第81章
新郎新娘冰释前嫌, 婚礼继续,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接亲,女知青们热热闹闹送亲, 唯有陈绵绵在原地跳脚, 不明白怎么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亏她特地花钱坐汽车去城里打听消息,竟然什么影响都没有!江晴不仅嫁人了,还嫁了一个水利局的公务员,吃公家饭的,他们结婚以后,江晴就能回城,不用再在地里受苦, 陈绵绵真是越想越气。
陈绵绵家和江晴家是一个地方的, 两人小学时还是同学, 但两人从小的境遇完全不同。江晴的父亲是大学教授, 母亲是中学老师,她的父母从来不会打她骂她,对她和对她哥一样好, 陈绵绵特别羡慕江晴能穿干净的衣服来上学。
同样都是有一个哥哥, 江晴的哥哥对她特别好,给她买吃的,买衣服,还会哄着她玩,可陈绵绵的哥哥就只会叫她赔钱货,抢她吃的,爸爸妈妈也都对哥哥更好, 只要陈绵绵和哥哥发生冲突,挨打的那个永远都是她。
所以从小到大, 陈绵绵面对江晴都有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感一直持续到江晴的父亲被人举报下放,江晴为了证明自己去报名下乡当了知青。陈绵绵家里两个孩子,父母毫不犹豫选择让她下乡当知青,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和江晴是平等的。
可是下乡插队后,江晴勤劳肯干,屡屡得到大队长的夸奖,陈绵绵好吃懒做,却不想是自己的问题,只恨江晴抢她风头,越发看江晴不顺眼。后来钱丽丽来了,钱丽丽这人有个毛病,动不动就喜欢举报人,陈绵绵便利用她这个特点,主动跟钱丽丽说了江晴家的情况,果不其然,从那以后,钱丽丽就开始针对江晴,动不动就说江晴是资本家的女儿,要去举报她,大队长也碍着江晴父母的身份,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表扬江晴。
而陈绵绵在村里勾搭上了一个男的,男人后来去当兵,还会把津贴寄回来给她花,从此以后,陈绵绵就是整个知青院最阔绰的人,所有人都羡慕他她,江晴完全不能和她比,陈绵绵这才觉得自己胜过了江晴。
可是有一天那个当兵的对象忽然不寄钱回来了,陈绵绵写信去问,对方也不回信,后来陈绵绵到那户人家去打听,才知道对方看上了部队的文艺女兵,正在追求人家,那家人很骄傲的跟她说,能娶到文艺女兵,他们家祖坟都要冒青烟,让陈绵绵不要再痴心妄想。
陈绵绵愤怒极了,她不伤心,她只是愤怒以后再没有人寄津贴给她花,没有津贴就意味着她还要过以前那种普通日子,陈绵绵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就在这时,陈绵绵恰巧看见江晴手里竟然有100多块钱,便动了心思。
陈绵绵以前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有了前对象的津贴补贴后,这个毛病才收敛了,如今看见江晴有这么多钱,而她又被对象给甩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那种不平衡的嫉妒又冒了出来,恶从心头起,陈绵绵想了个办法,诬陷是江晴偷了她的钱,还找来钱丽丽给他作证,钱丽丽是整个知青大院除了陈绵绵最不喜欢江晴的人,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事情如陈绵绵所料,发展的很好,眼看着钱就要到手了,还能害江晴背上一个小偷的罪名,陈绵绵高兴的差点哭不出来,可是这时候苏简来了,苏简三言两语就洗脱了江晴的嫌疑,还害她被罚去扫牛棚,从此以后,苏简就成了陈绵绵第二个讨厌的人。
今天,陈绵绵以为自己能够成功阻止这场婚礼,她无法接受江晴离开农村回去城里,而她还在这里苦哈哈的当知青,但事情再一次出乎她意料,明明谎言都被拆穿了,江晴和那个叫蒋向阳的居然还能够在一起。
一定是江晴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想和男人回城,就连男人骗她也不在乎了,对!江晴就是不要脸的贱人!
她一定要阻止他们结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晴回城,可是要怎么做呢?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江晴嫁给蒋向阳?
陈绵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苏简正在不远处看着她,苏简耳聪目明,即使离得远也能将陈绵绵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苏简啧了一声,看来扫三个月牛棚,还是没能让陈绵绵学会安分。
苏简想到之前刚到知青院儿时,她在包袱外面放了点小钱掩人耳目,那时就发现丢了五毛钱,他毫不怀疑这事儿是陈绵绵干的。
事后,她也和其他知青们打听过,知道他们都或多或少丢过一些钱,不过都是小钱,谁也没闹出来,也就至今都不知道这钱是谁偷的。
后来苏简嫁到了齐家,事情一直不断,也没空搭理陈绵绵,现在看来,这个人要是不解决,对江晴却是个危害。
苏简不知道陈绵绵和江晴之间的恩怨,但她从陈绵绵看江晴的眼神中能觉察出毫不掩饰的恶意。苏简相信今天陈绵绵站出来说蒋向阳是个骗子这件事不是巧合,她应该是特意去查的,如果蒋向阳今天不是提前和江晴坦白了,让陈绵绵捷足先登,也许这婚今天就真结不成。
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然还不知道陈绵绵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她要想想该怎么做,不过在这之前,要找江晴问一下她和陈绵绵到底是什么关系?陈绵绵为什么这么恨江晴。
江晴的婚宴,苏简自然是大厨,她做完菜,江晴他们正好敬完一轮酒,也闲了下来,苏简趁机问道:“你以前和陈绵绵认识吗?有没有得罪过她?”
江晴摇头:“应该没有得罪吧,我们两家以前是一个地方的,我们俩还是小学同学,只是她三年级就不念了。至于结仇,应该是没有,小学时,我们俩还是好朋友,她家里穷,爸妈又重男轻女,对她很不好,我就经常把我不穿的旧衣服送给她,偶尔也会给她带点吃的什么的,小学时候我们还是挺好的朋友,她退学后,就来往的少了,再次见面就是下乡到这了。可是下乡之后,我们也没有什么交集,最大的一次交集就是那次她冤枉我偷她的钱。”
苏简明白了,又是一个白眼儿狼的故事,怀璧其罪,即使你什么都没做,只要你比别人过的好,你就是有罪的。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这也能解释陈绵绵看江晴的眼神,陈绵绵的眼神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嫉妒。
“怎么了,苏简,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晴疑惑道。
“我怀疑,陈绵绵知道蒋向阳没被停薪留职的事,是她特意去城里调查的。”苏简说。
“啊,她调查这个干什么?她也不认识蒋大哥。”江晴疑惑。
“陈绵绵是不认识蒋向阳,可她认识你,如果她把蒋向阳骗你的事情蒋向阳坦白之前说出来,你还会原谅蒋向阳吗?”苏简问。
江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从别人那里知道和从蒋大哥这里知道,肯定是前者更让我生气,说不定都不会让蒋大哥有解释的机会。”
“所以这场婚礼也就办不成了,你也就不能跟蒋向阳回城,还要继续在这里当知青。”苏简总结。
江晴恍惚间明白了:“她是不想让我回城。”
“或者说她是看不得你过好日子。”苏简说。
“怎么会这样?我以前明明对她挺好的,她上次冤枉我,我还以为是一场误会,没想到……难道说她上次也是故意的?”江晴不敢置信的反问。
苏简:“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
“陈绵绵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以前我对她那么好,小学时她被她哥哥抢了食物,我还帮她抢回来,她被她爸妈追着打,我还让她在我家躲着,我还把我的食物分给她吃,她还被人欺负,我都保护她,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江晴越说越不敢相信。
苏简也没指望江晴能理解,对于善良的人来说,坏人的脑回路确实是难以理解。
“现在不是纠结陈绵绵为什么害你的时候,我想了一个办法,能报复回去,需要你配合。”苏简说。
“报复?”江晴下意识反问,显然,她并没有想过要报复陈绵绵。
苏简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陈绵绵当时能冤枉你偷她的钱,现在又特地去城里打听蒋向阳的具体情况了,还特意在你结婚这天说出来,她对你的恶意已经显而易见,如果你不反击,下次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你,所以我建议你先下手为强。不过这终究是你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要不要报复回去,给她个警告,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你要愿意的话,我会帮你,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江晴皱着眉头,只犹豫了几秒,便当机立断,一口答应:“好!小简你说要怎么做!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把她当成朋友,就像你说的,如果我这次吃了哑巴亏,她下次恐怕还会变本加厉的害我。”
苏简欣慰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我想了一个计策:一会我们假装聊天,故意让她听到你的彩礼放在我屋子里。现在婚宴现场闹哄哄的,正是行窃的好机会,她要是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敢去偷你的彩礼钱,我们人赃并获,之后交给支书处置就行,如果她没有动歪心思,那就算是我们小人之心,这次的事情也就算了,只要她不再害人,我们也不找她的麻烦,选择权完全取决在她自己,你看怎么样?”
苏简选的这个办法也是为了照顾江晴的情绪,江晴为人耿直,又很善良,如果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恐怕江晴心里会有芥蒂,倒不如用这种试探的手段,结果如何全取决于陈绵绵自己。
果然江晴点头:“好,这个主意好,如果陈绵绵没去偷钱,也不会被我们算计了。”
两人商量好后,找机会来到陈绵绵不远的位置,苏简说:“听说蒋同志给了你1000块钱的彩礼,他对你可真是够好的。”
苏简故意放开声音说的,顿时吸引了几位女客的注意。
“什么!竟然有1000块的彩礼!蒋同志出手也太大方了,1000块钱都够娶两个媳妇了!”
“天呐,江晴你也太幸福了,能遇见蒋同志这样的好男人,我未来的丈夫要是给我500块钱彩礼,我就心满意足了。”
“天呐,小晴,你这是什么运气呀?结婚以后不仅能回城,还直接有了1000块的彩礼,真是要让人嫉妒死了!”
众人也就嘴上说说羡慕,陈绵绵却是真的嫉妒的要死,差点把筷子掰断。
苏简又说:“今天这里人多眼杂,你可得把钱收好了,要是丢了,可有你哭的。”
江晴担忧地摸了摸腰包说:“苏简,要不还是你替我收着吧,我今天喝了点儿酒,万一把钱弄丢了,那我可真要哭死了。”
“要说还是苏简和江晴关系好,这可是1000块钱,说让她收就让她收着了。”
“这是苏简住的地方,她找个地方藏起来还不容易,肯定比江晴带在身上安全呀。”
“江晴都这么说了,苏简你就答应了吧?这钱要是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在众人劝说下,苏简接过江晴的托付:“行,那我就先替你收着,等婚宴结束再还你。”
陈绵绵竖起耳朵,目光不由瞥向苏简手中的手绢包,一想到那里边有足足1000块钱,她就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
1000块钱!那可是1000块钱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1000块钱,江晴凭什么能有这么多钱!
陈绵绵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跟着苏简,想看苏简到底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只见苏简四处看了一眼,跟二丫交代几句,便进了一个屋子,陈绵绵亲耳听到苏简在经过她时小声说:“我把钱藏在炕洞里,肯定不可能丢,谁也找不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陈绵绵以为苏简是自言自语,不小心被她听到的,激动的心跳又加快了,她忍不住想这1000块钱要是在自己手里,她能买多少漂亮衣服,能吃多少好吃的,又会被多少人羡慕。
这样想着,陈绵绵的目光已经开始在四处勘察,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她。
确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新娘新郎身上,连那间屋子门前都没有一个人,陈绵绵暗喜,看来老天爷也看不得她受委屈,那一千块钱就是给她的补偿。
婚宴进行的差不多了,江晴和蒋向阳出来最后敬一轮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没有人注意她,陈绵绵悄悄撤下桌子,谨慎的四处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退到苏简那间屋子前,小心的推开屋门,一闪身进去。
第82章
炕洞, 苏简说她把钱藏在了炕洞里,啊,就在这!
陈绵绵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砖头挡住的小洞, 她没有去动其他东西, 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小心的将砖头一块一块拿下来,很快就露出炕洞全貌,里面放着一个叠成方块的手绢儿包。
陈绵绵迫不及待把手绢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沓钱,全是十元的大团结, 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 厚厚一叠, 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陈绵绵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忍不住放在鼻下闻,真好闻啊, 钱的味道真好啊。
忽然, 门外传来什么响动,陈绵绵忙把钱揣好,蹲下身把砖块一块一块垒回去,在她垒到第二块儿时,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苏简江晴和赵金枝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其他人, 乌压压的把门口挡了个结实。
那一瞬,陈绵绵手脚冰凉, 如坠冰窟,她呼吸急促,连舌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想狡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简挑眉问道:“陈知青,你在我屋子干什么?”
“我、我有点头疼,想进来躺一会儿。”陈绵绵已经站起来,眼神乱晃,十分心虚的找了个完全立不住的借口。
苏简哦了一声:“那你不在炕上躺着,蹲在地上干嘛?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堵炕洞的砖吧?我记得我刚刚把它们填得好好的,是你把它们拿出来的?你把砖拿出来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绵绵眼神慌乱,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觉得手脚冰凉,呼吸困难,说着说着竟然哭了:“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这副样子,当初陈绵绵冤枉江晴偷钱时便是这样,没说两句话便哭,好像她一哭,全世界都该原谅她一样。
果然有人怜香惜玉。
“苏简啊,我看小陈她就是头疼,想躺一会儿,不要这么小气,让她在你屋里躺一会儿又能怎么样?”
“是啊,苏简,人家赵主任还没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用不着这么计较。”
“就是几块砖头嘛,拿下来再放回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陈绵绵只是哭,一直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简冷笑:“你不会觉得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吧?”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绵绵哭的越发伤心,连赵金枝都劝苏简:“陈知青要只是想在你屋里躺一会,就别和她计较了吧,看她哭的这样,还以为咱们把她怎么了呢。”
苏简笑道:“赵主任,您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她要是只是喝多了,想躺一会,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可是啊,刚刚江晴把她收的彩礼钱让我保管,我就放在这屋的炕洞里了,如今,你们看看这砖头都被拿出来了,地上还有我包钱的手绢儿,这叫我怎么能不着急?”
苏简虽然没有明说陈绵绵偷了钱,但听她一描述,再看眼前的景象,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金枝惊讶道:“什么?你把钱藏在炕洞里?那陈绵绵岂不是……陈绵绵,你把堵炕洞的砖头拿下来干什么?”涉及到彩礼,赵金枝知道事情性质已经变了,顿时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绵绵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
苏简对陈绵绵的哭声充耳不闻:“赵主任,1000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丢了我可赔不起,我也不要求别的,就请您帮我确定一下那1000块钱是不是在陈知青手里,如果是的话,请她还回来,其他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不行,这钱要真是她偷的,咱们必须报公安!1000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多钱都敢偷,陈绵绵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说话的是支书,他们村刚评上先进村,可不能让这颗老鼠屎坏了他们村的一锅好汤。
苏简沉默,屋子里顿时只有陈绵绵的哭声,魏平安对赵金枝说:“赵主任,她是女孩子,我我不方便动手,还得麻烦你去看看。”
“这是应该的。”赵金枝答应一声,便过去拍拍陈绵绵的肩膀说:“你跟我说钱是不是你拿的?要是你拿的,你最好现在交出来,也免得我上手,有这么多人在,左右你也跑不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绵绵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两句话。
苏简暗暗摇头,就这样的胆子,还敢学别人当小偷,这个陈绵绵还真是个拎不清的,之前看她又去城里打听蒋向阳的消息,又是在婚礼当天挑事,还以为他是个多厉害的,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
赵金枝也被陈绵绵哭得没了耐心,一把将人拎起来,随便摸了两下,便找到了那1000块钱,不顾陈绵绵的阻拦,一把将钱扯了出来,100张十元大团结,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好你个陈绵绵!你还真敢偷钱啊,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是爱美偷懒,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干出这种勾当!”赵金枝怒道。
女知青一向都是她照管的,现在出了一个偷钱的,赵金枝脸上也过不去。
“支书,今天这事儿咱们必须报公安,不能让她一个人搅坏了咱们村的风气!”赵金枝怒气冲冲地说。
“没错,要报公安。”魏平安也如此说。
苏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赵金枝注意到问她:“苏简,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起来一件小事,那还是在我刚到知青院时,当时我的包袱里放了一些零钱,有一天晚上我回来数钱发现少了五毛,以为是我自己记错了,或者是在路上弄丢了,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好像更可能是被人偷了。”
苏简这一提醒,其他女知青也都想起来了。
“对,我之前也丢了好几块钱,但是每次都是三毛五毛的丢,我也就没在意,加起来也丢了有好几块了。”
“我也是,我也是,每次我的钱一多,就总感觉少了几块,但我又不确定,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现在看来分明是因为咱们宿舍有贼呀!”
“我也丢过钱。”
“我也丢过。”
赵金枝这一看,说话的女知青都是和陈绵绵一个宿舍的,顿时脸色铁青:“好你个陈绵绵,偷钱居然偷到同屋头上去了,我怎么早没把你这个贼抓出来!”
苏简又添一把火:“大家还记得陈绵绵冤枉江晴偷她钱的事儿吗?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这事有蹊跷,现在看来,说不准就是她看江晴有钱,想去偷,又怕江晴嚷出来,这才冤枉是江晴偷她的钱。”
“对对,我也记得这事儿,我还记得当时支书说要去邮局查证,她就不让去,现在看来分明是做贼心虚啊。”
“天呐,我居然跟一个贼当了这么久的室友,真是想想就后怕!”
“赵主任,我们一定要报公安,绝对不能让小偷逍遥法外,不然以后都没有人敢在自己屋子里放钱了!”说话的是钱丽丽,她之前被陈绵绵哄骗帮她诬陷过江晴,生怕众人以为她和陈绵绵是一伙的,打击起陈绵绵来,毫不手软。
陈绵绵只一味的哭。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成算的人,平常偷人家钱也只敢几毛几毛的偷,上次冤枉江晴偷钱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举动了,今天来偷钱也完全是被对江晴的一腔恨意支撑着,如今被抓住,早就没了主心骨,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金枝又问了几句,她依旧是什么都不说,赵金枝也烦了:“算了,你不说也没事,如今是人赃并获,你有什么话就留着跟公安局说去吧。”
第83章
公安来了, 陈绵绵还是一味的只知道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而人赃并获,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她偷偷进了苏简的屋子, 江晴的礼金就在她手上,是容不得陈绵绵狡辩了。
不管她是装可怜,还是真的被吓到,这件事都不可能轻轻揭过。
1000块不是个小数目,人赃并获,不管陈绵绵怎么表现,公安局都定了她的偷窃罪。
陈绵绵的事只是个小插曲, 让公安把人带走后, 苏简就没再关注过。江晴和蒋向阳顺利结为夫妻, 两人之间的误会也都解开, 村里给开了介绍信,江晴以后不用再住知青大院,可以跟蒋向阳回城住。
江晴和陈绵绵这一走, 知青院就空出来两个位置, 也是巧了,除了陈绵绵和江晴,还有两位知青得到了回城工作的机会,麻溜收拾东西走了,她们刚走没多久,便新来了两位知青,可新来的两名知青都是男的, 本来知青院男知青就多,这下又来俩人, 知青宿舍是彻底不够住了。
男知青不够住,女知青那边又太宽敞,村支书一合计,决定把一间女知青宿舍改成男知青宿舍,只是这样一来,女知青宿舍就少了两个床位。
魏平安本来是想让女知青们抓阄,一个住他家,一个住大队长赵国栋家。
不想顾巧琴竟然主动站出来,说她愿意搬到齐家去住,李慧也说自己愿意搬出来,到大队长家去住。
这些事苏简都是从赵金枝口中知道的,她知道大队长的儿子和李慧在处对象,预计年底就会结婚,所以对李慧住到大队长家并不意外,但是却不知道顾巧琴什么时候和齐家搅到了一起。
苏简转念一想,苗翠花和顾巧琴都和自己不对付,能走到一起去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这些事苏简只听赵金枝提了一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每天都要忙着做食物,经过上次二柱子提醒,苏简所做的东西也不只局限于方便运输的绿豆糕之类。
材料易得的一些小吃都可以做,二柱子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弄洒出来一点。
只是可惜卤货的味道太大,难以掩盖,不然苏简很想做些卤鸭子、卤肥肠之类的东西拿去卖,这些东西原料价格不高,还能卖上价,只是风险太大,苏简没有轻易尝试,依旧做些味道不大的糕点之类,又加了一些粥类,小吃等。
刘大厨的手基本已经好全了,这天小刘又来找苏简,请她明天去做婚宴:“苏姐,咱们还是老规矩,明天我来叫你。”
苏简说:“我觉得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正好刘大厨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我看这场不如由他来做。”
小刘却一口否定:“我师傅说了,这次来的人家点名要苏姐你来做菜,他们就是冲着苏姐你的手艺来的。”
苏简知道小刘这话不假,现在来找刘老蔫预约的,基本都是冲着苏简的手艺来的,不过苏简也很清楚,她做菜是好吃,但也不是婚礼的必备之物,没有她来做菜。主人家也不会不办婚礼。
“道理我知道,可我最近真的有点累。”苏简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忽然捂着额头诶呦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苏姐!苏姐!你怎么了!”小刘被吓坏了。
赵奶奶听见动静出来,一看也都吓着了,忙把苏简扶起来:“快去叫人,叫村医过来!”
小刘答应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村医很快被叫了过来,小溪村的大夫就是以前的赤脚大夫,会把脉:“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给她开点红糖水,回头你们给她泡水喝就行。”
苏简锁定小刘的身影,虚弱的说:“替我跟你师傅道个歉,明天的婚宴,我怕是去不成了,让他老人家另想办法吧。”
小刘现在哪里还敢催苏简去做什么婚宴,只忙不迭的点头:“苏姐,你放心,我师傅的手已经好了,做婚宴完全没问题,要是不行,还有我给他打下手呢,你好好休息,别太操心了。”
苏简这才又放心的晕了过去。
刘老蔫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再次掌勺不成问题,他之前一直推脱,一个是想接济苏简母女,二来主人家确实更认苏简的手艺,但苏简现在都累晕过去了,不管什么原因,他也只能自己上。
能来找刘老蔫的都是亲戚朋友介绍的,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得知原委后,也不好太过抱怨,再加上刘老蔫的手艺本就不错,虽然不如苏简,婚宴也都高高兴兴的办下来了。
刘老蔫下工后特意来看苏简,见苏简虚弱的躺在床上,本来准备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说:“苏简你好好休息,婚宴这边我先顶着,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什么时候再还给你?”
这咋还带还的?那她不就白晕了吗?
苏简忙说:“本来就是因为师父您手受伤了,我才带着做一阵子,现在您手伤也好了,我不能再抢您的活干。”
刘老蔫不乐意:“什么叫抢我的活干?咱们各凭本事吃饭,你手艺好,人家愿意请你,是你有本事,我刘老蔫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好家伙,这连成语都整出来了,苏简只能换了一种说法:“医生说我不能太过劳累。做大席这活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重了,之前我其实也觉得不太舒服,不过为了挣钱也都忍着,没想到竟然会晕倒。这一晕倒,我也想明白了,我有齐年给的津贴也够花了,没必要再这么拼命,还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苏简把自己的身体搬出来说事,刘老蔫这才没话了,他本来就是喜欢苏简的手艺,又觉得苏简这人不错,才愿意给她挣钱的机会,但苏简身体不行挣不了这份钱,他也没有强逼着人家的道理。
刘老蔫可惜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来十块钱递过去,苏简忙推辞:“您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
刘老蔫顿时拉下脸:“给你你就拿着,什么你不能要?我病了这些日子要不是你帮我,我不知道要丢掉多少客户,这点钱算什么?你要是不拿着,就是看不起我刘老蔫!”
不要你的钱,就是看不起你。苏简是真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刘老蔫坚持,苏简只能把钱收下,叫来顾思源,嘱咐他:“厨房有我做的糕点,一会儿他们走时,你给带上二斤。”
这刘老蔫就没办法拒绝了,也不只是因为糕点不可能值上十块钱,重要的是他没法拒绝苏简的手艺。
装了一场病,刘老蔫这边就算是彻底解决完了,以后苏简只需要给村里提供去黑市卖的货物即可,二柱子傍晚来送材料和钱,凌晨来取货,苏简就在白天补觉。
这天苏简正在睡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好像是二丫在跟谁说话。
“出去,我妈不在家,我都和你说好几遍了!”
“我不找你妈,我找苏简,苏简在家吧,你可别唬我,我知道她白天在家。”
“苏简姐在睡觉呢,没空见你,哎,你!我都说让你出去,你怎么还往里进?”
“呦,小丫头脾气还挺大,没事,苏简睡觉我就在你家院子里等,等她醒了我就能见着她了。”
“不行,你不能在我家等!”
“为什么不行?怎么赵主任家这么不好客吗?”
“这是我家,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苏简听了一会儿,无奈起身,凭二丫是斗不过外面那人的。
青年面对着屋子先看见苏简,对二丫得意挑眉:“看,人现在不是醒了吗?小丫头,你还想骗我?”
二丫:“我没骗你,刚刚苏简姐姐是睡着的,一定是被你吵醒了,你个坏人!”
“啧啧,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巴好毒,我不过是要见苏简,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二丫:“赶你也赶不走,谁家好人像你这样往别人家里闯,你就是坏人!还是没脸没皮的坏人!”
“哎呦,那我可真是太冤枉了,你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赵苟是有名的好人!”
“不可能,你就是坏人!”
二丫被气的脸都有些红了,苏简上前搂住二丫,打断了这段争吵:“你去弄两碗茶来。”
二丫不愿意:“姐,他这么坏,不要给他喝茶!”
“哎呦,你还说我是坏人,你看看咱们两个谁更坏哦,在这跟你说了半天的话,连口茶都喝不到,真是渴死我了,你这小丫头一定是故意要渴死我,这小小年纪的,心肠歹毒啊。”
“你才心肠歹毒!你最心肠歹毒!”二丫又被赵苟激起了愤怒。
苏简拦住:“那就弄一碗来给我喝好吧?”
二丫这才狠狠瞪了赵苟一眼,去烧水了。
赵苟看着二丫离去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这小丫头真不经逗,以后不知道哪个婆家敢要她。”
苏简自顾自坐下并不搭他的话茬,找苟自己说了两句自觉没趣,不由讪讪一笑:“咱们两个以前也没见过,怎么苏简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的样子。”
苏简瞥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赵苟摸摸鼻子:“怎么能是欺负呢?不过和她耍两句贫嘴罢了,你不觉得那小丫头生气的样子十分好玩吗?”
苏简平静的看着他。
赵苟受不住主动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一会跟她赔礼好了吧?”
这人穿着打扮,虽然和村里人没什么不同,但身上的精气神,还有他那股贫嘴的劲,和常年干农活的农民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苏简猜出他的身份:“你是新来的知青?”
“啊,这么就认出来了?我还特意找老乡要的衣服呢,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赵苟遗憾的嘟囔。
苏简一阵无语,确认了眼前这人有多无聊,竟然为了不让她认出知青身份,特意找老乡换了衣服。
苏简:“你来找我有事?”
“嘿,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嘛,早就听说小溪村有个叫苏简的长得花容月貌,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我这不是慕名而来了。”赵苟赞美完冲苏简眨了下眼,自以为风流的甩了甩头发。
苏简看着门口淡淡说:“你说我要是去找支书告你骚扰军嫂,支书是会信你,还是信我?哦,对了,我还有二丫这个证人,2比1,你很难赢啊。”
赵苟脸色一下变了,也不敢再调笑,讪讪笑道:“别,别,我就开个玩笑,不至于闹到支书那去。姐姐,我给您道歉还不行吗?要不,小的给您磕一个?”
赵苟说着便要作揖,苏简也不拦他,他自己倒会找面子:“不行不行,这套太封建迷信了,要是被人看见可不好,我还是给您赔个不是吧,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小的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苏简懒得和他计较,再问了一遍:“你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
“嘿嘿,黑市的糕点是你做的吧?我去的晚,没买到,你能不能单独卖我点?”没想到赵苟一开口更是让人震惊。
苏简脸色不变,泰然自若:“什么黑市,什么糕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吃过你做的婚宴,那酒酿圆子的味道,除了你没人能做的出来。”赵苟没有被苏简糊弄过去,十分肯定的说。然而,苏简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
不管是不是,只要我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然而,赵苟竟然敢上门讨要,自然是有备而来:“我听说你和齐家的人不对付,我这有一个他们家的八卦,你要不要听?”
苏简神色淡淡:“没兴趣。”
赵苟被苏简噎了下,并不气馁,笑道:“我保证你会对这个八卦很感兴趣。”
苏简:“说来听听。”
“那不行,我要是说了,你不认账怎么办?”
赵苟试图讨价还价,苏简却说:“那就别说了。”
赵苟“……”
真是头一次见这么讲价的,要不是他实在馋苏简的手艺,又起不来那么早去黑市抢购,赵苟真想扭头就走。
僵持半晌,终究还是赵苟投降:“好,你赢了,我投降,我说行了吧?”
“你知道顾巧琴为什么要搬到齐家去住吗?”赵苟问。
苏简:“左不过就是狼狈为奸,没什么兴趣。”
赵苟:“那要是我告诉你,他们不只是狼狈为奸,而且已经勾搭成奸了呢。”
苏简觉得赵苟话里有话,不由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苟却不肯再说了,只捂着肚子:“咱这肚子里没食,没力气说话呀。”
苏简翻了个白眼,去厨房拿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出来:“现在就这些,能不能吃到别的,就看你说的话有没有价值了。”
即使只是馒头,经过苏简的手做出来,味道也是格外的不同,赵苟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便再也控制不住,直把两个馒头都吃完,才停了下来,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赵苟:“那咱们说好了,我告诉你,你就要给我做好吃的。”
苏简:“那就看你的话,有没有价值了。”
赵苟:“肯定有,而且非常炸裂,你知道齐家老大是有老婆的,对吧?”
苏简:“当然。”
黄红英还是她给送去劳改的。
赵苟嘿嘿一笑,原本还算俊俏的脸顿时多了几分猥琐:“但他老婆不在家,齐老大耐不住寂寞,你猜他和谁搞到一块去了?”
苏简不敢置信的反问:“不会是顾巧琴吧?”
赵苟:“答对了!”
苏简对他的话十分怀疑,顾巧琴那个人心高气傲,能看上齐年不奇怪,怎么可能看上齐老大?齐老大沉默寡言,像块木头,除了干农活,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甚至还不如齐老三。
赵苟见苏简不相信,连忙补充道:“这事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野外做鸳鸯,你可不能赖我的账!”
赵苟看起来不像在说假话,难道他说的是真的?那可就有意思了,齐家人还真是不断给她惊喜啊,苏简想。
第84章
赵苟生怕苏简不信, 要带苏简去看现场,被苏简婉拒了,不过这事要是真的, 倒是可以拿来做文章。
苏简:“你确定去齐家能捉奸在床?”
赵苟:“放心, 我都观察好几天了,顾巧琴白天假装和小孩儿们住一个屋子,一到晚上就会到齐老大的屋子里去,第二天凌晨才会出来。”
苏简狐疑的看他:“你特意去人家墙根听这种事?”
“不是,我可没有啊!我那是偶然撞见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奇吗?你说他们俩人一个结婚了,一个是下乡知青,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 你不好奇吗?”
苏简不好奇, 她只想拿这事做文章。
赵苟给的信息还算是有用, 苏简给他做了二斤红薯糕,让他带走,赵苟要给钱, 苏简说不要, 赵苟坚持要给:“嘿嘿,规矩我懂,这次我要是不给钱,就没有下次了是吧?咱们这生意得细水长流啊,有了你这我就不用去黑市了。”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苏简还是没要他的钱:“你帮我一个忙,以后我这做的糕点都给你留一份。”
“那感情好, 什么忙你说,上刀山下油锅, 你赵哥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苏简懒得跟他贫,直接说:“我要你帮我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捉齐老大和顾巧琴的奸。”
赵苟眯起眼:“你在憋什么坏水吧,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苏简:“我怎么想的就不用你管了,就说你答不答应就是了。”
赵苟:“那不行,你要是不说,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
苏简:“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以后你也不用到我们这儿来了。”
赵苟顿时怂了:“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不过咱们说好了啊,以后你做的糕点都得给我留一份,也不用你给我送过去,我自己来拿就成。”
苏简叮嘱:“记得找几个靠谱的人,别让他们说漏了嘴。”
赵苟:“我办事你放心!”
苏简觉得赵苟这个人虽然说话贫了点,但还是靠谱的,便这样那样的嘱咐了一番。
赵苟还是疑惑:“你要捉他们的奸,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叫村里人去,非要费事找几个人干嘛?”
苏简:“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照做就是了,你帮忙,我给你报酬,其他的别问那么多。”
赵苟发狠咬了一口红薯糕,香甜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行,我不问。”
赵苟的动作也是快,隔了一天就找好了人,今天晚上就能去捉奸。
苏简:“确定今天晚上能捉住吗?”
赵苟冷笑一声:“这俩人刚勾搭在一起不久,正热乎着呢,天天晚上都要搂着睡觉,你去墙根底下听听,那声音,啧啧,不堪入耳啊!”
苏简懒得跟他贫嘴:“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
晚上接过二柱子送来的材料,是各种豆子,还有桂圆之类的,苏简明天准备做八宝粥,晚上要先把豆子泡好。
二柱子离开后不久,赵苟就带了人过来,他带的都是知青院的男知青,这两人苏简之前见过,对他们的印象也不错,几人没有多话,快速的往齐家去了。赵苟虽然看着瘦身手却是不错,另外两个知青的身手也都很利索,翻墙进院子一气呵成,一点动静没出。
赵苟用气声跟苏简说:“苏简,你是身手够好的。”
本来他是打算让另外两个知青在下面推着苏简,他在墙上把苏简拽上来,再放下去,结果没想到苏简的身手比他们还利落,愣是自己翻进来了。
苏简:“别废话,齐老大的屋子在哪边?”
“跟我来。”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灭了灯,但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几人不至于看不清,很快就摸到了齐老大的窗根底下,一靠近就听见里面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怎么着?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怎么个章程?”赵苟压低声音问道。
苏简看了他一眼,已经绕到屋前,一脚踢开齐老大的屋门,月光照进来,正照在赤条条的两个人影身上,齐老大和顾巧琴身上□□,仍纠缠在一起,汗水淋漓。
赵苟早准备好了火折子,点亮蜡烛,把那两人照的更清楚了。
顾巧琴尖叫一声,慌忙要去拿衣服,却被苏简一脚踢开。两名知青抱着两人衣服退到了门口,两人只有一床被子能够遮身,果真是被抓了个现行,无处可逃了。
苏简:“叫吧,不怕人笑话,你们就使劲叫,把人都引过来才好。”
顾巧琴不是个傻的,刚刚是被吓坏了,才会不由自主尖叫出声,见只有苏简她们四个人,顿时猜到他们大概是早有预谋的,且又没有叫全村的人过来,那就是有的商量了,顾巧琴勉强冷静下来问:“苏简,你想怎么样?”
苗翠花被顾巧琴的叫声吵醒,在屋里扯着嗓子问:“咋了,喊啥呢?大晚上的,还能不能让人消停睡觉?”
齐老大沉默不语,顾巧琴只看苏简,苏简说:“叫苗翠花过来。”
顾巧琴用手去推齐老大,让他叫人,齐老大继续沉默,顾巧琴顿时瞪圆了眼,伸手去打他:“你叫不叫?不叫我就到公安局去告你□□,让你坐牢!”
齐老大这才不情不愿的叫道:“妈,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这大晚上的,非得折腾我是不是?”
“有点事,你过来一下。”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大晚上的还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苗翠花骂骂咧咧的过来,先看见屋里多了三个男人,差点尖叫,又看见苏简,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指着苏简大骂:“苏简,你还敢来我家!你就不怕我撕了你!”
苏简笑:“就眼前这情形,是您撕了我,还是我撕了您呢?看你丝毫不惊讶的样子,齐老大和顾巧琴搞破鞋的事,估计你也是知道的,你说我现在要是喊一嗓子,你们齐家以后还能在村里待吗?”
一句话说的苗翠花顿时变了脸色。
大儿媳妇被公安抓走,大儿子难耐寂寞,这才找上了顾巧琴,这顾巧琴也是个乖觉的,比起黄红英,苗翠花更喜欢她,苗翠花已经打算好了,等黄红英被放出来就让儿子跟她离婚,让顾巧琴给她当儿媳妇。
既然早晚都要给她家当儿媳妇,这俩人提前住到一块,苗翠花也就没多在意,但她不在意是一回事,要是让村里人知道这事,他们一家人才真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现在苗翠花不管多恨苏简,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几个人里面顾巧琴是最聪明的:“苏简,你要干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苏简:“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有话要问苗翠花。”
苗翠花没好气的:“问我?问我什么?你都搬出去了,还有什么好问我的?”
苏简:“齐年他是你亲生的吗?”
苗翠花眼珠子一瞪:“当然是我亲生的!我怀胎十个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就想说齐年不是我亲生的,让他把津贴都给你是吧?你这女的怎么心肠这么歹毒!拿走一半津贴还不算,还想把津贴全都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就在村里打听齐年是不是我生的,我告诉你齐年就是老娘怀孕十个月生下来的,谁问老娘都这么说!”
苏简淡淡道:“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没办法谈了,赵苟,你看着他们,我去叫人,好歹我现在也住在赵主任家里,不能任由村里有人搞破鞋却不管。”
赵苟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嘞,放心去吧,保证一个人都跑不脱。”
苗翠花还在犹豫,顾巧琴已经急了,忙叫住苏简:“苏简,你回来!”
又哭着跟苗翠花喊:“苗翠花!你们家不要脸,我还要!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要是捅出去,我和你们家人同归于尽!当初可是你儿子□□的我,这事儿我要是报公安,他一辈子都得吃牢饭!”
苏简留神,这是顾巧琴第二次用□□这个词,顾巧琴和齐老大之间似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顾巧琴捶打齐老大:“齐进宝,你说句话啊!快让你妈说实话!我告诉你咱俩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我的名声毁了,你也得坐牢!我顾巧琴不是好欺负的!”
齐老大被打了一顿,这才蹦出来几个字:“妈,你就说实话吧!”
第85章
苗翠花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说, 顾巧琴咬牙:“好!你们要看着我去死是吧?好,你不说我说!苏简,齐年确实不是苗翠花和齐大富亲生的, 当年他们两个带着齐老大逃难, 在破庙碰上了一个孕妇,孕妇难产生下孩子就死了,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两个,还给了一把长命金锁当信物,让他们拿着去辽东军找孩子的父亲。
但苗翠花夫妻两个并没有完成孕妇的嘱托,带着齐老大和齐年来到了小溪村,在这定居了下来, 他们也没想把齐年养大。当时齐年没有奶水喝, 饿的哇哇大哭, 妇女主任看孩子辛苦, 特意给他们弄来一点牛奶,苗翠花都不肯给齐年喝,牛奶都进了齐进宝的肚子, 可齐年的生命力顽强, 硬是自己活了下来。
这也是他们两口子一直不待见齐年的原因,因为齐年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
牛奶的事和赵金枝说的一样,苏简信了七八分,不过还是有所疑问:“他们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巧琴冷笑:“苗翠花想让我给他当儿媳妇,为了笼络我故意说的,还说齐年不是他们亲生的, 但是齐年肯定会给他们养老,以后就用齐年的津贴攒起来给我当聘礼。”
苗翠花这算盘打的, 真是八百里外都能听见。
“你知道长命锁现在在哪?”
这话是赵苟问的,苏简只当他是好奇,并没有在意。
顾巧琴依旧对苏简说话:“告诉你长命锁在哪,你能保证不把我和齐进宝的事说出去吗?”
苏简点头:“我可以保证。”
顾巧琴:“他们几个呢?”
苏简:“我和你保证,他们几个和我一样,只要你告诉我长命锁在哪,我们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说给任何人知道。”
苗翠花这几天看顾巧琴哪哪都顺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拆自己的台,顿时把之前的顺眼都推翻了,觉得顾巧琴和苏简一样是拿捏不住的,指着顾巧琴威胁:“你个小贱人!你要是敢说,你看我不打死你!”
顾巧琴轻轻瞥了她一眼,对苗翠花的威胁毫不在意,确认苏简说的是真的,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苗翠花跟我说,当时他们为了钱,把金锁卖给了路上遇见的一个做生意的人,不过因为他们从没想过要把金锁赎回来,所以并不知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
“你这说了,不和没说一样吗?”一名知青忍不住道。
顾巧琴只盯着苏简:“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了,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苏简倒是高看了她一眼,没想到顾巧琴能有临危不乱的本事,只是苏简依旧不理解她是怎么和齐老大搞到一块去的。
算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吗,苏简要问的,都问出来了,便准备离开。
“你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我们四个谁都不会说出去。”
四人离开后,苗翠花就像解了禁锢的老虎,一下扑到顾巧琴上身上扑打她:“打死你个贱胚子!还以为你是个柔顺听话的!妈的,和苏简那个贱人一个德行!我告诉你,你这种贱货根本进不了我们齐家的门儿!”
顾巧琴任由她打,也不反抗,头发都被苗翠花攥成乱糟糟的一团。
顾巧琴瞥向一旁什么也不做,一声不吭的齐老大,冷笑一声:“和你们家沾上关系,算我倒霉,齐进宝,之前的事算是我顾巧琴瞎了眼,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还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到支书那去告你□□!”
齐老大诧异抬头,但还没说出什么话,苗翠花已经炸了:“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以为告了我们的老大,你能有什么好?骚狐狸!勾引了我家老大,现在又拿这事威胁他,我告诉你,我们家老大不受你威胁,你爱告哪告去!”
顾巧琴并不理会她,掀开被子光溜的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回去了她原本应该住的屋子。
苏简他们回到赵家,苏简要熬夜熬粥,赵苟贪嘴也不肯走,非说要吃第一口热乎的,另外两名知青熬不住,先回去睡了。
赵苟没话找话:“你是不是觉得顾巧琴有哪里不对?”
苏简:“你也发现了。”
赵苟耸肩:“她提到了两次□□,可按照我得知的情况来看,她和齐老大应该是属于通奸,所以顾巧琴这么说,要么是想污蔑齐老大,要么就是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苏简也是这么想,不过,顾巧琴向来和她不对付,她去问对方也未必肯说实话:“算了,顾巧琴不傻,如果真受了委屈,自己也会想办法,用不着咱们操心,倒是她说的金锁,只说卖给了一个生意人,连个姓名住址都没有,这茫茫人海,让我去哪里找人?”苏简说着叹了口气。
赵苟忽然说:“你和我描述一下齐年的长相。”
苏简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苟神秘一笑:“这你就别问了,让你描述你描述出来就是,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这个买金锁的人。”
苏简将手上的活放下,慢悠悠的看着他:“今天这第一碗粥,你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赵苟身子一僵,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带你这么威胁人的。”
苏简挑眉,东西在她手里,给谁吃不给谁吃,是她的权利。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赵苟投降:“这事说起来也挺巧的,我有一位伯父,多年前怀孕的妻子从乡下来投奔他,但在路上出了意外,人和孩子都没了下落,伯父只知道妻子身上带着他们当初定情的金锁。
伯父找这个金锁,找了许多年,多年过去,金锁辗转数人之手,伯父最后找到的是一个曾经的商人,商人告诉伯父,金锁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卖给他的,那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小的那个正是刚出生不久。
商人还说小的那个孩子和夫妻两人都不像,倒是和伯父长得有几分相像。”
苏简听完大为惊异,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由问道:“已经过去多年,那商人如何还记得一个刚出生婴儿的相貌?”
赵苟:“所以我刚刚要问你齐年的长相,据那个商人说,襁褓中的婴儿长相凌厉,十分少见,一双丹凤眼,小小年纪就已见雏形,和我伯父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那商人一见我伯父就想到了曾经见过的那个婴儿,他说那婴儿有着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过了这许多年,他也不曾忘记。”
齐年确实有一双少见的丹凤眼,很是漂亮,苏简当时一眼就相中齐年和这双眼睛也不无关系。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她才刚刚打听到金锁的线索,赵苟就说他伯父也曾和妻儿失散,而且他那位伯父也打听到了金锁的线索。
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莫非是赵苟另有所图,可他又能图什么?
苏简心中犹疑。
赵苟苦笑一声:“苏简,你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是不是,不只是你,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伯父这些年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妻儿,费了不少功夫,他要是知道我下乡当个知青,就把人找着了,不得认我当亲儿子呀!”
说着,赵苟竟然美滋滋笑了,显然正在幻想给伯父当亲儿子的美好日子。
苏简:“……”
对不起,是我高估你了。
她不应该怀疑赵苟另有所图,对方没这个脑子。
双方把情况对的差不多,一拍即合,分别给齐年和赵苟的伯父去信,具体情况还要等收到回信再说。
八宝粥熬好,赵苟美滋滋的喝到了第一碗,顿时感叹:“不枉我大半夜的在这守着,刚出锅的就是热乎,就是好喝!”
二柱子按时来拿今天的货,进院子看见赵苟,吓了一个机灵:“苏姐,他怎么在这?”
赵苟得瑟的和二柱子打招呼:“我怎么不能在这?我和你们苏姐的关系可不一般,告诉你我以后都不用去你们那个摊位排队了,以后苏简做的好吃的,我都能第一个吃到。”语气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二柱子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简:“苏姐,他说的是真的?”
苏简无奈点头,她现在和赵苟算是有了同一个秘密,如果赵苟非要来她这蹭吃蹭喝,她也不能太强硬的把人赶走。
“只要他不怕白天起不来,我没意见。”苏简说。
赵苟继续得瑟:“放心,小爷有的是钱,不缺那点工分。”
苏简哦了一声,原来还是个小爷,也对,看他这副行径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作派,估计家中是有点底子的。
——
苏简到底对顾巧琴的事存了几分疑虑,第二天去邮局投完信,特地去打听了顾巧琴这些天的动静。
却并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消息,顾巧琴除了搬去齐家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是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这才搬过去齐家也没多长时间,她又要搬家。我劝她也不听,说什么都要搬,这些知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也不在乎给我们的工作添麻烦!”赵金枝抱怨说。
这个苏简倒是不惊讶,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顾巧琴应该是跟苗翠花闹翻了,而齐家向来是苗翠花做主,齐老大和齐大富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说话的死人,顾巧琴和苗翠花闹翻,齐家自然也就住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她和齐进宝的事情怎么算?
顾巧琴和苏简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苏简打听不到就算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又遇上了一个齐家的人,苏简不由想,她虽然已经从齐家搬了出来,但还是绕不开这一家子的人啊。
苏简遇到的是苗翠花最小的女儿齐小妹。
苏简结婚时,齐小妹曾经拿苏简娘家的事出来为难,结果被苏简反将一军,说她为通奸的后妈说话,齐小妹到底是个年轻姑娘,被人这么说,顿时觉得没脸,之后就去了城里她四姐家住,等风头过去,才回了齐家。
齐小妹回来时,苏简早就搬出去了,苏简又早早晚晚的工作,算起来这是婚礼后她第一次见齐小妹。
苏简走的是大路,齐小妹在树林里,有树木遮掩,齐小妹没看见苏简,苏简也是听见声音才发现树林里有人,而且不止齐小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实在不是苏简故意偷听,只是她耳力太好。那两人说的内容又十分劲爆,苏简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
只听齐小妹说:“大不了咱们俩就私奔,我才不怕!”
苏简:哦豁!这么大的八卦,不听不是人!
苏简迅速躲到一棵树后面,听那两人在说什么。
齐小妹说了一句又质问对方:“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男的声音温和,听起来却有些愤怒:“你这叫什么话?我既然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怕那些世俗的东西,我陈秋礼在此发誓,如果我有一丝一毫对不住齐小妹的地方,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齐小妹急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发这么毒的誓干什么!快呸呸呸三下!”
“小妹,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抛出来给你看,你知道你刚才冤枉我,我有多难受吗?”男人的声音由愤怒转为悲切。
苏简心想这人变脸够快的,是个演技大师,要是放在以后都能凭这一手绝活当个配音演员。
齐小妹却完全被男人的演技折服,自责又愧疚:“对不起,陈大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想你,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可是我越喜欢你,就越不能连累你,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不能成功回城,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我知道他们都误会我,可是连你也要误会我吗?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们不如分手算了,就让我一个人伤心吧”
“可是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回城,我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只要你能娶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齐小妹焦急地说。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懂我,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知己,看来你和其他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都只是爱我的皮囊罢了,如果你能看到我的灵魂,就会知道,我是有多么爱你,有多么不忍心伤害你。”
齐小妹大概被这话感动坏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陈大哥,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不应该这么想你,我不应该逼你和我结婚,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城,等你回城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陈秋礼顿时又变了一种口气,由指责伤心变为欣慰:“小妹,我知道你是最懂我的,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女人,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陈大哥,你对我真好,你对我太好了,世界上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听声音,两个人是抱在一起了,苏简抬头看天。
那天在婚宴上,她就觉得这个齐小妹的脑子不怎么好使,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这么明显的花言巧语加pua套路,齐小妹居然完全看不出来。
苏简没有离开,站在大路上等了一会儿,等到那两人出来,齐小妹出来看见苏简下意识低头,往陈秋礼身后躲,陈秋礼看见苏简眼睛却明显亮了一下,苏简叫住齐小妹。
齐小妹不想搭理苏简,拉着陈秋礼要走,陈秋礼却停了下来,问齐小妹:“人家叫你呢,不回答不礼貌,小妹,这位姑娘是谁呀?”
齐小妹这才不情不愿的站住,说:“她是我二嫂。”
“就是你去当兵的那个二哥的老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简感觉陈秋礼听到这话,好像眼睛更亮了。
齐小妹点了下头,拉着人想走,又被陈秋礼拽了回来,陈秋礼笑呵呵的对苏简,一派温和儒雅的气度:“原来是二嫂,早就听说二嫂貌似嫦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简挑眉:“你叫我二嫂,怎么?你和齐小妹结婚了?随着她叫?”
齐小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偷偷去看陈秋礼,陈秋礼面不改色:“不好意思,我一时口快叫错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姑娘?”
苏简:“知道我结婚了,还叫我姑娘,你是在耍流氓吗?”
苏简过于直接的问话,让陈秋礼一愣,不等陈秋礼反应,齐小妹先不干了,站到前面来挡住陈秋礼:“苏简,你想干什么?你把我家害的还不够惨吗?你现在又想来拆散我和陈大哥,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和陈大哥是真心相爱,不可能被你拆散!”
不,你和陈秋礼不是真心相爱,你是恋爱脑遇上pua,变成脑残了。
齐家人从来看她不顺眼,苏简知道她说什么,齐小妹未必会听,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苏简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谈对象就谈对象,记得好好爱惜自己,免得到时候被人骗了身子,落得人财两空。”
陈秋礼听完却苦笑一声:“小妹,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家里人都对我有意见,我看我们要不还是分手算了。”
“凭什么分手?什么家里人,她才不算是我家里人,早就被我妈从家里赶出去了。陈大哥,你不用听她胡说八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我爸妈都不能阻止我,苏简她凭什么管?”
说完再不肯理会苏简,拉着陈秋礼扬长而去,苏简看的清清楚楚,陈秋礼走前回头眨了下眼,好像宣告自己的胜利一般。
要是陈秋礼没有这一个回头眨眼,这事儿苏简可能就不管了,但陈秋礼如此嚣张,这事苏简还就非管不可了,倒不是看齐小妹的面子,而是不忍再有其他未婚姑娘受陈秋礼的欺骗。
这种渣男,如果没人收了他,他只会洋洋自得,变本加厉,这次是骗齐小妹,下次还不知道要骗谁。
第86章
下了决心要揭穿陈秋礼的真面目, 苏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入手,她已经和陈秋礼正面对上,陈秋礼对她有了戒心, 这事就难办了。
晚上, 赵苟依旧是摸黑来的,他倒是按时按点,不会错过一顿。
不过今天赵苟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今天好好走路,反倒让人不习惯了。
二丫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也不怎么理人, 连二丫都看出来他不对劲:“苏简姐姐, 那个男的今天好怪啊。”
二丫一直不肯叫赵苟哥哥, 叫名字又不太礼貌, 就一直叫那个男的,反正也没礼貌到哪去。
苏简向外面看了一眼:“没事,可能出门被狗咬了。”
苏简是随口一说, 二丫却当真了, 焦急的问:“那个男的被狗咬了,会不会死啊?”
二丫以前见过被狗咬了的人,那人没过几天就死了,她有点害怕,苏简安慰她:“不会,赵苟他命硬,别说被狗咬了, 就是被老虎咬一口也不会死。”顶多缺个胳膊少条腿。
二丫对苏简是全方位信任的,听苏简这么说便放下心来, 专心帮着苏简打下手。
苏简把和好的面捏成形状,放进蒸锅,嘱咐二丫看好火,这才出去。
赵苟等了半天,就等着苏简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却见苏简自顾自的坐下,连杯水都不分给他,更不高兴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苏简惊讶:“你有不高兴吗?哎呦,真对不起,没看出来。”
赵苟:“……”
他的脸都快拉到长白山去了,苏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不高兴?糊弄鬼呢?
赵苟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愤怒,又变为哀怨,幽幽的盯着苏简。
苏简都想用手捂脸,外面也没点灯,就用月亮照明,她怎么能看清赵苟脸上这么清楚的细节变化?
倒是希望今天的月亮黑一点:“说吧,你怎么了?”
苏简无奈问道,赵苟也不在意她的语气,立刻开始倒苦水:“还不是和我一起下乡的那个知青,妈的,这小子以前在我们那就不老实,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自己不承认,害得人家姑娘想不开跳河,可他不承认,大家也找不着证据,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狗东西,家里有点势力,愣是没因为这事受一点影响。我本来以为他下乡来吃点苦就能安分了,谁知道他刚来没几天就勾搭上一个小姑娘,那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肯定也会被他骗,不对,应该是已经被他骗了,我今天特意找那姑娘跟她说那狗东西以前的情况,结果你猜她是怎么跟我说的?”
苏简挑眉:“该不会是那人都跟她坦白过了吧?”
赵苟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坦白呀,分明就是骗人!狗东西说怀孕的姑娘是自己不检点,和人搞破鞋冤枉到他身上,还说他是受了牵连才不得不下乡。
我跟那姑娘说了实话,结果你猜那姑娘怎么说?她居然说我嫉妒狗东西长得比我好看,嫉妒他有姑娘喜欢,所以造谣污蔑那狗东西!妈的!她是眼瞎了吗?那人渣哪里长得比老子好看?老子造谁的谣也不会造他的谣啊!”
苏简忽然想到赵苟说的这个故事安在她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两人身上非常合适,问道:“你说的那个狗东西该不会是姓陈吧?”
赵苟:“对啊,就是叫陈秋礼,这次和我一起下乡的知青。”
赵苟看苏简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瞪大眼睛:“你在想什么?那狗东西不会对你下手了吧?”
苏简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你再说一遍?”
赵苟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嗖的一下跳了开去,离开苏简二米远,下意识回答:“我什么都没说!”
苏简呵了一声,没再理他。
事后赵苟回想起自己此时的举动,只觉十分奇怪,那一刻他脑中警报直接拉满,好像苏简是什么非常危险的人物,可是苏简怎么看也不是有危险的那一类人。这件事困扰了赵苟许久,直到某一天,他看见苏简出手,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此时赵苟,只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并没在意,注意力还是放在陈秋礼身上:“那个姑娘劝也劝不听,不知道她家里人能不能管住她,我看玄,之前被骗的那个姑娘就是个乖乖女,特别听家里的话,也不知道被陈秋礼灌了什么迷药,爸妈的话也不听,哥姐的话也不听,要死要活的,非要和陈秋礼在一起,狗东西把她甩了,她还替狗东西说话。”
“你好像很不喜欢陈秋礼?”苏简问道。
“废话,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谁会喜欢?”赵苟愤怒地说。
苏简:“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赵苟哼哼:“什么叫看不出来?小爷我本来就满身正义感好吗?”
苏简:“我有办法让齐小妹离开陈秋礼,需要你帮忙,愿不愿意?”
赵苟激动了:“原来那姑娘叫齐小妹,我才知道,你说什么,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怎么帮?是不是要打那狗东西一顿?你放心,我去找人,保证不会牵连到咱们俩。”
苏简无语,这个人脑子里面是装了一团浆糊吧,这么离谱的招都能想的出来。
赵苟自己兴奋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苏简说的齐小妹是谁,顿时惊呼:“我操!我就说那女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不是我们上次去捉奸的你婆家的人吗?”
苏简点头:“她是齐家最小的。”
“你不是和齐家有仇吗?那你还愿意帮她。”赵苟奇怪问道。
“女孩子不比男生,要是被骗了,一辈子就毁了,我虽然和齐家有仇,但是齐小妹没害过我,顶多就是有点蠢罢了,能帮我还是愿意帮她一把。”
赵苟摸着杯子嘿嘿笑,苏简皱眉:“你干什么笑得这么猥琐?”
赵苟:“我就知道,我喜欢的大厨师怎么可能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小爷的眼光果然是好啊。”
苏简:?
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大病?
赵苟自我陶醉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苏简:“那咱们怎么办?”
苏简:“明天跟我进城找个人。”
苏简忙活到半夜,第二天要补觉,下午才进城,两人在汽车站碰头,赵苟的嘴就没有一刻停下:
“你总该告诉我,我们要去见什么人吧。”
“你该不会是要把我拐了卖了吧?”
“你要是不告诉我见什么人,我就不跟你走了。”
赵苟赌气地站在原地,苏简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好像身边根本没他这么个人,赵苟生气却也只能继续跟上,这回放软了语气。
“苏姐,苏美女,好姐姐,大美女,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告诉我吧,你不说我这么抓心挠肝的难受啊!”
苏简依旧一言不发,赵苟一路上逼逼叨叨,没个停的时候,苏简也仿若未觉。
到最后赵苟不得不佩服地伸大拇指:“您的定力是真强,我这一套花招下来还没见过几个能撑得住的,苏姐姐,从今天起,我叫您姐,小弟对您是真心服气。”
苏简也不理会,最后两人在一个院前停下,苏简终于说了下车以来的第一句话:“到了。”
得到了回应,赵苟顿时又有了精神:“就是这儿啊,这是……职工大院吧?哪个单位的职工大院啊?咱们来这找谁啊?”
苏简没理他,径直进了院子,朝一户人家走去,赵苟亦步亦趋的跟着,苏简敲了门,开门的人,正是江晴。
江晴看到苏简十分惊喜:“苏简,你怎么来了?我还说过两天要去看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
把苏简让进来,她才发现门口还有个人:“这是谁啊?看着面生。”
“姐姐好,我叫赵苟,是咱们苏姐的小弟,现在苏姐走哪都带着我。”赵苟自来熟的打招呼。
江晴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苟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个性。
赵苟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到:“您别觉着我这名字难听,这才叫独一无二呢,那些叫什么强啊,兵啊,山啊海的,保不准全国有多少人跟他们重名,我爸说了,我这个名字全国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江晴笑着点头:“你爸说的对,确实全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爸这么想得开了。
“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江晴把苏简让进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摆出来,摆了一大桌子。桃酥、大白兔奶糖、麦乳精,还有巧克力。
江晴把巧克力递到苏简手边:“苏简,你快尝尝这个,这个是老蒋他们领导给的,说是可珍贵了,咱们国内都没有,我都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
这确实是个稀奇东西,苏简都好长时间没吃到了,她没拒绝,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等巧克力慢慢融化,巧克力入口即化,有一点点苦,又有牛奶的甜味,味道醇厚,很是好吃,苏简真心道:“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都拿着吧,我也不爱吃这个。”
苏简只掰了一半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都不要,江晴是万万不肯的,便只说要一半,剩下一半江晴也不好推给她了:“喏,我们一人一半,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能让我吃独食。”江晴这才同意。
赵苟平时是个爱吃的,平常苏简做出什么东西来,他都上赶着要尝尝,今天对巧克力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苏简不由看了他一眼,赵苟疑惑回望:“怎么了?”
“没什么。”苏简收回目光。
可能在江晴面前,这人还是要点脸的,苏简这么想。
赵苟:“现在人也找到了,你该说你的办法是什么了吧?”
江晴疑惑的问:“什么办法,苏简你来找我有事啊?”
苏简点头,将齐小妹和陈秋礼的事说了一遍,又说道:“我想让你假装城里独生女,和陈秋礼相亲,让齐小妹认清陈秋礼的真面目。”
江晴听懂了:“没问题,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不过齐家人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齐小妹?”
苏简:“一码归一码,毕竟她年纪不大,也没干过什么太过分的事,能帮我还是愿意帮一把。”
赵苟听完苏简的计划,十分兴奋:“这个主意好!对付陈秋礼这种人渣,就得用这种办法,到时候让他落个人财两空,也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
“你和他好像有过节?”江晴疑惑道。
“过节倒是没有,我就是单纯看这小子不顺眼。妈的!人家小姑娘被他骗了一辈子,他拍拍屁股走了,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做人?”赵苟愤愤。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江晴和苏简的评价一样,赵苟又不满又委屈,难道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好人?
苏简看出赵苟眼中情绪,憋笑解释道:“江晴,不要以貌取人,赵同志还是很有担当的。”
赵苟更郁闷了,什么叫不要以貌取人,苏简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离开江晴家,苏简去了趟邮局,今天是齐年汇津贴过来的日子,赵苟也没什么事,亦步亦趋的跟着苏简。
苏简奇怪的问:“你都不用下地吗?怎么每天都这么闲?”
赵苟搓了搓手指:“这叫钞能力。”
苏简:“……”
差点忘了,这小子是纨绔子弟来着,也不知道他家是什么背景,能容他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不过既然有背景,他怎么又下乡了?
算了,有什么背景也和她没关系,苏简懒得多想。
所谓冤家路窄,今天苏简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她前脚到邮局,正在和办事员核对信息,苗翠花后脚就进来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那不赡养公婆的二儿媳妇吗?怎么着,二儿媳妇又来拿我儿子的津贴了?你自己一个人花着我儿子一半的津贴,让我们一大家子拿那么可怜的一点钱,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啊?”苗翠花一张口就是尖酸刻薄。
赵苟脸色一变,想替苏简出头,却被苏简一把拉住。
对付苗翠花这种泼妇,苏简有的是经验,她还没开口,眼圈就红了,两大抛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开口就是哭腔:“妈!你把我和两个孩子赶出了家门,我要是不来拿津贴,怎么活的下去呀?”
赵苟眉头一皱,据他打听,苏简是在齐家住不下去,主动搬到妇女主任家去住的,怎么到苏简这儿变成被赶出家门了?
苗翠花也知道苏简是胡说八道,被气的破口大骂:“你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把你们赶出去了?你少在这污蔑老娘!”
苏简才不管她说什么,继续哭:“妈!虽然大嫂和老三进去了,你也不能怪我呀,他们是因为偷东西才被公安抓走的,就算我不追究,大队长也不会放过他们呀!你不能把这事怪在我和孩子们身上,我和孩子们现在住在别人家,寄人篱下,日子已经过的够苦的了,妈,你再要这么逼我,我就只有去死了啊!”
“这一家子竟然出了两个贼!我的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你仔细说说!”
“老太婆,你闭嘴吧!家里出了两个贼,你还好意思在这说话,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里还敢出门来招摇!”
“这人我认识,每个月都来拿钱的,她之前还跟我们抱怨说她儿媳妇分了一半津贴,他们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感情是在这颠倒黑白呢?分明是她把人家母子赶出去,又来恶人先告状!”
“小姑娘,你不用怕她!我们给你做主!”
苏简长的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说话细声细气,和苗翠花的泼妇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众人下意识就更相信她说的,邮局办事员、来办事的、路过的纷纷站在了苏简这边,都替苏简指责苗翠花。
苗翠花一人说不过数人,被气的直喘粗气,连钱也不领了,落荒而逃。
办事员是个年轻小伙子,难免对苏简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主动说:“你婆婆那份津贴,你要不要帮她领了?”至于领了之后还不还那就是苏简的事了,反正他知道他们是婆媳关系,要怪也怪不到他这来。
苏简却哭着摇头:“我可不敢再对上婆婆,我现在只求能平平安安的把两个孩子抚养大,我婆婆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办事员第一个给苏简办,还嘱咐她想开点。
离开邮局半天,赵苟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半晌才赞叹一句:“你这演技……牛逼呀!”
——
这天苏简去看王翠萍,回来看天色还早便绕到后山,打算到山上寻摸点猎物,给顾思源兄妹俩改善下伙食。
虽然苏简厨艺好,兄妹俩也不愁吃的,但现在肉类供应紧张,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以前还能在黑市上买点猪肉什么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黑市的猪肉供应量大幅下滑,价格涨的离谱,就是苏简也舍不得买来吃,便想去山上看看。
齐年在时,就给他们娘几个打过不少好吃的,还做了烧烤吃,可见这山上的猎物还是有的,就是苏简没打过猎,也不懂捕猎的技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到足够的猎物。
苏简一路上山,耳朵竖起来,用心听着,在山林之中,耳朵远比眼睛靠谱的多。
然而找了半个多小时,人都到半山腰了,苏简什么猎物都没碰见。再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里面多是些不常露面的大型猛兽,连捕猎老手都不敢轻易往里去的,苏简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抓不到什么好东西了,她转身往回走,忽然听见有人声。
难道是和她一样上山来打牙祭的?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老手。苏简知道村里有些经常上山的人会在山上做记号,哪里有猎物,他们都门清。
要真是捕猎老手,自己跟着他们,说不定也能捡到一两条漏网之鱼,苏简这样想着,便往传来人声处靠近。
可等靠得近了,她不由一阵失望,哪里是什么捕猎高手,竟然是齐小妹和陈秋礼两个人跑到山上谈情说爱来了。
这俩人也真是常人不能理解,怎么小树林都不够他们钻的了,青草地不够他们坐了,非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也不怕遇见这老虎,把他们两个一锅端了。
苏简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谢小妹祈求的声音说:“陈大哥,你别和我生气,我不是不答应你,可是咱们两个还没结婚,要是做了这种事,让我妈知道她非打死我不可!”
苏简脚步一顿,觉得齐小妹的话茬不对,还没结婚,做这事,做什么事?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他们这才认识几天,姓陈的这就下手了?真不愧是人渣啊!
有了这个猜想,苏简便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走开。
陈秋礼悠悠叹了口气:“小妹,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是看不起我,算了,既然你这么想,咱们俩这么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齐小妹被他一激就急了:“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了?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呀!但那事我们也只能结婚之后做!”
陈秋礼:“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的,一个女子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和他结婚,都会毫不保留的奉上她自己,我本来以为你对我就是这样的,对不起,都是我想错了,我不该和你提这个要求,都是我的错,小妹,我们不合适,真的,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齐小妹焦急道:“不行,陈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能不见你,我一天不见你,我就睡不好觉!”
“小妹,你不用骗我,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我?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喜欢你了,才忍不住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应该忽略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在我能回城之前,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苏简靠近了点,透过树影看见陈秋礼站起身要走,却被齐小妹从后面抱住了,齐小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陈大哥,陈大哥,你不要走,我错了,我答应你!我今天就把自己给你!我愿意把自己给你!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
陈秋礼并没有表现出喜悦,反而叹了口气:“小妹,你不用这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就是为了留住我才这样说的,可这样勉强得来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陈秋礼虽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我也有自知之明,这样勉强来的爱,我不愿意要,也不稀罕要,你放开我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祝愿你能够找到一个能带你去城里的男人,是我没用,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我不放!我不要什么能带我去城里的男人,我才不在乎能不能进城,陈大哥,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男人,我愿意把自己给你,我愿意现在就把自己给你!陈大哥,你要我吧!我求你让我们在一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陈秋礼这才慢慢转身抱住了齐小妹:“小妹,对不起,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嫌弃我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我陈秋礼发誓,这一辈子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陈秋礼一辈子都会对齐小妹好。”
齐小妹激动的说:“陈大哥,你真好,我也好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只喜欢你一个!”
苏简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在两人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山洞,陈陈秋礼拉着齐小妹的手往山洞里去,结合两人刚才的话,苏简丝毫不怀疑他们俩要进山洞干什么。
这事要是成了,齐小妹的一辈子就算完了,苏简和江晴赵苟的筹谋也都没用了,日后就算齐小妹能看清楚陈秋礼的真面目,受到的伤害也没有办法挽回,不行,她得阻止他们!
可是怎么阻止呢?她总不能跳出去说你们不能做吧?要真这么干了,估计以齐小妹对她的仇视程度,见她阻止,只会更快投入陈秋礼的怀抱。
苏简正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什么动静,那是一种沉重的声音,不是人的脚步声,要沉重的多,是猛兽!是一种大型猛兽,是野猪!
野猪可是杀伤力很大的动物,他们如果不快点离开,很有可能成了野猪的食物。
忽然苏简脑中灵光一闪,对呀,野猪!野猪不是正可以阻止陈秋礼和齐小妹!
苏简仔细辨别出野猪的方向和距离,估摸着离他们不近,至少还有两三公里远。
苏简决定把野猪引过来。
还好她一直坚持用灵泉水调养身体,力量虽然比不过野猪,但速度绝对比得过。
那两人腻腻乎乎的已经躺下了,时间不等人,说干就干,苏简分辨出野猪的方位,向那边快速跑过去。
野猪正是因为找不到食物,才来到比较边缘的位置,看见苏简顿时两眼冒光,呼噜一声就冲苏简冲了过来,省了苏简勾引的功夫。
苏简动作灵活,速度又快,引得野猪发疯般追她,野猪追了半天也追不上,急切的怒吼一声,响亮的野猪叫声穿过树林,传到山洞,陈秋礼正在脱齐小妹的衣服,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问:“什么声音?”
齐小妹被他哄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听清,软软的回答:“什么声音呀,我没听见,陈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陈秋礼也听得不太真切,而且他早就打听过了,这山的外围,很少有野兽出没,不太可能听见这么大的吼声,应该是他听错了:“应该是我听错了,大概是山石滚落的声音,没事,咱们继续,放心,我一定不会弄疼你的。”
“讨厌。”齐小妹羞答答的应了一句。
苏简见两人还不出来,没办法,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出全力砸出去,石头砸在野猪脑袋上,硬生生把它鼻子砸出了个血窟窿,野猪又气又疼,连声怒吼,惊了许多兔子,松鼠。
陈秋礼这下听清楚了,哪里是他的错觉?分明是有野兽在咆哮!他已经支起的帐篷都被吓得缩了回去。
齐小妹也清醒了,猛地坐起身:“陈大哥,那是什么声音?”
“不好!有野兽!咱们先离开这!”
陈秋礼说着就往外跑,齐小妹被吓得腿软,不敢动弹,哭着叫:“陈大哥!陈大哥!你等等我!我腿软起不来!陈大哥,你回来拉我一把!”
陈秋礼脚步都没停一下,迅速往山洞外冲去,刚跑了两步就看见了被苏简砸破了鼻子的野猪,差点吓得尿出来,头都不回就往山下跑,完全不理会连声呼救的齐小妹。
那野猪被苏简砸出了脾气,看见陈秋礼也不去追他,只追着苏简跑,苏简动作灵活,倒不怕它。
苏简皱眉,怎么只见陈秋礼一个,齐小妹呢?
苏简竖起耳朵听,这下听见了齐小妹在山洞里的哭喊,原来她腿软了,跑不出来。
真是麻烦,苏简暗骂了一句,本来她把两人引出来,再把野猪甩了,也能走了,现在还得想办法解决这野猪,不然等她走了,野猪肯定冲在山洞里哭喊的齐小妹去了。
苏简引着野猪往山洞相反的方向跑,边跑边想,怎么才能制服这头野兽,没想到她运气还不错,竟然碰上了隔壁村上山的打猎队,那打猎队的人没看见苏简,只看见了野猪。
“老大,快看,有野猪!”一人大声喊道。
“我操,还真是!快准备!咱们今天要出个大活!”
打猎队有七八个人,都是身高体重的壮汉,也只有他们敢去平常人不敢进的深山老林猎那些大型猛兽,这只打猎队就是隔壁村老何家的,本来他们每次去打野兽,都要走个两三天才能碰到,没想到今天才进山几个小时就碰见一只野猪,这野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从老林里窜出来的。
领队吩咐众人摆好架势,一人充当诱饵,其他人负责设陷阱捕猎,他们这边人多势众,野猪暂时放弃了苏简,苏简眼见没自己的事,身影一闪,便跑了。
打猎队的人注意力都在野猪身上,不敢分神,也就没人发现苏简,苏简不放心齐小妹,特地回去看了一眼,发现齐小妹还在山洞里哭。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野兽过来,得让齐小妹快点离开才行,苏简四处一看,发现树上吊着条小菜花蛇,不过手臂长短,无毒。
苏简心生一计,伸手将那菜花蛇抓下来,顺手便扔进了山洞里,顿时听见山洞里传出一阵尖叫。
没过几秒,齐小妹就大叫着跑了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脚软的迹象。
齐小妹跑的正是下山的路,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没什么野兽了,苏简不再担心,目光落在洞口,心想没有野鸡野兔,有条蛇炖个蛇羹补补也行,便想去把小菜花蛇捉出来二次利用,脚步一动,却忽然顿住。
苏简用脚尖拨开面前草丛竟然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兔子,她将兔子拎起来,触手温热,显然是刚死不久,身上也没伤口,检查一番,苏简一阵无语,这兔子竟然是被吓死的,估计是刚刚野猪到这附近一声大吼,这兔子以前没见过这阵仗,便被活活吓死了。
“要不是我把野猪引过来,你不会被吓死,咱们也算是有缘,今天合该你被我吃,也算了了这段缘分。安息吧,兔兔。”
虽然是被吓死的,却不耽误吃,苏简心满意足的笑纳,她还在四处查看了一番,既然有一只兔子被吓死,说不定还能捡漏捡到别的。可惜大概只有这只兔子比较胆小,苏简找了半天,再没有找到其他小动物。
不像齐年在家时,他们只能在山上吃烧烤,苏简现在住在赵金枝家里,并不怕赵家的人知道她做了什么肉菜,眼见着天也快黑了,苏简又等了一会儿,等天完全黑下来,才摸黑下山回了赵家,用那被吓死的肥硕兔子做了一整锅红烧兔肉,大的小的,美美的打了一顿牙祭。
连二柱子晚上来送货都分到了一口,二柱子不由感叹:“苏姐,我觉得支书决定在黑市摆摊实在是太英明了!”
苏简:“怎么说?是不是你赚够钱准备娶媳妇了,这才感谢支书?”
二柱子:“赚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每天我都能吃到苏姐你投喂的食物,我实在是太幸福了!这活让我干一辈子我都愿意!”
苏简笑笑没搭话,就算二柱子想干一辈子,市场环境也不允许,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市场开放,经济自由,想干黑市也没得干了。
苏简想知道,经过被一个人扔在山洞里的事之后,齐小妹还会不会和陈秋礼在一起?她把这事跟赵苟说了,让赵苟去打听。
赵苟一听说,比苏简还急着知道,根本不用苏简吩咐,便忙不及的去打听了。
第二天傍晚来找苏简汇报消息,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渠道,打听的还挺齐全。
赵苟张嘴就是一顿骂:“我看我们要不也别管了,那个齐小妹简直就是个眼瞎的,那么危险的时候,被人一个人扔在山上,她居然还能原谅那个狗东西,真是被骗都活该!”
苏简看赵苟进来时气呼呼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慢慢说。
苏简:“你慢慢说,具体是怎么回事?齐小妹是怎么原谅陈秋礼的?”
赵苟:“齐小妹刚开始也很生陈秋礼的气,气他把她一个人扔在山上,陈秋礼要见她,她也不肯。”
苏简:“不用说后来肯定是见了,陈秋礼是怎么说服她的?”
赵苟:“陈秋礼给齐大富买了包烟,齐大富就乐呵呵的把人带家去了,陈秋礼找了个机会跟齐小妹说话,跟齐小妹说自己扔下她跑是为了引开野猪,为了把生的机会留给她。
还说他没有拉着齐小妹一起跑,是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一起上山,不然齐小妹的名声就毁了。”
苏简都惊了:“就这?齐小妹相信了?”
“以她那个蠢脑袋,要是不信,也不会被陈秋礼骗到差点失身!”赵苟气呼呼地说:“现在连齐大富都被陈秋礼一包烟给收买了,苗翠花估计也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女儿往陈秋礼手上送,毕竟那狗东西外表还是很能唬人的。”
赵苟皱眉问道:“你说咱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我总觉得以这一家人的尿性,咱们干这事是吃力不讨好。”
苏简:“吃力不讨好也得干。我不管他们以后如何,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眼看着一个姑娘被男人欺骗,而无动于衷。至于齐小妹以后是执迷不悟,毁了自己,还是幡然醒悟,找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都和我没关系。”
赵苟也是这样想,伸出一根拇指:“苏姐,你不会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苏简面露嫌弃。
第87章
陈秋礼能把齐小妹骗上山一次就能骗第二次, 这次是苏简遇见了才能及时阻止,下次齐小妹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苏简她们的计划得尽快实行才行。
正好狩猎队猎到头野猪偷偷的卖, 小溪村最近在黑市上赚了不少钱, 魏平安借口老丈人过生日,买了几十斤野猪肉,请苏简来做席,让全村人一起来吃一顿。
苏简和赵苟一合计,这正是个引陈秋礼上钩的好机会。
苏简在厨房忙活完,赵苟硬拉着苏简来到自己这桌,桌上大多坐的知青, 陈秋礼就坐在不远的位置上。
赵苟喝了几杯就开始和苏简抱怨:“苏简你人这么漂亮, 肯定有姐妹吧, 把你姐姐妹妹介绍给我, 你也不能忍心看着弟弟我一直打光棍啊!”
大家都喝了酒,气氛正热闹,闻言众人便跟着起哄:“对啊, 苏简, 你这么漂亮,你的姐姐妹妹肯定也差不了,别藏着掖着的,回头还不是便宜了别人,你看村里这么多光棍,给你做妹夫还不好?”
“你瞎说什么,人家苏简眼光高, 人家姐妹眼光肯定也高,哪里能看得起你们这种土里刨食的莽汉?人家都是要嫁军人, 当军嫂的!”
那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看不上咱们也没关系,这不还有来下乡的知青吗?咱们院好几个知青那家里可都是大有来头的,现在嫁过来,回头跟知青丈夫一起回城,那不也挺好,可不比当军嫂差!”
“老哥,这话说的不错,嫁知青可比嫁村汉子强多了,苏简,你说是不是?”
苏简笑道:“这我也说了不算呀,还是要看人家自己的意思。”
“哟,这么说你还真有啊,是姐姐还是妹妹?长的跟你比怎么样?”苏简肯打岔,那些人顿时更来劲儿了。
苏简:“长的和我差不多吧,但是我姐姐有个毛病,她年纪不小了,因为父母只想找个倒插门的,所以才一直耽搁到现在。不过我姐条件也好,她是城里人,又是独生女,要是有人肯上门,那日子肯定过的蛮好的,至于是不是农村的,我姐和她爸妈倒也不在意,毕竟两人结婚之后都要在我姐她家过,不过我姐喜欢斯文的,像你们这种整天说脏话的,肯定不行。”
“斯文的?为什么一定要斯文的?斯文有什么好?你没听有句话叫做斯文败类吗?往往表现的斯文,那人的心里还不知道想啥呢,衣冠禽兽这个词就是给他们取的!”赵苟瞥了陈秋礼一眼,愤愤不平的说。
陈秋礼推了推眼镜,并不在意,反而若有所思的往苏简这边看了好几次。
宴席结束,苏简领着四个孩子慢悠悠的往回走,忽然身后一人叫她。
“苏同志,苏同志,你等一下!”
听声音苏简就知道是陈秋礼,她暗笑一声,果然来了,赵苟这个办法还真不错,那陈秋礼果然一听说对方喜欢斯文的就上钩了。
苏简停住脚步,收起微笑回头,诧异:“陈知青,你怎么在这儿?回知青大院也不是这条路。”
陈秋礼羞涩地笑了笑:“我是特意来找苏同志的,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简疑惑:“哦,什么话?”
陈秋礼:“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苏同志说你表姐家在招上门女婿,苏同志,请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你们说话的声音没有背人的意思,我这才听到的。”
苏简表示不在意,笑着问道:“怎么陈知青你对我表姐有兴趣?”
陈秋礼叹了口气:“苏同志,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次下乡恐怕也没机会回去了,所以我想找一个能够帮我回城的妻子,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你说你表姐喜欢斯文的男人,我觉得我还挺符合的,所以想麻烦苏同志帮我介绍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可以啊,我看陈知青的外表条件也不错,应该是我表姐喜欢的类型。”苏简顺着陈秋礼的话往下说。
“那真是太好了,苏同志,那就麻烦你帮我问问对方什么时候有空,让我们能够见一面,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帮忙的。”陈秋礼激动的笑道。
苏简:“好说好说。”
为了避免陈秋礼起疑,赵苟没敢在路上找苏简,直接跑到了赵家,等苏简回来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陈秋礼找上你没有?”
“急什么,让我喝口水再说,走了这么一会儿,渴死我了。”
赵苟忙去给苏简倒水,苏简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觉得好玩,故意慢悠悠的喝,赵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哎呀,你快点喝呀,到底怎么样?他有没有找上你?你快说呀。”
二丫知道苏简在故意逗赵苟,哼了一声:“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她还记得当初赵苟逗她的事,一直看赵苟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怼赵苟两句。
赵苟对付不了苏简,但不会被个小丫头欺负,他搓了搓手,就要去呵二丫的痒,二丫大叫着跑开了。
苏简终于把茶杯放下了,赵苟期待的看着她,苏简又说:“哎呀,有点饿了。”
赵苟都快哭了:“苏简,你是故意在玩我吧?”
苏简被赵苟的表情逗得一乐:“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你起来我们好好说,那个陈秋礼刚才在路上就找上我了,让我给他和表姐牵线,我找他要了十块钱媒婆红包,答应后天进城,带他去和表姐见面。”
“你还找他要了媒婆红包?”招狗十分诧异。
苏简挑眉:“怎么了?你替他心疼。”
“不是,就是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招?不能戳穿他的陈秋礼的真面目,让他破点财也是好的,学到了,学到了,苏姐,还是你厉害。”
赵苟不由想到那天从江晴家里出来到邮局遇见苗翠花的一幕,苏简的演技真是封神级别,看来他还有很多要和苏简学的呀。
赵苟无比庆幸自己经常来苏简这蹭吃蹭喝的决定,这哪里是因为他嘴馋,完全是看出了苏简的超神潜力啊!
那天在山上计划没能成功,陈秋礼本来还想找机会把齐小妹给睡了,但得知了苏简表姐找上门女婿这事,他暂时倒是不敢打齐小妹的主意了,就怕被苏简发现,到时候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回城机会丢了。
女人对这男人的态度是非常敏感的,齐小妹也一样,陈秋礼一对她冷下来,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堵着陈秋礼质问:“陈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今天一天都在躲着我?”
陈秋礼哄人的话都不用过脑子,张嘴就来,陈秋礼一脸懊悔地说:“那天在山上,我扔下你独自一个人跑下山,虽然是为了引开野兽,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但我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妥,万一那野猪没有追我,反而到山洞里去伤害你了,那可怎么办呢?我非常自责,所以我决定惩罚自己一个月不许再见你。”
“陈大哥,你不用自责,我都已经原谅你了。”齐小妹顿时被陈秋礼感动了。
“不!就算你能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陈秋礼坚定道:“你不用说了,我一定要惩罚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真正的心痛,才能让我知道我是有多么离不开你,也才能够让我更加珍惜你。”
小妹,你答应我,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好吗?不要来考验我的意志力,你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拒绝你的,可是如果不这样惩罚自己,我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安宁,所以为了我内心的安宁,小妹,你答应我好吗?”
“不!陈大哥!不!我不答应!我不可以一天见不到你,我一天见不到你就觉得丢了魂儿一样。”齐小妹哭着说。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可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小妹,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为我着想,不然你就不是真的爱我。”陈秋礼发动PUA大法。
齐小妹焦急的哭:“不,陈大哥,我真的很爱你!我恨不得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
陈秋礼的‘你不是真的爱我’绝招抛出来,齐小妹顿时无计可施,只能答应陈秋礼一个月不来找他。陈秋礼送走齐小妹顿时松了口气,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齐小妹,只要齐小妹这一个月不来找他,他就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拿下苏简的表姐。
到时候他跟苏简的表姐回了城,不怕齐小妹还缠着他,甚至陈秋礼更希望齐小妹缠着他,这样他就能坐享齐人之福。
约定时间到,陈秋礼收拾一新,和苏简在汽车站碰头,苏简仔细打量他那身行头,白衬衫、直筒裤,还有一双小皮鞋,不由挑眉:“陈同志,你这身行头不错呀。”
陈秋礼扶了扶眼镜:“这些都是以前的,我本来以为下乡后就再也没机会穿了,没想到还有这个机会,苏同志,这事儿还要多谢你,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感谢。”
苏简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问:“陈同志,打算怎么感谢我?”
陈秋礼没想到苏简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肯定亏待不了苏同志就是了。”
“怎么个不会亏待法?”苏简不依不饶的问。
陈秋礼心里已经骂上了,没想到苏简长得这么好看,竟如此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个市侩的农村妇女!
但他还要装出一副绅士模样,毕竟他还需要苏简给他在表姐面前说好话:“事成之后,我愿意出100块钱感谢苏同志的牵线搭桥。”
苏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就是说,这件事要是不成的话,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呗,行,我知道了。”
陈秋礼气结,他想说我不是已经给了你十块钱了吗?但更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和苏简硬来,不然苏简一不高兴,在表姐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对他来说才是得不偿失,陈秋礼硬挤出个微笑问:“那苏同志,你想怎么样?”
说到钱,苏简可是半点儿不带扭捏的,直接说:“要不然你先给我50块钱,等事情成了之后,你再给我100块钱。”
陈秋礼的淡定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但他又不敢冲苏简发火,要发火又不敢发火的样子,使他的脸变得十分扭曲。
他刚冷静下来,还没等说话,苏简又接着说:“算了算了,既然陈同志不愿意,那就算了。”语气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这话落在陈秋礼耳朵里,那就是等于说:你这次相亲就别想成,就算表姐看上你了,我也要给你搅黄!
陈秋礼怎么可能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回城机会,就这么没了,别说是50块钱,就是500块,他也得给呀!
陈秋礼堆出一副笑脸,给苏简赔笑:“苏同志,您别和我一般见识,你说的对,做媒人的这么辛苦,十块钱哪能够啊,提前给你50块钱是应该的。”
苏简斜眼瞥他,把一个市侩小人的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哟,陈同志,你该不会是怕我在表姐面前说你坏话,才答应给我钱的吧,要是这样,这钱我可不敢收,没的叫人说我敲诈你。”
“怎么会呢,苏同志,我是真的觉得你挺辛苦的,这么热的天还要陪我进城,50块钱不多,一点都不多!这钱你拿着,回头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说着陈秋礼忙从兜里掏出来一堆纸币,数了50块给苏简,苏简并不接过,反而悠悠问道:“我说陈同志,这钱给我是给我了,但是咱们可得说清楚,你这给我的是什么钱呢?万一我表姐没看上你,这钱我是退还是不退呢?”
“苏同志,你这说的是哪的话?你表姐没看上我,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半点关系,哪有让你退钱的道理?这50块钱你就安心收着,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简这次进城还带了四个孩子,准备带他们在城里玩一玩,闻言转身对二丫三丫说:“你们可听见了,这钱陈同志是给我的,以后不会再要回去,他以后要是反悔,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
二丫三丫顿时都说知道了,顾思源兄妹俩也都说要给妈妈作证。
陈秋礼被架上了火堆,却根本不敢发火,只能陪着笑脸请苏简收下这50块钱,苏简这才大发慈悲的把钱接了过来,数一数正好50块,钱到手,顿时变了一副嘴脸,跟孩子们说:“快,谢谢陈叔叔,一会妈妈带你们进城买料子,做新衣服去。”
“谢谢陈叔叔。”
“谢谢陈叔叔,陈叔叔你人真好!”
“谢谢陈叔叔,陈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一声声谢谢,犹如一把把刀子插在陈秋礼心口,他却不能发火,只能陪笑,陈秋礼咬了咬牙,反正钱已经花出去了,他得让这钱达到最大效值才可以,陈秋礼对苏简赔笑说:“一会见了表姐,千万要请苏同志帮我美言几句才好。”
苏简收了钱,一整个大变脸,笑眯眯的点头:“陈同志,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说好话的,不能让你这钱白花,再说了,你看看你这身高气度,你这穿着打扮,你这谈吐文采,哪样不是顶尖的?我表姐啊,就喜欢你这样好看体面的人,你们俩一见面,都不用我说好话,我表姐肯定一眼就看中你了。”
陈秋礼这才放心下来,两人坐车进城,到了约定的茶馆,江晴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第88章
这个点在茶馆喝茶的人并不多, 单身年轻女性只有一位,陈秋礼的目光一下便锁在了江晴身上,暗暗打量她。
江晴虽然长得没有苏简漂亮, 但也是个美人, 以前下地干农活时皮肤糙了点儿,这些天在城里被蒋向阳好吃好喝的养着,又有苏简给的一滴灵泉水滋养,皮肤已经都养回来了,看着没比苏简大几岁,陈秋礼暗自满意,本来听苏简说表姐年纪大了, 他还做好了要自我牺牲的准备, 现在看来, 江晴的长相竟然不比齐小妹差。
而齐小妹家里是农村的, 江晴是城里的,齐小妹家里有五个孩子,江晴父母却只有她一个女儿, 谁优谁劣, 一目了然。
苏简领着陈秋礼来到江晴的座位上,给两人做了介绍,就像当初王翠萍给苏简和齐年介绍那样,介绍完几人挨着坐下。
苏简给孩子们另外开了一桌,让他们坐到一旁去吃点心,便扮演起了自己媒婆的角色。
苏简:“表姐,我跟你说, 陈同志可是我们村知青里面最有才的,你看他这身衣服, 人家没下乡前,那就是大才子,要不是家里出了变故,可不能便宜了你。”
□□羞答答地低着头不说话。
苏简又介绍江晴家的情况,开局一个名,剩下全靠编:“至于我表姐,她父母都是纺织厂的员工,表姐是两人唯一的孩子,所以婶婶和叔叔都很疼她,舍不得她嫁人,就想给表姐找个上门女婿。虽说是上门女婿,也得是我表姐看得上的才行,不能委屈了她,叔叔婶婶都说了,只要是我表姐看上眼的,什么彩礼啊,聘礼啊,他们都不要,还能给对方弄个城里的正式工干干。”
陈秋礼简直是越听越满意,上门女婿不要彩礼是正常的,竟然还能有正式工作,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大好事!家里那边因为他惹出了大乱子,已经彻底放弃他了,要靠家里回城,没什么可能,他唯一回城的希望就放在娶个城里姑娘上面。
陈秋礼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他很自信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城里姑娘,只是到时候难免还是要出彩礼,工作问题也不好办,没想到这才下乡不到一个月就遇上这么个好事,江晴是独生女,娶她不用彩礼,结婚就能当正式工,这种好事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现在却一起砸他头上了,陈秋礼暗暗发誓,决对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
确定了目标,陈秋礼表现的十分殷勤,他的外表不错,举手投足也十分有气度,谈吐说话也比愣头青的小伙子们强上不止一倍,只要是他想表现,完全可以表现出一副少女梦想中的男人模样。
不过半个小时的聊天,苏简和江晴就被他逗笑了好几回,苏简也明白了为什么齐小妹能被人渣轻松拿下,这哥们年纪不大,撩妹的技能是真的纯熟,不知道拿多少姑娘练过手,又有多少姑娘被他祸害过。
聊着聊着就到中午了,陈秋礼主动提议:“咱们吃饭去吧,江同志,我请你去国营饭店,我听说国营饭店的包子不错,我还没尝过,江同志在城里一定经常吃吧?”
为了避免露馅儿,江晴基本上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闻言也只是微笑点头,陈秋礼没有起疑心,他只觉得江晴是害羞,以前他勾到手的姑娘,大多都是这种类型的,这种类型的姑娘最容易拿捏,陈秋礼很是高兴,又对自己多了几分把握。
苏简本来没想去国营饭店,不过既然陈秋礼提出来了,能有敲他一顿的机会,苏简自然也不会放过,三个人带着四个小的浩浩荡荡的离开茶馆,来了国营饭店。
中午正是忙的时候,只有一桌空位,服务员十分不耐烦:“要吃什么快点说,我还忙着呢。”
苏简笑道:“陈同志,大中午的,要不就别让人家服务员同志忙活了,我看咱们每道菜都来一样,怎么样?”
国营饭店的菜色并不多,每天也就十道菜,都是固定的,用小黑板写着放在明显的位置,客人进来就能看见。
陈秋礼进来时特意往那看了一眼,发现今天有两道大肉菜,他盘算着三个大人四个小孩,点一道大肉,再点三个素菜也就够了,他带的钱应该够,没想到苏简上来就说要全点。
苏简说还不算,说完还要问江晴,而江晴接收到苏简的暗示,还答应了:“我觉得可以。”
这下是彻底堵了陈秋礼拒绝的路。
他要是拒绝,对方肯定觉得他连一顿饭都请不起,怎么还可能愿意嫁给他?陈秋礼咬牙,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好,那就都来一道吧。”
服务员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阔绰,态度也好了几分,又问:“主食有包子、馒头、米饭、面条,几位要什么?”
陈秋礼想说馒头就行,馒头是这几样里面最便宜的,还能顶饱,顾思甜却举起小手说:“吃包子!妈妈,我要吃包子!”
苏简暗道甜甜可真是她的小棉袄,这话不就说到点子上了?也是因为苏简每次带孩子们来国营饭店都要点一笼大包子,所以顾思甜就记住了国营饭店有包子吃,这会闻着香味,可不是就想起来了。
苏简再次做主:“行,那就每人先来四斤包子,不够我们再点。”
“好嘞!”不等陈秋礼有反对意见,服务员答应了一声便走了。
菜上的还算快,尤其包子是最先上来的,陈秋礼虽然心疼,但也能有少许安慰,等他们吃包子吃饱了,这些菜他还能打包回去,到知青院儿里卖个人情,也不算他白花这份钱了。
苏简和江晴使了个眼色,拿出她准备的究极大杀器,咳了一声:“陈同志,你的诚意呢,我和我表姐也看到了,但是我有个问题,必须要和你问清楚。”
陈秋礼心中一喜,苏简这么说,肯定是她表姐授意,这么说,江晴看上他可?他就说他这么有魅力,肯定能手到擒来!连大出血都没那么难受了。
这点小钱算什么,等他娶了双职工独生女,这点钱分分钟回来。
心中高兴,脸上就带出来几分,陈秋礼笑着问:“苏同志你说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简严肃道:“我曾经看见你和齐小妹在树林里,你们两个手拉着手,齐小妹还说喜欢你,说不可能和你分手一类的话,怎么你和齐小妹在一起了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要来和我表姐相亲?”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陈秋礼暗道。
他那天找苏简帮忙牵线搭桥,他就奇怪苏简之前见过他和齐小妹在一起,怎么一直没问他这件事,原来是等着今天当着江晴的面问,陈秋礼不由在心里高看了苏简一眼,觉得苏简这个女的不容小瞧。
还没见到人,就让他拿了60块钱出来,中午吃饭点这么一大桌的菜,又要花小十块钱,他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能中了苏简的圈套。
“你该不会是和齐小妹真心相爱,知道我表姐是城里独生女,才甩了齐小妹,想和我表姐在一起,用她的指标回城吧。”陈秋礼不说话,苏简的问题却越来越犀利,连江晴都狐疑的看着陈秋礼。
怕苏简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来,陈秋礼连忙否认:“当然不是,苏同志,你误会我了。”
苏简放松下来笑道:“我就说嘛,陈同志看起来也不像这样的人,表姐,咱们还是听听陈同志的解释,不能冤枉了陈同志。”
竟然转头帮陈秋礼说起话来了。
陈秋礼一愣,随即狂喜,看来之前的50块钱是真没白花。
江晴微微点头:“好,陈同志,你说吧,我相信你。”
编故事这项技能,陈秋礼和苏简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他脑袋一转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苏同志,江同志,我之前确实是和齐小妹处过对象,这个我不能瞒你,不过几天之前我就已经和她分手了,我请苏同志帮我们介绍相亲,也是在和齐小妹分手之后。”
“哦,那你们是为什么分手?”苏简问道:“我记得上次遇到你们,当时齐小妹对你可是爱的要死要活的,生怕别人把你们分开,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和你分手?”
陈秋礼叹了口气:“这个原因说出来,对齐小妹的名声不好,不过要是不说,恐怕江同志也不会信我,所以我想请两位能和我保证,不会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告诉别人。”
苏简点头:“那是肯定的,今天的这些话只有我们知道。”她也有点好奇陈秋礼编了什么措辞出来。
江晴也点头说绝对不会说出去。
至于几个小的,苏简从二丫开始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保证说今天听到的话不准说给任何人听。
陈秋礼这才心安的点了点头:“只要不对齐小妹的名声有碍,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苏同志,江同志,我们两个分手的原因是齐小妹她不知检点。”
“她怎么不是检点了?”苏简问。
陈秋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唉,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她就想和我结婚,这也就算了,可是我没答应,她竟然就想和我……”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给了两人一个你们都懂的眼神,苏简和江晴对视一眼,她们都懂了,不仅懂了,听了陈秋礼嫁祸齐小妹的话,更懂了陈秋礼这个人有多么恶心。他主动勾引齐小妹投怀送抱,甚至失身于他,现在却反过来说齐小妹是风流放荡的人,主动勾引他,而他倒摇身一变成了坐怀不乱的君子。
苏简觉得自己这个绿茶女王的称号让给对方好了,男人茶起来根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陈秋礼这个胡说八道的功力可比她强多了,她可不会往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孩子身上泼这种恶心的脏水。
苏简怀疑道:“你说的是真的?齐小妹看起来不是那么放荡的人啊。”
陈秋礼又叹了口气:“你们和我一样,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我当初答应和齐小妹处对象,就是被她的外表吸引,以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没想到她竟然能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拿这件事去问她,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我怕她受不了刺激,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那我真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是你这样说,空口无凭,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我们又不能去和齐小妹对峙。”苏简说,江晴赞同的点头。
陈秋礼心想苏简是怎么回事?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吗?怎么又帮着江晴为难自己来了?他连忙给苏简使眼色,但苏简的眼睛只盯着桌上的菜看,完全不理会他。
陈秋礼没办法,只能主动提议:“这样吧,我把齐小妹叫出来,当你们的面和她说清楚,就说我们已经一刀两断,这下你们能放心了吗?”
苏简就是这个目的,但还要犹豫一下,问江晴:“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江晴看了陈秋礼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只要陈同志和齐小妹把话说清楚,希望齐小妹以后不再缠着陈同志就够了,其他的我都听陈同志的。”
陈秋礼顿时又放心起来,果然没有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这才见第一面,江晴就已经完全被他折服了,他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入赘以后怎么拿捏江晴,拿捏她的父母。陈秋礼当然不会甘心只当一个赘婿,等他在城里站稳脚跟,要是江晴听话,他不介意还保留着他妻子的名头,要是江晴不听话,那就干脆踹开他们一家,自己再娶个年轻漂亮听话的。
陈秋礼的幻想被服务员的声音打断,服务员找他结账,陈秋礼看到账单,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20块钱?怎么会这么贵?”
服务员比他更会翻白眼:“你也不看看你们点了多少东西!咱们这可都是明码标价的,怎么着,你是想吃霸王餐吗?信不信我叫公安?”
第一次相亲要是闹到公安来,那笑话可就大了,陈秋礼连忙道歉:“不是,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是不是算错了?我们一共才点了四斤包子,再加上十个菜,怎么可能这么多钱?”
服务员又冲天翻了个白眼:“什么四斤包子?你们点了十斤包子,肉菜又一样来了两份,这些加起来就快十块了,我怎么可能算错?我看是你想赖账吧!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吃不起饭的,少啰嗦,有钱没有,没钱我报公安了!”
陈秋礼接过账单一看果然是这么多,还没等问苏简就主动说:“哎呦,看我给忘了,好不容易来国营饭店一趟,我想着给家里人带点包子回去,那肉菜也是好东西,不能我们自己吃啊,也得给叔叔婶婶带点回去,算是孝敬他们的,陈同志,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没事没事,你要是不愿意付钱,这钱我来付。”
陈秋礼哪能说不愿意,连忙拦住苏简说他付不行。
等他去付钱的功夫,苏简忙招呼服务员,把菜都打包好,苏简家里人多,多分了点,江晴只拿了二斤包子和两个肉菜。
陈秋礼心想,还好菜剩的多,包子也多,他拿回去给知青院的人分分,也算是他请人一顿了,知情院儿的人都得记他的好,结果回来发现苏简她们已经打包好了,苏简和江晴手上各自拎了一堆,只给他剩了一堆菜汤。
苏简笑道:“还得是陈同志大方,这让我们又吃又拿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都这么说了,陈秋礼再开口要菜就显得自己小气,只能让苏简连吃带拿的。
第89章
陈秋礼看上江晴家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迫不及待要做上门女婿,不用苏简催,他第二天就把齐小妹约到了城里茶馆, 让苏简和江晴隔着一道围屏听着, 证明他是彻底要和齐小妹断了。
而齐小妹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陈秋礼带她来茶馆,是带她来约会,不由暗暗高兴,心想陈大哥果然是喜欢她,说什么一个月不要见,还不是忍不住。
但陈秋礼今天一直都没个笑模样, 齐小妹担心:“陈大哥, 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跟我说,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陈秋礼正等着齐小妹问,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妹,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齐小妹顿时点头:“当然了, 主要是对陈大哥有好处的事, 我都愿意做,谁让我喜欢陈大哥呢?”
陈秋礼看着齐小妹羞涩的模样,又叹了口气,引得齐小妹追问,等齐小妹接连追问后,陈秋礼‘不得不’吐露实情:“小妹,我们分手吧。”
齐小妹如遭雷击:“什么!陈大哥, 你说什么?分手!为什么要分手?”
陈秋礼:“小妹,我知道你喜欢我, 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你前几天明明还说……”
齐小妹情绪激动,陈秋礼怕她说出来什么不适当的话,连忙打断:“小妹,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不合适,是你一直说喜欢我,我不忍心才拖拉到现在,我知道我也有错,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齐小妹:“可是,陈大哥你明明说过喜欢我!”
“我之前是喜欢过你,这个我承认,可是你后来做的事实在让我不能接受。”陈秋礼沉痛地说。
齐小妹都被他说蒙了,不敢置信的大吼:“我做什么了?你说我做什么了?”
齐小妹激动的情绪引得茶楼客人频频往他们这边张望,陈秋礼连忙安抚,等齐小妹情绪稳定了点,他压低声音,确保苏简那边听不到,说:“你还记得上次在山洞吗?”
想到山洞里的美好回忆,齐小妹脸上多了一抹绯红,羞涩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她急忙解释:“陈大哥,上次不是我不让你,是有意外,如果你想要我,我还是愿意的。”
陈秋礼却极其失望的摇了摇头:“不,小妹,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们家门风很严,绝不会允许一个随便的女孩进我们家的门,上次的事,我只是在考验你,很抱歉,你没有通过考验,所以尽管我也舍不得,我也很不愿意,却不得不和你分手。”
齐小妹被他一番话打击傻了,考验?那次居然是考验?她居然没有通过考验!
可是他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陈秋礼还差点脱了她的衣服,齐小妹焦急想要辩解,再次被陈秋礼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家规就是家规,除非我不认父母,不然你永远也不可能进我们陈家的门,与其这样没个结果,还不如趁早分了,对你对我都好。”
齐小妹被陈秋礼牵着鼻子走,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焦急去握陈秋礼的手,却被陈秋礼躲开,齐小妹妹哭着解释:“你父母不同意,那我们可以偷偷领证,到时候等我们孩子都生了,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再或者你不是说了吗,他们已经放弃你了,那你也可以不认他们呀,以后我们就在小溪村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家里人的认可?你跟我说过,你对家人很失望啊。”
陈秋礼愤怒拍桌而起:“齐小妹,我以前只当你是年轻不懂事,没想到你竟然心肠这么歹毒!我父母生我养我十几二十年,你竟然想让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你这样的女人,我们陈家是绝对不会要的!好了,不用多说了,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不,陈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齐小妹还在妄图解释,陈秋礼已经站了起来,声音严肃冷淡而决绝:“齐小妹,如果你还认为我们曾经有过几分感情,请你现在就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我的父母,也不可能接受你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进我们陈家的门。”
她这样的女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齐小妹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听陈大哥的话,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的陈秋礼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冷酷无情的模样,齐小妹觉得心痛不已,周围人的目光,指点,更是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齐小妹想解释,陈秋礼却连个眼神都不给她,齐小妹羞愤至极,不顾一切的跑出了茶楼。
齐小妹一离开,苏简和江晴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二人踱步到栏杆边看齐小妹的身影,只见她一路哭着跑走了。
苏简似笑非笑地调侃:“陈同志真是绝情啊!”
陈秋礼还没忘了他清白的人设,悠然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父母教导不能忘,像她这样放荡的女人,肯定是进不了我们陈家的门的,倒不如早早分开干净。”
苏简挑眉又问:“既然陈同志你家风如此严谨,令尊令堂会不会不愿意让你倒插门,当上门女婿。”
本来以为已经吃完瓜的茶客们顿时又竖起耳朵,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又变成倒插门当上门女婿了?不是说家风清白嘛,哪个家风清白的人家能允许儿子当上门女婿?要是儿子真敢这么敢,不得被打断腿?
陈秋礼要是在乎别人的目光也当不了渣男了,他深情地看着江晴说:“不瞒你说,一见江同志,我就觉得她很眼熟,后来我仔细一想,原来她就是我每年都会梦到一次的女孩,我想这就是缘分天注定吧,有了这样的缘分,即使我父母反对,我也是一定要和江同志在一起的。”
正所谓渣男一张嘴,火车满地跑。
可惜他这份深情款款的告白无人领会,江晴依旧羞涩的低着头,苏简凉凉的说:“原来陈同志是薛定谔的家风严谨。”
陈秋礼不知道薛定谔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苏简的语气好像不太喜欢他,诧异的看了苏简一眼,却见苏简笑意盈盈的,便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并没有在意。
解决了齐小妹,陈秋礼当天就想把他和江晴的事定下来,还想去拜访江晴的父母,被苏简以江晴羞涩为由给搪塞过去了,让陈秋礼先回去等消息,之后她再联系两人见面。
陈秋礼虽然心急,想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但主动权不在他手上,也只能听苏简安排。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陈秋礼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苏简派人送信过来,等了七天,他终于等不住了,这天休息时,主动找上了赵家,苏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是陈秋礼,倒是一点不意外,反倒是觉得陈秋礼能挺这么多天,还挺不容易的。
陈秋礼心中着急,连基本的客套都省了,开门见山就问:“苏同志,不知道你表姐那边是怎么说的,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消息?”
苏简忙请他坐,又让二丫去倒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陈知青,这个消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陈秋礼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却还是面带微笑:“苏同志,你说吧,无论是什么消息,我都能承受的住。”
“那好吧,你听完之后别太激动。”苏简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陈秋礼紧张的连手指头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苏简沉默了两分钟,看够了陈秋礼焦急的模样,这才悠悠开口:“我表姐她,她不想要这门婚事。”
“为什么?”陈秋礼下意识吼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苏同志,真是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喜欢江同志了,所以才会失态,请您别介意。”
苏简理解的点头:“我知道,换做是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肯定比你反应还强烈,也就只有陈同志这样的谦谦君子,才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这样的变故了。”
陈秋礼已经不管苏简说什么了,他急切地问:“江同志她为什么忽然不同意这门婚事了,我们之前不是聊的很好吗?江同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天我看她还是很喜欢我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苏简说话慢悠悠的,就是不说到点子上,陈秋礼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要维持形象,按耐住情绪,再次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简:“哎,这话说起来,实在是叫我不好开口啊。”
陈秋礼的胃口被越吊越高:“没关系,苏同志,你说吧,不管是什么样的。况我都承受得住。”
苏简又叹了两三口气,眼看陈秋礼就要暴走,这才说:“我表姐觉得你对齐小妹太过无情,怕你以后也这样对她,所以不敢和你在一起。”
“怎么会?是齐小妹她本身放荡,我才不得不和她分手的,江同志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冰清玉洁……每次听到这种形容,苏简都忍不住想给那男的一巴掌,要不是她演技好,此时已经变脸了。
“陈同志,你现在解释也晚了,要是从城里回来那天,你跟我表姐解释一下,她还能听你的,可现在我叔叔给她介绍了一个新的相亲对象,我表姐对那人很满意,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前天已经下过聘礼,过几天就要办婚礼,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苏简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原来那天从城里回来,苏简的表姐就变心了!
陈秋礼忍不住质问苏简:“那那天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来告诉我,我岂不是就能挽回了?”
苏简冷笑一声:“陈同志这是怪我了。”
看苏简变脸,陈秋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在心里衡量,自己还需要苏简帮他在江晴面前说好话,他暂时还不能得罪苏简,等他和江晴在一起了,再料理苏简不迟。
陈秋礼忙陪笑道:“苏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苏简冷冷淡淡地问。
陈秋礼也不顾苏简的冷脸,陪笑说:“苏同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毕竟你也收了我的钱,不是吗?”
苏简一下就站起来了:“陈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把钱退给你吗?当初你给我钱时,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不管这事成不成,都不会把钱要回去,你这么大个男的怎么说话不算数?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我这可有四个证人,你想反悔?没那么容易!”
“不不不,苏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跟表姐说几句好话,让我再见表姐一面也行。”苏简一发火,陈秋礼解释起来就更着急了。
苏简却根本不耐烦听他解释,指着门口:“陈同志,你请吧,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看谁能帮你,你找谁去吧。”
陈秋礼脸色一变,苏简这是打算彻底不管他了?不由暗骂苏简真是个市侩小人,那天拿他钱后,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两副嘴脸。
可现在,他还要求苏简帮忙,也只能忍气吞声,陈秋礼脑子快速转了两圈,转一咬牙,把兜里钱都掏了出来,堆在桌子上:“苏同志,我身上现在就这么多了,你别嫌少,只要你答应帮我去跟表姐说句好话,这些都给你。”
苏简扫了桌上的钱一眼,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有三四十块了,她没有立刻答应,但表情已经松动,陈秋礼一看有戏,马上赔礼求情:“苏同志,你也知道,我和你表姐还是很般配的,你也不想看着一段姻缘就这么没了吧?你就当做好事积德行善了,帮我这一回。跟你说实话吧,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过对你表姐这种感觉,见到她第一面,我就认定了,这辈子非她不可。”
苏简自然不会听陈秋礼的鬼话,她只是要晾陈秋礼一会,等陈秋礼说了一箩筐好话,她才大发慈悲的嗯了一声:“行吧,我再去试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表姐她会不会答应见你。”
陈秋礼狂喜:“苏同志这么厉害,你去说表姐她肯定会答应,你放心,到时候我另有重谢。”
得到苏简肯定答复,陈秋礼喜滋滋的离开了,他刚走,赵苟便一闪身进来,苏简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偷听多久了?”
赵苟:“嘿嘿,也没来多久,那狗东西来时,我就在了,看他在里面,我没出来。”
目光落在桌上,赵苟啧啧感叹:“这狗东西出手够大方的,估计他是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了。”
苏简纳闷:“怎么他身上就这么点钱吗?”
赵苟:“反正不多,你也知道他是出了事才不得不下乡到小溪村的,他家里那边多半已经放弃他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想给人当上门女婿,既然被放弃了,自然不会给他多少支援,我昨天还碰见他找别的知青借钱,估计他身上是没多少钱了。”
苏简哦了一声:“这样啊。”
赵苟打了个哆嗦:“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简淡淡道:“没打什么主意,我就是在想陈知青身上既然没多少钱了,那咱们的戏也该结束了,总不能让人借钱娶媳妇,有句话叫狗急跳墙,万一把人逼得急了,跳了墙就不好了。”
赵苟:“……”
狠还是你狠。
第90章
陈秋礼抓心挠肝的等了两天, 终于等来了苏简的消息,苏简让他第二天进城一趟,说是江晴愿意见他。陈秋礼先是一喜, 随后又不由担忧起来, 他上次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苏简,距离下次家里给他汇钱还有20多天,这进城又免不了要花销,他实在是没钱了,可要是不花钱,估计江晴就更看不上他了。
陈秋礼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来找知青们借钱, 东拼西凑的, 好不容易凑了十多块。
苏简进城是给他办事儿, 车票肯定是得陈秋礼买, 再加上苏简又带上了四个孩子,要吃点零嘴,这钱陈秋礼也要抢着出, 东拼西凑的钱一分一分的减少, 他的心都在打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苏简没提出要去国营饭店,连茶楼都没去,领着他来到了供销社,陈秋礼看着供销社的大门,脑中警铃大作,忙问道:“苏同志,咱们不是约了江同志, 来这干嘛?”
苏简往里点了点说:“你自己去看吧。”
见苏简没找他要东西,陈秋礼下意识松了口气, 好奇苏简让他看什么。他往供销社里走去,一进去就看见江晴在里面挑东西,陈秋礼想上去打招呼,忽然又注意到江晴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身形瘦削,戴着眼镜,不仔细看,和他的气质还有几分相像,但远不如他这么风流潇洒,颇为木讷,像个书呆子。
陈秋礼眉头一皱,想到这大概就是苏简说的江晴新的相亲对象,他暗暗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中十分自信,自己要是和那人对上,有九成胜算。
陈秋礼也不理会苏简了,迈步进入供销社,挺胸收腹,像只开屏的空缺,苏简领着几个孩子站在门口看热闹。
陈秋礼也不上去叫人,反而站在一边,假装买东西,等着江晴主动叫他,可没想到,江晴看见他,竟然转头就要走,陈秋礼哪能让江晴就这么离开,他可是花了全部积蓄才换到这个见面的机会,他急忙叫住江晴:“江同志,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
有人叫她,江晴只能停住脚步,蒋向阳早就被苏简交代好,假装并不认识陈秋礼,向江晴询问:“小晴,这位是?”
江晴尴尬地低下头,陈秋礼主动说:“你好,我是小晴的朋友。”听蒋向阳叫江晴的小名,陈秋礼不甘落后也这么叫,朋友两个字被他说的暧昧异常,是人都能听出其中有别的意思。
果然,蒋向阳脸色一变,目光在江晴和陈秋礼之间来回转,最后问江晴:“江晴,这位是你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眼见着蒋向阳要发火,江晴这才说话:“他不是我朋友,就是之前表妹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们只见了一面,我觉得不合适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算不上什么朋友。”
江晴说完,蒋向阳松了口气,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朋友呢,原来是相亲对象,没事,相亲也是讲眼缘的,没看上很正常。”
蒋向阳松了口气,陈秋礼却脸色一变,质问道:“江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见了一面?你那天跟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咱俩明明都已经快定下来了,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
苏简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说渣男不愧是渣男,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强,只不过是两人见了一面,连家长都没见过,就说快定下来了。
陈秋礼这么一指责,江晴也急了:“你胡说什么?什么就定下来了!咱们两个不过是见了一面,吃了顿饭而已,我觉得不合适,之后都没再让表妹找过你,这你还不明白吗?”
江晴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但陈秋礼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大馅饼,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他顿时放软了态度,神色委屈:“小晴,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意见,我和你保证我一定会和那个女孩断干净,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做出会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虽是祈求的话,却异常亲昵,直把江晴说成个吃醋闹脾气的小女朋友,要是蒋向阳是个心思狭隘喜欢脑补的,肯定扔下江晴就走了。
苏简暗道一声,渣男果然狠毒。
陈秋礼自认为自己对女人的心思拿捏的非常准确,只要他使出示弱这一招,没有女人能够夹架得住,而且还会激怒那所谓的相亲对象。
果然江晴一见他示弱,态度就没有那么强硬了,陈秋礼正要高兴,蒋向阳上来推了他一把。
蒋向阳指着陈秋礼警告他:“我告诉你!离我老婆远一点!不要在这儿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还有我老婆跟你不熟,你不要叫她的名字,请你叫她江同志!不然我就到公安那告你耍流氓!”
陈秋礼破碎的表情仿佛被五雷劈了一般,他不敢置信的问:“你们结婚了?”
江晴点头:“今天上午刚领的证,表姐过来跟我说,你非要见我一面,我都和她说清楚了,说我们不合适,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可她说你非常坚持,不得已我才答应下来,本来我们是打算过几天再结婚的,就是为了断了你的念想,才今天上午就去把证领了。蒋同志,我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请你以后对我说话尊重点。”
陈秋礼好像被雷劈过,久久不能回神,但渣男不愧是渣男,一旦确定江晴和他没可能之后,立刻盘算起经济账来:“好,既然你说和我没关系,那就请你把钱还给我!”
江晴十分诧异:“什么钱?”
陈秋礼:“你装什么蒜?在国营饭店你们姐妹两个带着四个小鬼吃了我20多块钱,既然咱们俩的事都吹了,这钱你得还我吧,还是说你觉得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能白白请你们吃?”
江晴:“可是我也没让你请我们吃啊,去国营饭店是你提出来的。”
陈秋礼:“你就说你吃没吃吧?”
一旦确定自己和对方没有可能,陈秋礼的温柔表象就都被他撕下来了。
“大家快来给我评评理,相亲第一面就吃了我20多块钱,还跟我说没看上我,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来蹭饭吃的!”陈秋礼拉拢群众站在他这边。
“相亲第一面就吃这么多,这是多少个人去吃的啊?不会是一大家子去吃了吧?”
“这女的看起来也挺体面的,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没看上人家就早说啊,没看上人家还吃人家那么多钱。”
“我听说现在有些女的就专门借着相亲的名义,找人请去国营饭店大吃一顿,这女的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
蒋向阳和江晴都是正经人,受不住这样的议论,蒋向阳急的额头冒汗不知道该说什么,已经准备掏钱了,这时苏简从店外一脚跨进来,按住蒋向阳准备掏钱的手,低声说,:“交给我。”
苏简一来,江晴夫妇俩都松了口气。
苏简冷笑一声:“好,陈同志,既然你要说,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免得大家伙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秋礼冷笑:“说!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没找你呢,大家伙给我评评理啊,就这个人说把她表姐介绍给我,前前后后找我要了100多块钱,一共就让我和她表姐见了一面,就是这个人啊,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当媒婆都这么赚钱吗?怕不是你们姐妹俩故意联合起来坑我的钱吧!”
这话一落,众人又是一阵议论,100块钱,那可比高级工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了,哪有媒婆收这么多钱的,众人看苏简他们仨的眼神顿时都不对了,就像看骗子一样。
苏简丝毫不慌,大场面她见得多了,公安局都去过不止一次,还能被陈秋礼这小打小闹吓唬着。
“各位,请听我说!既然各位对我们家的事儿好奇,那我就从头到尾给大家伙捋一遍,让大家伙看看这事儿到底是我和我表姐不对,还是眼前这男的不对。”
能聚过来的都是爱看热闹的,他们哪知道谁对谁不对,就是觉得有热闹好看,听苏简要给他们讲八卦,顿时都给苏简喝彩:“好嘞,小姑娘,你说吧!让我们听听,给你们评判评判这官司!”
陈秋礼冷笑:“不管怎么说,你拿了我100多块钱是事实,难不成你还能抵赖?”
苏简笑道:“抵赖倒是不会,我从来不说瞎话,说的都是实话。”
说着不再理会陈秋礼,而转向广大吃瓜群众:“各位,事情是这样的,刚开始呢,是这位陈同志主动找上我,让我给他介绍我表姐认识。至于他为什么找上我呢?是他在我们村的大席上,听我跟人说起我表姐是独生女,父母又是双职工,叔叔婶婶不忍心把表姐嫁出去,就想找个上门女婿,不仅不要彩礼,还能给对方弄个城里工作,陈知青一听能回城,还能有份城里工作就心动了,这才来找上我,让我给他和我表姐说和。”
“原来是想借着人家的名额回城,怪不得这么主动给钱呢,现在是事情没谈拢就反悔了呗。”有人看明白了陈秋礼的操作。
也有人依旧站在陈秋礼这边:“可是人家男同志说的也对呀,这事儿没给人办成,你这钱是不是得退人家?”
苏简忽视众人的议论,继续说:“为了让我帮他说和,陈秋礼给了我60块钱,当时我还奇怪他怎么给我这么多钱,后来我才明白他的用意,这块先放着,且说他和我表姐见了面,陈秋礼对我表姐殷勤备至,我表姐对他也是比较满意,毕竟你们也能看见,这陈秋礼的外表还是不错的,很能哄骗小姑娘。”
众人嘿嘿一笑。
“是嘞!姑娘都爱俏郎君!”
苏简:“我们在茶楼把事情基本谈定之后,就去了国营饭店,去国营饭店也是陈同志主动提议的,他还说让我们随便点菜,我想着第一次相亲得让陈同志给我表姐留个好印象,就把那天国营饭店的十道菜都点了一遍,又点了些肉包子,这些前前后后花了20块钱,当时结账时,陈同志也是二话不说就去结了,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把这钱要回去。”
“20块钱?你们去了多少人能吃20块钱?你们吃的包子里面包金子了吗?”有人嘲笑道。
苏简恰好听见便解释了一句:“是这样的,毕竟呢,我表姐是招上门女婿,所以呢,对女婿的人品是比较看重的,这才故意点了这么多菜,也是试探陈秋礼,当时我们对他的行为还是满意的,也没料到他事后能把钱要回去,现在我和表姐只庆幸没有选陈秋礼当姐夫。”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毕竟是找个人上自己家,还是谨慎点好,众人也就理解了。
唯有陈秋礼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苏简继续说:“言归正传,刚刚我说了,我表姐她对陈同志的外表是很满意的,也不在乎他有没有钱,那为什么后来我表姐没有选陈同志呢?”
是啊,为什么呢?围观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因为陈同志他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狗男人!”苏简大声道。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沸腾了。
“女同志,有话好好说,咱可不兴骂人的啊!”
“女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说说,让我们帮你判断判断。”
“这男的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丧尽天良了?女同志,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陈秋礼也怒道:“苏简,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要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去告你诽谤!在场这么多人,都是我的证人。”
苏简:“我可不像你陈同志这么神通广大,还敢诽谤人,我说的都是事实。齐小妹,你知道吧?你和齐小妹之前在处对象也是你亲口承认的吧?说人家齐小妹不检点的也是你吧?你还敢说你不是在造谣!”
陈秋礼没想到苏简会在这时提出齐小妹的事,心脏漏跳了一拍,但转念一想,苏简不可能知道他对齐小妹做的事,那天山洞里只有他和齐小妹两个人,这样一想顿时有了底气,冷笑一声:“是齐小妹主动往我身上贴的,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们陈家不可能让这种放荡的女人进门!”
苏简好笑:“是她放荡,还是你放荡?我看齐小妹唯一的错就是她太蠢,太天真,以至于相信了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人渣!”
陈秋礼怒:“你胡说什么?”
苏简:“我胡说?好,那我们就看看是谁胡说!你说是齐小妹放荡,主动勾引你,可是我有一个朋友,他那天在山上亲耳听见,你威胁齐小妹,让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和你在山上苟合,不过是因为当时山上有野猪出没,你才没能得逞而已。
不仅如此,当时听到有野猪的动静,你便扔下齐小妹一个人自己跑了,丝毫不在意她可能会被野猪吃掉。你别想否认!这些都是我朋友亲眼看见的!你这样的男人,别说是我表姐不要,只要是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可能要!还想上我表姐家倒插门,白白得个城里工作,做梦去吧你!”
陈秋礼惊异非常,他不知道苏简是如何知道山洞中情形的,他那天明明注意看了,周围根本没有人,苏简怎么可能知道?
但现在苏简是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众人听完故事,已经一边倒的倾向了苏简这边,一个勾引小姑娘的人渣,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站在他那边。
“衣冠禽兽,说的就是这种人,天呐,居然敢勾搭小姑娘做那种事,这是要害人一辈子呀!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他!”
“警察怎么不把这种渣滓抓起来,我看就应该把他阉了,不然不知道以后还要有多少小姑娘受害!阉了一了百了!”
“还好女同志心明眼亮,又有朋友相告,不然这表姐可是惨了,要是招这样的人当上门女婿,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女同志说的肯定是真的!”
陈秋礼到底身经百战,再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初时震撼过去,便轻松笑道:“你现在所说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你指望谁会信你?”
苏简耸肩:“只要我表姐信就行了,如今我表姐和表姐夫已经领了证,你再没有可乘之机,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今天话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不妨再说的直白点,以后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表姐,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来骚扰我表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起江晴已经结婚,陈秋礼就一阵心痛,多好的机会啊!这么大一个馅饼,眼看着他就能吃到了,却被苏简毁了!陈秋礼认为如果不是苏简,他绝对能骗过江晴,江晴看起来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性子,一定会被他骗到的!都怪苏简这个臭女人!
陈秋礼把没能当成上门女婿,没能回城,没能有城里工作这些虚无缥缈的失败愿景都记在了苏简的账上,咬了咬后槽牙,冲苏简放狠话:“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们没完!”
苏简轻蔑一笑,何止陈秋礼要没完,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人渣,这种人渣把哄骗小姑娘当做成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唯有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才能使其他姑娘免于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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