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思考了两天,还是决定转到十七班,说起喜好,她喜欢箜篌,喜欢古筝、古琴,还喜欢各种曲子。十七班也是艺术班,学的是音乐,比较适合她。
顾景渊说的对,以后所学的专业,还是应该选个喜欢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转班会不会有些晚,他们七月十五开的学,现在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九月份。
沈黎特意查了一下,她更适合音乐表演中的器乐方向,届时可以根据喜好进行选择,沈黎还特意查了一下箜篌专业,目前国内还没几个学校开设这个专业,所报的学校比较有限。
好在省内的音乐学院已经开设了此专业,沈黎想报考倒也可以,目前比较麻烦的是艺考时间是12月至次年3月,如今已经九月份,距离考试时间,仅有三个多月。艺考要考器乐,视唱、练耳,还要考乐理与音乐常识,时间多少有些紧。
做好决定后,她先跟姐姐好好聊了一下,沈曦闻言怔了怔,这些年,沈黎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清华、北大完全没问题,她便没想过让她走艺考这条路,实际上,她在音乐方面确实有天赋,她不仅唱歌好听,还会好几种乐器,苏奶奶也时常夸阿黎适合吃这碗饭。
高二文理分科时,她很坚定地选了理科,也没提学音乐的事,沈曦才没多问,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选理科,兴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见妹妹正忐忑望着她,沈曦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既然想学器乐,那就转过去吧,还有三个月呢,努力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给音乐学院的同学打电话问了一下,得知也有人是高三才选的艺术后,她心中稍定:“也有像你这样高三转去的,别人都可以,你文化成绩又这么好,问题肯定不大,明天我去学校一趟,和你们老师再沟通一下,看看老师怎么说。”
沈黎乖巧地点头,回到房间后,她心情还有些不平静,忍不住摸出了手机,想给顾景渊发个消息,如果要转到十七班,等于两个人要提前一步面临分别,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沈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将手机揣到了兜里,决定当面和他说。
第二天,沈曦陪她一起去的学校,到学校时,天刚蒙蒙亮,沈曦先带着沈黎见了一下她的班主任,刘老师虽然有些遗憾,倒也没过多劝她,只说日后所学的方向确实是件大事,只要考虑清楚了就行。
随后说:“老郑就是教音乐的,她对这一块比较熟悉,你们直接去艺术楼咨询她吧,她已经到了。”
两人道完谢,直接来到了艺术楼。老校区艺术生都在这栋楼上课,老师办公室也在这一层,沈黎在元旦晚会上的表现十分惊艳,艺术班的老师对她印象很深刻,一度有些惋惜她怎么选了理科,见她想参加艺考,办公室几个老师都挺高兴。
郑老师还说:“沈同学文化成绩很优秀,这几个月可以专心复习艺考科目,她有音乐基础,还会弹好几种乐器,这般天赋,不学器乐真的可惜了,勇敢的考吧,假以时日肯定能有所建树。”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沈曦和沈黎郑重道了声谢,他们聊天时,正好有个女生来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她和秦铭宇认识,对秦铭宇有那么点意思,平日为了和秦铭宇保持联系,总是绞尽脑汁,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就给秦铭宇发了个消息。
秦铭宇将这事告诉给了顾景渊,顾景渊盯着手机多看了一会儿,才将手机塞到书桌里。
沈黎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下早自习了,她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忐忑,正迟疑着怎么开口,顾景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不是要搬东西?我帮你搬。”
坐在沈黎前面的同学眨了眨眼:“搬什么东西?”
沈黎这才解释:“我想转到十七班。”
周围好几个同学都听到了她的话,林丹慕坐在第二排,也好奇地转过了身。其中一个同学率先问出了口:“都高三了,怎么突然想转到十七班?我没记错的话,十七班学的是音乐吧,你现在转过去,时间上来得及吗?”
另一个同学笑眯眯地说:“一看你就没参加元旦晚会,沈同学会跳舞,还会箜篌,人家有音乐基础,我当初在晚会上看到她的表演后,还以为她是艺术生呢,谁知道不是。”
有好几个同学参加了元旦晚会,也纷纷夸了夸沈黎,沈黎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劳大家关照。”
沈黎边收拾东西,边跟同学道了声别,她东西不算少,一个书包根本装不下所有的课本,桌上还有七八本书,顾景渊将她的书包,拎了起来,比沈黎早一步,抱起了桌子上的书。
沈黎小声说:“剩下的我抱吧。”
顾景渊:“走吧。”
他已经率先迈开步子,朝教室外走去,他很沉默,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是不高兴了,沈黎低声说:“我、我昨天决定好后,本来想告诉你,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拖到现在。”
她垂着眼睫,小脸无意识紧绷着,模样有些小心翼翼的。
顾景渊想揉她脑袋,奈何抱着书,不方便揉,他干脆偏头看了看她,低声说:“不用解释,在我这儿你不用这么小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沈黎不由怔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印象中,他一直没什么耐心,与温柔完全不沾边,可这一刻,他温柔到让她想哭。
沈黎鼻尖酸酸的,还没分开已经体会到了不舍:“可是之前,说好了一起考进实验班的,才刚考上,我就走了。”
她话语中是浓浓的依恋。
顾景渊轻笑了一下:“舍不得了?”
沈黎脸有些红,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他同样舍不得,他之所以拼进实验班,也不过是想跟她一个班级,想一抬眼就能看到她,想参与她的成长,但凡他自私些,那天他就不会告诉她,应该根据喜好选择专业。
但他清楚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他们还年轻,既然她喜欢箜篌,喜欢音乐,就该勇敢地去追求梦想,他应该鼓励她,而不是绊住她的步伐。
明明心中很不舍,他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去吧,好好学,考好了有奖励,咱们也不算分开,还在一个学校,以后吃饭别总跟陆怜怜她们一起就行,偶尔也陪陪我。”
沈黎认真应了下来:“好。”
顾景渊将她送到了十七班,他转身离开教室时,沈黎一时没忍住,追了出去:“我送你下楼。”
十七班在二楼,就算送他下去,也就能多待个两分钟,顾景渊一时有些好笑,倒也没拒绝,只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已经打了预备铃,同学都回了教室,走廊上没什么人,沈黎随着他下了一楼。
“上去吧。”
沈黎点完头,站着没动,她眸中满是眷恋,顾景渊没忍住,俯身凑近了些,在她眼睛上轻吻了一下:“走不走?一会儿走不掉了别怪我啊。”
他声音略有些哑,听得沈黎耳根莫名发烫,她心跳好快,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跑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顾景渊才低笑一声,摸了摸脸颊。
接下来一段时间,对沈黎来说,无疑很辛苦,她想考入最顶尖的学府,只能比旁人更加努力,白天练琴,学乐理知识,晚上反复地听曲子,她恨不得将一天掰成好几天,吃饭时,脑子里也一直转着各种旋律,一直到考试结束,艺考成绩出来,她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艺考成绩还算拔尖,接下来,只需要准备文化课成绩就行,沈黎情况特殊,成绩一直很优异,郑老师怕她待在十七班,会影响她的成绩,最后几个月冲刺文化课时,又让她回了一班。
她近四个月没怎么学文化课,第一个月复习时只觉得好多知识点都有些陌生,做题速度也慢了不少,好在身边有顾景渊,遇到不会的题,可以随时向他请教。
时间缓慢流逝着,距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大家都咬牙坚持着,沈黎的成绩也稳步提升着,第二次模拟考时,又回到了原有的水平,将成绩稳在了全校前十,顾景渊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第二次模拟考,还超越了附中的第一名,成了全市第一。
有人考得好,也有人考得糟糕,沈黎甚至看到一个女生有一天做着题做着题,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沈黎对她有印象,第三次模拟考,她从全校第十,掉到了四十五,大概是心理素质不行,越临近考试,越焦虑。她同桌安慰了她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默默做题。
到了最后,刘老师也格外注意大家的心理问题,会及时开导大家,让他们将心态放平,高考终究还是在大家的期盼或抗拒中如期而至。
沈黎本以为自己会紧张,这一天到来时,她竟出奇的平静,两天考试结束后,她随着人流走出了学校,她和顾景渊不在一个学校,手机响起时,她本来以为是姐姐打来的,刚按了接通,那边就传来了顾景渊的声音:“在门口等我。”
他没问她考得怎么样,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黎有些纠结,虽然也很想见他,可是姐姐说了要来接她的,沈黎已经看到了姐姐,沈曦也没问她考得怎么样,只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两天辛苦了,走吧,姐姐带你吃大餐。”
沈黎眼神有些躲闪:“还没出成绩呢,姐姐,等出了成绩再庆祝吧。”
沈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挑了下眉:“那小子要来找你?”
沈黎的脸腾地红了。
沈曦啧了一声,了解加深后,她对顾景渊的印象倒也好了不少,清楚他们这一年也实在辛苦,她也没做棒打鸳鸯的事,只说:“晚上十点必须回家,你还小,顶多让他亲亲,旁的不能越界,懂吗?”
意识到姐姐什么意思后,沈黎的脸红得几欲滴血,说话声也低如蚊讷:“知道了,不会的,姐姐放心。”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白嫩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羞赧,模样格外招人,沈曦信她,却不信顾景渊,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十点太晚了,九点,不行,八点就得回来。”
沈黎好脾气地应了下来,姐姐离开后,她才悄悄松口气,摸出手机正想跟顾景渊打电话,就听到了摩托声,沈黎眼睛顿时一亮。
摩托车在她跟前停了下来,无需他开口,沈黎主动爬了上去,她坐好后,他没动,扭头看了她一眼:“抱好。”
沈黎一愣,眼睫轻颤了一下:“我、我抓着衣服就行。”
“之前是谁说的,一毕业就在一起?难道在忽悠我?”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显得有一点点坏。
沈黎红着脸颊摇头:“没。”
她还是没有抱他,实在不好意思。
他语气悠哉,神情却霸道:“不抱不走。”
沈黎拿他没办法,忍着羞赧,抱住了他,心中好似被什么填得满满的,她将脸颊贴在了他背上。
顾景渊扬了下唇,将摩托车行驶了出去,清楚她肯定也饿了,他将她带去了她喜欢的一家餐厅。
两人从摩托车上下来后,顾景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接通,那边传来了小六的声音:“渊哥,群里说好了,一会儿沁园聚餐,你也来呗,可以带上小嫂子。”
“不去,你们聚。”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沈黎也听到了那声“小嫂子”,反应慢了一拍,才知道他指的是谁,脸颊又开始升温。
这一晚,两人一起吃了个饭,每次眼神对上时,沈黎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吃完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七点了,沈黎忍不住小声提醒:“姐姐说了,我八点得回家,还能再陪你一个小时。”
顾景渊有些不满,最终也只是啧了声:“成吧,第一次约会,给姐姐留个好印象。”
吃饭的地方离学校很近,他带着她去操场上消了消食,大家都出去聚餐去了,校园里人并不多,他牵着她的手,溜达了两圈,最后在单杠前停了下来。
操场上光线不算明亮,正适合做坏事,他没忍住,将女孩拥入了怀中,低头去亲她的眼睛。
他的唇好似带电,沈黎忍不住抖了一下,紧张得不行。
“怕吗?”
沈黎不知道怎么答,偏开了脑袋,将脸颊埋进了他怀中,很想说,这里是学校,不应该亲吻。
顾景渊已经捏着她的下巴,朝她凑近了些,笑得散漫又妖孽:“躲什么?没法领证,亲一下总成吧?”
她眼睫轻颤,红着耳尖别开了脑袋。
一向骄傲的他,俯身追了过去,吻着她的眼睛,小声喊她“祖宗”,“乖一些,嗯?”
沈黎脸红红的,终究没舍得躲开,月光将两人笼罩,他们在校园一隅,偷偷接吻,他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吻她,并不熟练,甚至不小心咬疼了她。
沈黎忍不住吸气,他不由放轻了力道,啃咬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舔舐,亲到最后,甚至想撬开她的牙关。
沈黎紧张得头皮发麻,小声喊他的名字。
少年托着她的后脑勺,舍不得移开唇,只放缓了节奏,月色如水,这一刻,他比月色还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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