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下水处理起来过于复杂,陆尚又经久不过手,实在没法儿在短时间内处理干净。
反观他和姜婉宁早上就没吃东西,现在又过了晌午饭时间,与其没有边际得等着,倒不如对付着吃上一口。
桌上的剩菜确实香,但陆尚却不太能喜欢吃旁人翻弄过的残羹冷炙,以前那是没条件没得选择,现在不管好坏,好歹也能吃上一口新鲜的。
他去厨房快速炒了两个菜,只往里面打了一个鸡蛋,端上桌也无人问津,仍是争抢着荤肉。
而就在他炒菜的功夫里,姜婉宁也把馍馍热好了。
她在馍馍上洒了一层猪油渣,蒸软后油渣全嵌进馍馍里,一开锅便散了满屋的香味。
要是换做以前,小孩子们定是喜欢的不行,但有了熏猪肘在前,这么一点点荤腥,也就难以引起他们注意了。
餐桌上弄得一塌糊涂,陆尚不去讨人嫌,索性在厨房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他跟姜婉宁一起吃了几口,剩下的几口菜全被他打扫干净。
“赶明儿庞亮又过来了,你要去跟樊三娘说一声吗?”
姜婉宁咽下嘴里的东西:“要去的,等吃完饭我就去找三娘,就是这念书的地方……”
“来家里吧。”陆尚说,“反正也就两个小孩子,念着书也没时间瞎折腾,只要不把屋里弄乱就好。”
“我这几天不出门,有什么事也能帮你掩护着,等过几天都顺利了,我再出去看看观鹤楼的东西。”
姜婉宁点头:“好。”
“你要是需要纸笔就从墙角的箱子里拿,前两天我看见还有许多,不用给我留,我用不到。”
“再有其他缺的你跟我说,我去镇上的时候给你带回来。”对于姜婉宁的事业,陆尚是一百个支持,就怕哪里没想到了,到时候反叫她为难。
只是左右不过两个孩子,便是一块沙地两根木棍也能教,哪里用得到在农家很是珍贵的纸墨。
姜婉宁没有反驳,笑着答应了。
他们两人吃好后,其余人还没离开饭桌,两人便只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跟他们说了一声,一起出了家门。
“这是去哪儿啊?”陆奶奶不放心问了一句。
陆尚摆摆手:“不去哪,吃多了消消食,一会儿就回来。”
“哎好好,那可小心着点,别往河边去,也别往山上去,夏天山上猎物多,别万一有跑下来的……”陆奶奶忍不住叮嘱,说多了又怕惹人烦,呐呐地住了嘴。
而陆尚出门却只是为了姜婉宁方便,省得家里又问东问西,说与不说都不落好。
现在要出门的是他,姜婉宁最多只是个陪着的,也省得落人口舌,出了门还不是随她如何。
陆尚只跟她走到河边就停下了,他寻了块石头,脱掉鞋子坐上去:“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你找樊三娘说完便回来找我,我在这儿等着你,慢慢说,不着急。”
姜婉宁对他可没有陆奶奶那般仔细,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便也放心离开。
姜婉宁去樊三娘家的次数不多,好在陆家村的村户也不过百余,便是走岔了路,兜兜转转总能找着。
她一开始确是找错了地方,半天才想起三娘家门口有一棵很显眼的歪脖子榆钱树,村里的小孩总喜欢去树上摘榆钱。
她又刚好碰见一伙儿碰在一起斗蟋蟀的小孩儿,问了两句后,很快便找准了方向。
这个时间,樊三娘家也是才吃完饭,一家人正坐在家门口庇荫消食,邻居家的老夫妻也凑过来说话。
见到姜婉宁的到来,一众人很是意外。
直到樊三娘从院里出来了,她才惊喜地叫了一声:“婉宁你来了!”她高兴地擦了擦手,直接把她叫进家里。
邻居家的老头小声嘀咕:“那不是陆老二家买来冲喜的小媳妇儿吗?不在家伺候相公,怎上你家来了?”
樊三娘家对三娘想请她教孩子识识字的事略有耳闻,无论他们有没有意见,既然三娘决定了,那就没他们拒绝得份。
甚至要是因为他们耽误了事,无论老的少的,到时候准少不了一通数落,要是把三娘惹火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搭话。
就说另一边,姜婉宁被樊三娘盛情邀请进了屋里,不等她开口道明来意,三娘先把家里的新鲜瓜果端了过来。
“这桃儿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可甜可甜,你快尝尝!”
“我家没有井,不然把桃儿扔进井里过上一晚,那可真是又甜又凉,爽人得很!对了我记得你家是有井的吧?那等会你带点桃儿走,我带你去地里摘,如今可正是吃桃儿的季节!”
姜婉宁被她的热情弄得猝不及防,直到左手右手都塞上了鲜桃,对方可算停了下来。
姜婉宁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樊三娘一叉腰:“我给你吃桃儿是为了你的好消息吗?原本我就想着给你送几个,要不是怕王氏念叨,我早就去了。”
“是我想岔了。”姜婉宁放下手里的东西,讨好地碰了碰她的手背,“我给三娘赔个不是。”
樊三娘轻哼一声:“那你尝尝。”
不是姜婉宁不给面子,可她确是才吃了饭,稍微尝上一口还罢,可这比巴掌还大的鲜桃,实在不是她能塞下的,
她求饶道:“三娘行行好,我在家里才吃了饭,真的吃不下了,等会我走时捎上,等回去了一定好好尝尝。”
樊三娘狐疑地打量着她,半晌才算答应。
“我这回来正是想跟你说说大宝的事,上回你不是说想叫他学几个字?正巧赶车的庞大爷家的小孙子也要启蒙,求到了陆尚头上,这两天就要把孩子送过来,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叫大宝也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学着,组个三人小学堂。”
“三人小学堂?”樊三娘错愕,“那教字的人是?”
姜婉宁说:“是我。”
“可你方才不是说庞大爷求的是陆秀才?”
“是这样,不过陆尚不管这些,他只帮着掩饰一二,这三人小学堂是我教,之后多半也是我说了算。”
姜婉宁说不清自己是憧憬更多一点,还是惋惜更多一点。
她轻叹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说陆尚开了个小学堂,总比说是我开的好,你要是愿意送大宝来,也别提我的事,对外只管说是陆尚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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