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理智是从哪一秒开始,被燃烧殆尽的,谁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宁潇可以确定。
他今晚确实奇怪。
池蔚然的动作沉默而不容置疑,在宁潇想转身问清楚时,他膝盖把她抵得动弹不得,
宁潇有很多办法叫停,她余光瞥到他的位置,是她一横肘就可以碰到喉结的距离。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
还是那句话,池蔚然今天太奇怪。
从她认识他开始,见过这人很多面。那嚣张又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但他真把这层皮囊扔掉,这样沉默到像火山爆发边缘的程度,让宁潇也觉得不安。
涌动的,无处安放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出口。
发泄也好,放纵也罢。
宁潇在放弃推开他的那一刻,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
就这样吧。
他们在黑暗中做的。
外套都散落一地,宁潇还分神想了一秒,怎么没想象中那么冷,又很快想起他一进门似乎随手开了空调……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拉了回来。男人温热的掌心托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低头咬了一口。
“啊——”
宁潇短促地痛叫一声。
…………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张嘴就骂了句。现在她还得自己撑着镜子,最糟糕的是,只要随便扫一眼镜面,就能看清他们彼此的样子。
她让他去屋里,池蔚然也不听。
池蔚然难得话少成这样,只是调整了下位置……
接着,又冷不丁问了句。
——宁潇,你想过我吗。
他今天风格多少有些凶狠。
每一次都要把她往浪尖抛,但是又不给全,宁潇神智和灵魂都抽走一半,他这问题没头没尾,她刚想转头问一句什么,就又咬紧了唇。
他人俯下身来,眼眸颜色深了许多。
别那么——
用力。
几个字撞进她耳膜,激的宁潇耳朵和心脏都发痒。
“你可以了——”
宁潇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能不能专心……”
池蔚然用虎口轻卡住她下颚,让人侧过头来,唇从她颈项、耳垂处轻擦而过,最后深吻下来。
宁潇明显感觉到他今天有点疯,干脆就随他去了。
睁着眼,她能从镜子的反射里看清一切,他的衬衫扣子只解了三颗,西裤都没褪掉。手臂和劲瘦的腰用力时线条如何绷紧。
整个房间只有水声。
宁潇闭上眼,直到结束都没再多看。
结束后,刚恢复了点,宁潇直接趴倒在一旁沙发上。池蔚然捡起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径直去了洗手间。
宁潇是个体力变态,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她看见了餐桌上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
她双眼发亮,喜滋滋地冲了过去。
差点忘了,今天姜姜给她发过短信,说差人把行李搬走,顺便给她留了吃的。
是太妃榛果奶油的。
搁平时,她绝对吃不了几口,因为太甜了。
但现在,体力严重流失的关口,宁潇喜滋滋地拆开。
刚挖了一口,就见池蔚然从洗手间晃悠悠出来,神色很淡,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蛋糕上时,宁潇默默往回缩了缩手。
他眉头一挑。
“怎么,怕我抢你吃的?”
池蔚然轻笑:“你吃得了吗?”
宁潇翻了个白眼:“你应该问够不够。哦对,池少爷,您没事的话,要不要考虑带着您的座驾离开?给我点休复的时间。”
池蔚然噢了一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人倒是不要脸地凑近,观察了蛋糕半天:“这是榛子味的?”
宁潇皱眉:“对啊,怎么了?”
“尝一口。”
池蔚然看上去很是理所应当。
“……”
宁潇看了他几秒,耸耸肩:“好啊。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了,那么火大?赔钱了?”
有的感觉她说不清,那种夹杂着悲伤、怒火、痛苦的情绪。
虽然没开灯,但是借着投在地板上的朦胧月色,宁潇从镜子上看清了。
她的语气看似轻松,视线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试图要从池蔚然面上自己找出答案似得。
其实宁潇也知道。
池蔚然八成不会说的。
果不其然,池蔚然站在对面,唇边挂着点轻淡的笑意:“是啊。通知你一个好消息,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他朝对面随意指了指。
宁潇脸黑了。
“……你买下了对面?”
池蔚然点点头。
刚想说什么,宁潇忽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最后想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资金紧张,第一个大的标志就是换住处。
看来情况比以前难办很多了。
想想今天他跟池父池母也闹得很不愉快,以后估计会更难过。
算了。
懒得跟他多计较。
宁潇没好气地扔给他一个勺子:“自己挖。”
池蔚然有点意外。
宁潇护食看着不明显,但在体力减少的时候,对每一口吃的都非常上心。
他能在这种时候潇口夺食——
一个里程碑般的进步。
“天,榛子奶油而已,你要不要这么严肃。”
宁潇拧眉,晃着手里的小勺子:“好像我以前多小气,没分给过人似得。”
池蔚然失笑:“我想什么,你能看出来?”
他只舀了一小块,混合着奶油和湿润的蛋糕体,在嘴里一抿即化。
餐厅不大,暖光她只开了第二档,不会太刺眼,但能刚好看清衬衫下隐约的线条——
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宁潇问:“你腹肌有几块啊?”
池蔚然掀眼皮,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之前没看清?”
宁潇撇撇嘴:“你都没脱我怎么知道。而且腹肌这种东西,一周不维持都有可能消了。”
好容易踏进她半个专业领域,宁潇正打算给他好好科普□□脂率的事,就被人一把拽住了小臂。
“听说过那句吗?”
池蔚然把她拽近,俯身。
“——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音色和语气都只放沉了两分,没什么刻意勾引的意思,甚至还挺认真。
宁潇沉默了几秒:“你不会。”
……还要来吧。
她脑海里警铃大作,正要跑路,就被人打横抱起来,直接往主卧走。
“哎哎我蛋糕没吃完呢——”
宁潇伸长手臂,表情悲戚。
“没事。不会浪费的。”
池蔚然简短地在她耳边扔下几个字。
很快,宁潇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会浪费。
这次倒是坦诚相见了,她也不用维持那么累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欣赏男人腹肌结实的线条,就被放平了。
他把奶油用到了极致。
……
……
最后池蔚然把累得手指头都动不了的人抱去浴室。
等清洗完,再把人拿浴巾刚裹好,她原地满血复活,活蹦乱跳地自己回床上了。
池蔚然慢吞吞地站起来,靠在门框上,望着她背影蹙眉。
这人的精神和恢复能力真是快的可怕。
他穿好宁潇扔给他的休闲t恤和灰色长裤——应该是宁均言或者宁均廷的——踱步去了阳台,手机上有个醒目的17。
17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池蔚然回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钟家小少爷几乎要杀人了:“池蔚然你疯了啊你不接电话?!夜场拍卖刚结束!你真行啊你,钱放我这就不管了,我是你管家是吧!”
池蔚然懒洋洋地嗯了声,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像餍足的猛兽,被夜色包裹起来,倦懒又性感:“结果怎么样。”
“……你要的bas的画,搞定了。你要干嘛啊?以前也没见你对艺术感兴趣。”
钟亦翎没好气地应道,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谢了。朋友家里墙上空。送到我给你的地址。”
池蔚然直接收了线。
钟亦翎感觉自己被卸磨杀驴了,气得对着空气狂出几拳。
一千三百万美金的东西,再加上他宝贵的时间,就为了填个墙上空!池蔚然,坑人代名词!
“池蔚然,有两个消息。”
阳台门被敲了敲,对方也没等他说话,径直拉开,神态平静。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池蔚然眉头挑了挑:“是你的好消息,我的坏消息,对吧。”
宁潇摇摇头,一幅老僧入定的样子。
“好消息。”
池蔚然嘴角噙着点笑意。
“好消息就是。”
宁潇说:“廷哥答应借钱了,众所周知,他是我们家经济最宽松的。三百个以内你都可以开口,利息随便,看着给。”
池蔚然没想到是这事,有点讶异,直起身,凝视了她几秒。
“你提的?”
他轻声问。
宁潇顿了顿:“然后是坏消息。”
她看着池蔚然的眼睛,但元魂似乎已经被抽离了:“我哥,休假了。人已经到了——”
“小区门口。”
池蔚然:……
他猛地抬头看向宁潇,少见的瞪大眼睛,似乎有三个巨大的问号缓缓从他头顶升起。
“池蔚然。你再继续发呆下去。”
宁潇语气幽幽:“怕是有命借,没命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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