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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疼吗?”谢宴清在她耳边问道。

    “嗯。”

    “你怎么打回去的?”

    “我踹了他做脆弱的地方。”她语气平静。

    谢宴清随便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赞同道:“你做得很对,对于让你受伤的人要反击回去。”

    季莞尔拿开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在他还要放上来时躲开了, “你不信任我也让我很心痛。”

    谢宴清哑然,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他缓慢解释道:“那你们的行为确实惹人生疑……”

    “哪有, 你的眼神不好使。”

    “对不起。”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每次她以为他们的感情有进展时, 他就会给她重重一击。季莞尔难受,拍开他的手,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肩膀,不和他说话, 准备入睡了。

    谢宴清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说开了就好,然而季莞尔第二天还是气呼呼的, 也不和他打招呼, 连早餐都不吃就直接上班去了。

    谢宴清听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只剩他一个人对着早餐, 这个场景, 怎么似曾相识?

    同样感到寂寞的还有谢老爷子, 虽然谢辰在家住下了, 老宅也有管家佣人, 还是缓解不了他的孤独感。这种感觉从出院回家就愈发明显, 身体机能衰退后,他就越想增加和亲人相处的时间。

    他让厨房准备好饭菜,隔三差五就请小辈回家吃饭。

    谢老爷子今天想到panpan了谢宴清两口子, 本来想打电话给谢宴清,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季莞尔的电话, 他喜欢和这小丫头说话。

    正值午饭时间,季莞尔很快就接通,“喂,爷爷。”

    “莞尔啊,吃饭了没?”

    “在吃呢,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爷爷很久没见你了,挂念你呢,今晚有空回老宅一起吃饭吗?”

    季莞尔今晚没安排,“有空,我下班就过去。”

    “真乖,顺便叫上宴清那小子。”

    她和谢宴清正再闹矛盾呢,不过这是爷爷的交代,她说:“好,我问他有没有别的事情,要是没有就一起过去。”

    “嗯,他有事不过来也行,你记得要过来啊,我让厨房准备你喜欢吃的。”谢老爷子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谢谢爷爷。”

    季莞尔把饭吃完,给谢宴清发微信。

    【季莞尔:爷爷叫我们今天回老宅吃晚饭】

    谢宴清在休息间休息,原本不理他的人给他发了消息,他的困意瞬间消散。

    【谢宴清:好,我下班过去接你】

    为了防止她久等,他提前二十分钟下班,然而中间路段有车追尾,堵车了。正值下班高峰期,他等了十分钟才通过那段几公里的路。

    季莞尔站在门口等着,两家公司距离不远,以为他很快就能到。

    甄蔓和她的男朋友、吕贞经过世季建材的大楼时,吕贞要下车去旁边的咖啡厅买咖啡,甄蔓和她对象本来也想买,见着里面人多,不想进去挤,让吕贞帮他们带一杯。

    吕贞和她关系好,倒也没有拒绝。

    甄蔓两人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外面冷,打算回车上,中途见到了站在世季建材门口的季莞尔。他们昨天才聚会过,她肯定不会认错。

    甄蔓想到昨天她是一个人过去的,也没提起过对象,按她这孤僻的性格,大概率还是单身。

    她拉着男朋友走过去,非要提一嘴:“莞尔,真巧啊,你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你的男朋友没有过来接你吗?”

    她这一看就是过来找茬的,季莞尔冷漠脸:“我没有男朋友。”

    “是吗,冬天多适合谈恋爱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的男邻居和我们年纪相仿,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为人老实,人品好,当男朋友再好不过了。”

    “我不需要,还是留着给你吧。”要不是当年谢宴清救过她,她就被甄蔓和吕贞恶毒的心思毁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两人。

    甄蔓吃了瘪,她的男朋友也有一丝尴尬。

    谢宴清这才到世季建材门口,降下车窗,叫道:“莞莞。”

    甄蔓也转头过去看那个男人,开着豪车,长相也很好看,对比之下她身边的男人就很埋汰。

    吕贞在这时回来了,她说:“人太多了,我不想排了,我们回去吧。”

    甄蔓用下巴示意着那车里的男人,小声问道:“那是谁啊,季莞尔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吕贞是白富美,有名的富家子弟她都认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中龙凤,她说道:“这是嘉和集团的总裁谢宴清,和季莞尔是夫妻吧。”

    他们联姻的事情媒体还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他们没有刻意隐藏,圈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

    吕贞在她耳边说道:“他是当年威胁我们的人。”

    甄蔓听呆了,看着那车扬长而去。

    吕贞说道:“就算是私生女也是季家的私生女啊,我们是比不过了,走吧。”

    车里,谢宴清把暖气开大,往季莞尔那边看了一眼,她的脸面向窗边,可能是在看风景,不过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不想看见他。

    他出声道:“等很久了吗?”

    “嗯。”季莞尔带着三分昨天的怨气。

    谢宴清无奈地笑了,解释道:“我提前二十分钟过来的,中间那段路堵车,就迟了点。”

    季莞尔没吭声,看起了手机。

    谢宴清:“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呢。”

    谢宴清默默叹气,这哪里都不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到了谢家老宅,谢老爷子已经在等他们了,谢辰今天不在。

    谢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向季莞尔招手,“小丫头来了啊,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感觉变瘦了,是不是那小子没照顾好你?”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季莞尔不想他担心,没让他知道他们闹矛盾的事。

    “那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之前听说你老是加班,而且在那里没有前途的吧?”谢老爷子专挑重点讲。

    季莞尔怎么会不知道,季家把她当外人,那势必不会让她接触到核心部门,她在世季建材再怎么往上爬也会有限制。

    季家让她做个小职员,不过是给她一点希望,顺便看着她,让她做维系谢家关系的纽带罢了。

    季莞尔说:“爷爷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那我就不操心了。”

    谢宴清挨着季莞尔坐下,碰到她的手,她嫌弃地躲开,手放在身侧。

    谢宴清又试探去摸她的指尖,握着她圆润的小指头捏了捏,像小孩子找到了玩具,又像是某种挑逗。

    季莞尔还想躲开,谢老爷子的目光看了过来,她没了动作。

    谢宴清找到了她的弱点,干脆握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不同于以前的冷冰冰,现在是温热的。

    季莞尔一个眼神扫过去,但是没什么震慑力,谢宴清勾起唇角,说道:“我帮你暖暖。”

    脸皮真厚,她又不冷。

    谢老爷子看着他们的动作,眯着眼睛笑,“小两口感情真好,看来在我有生之年抱上曾孙还是有希望的,我们先去吃饭吧,厨房已经做好饭菜,再不吃就凉了。”

    季莞尔在谢老爷子转身后甩开谢宴清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跟在谢老爷子身后说道:“爷爷你你别这么想,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怎么有人生气也这么可爱,只会瞪人,谢宴清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消气。

    佣人把菜端上来,季莞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的鱼肉,看着很肥美,吃起来味道也很香,食欲被完全打开,接着大块朵硕起来。

    “今天的虾很新鲜,都是老李亲自挑的。”老李是这里的管家,家里是做海鲜生意的,对海鲜很有研究。

    “好。”季莞尔说道。

    管家过来,在谢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谢老爷子放下了筷子,对谢宴清他们说:“你们两个先吃吧,我先去接个电话,老陈突然打电话过来讨论围棋技巧。”

    餐厅就剩他们两个,季莞尔继续吃饭,谢宴清说:“你要吃虾吗,我给你剥。”

    季莞尔冷脸,“不要。”

    谢宴清充耳不闻,问佣人要了一次性手套,戴着剥了起来,等到谢老爷子打完电话回来,他已经剥了一小碗白灼虾,虾肉堆起来冒尖。

    他把整碗虾肉放在她面前,“给你。”

    谢老爷子看过来,瞬间了然。

    季莞尔觉得他就是故意的,笃定她不会在谢老爷面前拒绝他,她偏头看过去,威胁似的眯了下眸子,让他把碗收回去。

    谢宴清说道:“乖,吃多点长肉。”

    谢老爷子目光慈祥,也说道:“对啊,长胖点还能御寒。”

    季莞尔只能接受,夹了一块虾肉沾酱汁,咬下去,虾肉的鲜味在嘴里迸发开来,酱汁浓而不稠,和虾的味道很搭。

    谢宴清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还算满意,这才放心。

    很快一碗虾肉就见碗底,季莞尔也吃饱了,举起杯子喝了口温开水,开始擦嘴巴。

    “吃饱了?”他问道。

    “嗯。”

    “好吃吗?”

    “还行吧。”

    那还吃光了?他可记得她嘴巴挑剔,说道:“好吃就行。”

    季莞尔不和他计较。

    *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处于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季莞尔也不在家吃早餐,早早出门,在公司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

    吃完早餐,她在楼下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才上楼。

    她几乎是踩着点上来的,其他同事已经差不多都到了,聚在角落分发礼物。

    郎玥也在那,她对季莞尔说道:“莞尔,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在楼下吃了个早餐还买了杯咖啡,今天人有点多。”季莞尔尽量说得自己很忙。

    郎玥笑道:"“紧张什么,你又没迟到,我们在分公司发下来的平安夜礼物,你也过来挑一份吧。”

    “平安夜礼物吗?”她都没留意到今晚是平安夜。

    “是啊。”

    她把包和咖啡放下,过去挑礼物。

    礼物是一个苹果、一份“树干”样子的蛋糕,还有一盒酒心巧克力。

    她来得晚,已经没什么好挑的了,但是其实除了包装都一样。

    她拿了一盒巧克力还有一份小蛋糕,桌子上还有两个苹果,包装分别是黄色和绿色的。

    只剩她和祁睿没拿,祁睿绅士地说道:“你拿绿色的吧,你喜欢绿色。”

    旁边的同事问道:“祁睿你好贴心啊,连莞尔喜欢绿色都记得。”

    有那么一类人经常能记得别人的喜好,吃个饭连别人的口味都能记清楚,方便下次照顾到。

    祁睿回忆着说:“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她选东西就喜欢选绿色的。”

    他这话就是平地一声雷,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炸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又活跃起来,“是吗,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大学。”祁睿乐此不疲地解答。

    季莞尔拿了一个黄色包装的苹果,板着脸回自己的位置,走路带风,不想听祁睿再多说一句话。

    他就是故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同事见当事人不高兴,都闭上了嘴。

    但是茶余饭后说不定就会拿出来谈谈。

    午饭时间,季莞尔和同事小希一起吃饭,小希大着胆子八卦道:“你真的和祁睿谈过啊,其实我决定他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嗯,谈过,七天。”

    “啊?时间这么短的吗?”

    “他有暴力倾向。”季莞尔说道,既然祁睿要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那她就补充完整,省得别人费尽心思脑补。

    同事捂住嘴巴,“那真是太恐怖了,他看着真不像,果然人不可貌相,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的。”

    季莞尔配合着点头,但是她是个大喇叭,这事不出意外半天就能传播办公室。

    等她吃完午餐坐电梯上去时,已经听到有人在小声讨论,“你听说了吗,祁睿有暴力倾向,把前女友给打跑了。”

    “是吗,我又看走眼了啊。”

    季莞尔回到办公室,看着领到的苹果,想到了初一那年的平安夜,他送的苹果,很甜。

    祁睿黑着脸进办公室,瞄了一眼在盯着苹果发呆的季莞尔,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和她理论,深呼吸压下怒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最终还是别不住,给季莞尔发微信。

    【祁睿:是不是你在造谣我有暴力倾向?】

    季莞尔被手机的震动音拉回思绪,点开一看是祁睿的消息,话还挺冲,他果然没变,激动起来就变了个样子。

    【季莞尔:怎么能算造谣,我只不过是阐述事实】

    【季莞尔:你不是很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公之于众吗,那就全都说出来好了】

    祁睿气得牙痒痒,起身去了茶水间,没多久里面传来尖锐的响声,是玻璃杯破裂的声音。

    办公室的人都被吓一跳,季莞尔颤了一下,她就说她没造谣,这不又来了。

    忙活了一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同事都陆陆续续地走了。

    季莞尔的司机今天重感冒,怕传染给她,请假了,季莞尔也不急着回去,心里想法很多,有点烦,拿着杯子去倒热水,又在茶水间坐了半个小时,看着外面的大雪和乌云发呆。

    她心里装着事情的时候,会一个人坐好久。

    郎玥从她的个人办公室出来,外面已经没人,以为和平时一样都走光了。她拿着杯子,想着先去泡点咖啡,还有工作要继续。

    她已经习惯这种生活,要得多,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冷不丁见到茶水间有人,她止住脚步,见到是季莞尔,“你不是下班了吗,这么不走?”

    “我……等下就走。”

    “有心事?”她去清洗杯壁上的咖啡渍。

    “算是吧。”

    “你说出来我说不定能给点建议。”

    郎玥有时候就是个暖心的大姐姐,季莞尔对她不设防,她说道:“我想辞职。”

    “嗯?”郎玥回头看她,“是因为祁睿吗,我也听说了你们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离职也太不值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渣男。”

    郎玥说完后虚掩了一下嘴,她好像真的没有遇到过,恋爱这种东西至今和她无缘,不过严格来说工作上遇到的渣男也是渣男。

    “不是因为他了,他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我感觉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并不喜欢,当初进来这里是家里人的建议。”她每天的工作就像是做任务,没有任何的获得感,工资还没有她的副业高,她实在没有坚持的理由。

    “这样啊。”郎玥也觉得她工作没什么热情,有时候就像一个执行指令的机器人,虽然完美,但是毫无感情。“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对不对,那就按照你的意愿行动起来吧。”

    “嗯。”季莞尔接收到她的鼓励,微笑着点头。

    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季莞尔抖掉身上掉落的雪花,进门。

    客厅多了一棵醒目的圣诞树,挂着彩球、星星和led彩灯,下面还摆着礼盒。墙边挂着圣诞花环和藤条,沙发上还放着圣诞帽的抱枕,多了红配绿的装饰,圣诞节的氛围很浓厚。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谢宴清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裤,居家的打扮,“你回来了?”

    “嗯。”她指着客厅里的装扮, “这是你弄的?”

    “是啊。”

    她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做这些,配合着窗外的大雪, 确实很有圣诞节的氛围, 经过圣诞树时, 她问到冷杉树淡淡的冷香,烦郁的心思平静了一些。

    她还没吃晚饭,本来是想点个外卖,现在倒是有了自己下厨的打算。

    她换下大衣, 穿上围裙, 去冰箱里找食材。

    谢宴清走过去,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后, 没吭声。

    季莞尔不知道他过来, 拿出需要的食材,关上冰箱门, 被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吓一跳, 退后了一小步。

    “你干嘛?”她抱怨道。

    “我在等着用冰箱。”

    “那你用吧。”季莞尔抱着食材去厨房。

    他拿了瓶气泡水, 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跟着进了厨房, “你是要做饭吗?”

    季莞尔觉得他今天话真多, “是的,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怎么突然有兴致做饭了?”

    “因为我还没吃晚饭。”季莞尔不耐。

    “真巧,我也没有。”

    她转头过去看他一眼, 他这话才是重点吧, 但是她不打算惯着他, “那你也可以做。”

    谢宴清听了她这话,还真的动手准备起来,翻了几页菜谱,找一个看着简单的,从冰箱里找出了一块牛肉,按着菜谱的提示切成薄片。

    季莞尔在做灶台那边做虾仁菌菇汤,看着他这个别扭的切肉姿势都替他捏一把汗,差点都想自己上手了。

    她忍不住往那边瞄了好几次,结果掀砂锅盖子的时候被蒸气烫到,“嘶”了一声,好在不严重。然而她这一松手,砂锅盖子也掉在了灶台旁边,发出很大的声音。

    谢宴清往那边看过去,手下没停,刀又快,偏斜角度时给左手的中指划拉了一个口子,鲜血从里面涌出来。

    季莞尔一下子就看到了,心里的担心掩盖不住,“你流血了。”

    “没事,小伤。”他去水龙头那边用水清洗伤口,只是划破了皮,手指的出血量看起来夸张而已。

    “你这得包扎一下啊。”她去客厅找药箱,药箱一般都放在电视柜里面,结果又不见了踪影,一到关键时期就失踪。

    她之前从出租屋还带过来一些清洁包扎用品,放在二楼,干脆上去拿了下来。

    她去拿了碘伏和创可贴,谢宴清举着伤手站在厨房门口,生怕她看不见。

    “过来吧。”季莞尔把手里的东西放客厅的茶几上,朝他说道。

    谢宴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手指伸出来,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季莞尔怕疼,看到这个不免皱眉,“疼吗?”

    “嗯。”谢宴清应道,声音低落,好像真的在忍着什么。

    季莞尔用碘伏给他消毒,碘伏不会刺激伤口,但是棉签碰到伤口会有感觉,她柔声道:“忍着点。”

    “好。”谢宴清没乱动,这点痛感对他来说还可以忍受,低头看她认真的眉眼,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对着一个易碎的娃娃,生怕弄疼了他。

    棉签在他的伤口轻扫,也安抚了他每一条躁动的神经,他的脑海里浮现偶然看过的一句话,温柔是世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季莞尔感觉到他的视线,没抬头,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在伤口上。

    消毒完,她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拿起桌面上的创可贴,撕开包装想要帮他贴。

    创可贴的包装是卡通小熊的图案,包装里面也是一样的,只有贴在伤口那一侧没有图案。谢宴清对这花花绿绿的图案很是抗拒,从小就不喜欢,他把手举高,商量道:“能换一个吗?”

    “没有其他的了,家里的药箱找不到。”

    “那先不贴了。”

    “不行,你还嫌弃?”季莞尔不悦。

    “那倒没有,只是这卡通图案放在我身上确实很违和。”他妥协了,把手放下来。

    季莞尔把创可贴贴上,在手指上稳稳地包一圈,包扎完还欣赏一番,“没有啊,挺好看的。”

    看在是她包扎的份上,谢宴清还能接受,“那我去做饭了。”

    “你还去啊?坐着吧,我去给你做。”

    “好,莞莞真好。”

    季莞尔没应,回了厨房。

    公司发的礼物被她放在茶几上,一个苹果和一盒酒心巧克力,蛋糕已经被她吃了。

    谢宴清拿起苹果看了看,当年他把要给陆南森的苹果送给了她,陆南森还郁闷了好几天。

    晚上,季莞尔写了辞职信,在上班时交给了郎玥。郎玥没阻拦,让她这几天和小希交接工作。

    她的辞职申请很快被送到人事部那边,她觉得没这么简单,果然很快季思妍就通过微信找到了她。

    【季思妍:莞尔,你上来我的办公室,我们谈一下吧】

    季莞尔早就做好准备,乘电梯上了顶楼。

    很快她就到了季思妍办公室,季思妍的秘书还在里面,她以总裁的口吻和她说道:“来了,坐吧。”

    和秘书交代完工作,季思妍让秘书先出去,关好门。

    她这才用正眼看季莞尔:“怎么突然想辞职了?”

    “这份工作不适合我。”季莞尔说道,以前还顾着一点情分,现在已经没有顾忌了。

    “你在工作里的表现挺好的,等你适应了我会提携你。”季思妍以为她是对职位不满意,先把她的心思稳下来,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不需要这份工作了,我想辞职。”她坚定地说道。

    季思妍看她的眼神变得谨慎,她这段时间确实不一样了,还会反抗他们的安排。“可是这是我们家的产业,你确定要放弃,去外面寻找机会吗?”

    “嗯。”季莞尔直视着季思妍的眼睛,点头。

    季思妍嘴唇微动,连家族企业都留不住她,这是谢家给她的底气?她联姻的身份在那,季思妍不太想放她走,她很少回季家,这是他们唯一能留住她的地方。

    关系不用亲密,但是必须得有。

    “如果我不批准你离职呢?”

    第53章

    季莞尔知道她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但是她不会再退,“那我会寻求法律援助。”

    一个月后离职审批不通过她就可以申请仲裁。

    她去意已决,季思妍现在也不好拿捏她, 心里烦躁,话里保持体面, “那好吧, 你要是不喜欢我也不好勉强, 我让人事部那边走离职流程。”

    “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季莞尔说道,季思妍没有为难她,很难说不是因为谢家。

    “嗯,有空回来吃个饭, 我和爸妈都很想你。”

    这话客套的成分居多, 季莞尔也没太当回事,客气回道:“好。”

    离职审批不需要太多时间, 接下来几天她做好工作交接, 就差不多能离开这里。想到这个,季莞尔一身轻松, 就像是小鸟逃出了牢笼, 等待她的是更广阔的天空。

    回家后, 季莞尔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宴清, 想着还是得和他提一下, 说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真巧, 我也有事和你说。”他走到她面前。

    “那你先说吧。”

    “你先。”谢宴清想先听她的。

    “我提交了离职申请。”

    “哦。”他没有半分意外,这是早晚的事。

    季莞尔看他这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突然有点不爽, 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把包放好, 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你的事情是什么?”

    “后天我生日,我的朋友想过来帮我庆生。”谢宴清成年后就不怎么喜欢过生日,这事他们这几年都有提,他都没答应,但是今年很特别。

    这是在问她的意见,季莞尔说道:“好啊。”

    谢宴清生日的那天下午,他的朋友上门,总共有六个,四男两女,季莞尔认识的有陆南森,霍泽,霍鸣以及他媳妇。

    谢宴清给她介绍了剩下的两个,女的叫卓巧曼,和霍泽是青梅竹马,男的叫陈越,在读博士,是一名学霸。

    有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季莞尔,谢宴清给他们介绍她,他们都笑着和她打招呼,只有卓巧曼脸上没什么表情。

    霍泽开玩笑地说道:“巧曼,你的脸怎么这么僵,不会背着我们去整容了吧?”

    卓巧曼一直说自己有个明星梦,要不是怕疼不想在脸上动刀子,现在早就是娱乐圈巨星,这件事没少被身边人调侃。

    “你才整容了呢,姐天生丽质。”她不屑地说道。

    说实话她还真是很在意,以前是因为没有明星漂亮,现在看到谢宴清的妻子比她漂亮她也很嫉妒,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他,结果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给截胡了。

    他们都带了礼物,霍泽更是多带了一捧鲜花,美其名曰朋友之间也需要浪漫。

    陆南森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面的礼盒上,和原来的礼盒混在了一起,其他人纷纷效仿。

    他们参观了谢宴清的新居,聊了会儿天,开始做晚饭。

    季莞尔对这个拿手,霍泽为了泡妞专门学过,卓巧曼这段时间在苦练了烹饪技术,于是他们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卓巧曼刚学会做姜汁撞奶,想要在这里表现一下,说道:“我来做一道饭前甜品吧,姜汁撞奶怎样?宴清应该会喜欢吧?”

    季莞尔还以为她是要给大家做,专门做给谢宴清他肯定是不喜欢的,她提醒道:“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是吗?”卓巧曼呆住了,谢宴清基本不在他们面前提自己的口味偏好,上次谢宴清在她家做客,她还坐了一道姜汁炒鸡块,当时还以为是她做得不好,没想到是他不喜欢吃姜。

    霍泽对这个还算了解,“他确实不喜欢吃姜。”

    “那好吧。”卓巧曼放弃了,没有做姜汁撞奶的动力。

    霍泽说道:“你可以做给我们吃。”

    卓巧曼没兴趣,“又不是你的生日。”

    晚饭过后是切蛋糕的环节,蛋糕是刚送上来的,两层的黑森林蛋糕。

    霍泽把客厅的灯全关了,推着蛋糕进来,蛋糕上还插着几根蜡烛,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唱完生日歌后是许愿的环节,谢宴清说道:“这种环节就可以省了吧,反正又不会成真。”

    他觉得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霍泽说:“这当然不行,这可是最重要的环节,一年才有一次,不要嫌麻烦,快点吧。”

    “就是,许完愿再吹蜡烛。”

    谢宴清感觉他们话里有话,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保持着警惕,闭着眼睛许了愿。

    季莞尔站在她的旁边,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五官在这种打光下也无可挑剔,薄唇微抿,看起来还是很认真。

    所以他许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许愿完毕,他睁开第一眼就往季莞尔那边看过去,季莞尔期许的眼神被他收进眼底,她紧张地移开了目光。

    接着谢宴清低头,一口气把所有的蜡烛吹灭。

    在黑暗把客厅笼罩的那一瞬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他们每次给朋友过生日都有蛋糕大战的习惯,长大后没有那么热衷了。然而有时候兴起还是会来一回,有的人还会带着上一场生日被人抹了满脸奶油的怨气,这次下定决心要报复回来。

    比如霍泽,上次过生日差点给陆南森直接摁到蛋糕里面,虽然努力挣扎逃过一劫,但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这次从蜡烛火光暗下来的那一刻就挖了一大坨奶油,往陆南森刚才所在的位置抹去。

    陆南森估计是知道命中有此一劫,匆忙躲开。

    霍泽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眼前是啥也看不到,但是他抹了个空后直接抓住了陆南森的手,较量起来。

    与此同时,卓巧曼也加入了战斗,她想看季莞尔这么好看是不是单纯靠化妆,想看她卸妆的样子,于是挖了块奶油往她脸上抹。

    季莞尔站着的位置对着阳台,光线比较好,见到有东西往她这边伸过来,侧着身子躲。

    谢宴清早就料到会这样,没看见有人要对她使坏,下意识护着她的脸,把她往怀里带。

    卓巧曼的动作太突然,季莞尔受了惊吓,被谢宴清拉过去后面直往他的怀里躲,干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结果卓巧曼的奶油抹到了谢宴清手上,黏腻腻的感觉,让他很难受,但是季莞尔下意识的依赖对他很受用,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青苹果的味道,甜而不腻。

    霍泽扳回一局,给陆南森敷了个奶油面膜,才心满意足地去把灯打开。

    战争平息之后,蛋糕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比狗啃过还夸张。

    季莞尔看见光亮,从谢宴清的怀里出来,自己只有衣领沾了一点奶油,是谢宴清帮她挡住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在季家过生日都是很正经的,佣人直接帮忙分成小块,哪会有这种盛况。

    谢宴清举着沾着奶油的手,说道:“我去洗手。”

    季莞尔看着身上不同程度沾了奶油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休战了没有,怕他们看她身上干净就往自己身上抹奶油,捏着只沾了一个指甲盖大小奶油的衣领,说道:“我……也去处理一下。”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去洗手间处理干净。

    霍泽早就知道这个蛋糕要毁,准备了两个,把另一个打开,利索的切成了小块,分到盘子里,先给寿星谢宴清递了一块,谢宴清接过,很自然地传给了季莞尔。

    季莞尔在众人的目光下,很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

    卓巧曼盯着季莞尔看,明明是商业联姻,也没有感情基础,他怎么就能对她这么好,像极了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说道:“宴清刚才还挺护妻的嘛,都没让莞尔沾上奶油。”

    唯一一点奶油只落在领子上。

    除了她,所有人的皮肤上都挂了彩。

    他的性子里有一股傲气,卓巧曼以为他会出来反驳一下。

    然而谢宴清没觉得有什么,还应了一声,“嗯,应该的。”

    霍泽调侃起来,“他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见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让他帮忙带饭,他硬是不肯带,让我饿了一个下午。”

    谢宴清反驳:“你自己没长脚?”

    这不就是顺便的事情吗,不过霍泽不好说,不然他又嫌自己麻烦。

    季莞尔还以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一直对自己都挺照顾的,没想到在朋友面前这么有边界感,这倒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然而这种好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传统意义上的家人。

    卓巧曼默默生闷气,在别人打牌的时候在一旁喝酒,结果把自己给喝醉了。

    晚上九点,陆南森他们玩了尽兴,要准备离开。

    卓巧曼捧着红酒瓶子,口齿不清:“我好像有点醉了,揍不了了,棱在介里休息一晚嘛?”

    谢宴清无情的那一面又展现出来了,他不习惯让人在家里过夜,“不可以,我让霍泽送你回去。”

    霍泽过去拉她,她还躲了一下,“你们家不素有客房吗?”

    “客房不住人。”谢宴清说。

    季莞尔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客房已经被她当做摄影间了。

    卓巧曼最终还是被霍泽送了回去,客厅的满地狼藉留着明天过来的家政阿姨收拾,谢宴清感觉身上还是有黏腻感,去洗澡了。

    季莞尔从主卧的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是一款名贵腕表,她挑了好久,听着浴室里面的水声,她又把它塞了回去。

    她打开阳台的门,站在那里看风景,冷风抚过她的脸,让她清醒少许。

    眼前的夜景很迷人,她的心思却不在上面,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是又不信任她。

    现在连她都矛盾起来了,是要和解,还是一直保持着这种搭伙过日子的状态。

    谢宴清从浴室出来,见她趴在栏杆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风吹动衣服,显露出她的腰,那么细。

    他拿着沙发上的外套去给她盖上,“小心着凉。”

    她身上的冷风瞬间被隔绝,体感舒服了很多。

    季莞尔转身,面对着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当初为什么要怀疑我啊?”

    她是在怪罪,更害怕他的答案里有对她的不满。

    谢宴清被她这句话问住,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一个人,连她和谁相处都要探究,要研究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他以前不喜欢亲密关系,觉得麻烦,但是现在也深陷其中,而且一点也不看抗拒。

    他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放下傲气,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在乎,我害怕失去你。”

    寂静无边的夜色中,他嗓音低沉:“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说:

    好凉好凉,仿佛身处北极,作者君想要求个评论呜呜。评论前十有红包哦

    第54章

    季莞尔还以为她幻听了, 他说喜欢她?

    “你说什么?”

    谢宴清耳尖有一抹可疑的粉红,“就刚刚说的那个。”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废话,果然再怎么理性的人面对感情都容易失智, 季莞尔重复她听到的话:“你喜欢我?”

    “嗯。”

    “真的吗?”季莞尔一时不敢接受,轻飘飘的还以为是在做梦。

    “真的, 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无关责任, 只是因为你是你。”不清楚她的态度,他其实有点紧张,以至于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那你婚前说的话怎么算?”这可是他定出来的规矩, 她还在意了好久。

    这又是他给自己挖的坑, 他眼神有些躲闪,说道:“我现在已经逾矩了, 这些规矩就作废吧, 我可以接受惩罚。”

    季莞尔起了见他示弱的样子,忍不住起了坏心, “那我要是把惩罚定为离婚呢, 破坏游戏规则是会被淘汰的。”

    谢宴清想不通她人畜无害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他们之间隔着的也就半个手臂的距离, 他伸手抱住了她, 脑袋埋进她的肩膀, 声音闷闷的,像只受伤的大猫,“你不能这么残忍。”

    “那就先算了吧。”她也没遵守规则。

    谢宴清抱着她不放, “那你是怎样想的?”

    “什么怎样想的?”季莞尔装傻。

    “你喜欢我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等待她答案的时候心脏忍不住狂跳, 比等考试成绩还要磨人。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她多年来平静如死水的心境在这几个月又活泛起来,她能感受到被他牵动的喜怒哀乐,每一面都很真实,恨不得心思再敏感一点,想要猜透他在想什么。

    她伸出双手回应他的拥抱,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嗯,我也喜欢你。”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内心,谢宴清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片刻后,他把她松开,在她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季莞尔感觉冰冰凉凉的,他的动作很轻,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的亲吻。

    以前的吻是对彼此身体的喜爱,隔着一层朦胧的纱,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只能疯狂掠夺,证明拥有了对方。

    现在的他们是坦诚的,而她已经感受到他热烈的心,在为她砰砰跳动。

    回应对方的亲吻,是在回应爱意。

    感情愈加浓烈,她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抱回了室内,关上了门。

    季莞尔还在懵着,被放到床上时才清醒过来,他在解她的衬衣扣子,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

    季莞尔抓住他的手,抗拒道:“不行,我还没洗澡。”

    她在厨房忙了半天,身上肯定都是油烟味,她自己都觉得埋汰。

    “没事,我不嫌弃。”他想要继续解扣子。

    季莞尔死死摁住了,“我嫌弃,我要去洗澡。”

    他眼中的欲望浓重,根本不想放过她,抱起她走进了浴室,“那我帮你洗。”

    “不要。”季莞尔想到那个画面,害臊到不行,而且他的心思根本不纯。

    然而她的挣扎在一个一米八六的男人面前根本没有用,他帮她脱下衣服,清洗起来。

    季莞尔动作扭捏,脸红到不行,连身体都是粉色的。

    谢宴清故意逗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水太热了。”

    他用手掌试了一下水温,很正常的温热,笑道:“你是虾吗,高温还会变色。”

    季莞尔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肥羊,屠户亲手把她洗干净,等着磨刀霍霍她。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光着身子也太不公平了。

    她接了点花洒的水,在不经意间往他的浴袍上泼过去。

    谢宴清看清了他的小动作,当下没吭声,在帮她洗干净身上的泡沫后,把它脱了下来,“我的浴袍湿了。”

    季莞尔拿着毛巾擦身子,只看了他一眼,闻到危险的气息,拉开淋浴间的门想要出去。

    结果被谢宴清揽住细腰带了回来,又在里面待了两三个小时。冬天裹得严实,他更加肆无忌惮,在她的身上留下各种痕迹和印记。

    她被他裹着浴巾抱出来的时候,轻喘着气,已经被抽空了力气,连手指都不想动,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感觉已经是个废人了。

    反观谢宴清,去衣帽间找出睡衣穿戴整洁后还能去清理浴室,季莞尔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采阴补阳了。

    “我想喝水。”季莞尔说道,他这么精神,差使一下很合理。

    谢宴清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这是对他价值的肯定,拿起她的杯子:“好,你等一下。”

    他说完去了楼下厨房。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季莞尔身子没动,伸手在柜子上一点点摸索着,找到后拿了起来。

    是秦歌的微信视频邀请,季莞尔犹豫了下,把被子拉上来把自己盖严实了,只露出个脑袋和拿着手机的肩膀,这才接受视频邀请。

    秦歌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她剪了短发。

    秦歌摆弄自己的头发,说道:“看我的新发型,好看不,这就是我前几天说的想弄的那个。”

    她新弄的发型是及肩短发,原来的大波浪卷发被拉直染黑,从美艳挂变成了气质挂。

    季莞尔点头,“很好看,很适合你,气场也强大了不少。”

    “没翻车我就放心了。”秦歌见她脸色不对,说道:“你的脸好红啊。”

    “我刚从浴室出来,被里面的水蒸气蒸的。”她解释道,虽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是吗,你的声音也沙哑得好明显。”

    “有点小感冒。”季莞尔摸了摸鼻子,真怕她问出了什么。

    “天冷了注意身体。”秦歌叮嘱道。

    “嗯。”

    “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吗,我们去滑雪吧?”

    季莞尔的运动细胞是真的不发达,秦歌之前带她去过两次,用了不少时间教她,她也才堪堪学会,时间久了没接触,她可能又生疏了不少。

    但这也算少数她还算感兴趣的运动项目,“好啊,我没什么安排。”

    秦歌说道:“那我们明天早上过去吧,滑完雪再去吃饭。”

    谢宴清这时端着水杯进来,在旁边等着,看她挂断了视频才递给她,“又背着我做什么决定?”

    “哪有背着你,我们明天要去滑雪。”季莞尔艰难地爬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温水润过嗓子,她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她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换上睡衣去睡觉,她不习惯裸睡。

    谢宴清跟在她身后,控诉道:“你又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季莞尔也是不忍心,但是没办法,和好姐妹约定出去玩不好带对象,“那你也去找点事情做吧。”

    她仍然不习惯在谢宴清面前换衣服,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

    谢宴清:“……”他好像被冷落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季莞尔让司机送她们去滑雪场,季莞尔和秦歌分别租了一套滑雪装备,进到了滑雪场。

    季莞尔学过双板,人菜瘾大,直接进了中级道。秦歌技术好,滑中级道完全没有问题,倒是担心季莞尔,“你能行吗?”

    “可以的,人就是要不断挑战自我。”

    然而没滑出多远,她就摔了。

    秦歌停下来看她,季莞尔说道:“你先走吧,我自己摸索一下。”

    “那好吧,我先玩去了。”秦歌当初也是摔过来的,慢慢就熟练了,也就任由她折腾了。

    季莞尔重新站了起来,又摔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感觉,这次滑得远了一些,结果没控制好方向差点撞到护栏,自觉往侧面倒,又摔在雪地上。

    她已经精疲力尽,反正没人认识她,也不怕丢人,干脆在那里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一个穿着灰色滑雪服的男人从她身边滑过,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季莞尔没当回事,起来继续滑,滑到终点前碰到他三次,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技术不好。

    

    秦歌还去高级道玩了几圈,尽兴后和季莞尔一去换下滑雪服,路上季莞尔又碰见了穿灰色滑雪服的男人,他把滑雪镜摘了下来,季莞尔看清他的脸,是沈逢儒。

    季莞尔捂脸,还真碰到熟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季莞尔和秦歌还完滑雪装备后, 秦歌要去上洗手间,季莞尔站在走廊等她,外面是一片被雪覆盖的景象, 白得发亮。

    她欣赏了片刻,在挎包里翻手机, 把它拿出来时把手帕也顺出来了, 风一吹, 手帕往后面飘去。

    那是谢宴清之前送她的手帕,意义和价格都很不一般,季莞尔转身试图抓住她,然而没抓住。

    刚好沈逢儒和朋友路过, 手帕顺着风飘到他的身上, 他拿下来,还给了季莞尔。

    “谢谢。”季莞尔把它折好放回包里。

    “在等人?”沈逢儒问道。

    “嗯。”

    沈逢儒的朋友进了男洗手间, 他说道:“我也是。”

    于是他们都站在了走廊边上, 两人都没说话,沈逢儒觉得她和谭柠很像, 话都不多。

    季莞尔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和不太熟的人站在一起, 不知道聊什么, 不说话气氛又不太对。

    她艰难地找了个话题, “沈叔叔, 你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沈逢儒回忆起来,“我们是大学同学。”

    “哦。”季莞尔对这个不陌生,妈妈的很多朋友都是同学。

    “我还是他的前男友。”

    季莞尔震撼地看着他, 这个身份超乎她想象了, 印象中妈妈从来没谈论过她的性缘关系, 季文康在以前也只是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性朋友。

    沈逢儒看着她这个表情,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季莞尔点头,突然发现这个话题有点揭别人伤疤的意思,说道:“会不会冒犯了?”

    “没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手搭在栏杆,看着远处的雪山,像是在忏悔,“ 我背叛了我们的承诺,因为要回C国照顾亲人抛弃了她。”

    他从小在C国长大,父母在他两岁那年婚姻破裂,分别再婚重组家庭,他是由爷爷带大的,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边上大学。大二那年爷爷重病,他在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回去。

    再后来,爷爷和谭柠,他谁都没有留下。

    季莞尔代入谭柠,突然心酸,原来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也伤害过她,他不被提起也是有理由的。

    沈逢儒看着她眼中的敌意,自嘲道:“我是不是还挺渣的。”

    季莞尔:“嗯。”

    沈逢儒垂眸,所以他也受到了惩罚,这二十年来都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分手后第八年,爷爷的身体熬不住去世了,他带着侥幸回来找谭柠,却收到她因病离世的消息。

    她还留下了一个孩子,按照他调查到的出生时间,孩子是他们分手两年后生的。在他们恋爱的时候,季文康就一直对谭柠示好,分手后就让他钻了空子。

    不过她到底还是糊涂,有什么为一个有妇之夫生孩子的必要?

    在季莞尔的世界里,所有伤害过谭柠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她现在只想走人,无奈秦歌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上大号。

    “作为补偿,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季莞尔不想接,别以为这样就能贿赂她。

    沈逢儒一直举着,走廊人来人往,他没有不好意思,又说道:“你有想了解有关谭柠的事情也可以找我。”

    “我不要。”季莞尔抗拒着退后一步,躲在走廊圆形柱子的另一边,不想理他。

    沈逢儒无奈,谭柠就不会这样,她这执拗的性格是像谁?

    他也不太想放弃,然而朋友已经从洗手间出来,叫他一起走。

    季莞尔用帽子蒙着头,听到旁边没声音才回过头来,他们已经走远了。

    秦歌烘干手出来,抱歉道:“让你久等了,我顺便上了个大号。”她有洁癖,要不是实在忍不住,她是不会在公共洗手间久待的。

    “没事,走吧。”

    季莞尔走在前面,秦歌看见她羽绒服口袋露出半张纸片,说道:“你口袋里的东西要掉了。”

    被提醒到的季莞尔低头看了一眼,疑惑地把它抽了出来,是沈逢儒的名片。

    这塞名片的方式比发传单的还流氓!

    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垃圾桶,季莞尔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包里。

    她们去餐厅吃午饭,吃到一半,季莞尔收到谢宴清的微信。

    【谢宴清:回来了吗?】

    【季莞尔:快了,在吃饭,你吃饭了吗?】

    【谢宴清:没】

    【季莞尔:准备吃什么】

    【谢宴清:不知道】

    季莞尔隐约从他的话里听出被丢下的哀怨。

    【季莞尔:要不我帮你打包一份】

    【谢宴清:好】

    季莞尔叫来服务员,按着他的口味点了饭菜,让服务员打包。

    秦歌问道:“你是要留着今晚吃?”

    “不是,我家里还有人。”

    “你还帮忙带饭?中国好室友啊。”

    “现在不是室友了,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秦歌饭都忘记嚼了,“啥意思,你们还处出感情了?”

    季莞尔点头。

    秦歌感觉她劝不住,也不劝了,“行吧,你们好好过日子,要是受伤了,我这里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

    “好。”季莞尔拿起饮料,和她碰了碰杯。

    谢宴清坐在客厅等着,怀里躺着南瓜,电视的声音被他放到很小,方便时刻关注玄关的动静。

    下午一点,季莞尔回来了,谢宴清起身迎接。

    见他伸手过来,以为是要她手里的打包好的饭菜,伸手递给他,结果谢宴清越过饭盒抱住了她,“怎么这么久?”

    季莞尔从外面回来,衣服还带着寒气,相比之下谢宴清的身上暖多了,她用脸蛋在上面蹭了蹭,“饿坏了?”

    “没,想你了。”

    季莞尔放开他,这人的变化还真是大,她没法做到这么直白,说道:“快去吃饭吧。”

    谢宴清吃饭的时候,季莞尔上楼换衣服,身体疲惫,想要睡个午觉,然而脑袋很清醒,完全没有困意。

    她又刷了会儿手机,前阵子上映的电影《征途》今天在视频平台上架,这是一部评分还挺高的爱情电影,季莞尔之前还想去看来着,结果太忙了没时间。

    她找出投影,把画面投放在床对面的墙上,窗帘被拉严实,室内光线昏暗,她躺床上看起来。

    谢宴清吃完饭也上楼,打开主卧门见里面在播电影,在床边坐下,“这是什么电影?”

    季莞尔枕着垫高的枕头,身体都缩在被子里,“征途,爱情主题的电影。”

    谢宴清以前从来不看有关爱情的一切书籍电影,因为他不信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了兴趣,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看了起来。

    季莞尔阅片众多,熟悉很多故事套路,《征途》一开始还不错,后面的剧情还是落入俗套,季莞尔看到一半已经能猜到结局。评分高可能是这剧情很写实,演员的演技也很好,但是对季莞尔的吸引力不够。

    她正准备吐槽,偏头看过去,谢宴清看得入神,不过他也察觉到季莞尔的视线,说道:“很感人。”

    看来他对这电影的评价还不错,应该是平时没怎么看这种题材的,季莞尔也不扫兴,默默闭上嘴巴,静静看着。

    等到高潮部分,谢宴清也为他们坚贞的爱情感动起来。

    一般女生的泪点会比较低,他以前在电影院看电影,到了感人的部分经常能看到女生哭成一片。

    他正准备安慰季莞尔,然而转头一看,她睡着了。

    眼睛紧闭,呼吸浅浅的,长长的,已然进入熟睡状态。

    这电影……这么无聊吗?

    交接完工作那天,季莞尔离职申请批了下来,办完所有手续,她收拾东西走人,和办公室的人做最后告别。

    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的小佳舍不得她走:“莞尔,怎么突然就离职了呢,我舍不得你啊。”

    “对啊,明明干得好好的,成绩也很出色。”

    季莞尔微笑:“做得好不一定就适合,大家后会有期了。”

    她抱着箱子出门,去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是祁睿。

    第56章

    祁睿打人的消息在这几天传遍了公司上下, 以前他温润的气质和优秀的外表获得很多人的好感,同事没想到他私下反差这么大,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不待见他。

    她倒是一走了之, 祁睿愤愤不平。

    “陷害完我就走了?”

    季莞尔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他这话未免太让人生气。“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打的那一巴掌是对的, 我说出来就是胡搅蛮缠, 是陷害?”

    气氛剑拔弩张, 祁睿不想看他们之间变成这样,说道:“好了,我们别聊这个了。你急着辞职,是因为我逼得太紧了?”

    季莞尔讥笑,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那是为什么?不管怎么样, 你都是要远离我,你的婚姻只是一场商业交易而已,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让你幸福的。分手之后,我一直很想你。”

    “谁跟你说只是商业交易, 我们的感情好得很, 不需要你来操心。而且, 你怎样是你的事, 与我无关。”

    在他们说话的这个时间, 电梯已经升上去了, 季莞尔只能按往下的电梯键,等着电梯下来。

    祁睿听到他们感情很好,一下子懵了神, 这怎么可能, 他们结婚也不过几个月, 按她这封闭的性子,怎么可能培养出什么感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可是毫无进展。

    他不愿意接受,也放不下心里的执念,拉着她的肩膀让她回过身来,说道:“你在说谎对不对,你骗不了我的,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的,你回来吧。”

    他甚至还想要把季莞尔拉过去,强制性地抱她,他的手劲太大,季莞尔挣脱不开,把箱子隔在他们中间,情急之下给了他一巴掌。

    其实她可以喊人帮忙,但是还是下意识地挥出了手,可能内心积怨已久,一直都没有发泄出来,现在是一个契机。

    手掌火辣辣地疼,但是她沉重的心情得到了释放,多年来被她隐埋起来的伤痛,有了被直面的一天。伤口不会消失,但是只有重视才有愈合的机会。

    “你……”

    “这是还给你的,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的话,现在也应该了断了。”电梯门打开,季莞尔走了进去,迅速关起电梯门,按下一楼的电梯键。

    身体有些失力,但精神是放松的,她终于可以离开世季建材,也和以前的自己告别。

    辞职后,季莞尔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每天就是吃喝睡,偶尔录点视频画几幅画,过上了传说中的神仙日子。

    没了工作的压力,身体确实好了很多,整个人容光焕发,皮肤白里透红,头发都少掉几根。

    谢宴清感觉她圆润了不少,特别是小肚子,肉肉的,晚上抱着睡觉都忍不住多摸两下,今天也是。

    季莞尔也察觉到他老是摸她的肚子,怀疑他别有所图,“你做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

    季莞尔听他这笃定的语气,凝重地看着他,“你不会在套套上面动手脚了吧?”

    谢宴清很受伤,“你想哪去了,而且我会是那种人吗?”

    那也确实不太像,季莞尔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摸我的肚子干嘛?”

    “因为手感很好,你没发现自己变圆润了吗?”

    季莞尔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好像最近确实吃多了点,又没怎么运动,这体重肯定飙升。

    她神情低落,谢宴清安慰道:“没事,冬天贴点秋膘好御寒。”

    现在室内大多有暖气,哪有什么御寒的需要,不过她也不打算休息很久,等她动起来,这些肉肯定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她想到了孩子的问题,爷爷其实挺期待的,她说道:“你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谢宴清没想到她还认真起来了,他对这个无所谓:“你都想到这个了?”

    “问一下嘛。”

    “主要看你,你想什么时候要都行。”承受生育压力的是她,他做不了决定。他对孩子也没什么执念,有了他就尽父亲的责任,没有也无所谓。

    “那爷爷那边呢?”

    “你不用管这个,看你自己的安排。”

    “嗯。”她其实在几年都没有生孩子的计划,她想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谢宴清又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半抱着她。季莞尔发现他很喜欢身体接触,老是捏她的手,摸她的腰,甚至时不时还要蹭她的脚。

    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他的这种特质,粘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说道:“你不如想想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她还没想过这个,“那是得好好想想。”

    两天后,谢宴清受邀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现场主要拍卖各种珠宝瓷器,获得的资金会捐给慈善机构。

    他带着季莞尔出席,进入拍卖大厅前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现场人不少,而且都是各行各业的大佬。

    有几名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匆匆路过,可能是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去办,结果一个工作人员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女人手里的名贵手提包被撞到地上。

    工作人员赶紧帮她捡了起来,女人不满道:“你赶着去投胎啊,而且我的包很贵的,要是有一点剐蹭你陪得起吗?”

    “对不起。”

    好在地上铺了红地毯,也没什么损坏,“算了,你走了。”

    女人的妆容很“夸张”,深绿色的眼影和大红唇,搭配起来又异常和谐,季莞尔多看了她几眼。

    “看什么?”谢宴清见她脚步慢了下来,稍微低头,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

    到了拍卖大厅,他们坐到提前安排好的位置。

    趁拍卖还没开始,季莞尔又看了一下新闻资讯,结果刷到刚刚那个女人的照片。

    报道标题是“天才服装设计师闵菲近日回国,才华四溢的她曾经引发多少人羡慕?”

    季莞尔被“服装设计师”这几个字吸引,点进去看了起来。

    闵菲的父亲是C国高奢服装品牌诺拉的设计总监,她从小也喜欢设计,八岁设计出第一件作品,十八岁参与诺拉的服装设计,23岁参加服装设计大赛,获得冠军,一举成名,再后来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为诺拉的服装设计总监。

    配图还有她的参赛作品,季莞尔点开大图欣赏,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第57章

    谭柠自己弄了一个作品集, 大大小小的作品都有收录在里面,季莞尔经常会翻看,很多作品她都熟悉, 这个作品也出现过,第一次翻到的时候她眼前一亮, 后来特意看了好多次, 连细节都记得, 绝对不会认错的。

    所以,这为什么变成了闵菲的作品?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拍卖会开始,谢宴清在季莞尔耳边说道:“看中什么就说。”

    能摆上这种拍卖会的,肯定都价格不菲, 季莞尔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嗯, 我们这次是代表集团出席的。”

    说白了,这次拍卖捐出的钱也会扩大嘉和集团的影响力, 什么都不拍反而不好。

    季莞尔懂了, 那她就不客气了。

    前面拍卖的都是稍微便宜一点的珠宝瓷器,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 名贵的拍卖品逐渐被展示出来, 一个古董花瓶起拍价一千万, 蓝宝石项链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看着都很美, 但是没有让季莞尔心动的感觉。

    眼看着拍卖会就要到尾声, 谢宴清看着她的侧脸, 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没有看上的吗?”

    “没有,再看看。”

    最后一个压轴拍卖品出场, 是一枚枫叶形胸针, 二十五颗钻石填充着枫叶的叶脉, 散发迷人光辉,耀眼夺目,纯净无暇,起拍价3000万,每次加价300万。

    大屏幕在360度全方位地展示它的美貌,季莞尔就没移开过眼,眼睛一眨不眨。

    谢宴清看出她感兴趣了,说道:“你想要这个?”

    “嗯。”

    “眼光还挺好。”

    季莞尔:“价格也很美丽。”

    拍卖师:“这枚名为“希望之星”的胸针可谓非常华丽,采用了古老的切割技术,收藏和观赏价值都很高,现在大家可以踊跃竞拍。”

    谢宴清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标牌,拍卖师用手掌指示着他的方向,说道:“好,这位先生举牌了,3000万一次。”

    季思妍也受邀参加了这次拍卖会,她来得比较晚,坐在左后方,距离季莞尔不是很远,林亦峰坐她旁边。

    她也看中了这枚胸针,举起了标牌。

    拍卖师:“那位小姐也举牌了,3300万一次。”

    坐在后面的一位金融巨鳄也感兴趣,举起了标牌。

    拍卖师:“好,3600万一次。”

    这是压轴竞品,再加上钻石的光泽不一般,拍的人不少,慢慢的价格被加到6000万。

    谢宴清不厌其烦地再次举起标牌。

    季莞尔扯了扯他的袖子,“会不会太贵了,价格都翻一倍了。”

    谢宴清在花钱上面从来没有顾虑,喜欢的跑车都是一掷千金,塞满了家里的车库,更不要说是她喜欢的钻石胸针,“没事,能拿下来就好。”

    左后方又有人举牌,季莞尔看了一眼过去,发现是季思妍,她也看到了回头的季莞尔,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们的品位有时候出奇的一致,吃饭的口味差不多,挑衣服的眼光也相似,要不然上次也不会撞衫。

    小时候季莞尔喜欢穿公主裙,谭柠给她设计了很多,后来她进到季家,那些裙子都给她带过去。

    裙子设计可爱华丽,用的也是上等布料,质感很好,穿着的感觉肯定是不会差,人见人夸,季思妍有时候也会盯着看。

    后来有一次,季莞尔最喜欢的绿色小精灵蓬蓬裙不见了,拉着佣人找了半天没找着,最后在季思妍的房间看到了。

    她说是佣人清洗衣服之后放错位置了,放到了她的衣柜里。

    季莞尔相信了,拿回去之后发现背后的拉链坏了。她难过伤心了好久,季文康知道后也只是说她衣服多得很,换一件穿就是,她后来就再也没穿过那件裙子。

    长大后回想起来,佣人弄坏衣服并且放错地方的概率太小了,拉链坏的位置也很巧,收腰的位置被扯松了一圈。

    那时候的季思妍个子比她大不少,应该就是试穿穿不下,硬扯才把拉链弄坏的。

    能有一个志趣相投的人是很难得的,但是当资源有限,爱意向其中一方偏斜的时候,她喜欢什么,就注定另一方不能拥有,甚至失去。

    现在她们又在竞拍同一枚胸针,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在各方再次加价后,胸针的价格升到了九千万。

    价格太高,很多人开始望而却步,也觉得超出它的价值太多,不再继续竞拍。

    价值由个人定义,在谢宴清那里,季莞尔喜欢的就有价值,于是继续举标牌。

    拍卖师:“9300万一次。”

    季思妍往谢宴清那边看了一眼,她很喜欢这枚胸针,同时也明白有好胜心在作祟,以前她喜欢的东西季莞尔都得让着她,现在竞拍不过就会有种落差感。

    面对现在的价格她有点犹豫,在拍卖师说出“9300两次”的时候还是举起了牌。

    拍卖师:“9600万一次。”

    林亦峰在旁边提醒她,“价格太高了不值得。”

    季思妍轻咬着嘴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谢宴清觉得自己成了举牌机器,继续运作起来。

    “这枚胸针确实很受大家喜爱,到底花落谁家呢?这位先生又举牌了,9900万一次!”

    季思妍右手拿着标牌,放在了椅子上的扶手上,理智和好胜心打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竞拍下去。

    林亦峰按住了她的标牌,斜着身子和她说道:“别拍了,正事要紧,钱还是用在刀刃上为好。”

    他们最近合作了一个投资项目,前期投入的钱不少,但是成功后获利颇丰。

    季思妍被他说服,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我不拍了,这胸针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用。”

    最终谢宴清捐出9900万获得了这枚“希望之星”胸针,他把盒子开口的那面对着季莞尔,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季莞尔被它的美貌震撼到了,实物比图片还要好看很多,无比闪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太过喜欢了眼睛放光,还是钻石反射的光芒,谢宴清感觉是两者都有。

    季莞尔小心翼翼接过,“谢谢你。”

    又是熟悉的致谢词,谢宴清以前都只能回一句“不客气”,今天趁她仰着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嗯。”

    回到家,季莞尔对这镜子戴了一下胸针,然后收了起来。太贵重了,不适合日常戴,可能只有重要场合才能有带它出场。

    她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去书房找出谭柠的作品集,翻到关键的那一页,再对比闵菲获奖的参赛作品,果然一模一样。

    可能谭柠当时对这个作品也极为看重,草图、款式图和效果图都保存着,还写了一篇创作记录,记录了她的灵感来源,创作过程和时间,为了赶制实物熬的那些夜。

    很明显就是谭柠设计出的作品,所以中间发生了什么?在读研究生期间她也发表了一些作品,然而现在在网络上已经搜不到有关她的信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有人恶意针对她。

    沈逢儒和谭柠处过对象,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那天带回来的名片不知道被她随手扔哪了,季莞尔翻箱倒柜找了出来,思索再三,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晚上十点, 沈逢儒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在铃声响第二遍时接了起来。

    “喂,沈叔叔。”

    听到这个称呼, 沈逢儒一下子就知道是季莞尔,除了她, 没人会这么叫他。

    “莞尔, 找我有事?”

    “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找你嘛, 然后我就想问你关于我妈妈的事。”

    看来这通电话的时间不会太短,沈逢儒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算和她慢慢唠嗑:“嗯,是的, 你那天不接名片我还以为你不需要。”

    季莞尔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求于人, 暂时放下恩怨,乖巧道:“我那天不懂事, 还请你见谅。”

    “你问吧。”

    “是这样的, 我今天看到设计师闵菲多年前参加‘dress服装设计大赛’的作品和我妈作品集里的一个作品一模一样,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件事?”

    虽然那时时间他已经不在谭柠身边了, 但她还是抱着希望问一下。

    沈逢儒对还真不知道有这件事, 他当年给爷爷办完葬礼后赶了后来, 然而却收到谭柠去世的消息。她得的是急性白血病, 情况很严重, 在确诊后一个多月人就没了。

    谭柠读研究生时, 带她的导师叫闵昆,当时在A大任教。她去世那年,闵昆的女儿闵菲在‘dress服装设计大赛’中获得冠军, 成为广为人知的优秀设计师, 谭柠的同门师兄妹都有了很好的发展, 不是发表了含金量高的论文就是被大公司看重并且成功入职。

    这些信息还是他专门找人查的,那时候他在网络上根本搜索不到有关她的信息,连她发表的各种作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中肯定有蹊跷,但是消息被捂得太紧,他也查不到更多信息,季莞尔说的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我也不太清楚,你说的作品是什么,能发给我看看吗?”

    连他也不知道,季莞尔有些失落,“好啊。”

    季莞尔加了他的微信,把作品发给了他。

    难得加上《z-S》杂志主编的微信,季莞尔很好奇他的朋友圈是怎样的,点开一看居然全是杂志相关,相当于广告位了。

    私人生活状态的朋友圈是一条也没有看到,比她还“高冷”,她偶尔还会发一些南瓜的萌照。

    看完退出来,发现她的朋友圈多了红点,沈逢儒把她仅有的几条动态都点赞了。

    这样看来沈逢儒也不是很高冷嘛,还会参观她的朋友圈和点赞,但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还是不可原谅。

    谢宴清进入书房,见季莞尔坐在书桌前,整个人定在了那里,连眼睛都不动一下,用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见她的眼珠子动了才收回手,“发什么呆?”

    季莞尔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有没有那种很厉害的侦探朋友?”

    “没有,你要做什么?”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于是把刚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谢宴清耐心听完了,蹙了下眉,说道:“我找人去查一下吧,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查起来有点困难,不过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应该还好。”

    “好。”有他帮忙,季莞尔心安了很多,她好像不用被迫一个人去面对所有问题了,在需要的时候,她也可以有所依赖。

    相册和谭柠的作品集被她放在同一个抽屉里,相册放在最上面,她刚才翻作品集的时候先把相册拿出来了,就放在桌面上,还没有塞回去。

    谢宴清上次看了两页就被她收回去了,他把相册拿起来,说道:“作为感谢,你让我看一下这本相册。”

    他很了解她,事后她肯定又会说感谢的,但是怎么有人主动索取谢礼的啊?相册里有很多她的黑历史,季莞尔不太想让他看,伸手想要抢回来,“不要,我又没说谢谢。”

    谢宴清原本坐在桌子上,比坐在椅子上的她高出不少,举起手来她就夺不到了,季莞尔站了起来,结果谢宴清也站起来了,她还是夺不回来。

    他说道:“那不行,没礼貌。”

    “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还需要讲礼貌吗?”季莞尔开始拉关系。

    谢宴清反将一军:“那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你也不能让我看一下相册吗?”

    季莞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放弃了,“你看吧,但是不准笑。”

    “嗯。”

    季莞尔还准备盯着他,等他看完了马上拿回来,结果他拿着相册出去了,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真是老奸巨猾。

    谢宴清拿着相册到客厅,把灯都打开,翻着相册一张张欣赏起来,小时候的季莞尔真的很可爱,有着像小猫一样圆圆的眼睛,扎着小辫,他看得心都化了,手指放在照片上,仿佛可以摸到她圆润的脸蛋。

    相片大多是季莞尔和谭柠的,还有一些风景照,放在最后的一张是一张手牵着手的照片,应该是一对成年男女的,照片背面还写着字:T&S

    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意思,看着倒是挺像情侣的名字缩写。

    书房里,季莞尔把作品集收好,看朋友圈时刷到叶绯发了一条动态:粘人的小东西[叹气]

    配图是躺在她身上的佩佩,胖得像是大号的吐司面包。

    季莞尔点开大图欣赏佩佩的美颜暴击,点了个赞,难得活跃留言:很可爱~

    刚操作完,叶绯就给她发消息。

    【叶绯:可爱只是它的表面,内心是个小恶魔】

    【季莞尔:是吗?】

    【叶绯:今天我们夫妻两商量着出去度假,不带它,然后它好像听懂了,咬了我一口】

    【季莞尔:(震惊)你还好吗?】

    【叶绯:还好,我假装痛苦地叫了一声,它就放开了】

    季莞尔还挺想和它玩的,突然来了个主意。

    【季莞尔:你们要出去多久,要是合适的话可以带来我这里,我可以帮忙照顾它】

    【叶绯:我们出去一周多吧,好啊,反正佩佩喜欢你】

    商量好的第二天早上,叶绯和谢宣就把佩佩送上门,还带了它的粮食和玩具以及睡觉的窝。

    叶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南瓜,忍不住上手摸了它两下,南瓜胆子大,没什么不良反应,甚至都不躲。叶绯给佩佩介绍:“佩佩,这是你的妹妹,和你长一个色。”

    谢宴清说:“真是个奇怪的认亲方式。”

    叶绯:“管用就行。”

    其实佩佩这几天也不一定要养在这,以前叶绯两口子出门工作不在家,佩佩也是在家由佣人照顾着。主要是季莞尔想要和它玩,遛狗还能多出门几趟,叶绯这才把它带过来。

    南瓜围着佩佩转了几圈,边走边用鼻子去嗅,佩佩这个懒蛋干脆趴在地板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暂时相处还是挺和谐的。

    叶绯说:“佩佩后面要是搞事你就把它送回我们家就行,有人会照顾它的。”

    佩佩好像又听懂了,艰难地转过身子,对着叶绯吠了两声。

    谢宣就在它旁边,蹲下来拍它的大屁股,板着脸说道:“不准凶妈妈。”

    他这个样子非常有威严,佩佩委屈巴巴地转回去脑袋,不过它不记仇,很快又和南瓜玩起来,季莞尔把佩佩的网球玩具扔到远处,它们俩一起追了出去。

    昨天拿出来的相册还放茶几上,叶绯拿起来翻开,也被季莞尔小时候的样子萌到。

    季莞尔回过头看见叶绯在翻相册,立马紧张起来,看了一眼谢宴清,怪他怎么不把他放回原处。

    谢宴清怂了一下肩,他也忘了。

    叶绯说道:“莞尔,你的照片好可爱,可以给我一张吗,我想放进我的相册里。”

    季莞尔走过去,寻思着黑历史可不能给,问道:“你要哪张?”

    “就这张。”叶绯指了一张照片,季莞尔被谭柠抱在怀里,大概两岁的时候。

    “可以啊。”季莞尔说道,这张还挺正常。

    谢宴清找了一个靠谱的侦探,让他查谭柠当年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当年的同门师兄妹,侦探五天后给了回复,当年的事情只能查到一些细枝末节,谭柠的同门大多出了国,剩下的只有一个在A市,而且还是和谭柠关系比较好的。

    谢宴清:“谁?”

    侦探张先生把拿过来的资料翻到某一页,上面有她的照片:“刘慕,本科学的专业是建筑学,研究生是在A大读的服装与服饰设计,毕业后在名企当服装设计师,事业不顺,八年前又转行做室内设计,现在就在嘉和集团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沈逢儒受邀参加了一个酒会, 到处都能看见时尚界人士的面孔。

    虽然年俞四十,但是他的脸上什么岁月的痕迹,身材保持得当, 端着酒杯就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在加上主编的身份在那, 过来找他搭话的人不少。

    沈逢儒和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 转身时看见闵菲。

    他在国外和闵菲碰过几次面, 知道一些她的事迹,但也只停留在表面,这次调查关于谭柠的事情,也让人查了她的详细情况。

    闵菲虽然被称为“天才设计师”, 但是水平不稳定, 有时候做出惊为天人的作品,有时候的设计又很一般, 审美水平波动巨大她搞砸了诺拉的好几场走秀, 别人开始调侃是不是天才的审美和常人有异,只是偶尔符合普罗大众。

    但是公司承受不了她带来的损失, 扶持了另外一个很有前途的设计师, 对闵菲的态度逐渐冷淡, 想让她从设计总监的位置上退下来, 同时继续待在公司。

    然而闵菲从来就是被众人捧在手里的, 心高气傲, 哪里受过这种特殊待遇,愤怒之余辞职回国,

    沈逢儒在她走过来时喊住了她, 说道:“Anna, 好久不见。”Anna是闵菲的英文名。

    闵菲笑了笑, 也和他打招呼,并且停下了脚步。她仍然化着夸张的眼影,颜色艳丽,让人很难忽视她的眼睛。

    “听说你从诺拉辞职了?怎么这么突然。”沈逢儒说道。

    “辞职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另有想法,另一个就是公司不做人,我就是后者。”她和诺拉的关系拉扯已经广为人知,闵菲也不打算隐瞒,干脆大方说出来。

    “那真是遗憾。”

    “没什么好遗憾的,此次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闵菲说道,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和嘲讽,他们闵家有三个人在诺拉工作过,她姑姑和爸爸都曾是设计总监,现在诺拉用完人就扔,不留一点情面,这种唯利是图的公司迟早倒闭。

    沈逢儒和她简单聊了两句,进入正题,“媒体大肆报道你回来的消息,我还看到你当年参加‘dress服装设计大赛’的夺冠作品'The treasure of nature',里面树叶的脉络和土地的沟壑融合得很好。”

    “The treasure of nature”用植物和岩石作为主要元素勾勒出华丽繁复的礼服,有着叶子的灵动飘逸和大地的踏实,进而延伸到整个自然界。

    “谢谢你的夸奖,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时间真是可怕,现在回忆起来也很难想起当时创作的心境。”

    沈逢儒看出她在有意回避有关这个作品的事情,他心中有猜疑,作品根本不是她创作的,现在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佩佩要每天出门遛两遍,季莞尔下午又带着它出门一趟,大雪刚停不久,厚厚的一层铺在大地上,干枯的树枝上也盛着雪,天地一色。

    空气很清新,还带着大雪过后冷冽的味道,季莞尔把自己裹得严实,牵引绳的另一头是佩佩,它扭着屁股,小爪子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的梅花印,可爱到不行,兴奋过头了还会在雪地里打滚撒欢。

    它的性格很活泼,见到同类就会疯狂摇尾巴,上去叫两声,碰到不喜欢的还会龇牙。

    季莞尔已经遛了它几天,熟悉它的言行举止,就是被它扯着跑会有点累。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其他的狗狗,佩佩的速度还算正常,季莞尔慢悠悠地跟着,这才是适合她的速度。

    围着熟悉的路段转了一圈,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沈逢儒打过来的电话,季莞尔想着应该是有关她妈妈的事,迅速接起。

    “喂,沈叔叔。”

    “在做什么?”既然是前任的女儿,沈逢儒觉得关心一下也没毛病。

    “在遛狗。”

    “遛狗?不用工作吗?”

    “我辞职了。”

    从自家的公司辞职吗,这很少见,不过想到他们的家庭关系,也不难理解。

    “哦,不合适就离开,这很正常。”他说道。

    “嗯,沈叔叔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的边界感不允许她再聊更多。

    沈逢儒很明显地察觉出来她的疏离,用电话那边听不到的声音叹了口气,“我找人调查了谭柠的消息,发现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刘慕现在就在嘉和集团工作,或许我们可以和她沟通一下。”

    “真的吗?”季莞尔燃起了希望。

    “是的。”

    “那事不宜迟,我和宴清商量一下,先找到那个人。”

    “好。”

    季莞尔的心思全放在谭柠的事情上,也没注意到佩佩的变化。佩佩在不远处见到了前两天新认识的小伙伴,一只五六个月大的柴犬,和它一样高,两人很合得来。

    佩佩用力扯了一下牵引绳,示意季莞尔可以带着它过去了,但是季莞尔没什么反应。小柴犬也看见了佩佩,朝这边叫了一声,佩佩禁不住诱惑,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出去。

    季莞尔手上还拉着牵引绳,刚收了电话,被它这猛地一扯,惯性地往前趔趄几步,然后摔倒在地。

    她整个人都贴着地面,还好雪够厚,没摔疼。脸从雪地上抬起来,还留了一个印子,头发和睫毛上挂了不少雪,她往上面拍了拍,雪扑簌簌落下。

    佩佩已经跑了出去,和小柴犬会合了,季莞尔被摔懵了,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辆宾利从路边开过,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谢宴清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在她面前蹲下来,用手帮她拍掉脸上剩余的雪,手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季莞尔感觉暖暖的,他心疼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季莞尔指着佩佩的方向一脸委屈,噘着樱花色的小嘴:“它把我拉倒了。”

    “这是有点过分了。”谢宴清还想教训罪魁祸首一顿,无奈那狗头都不回,他只能先关注眼前的,“没事吧,摔着了没?”

    “没。”季莞尔摇头。

    谢宴清绕到她身后,伸手从她的腋下伸过,把她抱了起来,又帮忙拍掉她身上的雪。

    小柴犬的主人已经帮忙带着佩佩过来,她目睹了全程,说道:“这小家伙也太活泼了。”

    季莞尔接过牵引绳,认同道:“是的。”

    要不是这一扯,她也不知道它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已经出来二十多分钟,季莞尔觉得他们可以回去了,“佩佩,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出来玩。”

    小柴犬的主人也准备回家,“那我们明天见了,奶黄包,快和佩佩说再见。”

    佩佩还不乐意,谢宴清早就知道它的脾性,吃软不吃硬,而且欺软怕硬,拿过牵引绳,厉声说道:“走了,回家。”

    佩佩见小柴犬走远,识相的跳进车里了,大概也知道自己把季莞尔弄摔倒了,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也回到了车上,季莞尔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回家换衣服才发现膝盖淤青了,她的皮肤只要有磕碰就很容易淤青,而且皮肤白,很是明显。

    谢宴清给佩佩讲了一遍道理,教训它这是不对的,这才放它去玩。

    季莞尔还在楼上没下来,换个衣服不可能花费这么多时间,他上楼看了一下,季莞尔在翻药箱。

    他走到她的背后,说道:“不是说没什么事情吗?”

    季莞尔被吓一跳,说:“只是小小地磕了一下,刚才确实没感觉。”

    “磕哪了?”摔倒当然磕到腿的可能性比较大,谢宴清去掀她的睡裙,季莞尔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流氓。”

    “我这是想要帮你看伤势,哪里流氓了,你身上有哪里我没见过的?”

    “就是不行。”季莞尔紧紧捂住,谢宴清也没收回手,就盯着她看,怎么都要看一下伤势,关心中带着强势,眼中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心碎感。

    季莞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他的眼神怎么能有这么多戏,不愧是影后的儿子,不进军演艺圈可惜了。

    她主动把裙子掀到膝盖处,“就是这里。”

    谢宴清眼睛眨了眨,刚才的情绪瞬间消失,收放自如,用手轻轻碰了碰,“疼吗?”

    “不疼。”

    他在药箱里熟练地翻找药膏,拧开盖子挤出一点在手指上,给她涂磕到淤青的地方,沉声道:“我已经查到一点线索了,咋妈当年的同学就在我们集团工作。”

    “嗯,我已经知道了。”

    谢宴清抬头看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逢儒和我说的。”

    “沈逢儒是谁?”他警觉起来。

    沈逢儒才回国不久,而他又不关注时尚界的消息,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谁,季莞尔说:“上次参加明盛集团董事长的晚宴,你们在走廊碰过面来着。”

    谢宴清想起来了,就是对着他眼神不太友好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谢宴清问道。

    “偶然认识的, 还有就是,他是我妈妈的前任。”

    这关系还有点复杂,谢宴清:“那他还挺关心咋妈的。”

    “算是吧, 不过当初也是他离开在先,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谢宴清已经从她的话里把关系缕清, 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想太多, 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让你费心。”

    “嗯。”虽然她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

    “那我们明天去找刘慕问当年的事情,能了解清楚是最好,不然就继续调查。”

    “好。”季莞尔乖巧应道。“我明天和你一起过去。”

    季莞尔已经很久没有早起了,她辞职的这段时间都是睡到自然醒, 怕自己早上起不来, 定了好几个闹钟,然而闹钟响了好几次她都没能起来。

    谢宴清洗漱完毕, 把闹钟按停, 坐在床边轻轻掐了一把季莞尔的脸,温声道:“起床了。”

    季莞尔艰难转醒, “几点了?”

    “八点十分。”

    确实到了该起床的时间, 但是季莞尔眼睛还是睁不开, 没了动静。

    谢宴清看她快要睡回去了, 手放在她的肩膀下面, 把她的上半身抱了起来, 季莞尔艰难地坐着,没两秒又往他的怀里倒,“好困。”

    半睡半醒的季莞尔还有点迷糊, 从被窝里捞出来的身体暖暖的, 声音也带着撒娇的软糯, 谢宴清面对着这样的她根本强硬不起来,干脆使了个激将法,“那你继续睡,我先去上班了。”

    他把季莞尔放回被窝里,给她盖上被子,季莞尔睡了两分钟,回过意识,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收拾整齐。

    吃完早餐后,季莞尔和谢宴清一起去了嘉和集团,她还是第一次进来,以前都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看一眼。

    上班高峰,一楼大厅挤满了人,谢宴清带着季莞尔进去时受到了万众瞩目。

    虽然大家都知道总裁结婚了,但是谁也没目睹过总裁夫人的样子,她就没在这里出现过。他们总裁还是第一次和女人走这么近,有说有笑,那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总裁夫人。

    两人站在专属电梯前等电梯下来,有公司高管路过,也好奇地很,问出了众多员工的心声,“总裁,这位是?”

    “我太太。”

    大厅里的视线都聚集在这里,本来大家都安静看着,他这话一出,现场很快就沸腾起来了。

    “总裁夫人好漂亮,水灵灵的。”

    “没想到总裁会喜欢这种文静乖巧的类型。”

    “我总裁夫人的梦碎了。”

    “嘘,你小声点,等下别把工作也丢了。”

    季莞尔听着他们的讨论,不好意思地往谢宴清那边躲了一下。谢宴清看着她头顶圆圆的发旋,还有轻抿着的嘴唇,退后一步,帮她挡住右侧众人的视线。

    可不能让小兔子受惊,不然下次不肯来了怎么办。

    电梯很快下来,两人进去,到了谢宴清的办公室这才放松下来。他的办公室干净亮堂,落地窗前有温暖的阳光斜斜晒进来,很舒服。

    季莞尔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这里的风景很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区,看着离天空很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谢宴清让邹铭把设计部的刘慕请上来。

    邹铭在这之前没直接接触过这号人,但是这是总裁的要求,他直接做就是。

    刘慕还是第一次被叫到总裁办公室,敲门进去,里面除了总裁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女生的外貌和气质都很熟悉,像一位故人,谭柠?

    刘慕被自己这是想法吓到,主动说道:“总裁,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谢宴清让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看来事情还不简单,刘慕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季莞尔已经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谢宴清旁边,她捕捉到刘慕那一抹轻微的慌张。

    谢宴清正襟危坐,问道:“刘慕,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是A大服装与服饰设计毕业的,怎么会来嘉和做建筑设计?”

    刘慕避重就轻:“因为我觉得自己在服装设计上没什么天赋,所以还是做回了这一行。”

    “那你肯定认识谭柠吧,有一件事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导师的女儿闵菲有一件设计作品和谭柠的很像,不知道你清楚这件事情?”

    刘慕瞳孔一震,她逃避了十六年的事情,果然还是没躲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是她的女儿,我想她应该有知情权。”他说。

    刘慕看向季莞尔,她没有猜错,这是谭柠的女儿,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也长大了。

    她这些年一直有愧,谭柠是和她同一届的同学,当时她怀着满腔热血考上了A大的服装与服饰设计专业,这是她的梦想,没想到她在这里真的没什么天赋,每次做作业都要费很大的劲,抓耳挠腮,成品也完全不像样。但是谭柠不会嫌弃她,给她补课,引导她设计,那是她读研究生三年最好的朋友。

    她因为前途背叛了谭柠,失眠了无数个夜晚。她对已知的事情守口如瓶,导师闵昆信守承诺帮她争取到某名企首席设计师的职位,她在里面待了几年,也没能做出令自己喜欢的作品,再加上内心煎熬,每次上班都会想到这个职位是她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她寝食不安,最后还是选择跳槽,离开了这个行业。

    现在是给她机会弥补的时候,说出来会让她好受些,而且闵昆的手也不至于伸到这里来,对她的职业造成影响。

    刘慕说道:“我清楚这件事,当年闵菲趁着谭柠重病在身,盗用她的作品参加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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