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封情书,而是一封和离书。
对的,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刘彦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要和她和离。
虽然这确实是她未来的计划,但却不是现在。现在和离,她要回去娘家,若是被林父随便配个鳏夫糟老头子,那她怕是不一定有命等到自有之日。
这就是古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相比于耳根子软容易受继母张氏的唆使,刘彦倒是显得更加清正。这么一比,待在刘家反而是她目前最好的栖身之所。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想和离,不想归家,不想去林家那个狼窝。
林悠悠捏紧了手上那封信,很是用力,指尖泛白。
而她的脸也跟着很白,她的心慌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很是慌乱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林悠悠就这般坐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直到刘彦推开房门,林悠悠瞬间转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彦。
刘彦被这样炽热的目光一看,倒是楞了一下,待看清楚对方手中的信纸时,顿时明白过来。
他走到床边,在林悠悠旁边坐下,面向林悠悠,面色很是平静。
“刘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悠悠压制着心头风起云涌的各种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冷静。
“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若是可,则相敬如宾,各司其职。若是不可,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想勉强,免成怨偶,酿成祸患。”
若是不是当下,不是在她初初到来的时候,而是她有了准备,有了离开的底气,她会欣然应下,接过这封和离书。但是,当下,她还没有任何准备,离开刘家的话,根本走不了。
办路引,都需要林父同意,否则根本办不下来。而且,她若是跑了,林父一个报官,她就会被抓回来。
“我不想和离。”
林悠悠低下头去,声音发涩,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落下,挡住了目光,让人看不清楚心绪。
听到这话,刘彦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本就不擅长处理这样的问题,而且也不忍心见对方露出这样黯然的姿态,遂缓和了语气道:“我并没有要赶你离开的意思。只是,你志不在此,不想为刘家妇,我自然也不会强留你。”
“我愿意的。”
至少现在是愿意的。
刘家人还可以,挺好相处的。至于刘彦,也可以。
林悠悠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眸很认真的看着刘彦,里面清澈见底,那般真挚。
刘彦略微犹豫,之后道:“既如此,我们约法三章。”
“好。”
“第一,不得作出有辱门风之事。”
就比如和陈德中暗通款曲。
这点,林悠悠自然是同意的。她也是不赞同原身在已婚的情况下,还和妹夫掰扯不清,这是违背道德的。
“好。”
林悠悠应得干脆。
“第二,孝顺公婆。”
“好。”
“第三,友爱妯娌。”
“好。”
“那击掌为约。”
林悠悠伸出手来,刘彦疑惑了一下,然后也尝试着伸出手来,和林悠悠一般将手竖起来。
然后,就见对面的女子笑颜如花的伸手过来,和自己击了一掌。
“合作愉快。”
明快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冲荡着,那一掌竟似乎拍在了心坎上。
感觉很特别,以前没有过,很新奇,也挺开心的。
而且合作愉快,这是说他们是伙伴了。
“合作愉快。”
伙伴,也挺好。
他一心读书,不识情滋味,对妻子并没有向往。反而是伙伴,似乎更好。
“那我们睡觉吧。”
林悠悠将和离书折好,放在衣服的夹层里面。
同时心里想着,这样重要的东西,到时候得缝个小布袋子装起来,这样就不容易损坏了。
毕竟,这个还是很重要的。
心情很好的起身,去柜子里面又抱出来一床被子。
刘彦这般识大体,林悠悠此刻也不好意思让对方睡地上了,遂决定床分对方一半了。
“我睡里侧,你睡外侧?”
林悠悠更习惯睡里侧。
“好。”
两人安排妥当,分里外而睡,都躺得平平整整的,各盖各的被子,倒也挺和谐的。
一下子也睡不着,林悠悠就想找点话说。
“刘四,你喜欢吃什么菜呀?我明天做给你吃。”
她也犒劳犒劳对方,毕竟对方人还挺好的。
刘彦听到刘四这个称呼原先眼睛里面还会有波澜,此刻已经有点适应了。
听到林悠悠的问话,刘彦先想到的时候林悠悠做的那道麻婆豆腐,又辣又麻,当即有点心理阴影。
“我吃不了辣的。”
反正不是辣的都差不多。
林悠悠顿时觉得刘彦有点可怜,竟然吃不了辣。得与多少美食失之交臂呀,酸菜鱼,麻辣香锅,小龙虾,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不能吃辣就不能吃辣吧,她明天给做点清淡的,保准对方吃了忘不了。
“好。”
“谢谢。”
刘彦想了想,又小声的补充了个谢谢。
话题到此结束,林悠悠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的时候。刘彦又小声的再次补充,似乎想了好一会的样子,“我去县里参加县试的时候,给你带桂花糕吃。”
他记得她好像很喜欢吃糕点,桂花糕是县城闻名的,她应该会喜欢吃吧。
刘彦说完,等了一会,没等到对方回应。
转过头去,就看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因为对方睡着了,刘彦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生得秀丽,头发乌黑,唇色浅粉。
刘彦惊觉自己太失礼了,忙收回目光,转回身去。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胸腔里像是藏了个兔子一般。
奇怪,只是看了对方一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不该,不该,他忙收敛心神。但脑海里面总是无端冒出那张妍丽的面容来,挥之不去,竟然难以入眠。
背书,背书就好了。
“专心於内最为难,又主其三得大端。……”
背了好几页,终于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这真是刘彦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难以静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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