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雷利还是头一回遇上劫机,挺新鲜,不过介于他们没有人是什么以取乐为人生目标的烂人,所以没办法边说着“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边直接站起来给那两个恐怖分子一人赏一拳。
乘客们大部分都害怕得不得了,也不是没有刺头,在一个长着马脸,有着一头金色头发的美国人被当众抓出来当鸡宰后,其他的猴立马就老实了很多。美国人被狠狠地踢到了腹部,脸也被揍歪了。阿尔塔蒙恰好离现场很近,他皱了皱眉头——那个美国人看着骇人的脸倒是其次,那两下猛踹很有可能导致他的脾脏破裂。
他立马征询性地看向布莱雷利。
情况不太妙,各种意义上都很棘手。首先,夔娥总是形影不离的伞,这时候正安静地躺在被动了点手脚的行李箱里,若不然,她也没办法安然无恙地将那一柄特殊材质的伞带上飞机。徒手对敌——对她而言问题不大,就是太引人注目;其次,阿尔塔蒙的枪械和刀走了特殊渠道,目前也压根指望不上。
另外的手段嘛,不是没有。布莱雷利习惯性地有很多备选方案,不到万不得已,这些方案基本都在角落吃灰。就在他扒拉方案的时候,劫匪之一正在驾驶室威胁机长。
他们并非要直接使飞机直接降落到位于哥谭郊区的机场,而是要求一直在上空盘旋,目标明确,你看,换一个地方战机早就出动了,而我们的大名鼎鼎、心怀苍生的蝙蝠侠——劫匪之一在面罩下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他会亲自来,开着他那架著名的蝙蝠飞机,却不敢动手,一旦有任何攻击倾向,他们就会立马杀掉一名乘客!
“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群傻逼。”
达米安抱着手,冷漠地讥讽道:“他们到底在看不起谁?”
如果杰森在这,他会懒洋洋地回复一句:这是在看不起你爸呢。
当然,以提姆对达米安的了解……这小子大概是在不爽自己又被丢给了夜翼,并在丧失驾驶权的情况下被带回了蝙蝠洞。
他觉得他上他也行。
“哦,不错,大红和你英雄所见略同。”提姆说,他其实想小小地呛达米安一下,结果没成功。
可见这群外来的确实傻逼透了。随即提姆陷入了反思,等等,为什么他也开始用“外来的”这种带有明显地域歧视的词汇了,这不应该,反派还是得一视同仁。
“红罗宾,报告位置。”
沙哑的电子合成指令从电脑里传出。提姆单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其实这活还蛮轻松的,这群人根本没搞信号屏蔽。
“他们正在哥谭上空不断地盘旋……情况不太妙,在雷雨环境飞行有被击中的可能。能见度也低……”提姆德雷克冷静地叙述,同时双眼如鹰隼一般,牢牢地捕捉着每一个节外生枝的可能。
“这次的机长还蛮倒霉的。”迪克说:“雨夜、劫机、飞哥谭,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撞到一块去了。他也许这辈子都没飞过哥谭。”
他所言确实,这还得怪哥谭人杰地灵。无意冒犯,哥谭的机场被炸的几率相对而言,是有那么一丁点……高,因此这条航线的机长都是雇的退役空军,工资可观,还能给乘客一定的心理安慰。
人总不能因为城市里住了那么几个疯子就因噎废食,这辈子都不出门,至少哥谭市民是这样的。
机长艾伦·辛普利确实快被吓死了。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控制,也因长年累月的习惯而容易在熟悉的事物上坚守,他的衬衫都被冷汗打湿了,黏糊糊地沾在背上,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毫无疑问地是,他现在就像上帝手里的骰子……而抛出的点数决定了他的生死,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被开枪打死在这个位置上,他原本挺恐惧这个的,但是眼下有了更恐怖的事情,他也许要一直开着这架客机,不断地在高空盘旋……直到机油被耗尽,然后这只铁鸟就像断了翅膀那样,直直地往下栽!一想到这个,艾伦·辛普利就忍不住牙齿打颤。哦拜托,他想,倒不如一枪打死我,干嘛不一枪给我个痛快呢!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就只能一直操作着飞机,他的手还挺稳的,就像平时一样。他干嘛这时候了还在开飞机呢?他自个也不知道!
突然间,飞机似乎颠簸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说道:“可能是气流……在这种天气飞行太危险了!”
“让你说话了吗!”他的脸被人用枪指着:“再说多余的话,我就送你上路!”
艾伦·辛普利连忙紧紧地抿着嘴唇,他几乎要把那两片嘴唇给抿没了,像个英国人似的。
一句差点要了他命的话,却成为了最救命的稻草。
在滚滚的云层里……在这浓厚的漆黑中,白色的铁鸟艰难地在这片地狱的倒影里盘旋,吃力地飞翔,而在这只铁鸟顶上,一架叠起机翼的战机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牢牢地贴在了飞机顶部。
“新代蝙蝠翼可以飞往太空。”提姆喝了一口咖啡:“加上绝对的寂静和隐形,从空中降落突袭也是做得到的,唔,不过他们反应是不是有点慢啊?”
感谢正在凭本能操作飞机的辛普利机长,和基本看不懂飞机操作的低学历劫匪。
倾刻间,飞机的上方被切出了一个很小的洞,激光切割,足够安静,有什么东西在一阵耀眼的闪电中被扔了下来。首先——好吧,用词不太恰当,因为某方面而言,事情刚开始就算结束了,那是一个吸入式的麻醉弹,还是以烟雾形式的!
“所以那是什么?”达米安蹙着眉头,“新型的烟雾弹?”
“改良版麻醉弹。”提姆慢悠悠地回答。“结合了一点,嗯,克莱恩博士的配方,就上次分析出来的那版,说真的,他足够与时俱进。”提姆喝了口咖啡:“去除了致幻的成分,范围广,起效也快,速战速决,朋友们。在你不确定这架飞机上有没有炸弹的情况下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剂量有所减少。运气不错的是,这架飞机上的乘客都没什么严重疾病,只有一位来自c国女士似乎有点紫外线不耐受……而且麻醉的效果只在第一次最好,第二次就会大幅度减弱。”
他没说的是,稻草人频繁改动配方也和这个有点关系,第二次效果不是减弱就是会被分析出解毒剂,在这个人人恨不得一个作业交十次的时代,他作为阿卡姆人才市场中的一员,力争上游再创新高的精神很是动人的,说真的,他干嘛不去走点别的路子呢。
转回现场,情况不太妙。
绑匪自然是很不妙的,其实不妙的还有正在挣扎在烟雾中的夔娥和阿尔塔蒙。
这玩意对夜兔其实没什么效果,但呛人是真的。一旁阿尔塔蒙反射性的抬手,在隐约听到沉闷的倒地声后,他就放弃了抵抗。
他直觉应该是有救兵过来了,这种时候装晕就完事了。
如果忽略掉布莱雷利还没回来的话。
时间倒回二十分钟前。
这是俩没品位的劫匪,布莱雷利想。在前两位受害者出现后,大部分人都学聪明了,开始保持绝对的缄默。不过这显然没达到劫匪们的预期。哦,这就是为啥他觉得这群人没品,他们不想要安静的人质威胁蝙蝠侠,而是想要现成的祭品!手持冲锋枪的男人巡逻般走过座位的空隙,突然发难般揪起了一个十岁女孩的头发,像提兔子一样把人拽了起来。“老天!”她的监护人,也是个女性惊呼道,在下一秒被扇了个耳光。
他用枪指着女孩的头,面罩下的嘴大概在笑。然后随手一扔,把女孩重重丢到地上。
这时候的乘务员正想去接住那个女孩,结果被布莱雷利抢先了一步。
他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他也挨了一脚。黑洞洞的孔指在了他的眼睛上。
深蓝色的、如神灵游曳过的神话之海,此时正倒映着一座漆黑的深渊。
“很想出风头,你。”劫匪的口音还是很难听,也许是故意训练过的。布莱雷利抓着间隙思考,至于疼痛,好吧,习惯了,不过他仍然要装出痛苦的样子——痛苦且哀求……他得说,他应该演得不错。一阵拳打脚踢后,劫匪随便指了个乘务员。
“你,把他拖走!”
乘务员唯唯诺诺,看上去不敢动手,迫于威胁,还是半掺半扶地把布莱雷利带往后边的厕所。她轻声道,厕所里有一些应急药品,我可以替你包扎。
语气温柔,好像她天生就适合干这行,他是说服务业。只可惜她并不是护士。
女孩坐到了布莱雷利的位置上,整个人蜷缩在了黑发女性的怀里,在与死神擦肩而过后,唯有同为女性的夔娥才能让她在巨大恐慌中保持一丝镇定……而夔娥呢,她觉得,布莱雷利可能有点生气了。
走进厕所的布莱雷利——丝毫不意外地看着满墙的“用具”,同时被乘务员一脚踢在了小腿上。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位……客人。”
她不再温柔,而是露出了相当、相当邪恶的笑容,那张柔弱的外表在阻隔外人的视线后被毫不犹豫地撕了下来,眉毛和嘴角同时上扬,怪异、夸张。
眼前这位金发的、身材窈窕的乘务员,正是第三位劫机者。
“本来是想挑选‘年幼’一点的‘礼物’,可是你也不错。”她抬抬下巴,指甲划过嘴唇。“男人嘛,总是粗鲁的……所以才需要帮手……宝贝,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在放干你的血之前,我会先挖下他们,现在,你要享受前菜——”她的嘴角神经质地高高扬起,抄起挂在墙上的手术刀就准备刺向他。
正在装弱的布莱雷利突然发难,一把掐过她的手腕,然后直接掰断了她的腕骨!趁她吃痛的瞬间,他捏着这位女杀手的后颈直接往下压。速度快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钳制住了。
“这位女士,别那么不礼貌。”
他的语气松散,掀开马桶盖子,下一秒卸掉了她的一条胳膊!
并在女人惊呼之前,把对方的头摁进了马桶里。
美式霸凌,但是在飞机上。他笑了笑,摁下冲水键:“我还以为,能出来下定决心混的人,多少会有点胜负欲。哦,不好意思,你们不是都出来宣称要对付蝙蝠侠了?就这还非要选择先用弱者开刀,由此可见,您几位强不到哪去啊。”
他取下墙上挂着的一袋用以掩盖气味的粉末,撕开包装后直接倒了进去!
“唔、唔唔唔!!!”
感觉有点火大,布莱雷利干脆踩上了这家伙的脊背。他碰了碰嘴角,把血迹擦掉。老天,打人不打脸好吧,感觉有点肿了。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厕所门。不耐烦地低声问:“你还在玩什么?速战速决。”
女人本以为她得救了——只要对方察觉到里头的不对劲,就可以——
“哦?”布莱雷利说,“很抱歉……男人嘛,总是粗鲁的,他挣扎得厉害呢,你听,哈哈哈哈,给我点时间,你们选了那么个家伙,我处理起来也是……不容易。”
清脆的、带着恶意的女声从她的头顶传来——就连她的尾音都学得有学有样。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在说了一句:“女表子,你最好在蝙蝠侠来之前搞定。”之后,继续去看守乘客了。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来讲点真话吧,女士。”布莱雷利在对方憋死前,把人从里头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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