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别看我,看牌。”梁珩提醒道。
明樱听得面红耳赤,隐隐感觉刚才他的话中好似有笑意,她赶紧低下头转回了身,认真地看着牌局。
她看着他过牌,跟牌和下注,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他偶尔也会指挥她把该打的牌抽出去打到牌桌上,他指挥得得趣,她打得也得趣,她渐渐地也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梁珩看出来了,他打了几局后就把牌局让了出来,让明樱来打。
孟曹宇在旁边打趣道:“不怕我们这帮男人在牌局上欺负你的天菜?”
梁珩一手揽着明樱,一手夹着烟,闻言他笑了一下,笑得风流又闲适,明樱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放松的模样。他的指尖轻弹了下手中的烟,说:“那也得你能欺负得了。”
那模样傲得不得了。
孟曹宇不信邪,说:“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
打□□除了梁珩厉害外,剩下的三人中就数姚鑫最会打,他还没发言呢,孟曹宇倒又撂下狠话了。
梁珩在旁边帮着明樱,不出所料,几局下来不是姚鑫赢就是明樱这边赢。
孟曹宇开始耍起了赖,说:“子望,你在旁边帮着是怎么回事,让天菜自己打啊。”
梁珩俯身在明樱的耳边说:“自己行不行?”
明樱点了点头。
梁珩便也放心把牌局给了明樱,他用手指把筹码滑到明樱的面前,说:“随便输。”
明樱小声地反抗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输,万一我赢了呢?”
梁珩笑而不语。
没了梁珩的帮助,明樱又是刚上手的小学鸡,那三人呢是在牌桌上的老手,很快就把桌上的筹码输了个精光。
梁珩又推过来一堆筹码,几轮下来就明樱都以输收场,堆叠在面前的筹码一堆又一堆输掉,直至面前的台面上空空如也,看着很是可怜和凄凉。最后还是孟曹宇良心看不过去,转而替明樱鸣不平了,说:“子望,你说不帮就真不帮啊,小心天菜输到最后哭出来。”
“我没那么脆弱。”明樱说,但许是她的声音过于软萌了,听得孟曹宇更觉得她最后是真的会哭出来。
不出所料,明樱后面几局又是连输,梁珩至始至终都没有插手。等牌局结束得时候已是晚上十二点左右,牌局散场,各自回房间。
临走前孟曹宇对梁珩说:“你可真狠。”他指的是看着明樱输了一局又一局梁珩却见死不救。
等人员散尽,只剩下明樱和梁珩的时候,他垂眸问她:“觉得我狠吗?”
“我觉得你很尊重我。”明樱说,他未帮她让她自己放手去玩,她到玩了个尽兴,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袖手旁观有什么不对。但对今晚他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打觉得自责不已,说:“今晚你都没玩几局。”
后面几局明樱想把牌局还给梁珩,梁珩却未接,只说她先玩,她一玩就玩到了牌局结束之时。
两人牵着手走回房间,路上之时会控不住地热吻几次,等回到房内时明樱被梁珩压在门板上,暧昧的气息已达到了顶峰,在脑中闪过一片快乐的白光之时,明樱想,比起玩牌,他或许更想玩她。
后来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洗手间内听到的话语,她们说她只是梁珩逗趣的乐子,是被他包养的小雀。
也许是吧。
许是情热给她太过于快乐,明樱有了种放纵过后的释然感。她喜欢当他的小雀,只想当他一人的小雀。
梁珩似是感觉到了明樱的走神,他的动作重了一些,灼热的呼吸烫在她的耳边说:“在想什么?”
明樱转回了头,迫不及待地和他吻了起来,说:“想我真的很快乐。”
在这事上她好似变得越来越大胆。
梁珩动作顿了下,沉沉地笑起来:“等会更快乐。”
这一晚上他真的给予了她很多的快乐。
**
初霁放晴,雪慢慢开始融化。
明樱下午还有课,梁珩把她送回了学校。好在下午的课是舞蹈鉴赏,若不然按照她如今的身体情况暂时做不了很多的舞蹈动作。
明樱拿起课本塞入书包里,丁语柠眼神贱兮兮地撞了撞明樱说:“樱樱,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明樱塞书的动作一顿。梁珩为了不让她在同学面前尴尬,他并未在她脖子和手臂上留下任何痕迹,痕迹最多的也就是她的腰部。
丁语柠怎么看出她谈恋爱的?
明樱没想再瞒着丁语柠,她红着脸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丁语柠切了一声说:“你消失了两天,连昨夜都未回不是谈恋爱还是什么?”
舞大对校园内学生的管理还是比较松的,学生在外过夜也不会严查。校内的很多小情侣会出去过夜或者在校外租个小房子用于同居,只要不要闹得太过,学校基本不会太管。
其实这次去温泉馆,明樱就没想再瞒着她有男友的事,毕竟她以后出去的次数多了,丁语柠也迟早会知道,她就想着这次顺其自然,若她问起她便会说。
明樱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色,说:“我是谈恋爱了。”
丁语柠虽已猜到,但猜到是一回事,听到明樱亲口承认是一回事,她好奇地搂着明樱,八卦地问:“是谁?到底是谁?”
她忽而想到了一人,说:“是何云砚?”
“不是。”明樱摇了摇头。
“那是谁?”
明樱虽长得好看,但平日里除了去上课做兼职就是宅在宿舍里,丁语柠还真猜不出明樱跟哪个男生走得近,跟哪个男生谈恋爱了。
明樱背起了包,说:“是校外的。”
“你做兼职时认识的?”
“是。”
“长什么样?有照片不?”
“没有照片,他不喜欢拍照。”
明樱跟梁珩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别说梁珩的照片了,他们两人甚至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看不是没照片,是被金主包养了吧,怎么会有金主的照片。”宿舍的门忽而被推开,宋亦琦不知在宿舍外面站了多久。
明樱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因为温泉馆那三个女人的话已经让明樱回来后闷闷不乐了好久,宋亦琦的话又让本来已经掩盖好的事情被血淋淋地扒了出来。
“你怎么偷听我们讲话?”丁语柠怒问道。
“谁要偷听你们讲话?你声音大得都能穿墙了,我还说你制造噪音呢。”宋亦琦把之前丁语柠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回给了她。
宋亦琦进了宿舍,越过两人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遗落的书放入书包里,说:“这是我的宿舍,我想回就回。”
宋亦琦刚想走,她却被丁语柠给拉住了:“你嘴巴放干净点,说什么樱樱被包养,你被包养我倒觉得是真的。”
宋亦琦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笑意,她瞥了明樱一眼,说:“做什么兼职能做两天多都不回啊,昨晚也没回宿舍,怕不是做跟金主睡觉的兼职。”
“宋亦琦你自己思想行为脏别带上樱樱。”
宋亦琦耸了耸肩膀,说:“到底是我思想脏还是真有其事,你问问你的好朋友樱樱咯。”
宋亦琦一走,丁语柠便拉着明樱的手,她眼眸定定地望着明樱,有些痛心疾首地问:“樱樱,你真的”
“被包养”这三个字在丁语柠的喉间转了许久也没有说出来。
“没有。”明樱出了声,她说话的声音一向都是软萌的,这次却郑地有声,声音甚至有些大,似是在欲盖弥彰。
“我是在谈恋爱,不是被包养了。”
梁珩说过的,他跟她是在正正经经的谈恋爱,他们不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虽然他们大概率不会走到最后,但只要现在是正经的男女关系就好。
她不知是在跟丁语柠解释,还是在跟自己解释。
第五十二章
清水苑,梁家老宅。
梁珩在国内的时候得空会过来。他来的时候,老宅内停了几辆车,每一辆都价值不菲,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比较陌生,想来是侄子梁嘉遇的车,他向来喜爱这样张扬的颜色。
梁嘉遇却从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里面出来,他见了梁珩,面上一喜,赶忙甩上车门脚步走了过来,说:“小叔,这么巧你也刚来啊。”
梁珩应了一声,合上车门。他是从公司过来的,刚下了会议,脸上还带着严肃的神情,自带上位者的气质,他解开袖扣,微微把白色的衬衫往上挽上去,两人一起向宅内走去。
梁嘉遇突然有些神秘兮兮地说:“小叔,听说你带女人去泡温泉了?”
梁珩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眸转过来:“听谁说的?”
温泉馆那天梁嘉遇未去。
梁嘉遇知道了这事,那定是有人告诉于他,唐辞和姚鑫这两人不是多事的主儿,也不敢把他的事情宣传出去,能敢说他的事的人,不用猜定是孟曹宇。
离开温泉馆之时,梁珩找过孟曹宇一次,叫他不要把这事到处宣扬出去,可他不仅宣扬了,还宣扬到了梁嘉遇的耳朵里。
梁嘉遇闭嘴不言,不敢把孟曹宇给出卖了,若不然孟曹宇会扒了他的皮。
然而梁珩早已猜测到,就算他不说,他也明了:“是不是孟曹宇?”
梁嘉遇的眼睛猛地瞪圆,他惊诧了一会,没点头也没否认,那就是了。
在梁珩如矩的目光之下,梁嘉遇赶紧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说:“小叔,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到处宣扬的,特别是跟我们的家里人。”
他特别加重了“家里人”这三个字。
梁珩到没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向内宅中走去,梁嘉遇忽而发出了一声惊呼声,说:“谁啊,谁的车比我还骚包!”
他的目光落在停在庭院中的那辆红色法拉利上。刚才他没注意到院中还停了一辆这声,视线不经意转去瞬间才看见。
“不会是嘉宜妹妹从英国回来了吧?”梁嘉遇猜测到。
梁嘉宜在英国读大学,这会也还没到放假的时间,但梁嘉宜向来做事大胆,保不齐偷偷跑回国来给他们惊喜说不定。
梁嘉遇向内宅走去的脚步明显加快,甚至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嘉宜,你回来了?”
这死丫头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时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自从去了英国之后就极少联系他这个哥哥,有联系也是经常说自己的课业比较忙,梁嘉遇经常调侃她比美国总统都还要忙。
然而等到了内宅门口往里看时,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只见内宅沙发上坐了一圈人,其中一位穿着浅蓝色旗袍的女人格外面生,院子里的那辆红色法拉利应该是她的。就是没想到看着文静贤淑的女子竟然会开如此热烈颜色的车。
梁嘉遇想到前段时间父母的催婚,脸上闪过一阵烦躁的神色,他脚步一转就想跑,但又细看了下这女人的面容,放下心来。这女人看着比他还大些,应不是父母找给他的联姻对象。
不会是
给小叔找的吧?!
梁嘉遇震惊的神色刚从脸上流转而过,他小叔已走到了他身旁。
他见沙发上的女人自他小叔出现后,她的眼神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叔看。
梁嘉遇的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意。
还真是对着小叔来的。
梁嘉遇不怕死地侧眸看向梁珩,小声说:“小叔,爷爷奶奶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
他话刚说完就收到梁珩的一记眼神警告,便没敢再言语。
“子望,回来了。”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年纪虽大,但那双眼睛精神闪烁,眉眼弯弯的,连脸上的皱纹都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从容,足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非常漂亮的。
她便是梁珩的母亲林依繁女士。
坐在主位上手撑着一把黑色拐杖的是他的父亲梁南铮。坐在他父亲身旁的是他大哥,他二哥现在正外派在联合国,还未回得来。
黄筱紫见梁母站起身,她连忙也站了起来,手指贴心地扶在梁母的手臂上,防止她摔倒。
梁母笑着轻拍了下黄筱紫的手,温柔地说:“无碍。”
梁母出身书香门第,自身有极高的素养,对同样出身书香门第的黄筱紫极喜爱。在黄筱紫五岁左右的时候,黄父黄母就带黄筱紫登门拜访过一次,后黄家举家出国,这些年来没再过见一面,没想到再见面,这小姑娘已长得亭亭玉立。
“母亲。”梁珩恭敬道。
他又喊了一声父亲和大哥,算是打过了招呼,除此之外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落至黄筱紫的身上。
黄筱紫垂在身侧的手一紧,脸上的表情差点崩不出,好在她心里素质过硬,很快稳住了情绪。
黄父黄母以前带黄筱紫登门拜访的时候梁珩那时不在家,梁母以为他们两人还未见过,便招呼梁珩过来,说:“子望,这是你黄伯伯家的闺女,叫黄筱紫。”
黄筱紫听到梁母主动把她介绍给梁珩,心上一喜,赶忙说:“林姨,我跟子望在美国见过了。”
她没再叫梁珩的名字,而是跟着梁母喊“子望”。
梁母很是惊喜,问:“什么时候见的?怎刚才没说?”
黄筱紫笑说道:“刚才忘记说了,请见谅。”
梁母对黄筱紫喜爱得紧,哪还能分出什么神来怪罪黄筱紫。
“前段时间我表哥李宪予的孩子满月了,我们在那时见了一面。”
“你们年轻人见过就好,那就不用我这个老人家再介绍了。”
“林姨,你还年轻着呢。”
“我都八十一了咯,半截身子都快埋入土里了。”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有人夸自己年轻,梁母还是很开心的。女人无论到了哪个年纪,被人夸年轻和漂亮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黄筱紫和梁母说话的时候,梁嘉遇的眼神一直在她们和梁珩的身上流转着,每分视线都写满着“有戏”两个字,他很少能看见有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能逗得他奶奶如此的开心。
他忽而又想到这次跟他小叔去温泉池的女人,这家里又来了黄筱紫,怕是真有好戏可看了。
一家家宴在正午时分准时开席。许是多了黄筱紫这个善于活络气氛的人,这次的家宴到没往日那般沉闷,活泼热闹了许多,梁母还拉着黄筱紫的手叫她以后多来梁家走动走动。
家宴后梁珩陪梁父到书房说了会话,他临走时梁父叫住了他,问他:“觉得那女孩如何?”
他问的是黄筱紫。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梁珩很简洁明了。
梁珩出了书房,到了后院。后院处挂着两个鸟笼,鸟笼里的鸟儿格外的活泼,叽叽喳喳地叫着跳着,很惹人喜爱。
梁珩长指伸出逗着鸟笼里的鸟儿,身后忽而传来了叫唤声,他循声望去,只见黄筱紫迈着婀娜的身姿往这边走来,她脸上笑意盈盈,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梁珩的迷恋和欣赏。
“子望,这是什么品种的鸟呀?”黄筱紫软着声音问。
“我不知何时我们的关系已近到你可以直呼我的字。”
在众人面前梁珩没有指出这一点是赖于绅士风度,但这里没外人在,梁珩的绅士风度也失了效。
黄筱紫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说:“我表哥也这般叫你。”
梁珩指证道:“我跟你表哥是多年同窗,他这样叫我并无不妥。但你我仅有一面之缘,关系并不亲厚,叫我名字便可。”
黄筱紫的脸色变了又变。若不是心中藏着对他的喜爱,她怕是要当场甩脸走人,绝对不会受这等气。她可是大家族出身,自身学识高工作好,是豪门公子哥追逐的对象,高傲得不可一世,哪还会待在这因为一个称呼的问题而受气。
但谁叫她喜欢他呢。
“我以后叫你梁先生可以吧。”黄筱紫又退了一步。
梁珩不置可否。
“可以告诉我这鸟是什么品种了吗?”黄筱紫笑说道:“我平日里对鸟儿的研究极少,还真不认得它们。”
“画眉。”
“名字蛮好听的。”
梁珩把逗鸟的手指抽回,他转了转腕间的手串,说:“失陪。”
他这是要走了?
黄筱紫的脸色有刹那间差点崩不住,她连忙说道:“梁先生,我现在回国教书了,就在舞大。”
听到“舞大”两个字,梁珩的脚步顿住,问:“教什么?”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黄筱紫脸上一喜,说:“乐曲。”
“若是梁先生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听听课。”
梁珩对她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更没兴趣去听她讲课,他停住脚步也是因为“舞大”二字。
“公务繁忙,应是没有时间的。”
“梁先生为何要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黄筱紫走到了梁珩的跟前,说:“可挑个公务不繁忙的时间过来,我不信梁先生忙到抽不出一点时间。”
“然后?我去的意义何为?”
黄筱紫被梁珩这一问问住了。她与梁珩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她的追求者,没有舔着要去看她课的必要。现在是她在追他,应是她要讨好他。
黄筱紫一直都是被豪门公子哥追求的对象,她被宠惯了,角色一时间还没转换过来,如今听到梁珩这一问她才如梦初醒。
“我我我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年轻老师,学生们并不好管教,我需要点他人的肯定。”黄筱紫示弱道。
梁珩却不接她的话,反而说:“我已有女友,身份上怕是不适合过去。”
又来了,又拿“女友”这两个字来压她了。
黄筱紫猛地抬起头,眼眸定定地望着梁珩说:“你真的有女友吗?还是一时的说辞呢?”
她不敢说把自己调查过他的事情说出来,这样会把梁珩推得更远。她这般聪明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知道的。
梁珩却是没过多跟黄筱紫解释这事。
这事是他个人的私事。
忽而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梁珩拿过一看,他的眸光软下来,边接起边离开了后院回到房内,他的房间在二楼的拐角处,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房内每日都有佣人打扫,很是干净整洁。他声音含笑问道:“怎记得给我打电话了?”
明樱极少主动给梁珩打电话,到是他打给她比较多。
为了方便练舞,明樱在校外租了个房子,如今她刚练完舞,身上热汗淋淋。她用毛巾擦了擦汗,软着声音说:“我想你。”
自温泉馆那日分别后,两人又是几日没见。许是她在温泉馆时说自己在备赛,梁珩这几日只是在线上跟她联系,并未叫她出去。
梁珩坐于房内的沙发上,问她:“哪里想?”
他的话如此直白,直白得明樱听到脸哄的一下子全红了。她不是小白,不会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经温泉馆一事之后,该懂的不该懂的她全懂了。
明樱的身体忽而就全酥了,她咬着嘴唇说:“哪里都想。”
电话那头传来梁珩闷闷的笑声。
“我现在在家,暂时过不去怎么办?”
明樱的脸更红了,她想说她没有那么着急。
“现在在哪里?”梁珩又问。
“我怕打扰到舍友,在学校租了个房子练舞。”他给她的钱很多,租个房子练舞绰绰有余。
“安全么?”
他第一时间关心她的安全问题。
明樱的心软得不像话。
她拍了几张房间的照片发给梁珩,说:“很安全。这是一家公寓型的房子,一楼有管家前台,进门都要刷门禁卡的,房门也是指纹入户。”
梁珩放下心来。
“今日练了多久舞?”
铱驊“三个小时。”
“想不想放松一下?”
“怎么放松?”
“躺床上去。”
“可我刚练完舞,身上黏黏的,我不大想躺床上。”
“如果不躺床上也可以。”
梁珩的一句话让明樱彻底红了脸。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也是因为知道而害羞不已。
第五十三章
梁珩的一句话让明樱的脸色瞬间爆红,她再也不管身上黏不黏,几步跑到了床上躺下,身体压在软软的床单上,她把被子的一角折着轻轻盖到了身上,两边脸颊飞起红晕,眼睛却是纯粹而天真,又纯又欲,若是他在的话定会放肆一番。
不过他现在不在她身边也可以放肆。
他沉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不复往日的清浅,而是像一把钩子一样勾人。在他的话语下,她的全身热了起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明樱低低地哼了一声,又软又娇,声音似能滴出水来。而他的话语也在继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她从未知道他这般冷静儒雅的人会说出这些词语,惊诧之余一波又一波难以抑制的情愫汹涌而来,她根本抵挡不住,也无暇再顾及其他,只能越陷越深。
半个小时后,一阵又一阵白光从她的脑中闪过,明樱全身热汗淋淋。
明樱躺在床上,脸上一片潮红。
而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变得很恶劣,问她:“舒服了?”
明樱的脸色更加红了。
她不想回答让她这么害羞的事情,软着声音说:“我要挂电话了。”
梁珩沉沉的笑声传来:“用完就丢?”
明樱:“我……没有。”
“小没良心的。”
明樱咬了咬嘴唇,觉得被梁珩这样一说,她好像又开始想他了。
“我……想去洗澡。”
她出了一身的汗,全身都黏腻得很,她想去洗澡,要不然全身都很不舒服。
“可以。”
明樱轻轻松了口气,小声对着电话的梁珩说:“那我先挂电话了。”
许是刚刚经历了那事,她的声音软得都似能掐出水来。
“别挂。”
“嗯?”
“就这样。”
明樱洗了一个有生以来最为害羞的一次澡,她开着手机通话页面赫然是梁珩的名字,虽然双方都互相看不见,但明樱却觉得梁珩仿佛就在她的面前,她连呼吸声都放得很浅。
水声稀稀拉拉地淋下来,明樱的皮肤泛着粉红的颜色,过了会,她关了花洒,问电话那头:“还在吗?”
电话中传来纸质书翻动的声音,接着传来梁珩的声音:“我在。”
“在看书?”
“嗯。”
“看什么书?”
“经文。”
明樱觉得情况有些割裂,在这如此暧昧横生的时候里,他竟然在看经文?
明樱的疑惑刚闪过,梁珩接着说:“要不然我会忍不住。”
明樱听得脸色一红,再也不敢问了。
**
明樱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气氛异常的安静。不过她也习惯了这种安静,只是床铺上方传来了低泣的声音,是宋亦琦的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宋亦琦的床铺拉着床帘,整个床铺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宋亦琦向来眼高于顶,自傲得很。
明樱很难想象她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哭泣。
丁语柠解答了她的疑惑,小声地说:“宋亦琦的爸妈溺水身亡了。”
“怎么回事?”
“就是她爸妈不是去巴厘岛度假了吗?听说在海边玩水的时候不幸被海浪给冲走了。”
原来不幸真的在一瞬间。
先前她说着没有感同身受,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却是痛彻心扉。
“这还不是最惨的。”
“还不是最惨的?”
父母都身亡了,怎还不是最惨的了?
“听说啊,她大伯欺负她家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小姑娘了,把她家的财产全夺了去。”
丁语柠这话一落,床上宋亦琦的啜泣声停了一下,她从床上爬下来,红着眼眶沉默地收拾着行李,又沉默地拉着行李箱走了,宿舍门卡的一声关上,宋亦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丁语柠轻呼了一口气,两手抬起伸了一个懒腰。她也不想幸灾乐祸的,但之前是宋亦琦先幸灾乐祸的,她只不过是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她而已。
丁语柠说:“宋亦琦跟辅导员请了假,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
明樱点了点头。
她对于宋亦琦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正如之前她妈妈出事时她并没有关心她妈妈,而是给她落井下石。后来宿舍内又爆发了几次的争吵,宋亦琦这个人在她这里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她们只是同个宿舍的舍友,并不能成为互相关心的朋友。
明樱打了水,拿衣服进浴室洗澡。今日练了一天的舞,下午的时候又躺在床上做了那事,她的身上已是黏黏糊糊的。她租的那间房子只是用来跳舞的,并不打算租住,所以没有带衣服过去,洗澡也是回来宿舍洗。
明樱出来的时候,童颜真也已经回来了,她正给脸上贴着面膜,嘴上哼着曲儿,没有问关于宋亦琦的任何话语。
也许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把宋亦琦当过一天的朋友,当的也是一个小跟班而已,所以现在才如此的淡定与置身事外。
明樱爬上了床,她拿出手机点进与梁珩的聊天界面,犹豫了许久还是打下一句话:你难受吗?
今日他在电话中循循善诱让她快乐了一回,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指挥着她的一切,而她甘之如饴被他指挥着。他除了最开始时呼吸急促了几下,声音仍然淡定得像是在跟她聊日常,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他们的通话是如此的热烈而撩人。
而也正是由于他们只是通话着,她看不清那时他的模样和情形。
她想知道他这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在那时的某个瞬间是否也像她那样陷入清热中无法自拔,狼狈不堪得失了往日的冷静。
梁珩:难受什么?
他这么聪明的人明明知道她在问什么,却偏偏给她打起了哑谜,又逗弄起她来。
明樱现在在梁珩的面前没最初开始的拘束,她变得越来越大胆:你知道的。
梁珩:嗯,我难受。
他没承认时她偏想他承认,他直接承认时她又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明樱:那怎么办?
她现在又不能立马飞到他那边。
梁珩:明天有空?
明樱:没,明天一天的课。
梁珩:那等你有空。
明樱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红着脸又拿出手机给梁珩敲过去一段话:要不明天你来我租住的地方?
发过去这句还没两分钟明樱就匆匆撤回了。
她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邀梁珩这样的天之骄子去她那简陋无比的出租房,他一百亿随手可赠,豪车接送,出入皆高端会所,是金光闪闪的大人物。别说踏入她那简陋的出租房了,他就算站在她出租房楼下,都会与那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是刚才他说的“难受”二字让她上头了,也许是明天是平安夜,节日快乐的气氛让她一时间忘记了阶级间天然的差别,竟然大胆到邀约他过来那简陋的地方。
梁珩:我看到了。
明樱的脸发红发烫:你就当没看到行吗?
反正她已经撤回了,自欺欺人到没发过那句话。
梁珩:女士的邀约怎能推辞?
明樱默了会,红着脸给梁珩发去了她租住的地址。
明樱:明天等你。
梁珩:好。
很平常普通的一个字却令空气都焦躁起来,又带着点令人欣喜的快乐因子。
**
“樱樱,今晚你真的不跟我去大草坪听音乐会吗?”去赶往下一节课的间隙丁语柠问道。
听说今晚平安夜校内有个小有名气的乐队会在大草坪上演出,这消息经由学校新青年的公众号宣传之后,短短的时间内已被学生们口口相传迅速席卷整个舞大校园。
“听说不但有音乐会还有灯光秀。”
明樱摇了摇头:“我报名参加的舞蹈比赛过不久就要开始了,我要抓紧时间练舞。”
明樱近期在校内租了间房子练舞的事丁语柠是知道的,她甚至还去那里看过。
“好吧。”丁语柠替明樱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听说乐队的队员们都很帅。”
明樱不置可否。
她现在的心里只觉得一人最帅,其他男人对她来说不过尔尔。
随着临近下课的时间,明樱的心情焦急中带着一丝雀跃。
“今天是平安夜,老师买了一箱苹果,班长把这些苹果发下去。”
这节又是黄筱紫的乐理鉴赏课,黄筱紫买了几箱的苹果,今日给上她课的学生们都发了苹果,当然一起共事的老师们也发了,这些得人心的小事她向来做得信手拈来。
果然她这话一出,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虽然一个苹果很小,但黄老师的这份心意仍然叫人感动。
冬日的夜晚得特别快,将近六点的时候天色已全暗了下来,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狂吹着整个校园。但与往日萧瑟不同的是,今日校园内张灯结彩,行走在校园内的学生们也是个个神采飞扬,成群结伴地讨论着今晚玩闹的去向。
明樱连书都没来得及放回宿舍内,她把书塞入包包里面,告别了丁语柠,脚步匆匆地往学校的后山走去。“后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指学校后门处的一大片区域,这片区域面馆小吃一应俱全,还有小而美的清吧,向来是学生们喜爱去的地儿。
忽而,她的身后传来有人喊她的声音,明樱停住脚步,转身望去,看见了向她匆匆跑来的何云砚。两人平日里除了体育课的接触多点,聊天大多数是在微信上,倒不知他叫住她所为何事。
不过感念于他先前借过钱给她,就算她的时间再赶再匆忙,仍然停住脚步等着何云砚。
何云砚快步走来,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里装的应是苹果,因为她刚才经过路边的小摊时也看见过类似的盒子,盒子敞开着,里面装着一个苹果。何云砚的另一只手捧着一束花,不知是要去跟哪个女生表白。
“什么事?”明樱问。
“我发消息给你,你怎么没回?”
明樱的面色顿了下,有些尴尬。她今日上完课后便匆匆往后山赶,还真忘记了看手机。
“我刚才在上课,没看手机。”
何云砚了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忽而把手上的礼盒和那束花塞入明樱的怀里,在明樱愣怔的表情下红着脸说:“送你的。”
明樱呆立了几秒,仍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说:“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何云砚白玉般的脸上满是红晕。他长得很帅,音乐天赋又极好,从小到大是他被人追而非他追别人。然而他写了几封信托她舍友交由给她都没有后续。所以才想趁由这个节日的气氛再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何云砚说。
第五十四章
明樱楞在了当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从未想过何云砚回喜欢她。
很多男生给她表白过,对于他们的表白她都能很干脆的拒绝,然而何云砚是她于绝境之时借钱给她的人,拒绝的话语一时间没能说出来。她这一犹豫却给了何云砚另一种信号,他以为她只是小女生的羞涩,说:“你这是接受的意思?”
“对不起。”总要有个直接的意思,若不然犹豫也是一种残忍。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何云砚面色愣怔,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苦笑着说:“你如果要拒绝我,倒不必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是有男友了。”
明樱这句话后,何云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起来。
“打扰了。”
何云砚转身就要走,脚步虚浮得整个人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你的礼物和花。”明樱叫住了何云砚。
何云砚脚步顿住,他并没有转过身来,或许是不敢转过身来,自己好不容易喜欢的女生竟然名花有主了,这事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我送出去的礼物向来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何云砚的身影渐渐远去。
他本想到她宿舍楼下找她表白的,到没想到能在后山见到她。她不知道他意外看到她的身影时有多欣喜,以为是上天的缘分与旨意,没想到却弄回了一身伤。
明樱抱着花和礼物往巷子内走去,边走边想着如何处理它们。忽而她的脚步顿住,只见正前方的方向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仍然穿着平日里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散去,他的面容在夜色里看得有些不大真切。
他不知站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她抱着的花束和礼物上。
明樱的心口一动,神色有些慌乱起来。
不过只过了一会她又冷静下来,是何云砚找她表白的,她并未做错什么。
明樱缓步走了过去,随着离得越来越近,他的面容在她眼里也逐渐清晰起来。他扔是平日里一副淡定的模样,但他的气场似有所不同。
“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她还想着先回住的地方整理一下。
“无事便过来了。”
明樱有些不信他的话,因为他白衬衫上还打着领带。跟他久了,他的有些习惯她渐渐已摸清楚。若是没有公务,他穿的白衬衫上是绝对没有领带的,只有有公务时或者出席正式场合时,他才会如此的隆重和正经。
明樱不敢拆穿他,她默了一会,说:“那我带你上去?”
梁珩嗯了一声。
两人进了公寓,走入电梯内。
他的气质实在太好,与这里格格不入。
谁都没有说话,电梯内一时寂静。
“我”明樱抬眸望着梁珩,想对刚才的事情做解释。虽然她没做错什么,但手上还抱着何云砚送的东西,她一时间感觉有些心虚。
“你喜欢他?”梁珩问。
明樱的眼睛倏然瞪大,她不知他从何得出的结论。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明樱说。
“你并未直接拒绝他,你犹豫了。”
她就说他面色为何冷了下来,原来是为了这事。
明樱笑了笑,说:“我不喜欢他。”
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下她继续说道:“我那时犹豫是因为在我妈妈出车祸后他借过钱给我,对于我来说是雪中送炭之人,我不想拒绝得太过于难看”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说:“而非…我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是你。
后面这一句话明樱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默念着。
对于他们这段没有未来的关系,她并不想陷入得太深,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心摆在他的面前,这会让她无所适从。
她只想该离开的时候能抽身全身而退。
但到时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这句话忽而出现在明樱的脑中,让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样。”
明樱听到梁珩轻缓的声音落至耳边,他的眼眸清幽黝黑,面容如玉清朗。
她又想吻他了。
然而她还未付诸行动,他的吻却落了下来。他把她压在电梯内的角落里,她的后背贴着冰冷的电梯墙面,身前是温暖的他。她从未感觉过他的吻是如此的急迫,他向来是冷静的淡然的,他的吻也是不急不缓,循循善诱,每次都是她先丢盔弃甲,在他面前连连失守,而他像是天神般站在高处俯瞰着她因陷入□□当中的凌乱。
今日的他却是格外的不同。他是那么急躁,那么迫切,吻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传来,明樱这才如梦初醒,她轻推了下梁珩,说:“有人要进来了。”
几乎是梁珩从她身上挪开,电梯门就打开了,因着刚才的亲吻,明樱的脸又红又烫,唇还肿了起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刚才在电梯内做了什么。
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情侣中的女性看了明樱一眼,视线落定在明樱手上捧着的花上,她跟旁边的男朋友撒娇道:“你看别人都有花,人家也想要一束花。”
明樱听得又是一阵心虚。
这束花不是梁珩送给她的,正是这样,她才极力想隐藏掉这东西,却不想又被女生翻了出来说。
明樱完全不敢往梁珩那边看过去,他平日里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她今日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不同,应是生气了,只是还在忍着。
“行,宝宝。”情侣男把女生搂进怀里,他选择性忽略了明樱和梁珩两人,在女生的唇上亲了亲,说:“现在就带你去买。”
“宝贝你真好。”
这对情侣刚才按的八楼,明樱住的地方是九楼。电梯到了八楼,这对情侣走了出去,应该是要等另外一班往下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内又只剩下了明樱和梁珩两人。
空气里没了刚才的暧昧和灼热,只剩下一片冷寂和沉默,明樱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电梯很快到了九楼。
她住在901,正对电梯的第一间房,除了这间房间当时所有的房间都有人住了。可能是受从小到大的影响,明樱向来不是一个会挑剔住所的人,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就算是仔破败的地方她都能住得下去,更何况这里并不破败,只是正对着电梯,听说这样会有犯冲的情况,不过她向来不信这些,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明樱刚想往房间门口走去,耳边传来了梁珩的声音:“你还要拿着它们到何时?”
“嗯?”
明樱疑惑地转回了头,顺着梁珩的目光落至在她怀里抱着的那束花上,瞬间就明白过来。
以前她收到礼物时会直接把这些礼物送予身旁的朋友,但今日没朋友在,她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它们。
“打算珍藏?”
“不是”
“给我。”
明樱不知梁珩要干什么,但她不敢触到他的逆鳞,乖乖地把收到的礼物和花都给了他。
梁珩接过,他走了几步路,把礼物和花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面,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明樱看得咂舌。
梁珩又走了回来,看着明樱呆立的样子说:“怎么,不舍得?”
“不是。”她只是有些震惊,向来温润儒雅的人竟然会把别人送予她的礼物直接丢进垃圾桶里面。
明樱走到了门口了,她用手指解锁了指纹纹,即将要推开房门之际,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竟然敢问他:“你是吃醋了吗?”
梁珩没回答她的话,他的手按在褐色的门上就把房门推开。
明樱也觉得自己家所问问题有些胆大包天,便没再问下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明樱的手指放在电灯开关上刚想把灯给打开,她被人从背后揽住压入了温热的怀抱里,湿热的吻从她的脖颈处辗转往下。
明樱的身体瞬间就酥麻地软了下来。
这次他的节奏又快又狠,她难以招架,在他的怀里死过了一回又一回。
明樱租的是一房一厅,卧房内才摆放着床和木桌,客厅空荡荡的,仅摆放着一面她从网上购买回来的超大镜面。这镜子是为了她练舞时能看清自己的舞蹈动作,方便她能及时纠正自己的舞蹈动作。
然而此情形若映在镜中
梁珩也发现了客厅内的镜子,他的手指按在开关上,明樱急急阻止了他:“别开。”
然而这次他似扒下了君子那张皮,没再听她的话。他把客厅的灯打开,好在他打开的不是白炽灯,而是融融暖光的黄灯,但一切仍然无所遁形。
梁珩搂着她问:“怎在房内摆那么大面镜子?”
梁珩不是舞蹈专业的,有这疑惑完全不奇怪。
明樱不敢往镜中看一眼,睫毛轻颤着回答道:“纠正舞蹈动作的。”
梁珩手指抚着她的面容,让她看着镜中的两人,哑着声音说:“看看我们的动作正不正确。”
这种哪有正不正确的评判标准。
第五十五章
两人一路从玄关、镜前辗转到卧房内。明樱练舞练累了会在卧房中休息,所以她在卧房内置办了被子和枕头,不过她从未想过他会来她这里,所以枕头只有一个。
当然或许也用不到枕头。
明樱已经不知道丢盔弃甲了多少次,梁珩仍是来时那般正经的衣冠楚楚的模样,他身上的衣物只是稍稍凌乱了一些,仿佛只要抚去细小的褶皱,他就又是平日里冷静克制儒雅绅士的梁先生。
明樱光是想到刚才的场景就一阵脸红心跳,他就是穿着这般衣冠楚楚的模样抱着她在镜前极尽放肆。
明樱被放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他双手撑着她身侧两旁,双目凝视,他漆黑的眼眸中翻涌着灼热的情愫,他单手缓缓地扯了黑色的领带,拉过她的手束在了床头两边。
男人果然还被哄好。
她知道他不会伤她,又想看着平日里儒雅正经的贵公子为她失控沉迷,那是其他人看不到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期待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她用身体哄了一整夜。
她房间内的窗帘并未被拉全,微微漏出了一角,窗户正对的方向是是另一栋楼的天台,这天台被房屋的主人改为了烧烤娱乐的场地,每逢节日性的时日学生们会组团租下来烧烤。
今日不知是哪个团体或者班级租下的,格外热闹,烧烤烟雾缭乱,五彩的灯光闪烁,很是好看。
她的房间内并没有开灯,窗帘的遮光性也极好,明樱知道那边是看不到房间内的一切,但她还是紧张得很。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学生们源源不断的笑闹声传入屋内,不过也好在他们的喧闹声很吵,就算他们屋内发出再大的声音都不会引起注意。
**
“樱樱,你的手腕”
闹得太过的后果就是她的手腕上有红色的痕迹。其实她的手腕被束住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绑的并不是很紧,但是明樱的皮肤过于白皙,所以还是留下了痕迹。
明樱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说:“昨晚练舞时绑了个束带不小心勒到的。”
“噢。”
“樱樱,你的脖子”
明樱拿起镜子一照,右侧后脖颈处有一小片红红的地方。梁珩懂分寸,极少会在别人可看见的地方给她留下痕迹,但许是昨日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两人闹过头了。
丁语柠搂过明樱的脖子,意有所指地说:“樱樱,可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冬天可没蚊子,蚊子也不背这个锅。”
丁语柠的语气慢慢变黄:“樱樱,说好的去练舞呢?怕是和男友嗨皮去了吧。”
明樱的脸色瞬间爆红。做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樱樱,你男友这么厉害的!”
丁语柠还加重了“厉害”两个字,让人浮想联翩。
“到底是谁?樱樱你的男友是谁?”
明樱被丁语柠缠了许久,身旁也无外人在,明樱附耳在丁语柠说了一句话。
丁语柠的眼睛猛地瞪大,她双手捂在嘴上,不可思议地说:“樱樱,你说你的男朋友是梁”
后面那个字丁语柠还未说出来,明樱“嘘”了一声,说:“记得替我保密。”
丁语柠楞楞地点了好几个头,喃喃道:“怎么会”
她仍然不敢相信。
那可是给舞大捐了一百亿,家族有权有势的京圈贵公子。
“樱樱,你不会是被”
明樱知道丁语柠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梁先生说跟我是正经的谈恋爱关系。”
丁语柠替自己的姐妹松了口气。如果樱樱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她倒是还要再怀疑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据她查到的资料来看,梁先生为人绅士正直,确实不是那般爱玩“包养”的人。
但丁语柠却又担忧了起来,梁先生这般家世的人,明樱和他在一起,他们会有未来吗?
丁语柠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就算没有未来又怎样?”
他们两人的开始本来一个就是图色,一个是图财,带着目的性在一起的也许就走不远,而且他们还有那么大阶级的鸿沟在那里摆着,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存在。
一开始的时候明樱就想得很清楚,他们是只能走一段路程的人,而非一直走下去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
她清醒地沉沦着,等待与他关系结束的那天。
“只要在一起过就好了。”
这句话不知是对丁语柠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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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比赛定于元旦之后。
由于这次涉及到的是中歌院后备人选的选拔,比赛的赛制空前隆重。
明樱在后台的时候就见到了从各大高校被选拔过来比赛的青年男女们,她也是过了舞大的初赛选拔,才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明樱为了这次的比赛不知练习了多久。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黄月莹陪伴下参加的大型舞蹈比赛,心中有失落有黯然,却又带着股对舞蹈的执拗,为了妈妈,为了她自己的未来,她一定要跳好。
正如她所期盼的那样,五分钟的舞蹈她完美地演绎完成,评委席和台下传来了阵阵的掌声。先前为了不受到影响,明樱一直没敢往下看,到了这时她才稍稍敢往台下看去。
然而令她失落的是,台下并未见到梁珩的身影。
年末向来是梁珩最忙的时候,除了公司的事情之外,他家族家大业大人员众多,应酬应是有多无少。两人最近线上联系得多,甚少线下见面,她理解他的繁忙,但又想在这样的时刻他能过来陪她。
她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不过好在评委们给予她的打分和名次让她从这样的惆怅中暂时抽离出来,不负她多日的努力,她在这次的赛制中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她有机会朝着心念已久的中歌院努力。
“不愧是舞大的学生。”
明樱领了奖从台上下来时受到了瞩目和艳羡,她从人群中穿过,回了后台穿上衣物向外走去。周围都是结伴而行的人员,只有她形单影只。
这次比赛在京都隔壁城市举办,明樱特意请了假过来。
元旦虽已过去,但天气仍然比较冷。
明樱抱着奖杯走出比赛场所时,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得一个哆嗦,连同眼眶都红了一圈。许是她的喜悦无人分享,周遭又是热闹欢笑的人群,她的心慢慢向下沉去,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不断翻涌的海水把她打落,她越沉越下,差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里去。
忽而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明樱的眼睛不由得瞪大,她似是不相信般眨了眨眼睛,还真是他。
他怀抱着一束花朝她走来。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他也是抱着一束花等待着比完赛的侄女。那时她还非常羡慕他的侄女,想当他的侄女,没想到今日他抱着花朝她走来。
明樱的神情楞楞的,呆呆站立着。
梁珩走到了她的跟前,他把玫瑰塞入她的怀中,手心托着她的脸,笑说道:“恭喜。”
明樱一时想哭又想笑。她低头嗅了嗅怀中鲜红欲滴的玫瑰花,鼻尖满是花香味。她收到过很多男人示好的花,却从来没有一束让她如此的高兴过。她把脸眷恋地在他手心上蹭了蹭,说:“你怎知道我获得了第一来恭喜我?”
“以你的能力该是第一。”
他对她的舞蹈很肯定。
这应是每位跳舞人最高兴的。
“你又没有看到。”
“谁说我没有看到。”
“嗯?”
“你跳舞时我看了。”
明樱又惊又喜。梁珩应是不会说谎的,他说看了便是看了。
“那你怎么会在外面?”
“公司有电话过来,内场太吵,我去处理了下公务。”
明樱觉得原先堵在心口的遗憾慢慢消散,原来他看到了她的跳舞,原来他并没有失约。
这刻明樱的心绪涌动。
她想抱抱他,亲亲他。
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她怀抱着他送给她的花,踮起脚尖,在嘈杂的人群中吻了吻他,梁珩搂紧她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再无约束,在人群中拥吻着。
明樱红着脸被梁珩牵着向车的方向走去,她垂眸望了眼怀里的玫瑰花,说:“怎记得给我送这个了?”
梁珩侧眸回头,说:“怕某个小姑娘嫌弃我曾丢掉她的花。”
明樱又想起了平安夜那天被他丢在垃圾桶里的花,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的生气,完全没了平日里儒雅绅士的模样。
明樱不敢搭梁珩的话,因为那晚因“吃醋”引发的惩罚她仍然历历在目。站在镜前的两人和她被捆绑住的双手,她那晚体会到了眼前这男人的恐怖,不知道死去过了多少回。
两人到了车前,明樱见梁珩拉开了驾驶座的位置,她不禁出声问:“没有司机吗?”
“今日我开车。”梁珩说。
明樱听得有些新奇。之前她看他每次出行都是司机开车,他坐在车后面,她都已经看习惯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他开车。
明樱见梁珩坐进了车内,她也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花放在后车坐上。两边的车门被关上,车内是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以往车上还有司机在,两人虽然放得开却不自在,如今只有两人,连空气都自由了许多。
这还是明樱第一次看梁珩开车,他修长的指间搭在方向盘上,转动间说不出的美感。
明樱一时间看得有些呆。
直到梁珩问她:“在看什么?”
“看你开车。”
“开车有什么好看的?”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开车时的男人是最性感的。”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梁珩侧眸过来,眸中带着笑意:“在撩我?”
“是又怎样?”
她就杖着他在开车不敢动她,言语上肆无忌惮起来。
梁珩漆黑的眼眸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哑着声音警告道:“收着点。”
“如果我不收呢?”
许是今日舞蹈比赛获得第一名的欣喜冲昏了头脑,又或是现在车内只有两人在,气氛让人格外的放松,明樱的小性子差点释放出来。
她却忘了有红绿灯这事。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时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梁珩转过身,手指抚着她的后颈处就吻了下来,许是时间过于短暂,他并未如往常那般先安抚她,而是吻得越来越凶。
每经过一个红绿灯他都会吻她一次。
他们过了六个红绿灯,也吻了六次。他们好似患上了肢体渴望症,只有亲吻才能缓解。
“打开面前的柜子。”
“嗯?”
明樱疑惑地打开了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子,黑子上绑着一个深蓝色的丝带。
“给我的?”
“当然,打开看看。”
第五十六章
明樱的眼眸亮晶晶的,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她打开,里面是一条坠满闪闪钻石的项链。
应该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住钻石,更何况这是一条钻石项链。
“喜欢吗?”
“喜欢。”
“戴上看看。”
她正有此意。
明樱拿起项链,□□凉的刺感从她指尖蔓延到她的心间,她却觉得心被暖了一遍。
她迫不及待想戴上,车却在这时来了一个急刹车,明樱没拿稳手上的钻石项链,项链从她的指尖一滑,没入了梁珩那边。
明樱呆了一下,问:“怎么了?”
“有只宠物跑过。”
明樱抬起头,透过前车窗看见车窗站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这个品种的狗据说被叫做“微笑天使”。接着一位年轻女性神色匆匆跑来,拉住了萨摩耶身上的狗绳,还朝他们歉意地鞠了下躬,应是刚才萨摩耶挣扎的力气太大,她一时间没有拉住,才让狗狗跑到了马路珊上。
萨摩耶被狗主人牵走,车也很快重新开起来,她的钻石项链却还在他的脚下。
明樱俯身过来,手指搭在梁珩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腿上,她弯下身,手指朝下面伸去,指尖勾到了钻石项链,她刚想起身,视线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高高隆起的那处,心中又惊又诧。
两人一路只是亲吻并未做什么,他怎么会?
她就着这般的姿势微微抬眸,与他垂眸望来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漆黑的眼眸很亮,眼中翻滚着灼热,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拿到了就起身。”PanPan
如今这般状况下,他却仍然用正经的语气说着话,除了声音哑了一点与平日里并无区别。如果她没俯身下来看到的话,也许也是认为没有区别。
她的手贴在那隆起处。
空气中传来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她不知为何今晚的自己会如此的大胆,似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明樱!”
他从未用过如此咬牙切齿的语气喊过她的名字,以往他喊她的名字都是温柔的眷恋的深情的,在他的声音下让人迷醉沉沦,陷入被他包裹之中无法自拔。
明樱眨了眨水润的眸子,她的嘴唇微张,脸上一派纯洁天真的模样,与她手上的动作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我好想你。”明樱说。
梁珩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紧,呼吸都跟着沉了好几分,他有些后悔自己这个老师把她教得太好,她悟性极高,又学得很快,把他教予她的东西全用在他的身上,放肆到没边。
他却对她放任自如,有种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抵抗,任由她肆无忌惮地造作。
梁珩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任由他人拿捏,半分抵抗都没,甚至还甘之如饴。
空气中满是吞咽的水渍声。
车已到了酒店,梁珩转动方向盘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开去,车在漫长的涌道中行进,他脸上的神色肃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但与之相比的是身下的反应。
在某个瞬间梁珩的喉结上下滑动,喉咙溢出一声闷哼的声响,性感得不像话。
车到了地下停车场,黑色的豪车稳稳地停在一个停车位上,梁珩的长指按在安全带纽扣上,“哒”的一声安全带被解开,从梁珩的身前缓缓移开,似是某样东西也被解封一样。
他靠在椅背上,长指没入明樱的长发中轻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满是焦灼的气息,梁珩把明樱拉坐到身上,他手指按了下按钮,车座位微微向后移动,他们四目相对,她的唇上有润泽的水光,再已把人的魂都已经勾走了。
梁珩的手心贴在明樱的脸上,他的眸光异常的亮,开口的声音却嘶哑得像坏掉的大提琴声:“满意了?”
明樱的声音却断断续续起来,无法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他们甚至连酒店的房间都没有回,就这般在寂静的停车场内放肆。
等一切静下来时,梁珩把明樱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问她:“以后还敢不敢?”
明樱把脸贴在梁珩的胸膛上,微喘着气没说话,看这样子就是以后还敢。
模样倔强得很。
梁珩笑了笑,等她缓匀过气来,他温热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摩擦,说:“撞你妈妈肇事逃逸的人找到了。”
**
明樱和梁珩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到了京都。在飞机上时她仍然处于恍惚的状态,似是不敢相信开车撞她妈妈的肇事司机被找到了。最初梁珩说会帮她找到肇事司机时她没带希望,因为警察也说了那里没有监控,肇事司机被找到的机率比较小。
“在想什么?”梁珩的手指从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移开,他摘下眼镜缓了缓神问明樱。他是暂时放下公务过来陪她,工作积压了一些,挑这会得空的时候处理。
“真的是他吗?”明樱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冥冥之中原来她已见过了肇事司机。
“是他。”
梁珩叫空姐拿了一条毛巾过来搭在明樱的身上,说:“睡吧,等会就到了。”
两人昨日闹到很过很晚,大早上又来赶飞机。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最是适合补眠的,明樱双手捏着盖在身上的毛巾却是睡不着。
她转头望着飞机舱外层层叠叠的云和缩得很小的山脉和田地,心情复杂却又带着一股释然,好似沉沉的压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回到京都后,明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警察局,在那里见到了肇事司机,是之前在梨园演绎《霸王别姬》的虞姬,她曾欣赏过他的表演,赞美过他京剧腔调的优美与悦耳,却不想再次见到是如今的情况。
那次在梨园她其实并未见到他的真面目,他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掩盖住了原先的面容,若在平日里见面,她应是不认得他的。
他长得很白净,偏女相,面相柔和,楚楚可怜,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会把人撞成植物人的肇事者。听说那日他是酒驾,他原先在另一座城市唱曲儿,秦老板偶然去剧院中听了他的曲儿惊为天人,当即就把他从那家剧院挖了过来。
他来到了京都,他在京都的朋友给他接风洗尘,笑闹间一杯又一杯酒下肚,人便又醉了。但他并没有叫代驾,胆大包天地就这般醉着把车往所住的地方开去,却不想醉意涌上脑中时方向盘打滑就撞向了路边行走的黄月莹。
撞人后他立马就酒醒了过来,但由于心中的害怕他并未下车去救治被撞之人,而是开着车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跑了。
安儒述见到明樱和梁珩两人也愣怔了一下,他懊恼地扒着头发,完全没了在剧院舞台上表演的意气风发。
他说:“我可以赔偿。”
“不接受赔偿不接受和解。”
明樱的态度很坚决,她听医生说她妈妈若早点送来急救就不会是现在这结果,很可能会很快醒过来,不至于变成植物人。是他的莽撞,懦弱,不负责任把她妈妈害成了这个样子。别说她现在不缺钱了,就算当初发生车祸那时她也绝对不会看在赔偿金的面子上跟他和解的。
安儒述的面容一下子就憔悴了下来,那是美好人生即将破灭的绝望和无力感。
秦老板打来了电话当说客。
安儒述确实是京剧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还是比较惜才的,不想让这样的人才活生生被关在监狱中浪费了才华。
但明樱还是那句话:“不接受和解。”
安儒述的美好人生是毁了,但她妈妈的美好人生呢?不也是按照被毁了吗,难道安儒述的人生就是人生,她妈妈的人生就不是人生吗?黄月莹经历过了太多的苦难,她本可过快乐自由的退休生活,却被安儒述硬生生地毁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当中呢。
秦老板游说了一段时间见不行也没再坚持,主要还是那位爷在,他不想为了一个角儿跟那位爷闹掰了,他还想那位爷以后能多多来他这儿听曲儿呢。
明樱把安儒述告了,至于结果如何还需要等司法机关那边下定论。不过好在人终于抓到,不用满世界再去寻求,明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妈妈。
她妈妈仍然躺在医院睡得不醒人事,如果她没有出这意外的话,应该正和一帮好姐妹们一起跳广场舞。
明樱也迎来了大二的期末考试。艺术生与文化课生期末最大的不用的是,他们的艺术表演占了多数,孙淑怀的期末考试是需要每位学生都编一支自创的舞蹈。
整个古典舞班的学生们哀嚎遍野。自小跟着别人的舞蹈练习一下惯了,少有有能力编舞蹈动作的,而且还是一支几分钟的舞蹈,这难度简直是地狱模式。
鉴于这是孙淑怀的课程,古典舞班的学生们都不敢丝毫放松,就算再难,她们也硬着头皮编出了一支又一支的舞蹈,虽然孙淑怀对他们编出的舞蹈评价为“小学生水平”,但好在大发慈悲没有挂他们的科。
在温度回暖的日子里,古典舞班的期末迎来了结束。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了东西,拉着行李箱离开舞大校园,回家。
丁语柠是外省的,她也在离开的行列当中。
明樱跟丁语柠回到了宿舍。
丁语柠迫不及待地把抱抱甩在凳子上就开始收拾行李,她边收拾边问向坐在椅子上喝奶茶的明樱:“樱樱,你这个假期怎么过?”
明樱被丁语柠问得愣住了。
以往假期都是黄月莹带她到全国各地去旅游,用黄月莹的话来说就是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这样才能不枉此生。然而黄月莹现在出了事,这是第一个没有她陪伴的假期,也是第一个没有她陪伴的新年。
第五十七章
丁语柠见明樱低垂下头,面色一下子暗淡下来,便闭嘴没再选择多问。
丁语柠收拾好了东西,明樱帮她搬下去一部分,她拎着袋子和丁语柠走到热闹的校园当中。她们班算是期末考试结束最早的班级之一,这会还有很多班级的期末考试还未完成,正背着书包匆匆往图书馆赶去占位。
“樱樱,你知道嘛,宋亦琦休学了。”
听到这话明樱面色讶异了一下。
自宋亦琦那次拎着行李走人之后,这次的期末考试她人甚至都没出现,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已是休学。
丁语柠继续说:“听说现在正和她的叔叔伯伯们争她爸妈的家产。”
宋亦琦的父母去世得突然,又没有立遗嘱,家产便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凑上前去咬一口,宋亦琦如今孤立无援的处境可想而知。
但这与她并没有关系。
她并不会发善心关心曾经对她落井下石的人。
明樱送了丁语柠上校车,她回到了宿舍内。
童颜真早有家里的司机接走她,如今宿舍内只剩下她一人。明樱的心忽而就空落落了下来,那种喧嚣世界突然安静了的孤独感席卷而来,紧紧地把她包裹住。
过了会,她拿出柜子里的支架去了所租住的地方。
这支架是之前她想做自媒体时买的,那时租房的钱都没有,只是拍些在宿舍的跳舞视频,当然她的视频像是雨水滴入了大海里,泛不起一点的水花。
如今她有钱有时间,倒又想起了拍些跳古典舞的视频来解解闷。
明樱固定好支架和手机,开始了跳舞。空荡荡的客厅里,她一人伴随着音乐飘飘起舞,孤单却又有种寂寥的美感。
窗外的日光从明到暗,她的背影慢慢从投射在地上到投射到墙上,时间从她的背影中滑过。
等明樱停下跳动的舞步时已是热汗淋淋气喘吁吁,她把支架上的手机取下来,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挑了几个觉得拍得好看的视频发给了梁珩。
梁珩那边没应答她。
他最近很忙,还待在美国。
明樱倒没失落,她开始剪辑起刚才自己拍的视频,剪辑完传上了平台。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梁珩的来电。她的嘴角一弯,赶紧接了起来。
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时不时有一两句英文传入她的耳中,明樱的英文很不好,倒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刚开完会。”梁珩单手松了松领带,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考完试了?”他又问。
之前明樱告诉过他近段时间她要忙于期末考试,而他也忙于工作,两人各忙各的,到有几天没联系了。
明樱嗯了一声,她仰头透过窗户看着昏沉下来的夜色,突然有些惆怅地说:“我舍友都回家了。”
而她没有去处。
“明樱。”
“嗯。”
“要不要来美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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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滑翔在机场,机舱门打开,明樱跟随着其他人一起下了飞机。
早有商务车在机场外等候。
任响见到明樱,赶紧走了过来拎走她手上的行李箱,说:“梁总还在忙工作,让我来接你。”
明樱点了点头,梁珩已经跟她说了。
任响把行李箱放在后车厢里面,绕到驾驶座上,明樱也已经坐到了车内。
车慢慢行驶起来,明樱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虽也是高楼林立,但建筑风格却与国内有着很大的不同,尖顶或白或米色的外墙,听说有些建筑已有百年历史。
“这是去哪里?”明樱问驾驶座上的任响。
“梁总叫我先送你回他坐住的地方。”
明樱听后静了几分钟,突然说:“如果我现在去他工作的地方,会不会到扰到他?”
任响惊诧于她的话。他到没有直接否认她的话,而是说:“这得问梁总。”
“算了,不打扰他了。”
明樱手肘撑在车边缘,又转眸看着车窗外,纽约的繁华是她所不能想象到的。以前她大多都是在电视或者新闻上见到纽约的一角之景,却不想如今能亲眼见到它的繁华与美好。
她又想起了那首欢迎到纽约的歌,她在读高中的时候英语老师带过全班的同学唱过,很好听,节奏感又强。
在一个红绿灯时,任响稳稳地停下了车,转头对车后座上的明樱说:“梁总说您可以过去。”
原来她说过之后,任响已跟梁珩报备过了。
明樱撩开眼皮,眼睛异常的亮,带着欣喜与期待。
车拐了个弯,改变了路线,开往梁珩的公司。周遭的景物闪过,明樱却没了观赏的闲情逸致,心中有丝紧张感。
车在一栋大厦前停下。
大厦上标着“高衡集团”。
她第一次见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在新教学楼落成那天,他作为捐赠者受邀出席,那时的她还未知道不久后她会和他在一起,甚至于她还飞来了美国到了他总部公司楼下。
任响停好了车,带明樱往大厦内走去,他带她走的是专门的电梯,一路上并未碰到其他人一起坐电梯,这令明樱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下来。
他们直接上到了顶层。
顶层处仍然设有大办公区,办公区内坐的大多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少有黑色头发的亚裔。他们见任响带了位黑色头发的年轻漂亮的女生上来,他们视线纷纷落在明樱的身上,带着好奇的探究。
这些如炬的目光令明樱紧张万分。
她突然有些后悔要来梁珩的公司了,原是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却不想到这里后却是局促万分。
甚至有位大胆的外国男生直接问任响:“Who is she?”
当然没梁珩的旨意,任响是不敢把明樱的身份说出去的,他只是警告性地这位男生一眼,带着明樱继续往前走。
忽而会议室的门打开,明樱看见了多日未见的梁珩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外国男人。
梁珩也见到了明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他的下巴轻抬,示意她先到董事长办公室等他。
明樱了然,她展颜一笑。
她跟在任响的身旁向前走去。
而她在与一帮人错身而过之际,其中一位外国男人惊叹道:“You’re beautiful!May I have your contact information?”
明樱楞楞地眨了眨眼睛,她听不懂。
她求助性地看向身旁的任响,任响却未给她翻译,而是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还小心翼翼地看向梁珩。
这外国男人问的是她,任响看梁珩干嘛?
就在疑惑之际,外国男人似是知道了她听不懂英文,又切换回中文再次跟她说:“你好漂亮,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以前都是只听说外国男人热情和直接,今日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
“No,Mark。”梁珩搂住了明樱的腰,把她带入怀里,说:“She's my girlfriend。”
Mark惊讶地瞪了下眼睛,说:“I'm so sorry。”
梁珩到没怪他。他俯身在明樱的耳边亲了一下,说:“先到办公室里面等我,我很快回来。”
明樱乖乖点头。
任响把她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里。
黑色的大门卡上,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明樱一人。明樱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办公室宽大整洁,偏严肃的商务风,桌面上还摆着梁珩的名片。
明樱在沙发上坐下,她的正对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俯瞰整个纽约城市的美景。
他曾拍过一张这里的照片。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也拍了一张,仿佛时空交隔,两张照片叠加在了一起。
“咔擦”
身后传了开门的声音,明樱抬眸望去,是梁珩回来了。
他把门轻轻卡上,就这般站在门边望着她,明樱也没动,仍然坐在沙发上,两人对视着。不知是先动的身,等明樱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梁珩压在书柜上热吻。
身后是严肃正经的金融类书籍,身前是灼热的胸膛,明樱的脑子越发昏沉着,而他的吻也慢慢向下。
“不要。”明樱突然喊停了声。
“怎么?”
梁珩顺着明樱的视线望向落地窗,他了然,双手抱着她走到桌旁,把她放在桌面上。明樱身上的衣服已凌乱,她微喘着气,双手压在桌面上,脸上是渴望的欲色。
梁珩的喉结向上滚了滚,他拿过桌上的遥控器一按,电动帘缓缓下降,遮住了落地窗外的景色。
他把她从桌面上抱起来,让她趴伏在有电动帘遮住的落地窗前,在她还没准备好时他就进来了。
明樱仍然有些紧张,她提醒道:“门。”
“放心,没我允许他们不会进来的。”
梁珩手心把住明樱的脸,沉沉笑说道:“之前在车上不是放得很开吗?怎现在这么紧张?”
他果然是在报车上的“仇”。
那是她跟他相处以来第一次占了上风,他这样的男人外表与形事风格虽然看着儒雅端方,骨子里却是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今日他怕是想要找回场子。
明樱也真的猜对了。
他的折磨源源不断无止境。
明樱的脑子都已经昏沉起来,不知年月,不知时间。
过了会,梁珩忽而按开了电动帘的开关,电动帘缓缓向上升去。明樱一惊,人也清醒了过来,她把身体缩在梁珩的怀里。
梁珩笑了笑,指尖压在她的下巴处示意让她转头望前看,只见落地窗外已全黑了。大多数美国公司不倡导加班,周围的写字楼的灯已经关了,黑沉一片,只有远处大片低矮的楼房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怕什么?”梁珩说。
许是夜晚给她的胆色,明樱真正地放松了下来,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快乐。
第五十八章
梁珩在美国的庄园很大,竟比他在京都的四合院还大了两倍不止,庄园内还种植着许多的葡萄,听说是他闲暇之余用作酿酒用的,会生活得很。而梁珩忙的时候,明樱就在庄园里面逛着,间或拍拍跳舞的视频上传到平台上,她之前拍的跳舞视频小范围的爆了,很多的人开始关注她,甚至扒出她曾是两届桃李杯的获得者,在她的视频底下催更。
梁珩忙了一阵终于得空闲了下来,他提早回到了庄园中,却在房内没见到明樱的身影,便问佣人,得知明樱现在正在葡萄架那边采摘葡萄。
梁珩信步走过去,看见明樱正抱着一个篮子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穿梭在葡萄架上。
她见到他来了,愣了一下欢快地朝他跑了过来,举着采摘好的葡萄跟他邀功:“你看,我摘了好多葡萄。”
满满一大篮子。
她的脸上有着可爱的天然红,眼睛亮晶晶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梁珩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问道:“摘多久了。”
“半个小时了。”
“好玩吗?”
“好玩。”
他还担心她无聊。但在他没在的时候,她向来会给自己找乐子。
梁珩的手慢慢地移到明樱的脖颈处,他微微下压,俯身过来吻住了她。明樱一边承受住他的吻,一边还要担心她篮子里的葡萄,怕她篮子里的葡萄会被打翻。
“我的葡萄”明樱说。
梁珩清朗一笑,他拎着篮子的手把把篮子放在地上,把明樱压在葡萄架上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晚饭的时候梁珩跟明樱说:“我这边的工作差不多忙完了,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明樱正吃着被切好的牛排,闻言她抬起了头,说:“想去哪里都行吗?”
“都可以。”
“我想去滑雪,想去看极光。”
“可以。”
当天他们就乘坐飞机飞到了瑞士阿尔卑斯山脉山脚下滑雪,明樱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滑雪场,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远处是重峦起伏的被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
天际辽阔,唯美而宽广。
“会滑吗?”
明樱穿着滑雪服和拿着滑雪用具站在雪地上,她摇了摇头,说:“不会。”
说来惭愧,她自小见惯了雪却是不会滑雪。
“我教你。”
明樱对于“教”这个词有些敏感,之前他也是带着她的手向下探,喘息着在她的耳边说教她。好在脸已被冰冷冻红了脸,要不然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何脸又红了。
梁珩一向教人教得非常认真。
他先手把手地教她滑雪的简单动作,接着亲身给她示范。
她站在原地遥望着站在滑雪板上向下滑去的梁珩,眼中满是崇拜。有钱只是他的优点之一,耐心与会的技能多让他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若他没有钱的话,她应该还是会跟他的。
梁珩双手拄着滑雪杖又滑回到了明樱的身旁,他对她说:“试试?”
明樱点了点头,她站在滑雪板上,微微弯下身体,双手紧握着滑雪杖,慢慢地向前滑去。她的周遭都是飞驰而过的滑雪达人,脚下的滑雪板仿佛是风火轮一样,操作起来行云流水,当然明樱万万不敢想自己有这般的水平,她现在才刚滑,能不摔倒就不错了。
然而她才刚想完自己绝对不能摔倒,却祸不单行偏偏就摔倒了,她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方式脸重重地砸到了雪里面,好在身体穿着防护的装备,砸下去的时候并不疼。
她的耳边听到滑雪的人呼啸而过,忽梁珩也滑到了她的身旁,他把她从雪里面拉起来,明樱坐在雪地上,脸上都粘满了雪,鼻子被冻得红红的,看着很有喜感。
梁珩替她扫去脸上的雪,忍不住打趣道:“这是哪来的小丑人,是要去马戏团表演?”
明樱被梁珩打趣得又气又急,她丢开手上的滑雪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也把他拉坐到了雪地上陪她狼狈。
她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恃宠而骄。
这里都是陌生人,没人认识她。
明樱搂着梁珩的脖颈,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她缓缓抬起身体,做了想做且大胆的事情,她在雪地上主动吻了他。梁珩一开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沉沉笑了一声,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外国的风气开放,就算当众热吻也是不稀奇的事情,甚至于滑雪路过的外国人还会凑热闹地吹上一两个口哨。
最开始明樱还会害羞得躲入梁珩怀里,后来她渐渐地沉迷在他的热吻当中已无思考的能力,连害羞也忘记了。
“子望!”
忽而耳边传来了惊呼的声音,惊扰了正在亲吻的两人。
是认识梁珩的人。
明樱和梁珩分开,许是吻得太久了,分开的时候她有些气喘吁吁。她抬眸看向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亚裔,他手上的滑雪杖插入到雪地里,正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特别是探究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好你小子,够可以啊。”李宪予的目光在梁珩和明樱两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打趣道。
李宪予的老婆徐敏之自从生了小孩后就一直想出来玩,这次小孩交给了父母看管,他也得了空就带徐敏之出来滑雪了,到不想在这里竟然碰到了意外之人。这段时间他没少叫梁珩来家中参加家宴,他却是次次都推迟。他本以为是他忙得分身乏术,却不想他是带美女来瑞士度假了。
李宪予的目光盯着明樱。想来这就是贱梁珩之前说的女朋友了,确实是非常漂亮,怪不得梁珩这颗铁树会开花了。
梁珩把明樱从雪地上拉了起来,他给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跟明樱介绍李宪予,先说了他的名字,又介绍道:“是我大学的同学,现在算是比较好的朋友。”
李宪予笑骂道:“什么叫算是,我们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明樱,我女朋友。”
他跟外人介绍她的身份向来不含糊。
李宪予朝明樱绅士地伸出了手,还整上了商务礼仪那一套。明樱落落大方地回握住他的手,觉得梁珩的朋友们真是有趣。
李宪予说:“幸会幸会。”
“表哥!”
空阔的雪地里忽而传来了黄筱紫的喊声,李宪予的表情愣了一下,暗骂了一声,他差点都忘记了黄筱紫的存在。这次表妹大学放假后就回了美国,整天都宅在家中闷闷不乐,连向来喜爱的聚会和看秀都不去了。
问其原因,原来在国内的时候在梁珩那里碰了壁,现在正在怀疑人生。
恰好那时李宪予要带老婆来瑞士滑雪,就捎带黄筱紫过来了,让她也放松放松心情,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梁珩。
若黄筱紫见到梁珩和他女朋友如此亲密黏糊的模样,怕是又伤心咯。
一切都是命吧。
而且现在该紧张的是梁珩吧。
明樱听到黄筱紫的声音,她起初只觉得熟悉到没想起是谁,等黄筱紫滑到他们的面前,她看到她的面容时才忆起这是她的乐理鉴赏黄老师。
明樱的神情忽而变得异常的紧张,她面容苍白,手脚发抖,她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到梁珩的怀里,想躲过黄筱紫探究过来的目光,然而已经没有用了,黄筱紫刚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的面容。
被自己的老师看到自己和梁珩在一起,明樱的心里不知为何发怵。特别是黄筱紫的目光还带着敌视,恨不得把她生剥了一般。
“怎么?”梁珩感觉到怀里明樱的颤抖,他的手掌在她背部轻拍了下问道。
明樱不敢说话。
黄筱紫却出了声:“明樱同学,见了老师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黄筱紫这话一落,这方天地间死一般寂静。
李宪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暗暗卧槽了一声。他初看到明樱的时候觉得她突然看着年轻,应是大学已经毕业了,却不想他猜错了,她还是大学生,而且还是她表妹的学生,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这叫他怎么说才好。
李宪予的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眼神,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些揶揄。没想到梁珩这小子不谈恋爱则已,一谈就找这么小年纪的小姑娘谈,也沾惹上了有钱男人爱玩小姑娘的恶习。
明樱尴尬地从梁珩的怀里出来,她站直了身体。虽然不知黄筱紫对她的敌视从何而来,但对老师的恭敬还是少不了的。她朝黄筱紫说道:“黄老师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不介绍下你跟梁珩的关系?”
原来她也认识梁珩?
“我们”
梁珩拉住明樱的手,大大方方地介绍:“明樱是我女友。”
黄筱紫看着两人牵住的手妒忌得都快要发疯了,她肖想了许久的男人竟然被她的学生轻易得到了。她之前对明樱也略有耳闻,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家里一穷二白,还有个正住在重症监护室病房的母亲,这样的人竟然能成为梁珩的女友,她不服。
梁珩跟李宪予打了声招呼,带着明樱往了别处。
李宪予看着这对渐渐走远的璧人不住地感叹到,抛开年龄上的差距,这两人确实是非常配。他转头跟黄筱紫说:“你现在该相信了吧?”
之前她还一直以为梁珩说有女友只是一种说辞,现在眼见为实,也该是死心的时候了。
事情都那么直接摆在眼前了黄筱紫就算再想骗自己梁珩是单身也骗不了。她只是不甘心,她家世优越,自身又非常优秀,梁珩为何不选择她,而偏偏选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能看的明樱呢?
离了黄筱紫的视线,明樱这才放松下来。这冰天雪地里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可想而知她刚才是有多紧张了。
“你跟黄老师认识呀?”明樱问。
“不熟。”梁珩说:“她是李宪予的表妹,我参加李宪予孩子的满月酒时见过她。”
明樱淡淡的噢了一声,依然有些神游在外,连跟着梁珩血滑雪动作都不够先前那般积极和认真。
梁珩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停下滑雪的动作,问她:“是怕她看到?”
刚才他听到她喊黄筱紫老师。
明樱确实是不想被黄筱紫知道她和梁珩的关系,但事已至此,她就算再怕也改变不了事情。
她转话说:“我怕她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
“我们男女朋友的关系怕什么?”
也是。
又不是金主与情人的包养关系。
明樱的心情一松,笑容重新爬上脸庞。她搂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教教我。”
第五十九章
“不教了。”梁珩说。
明樱的面色一愣,难道刚才她怕他们的关系在黄筱紫那里宣扬出去的话惹他生气了?她只是怕……
然而明樱还未想完,梁珩就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到了前面,他从后面搂住她,明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梁珩这是要带她玩了。
一阵急速的冲刺之下,两人向前滑去,速度快到把周围的人都远远地抛到后面,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明樱体会到了一种速度与激情的狂热感,她的心脏砰砰狂跳,每一滴血液都似沸腾起来,让她兴奋让她高兴。
梁珩稳稳地刹住了脚刹,雪被扬起,在明樱的眼前四散开来又落下,梁珩俯贴在她的耳边问她:“好玩吗?”
“好玩。”明樱的眼睛非常亮,脸上的兴奋感让她快乐得像只小鸟,这样的快乐和跟他做那事是不同的,做那事是痛并快乐着,而这是纯粹的快乐,能让人忘记事情烦恼的快乐。
明樱转回头,微微垫起脚在梁珩的唇上亲了亲,说:“我还要玩。”
“这是报酬?”
“不,这是感谢。”
梁珩沉沉一笑,带着她又玩了起来。这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速度快时明樱还会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远处李宪予和黄筱紫站在一个小矮坡上看着下面已经玩疯的两人,心中的震惊已不足用话语来形容。
他与梁珩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梁珩在他面前向来是严肃稳重端方自持的君子模样,哪时像如今这般似小孩子那样玩疯了。
难道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找个年轻的小姑娘谈恋爱也能感知到青春的热烈吗?
李宪予转头跟黄筱紫说:“你看他们玩得有多开心啊。”
“玩得开心有什么用,反正迟早得分。”
说完她把滑雪杖撑在地上快速向下滑去,把李宪予那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分”这样的话语远远抛到脑后。
明樱和梁珩玩了很久才收了东西去吃饭。他们在餐厅上游碰见了李宪予,黄筱紫和徐敏之三人,明樱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拘谨和无措,而是落落大方地跟三人打招呼。
“来我们这里坐啊。”李宪予招呼梁珩和明樱,热情得很,让人想推迟都推迟不了。
明樱和梁珩与他们坐在同一桌,他们是临窗的位置,窗外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餐厅里温暖如春,还放着舒缓的音乐,用餐环境极为舒适。
黄筱紫看着梁珩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明樱的面前时,她拿着的刀叉差点要把盘子给划破。
“明樱妹妹,你跟子望在一起多久了啊?”李宪予开始八卦地打探消息。
这才是他叫他们两人过来这边的最终目的。梁珩那边肯定是撬不出什么信息的,那就只能从明樱这里作为突破口,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宪予怎么会轻易放过。
“有段时间了。”
李宪予笑了笑:“有段时间是多长?”
“快五个月了。”
明樱说出这个时间时愣了下,原来不知不觉中她跟梁珩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再过一个月他们就在一起半年了。他们在一起之初,她就猜测他们可能也许就一两个月,到没想到却是这么久了。
李宪予咬着面包斜瞄了梁珩一眼,发出意味深长的“噢”的一声,说:“那确实还蛮久了。”
对于他们这些有钱男人来说,女人于他们的保鲜期都是很短的,最短的一个星期左右,最长的也就三个月左右。李宪予在遇见他的老婆之前也曾交往过很多女友,基本上都是一个月换一次,很少超过两个月,直至在徐敏之这里他花花公子的征程就截止。
“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宪予又问。
“我跳桃李杯的时候。”
“桃李杯?”
梁珩跟明樱介绍过李宪予自小在美国长大,应对国内的赛事很不理解。她进一步解释道:“是国内一个有名的舞蹈比赛。梁先生当时送他侄女去比赛,我们在那场舞蹈比赛里就这样认识了。”
“嘿,可别说你们这缘份够可以。”李宪予感慨道。
梁珩微撩了下眼皮,跟明樱说:“到不必跟他说得如此详细。”
这明晃晃的偏爱让黄筱紫都快嫉妒疯了,但她还得忍这保持着淑女的形象。
后面李宪予问的些恋爱细节,明樱也真没多详细述说。
明樱喝水喝得有点多了,她俯身在梁珩的耳边说了一声,梁珩点了下头,让她赶紧去。
明樱一走,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四人,李宪予也放开了手脚调侃梁珩:“子望你可以啊,之前藏着掖着,原是找了那么小的姑娘。”
梁珩任他说。
“你家里人知道了吗?”
黄筱紫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她不禁竖起了耳朵。
“还未告诉他们。”
李宪予便不再问下去。听他表妹说明樱仅仅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就梁珩这个家庭能不能接受明樱都是一回事,这两人之间的阶级差得太大了。
两人能谈多久都不知道,也许还未等到梁珩家族的人知道,他们两人就崩了也说不定。
黄筱紫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手,从椅子上站起身,说:“我已经吃饱了,你们慢慢用餐。”
说着便走出了餐厅。
明樱从洗手间出来时在拐角的地方见到了黄筱紫,她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黄老师好。”
黄筱紫慢慢转回身,她上下打量着明樱,似乎在评判着明樱何德何能能被梁珩看上的点,这样的打量让明樱觉得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站在她的面前,她感觉很不舒服。
明樱脚步向后退了一步说:“黄老师,我先回去了。”
然而黄筱紫却是出声喊住了她,说:“梁珩什么家庭知道吧?”
“知道。”明樱的脚步顿住。
“你跟他是没有任务未来的。”
明樱的双手纠紧,脸上有些苍白。
她知道她和梁珩没有任何未来,但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仍然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插入她的心口般疼。
“老师是过来人,听老师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在一段没有未来的关系里反复折磨和纠缠,不如当机立断干脆地抽身离开,这样会对自己的伤害小一点。”
明樱抬眸,定定地看着黄筱紫:“老师这是让我和梁珩分手?”
这当然是黄筱紫想说的意思,但这样的话她不能那么直白地承认。
“老师只是想让你做最正确的选择。”
“老师,你是喜欢梁珩吧。”
黄筱紫的眸光倏地定住,她没回答她的话,只说:“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你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是走不到最后的。”
“我知道。”明樱脸上的血丝缓了一点,脸上扬起笑容,说:“就算走不到最后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我追求的不是想跟他有未来,而是能跟他走一段路就好。”
明樱脸上的笑容在黄筱紫看来非常的碍眼,像是在嘲笑她一般:“你会受伤的。”
“受伤就受伤。我能受伤也好过老师压根都没跟他在一起过。”
黄筱紫一向是能把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的人,但这一刻她破防得想把眼前这贱蹄子的脸给撕烂。
明樱跟黄筱紫撂下话后便回到了餐厅内,她的话虽然怼得黄筱紫无话可说,但黄筱紫的话却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让她痛到无法呼吸。
明明一开始和梁珩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得很清楚,她要的是他的钱,她不奢望跟他永永远远,他迟早会娶妻生子,但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是她,而是跟他门当户对的高门千金小姐。
但她为何又那么难过呢?
是她陷进去了吗?
或许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她就陷进去了吧,只是那时她还没奢望能和他在一起。后来他找上她说要她跟他时,她自欺欺人地说自己只是要他的钱,她相信自己有抽身离开的能力。
但是现在因为黄筱紫那句“你跟他没有未来”而深陷难过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梁珩很快感知到身旁明樱情绪的低落,他垂眸问她:“怎么了?”
这里还有李宪予和他老婆在,明樱不大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当然就算没他们在她也不想跟梁珩说。
李宪予朝梁珩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说:“是不是累着了?”
他还加重了“累着”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大家成年人懂的都懂。
梁珩的神色一顿。
最近两人在那事上的频率是很高,昨日就算倒时差,两人也闹到很晚。
梁珩搂过明樱,低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樱轻轻地摇了下头。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是心里不舒服,但这样的不舒服她不能为他所道,只能憋在心里郁闷自己。
“我只是时差没倒好。”明樱胡乱找了个借口。
但是不知是心里太过于郁闷,还是刚才胡塞了许多东西,明樱这会有些反胃,一股呕吐之感从胃部蔓延至喉咙里,明樱怕吐到梁珩的身上,她微微推开梁珩的身体,扒在桌子的边缘干呕了几下,并未吐出什么来。
她刚庆幸没在梁珩的朋友面前丢脸时,李宪予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庆幸,他说:“该不会是怀了吧?”
第六十章
“不可能。”梁珩说。
做措施方式没有人比梁珩更谨慎。
“老婆,你说是不是?”李宪予见梁珩想也没想就否认他的话,他向他的老婆求助。
徐敏之说:“有可能。”
徐敏之是生过孩子的人,她都说有可能了,这会令梁珩和明樱两个人静默了下来。
明樱起初脸色苍白了一下,她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角,硬挤出一抹笑容说:“我只是吃多了反胃。”
“保险起见还是用验孕棒测试一下。”徐敏之建议道。
滑雪场的附近有家药店,里面有验孕棒可以测。
梁珩和明樱两人各怀心事在药店买了验孕棒,拎着验孕棒往所住的酒店走去。这一路上明樱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怀孕,因为梁珩措施做得很好。
但是听说就算每次戴着套套也有可能会受孕,万一她真怀了怎么办?
梁珩又不会和她结婚,她的孩子生出来只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如果后面梁珩结婚生子了,她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被婚生子欺负和唾弃,会不会受到周遭人的排挤和霸凌?
明樱光是想想身体的血液就倒流。
就算她真怀了她也会打掉的,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私生子,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议论里面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明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梁珩感知到她的变化,他停下脚步,侧眸凝视着她,声音沉沉地问:“在害怕?”
明樱不敢看梁珩的眼睛,直怕他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都给看穿。他那双眼睛能洞悉很多的事情,而她也不擅长在他的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明樱说:“如果真怀了怎么办?”
“怀了就生下来。”
明樱不敢再问“如果生了的话他会和她结婚吗”这类天真又可笑的话。
她虽然年纪小,但什么话该问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梁珩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说:“怎么,不想生?”
“我才十九岁。”明樱说:“我还想到中歌院里面去跳舞。”
后一句话只是她的一个挡箭牌。虽然到中歌院跳舞一直是她的梦想,但与这件事并未直接的联系,她只是怕她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而已。
梁珩的眸光一顿,放在她脸上摩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看向她的目光比以往都沉了几分,他沉默半响,说:“也是,你的人生还很精彩,不该如此年纪经历这般的事情。”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酒店,进了房间内,房内温暖舒适,明樱脱下身上的长外套后便迫不及待地拿着试纸进了浴室内。
等待过程是一个漫长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明樱来说都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试纸,生怕一个没注意就没看到试纸出的结果。
直到试纸显现出一道杠的时候,明樱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她慢慢地呼出一口庆幸的气。
她迫不及待地拉开浴室的门。
梁珩正坐在酒店皮质沙发上抽烟,见她出来,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明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的手搂过她的腰,把她揽入怀中,只抽烟,不说话。
明樱自他怀中抬起头,问他:“你不好奇结果吗?”
梁珩的手指抖了抖烟灰,闷笑了一声说:“你脸上的笑容已告知了我结果。”
她有笑得那么明显?
明樱还是把验孕棒拿出来,她张开合着的手,验孕棒就在她的手心处,上面明晃晃的一道杠显示着她并没有怀孕,在餐厅里的干呕纯粹是吃多了。
梁珩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把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面,他沉沉地凝视着她,喉咙上下翻涌,带着烟味的吻突然便落了下来。
明樱以前是极其讨厌烟味的,但梁珩身上的烟味她并不讨厌。他身上的烟味并不刺鼻,烟雾散开后反而有种沉香的味道,像是迷迭香一样令人沉醉。
当两片唇相贴在一起的时候,明樱觉得她确实也醉了,醉入了他的吻中无法自拔,他的吻好似有种魔力,只要贴上她就再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想与他共沉沦。
许是今日滑雪太累了,明樱睡得很早,但今晚的睡眠质量却是奇差,因为她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的验孕棒是两条杠,她怀孕了。
为了这个孩子,她休学养胎,身材走样,失去了灵气,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女人,不再是舞台上跳着古典舞的闪闪发光的女生,她的人生从多姿多彩一下子就变得暗淡无光,一片死寂。
孩子的到来并未让她和梁珩结婚,她与他还是随时说一声“分开”便能分离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后来他和家族敲定的门当户对的高门千金结婚,而她只能在台下抱着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娶了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明樱像是溺水之人沉入了海底,呼吸越来越困难,在某个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急促地呼吸着空气,似才活过来。
床头柜旁的小夜灯开着,融融的暖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她眼角晶莹的泪花被灯光照得更加莹莹泛着星光。
明樱在身旁的位置并未看见梁珩,她坐起身,见梁珩坐在皮质沙发上,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他不抽,不知在想什么。
他似乎是听到了床上的动静,抬眸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中。
明樱从床上下来,她并未穿鞋,就这般光着脚缓缓地走过去,她把他指上的烟抽走熄灭,跨坐在他的怀里。
他一手放在她的腰部,一手揉着她湿润的眼尾,哑着声音问:“做噩梦?”
明樱乖乖地点头。
她的脑袋伏在他的怀里,身体紧贴着他,与他契合到仿佛生来就是为他所有。
明樱:“你怎么还不睡?”
“想事情。”
“工作上的事?”
“不是。”
两人不再言语,只默默对视着。
明樱抬脸轻轻地在他唇上琢吻了一下,她顺着他的唇慢慢往下,吻在了他凸起的喉结上。她发现他这处是敏感处,每次她吻的时候他都会立马起反应,这次也一样。
明樱忽而从梁珩的身上滑了下去,慢慢跪了下来。
梁珩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沉着声音说:“起来。”
然而明樱并未听他的话,许是夜晚给她的勇气,她变得野性又放肆。
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俯身下去,跟上次车内一样。但是上次车内的空间过于狭小,她并不能全面发挥,这次却不一样,这次她能发挥得到自己所想的全部,她也用行动把自己的所想付之行动。
酒店房间内的空气烧灼起来,热得让人满身大汗。房内寂静,沉重的呼吸声却叫人脸红心跳到不能自己。
过了好一会,梁珩把明樱拉坐在自己的怀里,他揽住她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说:“想去中歌院跳舞?”
明樱嘤嘤了一声,声音被撞得破碎又快乐。
“等回国内我替你引荐。”
明樱昏沉的脑袋终于有了丝清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被水光洗得莹润漂亮,有番楚楚可怜的意味。
“真的吗?”
“嗯。”
他怎么那么厉害,什么人都认识。
“当然还需要靠你的努力。”梁珩说。
“我知道。”
明樱对自己的舞蹈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能去中歌院跳舞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她肯定会非常努力的。
“我会加强舞蹈学习,一定不辜负你的引荐。”
“我相信你的舞蹈功底,我说的努力不是这个。”
梁珩意有所指,明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个晚上明樱非常的努力。
**
这几个晚上两人闹得有些过,几乎是上了飞往南极的飞机后明樱便睡了过去。
“wow,beautiful!”
明樱是被小孩子的惊呼声给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被白茫茫的光刺激得又闭上了眼睛。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光线变得昏沉,明樱复又睁开眼睛,看向手的主人。
是梁珩。
她对他莹莹一笑,把他的手拉下来握在双手间,看向机舱外,飞机下是一座座冰川,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处偶尔有几个黑点,应该就是企鹅。
“我们到南极了是吗?”
“是。”
坐在他们右侧的是一位母亲和她的一双儿女,小朋友皆是金发碧眼,皮肤白到发着亮光。
在机场候车厅时,明樱也见过这两位小朋友,当时小朋友的东西掉了,她替他们捡了起来,当时她与小朋友对视的时候不住惊叹,原来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蓝眼睛。
此时两位小朋友正扒在飞机舱窗口往下看,他们嘴里虽说着明樱听不懂的英文,但他们脸上的笑容与欣喜感染到了明樱。
不知是不是那场“怀孕风波”,明樱对小孩子的关注多了些。
“在看什么?”
“他们真的好可爱。”
梁珩顺着明樱的视线望过去,确实很可爱。
两人不知是不是又同时想到了那事,静默了下来。
两人下榻的地方不是酒店,竟然是小木屋。
明樱有些惊讶地看向梁珩,这冰天雪地里,这小木屋能御寒吗?
“先进去。”梁珩说。
明樱依言推开门,屋内装饰原木色为主,非常温馨舒适,与她想象中的寒冷相反,屋内非常温暖。
“它铺了地暖?”
“不是。”梁珩把屋门关上,跟明樱说:“为了保护环境,用的是一种环保的起热材料。”
明樱之前看新闻确实看过说南极的环境极其脆弱,需要好好爱护才不至于冰川加快融化。
明樱脱了大衣,她双手撑在柔软的床铺上坐下,问梁珩:“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极光?”
梁珩在她身旁坐下,他揽着她的肩膀说:“不急。看极光是需要运气的,不是随时能看。”
这样的运气明樱等了五天。
这天她跟梁珩正在屋内睡觉,他们的门忽而被人拍醒,明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从柔软的被子中探头出来,被子轻轻滑落至她的胸部,她的脖颈和胸前大片白色的肌肤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
来到这里没了他人的目光,梁珩便再无克制,连痕迹都要流在她的身上。这五日两人过的靡烂又开心,就算没有看到极光,他们也去看了南极的冰川,南极的雪,南极的娇憨的企鹅。
他们在雪下拥吻,在木屋内放肆,极尽男女快乐之事。
梁珩也醒了过来,此时屋内昏暗,融融暖意烘烤着人,格外的舒适。
梁珩替明樱把被子拉高,沉着声音说:“先睡,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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