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程的时候临阁转接的手续已办好,速度快到明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再一次体验到了这个男人的富有和慷慨。
他真的很舍得为女人花钱。
明樱仍记得刚才在包间内听到他要把临阁送给她时的震惊与无措。她那时跟他说:“我不是在跟你要什么。”
“我知道。”梁珩转了下腕间的手串,离了商业的环境,他早已把手表解了下来换上喜爱的菩提手串,这令他周身的气质偏向于柔和,像个不理世事脱离了世间低级趣味的得道高人,但刚才在梨园内发生的一切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让明樱时刻铭记着,这男人恶趣味起来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梁珩直视着明樱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是我要给你。”
他最会讲些他人爱听的话语,开解得人接受他的馈赠时毫无心里负担。
而他的眼神直视着你的时候,最是深情动人,仿佛要把人的魂都给勾去一样,明樱每每这种时候都会轻轻地转开眼,不敢沉溺于他的眼神之下。
明樱手指捏了捏衣袖,还是有些犹豫地说:“会不会太过于贵重?”
她最开始和他在一起时只是想要他点钱,后来和他随着时间的相处,她的心态慢慢发生着变化,她竟然对他的赠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她怕他给得越多,他们的关系就结束得越快。
梁珩手肘压在桌面上,手心撑在下巴处,毫不在意地说:“不值钱的玩意儿,有什么贵重的?”
他说得风轻云淡,若她没亲自去过临阁,没见过他刚才托律师发过来的转接合同,她应是会信他话里的“不值钱的玩意儿”这句话的。这世间应也只有他能眼都不眨地把几千万的“玩意儿”随手赠人,就真的像在赠送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玩具一样。
富贵迷人眼,最是消人瘦。
但荣华富贵在他眼里似乎不过尔尔。
今日是周末的最后一天,明樱明日还有课要上,梁珩把她送回了学校。这次库里南停靠的位置更为隐蔽,在校门口往前拐角的一百米处,这处有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最是低调之人喜爱的地儿。这种躲避众人悄悄来往的感觉刺激又让人兴奋。
梁珩从车后箱拿了一个东西给明樱,是一副卷着的国画。见明樱疑惑,梁珩说:“那日你在时我画的画。”
几乎是梁珩话音刚落明樱便忆起了,那日他闲心大起画了一副国画,还支使她帮他磨墨,他在国画上题了字。她仍然记得那副画上“烟雨江南三月凉,青衣白马笛声扬”的诗句,也记得他盖在画上的他的字“子望”。
这算是他们两人一起创造的一副画吧。
明樱有些受宠若惊,他今日送她的东西实在过多,她接得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况且她没想从他那里得到这么多东西。
明樱沉默半响,从脖间解下从小戴到大的平安扣,这平安扣还是她出生后黄月莹特意去寺庙里求给她的,祈祷佛祖们能保护她平安长大,她也正如黄月莹所愿平安地长大了。一直跟随着她,是一件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平安扣相比梁珩送她的东西不值一提,但这却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她手心向上摊开伸给他,她不说送予给他这类的话,因为她怕若他不喜欢这“不值钱的玩意儿”的话,她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她不说梁珩却替她问了出来:“送给我的?”
明樱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说:“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很重要的东西。”
她特意加重强调了“重要的东西”这五个字,怕他觉得她轻视了他,送他不值钱的玩意儿。但不是的,她拿出了能给的最好的给他了。
梁珩笑了下,问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
明樱不想说是今日受他太多东西觉得不好意思,妄想送他些东西缓解内心的焦虑,只说:“这是平安扣,我想你往后都是平平安安。”
她又觉得自己的祝福太过于浅薄。梁珩这般的富家子弟平日里有多少保镖保护着,不用她的祝福,他依旧会平平安安。
“送礼还带上祝福?”梁珩接过明樱递来的平安扣,指腹在玉色的平安扣表面摩擦着,他的手指清瘦冷白,竟比玉还要漂亮。这平安扣刚被解下来,还带着明樱身上温热的体温,触手温润,应是极好的玉。
梁珩把手合上,平安扣被他握进指间,这是接下她送的礼了。
明樱很是高兴,她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几分。梁珩凝视着她的面容打趣道:“送个礼都这么高兴?”
明樱被梁珩说得红了脸,她想说自己不是因为送礼高兴,而是送礼的对象是他,她才这么高兴的。明樱拿了卷着的国画下了车,她手心压在车门边上跟他说:“回见。”
“回见。”
刚才吃饭的时候梁珩告诉她美国总部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段时间若不出现突发意外的话,他应是会留在国内,这就表示两人之后见面的机会会多起来。梁珩考虑到她妈妈身体不便挪动,他此次去美国处理公务外,还帮她邀了最权威的医师过来,过几日便会到国内,当时明樱听得又惊又喜,她震惊于他办事的迅速,也感动于他的处事周到。
在她还在为自己的母亲医疗费松了口气时,他已为她妈妈联系到了美国最权威的医师。
明樱回了宿舍。她开了宿舍的门,宿舍内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童颜真行踪向来神秘,丁语柠又去参加了校内的联谊大会还未回来,整个宿舍就她一个人。
明樱开了宿舍的灯,把卷着的国画放在自己的桌面上,她解开国画上系着的带子,一点一点把梁珩画的画展开,先前她已看过这副画,但它实在美得再多看几次都不会觉得厌烦。
她的指尖落在已经干透了的“子望”二字上,轻轻磨蹭,像在抚摸他那张如玉的面容般。
一股莫名的惴惴不安的心境又翻涌进心间,她突然开始祈祷梁珩对她的新鲜感不要过那么快,两人的关系能长久一点。
宿舍的门外忽而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明樱来不及把画给收起来这人已经把门给打开了,循着声音看去,回来的人是丁语柠。
丁语柠边把门给关上边大呼道:“累死我了。”
她走了过来,明樱只把画卷了半卷,丁语柠看得新奇:“怎么还买了一副画?”
“回来的路上觉得画得很好,就顺手买了。”
“画得可真好。”丁语柠感叹道,她的目光落在画上的“子望”这两字上,说:“画画的人名字也好听。”
这一刻明樱无比庆幸两珩在这副国画上印上的是他的字而非他的名,要不然她真不知如何跟丁语柠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又像上次给她披外套一样说是绅士随手的赠予?
明樱终于把国画全卷了起来,她拿起带子在国画的最中间缠绕几下,打了一个很紧的蝴蝶结,这样国画就不会松散开来。她把国画竖起立于桌面上,侧眸问丁语柠:“学校的联谊大会参加得如何了?”
“可别说了,无聊得很。”
“不是说会有很多活动吗?”
“这些活动也无聊得很。”丁语柠开始吐槽起来:“也不知是哪个大聪明的想到的要把男女之间的脚绑起一起向前跑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好吗!”
丁语柠摆了摆手继续说:“我以后再也不去参加了,还是打游戏比较好玩点。”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桌上的电脑,这是要玩游戏的节奏了。明樱也不好打扰她,她拎起红水桶就去外边打水洗澡了。今日排队打水的人比较多,周日大家都去外边玩疯了这会才回来,可不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明樱在排队的人中看到了杜雅婧的身影,她们是同班同学,杜雅婧也住在这层楼里,就在809房。她不知在跟谁煲电话粥,杜雅婧平日里的声线较粗,但现在她的声音夹得又软又萌,应该就是网上所说的夹子音。
杜雅婧不经意间抬眼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对上,她朝她翻了一个大白眼,但声音仍然软得像滴出水来。
明樱打水回来时丁语柠已玩赢了一局,刚才回来时的烦躁与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高兴。她正吃着小零食晃悠着双腿,见明樱回来还非常好心情地跟她说起打听到的事情:“樱樱,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从国外聘请了一个音乐乐理的老师,过几日就要来学校报道了。”
她们古典舞班除了学习舞蹈,乐理方面也要会一些,因为一段舞蹈里曲儿是不可或缺的。
明樱摇了摇头。
这还真没听说,她一向不爱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听说啊,这位老师长得可漂亮了,还出身书香门第,是真正的贵族大小姐。”
是她会羡慕的对象,明樱想。
她洗完澡的时候,其余两个舍友都已回了宿舍,她们之前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也就没有话说了。
明樱爬上床,她躺下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了眼睛。
她想,如果她有乐理老师这般的家庭背景,她应该不会那么惴惴不安地跟梁珩相处着,她应该会很落落大方,也期待着跟他长长久久。
第四十二章
明樱这几日变得格外的的繁忙,课程排得很满。基练是最基本的课程,除了基练外还要学习各种民间古典舞,甚至晚上的时间都要挪用于全班在投影仪上观赏古典舞舞曲表演,古典舞班同学们对此苦不堪言。
丁语柠更是抱怨连连:“我们班主任是有毛病吧。”
大学的班主任跟高中的班主任不同。高中的班主任每日都会都会出现在学生们的面前,大学的班主任只有在每学期开学和每学期结束时才会出现。当然若他们突发其想想搞些事情时也会出现,比如这次的观赏古典舞舞曲表演,就是班主任下达的指令。
明樱应和了声,她也觉得是。在这周如此繁忙的时候还要压榨学生们晚上休息的时间,这点还是可以忍的,不能忍的是班主任挑选的古典舞舞曲无聊又难看,看多了不能提高舞蹈审美不说反而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明樱和丁语柠边说话边向上课的教室走去,她们这次要上的课叫基础乐理,是新来的音乐老师上的。听说这位被学校从国外聘请回来的音乐老师昨日就到音乐学院给学生上课了,有音乐学院的学生从前方传来喜报,这位音乐老师果真如传说般家世又好,长得又漂亮。
电梯上至八楼,电梯里大多都是古典舞一班的同学,大家都是到同地儿上课。电梯门一开,学生们从里面鱼贯而出,明樱听到同班同学赵美立问她同宿舍舍友李云珠:“我们的乐理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云珠有些鄙夷地看了赵美立一眼:“乐理老师最近一段时间是我们舞蹈学院和音乐学院的八卦中心人物,你竟然连她的名号都还不知道?”
赵美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你也知道我向来内向,不大关注这些的。”
一行人已快走到了要上课的教室,李云珠说:“我们的乐理老师叫黄筱紫。”
几乎是李云珠的话音刚落,她们的正前方就出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士,这女士脚踩五厘米的香奈儿黑色高跟鞋,身着一身云锦旗袍,外披一件驼色的长款风衣,手上拎着一只两百万的爱马仕初雪小房子包包。
又富贵又美丽。
早有学生在群内看过黄筱紫的照片,她们连忙喊道:“黄老师好。”
黄筱紫神色恹恹的,若不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她定是不会来大学当老师的,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学生,多讨厌“传道授业”这四个字,相比教学生她更喜欢跟她的妈妈和姨妈们去高奢店店买买买。
许是在豪门里装乖巧装知书达理惯了,黄筱紫一瞬间就把脸上恹恹的神色压了回去,换上满脸的笑容,端的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她假装着捂了下嘴,惊喜地问道:“你们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是我的学生吗?”
学生们连忙点头。
黄筱紫脸上的笑容更盛:“老师从小到大是在国外长大的,可能有些习俗作风受到国外的影响,若以后有看不惯老师的地方讲出来,老师会及时改正的。”
黄筱紫这段话不外乎表达出两个意思,一是自己是在国外长大家境优渥,不是尔等学生们能比得上的。二是为了博得学生们的好感,树立一个近人意的亲民教师形象。三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这些学生们就是帮她宣传好名声的工具人,以后她在国内豪门世族里走动得方便些,也能给豪门太太小姐们一个可以称赞她的话儿。
单纯的学生们是不知道黄筱紫这里间的弯弯绕绕的,她们只知道眼前的老师又漂亮又谦虚,完全不像是别的高高在上的老师们,而是可以真正与她们打成一片的好朋友。
黄筱紫生于豪门,长于豪门,行事作风自有一套,短短几句话便收买了学生们的心。
“铃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赶紧进了教室里面,偶有迟到的学生,黄筱紫也不恼,大方地放学生们进来,好得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
明樱和丁语柠坐在教室的中间位置,丁语柠俯身在明樱的耳边说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在大家都觉得黄筱紫是邻家大姐姐时,丁语柠却觉得她装得很,从头到脚都很装。她的脸上像是戴上一张面具,把真面目掩于人后,人前是一副大方得体挑不出一点错误的完美形象。但也正是这样的完美可怕得很。
“都来齐了吗?”黄筱紫突然问。
“齐了。”学生们应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若老师问学生们齐了没,应是要点名的,学生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走向。然而黄筱紫偏偏打破惯例,她并没有点名,而是从放置在讲台上的初雪小房子里抽出了一沓明信片,说:“这是老师从美国带回来的明信片,老师现在发下去,每个人都有一张。”
古典舞全班都欢呼了起来。
黄筱紫发的明信片是美国各地标志性的建筑或者风景,背面还有黄筱紫写的祝福语。学生们最是会被这些简单又廉价的东西收买住,短短时间内已经把黄筱紫当成了自己人。
黄筱紫清了清喉咙,拿着麦克风对台下的学生说:“老师还把自己最喜欢的“岁发长欢愉,万事皆胜意”这句话写了下去,拿到的同学举个手让老师看看是哪个幸运儿,老师再额外奖励这位幸运儿一个香奈儿的胸针。”
学生们又纷纷翻到明信片的背面,丁语柠瞅了瞅自己的明信片,又凑过去看了下明樱的,惊喜地说:“明樱,是你抽到了诶。”
丁语柠这话不大不小,坐于她们身边的人都能听到,同学们纷纷朝明樱投去了羡慕的眼光,香奈儿胸针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一支就要几万左右。
明樱从椅子上站了起身,向讲台上的黄筱紫走过去。
黄筱紫叫了她声“幸运儿”,从初雪小房子里面拿出香奈儿胸针递给明樱,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樱,明明白白的明,樱花的樱。”明樱说。
“很美的名字。”黄筱紫说:“当然人长得也很漂亮。”
黄筱紫表面一派与学生亲和的模样,其实内里却妒忌得要发疯了。她从小到大就痛恨比她长得漂亮的女生,因为这会让她的“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幻想破灭。
她从小长于豪门世家,是被鼓励式长大,她妈妈和姨妈们从小到大都会赞扬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黄筱紫一直以为是这样的,也以此为骄傲。然而等她被她妈妈领着去参加一些豪门宴会后她才发生,她是长得漂亮,但远远没有到“全世界最漂亮”的地步,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她漂亮的仍然是有的。
眼前这个女生就是。黄筱紫对这类女生有天然的敌视感,不但长得漂亮还比她年轻,现在还要领走她的香奈儿胸针,这真是让她妒忌。
这也是黄筱紫为何不想当老师的原因,因为只要她去当老师,她就不可避免地就会碰到如明樱这类的学生,比自己年轻又漂亮,无声地刺激着她是年岁渐长青春即将不在的人。
“老师。”明樱想拿过黄筱紫手上的香奈儿胸针,却发现她怎么拿都拿不走,胸针紧紧地卡在黄筱紫的手上。
明樱这声让黄筱紫回过神来,她迅速掩去眼中的不快,笑得眉眼弯弯:“恭喜明樱同学。”
在豪门待久了,她的变脸速度一向很快,也很能装能演戏,更懂得话如何说得漂亮。
“谢谢老师。”
明樱拿了香奈儿胸针下台,丁语柠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说:“樱樱,给我看看。”PanPan
明樱把胸针递给丁语柠把玩。
发完明信片,音乐乐理课正式开始。黄筱紫的课一点都不沉闷,相比基练和身韵课反反复复枯燥无味地练习一个动作,乐理课却是理论知识讲解中偶尔穿插一些黄筱紫在美国时发生的趣事,逗得学生们笑开怀,课堂的气氛相当地好。
黄筱紫虽然很不喜欢当大学老师,也很不喜欢教学生,但为了博得好名声,该做的表面功夫她还是会做好,甚至做得比其他老师都要好。
至这节课后,她在舞大的名声应会更好。
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很快结束,明樱和丁语柠背着包从教室出去。丁语柠忽而又感叹道:“这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四十五分钟前还是“不好惹”的角色,四十五分钟后已改口“厉害的角色”,不过这意思应是有所相同却又有所不同。
“樱樱,我要去下洗手间,帮我拿下包包。”
所谓人有三急,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里不能去上洗手间,学生们都憋得有些急。明樱接过丁语柠伸来的包包,是简约的小CK包包,这类包包很受舞大学生们的欢迎,丁语柠也就买了一个。
明樱站在走廊拐角等丁语柠。
这层楼的学生基本都已走尽,只留下几个也像她一样在等待上洗手间的同伴。
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呵声。
“放弃?我才不要放弃!”
第四十三章
一个清脆的女声忽而落入耳中,明樱循声望去,看见出声的人是刚才才给她上过课的乐理老师黄筱紫,她似撕下了刚才课堂上温柔和善的一面,变回了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那温柔的模样只是她外在的包装,现在的模样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黄筱紫许是打电话打得太过于投入,并没有看到拐角处的明樱。她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小姨,我怀疑表哥是联合他一起来骗我的,他根本就没有女友。我回国这几日托人去查了,他除了去公司外就是回家,哪见他身边有什么女人,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的说辞罢了。”
原来黄老师也有求而不得的人,明樱想,这人肯定很优秀,要不然黄老师不会费那么大功夫还去查男方的底细。
“小姨你也觉得我分析得对吧。”黄筱紫的声音扬起,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说:“我是为了他才回国教书的,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黄筱紫边跟电话那头说着话边走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一移看到了拐角处的明樱,她的脚步倏然就定住了。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学生在这儿,而且这学生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不久前她还不可抑制地妒忌过她的美貌。
人后是人后,人前还是得把表面功夫给做好。
黄筱紫迅速做好表情管理,说:“明樱同学,怎么还没走?”
明樱用手指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说:“我在等我舍友。”
黄筱紫点了点头。被学生看到她这么真实的一面,她一时间心绪翻涌,不过想到这只是一位普通的学生,就算她跟别人说她完全不像人前那般温柔知书达理,也不会有人会相信她的,还会觉得她有毛病。
这位学生影响不了她。
“诶对,我刚才正跟学生在说话。”黄筱紫拎着爱马仕初雪小房子,脚踩香奈儿细跟高跟鞋,边讲着电话边走了。
“你和黄老师刚才说了什么?”
丁语柠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明樱和黄筱紫在说话,她离她们有些远听不大清两人在聊什么,等她走近时黄筱紫人又已经走了,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明樱。
明樱说:“黄老师问我怎么一个人在这,我说我在等你。”
丁语柠噢了一声。她远远地看见黄筱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紧张,还以为她们在聊什么呢,原是这么礼貌性又充满距离感的话语。她抬眸,视线盯着黄筱紫婀娜多姿的背影跟明樱说:“听说黄老师还没男朋友,这可是她昨日在音乐学院上课时亲口承认的,你知道吗,自从黄老师还是单身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这音乐学院的男生和学校的男老师可都疯狂了,听说短短一天的时间黄老师就收到了无数封示好的信息都但黄老师均一一回绝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优秀的男人才能俘获黄老师的芳心。”
她也想知道。
听黄老师刚才电话里的话语来猜测,好像她还是主动追求的那一方。
“啊,下雪了。”丁语柠忽而惊喜地叫了起来。
丁语柠是南方人,来京都上大学前从未见过雪,所以见到雪时比明樱这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更为激动。犹记去年下大雪时丁语柠在雪地里滚了好几百米远,又拉着她堆了雪人和打雪仗,玩得可疯了。
丁语柠拉着明樱乘电梯下了楼,她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又是拍照片又是拍视频,还跑出了教学楼玩起了雪来,孩子气得很。
明樱这个北方人倒是淡定了很多。她活了多少年就见了多少年的雪,雪对于她来说倒是不新奇了,也许她见到海时应也是像丁语柠这般孩子气。
明樱默了会,也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梁珩发了过去。这段时间梁珩虽然长住于国内,但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主要是明樱这边太忙了,除了这段时间课程排得很满,班主任又下死命令叫他们晚上观看舞曲表演外,明樱还为一个舞蹈比赛在编舞排练。这个舞蹈比赛是她在一个月前就报名参加的,听说比赛的评委老师里有两个是中歌院的,若能得到这两个老师的青睐,不说她以后能跳进中歌院,在他们的面前先混个脸熟也是极好的。
明樱和梁珩这段时间就见了两面,一次去临阁又吃了次晚饭,一次是昨日美国那边的医生过来了,梁珩陪她去医院。
想到昨日,明樱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她昨日满怀期待地等着美国医生给她妈妈做完了全身检查,本以为会有新的救治方案,然而美国医生对她摇了摇头,说她妈妈伤得太重,病情又复杂,就算他们这样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也对她妈妈的病情束手无策。
明樱难过极了。
她昨日在梁珩的怀里啜泣了好久才稳住情绪。
一想到昨日狼狈不堪的自己,明樱就觉得有些羞愧。她昨日应是又在他面前失了一次面子。
梁珩回的消息很快:下雪了?
明樱:是啊,你那边没看见么?
梁珩:没,我在室内玩牌,看不见外面。
明樱看到梁珩这句话一时间来了兴趣:你还会玩牌?
梁珩:会。
越跟梁珩相处久了越觉得一开始对他的认知浮于表面过于浅薄,真的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他信佛又喜书法喜画画,但平日里烟酒又都沾一些。他喜静喜听曲儿,又能在诡局多变的华尔街金融圈内混得风生水起。
或者没有没有一个词语能形容他。
他是立体的,有血有肉的,认识他得用眼睛去看他,而非浅薄地把一张张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标签贴在他的身上,以为那就是他。
明樱:玩的什么牌?
梁珩:□□,玩过吗?
明樱:没。
梁珩:如果感兴趣,下次带你来玩。
明樱:我连规则都不大懂。
她又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了自己的无知。
梁珩:等下次见时教你。
“小叔,在聊什么这么热烈?别不是对面是什么漂亮妞吧。”
奢华宽敞的棋牌室内摆着一张牌桌,牌桌上坐着四人,最中间有一人在发牌。说话的人是梁珩的侄子梁嘉遇,他是梁珩二哥梁深的儿子,跟梁珩相差八岁,向来跟梁珩没大没小的,连自己的小叔都敢闹。
梁珩凉凉地看了梁嘉遇一眼。
牌桌上梁珩大哥梁鸿的儿子梁嘉允用手猛拍了下梁嘉遇的脑袋,呵道:“不准对小叔没大没小的。”
梁嘉遇再混世魔王,遇见梁嘉允也得俨然熄火,因为梁嘉允对他是真的下死手。
梁嘉遇摸着自己被拍疼的后脑勺说:“我问问都不行吗?”
“问当然可以问,但你不应该说对面是妞来污蔑你小叔。”牌桌上孟曹宇嘴角叼着一根烟笑得风流倜傥,随着他说话的时候,燃尽的烟灰恰好掉进摆在他手边的烟灰缸内,他刚才调整了许久才调好的绝佳位置。他打出一张牌,说:“你小叔是要入佛的人,说妞是对你小叔的大不敬。”
孟曹宇自生日那天跟唐辞,章霖,姚鑫三人放话说平日里越绅士儒雅的人玩起来就越禽兽后,他就被狠狠打脸了。前段时间时间美国华尔街那边出事波及到梁珩的公司门口,梁珩紧急飞往美国处理公务,一去就去了三个多星期。从美国回来后就深居简出,不是整日窝在四合院那座宅子里面写书法画画,就是和他们这帮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玩牌,间或跑去梨园那边听听曲儿,哪还有半分要和女人接触的迹象?
孟曹宇早就把跟唐辞,章霖,姚鑫三人打赌的钱给了他们。梁珩这样高道德标准下培养出来的世家子弟确实不会去玩那么年轻的天菜,他认输了。
“是吧,子望。”
然而回复他的是梁珩放下的两张牌,两张牌与桌面上放着的牌组成了一个同花大顺。
“我靠。”孟曹宇震惊得嘴角的烟都掉到了牌桌上:“你今晚的运气也太爆表了吧。”
连赢不说,这局还来了个同花大顺,比商业运营比不过,连玩牌都玩不过,还让不让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好好玩闹了。
发牌的人把梁嘉遇,梁嘉允和孟曹宇摆在面前的筹码全部拨到了梁珩那边。之后几局谁都没敢再说梁珩的话,但他们原先说的话已经得罪了梁珩,这几局下来他一点水都没放,次次都是下死手。
牌桌上全是哀嚎声。
在又一局输得筹码一个都不剩的时候,孟曹宇像条死狗一样仰面摊在了椅子上,他面容憔悴神情落寞,活似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这么,他有气无力地对梁珩说:“冤有头债有主,最开始闹你的可不是我,我只是顺话说下去而已。”
当然也没差。
只要参与了,就是共犯。
梁珩另外两个侄子在这几局的牌局下也没讨着什么好处,倒是梁嘉遇的处境比孟曹宇还惨,孟曹宇要不是怕被梁嘉遇打,他早就取笑他了。
惹谁不好偏偏惹梁珩。
谁不知道这位爷表面看着儒雅有礼,实则比谁都要狠。
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梁珩从烟盒中抽出一只烟,虚虚夹在指尖站起了身,他长指弹了下衣服,把褶皱抚平。
“小叔,你不玩了?”梁嘉遇问。
梁珩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被他在牌桌上打得惨无人道的三人还没说不打,他这个至始至终赢麻了的人倒是先撤了。
梁珩把指间的烟送到唇边夹住,自是一派往日都没有过的风流倜傥模样。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了棋牌室。
他站在外间的长廊上,身体半倚在褐色的柱梁上,边抽着烟边闲适地看向外边的雪。
今年的雪比去年的雪下得还要大些,只短短时间便把整个京都都装扮成了银装素裹的模样,漂亮得很。
梁珩抽完一只烟,他拿出手机给明樱发了一条短信。
梁珩:听说西郊的温泉不错,要不要去泡?
明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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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整夜,落满了整个京都,一片雪白,心灵都仿佛被净化得纯洁安宁。路面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通行不便,明樱和梁珩去西郊泡温泉的行程足足推迟了一上午,直到下午路道通了两人才出发。
明樱今日穿了雪白的长外套,外套上有个毛绒绒的后帽沿,她把后帽沿戴上,整个人裹得像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她先把身上的雪扫干净了才上了车,等她脱下长外套,梁珩的手臂伸过来搂住她,两人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迫不及待地热吻起来。明明昨日两人才见过面,但却像是几个月没见过那般疯狂而热烈。
车外是大雪纷飞的世界,车内是燥热难耐的车厢。他们边吻边说着话,三个小时的车程好似眨眼间就过去了,等明樱有空看向窗外时,外边一扫而过的不再是高楼大厦和喧闹的人群,而是一排排高大枯秃被雪覆盖着的树木。
明樱躺在梁珩的怀里,被他单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很清晰地听到他健康的跳动的心跳声,她微微抬起头望向窗外,额头上还有微微的热汗,她问梁珩:“我们要到了吗?”
梁珩顺着明樱的目光也向外看去,他的手指抚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沉哑地说:“快到了。”
这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听在明樱的耳边却是红了脸,因为刚才在太快乐时她也忍不住说出了这句,不出所料换来了他闷闷的取笑声。
这男人越相处越发觉他骨子里的恶趣味。
第四十四章
库里南驶过一片森林和山峦,前方豁然开朗,有一个日式建筑映入眼帘,日式建筑前还立着一个石头,石头上雕刻着温泉的名字——名熹私家温泉馆,这是一家日式温泉馆,私家温泉馆内有若干豪华宽敞的房间,每间房间内都有一个小型的私汤,若客人觉得私汤过小,温泉馆内还有数个大型的私汤可供选择。这家私家温泉馆环境极好,服务周到,当然价格更是昂贵,向来只服务于富豪群体。
明樱看着近在眼前的温泉馆,突发其想地说:“这不会也是你名下的产业吧?”
梁珩正把玩着腕间的手串,忽而笑了起来,说:“不是。”
那还好。
“不过是我朋友的产业。”
好吧,富豪的世界向来都是联系紧密的,如他这般身份的人,朋友遍地都是,多的是巴结他想要和他有联系的人。
明樱又问:“你常来这儿么?”
“不常,这是第一次来。”
司机去停车,明樱跟着梁珩去办理入住,她第一次看见了他的身份证,身份证上他的证件照较如今年轻许多,面容上还略带着一点青涩,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有神,仿佛他的眼睛里就有一个世界,也能把这个世界给看透。
梁珩一手夹着温泉馆工作人员递来的房间门卡,一手夹着身份证要塞入口袋中,目光却不经意间看到明樱的视线落至他的身份证上,他随手把身份证递给了她。
明樱接过,手指轻轻摩擦着身份证上的证件照,问他:“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梁珩略思索片刻说:“七年前。”
他二十七岁的时候拍的。
那时候的他可真年轻,当然现在也很年轻,现在的他比七年前还多了分沉淀下来的成熟感。
那时她刚满十一岁,正在准备第一次全国桃李杯的舞蹈比赛。由于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又知名度高的舞蹈比赛,她练习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苦,等站直那个舞台上时,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来参加舞蹈比赛的都是全国各地最好的舞蹈苗子。好在她最终夺得了少儿组的金奖第一名,为自己的努力划了一个圆满的句话。
那时的他,在干嘛呢?
明樱忽而就对他的过往又好奇了起来,她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那时还在美国。”梁珩说:“我三十岁前长居美国,三十岁后才搬回了国内。”
“为何?”
“父母年事已高,回来看看他们。”
梁珩的父母虽有他的两个哥哥照拂着,但一个八十二岁,一个八十四岁,近些年身体越来越差,真正的见一面少一面。那时梁珩的公司也已经步入正轨,除了董事会需要他出面,极少有事会叨扰到他,便索性搬回了国内长住。
原来如此。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已来了房间的门口,梁珩用房卡刷开了大门,门是日式推拉门,明樱用手轻轻一推,门向左侧移去。
房间内是非常日式的榻榻米装修,中间吊灯散发着融融的暖光,把整个屋内都照得如沐浴在慵懒的阳光下,舒适又温暖。推开房间阳台的推拉门,是宽敞的庭院,庭院内住着茂密的树木,在别的树木都枯秃的时候,这处的树木却反而生机勃勃,翠绿欲滴,看着很是喜人。
茂密树木的掩映下,是一汤温泉池,正散发着蒸腾而上的热气。
阳台的檐栏两侧挂着两串日式风铃,风吹来的时候会随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很是悦耳。
明樱在阳台上坐下,她的两腿轻晃着,眼睛弯起抬眸对站立在身侧的梁珩说:“这处的风景真好。”
梁珩的手心压在地板上,也坐了下来,陪她看着庭院里的风景。四处安静,仿佛岁月都静谧了下来,明樱侧眸望着梁珩,想若是岁月就停在此刻那该多好。
然而岁月不会停滞,连她这处的安静都要破坏了。
庭院与庭院间只隔了一面墙,明樱忽而听到隔壁庭院内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原先还很小,慢慢就大了起来。
听见女人娇媚得似滴出水的声音,说:“不要。”
还有男人粗喘的声音:“真不要?”
“不要。”女人非常坚决地否定了。
“你看你这是不要的样子?”
接着传来一声又一声不堪入耳的少儿不宜的声音,还有私汤温泉里水花飞溅的声音。明樱听得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她被吓得急急奔入房内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外间让人听得脸红心跳的声音彻底被隔绝住,明樱终于可以喘匀了一口气。
却又想到梁珩还在门外。
她刚才被那声音刺激得只想逃离,却忘了梁珩的存在,她赶紧红着脸又打开了通往了阳台上的推拉门。梁珩正背对她坐着,听到门打开,他一只手按在木质地板上,微微转回了身,与她面红耳赤到快要爆炸的状况不同,他神色仍然淡然自若,镇定得好似这是一处极为寂静的庭院,完全没有受到那对男女声音的干扰。
明樱看着梁珩,与他的目光对视着,烦乱的心好似也宁静了下来。然而这样的宁静没持续多久,隔壁私汤里的男女闹得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明樱发现她远没有梁珩这般强的定力,她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凡人罢了。
隔壁私汤里的女人时而尖叫,时而啜泣,似痛苦又似快活,而男人也爆起了很脏的粗口,每一声都清晰入耳,明樱听得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和梁珩还没做到那一步,但他带给她的感觉始终都是快乐的,让人眷恋的,他也从来不会在那事时爆粗口,而是温和地引诱着她,让她沉迷,让她忘乎所以,却不想这事还能如此简单粗爆,简直让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梁珩忽而站起了身,明樱惊得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到隔壁私汤里那对男女的身上,而是愣楞地看着不断向她走来的梁珩,他们刚才距离得并不远,只有十米的距离,他几个跨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他半蹲下来与坐在地板上的她齐平。
明樱紧张地捏紧了阳台的推拉门,她不知他要干什么,或者她在期待他要干什么。
然而与她脑中的想象大相径庭的是,他只是抬了起了手,按在她的耳朵上,帮她隔绝住了隔壁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也入了室内,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隔壁渐入佳境越来越大的尖叫声彻底消弭在耳边,唯有室内的安静让彼此的呼吸声声声入耳。
他们都是坐在地上,离得很近。他堵在她右侧耳朵上的手指慢慢松开,指腹摩擦着她脸颊的肌肤,问她:“害怕?”
明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这短短二字是何意,他在询问她是否对隔壁做那事的男女感到害怕,或者干脆点说是否对那事感到害怕。
明樱的眼睫毛颤了颤,踌躇地说:“他们好粗.爆。”
梁珩放在她脸上的手指一顿,他闷闷地笑了起来,手指滑下搂住她把她抱入怀里,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沉哑地说:“我们不那么粗.爆。”
他说话的时候鼻息上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上,红意从她的耳尖一路蔓延至她的全脸全身。
他明明在跟她讨论着隔壁的事情,怎会突然又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明樱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应答。
室内沉静,满是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息。整个室内像是被投进了硝烟,只消一簇火苗就能燃烧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等明樱反应过来时她与梁珩已经热吻了起来,此时整个室内只剩下了两人,再也无所顾忌。
然而不知吻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声音,明樱愣楞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梁珩,眼睛里还带着被亲得可怜兮兮的水雾。
室内热烈的气氛停滞下来。
梁珩的唇从她唇上移开,他用手抚了抚她发红发烫的脸颊,说:“应该是送餐的。”
他们下午才出发,又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这里,一路上并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刚才在办理入住的时候梁珩叫了晚餐,这晚餐无需客人去前厅用餐,会直接送入客人的房间。
听了梁珩的话,明樱红着脸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身上凌乱的衣服,他们刚才不只亲吻,梁珩的手还逗弄了她别的地方,把她弄得面红耳赤。
梁珩饶有兴趣地看了下明樱手忙脚乱的样子一眼之后,他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拿遥控器“滴”的一声解锁了房间的开门键。
送餐人员轻轻推开了房间的推拉门,她的身上穿着日本的传统和服服饰,双脚跪在地板上,她的面前是一个与她齐高的餐车,她很有礼节性地朝他们鞠了个躬,说了声打扰后便推着餐车入了室内。
此时室内奢靡的气息仍然没有散尽,只消一闻就能猜测到刚才屋内在做什么,况且明樱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降下去。然而温泉馆这里的工作人员像是受过了非常严格的训练,只管做好自己手下的事,对客人的事情不关心不好奇,甚至连目光都没有错移过一分。
明樱悄悄松了口气。
送餐人员把餐车上的食物全部放在桌面上,她又鞠了个躬,说了声用餐愉快便推着餐车出了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门口传来“滴”的锁门声,此时室内又只剩下了两人。
房内是纯日式风格,桌子低矮,没有椅子,需要坐在蒲垫上用餐。这还是明樱第一次这般用餐,感觉新奇又新鲜,好似跟着他总能感受到很多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桌上摆着的也全部是日式的食物,有各种寿司,玉子烧,天妇罗,和牛,鳗鱼等,梁珩怕明樱吃不惯生鱼片,便没有点生食类的食物,全是熟食,摆了满满一大桌,明樱有点怀疑光靠他们两人是否能吃完。但转念又一想,如梁珩这般身份地位之人,追求的肯定不是要全部吃完,而是要品尝食物的美味。
明樱夹了块鳗鱼送入口中,这鳗鱼做得鲜香嫩滑,很是好吃。这桌菜内她夹了任何一道菜,就是不夹寿司。
梁珩很快发现了这个事情,他抬眸望着她问:“不喜欢吃寿司?”
明樱神色顿了下,说:“我觉得它不好吃。”
明樱很小的时候曾在一个便利超市看到一盒寿司,这盒寿司做得精致漂亮,她喜爱一切漂亮可爱的东西,便忍不住买了回去,然而等她吃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做得漂亮的食物都好吃的,比如她买的这盒寿司嚼在口中似馊了几天几夜的饭菜般让人想呕,明樱也真的呕了出来,从此以后她就对寿司敬而远之了。
但看着眼前碟子里的寿司,外形仍然精巧别致,还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好似与她之前吃的寿司有所不同。距离她上次吃寿司的时间有些久远了,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樱又有了仔来一次挑战的胆量,就算这次依然难吃,她也会咽下去而非如之前那般吐出来。
明樱尝试着夹了一个放入口中,慢慢的小心翼翼地咀嚼了下,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次的寿司味道竟然非常好吃,也完全没有馊了几天几夜的味道。
或许她那次吃的不是真正的寿司,而是放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馊掉了但超市仍然不舍得扔掉仍然摆在货架上售卖的售卖,在等待着大冤种把它买了,而她是就是那个大冤种。
明樱曾经很喜欢网上一句话,说十几年前用一把□□打出的一颗子.弹,在十几年后打中了自己,她想她现在也如此,等十年后再吃起寿司,才发现九岁那年买的是黑心超市老板卖馊掉的。
用完餐消了会食,明樱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通往阳台的推拉门,她侧耳仔细倾听,隔壁的动静彻底停了下来,寂静非常,仿佛刚才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只是一种错觉。
梁珩从她身后搂抱住她,问她:“想在院内泡温泉还是院外?”
第四十五章
此时大雪早已停了下来,庭院内灯火通明,照得院内的雪似散着细碎的光,非常好看。小小私汤里的水雾不断蒸腾而上,光是看着就非常舒服,若下去泡肯定更为舒服。
她也不大习惯在外人的面前裸.露自己的皮肤,她太过于害羞。
明樱已做下了决定,转头跟梁珩说:“要不我们就在院内泡吧。”
“可以。”
梁珩一向很尊重她的决定。
温泉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泡温泉的服装,不过这是在泡外汤的时候穿的,若泡私汤可以随便。
明樱见梁珩单手落至上衣纽扣处轻轻解开了三颗,露出胸膛玉般的皮肤。梁珩很白,这是她早先跟他接触时就知道的事情,他手臂的皮肤都很白,更何况胸膛。
明樱一时间看得脸热,连忙转开了视线,惹来了他闷闷的笑意,好似在取笑她说那么多的事情都做了,还怕看这个。
明樱的脸上蒸腾着热气,若是手摸上去一定会被烫伤,她问梁珩:“不进去换?”
他们这个房间里是有洗手间的,就在左侧,只消拉开推拉门就能进去。
“你用吧。”梁珩慢条斯理地说。
他已解了上衣,即将要解裤子,明樱的视线完全不敢往那看一眼,她的头甚至向侧边扭的幅度加大了。她红着一张脸拎起衣服,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内,关上了推拉门。
她这次带了衣服过来,是一件红色的泳衣,她把泳衣穿上,外披一件温泉馆准备的浴袍,系上最中间的系带,深吸了一口气推门出去。房间内早就没有了梁珩的身影,他应是已在庭院的温池内。
此时阳台的推拉门大开,影约可以看到庭院内的景象。
明樱脚上没有穿鞋,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慢慢向阳台的方向走去,她脚踩在地板上时会发出吱呀的沉哑声,但却比不过她此刻狂乱的心跳声。
她走至阳台处,抬眸一看,呼吸刹那间仿佛停滞了下来。梁珩的身体泡在温泉内,他的双手手臂展开搭在温泉池的两侧,手臂肌肤匀称,少一分瘦弱多一分无美感,是顶极雕刻师也无法雕刻出来的肌肉线条,他往日常穿着衬衣,手臂看着瘦弱,但只有被他抱过的明樱才知道这双手臂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裸着上身,皮肤白皙,如上等的玉般。刚才在屋内他脱衣服的时候她已看了眼,不过也只是看了一部分的皮肤,远没有如今这般直观与全面。
明樱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
她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希望自己的视力能够差一点。
梁珩本来是闭着眼睛着,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慢慢把眼睛睁开了,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四目凝视,他的眼眸清亮幽深,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明樱的脸又红了几分,她似受到蛊惑一般抬步慢慢向温泉池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似踩在鼓点上,她的心嘭嘭嘭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她的胸膛内蹦跳出来。
短短的一段路程,在梁珩目光的凝视下,她却走得格外的沉重,热汗淋淋,等她走至温泉池旁边时,她的额头上却起了层薄薄的汗。其实明樱是不爱出汗的人,但自从跟梁珩待在一起后她出汗的机会就非常多。
他的目光清幽淡然,仿佛隔绝于世俗之外,静默得像是一樽佛子,而明樱这个俗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但就是这样的不理俗事的目光看得明樱肾上腺素激增。
她颤抖着手指解开了身上的浴袍,只留下红色的系带泳衣,她耳边听到他的呼吸沉了几声,淡然如佛子的人终于动了凡心。
明樱的指尖轻轻探入温泉池中试了下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合适的温度。她抬脚跨入温泉池内,她的长腿笔直又白皙,在梦醉酒吧内的时候梁珩便已见过,在如今庭院内融融的暖光下仿佛镀上一层光,说不出来的好看。
明樱把身体沉入温泉池内,她学着梁珩那般把两手摊开放在池沿边,背也靠在池沿上,正如他先前所说的这家温泉不错的那样,确实是非常舒服。整个人的每个毛孔都似打了开,跳动着快乐的因子。
人生的极致享受,也不过如此。
这个温泉是圆形的,明樱所在的位置在梁珩的对面,他们四目遥遥对望着,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庭院内非常之安静。
忽而梁珩开了口,说:“过来。”
他的语气不是命令式的,反而是带着一种勾人的引诱。明樱红着脸扒着水向前游去,他们距离得并不远,她很快便游到了他的身旁。他的手搂过她的腰,两人的身体贴紧,明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怎么会。
明樱震惊于他面色的淡然,也震惊于他在如此淡然神色下的变化,一半佛一般俗人,这样的复杂,让她脑袋懵住了。
庭院之间并不隔音,早先隔壁那声响已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如今已是晚上,大多数来温泉馆的客人们回到了房间内,或许正在庭院内散步游玩或者泡温泉,明樱也听到了隔壁细碎的说话声响,这令她更是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地咬紧着嘴唇,她不想像原先那对隔壁的男女一样声音被隔壁听见。
然而身后的男人并没有放过她。他好似脱下了绅士的那张皮,变得原始又危险。他忽而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起身时水花飞溅的声音很响,他抱着她跨出了温泉池,抽过搭在一旁的毯子搭在她身上,向房间内走去,脚步走得又沉又稳。
明樱的脸早已陀红得不成样子,她羞红着脸躲进他的怀里。
天空中忽而又下起了雪,起初只是一两片,短短的时间内如柳絮纷飞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落至他们的头顶,身上,毛毯上。
明樱的手从毛毯里伸出来,她的手臂瓷白,与雪的颜色不相上下,但由于刚才在温泉池内泡久了,她瓷白的手臂上泛着微微的红。
她的手接住了落下的雪花,她惊喜地捧着雪花到梁珩的眼底,像是做了好事想等着家长表扬的小孩子般说:“你看,是雪花。”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说:“很漂亮。”
不知在说是雪漂亮还是她漂亮。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已进了屋内。这房间是纯日式的装修,并没有床,榻榻米上只铺着一张软被和两个柔软的枕头。
明樱感受到了这软被的舒适,轻轻的软软的,身体像被陷入进去一样,两个枕头不知何时已经被踢到软被下面,她双手抓着软被的边缘,像在狂风中的小草被肆虐得不成样子,而她的脑中也像放烟花一样爆炸开来。
他曾对她说过他们不会像隔壁那对男女一样那么粗爆。然而这也仅限于语言上,他也如所说的那样面容温温和和的,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可亵渎的佛性。但他的动作与他面容的神色有着天差地别,强势而急促,与那两字并无差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樱终于缓了过来,她的声音因劳累过后变得恹恹的,她跟梁珩说:“我想看看雪。”
梁珩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此时已至深夜,庭院深深,已被雪装扮得莹白一片。雪仍然在下,纷纷扬扬的,像是电影里诗意般结局的最后一桢画面。她又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叫《情书》的电影,电影里那方天地间的雪也是像现在这般大,女主仰面躺在雪中,眼睛晶晶亮亮的,面容年轻又漂亮,镜头慢慢拉远,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那是明樱那么多年来见过最美丽的画面。
梁珩从身后抱住她,与她一起看着院中纷纷扬扬的雪。他的脖子上挂着她先前送给他的平安扣,冰冰凉凉地压在她的后背上,受身体的升温,平安扣被捂得暖暖的。原先在泡温泉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有些欣喜又有些受宠若惊地问他为何要把她送的平安扣戴上了,因为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来说,这样廉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他接下她的礼物时,她以为这礼物最好的结局应是被他收进卧室内某个格子间里,直至落了灰尘也不会被拿出来,却不想他会戴上。
梁珩听到她这一问,他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眼中慢慢浮现出笑意:“不是说祝我每日都平平安安吗,我该是戴着才能承住这份祝福。”
他能不能承住她这份祝福她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在那事时快承受不住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晃得厉害,晃出了重影,他灼热的汗水滴落在平安扣上,平安扣被水润得晶晶亮亮,晃动间很是漂亮。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这枚平安扣原来还有这种美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的美感,直看得她面红耳赤。
外间的雪继续下,他们又热吻了起来。
这次推拉门没有关上,明樱紧紧地咬着嘴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出声,这夜深人静的,只消出一点声便会听见。
身后梁珩似知道她的想法,他声音沉哑地说:“都关起门来睡了,他们听不见的。”
但是明樱还是不敢发出声音,只有在失神片刻时才会溢出一两声浅浅的猫叫声,这声像是猫的爪子在人心上轻轻挠着,力度虽小却是最让人受不住。
身后是水深火热,身前是飘絮般唯美漂亮的雪花。
明樱看了一夜的雪,雪慢慢变大,如暴雨般飞快地坠落下来,庭院内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被融融的暖灯照得发出细碎的光。
夜色由暗至明,天空翻起了鱼肚白,雪也慢慢停了下来,明樱在脑中炸开一片白光之时缓缓地睡过去。
第四十六章
她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只记得最开始迷迷糊糊间是有些知觉的,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被人擦了干净,身体被放置软被上,这软被极为舒适,又或许是太累了,她沉沉睡了过去,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等她再有知觉醒来时,屋内昏沉,这沉如石头般压在心头让人恐惧。
身旁早已没有了梁珩的身影。
明樱站起身,往屋内灯光的开关方向走去,这屋内也并没有黑得那么彻底,仍有少许的光透过推拉门上无数个小格中透进来,她能很清楚就看见开关的位置。但身体昨夜受到了一夜的鞭挞,双脚软得不像话,她还未走到开关处身体就摔到了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地板上铺着榻榻米,摔下并不疼,就是动作稍许狼狈而已。这刻明樱无比庆幸梁珩不在他身旁,要不然她这狼狈的模样又要落到他的眼中。
阳台的推拉门突然被人拉开,天光大亮,这屋内的昏沉散去,屋内之景暴露在日光下。
明樱先闭了下眼睛,等适应了这明亮的光线才慢慢睁开眼睛。她望见梁珩正坐在阳台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缥缈缭绕,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与闲适。
他的身侧有茶壶和茶杯,茶杯中的茶水已喝了大半,身后是白茫茫一片的庭院,唯有那一汪温泉池还散发着热气,这一切美得像电影里的画面。
他随口抽了一口烟,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几跨步朝她走来,半蹲在她身前,问她:“还好吗?”
明樱点了点头。
他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把所有的日光遮了全,她整个人又隐在黑暗之中,但此刻的她心中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忐忑与恐惧,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梁珩抱起了她,但他并未急着走动,而是搂着她亲吻了起来,他身上还有未散尽的香烟味。
明樱一向是讨厌香烟味的,在她有记忆以来,明吕整日都在抽烟,屋内总是弥漫着呛鼻的浓浓的香烟味,后来她和黄月莹被赶了出来,唯一的好处就是终于不用闻到香烟味,感觉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但梁珩身上这香烟味不呛鼻又不难闻,是清冽的淡淡的烟味,这烟味里还夹杂着他身上的檀木香,两种味道中和在一起,像是一剂最猛烈的迷迭香,让人迷醉,让人沉恋。
明樱把耳边贴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半压在他的腹部,鼻间满是让她沉溺的气息,她的手指绕着挂在他脖子上的平安扣,心里像是吃了蜂蜜一样。
梁珩把她放到阳台上,明樱坐下时却一不小心牵扯到了某处难以言说的痛处,她忍不住低嘤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听来甚是可怜。
梁珩把她的脸拢入手心里,说:“昨日给你擦了药了,怎还疼?”
明樱听到梁珩这话,脸颊一下子就爆红了。到后面时她又累又困,意识已是模糊,连他给她擦汗都是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才有记忆的,却不想他竟然还给她那处涂了药。
梁珩的指腹揉着她发红的脸颊,说:“以后我会尽量轻点。”
明樱感觉全身又要发红发烫了起来。昨日实在是太过于灼热与混乱,他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儒雅与温和,变得强势又凶狠,令她又怕又臣服。那些记忆实在是太过于让人脸红心跳,明樱在有意识地想忘记,却不想又被他主动提起了。
明樱面颊绯红地转开了头,有意地转开了话,说:“现在几时了?”
屋内并没有时钟,刚才她又急着去开灯并没有拿手机看时间,所以她并未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到了何时。
明樱抬眸凝视了下天空,天空虽日光大开,但隐隐暗淡下来的日光预兆着这日的时间不早了。
“下午五时了。”
“这么晚。”明樱惊讶道。
她以为她最多只会睡到下午二三点左右,却不想却是这么晚时间了,足足睡了快一整个白日。
她的面色微微羞赧,但一想到造成这事的是眼前这位散发着淡然与儒雅气质的男人,明樱羞赧的心境又平稳了过来。
“你几时起的?”明樱问梁珩。
“晨九时。”
明樱讶异:“我们不是六点才”
她讶异的目光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剩下的话却半分再也说不出来。明明昨夜里出力的人是他,他身上的精力却好似没有被磨损掉,甚至只睡三个小时左右就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是熬了一整个大夜的人,让明樱很是羡慕。而反观于她,整个人像是被吸走了精气般又困又累,全身也疼得要命。
两人坐在阳台上,梁珩给明樱倒了一杯茶,茶水水雾缥缈,品茶赏景,甚是美好。
明樱拿起茶水喝了一口。脑中忽而又想起了昨夜,许是流汗太多,她口渴了很多次,他也是如这般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给她喝,起初他还是用手举着茶杯喂给她喝的,后他用嘴渡给了她。
两人赏景了好一会儿,梁珩忽而转头问她:“饿不饿?”
明樱的思绪飘回,她喝完了手中的茶水说:“饿了。”
除了昨晚七点多吃了点东西外,算下来她已一日未进食。何况昨晚还有那么大的运动量,吃下的东西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刚才她还想着如何开口关于吃饭的事情,却没想到他早已敏感地感觉到她的意思,并主动地问了出来。
梁珩叫了餐。
这次仍然是昨日穿和服那女人送来的。
饭后梁珩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明樱欣然应许,正好消消食。且她原先来温泉馆时看馆内风景不错,甚是好看。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奈何来的时候直奔屋内,后又因那事劳累过度睡了过去便没机会看。
明樱和梁珩换上衣服,她穿的是满是樱花的浴袍,而梁珩穿的是黑色的浴袍,浴袍的中间有根带子系紧,穿脱都很方便。他们脚踩着木屐出了房间,脚在木质地板上时发出的“哒哒”的声响都格外的动听,许是现在的心情好,就算听到再繁杂的声音也会觉得好听。
走过一条长走廊,就出了客房。客房外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到了两侧,路面可供三人行走。
明樱甚至还在一颗落满雪花的树下看见了一个娇憨可爱的雪人,这雪人的鼻子是一根细小的红色胡萝卜,两只眼睛是两颗黑葡萄,看着很是喜人。
明樱小的时候很喜欢在住的小区楼下堆雪人,她堆的雪人又大又可爱,当然就遭之小区内恶孩子们的嫉妒,她每堆一个雪人这些熊孩子们便破坏她一个,她当时形单影只比不过他们的人多势众,只能把苦往肚子里面咽,没再堆雪人了,如今看着这雪人甚是怀念。
他们牵着手继续沿着一条青石子路往前走,十步一景,茂林修竹,无数个清澈的比室内大了不止一倍的温泉池隐藏在树木与栅栏里。明樱先前还担心室外的温泉池隐私性不好选择在室内泡,却不想她是杞人忧天了,这私家温泉馆在客人的隐私保护方面比谁都做得好。
明樱都有了想在室外再泡一次温泉的想法,毕竟这室外的温泉较之室内更大,风景也是更好。
许是明樱看向室外温泉的视线太过于火热与渴望,牵着她手的梁珩很快就感知到了她面色的变化,他侧眸望着她说:“想泡?”
明樱猛点头。
她也想在室外泡泡试试。
前边的温泉池内已经有人在泡了,两人牵着手继续往下,寻找有空位的温泉池。
然而走到拐角处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明樱的身体有意识地往梁珩那个方向靠了靠,给那群人让出位置。梁珩本来牵在她手上的手也改为搂在她的腰上,把她压入了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明樱的脸颊微微泛红,昨日里的那些脸红心跳的记忆好似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们所在的这处恰好因树木的遮挡有些昏暗,那群人又是背着光的,明樱看不清这群人的面容。不过看不清也没事,都是陌生人而已。
来这里消费娱乐的都是富豪群体,所以温泉馆的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好,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她以为来这泡温泉的都是一对一对,却不想还有喜欢成群结队的富豪们。
他们错身而过之际,这群人中一个男人忽而转回了身,眼睛瞪得圆圆的,活似见了鬼般。他身旁的女伴见他脸色突变,惊讶地问:“亲爱的,怎么了?”
这男人松开搂在女伴腰上的手,震惊地喊道:“梁珩!”
孟曹宇这声一落,他身旁的同伴唐辞,姚鑫和他们的女伴都停住了脚步,视线往前方五米处的亲密无间的那对男女看过去。
孟曹宇觉得自己真的见了鬼了,竟然在这处见到梁珩。不但见到了他,还见到他正搂着一位女人。
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向来禁欲冷静的佛子也沉迷女色了?
因着此处昏暗,孟曹宇是没看清被梁珩搂着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但单从背后看这女人的背影和身材,长相应是一顶一的好。
真没想到,他们这帮兄弟还在打赌着梁珩刚要多少年后再削发为僧时,他却偷偷有了女人,还有闲情逸致带女人来泡温泉。
本来跟着梁珩的脚步往前走的明樱听到男人这一声喊,她的脚步顿住了。
这人认识梁珩。
她微微转头往后看去,那群人站定的地方对着光,她终于看清了他们,三男三女。为首的男人长得俊美些,但身上有着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气质,刚才好似就是他出的声。他身旁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属于走到街上百分百回头率的那种。
另外两个男的面容较次一些,但举手投足间便可看出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们身旁的两个女人明樱竟然非常眼熟,以往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如今却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是近期刚拍了一部热播剧的新生代小花安若雨,一个刚夺得国内影视大奖的影后余夏。
她们两人拍的剧和演的电影她都看过,特别是余夏拍的电影,身穿红裙赤着脚行走在广袤无际的沙漠中的镜头一度惊艳了她。
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们。
明樱忽而听见为首的男人喊道:“天菜?!”
第四十七章
此次寂静,稍有一点声音便能听清,更何况那男人的声音如此之大,明樱想不听见都难。
天菜?
那男人好似是对着她说的。
在去梦醉酒吧跳舞之前,她是从未听过这两个词的,后来跳舞那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她渐渐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也听到了从未听过的词语,其中就包括“天菜”这个词。
起初她还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若是菜品的话为何前面还要加上一个“天”
字?她当时去询问了酒吧里关系还不错的女生,那女生说这是男人用来形容酒吧内长得最漂亮的女生的词语,当然不仅是在酒吧内,他们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任何一个他们觉得漂亮的女生都可以称为天菜。
所以天菜是漂亮的女人。
看为首那个男人看她的模样,他好似认识她。但她确定是从未见过他的,难道他也曾在梦醉酒吧看过她跳舞?
明樱抬眸望向梁珩问:“你认识的?”
梁珩轻嗯了一声,说:“我的朋友。”
明樱想到他先前说过这家温泉馆是他的朋友开的,不禁又问道:“是开这家温泉馆的朋友?”
“不是。”梁珩搂在她腰间的手指轻揉了下她的细腰,说:“开温泉馆的朋友叫李宪予,现在他人在美国。”
果真他真的有好多朋友,多到她一个都不认识。
“那叫住我们的是?”
“他叫孟曹宇,与我是世交。”
也就是说关系非常不错了。
梁珩怕她等等面对那一群人时会觉得尴尬,便又介绍起了另外两人,说:“在孟曹宇左边的叫唐辞,他右边的叫姚鑫。”
他介绍得都很简短,只说了他们的名字,没说他们的身份与家族。但不用他说她也知这些公子哥们都非富即贵,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是她难以想象得到,或许不介绍他们的身份她能更加坦然地面对他们。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那群人已到了他们的跟前,这走近一看果然是天菜,梁珩和天菜在一起了。孟曹宇的目光在梁珩和明樱的身上反复巡视,他的视线最后落定在梁珩搂着明樱腰上的那只手,他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靠了一声说:“梁珩你瞒得我们好苦。”
向来只有孟曹宇敢如此放肆。
子望也不叫了,直呼梁珩的大名。
孟曹宇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明樱的身上,赤裸裸的探寻,毫无遮掩的目光让明樱感觉到些许的不舒服,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地贴到梁珩的身上,想从他的身上汲取安全感。
梁珩搂着明樱,手把她的头压在他的怀中,不让她面对这几人目光,轻声在她耳边低哄道:“不要怕。”
孟曹宇,唐辞和姚鑫三人哪见过梁珩这么温柔过。在他们的面前梁珩向来都是儒雅淡漠,礼数周到的,唯独没有“温柔”二字,就算是跟梁珩当了多年的好友孟曹宇都没见过。
孟曹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呦”了一声,说:“这就护上了?”
如果十几分钟前有人跟他说梁珩会把一个女人护在怀里,他铁定是不会信的,但现在事实就是摆在他的面前。他护的还是一位十九岁的大学生妹妹,他之前就说过越是绅士儒雅的人爆发起来就越是禽.兽不如,章霖唐辞姚鑫他们仨竟然还不信,还说他高道德标准不会挑逗这样的年轻女孩。搞得他也慢慢怀疑了自己,最后实在撑不住被他们仨取笑得心理防线坍塌,索性认输了。
却没想到他认输后发现了这么大的转变。
唐辞和姚鑫两人眼里也隐隐呈现出看好戏的目光。
但梁珩的好戏哪是谁都能看的。
他警告性地看了那仨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孟曹宇的身上,是他带头先闹了起来。孟曹宇被看得打了一个寒颤,他人可能不知梁珩的可怕,跟梁珩做了那么多年好友的孟曹宇不可能不知道。
孟曹宇见好就收,他腆着一张笑脸说:“你们随意玩,我们不打扰了。”
孟曹宇这态度看得身旁的三个女人都惊讶极了,谁人不知孟曹宇是谁,那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数一数二的小霸王,能让他给几分薄面的人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但让孟曹宇给了,孟曹宇还腆着张笑脸出来,好似很怕得罪眼前这个男人。
安若雨的目光有些好奇地落到梁珩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这男人的身材板正,面容俊朗,周身萦绕着豪门世族熏陶下的世家子弟的贵气。安若雨进圈后把所有富豪和公子哥们全部都打听清楚了,从未有任何一条关于眼前这男人的消息,或许她有打听到了,只是没看过这男人的照片,所以不认识他。
越有钱的家族往往越是低调。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深谙此道理。
他比他们同行的三个男人都要俊朗帅气,甚至孟曹宇这样在富二代圈子里算是帅气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更何况那两人。
安若雨是个十足的颜狗,她入行的时间虽然算晚,但也是见识过了圈内各种各样颜值上乘的男偶像和男演员,但从来没有一个如眼前这男人给人这般如此强烈的冲击感,那是经岁月沉淀下来的儒雅深沉,淡定如斯,就算不看他的脸,单看他的气质也能让女人趋之若鹜。
安若雨突然有些嫉妒起了他旁边的女人。她刚才已经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不是他们圈内人。这女人脸上胶原蛋白满满,容貌虽美但稍显稚嫩与幼态,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足以可以看出这女人的年纪应是不大。
富豪们玩年轻女人这在富豪圈已是平常事,见怪不怪,她也是其中一员。
这女人看着很是害羞,不断地把自己的身体往男人的怀里缩去,一点落落大方的态度都没有,小家子气得很,像个脑袋空空的漂亮草包,真不知这男人是如何看上她的。
梁珩朝孟曹宇,唐辞和姚鑫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他带着因害羞而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的明樱走了。
梁珩和明樱一走,压抑了许久的孟曹宇天性暴露无疑,他用手拍了拍唐辞和姚鑫的肩膀,骄傲地说:“我以前说什么?越是表面正经的君子玩得越开,我说对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唐辞扶了扶眼镜,眼睛望向快消失在转角处的两人,这回轮到他认输了。
孟曹宇朝两人摊开了手,说:“把我之前输给你们俩的跑车还我,顺带再还我两辆跑车。”
早知道之前就不那么快认输好了,跑车还来还去还是挺麻烦的。
章霖和唐辞都是爽快之人,这一两辆几百万的跑车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大海里,不值得一提。
安若雨有些好奇地跟唐辞打听起了梁珩的身份。
她今天是唐辞的女伴。唐辞结婚了的事她是知道的,但那又怎么样?京都富贵公子哥圈里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都已经成了见怪不怪的现象,旁边的章霖还不是有家室。她们这个圈子里也有的是玩得比她更开的,而且她也不算是唐辞的小三,最多只是他几日露水情缘的陪玩对象,等过几日后他早就把她遗忘到九霄云外了,所以她想为自己找下一个可以傍的目标。
“怎么,你想傍他?”唐辞好似看出了安若雨的想法,而且他一点都不带拐弯抹角地直接说了出来。
安若雨的脸皮一向很厚,但也被唐辞这样的直接说得面红耳赤。
在这个大金主面前,她不敢回答这么危险的问题。
唐辞的手指却截住了她的下巴,炽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声音有些恶劣地说:“他就别想了。”
安若雨第一次见到唐辞的时候,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她那时还喜于觉得这是一个可掌控的贵公子哥,然而等接触下来后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越是这样斯文的公子哥越不是她能拿捏的对象。
“为什么?”安若雨问。
“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
唐辞这是不想跟她透露一点信息了。
但好在刚才孟曹宇叫了这男人的名字。
他叫梁珩,梁家的人。
按照他们刚才对梁珩的谄媚态度,他的身份地位必然高于他们,要不然这些眼高于顶肆无忌惮的公子哥们才不会如此态度。
安若雨曾把整个京都富豪圈都调查了个遍,当然是听过梁家的,那可是京圈第一大家族,是多少人巴结的对象,但是梁家的作风极为低调,除了百科百科外,流传出来的照片也是少之又少,她还没见过梁珩的照片。但她在这刻却百分百肯定了梁珩就是出自于梁家。
孟曹宇搂着身旁的女伴。他这女伴叫柳师师,是嫩模圈里数一数二身材颜值一顶一的绝,是他近来的心头爱。
孟曹宇抬了下下巴,对着梁珩和明樱两人消失的方向对章霖和姚鑫说:“要不我们也过去那边泡?”
第四十八章
章霖和姚鑫两人一致同意孟曹宇的提议。
他们的眼里都带着即将要看好戏的兴奋感。
那边明樱被梁珩搂着走了很远,直至感觉到身上没有注视的目光后她才深深的松了口气。梁珩就在她的身旁,她松的这口气他怎会感觉不到呢?
梁珩笑望着她,说:“紧张?”
明樱的神色一顿。也不是说紧张,她只是有些害怕见到他的朋友,害怕他们的关系被知道。
“我觉得不好意思。”明樱说。
梁珩也没再纠着这事,两人已走到一处温泉池前,这温泉池很大,安宁寂静,水雾缥缈,很适合两个人的独处。
梁珩侧眸问她:“就在这处?”
明樱点头,她也觉得这处好。
梁珩松开搂在她腰上的手,他就站在她的侧边解开了浴袍的系带,浴袍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他结实的背部毫无遮掩地显现在她的面前,明樱只消匆匆看了一眼便脸红心跳地转开了视线。
耳边传来梁珩沉沉的笑声,似乎在笑她的害羞,明明昨夜两人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已经做过了,她还是害羞得不敢多看他两眼。
明樱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回了视线,却不经意间看到他背部浅浅的抓痕,那是昨夜她在承受不住或者快乐至极之时留下的,说不出来的让人脸红心跳。
梁珩拎着浴袍搭在温泉池旁边的坐椅上,他先下了温泉池,身体半沉在温泉池里面。他目光遥遥望着她,明樱似受到了蛊惑般,轻解开浴袍,把浴袍搭在他的浴袍上面,两个浴袍相叠,一黑一花,说不出的暧昧之意。
明樱下了温泉,想到昨日两人在庭院内泡温泉时他觉得她距离他太远,叫她过去他那边。这次她没再让他叫,而是自动自觉地挪了过去,靠入了他的怀里。
梁珩的双手就搭在温泉池沿边,目光沉静如佛,动作未动一分,显得她过分主动和渴求。
“怎靠过来了?”
这般直接又赤裸裸的疑惑让明樱愣怔了一下,接着是一波又一波涌起的无地自容。
她微微嘟起了嘴,娇声道:“那我走远点。”
说着双手就要拨着温泉池的水往前走,然而一条温热结实的手臂截在她的腰前,带着她的身体往后又靠回到了他的身上。
“没让你走。”
“那你说我怎么靠过来了。”
“闹你的没听出来?”梁珩闷闷的笑意落下,他亲了亲她雪白的后颈,说:“现在越来越会记仇了。”
明樱低头也笑了起来。温泉池的水面上映衬着她笑颜如画的面容,是那么放松,那么明媚。他闹她的事她能看得出来,只是觉得有些讶异,因为在她眼中梁珩是高高在上的严肃的,与她有着很远的距离感。但自两人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后,有什么东西好似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他双手从背后搂着她,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靠在一起。他好似特别喜欢这样的姿势,昨日也是这般搂着她闹了好一阵。
明樱的脸慢慢变得绯红。
她又低下头看着温泉池内的倒影,身后之人抱着她闭目养神,面色沉静,似是陷入了浅睡当中。
周遭寂静,岁月静好。
明樱轻轻松了一口气,昨夜疲乏了一夜的身体放松下来乏感更重,但身体浸在暖暖的温泉池中实在是太舒适了,身体的疲乏感渐渐减轻,她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这种舒适感让人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她感觉到了什么,脸上本来降下去的热度又迅速升了上去。
怎么会
他不是昨晚才
明樱的脸被梁珩转了过去,她还未看清他的脸,他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这次的吻与任何时候都不同,带着欲望带着渴求,甚至急切得都不似往日的他。
明樱在被拥吻之际抽空尘着换气的间隙声音小小地提醒道:“这里是外面。”
“不怕,别人看不见。”
明樱听得红了脸。自从两人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后,他已然无所顾忌。
眼看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时,隔壁的温泉池进了人,一波又一波的欢闹声传来。
忽而隔着两个温泉池的灌木丛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它的一角被拨开,熟悉的面容显露在眼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明樱躲进了梁珩的怀里,梁珩单手抱着她,目光幽冷地望过去。
孟曹宇身体泡在温泉池内,他一手沿在温泉池的边沿,一手拨着灌木丛朝温泉池内的梁珩喊道:“子望,我们这处的温泉池较大,要不要过来一起泡?”
听到孟曹宇的话,明樱从梁珩的怀里探出头去。
他说的不假。
他那处的温泉池是较他们现在所泡的大了许多,就算他们一行六人在泡,仍然有充足的空间给他们,更何况他们只是两个人而已。
梁珩作了个手势表示了拒绝。
孟曹宇知道梁珩一向是油盐不进的,他游说不了他,他开始游说起了明樱,说:“天菜,要不要过来一起泡,人多热闹。”
明樱不大熟悉别人叫她“天菜”这个称呼,但既然他是梁珩的朋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梁珩向来是尊重她的意见的,他垂眸问她:“要不要过去?”
明樱摇了摇头,她搂着他的手臂,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小声地说:“我不大习惯那么多人一起。”
主要是她比较害羞。
她的声音顿了下,又说:“我只想和你一起。”
梁珩吻了吻她的额头,应了一声好,他回绝了孟曹宇的邀请。
孟曹宇仍然不死心,他趴在温泉池边,说:“一起泡多好,还能说说话。”
“听说孟老爷子给你找了门亲事”
梁珩只说了半句话,剩下的半句话收了回来,却比说全更加让人忌惮,隐隐还有威胁之意,似在说若他再说下去,他现在立马就能给孟老爷子打电话。唐辞和章霖已经和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结婚,剩下孟曹宇还在顽强抵抗,他是个不婚主义,只想当个纨绔子弟快意人生,完全不想被婚姻捆绑。主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他风流快活惯了,若跟哪个女人结婚,肯定过不久就会玩起豪门公子哥的那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戏码,就不耽误人家好姑娘了。
哪知他好说歹说孟老爷子愣是不听,只说他结婚就会收心。完全不理他的意愿,给他挑了京都一门又一门的亲事。起初孟曹宇还会看在孟老爷子年事已高的份上给面子过去应付一下,孟老爷子却安排得越来越过分,不但让他见姑娘,还让他对这些姑娘示好,甚至于有个姑娘他就只见了两面,孟老爷子就催着他跟这个姑娘订婚,孟曹宇真是被搞怕了,也搞烦了,他索性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一人独居在外头,继续过着他风流快意的人生。
但是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孟老爷子多的是找到他的方式,这些年来PanPan催促的电话就从来没有停过。
果然一提到孟老爷子,孟曹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赶紧做了打住的手势,求爷爷告奶奶地说:“我不说了,我不说话行了吧,你千万别告诉老爷子我在这儿。”
梁珩当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主儿。只要孟曹宇不闹他,他会选择没见过他。
孟曹宇赶紧把扒开的灌木丛又掩盖上,迅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般迅速的动作看得明樱一愣一愣的。果然抓住了别人的把柄就是好办事,就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人消失个彻底。明樱也看出来了,孟曹宇是真的抗拒他家老爷子给他找的这门亲事,听之色变,不只是抗拒也是恐惧。
明樱忽而又想到了梁珩。他也是京都豪门世家出身,他的家人给他安排过亲事吗?或者他家人最近有替他看好的亲事吗?
明樱不敢问,也不敢再往这方面想去,但似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胸口往外扯,让她呼吸的频率都失了往日的节奏。
梁珩感知到了她低沉的情绪,但却不知她这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他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问:“怎么了?”
她跟他是没有未来的。
她不想把自己的坏心情带给他,让他也跟着不开心。
她转回了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他一下,说:“我在担忧我过段时间的比赛。”
梁珩的掌心落在她的腰上,把她压向他,说:“什么比赛?”
“青联舞。”
这也是全国性知名的大型舞蹈比赛,相比桃李杯有少儿组和青年组两个组别,青联舞只有青年组,面向的是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年舞者,主要是为中歌院挑选好的预备苗子。
明樱本来只是想把它作为借口,却不想说出后她真的担忧了起来。国内从来不缺跳舞好的人,她这么多年从各种舞蹈赛事中杀出重围,见识过太多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事情。
“什么时候比?”梁珩问。
“下个月。”
梁珩边亲她边低声说:“把赛事的地址告诉我。”
明樱被梁珩亲得昏乎乎的,她承受着他的吻,声音闷闷地从两人相贴的双唇上溢出来,说:“你要过去看?”
梁珩亲得更加肆意,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危险又有了复苏的苗头。他说:“如果那天我无事便去。”
明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梁珩不是游手好闲光靠家里的纨绔子弟,他名下有很多产业,国内国外都有公司,虽然这些公司大多数都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但是重要的决定仍然需要梁珩做决策,她见过他周末还要处理公务,也见过他因美国总部那边的公司出事紧急飞过去忙了一天。若到时他真能去的话,她应是很高兴的。
梁珩见明樱脸上的笑意,他曲指在她脸上勾了勾,说:“怎么这么高兴?”
明樱的身体微微抬起,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声音含糊地说:“如果你真能来,我会更高兴。”
两人不再言语,只用唇述说着热烈与渴求。两人不知吻了多久,明樱被吻得气喘吁吁,双颊绯红,眼里浸着水润的光泽,如今她已学会了换气,但她学习的速度远不上他教导的速度,她还停留在拥吻的阶段时,他已带着她越上了好几个阶层。
梁珩的唇从她唇上移开,明樱趴伏在温泉池沿边,紧张得全身绯红。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经历,狂热的胡闹的。
隔壁的笑闹声仍然不断,明樱却紧张得咬紧了嘴唇,深怕会漏出一点声音让隔壁听见,也深怕隔壁那一行人会扒开灌木丛窥看到他们如今的一幕,所以明樱眼尾余光一直观察着对面。
但显然刚才梁珩的话起了作用,没人再敢胆大包天地扒开灌木丛往他们这里看。
明樱最后软倒在了梁珩的怀里,脸上的热汗滴入温泉池内淹没不见。
第四十九章
一排灌木丛隔绝开了两个世界,这边暧昧沉静,那边活跃热闹。明樱甚至还听到了安若雨的声音。在这一行人里,明樱最熟悉的就是安若雨了,倒不是之前她在见过她,而是她把安若雨最近热播的那部电视剧给追完了,剧中的安若雨演技可圈可点,把角色演得活灵活现,深受现在年轻人的追捧,但是还是主要是安若雨扮演的女主角人设较好,所以深受喜爱。
明樱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她问梁珩,说:“安若雨现在是唐辞的女朋友?”
之前梁珩给她说过那三个男的名字,她记忆力一向很好,把三个名字都记了下来。刚才她看见安若雨站在唐辞的身旁,与他贴得很近,所以好奇心起便问起了这事。
“安若雨是谁?”梁珩问明樱。
明樱差点忘记了,梁珩是比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更不关注娱乐明星们的八卦。
“就今日站在唐辞旁边的。”
梁珩似终于有了记忆。别人的事情他一向不关注,但唐辞已经结了婚的事情他是知道,安若雨显然不是唐辞的女朋友,也许只是他的女伴之一而已。
梁珩不想把这些道德败坏的事情告知明樱,也没大想管别人的事情,便只说:“应该是。”
他搂着明樱说:“怎么问起了她?你跟她认识?”
“不认识,但我看过她拍的剧。”明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问起安若雨的目的,说:“我想找她签个名。”
“你还追星?”
“算…是吧。”
其实明樱从来就没追过星,她对明星的认识也仅停留在明星的颜值和他们所拍的电影电视剧上,她不会去关注他们的私生活,也不会去购买他们的周边,更不会去帮他们打榜刷数据,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博爱粉。
“他们还没那么快离开,如果想找她签名可直接过去。”
这是有求于别人的事情,明樱也觉得直接点好。然而还未等她有所行动,隔壁的温泉池内陆陆续续响起了人从池内起身的声音,还伴随着走动的脚步声。
难道他们要离开了?
过了会,一行人站在他们温泉池的入口处。孟曹宇这次没再扒着灌木丛而是光明正大地站着,他问温泉池内的梁珩,说:“我们等会要去打德.州扑克,来不来?”
梁珩抬手把明樱拢入怀中,把她的头压在肩膀上,该遮的全遮了,只让她以背部示人,他垂眸问明樱:“要不要过去?”
他前段时间说过若有时间和机会就教她打□□,如今时机恰好。而且是他朋友先邀约他的,她也不好使小性子胡闹不让他跟他朋友玩。
明樱小幅度地眨了眨眼睛,说:“也行。”她的脸颊被温泉池里的热气蒸腾得红得不得不,当然更多的是以这般的形象面对他的朋友们的不好意思。
得到梁珩肯定的答复后,孟曹宇一行人心满意足地走了,不过走之前孟曹宇贱兮兮地说:“子望,我们在棋牌室等你,早点过来,切莫因某些事让我们久等。”
他说“某些事”这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压重了声音,那声音里隐隐含着的了然与犯贱昭然若揭,听得明樱本来只是脸红的,这会全身上下都泛起了红意。
明樱咬着殷红的嘴唇,眼睛里满满是震惊的神色。刚才全程她都咬着嘴唇未发出一声声响,就算梁珩逗她,她也是愣不开口,他们怎么会听见的?
等那帮人一走,明樱探头出梁珩的怀里,她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羞涩与纠结,说:“他们都听见了吗?”
梁珩的掌心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宽慰着眼前这个因羞涩快要把自己给弄爆炸的小姑娘,说:“放心,他们没听见。”
“真的?”明樱全身竖起的刺好似稍稍放下了。
“真的。”梁珩说:“你不是一声未发么,他们怎会听得见?”
明樱彻底松了一口气。
梁珩却有点没告诉明樱的是,她是一声未发,但激动之时水花飞溅的声音那帮人许是听见了,若不然孟曹宇刚才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姑娘太过于害羞,这话他不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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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馆内设有棋牌室是明樱想不到的,她以为温泉馆就只是泡温泉,却不想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大抵是她的世界局限了,有钱人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好。
等她跟着梁珩去往棋牌室的时候,他们已回屋内换了身衣物,如今身上干爽舒适,不复刚才温泉池内的灼热与黏腻,她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路上梁珩跟她说着□□的规则和玩法,她虽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但大抵把牌形的大小记了下来。她侧眸,脸上有着因愚笨的懊恼,说:“有点难。”
梁珩牵着她的手过了一个拐角,说:“放心,有我在。”
明樱的心定了下,他给予她的安全感很足,她却又忽而难过了起来,若他永远都在她的身边那该多好。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以后他又会对哪个女人说着“有我在”这样令人心动的话语。
往前走过一条长廊就到了棋牌室。明樱暗暗压下复杂的情绪,换上了轻快的模样。她可不想在他朋友面前苦着一张脸,会让人觉得他对她不好。
可他是除了她妈妈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好到让她有时候觉得这是一场梦。
梁珩一手牵着她,一手推开了棋牌室的门。门一推开,里间热闹的景象显现出来,孟曹宇的大嗓门压都压不住,他还没看见棋牌室梁珩和明樱两个人,正跟旁边的姚鑫和唐辞说话:“你们的四辆跑车快点送过来。”
明樱的脚步顿住,她轻轻扯了扯两人手指交握的地方,用眼神询问着梁珩,似乎在问,他们玩□□的赌注这么大的吗?竟然用跑车来下注?
梁珩笑着摇了摇头,说:“以往没玩那么大。”
他们玩德.州扑克都是怡情而已,倒没用过跑车下过注。
梁珩扬声问孟曹宇:“什么跑车?”
梁珩这一出声吓了孟曹宇一大跳,他指间夹着的烟差点掉落下去。孟曹宇猛抽了一口烟缓住情绪,有些心虚地说:“没什么。”
姚鑫和唐辞两人可不是好人,他们又输了跑车更不会替孟曹宇打掩护了。唐辞指间转着金色的打火机,说:“孟子说你要和天菜在一起,我们就每人输他一辆跑车。”
孟曹宇被唐辞的出卖差点闪了腰。
他用力地踹了唐辞一下,说:“去你的。”
明樱漂亮的杏眸眨了眨,似在疑惑唐辞说的话。他们今日见到她和梁珩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在一起了,怎还拿这个来打赌。
她转念又一想到“天菜”这个称呼。她差点都忘了他们在梦醉酒吧见过她,也就是她初次在梦醉酒吧见到梁珩的时候,他正跟他的这帮朋友在一起,他们也见到了她,还以她和梁珩两人是否会在一起来打赌。
“子望,你听我说”
“孟老爷子的电话我会去打。”
孟曹宇面如死灰。
不过只眨眼的功夫,孟曹宇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双手一摊,说:“你打就打。”
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老爷子要来抓他,腿长在他的身上,他跑就是,这种事他做过太多次,已熟练得不得了。
明樱的视线转了一圈,并没有在棋牌室中看到安若雨,余夏和林晴晴三人的身影。她为了要到安若雨的签名,还特意拎了个包包过来,包包里面放着纸笔。
“安若雨不过来嘛?”明樱问。
唐辞转动打火机的手机一顿,他问:“你找她什么事?”
“我想找她签个名。”
明樱这话一落,唐辞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他戴着眼镜,笑着的时候有股儒雅之风,他说:“她回去换衣服了,迟点来,你知道的,明星嘛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自己的外在形象。”
明樱点头。
他说得也是。
那三个女人中明樱也只关注安若雨,便没再问另外女人的事情。
明樱跟梁珩坐了下来,牌局还没开始,梁珩便拿过牌开始教明樱玩。虽然刚才一路上梁珩已经跟她说了□□的玩法和规则,但毕竟只是填鸭式地述说,远比不过如今亲自摸着牌,对□□的认识更加熟悉。
那三人在梁珩教明樱的时候就在闹,当然主要是孟曹宇在闹,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闹。而且自梁珩说了要打电话给孟老爷子之后,他索性就大无谓,什么都不怕了。
孟曹宇贱兮兮地说:“子望,你这手把手教导的泡妞技能哪学的,也教教我啊。”
他说到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开始矫揉造作起来,惹得姚鑫和唐辞两人连连作呕,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明樱的脸红了一圈。
只有被说的中心人物梁珩仍是那副泰山压顶淡定自如的模样,他好似把孟曹宇的话和他这个人都当成了空气,没有应答他的话语,而是俯身问身旁的明樱,说:“懂了没?”
“懂懂了。”
她不懂也要懂了,要不然孟曹宇又要闹他们了。
明樱羞得要命,旁边又有三人在看好戏,她贴在梁珩的耳边小声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直至离开棋牌室进了洗手间隔间,明樱才觉得缓了过来,她忽而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安若雨的声音,她的声音跟电视剧里演的那部剧一样,应是她自己配的音。
明樱面上一喜,刚想推开门找安若雨要签名时,只听见安若雨说:“我打听过了,不过是一名上不了台面的大学生罢了。”
语气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明樱推门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变得灰败又苍白。
模特林晴晴说:“我看梁先生对她挺好,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原来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啊。”
身处顶层的男人们除了喜爱网红,模特,明星外,最爱的就是包养还未走出校园的女大学生了,这些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还干净单纯,向来是有钱男人玩弄和狩猎的对象。
林晴晴又说:“你们说她现在是梁先生的女朋友吗?”
刚才梁珩并没有向他们介绍明樱的身份,不知是不想说还是觉得明樱的身份摆不上台面。
而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身边有钱男人对女人身份的定位非常重要,也许只是一两日的露水情缘,或是一两个月包养情人或者女伴。有些有钱人会给一个比较明确的身份地位,那就是女朋友。但在这个圈子里,女朋友也只是一个听上去比较好听的称呼而已,算不了什么。
林晴晴这一句疑惑的话换来了安若雨和余夏两人的耻笑。安若雨扭开了口红的盖子,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抹着口红,听得她笑意连连,她反问林晴晴,说:“你觉得有可能是女朋友吗?”
第五十章
余夏替林晴晴先回答了,说:“不可能。”
余夏在娱乐圈浸淫了多年,早就看过太多这样的事,富豪们包养女大学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她笑了笑又用似看透了一切的目光说:“无外乎梁先生无聊闲来包养的小雀罢,只是用来逗趣取闹的乐子。”
余夏这话一说完,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隔间内的明樱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纸。
由于与梁珩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她一向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正到不敢奢望和他长长久久下去,只敢想能和他走一段也好。然而她极力掩盖的事情却被她们三人说了出来,是那么直接,那么血淋淋,却又那么现实。
她们话语中的“包养”、“小雀”、“逗趣”、“乐子”这样的字眼刺痛了她的眼和心,她觉得隔间内的空气似刹那间被抽空,她变得呼吸困难,连双脚好似软得都不能支撑住了身体。
那三人整理好仪容仪表后很快出了洗手间,脚步声渐渐远去。
明樱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她抬眸不经意间对上了镜中的自己,面白如纸,双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忽而一滴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接着是两滴三滴,继而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般止都止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向来坚强,却不想这刻却脆弱得像一击即碎的玻璃一样。
不知哭了多久,等明樱再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的时候,她的眼睛已是通红得不成样子,她走到了洗手池边,俯下身用水洗着脸,脸上的泪水是洗干净了,但通红的眼睛却是掩盖不住。
她缓了好一会,等眼睛的红降得差不多了才从洗手间内出去。
棋牌室跟洗手间隔着一方小花园,明樱走在小花园的小径上,忽而听见前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抬眸望去,见不远处正站着两人,梁珩和安若雨。
这处花园极为寂静,就算再小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安若雨拦在了梁珩的面前,说:“梁先生,请留步。”
梁珩绅士地停下了脚步,问:“有何事?”
“有些话想跟梁先生说一下。”
梁珩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然而安若雨说:“此处说话怕是不妥,要不梁先生去我房间?”
安若雨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明眸皓齿。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星探发现拍摄了广告从而入行,这些年来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断,连一向眼光毒辣的唐辞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长得漂亮,也深知自己长得漂亮,向她现殷勤的男人多得很,也从来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她这般尤物火辣邀请,梁珩这样的男人也不例外,只是披着君子的禽兽而已,只消给一个请君入瓮的机会,怕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梁珩明显不是唐辞这般的人。
他转了转手腕上佩戴的菩提手串,说:“我们之间有何话要至于去房内说?”
梁珩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安若雨仍然不死心,她说:“也许梁先生到我房内就知道有何话了。”
“不用了。”梁珩拒绝得彻底。
“梁先生”
安若雨慢慢靠近梁珩,眼看她的身体就要贴到梁珩的身上了,明樱再也沉不住气走了出来,她问:“你们在说什么?”
安若雨看着突然出现坏了她好事的明樱,只觉得晦气。然而她到底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连演技都信手拈来,她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快,说:“想提醒梁先生快回棋牌室,唐辞他们要开牌了。”
安若雨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梁珩一眼,倒没再搞那些小动作,先回了棋牌室。
安若雨一走,小花园这处就只剩下了明樱和梁珩两人。明樱心口憋着一口气,她未看梁珩一眼,只淡淡地说:“那我们快过去吧。”
她知道这事不该怪梁珩,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和身份怪梁珩,但是她看着安若雨都快贴到他的身上了他都没有推开她,是否他对每个女人都如此的绅士温柔,如此的来者不拒?
明樱不敢多想下去,多想一秒都会令自己的心口发疼。
然而她与他错身而过之时,他拉住了她的手,他轻轻一带就把她拉入了怀中,他垂眸望着都快把脸扭成一百八十度角的明樱,逗她:“怎脸臭成这样,谁惹你了?”
他明明知道的,还明知故问。
明樱之前从未在梁珩的面前闹过性子,她一直都是乖乖的软软的,像是毫无攻击性的小猫咪,很听他的话。如今这小猫咪却朝梁珩亮起了她的小爪子,告诉他她也不是一直那么听话。
“怎么不说话?”梁珩的指腹轻揉着明樱柔软的脸颊又问道:“在那里听了多久了?”
梁珩的后一句话让明樱的神色顿了下,她的杏眸徒然瞪大,原来他已知道她在那处听了。
“我不是故意想偷听你们讲话的。”明樱解释道:“我只是恰好路过。”
她深怕他以为她会是一个偷偷听别人墙角的卑鄙小人。
“我知道。”梁珩说。
见梁珩信了,明樱又回答起了他上面的疑问,她很诚实地说:“在她拦住你的时候我就站在那了。”
她几乎听到了他们全过程的对话。也正是如此,她心中的惶然更甚,明樱转回了头,她不敢质问他,只敢用着委屈的语气,声音软软地说:“你怎么不推开她?”
梁珩搂着她,笑说道:“我知你在那处,想看你如何反应罢了。”
明樱似是没想到梁珩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梁珩的指腹贴在她发红的眼尾处,凝视着比她眼尾更红的眼眶,说:“倒不想你反应如此之大,连眼睛都哭成了。”
明樱的眼睛不是这个原因弄红的,但这也省了替她解释为何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眼睛就红成这样的事情。
她回搂着梁珩,很直接地说出了此时自己的心里感受,说:“我吃醋了,我不想她靠你那么近。”
梁珩俯下身,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问:“你应该知道的,我看不上她。”
明樱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某个时刻差点以为他就要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她急急出现想要阻止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走去,也是想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明樱双手搂住梁珩的脖子,唇贴到他的唇上,似是急于想知道眼前的男人现在是否还属于她。
两人热吻了一会才回到棋牌室内,几人也未问他们为何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或许是他们不敢闹梁珩。
在棋牌室里明樱又见到了安若雨,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黏在唐辞的身旁,甚至见她回来时还对她笑了笑,状态好到让明樱稍许恍惚,好似刚才在花园里勾引梁珩让梁珩去她房间的人不是她。
“就等你两了,快来。”孟曹宇催促道。
明樱和梁珩坐下。
唐辞搂着安若雨跟明樱说:“不是想找她要签名吗?现在不正好?”
唐辞的话让明樱稍许尴尬,经过刚才那事,明樱已经不想找安若雨要签名了。
安若雨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说:“你是我的粉丝?”
明樱没安若雨这般好演技,她的神色尴尬得很,不过大家都在,她也不好让局面太过于难看,强撑着一抹笑意说:“是的,我是你粉丝,我”
“想找你要个签名”这句话还未说完,梁珩微抬眼眸说:“刚才我们在外面碰见,她已经给明樱签过了。”
梁珩这是替明樱解了围,但却实实在在打了安若雨的脸。因为刚才安若雨可能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按理说要签名时应是知道是粉丝了,哪还有惊讶的表现。
这桌人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聪明的主,猜测到刚才许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家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场面上也要好看,要不然这场牌也打不好。唐辞多圆滑的主儿,只消眨眼的功夫就打圆场说:“签过就行。”他没为安若雨说话。
牌桌上又恢复到一派和气,只有安若雨气得要死。而林晴晴和余夏另外两人虽不知安若雨是作了何事惹恼了梁先生让他如此下安若雨的面子,但爱看好戏落井下石这样的事儿她们怎么会错过,更何况她们也不熟,只是这次是因三个男人聚集在温泉馆里,她们的关系其实塑料得很。
安若雨看着林晴晴和余夏那两人看好戏的眼神,她气得快崩不住脸上的表情了,要不是唐辞这个金主还在这儿,她可能就想当场甩脸走人了。
安若雨被公司包装的人设是可爱甜妹,但她也只是长得甜,她性子一向火爆,跟可爱甜妹一点都不沾边。
她的视线往梁珩身旁的明樱看了一眼,看得更气了,但牌桌上都是富家公子哥们,她就算脾气再火爆也只能收着,继续陪笑。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明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而已,跟她都不在一个lever线上的,她拍一支广告的钱都够她赚一辈子了,她犯得住跟一个底层的普通女大学生置什么气?
棋牌已经摆好了。
梁珩问明樱:“要玩么?”
明樱的目光往棋牌桌上看了一圈,孟曹宇姚鑫唐辞的身旁分别都有一个女伴,他们的女伴都很知趣地没有碰牌,想来她们只是锦上添花的陪玩,这牌局是孟曹宇姚鑫唐辞他们的,明樱不想一开始就耽误梁珩和他朋友们玩牌,这样显得她太不知趣,而且她也是刚认全这□□,不好冒然就去玩。
明樱小声地跟梁珩说:“要不你先玩,我看会,等看懂了再玩。”
梁珩倒没强求她,只应了一声好。他抬手搂住她的肩,把她拢入了怀中,明樱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一时间有些脸红心跳,她小心翼翼地往牌桌上看去,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牌上,倒没大关注他们这边,除了一人。
当明樱的目光转过安若雨的身上时,不期然对上了她嫉妒得快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但却与电视剧内的人大相径庭了仿若两个人似的。
明樱只与安若雨对视了一眼便转开视线,倒不是她怕与她对视,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可能会惹得心中不快。
“给我点支烟。”梁珩说。
梁珩一手拢着她,一手拿着牌,确实没手点烟了。他极少会在她面前抽烟,许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他闲适怡情。
“在哪?”
“右边口袋里。”
明樱依言伸手进他的右边口袋里,抽出了一支烟,她把烟夹在他的嘴唇上,手指按动打火机,她手指拢着打火机的火给他点燃了烟,烟雾袅袅飘起,模糊了他的面容,明樱一时间看得入了迷。
在四合院内,他是戒斋信佛的自律者,在外他又是烟酒都不忌的俗世之人,出世和入世之间他总能做到转换自然,一点都不生硬,反而有种享受在这两种中转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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