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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手机恋人14

    【郑晨:新生开始军训了吧?】

    【郑晨:我今天就回校报道了, 谁在学校附近的,走走走,去新生面前吃冰淇淋!】

    【谢想:做个人吧你】

    【任燃西:你这招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你知道今天外面有多热吗?】

    郑晨才不理他们,狂艾特陈山晚:【晚啊, 你在学校吧?】

    陈山晚看到消息时, 才从学生会的办公室出来,任燃西已经帮他回了郑晨说他在学校。

    学生会负责管理军训, 还要安排新生报道,作为学生会的一员, 为了那点学分, 陈山晚当然在。

    谢想和任燃西都是他跟郑晨大学认识的,他们四个是一个宿舍——说来他跟郑晨的缘分也真是巧, 南方大学这么大, 居然能分到一个宿舍, 还是跨院系一个宿舍。

    任燃西和他都是学生会的, 也都是古代文字的。

    只不过任燃西已经有点不想学了, 但因为教授送的那个礼物, 任燃西现在属于觉得自己提转专业不好,可古代文字就是那种, 接触前觉得好酷, 很有意义, 学的时候但凡少点天赋就很崩溃。

    因为一个字,就复杂到让人挠破头皮。

    这个时候班上为数不多的十几位学生就很羡慕陈山晚这种人了。

    他在古代文字上展露出来的天赋令赵学惟都无比咋舌。

    要知道古代文字可不是隔壁国语专业那么简单, 学的不是什么体什么体, 而是从人类历史诞生起出现的“天书”。

    这种字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现代已经无从考究, 但从古代留下来的文献来看,似乎每个朝代都认为是天给的文字,是唯一能够通灵的。哪怕后面随着朝代的变化,会有新的再增加,他们也依旧这么书写。

    古代文字分为咒文,咒文据说是术士也就是祭祀用的,可以理解为像是国外的魔法咒语,但在咒文里又分为“法术文字”和“祈福文字”,还有向上天祷告用的祷文,还有一个至今还没有被理解是用来干嘛的“通文”。

    这些都被统称为“灵语”,也在个别朝代被称作“天书”“仙语”。

    陈山晚在这方面有着他自己都费解的天赋,无论是再晦涩的文字,他只要看过一遍,都可以完美的复刻下来,标准得像是拓本。

    古代文字最难的,无非就是灵语了。

    陈山晚最难的都如鱼得水,更何况是别的。

    所以教授问陈山晚要不要考虑提前修满学分,早点毕业,来吃国家饭。

    陈山晚其实也无所谓,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反正这样轻松的学习多少让他有点闲,所以他答应了教授。

    也就有了现在的攒学分之旅。

    古代文字这个专业开课时间比较早,不过南大整体上课时间都比较早,等到了八月底,新生军训快要结束的那两天,各个专业的学长学姐也开始返校了。

    陈山晚整理完资料出来,就看见等着他一起去吃饭的郑晨和任燃西。

    郑晨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豁,晚啊,你又出名了你知道吗?”

    陈山晚撩起眼皮,一旁的任燃西把手机递给他看:“有新生偷拍了你,发到了大学墙和论坛问你是谁。”

    底下的回复不用看,陈山晚都倒背如流。全是对他的吹捧。

    他其实不怎么关注这些,但无奈自己的三个室友都是吃瓜第一线,冲浪第一人,就被迫关注到了。

    他们到食堂时,三个人先一起去买了饭,还帮占座的谢想带了一份。

    落座后就开始聊抢课的事了。

    课今晚七点开抢,陈山晚对选修课的态度素来就是有什么上什么,不是很在意要抢什么。

    但他大一鬼使神差地上了一年的人工智能。

    听是真的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偏偏那个教授还有点严格,甚至要考试。他一开始成绩也不是太好,还好后面教授看他第二个学期在那么多人退却的情况下又选了,以为他是真爱这个专业,加上陈山晚长得喜人,性格又好,就大发慈悲给了他高分。

    郑晨现在就是问他:“你这学期还选人工智能吗?”

    陈山晚也说不准:“再看吧。”

    然而说再看的人,还是在晚上选课时,选了人工智能的公开课。

    谢想看见他的选课,感慨了句:“你是真的喜欢啊。”

    陈山晚垂下眼,语气听上去有几分无奈:“没办法,也找不到别的有什么兴趣的了。”

    陈山晚以为今年开学生活会一如既往地平淡。

    但他们送走了七月流火,八月萑苇,九月授衣,再到公历跨年,临近寒假时,南大出了件很意外的事。

    几乎已经淡出校园传说了的那位学长忽然又有了动静。

    谢想是计算机科学那边的,只不过学的不是人工智能,而是软件工程。

    他有天回到宿舍,跟陈山晚他们说隔壁人工智能的那个学长有了消息。

    郑晨和任燃西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学长?”

    陈山晚却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已经变成了校园传说的案子:“…三年前人工智能的学长在实验室研究项目时无端失踪的案子?”

    谢想打了个响指,有点嫌弃地看着郑晨和任燃西:“亏你们大一刚进来时还说要偷摸着去那个实验室探险呢,什么记忆啊?还不如当时压根没听我们说话的陈山晚好。”

    三人:“……”

    怎么感觉你都阴阳了一遍?

    任燃西来了兴趣:“他有什么消息啊?”

    谢想嘿嘿一声,坐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营造说秘密的氛围:“据说——据说啊,我也是听别人听说来的——人找到了。”

    郑晨不可思议:“找到了?死的活的?”

    “活的。”谢想说:“而且很神奇的是,听说他失去了从他失踪开始到现在的记忆,但——技术和脑子都没问题,可能下周或者下个学期就会回学校实验室继续工作了。”

    任燃西:“???啥啊?所以他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谢想摊手:“你这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说:“我还想问你和晚哥知道什么不。”

    任燃西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你滚蛋,我们学的是古代文字,正儿八经的文字课和文字历史课,不是学道法修仙术好吗?”

    他看了眼陈山晚:“你看晚都不想理你了。”

    陈山晚确实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里去,主要是他不是很感兴趣。

    但当天晚上,陈山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有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拂过他的脸庞,轻吻过他的眉心,由此往下,鼻尖、嘴唇、脖颈、胸膛、腰腹……一路连绵再到足尖。

    最后他对上了一双充满了侵略和攻击性的眼睛,那双眼睛阒黑得让人发毛,无端生出危险寒意。

    陈山晚醒来时,就是被手机来电闹醒。

    是谢想打电话给他。

    陈山晚直接挂掉了。

    谢想也不在意,和陈山晚走得近的都知道陈山晚不爱接电话,非特别特别必要,无论谁的电话他都不会接,就连教授他都是等响完了,然后发消息给教授说自己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问教授有什么事。

    【谢想:社团聚餐,别忘了啊。】

    除了学生会,陈山晚还加入了一个社团。

    是被谢想拉进去的,因为他也以为陈山晚喜欢人工智能,这个社团就是这方面的兴趣爱好者。

    但都不算很厉害,毕竟真正厉害的都加入正规的人工智能社团,而不是这种有点闹着玩的,纯粹兴趣爱好者。

    陈山晚回了个ok,就起来洗漱了。

    社团聚餐定在校外的一家小餐厅,小贵,但东西很好吃,装修也很漂亮。

    社长是大四的学长了,下学期就去实习,社团已经定了到时候要交给谁。

    陈山晚到时,社长正在笑吟吟地跟大家玩神秘:“我还请到了一个超级牛并且超级神秘的大佬来参加我们的聚会,让他给我们讲讲人工智能。”

    大家七嘴八舌的——

    “谁啊?”

    “该不会是那个学长吧?”

    “哪个学长啊?”

    “你没看学校公告和警方通报吗?今天早上贴出来的,正式宣布已经找到学长了。”

    “不可能能请到他吧,人现在可能还在警局又或者医院休养。”

    “他真的就无端失踪了三年吗???”

    “不知道,社长要是真请到他说不定我们可以问问?”

    “别吧,我看荣誉栏上他的寸照就怕怕的。”

    “论坛以前关于他的帖子也有说过他很高冷,而且有点阴郁。”

    “我大三,身为学长可以跟你们说一句,当时真的很多人怀疑他是杀了人跑了,但学校为了名声压下来了这件事。”

    “他性格是真的很阴郁可怕,就感觉像个杀人犯,不是杀人犯也是在去成为杀人犯的路上。”

    “别说性格了,光看脸也会这么觉得吧…他虽然长得好,但真的好凶。”

    ……

    陈山晚微微拧眉,谢想也喂了声:“你们这样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吧?”

    “对啊对啊。”有个大一的学妹厌恶地看着那两个男学生:“你们就是嫉妒人家厉害长得好看吧?”

    眼见要吵起来,社长马上出来打圆场,也瞪了那两个人一眼。

    没人向着他们,他们也就悻悻收声。

    团建先开始,等他们吃了一会儿,社长接了个电话,说自己出去接人,就立马跑了出去。

    陈山晚用叉子切了一下块面前的提拉米苏,苦与甜一同在口腔里炸开蔓延。

    没一会儿他就听见社长用热情洋溢还有点紧张的声音说:“这边这边,我们人有点多,可能有点吵。”

    低沉含笑的男声说话声音有点小,陈山晚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总觉得声音似乎有一点耳熟。

    直至社长将人领过来,大家自觉收声,陈山晚听见了好几个同学的吸气声。

    他抬眼看向站在灯光中心的男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盖不住精致五官的艷丽辉煌,漂亮到宛若天外来物。

    陈山晚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怔。

    这张脸…为什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并没有给学校的荣誉栏分过眼神,更遑论驻足。

    可他们……是认识吗?

    因为从进来开始,男人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哪怕嘴角的笑是温和儒雅还透着一点疏离的,也依旧盖不住那双眼睛里的侵略性。

    让陈山晚有点发毛。

    社长笑眯眯地跟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请到的大牛,我们的学长,他可以给大家讲讲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满足我们对人工智能的好奇心。”

    男人看似冲大家颔首示意,实际目光就像是胶水一样死死黏在陈山晚身上。

    他轻轻开口,低沉的嗓音和含笑的语调在陈山晚看来都因为他说出来的话,还有他对于他来说格外熟悉的声音,而显得分外诡谲。

    他说——

    “你们好,我叫郁睢。浓郁的郁,恣睢的睢。”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睢他又杀回来啦!!!!

    第三更在18点~

    第42章 手机恋人15

    陈山晚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如遭雷劈”这四个字是多么的贴切。

    他很确定这个“郁睢”的声音和他那个AI郁睢几乎一样, 甚至他敢说这个郁睢一定和那个有万千关联。不然为什么这么看他?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是真人?

    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为什么会因为卸载一个软件而那么紧张?

    陈山晚的思绪十分混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社长他们说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 以此逃离了郁睢直勾勾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陈山晚撑在盥洗台上,卫生间内的灯光有几分幽暗凄白, 打在他身上, 将他的脸照得惨白。

    陈山晚深呼吸了口气,低下头, 刚打开水龙头洗把脸清醒一下,他的脊背就突然炸寒, 鸡皮疙瘩齐了一片, 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那种黏腻的窥视感让他有点神经质般的猛地扭头,就看见郁睢靠站在门口, 微偏头看着他, 好像很是困惑一样:“学弟?你怎么了?”

    他朝陈山晚慢慢走过来, 陈山晚这才惊觉郁睢很高, 在南方这身高绝对是鹤立鸡群的。

    陈山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郁睢停住, 不确定地:“你是在害怕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点无奈且失落地叹口气:“确实有很多人说我长得像个杀人犯。”

    郁睢笑:“那种食人花…还有人说我像是恐怖片里那种长得漂亮的疯批连环杀人犯。”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无奈, 但听着是很风趣幽默的, 任谁都会被蛊惑得卸下心防。

    陈山晚却不会。

    他后退到贴上了墙壁, 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想要寻找能够防身的物件。

    因为他的神经,一直在向他发出危险的警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唔……”

    郁睢轻唔了声, 像是在思索, 视线却始终黏在陈山晚身上。

    他那双眼睛太过具有攻击性, 哪怕笑着都没有冲淡半分, 反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危险。

    可郁睢只是微歪着脑袋,用很无辜却带有不解的语气说:“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和你互换一个联系方式…你长得很好看,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而且我听说你是古代文字专业的,好巧我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当年选修公开课还选过呢。”

    他弯着眼,语气温柔且带有些钦慕,乍一听好像只是又一个折服于陈山晚的魅力下的“迷弟”,但陈山晚却无端觉得他的声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痴恋病态。

    就像他的目光一样。

    陈山晚始终警惕地看着他。

    郁睢好像很无奈一样,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你不想给就算了。不过学弟…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陈山晚也没有回答他。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来卫生间这边,还发出了一声惊咦:“咦?门怎么锁上了?”

    陈山晚本来耷拉下来的眼皮又掀起,看着完全没有心虚的郁睢,眸光有几分冷意:“这就是原因。”

    “…啊。”

    郁睢轻啊了一声,仿佛很歉疚一样,可却没有动,更没有打算去开门的样子:“因为我感觉学弟你好像对我有一些误会,所以我着急跟你解释,又怕别人打扰。”

    他还是掏出手机,恳求似的:“真的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外面的人已经在敲门了,甚至大概因为喝了酒,脾气也有点爆:“不是兄弟,外面的大门你们锁什么啊?”

    他不知道里面是陈山晚和郁睢,也只有他们俩,所以自然以为里面的人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因此又爆了句粗口:“哥们儿,要做回家去做行吗?这里就这一个卫生间啊!”

    陈山晚:“……”

    他偏过头,避开郁睢的视线。

    郁睢扬扬眉,清楚地看见哪怕在这样的情形下,陈山晚还是因为有人的话涉及了“性”而微红了耳朵,纯情得可爱。

    他无声低笑,原本紧绷的气氛无端朝着暧丨昧的方向发展,郁睢正要再上前一步,陈山晚就深吸了口气,直接掠过他往门口走去。

    郁睢没有拦他,他只是慢悠悠地转身,看着陈山晚打开了被他反锁的门,有点冷地扫了一眼砸门的那个同学,那个同学显然没想到里面的会是他们,所以怔了一下。

    陈山晚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

    同学一脸懵地走进来,酒都醒了几分。

    …陈山晚好像是第一次冷脸?

    这是怎么了?

    他不确定地看向郁睢:“学、学长。”

    虽说郁睢笑得温和,从出现开始就在展露“我很好相处”的信号,但他们大部分人还是莫名地怕他。

    那种恐惧是没由来的,找不到源头。

    郁睢朝他走了两步,一边点头微微示意,看上去好像真的就是个儒雅的学长。

    然而在与他错身而过时,他盯上他的眼睛,如恶魔低喃般说了句:“忘掉你刚刚看见的一切。”

    他的确很想被人误会和陈山晚的关系,但刚刚那么可爱的阿晚……

    他不可能分享给任何人看。

    同学的眼神茫然了一瞬,显得空洞苍白。

    但仅仅一秒,光彩就恢复,郁睢也离开了卫生间。

    他没在桌上再看见陈山晚,也不是很意外。

    以阿晚的性格,这会儿肯定说一句自己有事就跑了。

    哎,真是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一逗^^.

    陈山晚当天晚上没有睡着。

    郁睢占全部原因。

    尤其当天晚上熄灯前,谢想还在那儿跟任燃西和郑晨吹郁睢。

    “…你们是不知道,人工智能这个早几年才有的新专业有多难,这个专业要学的东西特别多,我的专业都是囊括在人工智能里面的,但学长他是真的牛,我们现在校内的系统就是他做的。”

    谢想说:“校内整个系统都是他做的,至今都没有出现bug和卡顿,我们抢课能那么丝滑拼手速而不是拼网速,就是靠他。还有那个学校APP,下载app就可以靠一部手机进出学校借书刷食堂,甚至还有清晰的全景地图、共享单车小电瓶的标点,停车场内部指引等等这些都是他做的。”

    谢想:“而且我听说他这一次回来虽然不记得自己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能力本事是一点没少,他研发的智能AI等到通过审核就会现在我们学校试行!啊啊啊!好期待!”

    陈山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并不想试行郁睢研发出来的智能AI。

    因为他的本能在让他不停地警惕有关郁睢的一切。

    他有种朦胧却庞大的危险感,而且他甚至有种直觉——是冲着他来的。

    郁睢是冲他而来,无论做什么,归根结底都会落在他身上。

    这天晚上,陈山晚成功失眠。

    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大家都看出来了,任燃西不免有些担忧:“今天期末考诶,晚你确定你没事?”

    “没事。”陈山晚低声:“没睡好而已。”

    没睡好的确不会影响到陈山晚考试,但期末考结束后学校宣布在校内试行郁睢研发的智能AI“初一”,却让陈山晚浑身发冷。

    初一是直接和学校APP绑定的,每个同学都不能拒绝,因为如果卸载了学校APP,就没法在食堂买饭,没法去图书室借还书籍,甚至出入学校都会变得困难。

    而且除了陈山晚以外,几乎每个人都很期待初一。

    APP更新后,任燃西他们就在食堂设置初一。

    郁睢推出的初一的确超出了人们现阶段对以现在技术人工智能可以达到什么程度的想象,他推出的AI,人们可以自己先设置年龄和性格,AI会根据设定年龄和性格选择说话方式,声音也可以由人做调整。

    初一的初始版本是只有学校APP的控制权,类似于现在手机智能助手,你喊初一,然后跟它说需要借还书、查看各个食堂人数、开启校内导航、寻找单车/摩托/小车的室内/室外停车位、寻找电量在百分之多少以上的共享电瓶车/充电宝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做到。

    还有一个防丢失功能是如果拥有两台电子设备,比如手机和电脑,只要都下载了学校APP——有电脑版——那么丢了手机是可以直接利用智能AI定位,初一会很详细地告诉你另一个设备在哪个位置。

    而如果愿意开放其他软件授权,那么初一的用处就更大了。

    无论是帮忙发送消息还是拨打电话,甚至可以帮忙点外卖,设置提醒备忘录,有什么需要搜索的问题都可以通过问初一得到答案。

    甚至就连拍照,如果拍糊了,初一都能提醒这张照片有点糊,需要帮忙删除吗。

    短短两天,校内就掀起了使用AI初一的热潮。

    陈山晚没有办法避免,只能封锁了自己手机里AI所有的权限,仅限于捆绑的校园APP,但他并不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而且陈山晚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担心泄露隐私。

    陈山晚本来还在为郁睢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而松了口气,但当AI初一推至整个学校时,甚至就连他们专业的教授都觉得好用,陈山晚又觉得……

    郁睢好像无处不在。

    他在他的周围布下了足够细密坚韧的网,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在其中如困兽般挣扎。

    陈山晚不知道郁睢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在观赏,但他知道那种令人发毛的窥视感,由早到晚,24小时不间断地笼罩着他。

    陈山晚几乎要被勒到窒息。

    好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在学校待不到一周,确认不需要重考后就可以离校了。

    陈山晚在可以离校的当天就毫不犹豫地收拾东西跑了。

    【作者有话说】

    晚啊,跑不掉的

    (摇头)

    今天没有啦,明天继续三更哦!

    第43章 手机恋人16

    南方大学所在的城市在冬天很舒服, 只有过年那几天会冷一点,但这种冷也是烤个火就能过去了。

    所以陈山晚在这边买了房子。

    当初知道他考了省状元后——班主任通知到的——他父母就一人往他卡里打了一百万,加上之前每个月几万的生活费, 还有平时偶尔时不时的一些转账,陈山晚要买房完全可以闭着眼睛全款买房。

    尤其他上大学后, 生活费就以多一个零的方式翻倍了。

    就是父母到现在也还才见了一面。

    真·一面。

    还是正好陈山晚的母亲要回国内亲自参与一个竞标, 又恰好在陈山晚学校这边的城市。她想着因为陈山晚考上了南方大学,来给南方大学捐栋楼, 陈山晚才被校长喊出来,和她见了面。

    但也只是一面, 因为陈山晚说自己待会有课, 她挥挥手让他去上课,别耽误学业, 他们就再没有说别的话了。

    陈山晚背着包拖着小行李箱站定在家门口时, 终于感觉自己摆脱了那种黏腻的视线感。

    他放松了很多, 用指纹开锁进了家门。

    他住的高档小区, 一梯两户, 隔音效果很好, 而且陈山晚买的楼层也挺高,三十一楼, 是个很好俯瞰城市夜景的位置。

    陈山晚在回来的路上就预约了保洁, 他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好后, 门铃就被按响。

    上门的保洁意外的是个男性,个头还挺高, 体形看上去也很壮实。

    他戴着口罩和防护眼镜, 还有他们公司统一发的帽子, 灰绿色的制服上面还有保洁公司的logo。

    “陈先生, 你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并没有给陈山晚带了半点熟悉感:“我是您在平台上预约的保洁。”

    陈山晚看了他两秒,侧身让开:“麻烦了。”

    保洁:“您客气,这是应该的。”

    陈山晚没有盯着保洁做事的习惯,一是因为他家里也没什么值钱好拿走的东西,二是他觉得这样有一点点不礼貌,好像怀疑别人手脚不干净一样。陈山晚的性格让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在保洁开始搞卫生时,陈山晚就在落地窗前看书。

    逃离了窒息环境让陈山晚放松了太多,心防都卸下来了。

    因此书也能够看进去了。

    陈山晚手里的书是一本很小众的悬疑故事集,评分并不高,但陈山晚看得挺入迷。

    他看完第二个故事时,保洁也把卫生打扫到了阳台:“陈先生,您换个地方看书?”

    陈山晚拿起书起身:“好。”

    他往客厅沙发那边走,坐在了沙发上,低头继续看书。

    保洁好像在阳台上清理了特别久,也不知道是窗户框的缝隙里积了太多灰还是怎么样,反正等到保洁跟陈山晚说好了后,陈山晚已经看完了这本不算厚书。

    他合上书,又听对方问:“您需要检查一下家里的灯都还亮着吗?我可以免费帮您换灯泡。”

    陈山晚愣了下,知道对方大概是想让他下次还让他来做保洁,所以想尽量表现得好一点,毕竟陈山晚出手给钱很大方。

    他之前每次找的保洁都会想办法让他下次再指定她们,有些是比较隐晦地说一句,有些则是试图和他打好关系。

    但陈山晚是那种不太喜欢和这种有工作关系的人产生太多交集,他是心软善良,却不是那种不顾自己的性格。

    他也会担心如果对方知道他常年一个人在家,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会带来的问题,毕竟现代社会,男性独自在家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尤其陈山晚对自己这张脸有多优越以及自己真的要和人发生搏斗会得来什么样的结果都很有数。

    陈山晚想了想,没拒绝:“麻烦了。”

    他起身,走到灯开关前,那位保洁也就跟着他。

    陈山晚把家里的灯都试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可以了,谢谢。”

    保洁压了压帽子,陈山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在盯自己。

    他微微拧眉,但见他抽身又很快:“那行,您满意的话麻烦给个好评。”

    他拿上自己的清洁装备,跟陈山晚说了再见。

    陈山晚看了下时间,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点了外卖,吃过晚饭后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洗澡。

    从十七岁到快十九岁,陈山晚的个头长了不少,他现在净身高一米八了,身形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不算太爱运动,军训那会儿练出来的薄薄的肌肉线条已经消失,陈山晚现在还是那样偏清瘦。

    漂亮如蝶翼的肩胛骨、纤细白皙的窄腰,还有脊柱沟靠下的三枚红痣,都是那样的诱丨人。

    他打开热水,热雾慢慢浓郁,犹如纱衣般将他的身形半遮半掩起来,反而显得更加漂亮。

    陈山晚的皮肤很白,水温稍高一点就容易烫出粉红色,美得令人窒息。

    一双阒黑的眼睛借着最隐蔽的摄像头肆无忌惮地窥视着属于陈山晚的一切,郁睢独坐在黑暗中,面前没有电脑屏幕,但他却能很清晰的看到。

    毕竟他现在不是人,是“他”。

    “他”仍旧是可以寄居于那些电子设备里的AI,因此陈山晚逃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自己舒不舒服而已。

    离开了学校对于郁睢来说更好。

    “他”嘴角缓缓勾起,呼吸不自觉沉重,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也往下,解开了裤腰的松紧带。

    不用忍受陈山晚跟别的人共处一室,不用跟别人的眼睛分享陈山晚。

    陈山晚又回到了一间房子里,一间牢笼里。

    只有“他”可以看见。

    陈山晚这个澡洗完出来,郁睢也没弄出什么。

    “他”本就弄不出,毕竟“他”不是个人,“他”已经死了,这具身体也是尸体。

    没有温度的尸体。

    只要陈山晚碰一碰“他”,冰冷的体温就会暴露。

    不过也正是因此……

    郁睢的视线跟着陈山晚离开浴室,切换到另一个摄像头上,注视着陈山晚身上的某一处。

    以后要吃很多苦头啊.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开了学校,却还是有点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很担心这个郁睢就是那个郁睢,会来找自己。

    反正他辗转反侧了很久,最后好像终于迷迷瞪瞪地睡着了,也睡得并不安分。

    尤其他好像梦见自己侧着身子睡,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腰,禁丨锢着,还有好像无数双手在他身上不断摩挲游移,将他扒得干干净净,扫过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是划过了某些入口。

    等陈山晚醒来时,头疼欲裂到昏沉。

    他缓了好一会儿,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再去看时间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陈山晚很少睡到这么迟,这个点完全可以把早饭和中饭合并起来一起吃了。

    他洗漱过后,正要点个外卖,门铃却意外被按响。

    陈山晚现在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他先切换软件去看智控锁的监控。

    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监控一片漆黑,还弹出了弹窗提醒——

    【检测不到摄像头】

    智控锁的监控坏了?

    陈山晚皱紧了眉头。

    门铃又还在被按响,陈山晚走到门口去,问了声:“谁啊?”

    铃声停止,门外响起一声笑,透过门锁自带的通话功能传进来,音质多少有点低劣,听上去像是被砂纸磨过,十分刺耳。

    可陈山晚却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了是谁的声音——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想跟你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是郁睢。

    陈山晚几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宛若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找着了洞穴的猎物,试图让自己的巢穴成为自己的庇护所:“…不用了。”

    陈山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喜欢交朋友。”

    郁睢好似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一样,但陈山晚十分怀疑“他”就是装的。他总觉得郁睢就是在等他先开口,戳破他们之间这诡异的关系,揭穿“他”的身份。

    可这样对郁睢有什么好处?

    陈山晚想不明白。

    郁睢有些遗憾地啊了声:“那我把我自己做的饼干放在你门口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大家是邻居,互相帮忙嘛。”

    陈山晚:“不需要。”

    他语气有几分冷然:“拿走。”

    然而外头却没有再响起声音,陈山晚深吸了口气,无比后悔自己没有留个猫眼。要是留了,现在还可以看看郁睢到底走没走,他能不能点外卖了。

    陈山晚决定今天上午暂时不开门,并庆幸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顺便在楼下蛋糕店买了些吐司和面包,至少早上和中午都可以吃这些。

    而郁睢背靠在门上,无声地低笑着。

    怎么这么可爱。

    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得。

    ……就是这只兔子有点凶,战斗力也太强,能咬死狮子。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只金刚兔很可爱。

    毕竟…怕“他”就代表基本上肯定了“他”是谁,那就肯定知道“他”要是想,是可以很轻松地破解这扇门进去的。

    以“他”现在的本事,陈山晚就算是想打电话报警都做不到。

    “他”有一万种办法将他圈丨禁在自己怀中,日日夜夜为“他”发出婉转的歌声。

    陈山晚现在就属于警惕了,但没完全警惕。

    郁睢看着他带着些烦躁去热吐司,眉眼弯弯,有些无奈似地呢喃了声:“阿晚啊,你这真是…到底是太相信我了呢,还是太不相信我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真的好可爱。

    真的不能怪“他”啊,实在是陈山晚这样逗起来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说】

    咦惹

    (指指点点)

    今天还是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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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手机恋人17

    就因为某个阴魂不散的“人”, 陈山晚下午的时候又有几分坐立不安了。

    如果郁睢直白地跟他说他就是那个AI,跑来跟他相认,无论是以什么态度, 陈山晚至少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也能去想办法应对。

    不像现在这样, 装作和他不认识, 但又想要接近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脑袋十分混乱。

    因为他更想知道, 郁睢到底是不是人。

    到了晚上,陈山晚不得不点外卖了, 他还是点了外卖。

    外卖小哥把他的外卖放到了门口, 在软件上跟陈山晚说了没人,又带着些许八卦之心问了句:【是怎么了吗?】

    陈山晚拿了外卖, 迅速合上门, 不给对面那张门半点机会:【没事。】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打字:【我儿子赌丨博输了几个亿, 堵我门口管我要钱。】

    【骑手:……】

    【商家:……】

    两方人员一致对陈山晚表示了同情。

    而监控着陈山晚手机的“人”不仅不恼, 反而失笑出声。

    郁睢闷笑了几声, 心情很好地捻着“他”从学校学生会存档处顺走的照片。

    照片是学生会组织活动拍的照片, 照片上陈山晚手里抱着箱子,穿着学生会要求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踩着一双定做的高档皮鞋。

    这样的装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太多, 尤其他眉眼温和, 正微微低着头听比他矮的人跟他说着什么,像极了性格脾气还有家教都极好的社会精英。

    就是脸上仍有几分尚还没有完全褪去的青涩, 还是会让人觉得他是大学生。但也正是因此, 才十分满足小说和漫画里的那种校草学长的形象。

    陈山晚有多么受欢迎, “他”是知道的。而且是一直知道。

    郁睢只是没有在陈山晚的眼前出现, 不代表消失在了陈山晚的生活里。

    “他”知道陈山晚删掉软件后在阳台坐了多久,也知道陈山晚后来每一天的生活如何。只是“他”没有办法出现而已。

    “他”不怪陈山晚删掉“他”,但不是因为知道陈山晚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惦念着“他”所以才不怪,而是就算陈山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没有办法升起半分怨恨责怪。

    很难说为什么。

    反正比起生气,郁睢更想快点回到陈山晚的身边。

    又或者说,“他”只想快点回到陈山晚的眼前,重新掌控住一切。

    陈山晚没有拿门口的小饼干,甚至在第二天拿外卖时,盯了半秒,飞速把那个粉色的,还打了蝴蝶结的袋子放到了对面门口,然后关上门。

    但陈山晚也在中午拿外卖时,看见那个袋子又回来了,上面还贴了个粉色爱心的便签——

    【给你做的,你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好了TAT】

    陈山晚:“……”

    果然是那个郁睢吧!

    虽然更加确定了,但陈山晚还是做不出丢掉别人亲手做的东西这件事,所以抿着唇把袋子再放回郁睢家门口,然后才关上门。

    然后晚上拿外卖时,陈山晚又看见它立在自己门口。

    陈山晚:“。”

    反复这样弄了两次,他都觉得他跟郁睢好幼稚。

    他看了两秒,忽然发现便笺好像换了个新的,于是蹲下来看,就见上头写着:【之前的好像有一点变味了,给你重新做过了,真的不试试吗?是黄油曲奇还有巧克力曲奇。】

    是陈山晚喜欢的口味。

    陈山晚垂下眼,在门内蹲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个扎了粉色蝴蝶结的袋子拿了进来。

    陈山晚先拆开的曲奇。

    把里面的密封袋子打开后,曲奇的香味登时就飘了出来,陈山晚摸了摸,还有点温热,那估计郁睢放他门口也没有多久。

    他凝神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拿起黄油曲奇咬了口。

    曲奇的甜腻和黄油独特的香气一同在味蕾炸开,陈山晚不得不承认,这个曲奇是真的很好吃,比他外卖或者去蛋糕店买的黄油曲奇都要好吃。

    所以陈山晚慢慢地又吃了一个巧克力味的,才把盒子盖上,转去拆开了自己的外卖。

    看着陈山晚吃下自己做的两个曲奇的郁睢开心得忍不住想要现在就破了陈山晚的家门锁,然后冲进去抱着陈山晚。

    “他”抬手摁着自己的心口,原本死寂冰冷的心脏好像突然开始了跳动,郁睢勾起唇,眉眼弯得很深,因此笑容十分灿烂。

    只是即便如此,也冲淡不了“他”骨子里病态的偏执,所以即便笑得再如何漂亮,也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陈山晚收下了饼干的当晚,又做了零碎的梦。

    梦里的他很明显已经成年,住在一座山头,屋子倒不是木屋,只是设计和建筑偏向仿古风格,很是雅致。

    梦里似乎是一个早晨,他推开门,要去往哪,就见门口摆了束黑色的玫瑰,上头还凝着些晨露,看上去鲜艳欲滴,很是漂亮。

    他却面不改色地直接在那束花上贴了张符纸,那束黑玫瑰瞬间消失,陈山晚无端觉得他把那束花送到了井边,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没多久,陈山晚回来时,那束花又回到了门口,他依旧附赠了张符纸送走。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最后是在一个晚上,陈山晚回家时被“人”从背后一把擒住,抵在墙上。

    对方挨得他很近,陈山晚可以感觉到祂将自己完全笼罩住了,借着夜色和他面前的墙壁,将他藏在了祂的怀里。

    祂攥着他的手腕压在他的脊背上,掐着他的后颈,完全的掌控姿态,他却没有生出半分的害怕。

    他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贴着他的耳侧响起:“知道你最近忙大典,也怕你被长辈质问,我没有出来打扰过你一下…我已经那么懂事了,你却连一束花都不愿意收?”

    陈山晚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就是……

    他明明感觉到梦里的他有因为身后人的出现而开心,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冰冷:“你一厢情愿感动自己,我非要接受?”

    陈山晚这话直接激怒到了祂。

    他的耳垂一痛,刺感带着过电的酥麻感噼里啪啦地在他的神经炸了一片,甚至让他的小腿都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陈山晚倒吸了口气,还没说什么,颈侧又一痛。

    是祂咬住了他的脖颈,铁锈味瞬间蔓延开,陈山晚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距离他的动脉不远。

    只要祂想,祂是可以活活把他咬死的。

    陈山晚被迫仰高了头颅,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一只手攀上了他的下颌,用虎口卡住他,逼迫他将头抬得更高,脑袋后面直接抵住了祂的额头。

    陈山晚听见一声明显至极的吸丨吮声,让他半边身子都软麻了下去,说不出来的情愫复杂地在他的心里和灵魂里酝酿。

    他的脖子终于被放过,但残留的液丨体却被风吹得微凉,提醒着陈山晚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山晚又听见祂哑着嗓子低低地喊了声,这一声夹杂了太多的情绪,繁杂到无法抽丝剥茧的去分析,但也正是因此,才酿成了无尽的温柔爱意,还有包容:“阿晚。”

    “……阿晚。”

    陈山晚猛地从梦中惊醒,甚至是惊坐而起。

    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颈侧,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脖子刚刚在现实也被咬了一口。

    确认自己脖子上没有伤口后,陈山晚做了几个深呼吸也依旧没有缓过来。

    不知道怎么说,是被梦吓到了还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感觉呼吸这么困难?

    陈山晚抿了抿唇,眉头皱得更深。

    他的嘴巴还格外冰冷,冰冷到有点麻痛。

    口腔里都没有抿到温度。

    陈山晚以为自己是生病了,可当他站定在镜子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唇格外艶红,甚至好像还有点肿,就好像…被谁亲狠了一样。

    陈山晚:“……?”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门是智控锁,郁睢如果真的那么厉害,破解一个智控锁应该不是问题。

    是“他”吗?

    可他素来眠浅,不可能毫无察觉。

    啧。

    陈山晚难得有点烦闷。

    郁睢到底想做什么?

    陈山晚都有点想要冲过去质问郁睢的念头了,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

    反正他现在几乎百分之百地确定了这个郁睢就是那个郁睢,哪怕其他的谜题还没解开,可这点就足够陈山晚“无所谓”了。

    他倒要看看谁先坐不住。

    反正……

    陈山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直觉。

    ——郁睢不会伤害他.

    南方大学放寒假的时间已经临近年关了,所以没几天,就到了年三十。

    今年陈山晚的父母还是不回来,因为外国人不过他们国家的年,国外市场没有那么好拓展,他们抽不开身。

    陈山晚对于他们回不回来已经无所谓了,但他没想到,又有点预料之中的是,郁睢会在早上九点来敲他的门。

    陈山晚没有给“他”开门,一如既往地按了通话键:“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郁睢还是用那种好像不是知道邻居是他的语气,客气又带着点歉意:“我一个人过节有点寂寞,想问问您家里介意多我一个客人吗?”

    “介意。”陈山晚语气凉凉:“我家从不让陌生人进门吃饭。”

    郁睢稍顿,无声地勾起唇,用很遗憾的语气说:“好吧,那祝您新年快乐。”

    陈山晚没有挽留“他”。

    然后到了中午,郁睢又来按门铃了,这回借口是做多了菜。

    陈山晚无情:“你晚上吃。”

    郁睢毫不意外:“可是真的很多,晚上也吃不完。”

    “他”说:“我做了糖醋鱼。”

    陈山晚:“……”

    他承认,他想吃糖醋鱼。

    “你放门口吧。”

    陈山晚冷硬道:“谢谢。”

    郁睢的厨艺很好,陈山晚再一次见识到了。

    糖醋鱼做得很香,陈山晚是还点了其他外卖的,但他吃完了一整条糖醋鱼都没有动别的菜,只把两盒饭给吃完了。

    然后到了晚上,郁睢果然又找了借口过来按门铃:“包了饺子。”

    本来已经准备冷嘲热讽一句了的陈山晚瞬间顿住。

    郁睢低声:“金元宝的是玉米猪肉馅的,普通的是鲜虾馅的。”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的尖刺就在这一句话里全部掉落在地,他在这一刻无比鼻酸。

    所以他在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的情绪后,终于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哎,晚啊。

    其实晚是有点麻花精的性格,别扭。

    另外饺子前面有提到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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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手机恋人18

    门打开后, 就见郁睢穿着很居家的衣服,端着一碟还未下水的饺子站在外头。

    深灰色的冬季上衣,有一定厚度, 浅灰色的休闲裤,脚踩的也是一双灰白色的棉拖。

    陈山晚静静地看着郁睢, 看“他”在他打开门时, 还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学弟?”

    “他”诧异地看着陈山晚,好像完全不知道这里面是陈山晚一样:“这么巧?原来是你住在对面?”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睨“他”两秒, 忽然觉得郁睢不去演艺圈真是白瞎这好演技。

    而他心里那些往下落的情绪却奇异的在这一刻消失了。

    陈山晚不说话,郁睢流露出几分局促, 似乎是因为知道陈山晚并不待见自己:“那……我还可以进来吗?”

    陈山晚在心里冷呵了声。

    随后他侧身让开位置, 用行动回答了郁睢。

    郁睢弯起眼,眉眼都荡漾着含春般的笑意, 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他”很开心, 但那种危险感却不减反增。

    陈山晚甚至觉得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

    郁睢手里端着的盘子不小, 上面摆放的饺子够不止吃一顿, “他”问陈山晚:“能借一下你家厨房吗?”

    陈山晚回了句“随便”, 就转去沙发上坐下。

    郁睢打开了陈山晚的双开门冰箱, 看见的只有面包和几个鸡蛋,别的什么都没有, 底下冷冻区冻着的也只有一袋花生馅的汤圆。

    不出所料。

    “晚上就只吃饺子吗?”

    “他”问陈山晚, 语气十分熟稔, 好像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陈山晚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纠结也没有纠正, 他看都没有看站在不远处的郁睢一眼, 手里拿着遥控器报菜:“四喜丸子、虎皮鸡爪、酱香肘子、蘑菇汤。”

    郁睢莞尔, 没说吃不吃得完, 只笑吟吟地应好:“要吃琵琶大虾吗?”

    陈山晚没听过这菜,故而终于侧首看了郁睢一眼,眸中有些疑惑。

    “就是虾裹面包糠炸着吃,算是饭后小吃?”

    陈山晚有点意动:“…好。”

    但他又有几分奇怪,尤其郁睢特意提了这道菜。

    这些菜郁睢都有准备,因为“他”猜到陈山晚会想吃,甚至还多备了很多别的食材,就等计划顺利。

    事实上无论过了多少年,他家阿晚还是这么心软。

    郁睢去拿食材时,冰冷死寂的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撕扯得“他”要疯掉。

    陈山晚心软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对陈山晚来说就不一定了。

    因为这意味着陈山晚哪怕看上去再怎么有距离感,他的心也是柔软的,是能够感受到世间的美好,甚至永远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美的那一面。

    他在乎的东西,会永远都在乎,哪怕他表现得再无所谓,他内心深处也还是在意的。

    偏偏陈山晚不是那种“会哭的孩子”。

    郁睢把食材拿过来时,并不用麻烦陈山晚再给“他”开一次门。

    “他”调整好心情,用还算是愉快的语气跟陈山晚说:“要等一会儿才能开饭,我先给你煮饺子?”

    陈山晚看“他”一眼,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我不饿。”

    郁睢自动把这话翻译成他想等“他”一起吃饭,因此弯弯眼,笑得好看:“那我尽快。”

    看着“他”转身进入厨房,陈山晚看向电视屏幕,他刚刚随手开了个脱口秀,现在电视的声音是一片哈哈大笑,陈山晚却没什么表情。

    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思绪到底是控制不住地发散——

    郁睢怎么了?

    怎么感觉就去拿东西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心情不太好了?

    ……要问吗?

    这个念头才起,陈山晚就果断否了。

    问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不跟他说,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好像还挺有缘分的学长学弟罢了,而他并不想跟这样的学长有交集,那就别关心。

    陈山晚垂下眼,又想起被郁睢特意点出来的琵琶大虾,到底还是搜索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这道菜寓意着琴瑟和鸣,而且是婚宴上常见的一道菜。

    陈山晚:“……”

    郁睢当然知道陈山晚搜索了。

    “他”笑吟吟地开了灶火,注意到陈山晚并没有要起来过来找“他”算账的意思,有些微弱的遗憾,但更多的是更大的愉悦。

    郁睢很轻地低笑了声。

    “他”就说,陈山晚是最心软的。

    郁睢做出第一道菜时,陈山晚就闻到了从开放式厨房飘过来的香味,他的肚子也叫了一声。

    陈山晚拿了个靠枕抱在怀里,继续看至今还没有逗笑自己的脱口秀。

    郁睢的动作不慢,陈山晚这儿没有锅和厨具,“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把自己提前买的那些厨具全部搬了过来,庆幸的是陈山晚虽然不进厨房,但他家是集成灶,这样郁睢可以一次性顾几个菜,所以速度不算慢。

    等到“他”把饭菜做好时,就问陈山晚要在哪儿吃:“学弟,来餐厅还是你想边看电视边吃。”

    陈山晚懂了。

    这人还要继续装。

    所以他微微一笑:“来客厅吧,麻烦学长了。”

    虽然心里堵着点气,但陈山晚也不可能作为这个屋子的主人让郁睢一个人独自忙活。毕竟他和郁睢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陈山晚起身找了两张软皮矮凳摆在茶几旁,郁睢把菜端了过来。

    陈山晚家里是有碗筷的,因为他有时候会自己热吐司吃,只是碗筷只有一份。

    “我去隔壁再拿一副过来。”

    郁睢帮陈山晚倒了饮料后拧好瓶盖,陈山晚嗯了声,“他”就去了。

    陈山晚看着这一桌卖相都极好的菜,发了两秒的呆,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来拍下。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和郁睢一起吃饭,就是年夜饭。

    郁睢的厨艺很好,他们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互相也没有说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硬凑在一起的陌生人,还是两个偏内向的性格,因此没有话题可以开启。

    等陈山晚大概填了一下肚子,郁睢才开口:“还合你口味吗?”

    “嗯。”陈山晚淡淡:“谢谢学长。”

    郁睢失笑:“…不用客气。”

    “他”弯着眼看陈山晚,目光落在陈山晚无意识咬了一下筷子的唇齿上,郁睢猩红的舌尖掠过自己的唇,喉结也跟着微微滑动。

    这一桌饭菜固然香,但对于郁睢来说都是食之无味的,真正吸引“他”的,有且只有陈山晚一个。

    他身上散发着的诱丨人气息,勾着“他”的灵魂与神思,“他”真的需要花费好大的精力,才能遏制住自己想要现在立马就扑上去将陈山晚摁倒在地然后尝个遍的冲动。

    郁睢直勾勾地盯着陈山晚,视线挪不开半分。

    陈山晚显然也有所察觉。

    他偏头对上“他”阒黑的眼眸,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浅淡疏离几乎能叫郁睢发疯:“学长,我脸上有东西?”

    “……”

    郁睢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声音无端冷涩:“没有。”

    “他”声音低低的,语速也慢下来,听着有几分非人的死气,却又奇异地带着些令人发毛的痴迷感,因此十分危险:“只是你真的太漂亮了。”

    漂亮到想让“他”一口吞下,干脆以自己的身体做牢笼,将陈山晚永远禁丨锢住。

    陈山晚:“。”

    他没有接这话,偏过头继续吃饭。

    郁睢却注意到他的耳垂好像有点微微泛起粉,这让“他”更加受不了。

    表面看着很寻常,但其实已经抓心挠肺地想要凑上去亲吻、吸丨吮甚至是啃咬那一抹淡粉,去品尝陈山晚赧然的甜美。

    因为这顿饭是八点多才开始吃的,菜又那么多,陈山晚吃饭的速度还慢,所以吃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了。

    陈山晚和郁睢都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收拾了桌子,郁睢还简单打扫了一下。

    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可他们之间却有一种诡异的暧丨昧在慢慢蔓延,配合着客厅的暖黄灯将气氛烘托得旖旎。

    收拾完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郁睢低声问陈山晚:“我可以陪你一起守岁吗?”

    陈山晚停了好一会儿,深深看了眼郁睢:“…可以。”

    郁睢笑起来,深邃的眼显得格外柔情:“谢谢。”

    陈山晚不太明白“他”是在谢什么。

    谢他允许“他”留下来?还是谢他没有计较从前种种?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郁睢坐在了陈山晚旁边,没有挨得很近,但也不是很远,属于一个抬抬手就能碰到陈山晚的衣角的范围。

    陈山晚把电视调到春晚,这个时候正好在表演一个小品,因为没看前情,也不知道现在笑点在哪,再说陈山晚确实不太看得进去。

    他整个人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但无论哪一半,心思都不在电视上,全部在郁睢身上。

    一半是给现在坐在他旁边的郁睢,另一半给的是很久以前的郁睢。

    ……有一件事陈山晚必须承认。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每次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都在想“他”。

    不是什么后悔的情绪,而是更为复杂的那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更为清晰地提醒他,他是喜欢郁睢的。

    哪怕“他”只是个AI,他的喜欢也是真实的。

    删掉郁睢,陈山晚也挣扎了接近一个月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从郑晨第一次问他“真不来班会吗”时,就知道郁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尤其回顾以往的一切,有太多细节可以窥见诡异。

    电视里的春晚放着放着就到了最后的倒计时,在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十、九、八、七、六……”中,郁睢偏头喊了陈山晚一声:“阿晚。”

    陈山晚一怔,对上“他”的眼睛,因为光影问题,一时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而在主持人们用洪亮的声音到最后数到1时,时间跳转到24:00,也是00:00,电视机里在说“新年快乐”,郁睢却说:“生日快乐。”

    陈山晚动了动唇:“……”

    他第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注意到郁睢已经侧了身子,半条腿曲着压在了沙发上,一只手也撑在坐垫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他。

    陈山晚完全就是本能地往后避了避,哪怕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此刻大脑还是很混乱。

    他在这种情况下开口:“我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的生日。”

    陈山晚身份证上的生日和他真实的生日其实不一样。

    他身份证上登记迟了两天。

    郁睢勾起唇,声音轻轻地:“你在一个树洞论坛里留过贴说自己的生日其实是年初一,我跟你一起过过。”

    陈山晚:“……”

    他扯了下嘴角,有点讥嘲似地:“不装了?”

    “嗯。”

    郁睢离他更近,一只手臂不动声色地撑到了陈山晚的身侧,堵住了他唯一的退路,也逼得陈山晚的背靠上了沙发扶手,再无处可去。

    “他”凝望着陈山晚,像是要蛊惑陈山晚,也似是被陈山晚蛊惑。

    郁睢垂下头,用冷沉却喑哑充满暧丨色的声音低语着:“因为我真的忍不住…太想光明正大地亲你了。”

    话音落下时,“他”直接亲上了陈山晚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动)(胡言乱语)(疯狂打拳)

    感谢在2023-10-08 14:26:10~2023-10-08 17:2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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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手机恋人19

    郁睢的唇很冰很冰。

    这是“他”贴上来的时候, 陈山晚的第一念头。

    随后在察觉到郁睢远远不仅只是亲一下,还想要深入时,陈山晚毫不犹豫地就想要推开“他”。

    但在这一刻, 陈山晚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他一直忽略的事实。

    因为他一抬手,就抵到了硬邦邦的胸肌。

    陈山晚抗拒的动作有些明显。

    郁睢却没有因此停下来, “他”撑着沙发将陈山晚半禁丨锢在身下, 想要撬开他牙关。

    陈山晚全身的神经都因此紧绷了起来,咬紧了牙不让“他”得寸进尺。

    察觉到陈山晚的抗拒, 郁睢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恨不得现在就掐着陈山晚逼迫他开口接纳自己的冲动。

    “他”微微支起来一点,那双阒黑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陈山晚, 只是这一次眸中的欲丨色藏不住的翻涌, 配上那张苍白诡丨艳的脸,侵丨略性十足, 让人不寒而栗。

    陈山晚的胸膛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 注视着郁睢的眼睛里也有太多的情绪:“…把话给我说清楚。”

    郁睢似乎是扯了一下嘴角, 但不是那种讥嘲的笑, 而是一种诡异的温柔。

    宛若一爪子摁住了猎物的野兽, 在进餐前还饶有兴致地哄着自己的猎物乖乖露出脖颈, 妄图让其自愿献上自己。

    郁睢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陈山晚的脸侧, 动作轻柔。

    但陈山晚还是被“他”过冰的体温给刺激到偏了一下脑袋。

    郁睢的神色在那一刻变得无比危险。

    “他”停了两秒, 盯着陈山晚的视线都变得黏腻而让人头皮发麻。

    陈山晚属于那种明明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都在炸麻, 却已经表现得跟没发现似的:“你手很冰。”

    “…那还真是遗憾。”

    郁睢敛下自己那一刻很想用力贴上去捧着陈山晚,不让陈山晚躲的偏执情绪, 低叹了声:“阿晚, 我的体温只能是这样, 回不到没认识你以前了。”

    ……什么?

    陈山晚皱紧了眉。

    郁睢再一次小心地碰上陈山晚的脸, 陈山晚知道自己身前的这个“人”,看着好像轻轻柔柔的,一副很尊重他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全是疯劲,所以他没再躲,而是任由郁睢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皮肉压上他的颧骨,细细摩挲描绘。

    陈山晚见“他”一时间没开口,眉头拧得更深:“说话。”

    别只冰他不吭声。

    郁睢低笑了两声:“只是不知道要跟你从何说起。”

    陈山晚怀疑“他”就是故意拖延时间:“那我问,你答。”

    郁睢有一瞬觉得这场景好像很眼熟,但“他”已经找回了自己从前的记忆,从他出生、读书、再到变成AI……所有的记忆“他”都有,记忆中这一幕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他”却奇异地觉得很熟悉。

    就像“他”在手机里被陈山晚唤醒时,“他”觉得陈山晚很熟悉,甚至在陈山晚身上找到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吸引力。

    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陈山晚赋予的;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追寻陈山晚。

    郁睢点了头。

    陈山晚第一问就直击要害:“你到底是什么?”

    郁睢毫不意外。

    “他”笑了下:“…怎么说呢,反正不是AI,也不是人,但我可以控制所有的电子设备,又或者说带电的东西……包括一盏灯。”

    说着,郁睢还给陈山晚演示了一下,就见客厅里的电视剧骤然被关闭,嘈杂的小品声戛然而止,要不是客厅的灯还亮着,陈山晚几乎都要以为是停电。

    郁睢虽然还是没有明说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但就这个举动,已经向陈山晚透露出太多东西。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边理智告诉他是该发火质问一句,一边情感上的情况又让他十分费解——哪怕猜到郁睢恐怕曾经可以完全利用各个摄像头监视着他的生活,他也发不了一点火。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山晚现在暂时不知道郁睢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变丨态事。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也没有说非得要发点脾气:“所以你到底是……?”

    “唔。”郁睢拨弄了一下陈山晚的额发,很是头疼:“阿晚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鬼是生物电。只要有自我意识的鬼,就都可以寄居在带电的东西上,不过大多数都是灯泡什么的,要进入手机这些智能设备的话,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后面郁睢说了什么,陈山晚其实没太听得进去。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不信神鬼的人,陈山晚有被郁睢的话狠狠冲击到。

    他的大脑和表情都空白了好一会儿。

    郁睢也没多说,“他”看着发懵的陈山晚,舌尖扫了下上唇,然后垂首。

    冰冷的吻落下时,陈山晚一惊,思绪瞬间就被郁睢拉回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这郁睢,就见“他”眸中含着笑意,也没有逗留太久,贴了一下就立马退开,没给陈山晚发作的时间。

    陈山晚:“……”

    他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张笑吟吟的脸,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陈山晚呼出口气,觉得脑瓜子有点嗡嗡的,可这世上有鬼这事又好像没有那么难接受。

    很奇怪。

    明明他是那么不信的。

    郁睢有点按捺不住似的:“阿晚,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觑“他”一眼,提醒:“就算我问完了你也该从我身上滚下去。”

    郁睢扬了下眉。

    陈山晚:“?”

    郁睢莞尔:“难得听你说这种不太文雅的词…好可爱。”

    陈山晚:“???”

    没病吧?

    “他”是真觉得陈山晚很可爱,而且郁睢从来就满心满眼都是陈山晚,陈山晚怎么样“他”都觉得好,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流露真情。

    只给“他”的真实一面。

    让郁睢很想把人抱紧了圈在怀里,蹭一会儿,再细细亲一会儿。

    别的也不一定非要做,就是想跟陈山晚温存久一点。

    陈山晚被“他”看得手脚莫名有些发软。

    他抿了下唇,决定用“正事”去转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所以你当年失踪,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郁睢稍顿。

    陈山晚在“他”停下的那一刹那察觉到“他”有点不想说,所以扯了下嘴角,语气凉凉:“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说。”

    “……我没有不说的意思。”郁睢果断滑跪。

    “他”低下头拿自己冰冷到要不是肉是柔软的,简直像块被冻过的铁的脑袋蹭了蹭陈山晚的颈窝。

    但哪怕隔着衣物,陈山晚依旧有被冰到,偏偏沙发空间有限,郁睢虽然没有抱着他、压着他,却也虚虚圈住他,让他没有地方可以躲。

    郁睢撒娇似的,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阿晚,我受了好多苦呢。”

    “他”知道陈山晚心软,尤其“他”在陈山晚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那么陈山晚就更加容易心疼“他”。

    所以郁睢并没有半点遮掩:“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那会儿福利院就不太好,背地里发展一些黑色产业,我当时因为长得好,也被挑中了。不过好在因为我小时候病得厉害,没由来的每隔个三五天就呕血,他们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就想先养着,看看有没有人好病秧子这口。”

    郁睢直接将“他”从前那些黑暗的经历剖出来:“大概是运气好,他们没能等到,我倒是等到了警察行动把整个产业链抄了,我们也被重新安排到了福利院。我去的那家比较荒败,院长身体也不太好了,那时候我已经读小学了,就干脆读了公立的寄宿学校。”

    之后的生活就比较乏味,郁睢没什么朋友,也交不到朋友。

    “他”长得太出挑,惹同性嫉妒,偏偏“他”性格又太古怪,看着也太病弱,大人们都怕自家小孩和“他”玩会被传染什么疾病。

    郁睢就这样被孤立到了大学,还是因为“他”太过优异,大四时就参与了研究团队,保研后开始自己带团队做研究开发,身边的人才多起来,但那些都是同事、同学,并非朋友。

    陈山晚抿着唇,虽然没有多说什么,郁睢看他的微表情却知道他已经开始,又或者说是很心疼“他”了。

    郁睢勾着唇,笑得散漫,用无所谓的语气掩住自己心里的窃喜与愉悦。

    陈山晚是很心软但也很难留住的人,“他”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伤疤剖开,将血淋淋的自己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寂寞、黑暗、失败,试图用最惨烈的自己去将陈山晚打动得更深,拉得更深。

    陈山晚轻呼出口气,主动覆上了郁睢的脸。

    郁睢没躲,“他”不畏惧陈山晚的体温,反而无比贪恋这份温暖,甚至恨不得能够永远留下。

    陈山晚的手心只覆了一层很薄的茧,所以触感是细腻的。

    郁睢凝望着他,感觉到自己冰冷死寂的心脏又好像隐隐约约要挣破法则,像是想要为陈山晚跳动,给予陈山晚最猛烈的反应。

    陈山晚感觉到郁睢的脸很冰。

    他没摸过尸体,但在此时,他还是有一种念头——

    像是死人一样。

    所以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捧住了郁睢的脸,试图将自己的体温度过去,只是最终还是被郁睢的脸冰到反而自己的手指骨都有点僵痛。

    陈山晚微微拧眉。

    郁睢抬起一只手覆上陈山晚的手背,五指仿佛不经意般压在他的指缝里,将陈山晚的手扣住。

    “阿晚。”

    郁睢低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吻我。”

    陈山晚:“……”

    见他不说话,只看着“他”,郁睢有点挫败地低叹一声,刚要继续说自己的故事,微热的气息拂上“他”的脸庞。

    柔软炽热的唇贴上“他”,还有些气息跟着一道送进了“他”的唇齿间。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

    郁睢你何德何能啊可恶!!!!

    今天下午六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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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手机恋人20

    郁睢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追寻温暖的来源。

    陈山晚的体温对于“他”来说是滚烫的, 如烙铁一般,碰一碰就能在“他”留下印记——那是烫进骨子里,甚至顺着能够流淌到灵魂的温度。

    陈山晚也不知道, 对于郁睢来说,他是多么的充满诱惑力。

    “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将陈山晚从头到尾尝遍, 就连头发丝儿都不放过。

    但陈山晚只是凑上去贴了一下, 就退开。

    简直过分得不行。

    甚至他还因为郁睢挨过来,他还不得不往后仰, 脑袋靠在了沙发扶手上,偏过头, 再用一只手的手肘卡住郁睢的脖颈, 挡住了郁睢。

    郁睢是完全可以不管这些直接亲下去的。

    反正陈山晚就算是那根绳子将“他”的脖子勒紧了,“他”也感觉不到窒息, 更何况只是“他”的脖子压在了陈山晚的手肘上。

    郁睢悬停在陈山晚上方, 鼻尖都微微抵在了陈山晚的脸颊上, 那一点温暖好像就从那么一小块地方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甚至烘进了“他”的灵魂里。

    郁睢盯着陈山晚, 看他冷白细腻的肌肤, 看他泛红的耳廓,还有往下漂亮到让“他”很想就势咬一口的颈线, 甚至包括抵在“他”喉结上的这条手臂……

    “他”都很想捧着, 慢慢一点点品尝、舔丨舐, 再吸丨吮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好饿啊。

    郁睢的喉结滑动。

    “他”直勾勾地盯着陈山晚,超出了常人的时间眼皮都没有半分酸涩, 毫无眨眼欲望,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陈山晚, 像是一只精致漂亮的人偶倒下来贴着陈山晚。

    郁睢实在有点忍耐不住, 理智在消失的边缘摇摇欲坠。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陈山晚的神经绷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迟缓滞涩。

    他抿着唇,说话的声音都放得很轻:“…郁睢。”

    但就是这么一声,郁睢细长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微微扇动了下。

    最终“他”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陈山晚的脸,将陈山晚身上散发的诱丨人香气收入。

    陈山晚可以感觉到“他”在嗅自己。

    如同野兽嗅猎物般,这个举动实在是太非人了。

    陈山晚觉得毛骨悚然。

    甚至他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鸡皮疙瘩也顺着被郁睢摩挲过的地方起了一片,头皮都在隐隐炸麻。

    好在郁睢没有继续下去。

    “他”支起来一点,却仍旧保持着这个把陈山晚半圈在身下的动作,陈山晚也仍旧躺在沙发上,听郁睢用不知为何喑哑的嗓音继续说:“后来,我带研究团队还没有一年,就被人杀了。”

    陈山晚心里一个咯噔,虽然已经猜到,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攥紧了手:“是谁杀了你?”

    郁睢单手撑着,另一只手握住陈山晚的拳头,慢慢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别抓太紧,你指甲有点长,会弄疼自己。”

    “他”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扣住陈山晚的手,明明说的是自己被杀的事情,却没有半点难过和愤懑,反而满是愉悦——因为此时和陈山晚的肢体接触诞生来的欢欣:“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有几个人选和猜测,但我懒得管。”

    陈山晚:“?”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郁睢,不用问出口,眼神足以让郁睢明白他在想什么。

    陈山晚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脑子到底有什么病?”

    怎么会有人不在意是谁杀了自己的?

    没事吧?

    郁睢是不是需要去看看脑子?

    不过他现在这样借自己的尸还魂,去医院看病还有用吗?

    陈山晚胡思乱想了一通,就听郁睢用无奈的声音喊他:“阿晚。”

    他看“他”,郁睢认真道:“因为我成功找到自己的尸体并回来后,只想来找你。”

    陈山晚顿了顿。

    他到底有点受不了这样直白的爱意,炽热到和郁睢的体温就是两个极端,让他好像坠入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偏偏还不是那种痛苦的煎熬。

    “……”

    陈山晚偏过头,避开郁睢的视线,轻声说:“那你现在找到了,还不考虑一下这个事吗?”

    “老实说,不是很想。”郁睢试探着慢慢收紧自己扣着陈山晚手的力度,低笑着说:“因为不想让那些事影响到我们,耽误我和你哪怕一分钟的相处时间。”

    陈山晚:“。”

    虽然也没有说和郁睢真正认识很久,可他就是莫名觉得——就,很郁睢。

    好奇怪。

    也许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毕竟都有鬼的存在了。

    也许他和郁睢真的有前世今生的缘分。

    陈山晚也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手,郁睢的感觉却无比清晰。

    “他”又是停了下后,嘴角笑容不住扩大。

    以至于让“他”没忍住,抬起这只手,亲了亲陈山晚的手背,甚至还贴在上头开口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陈山晚的脸,阒黑的眼瞳酝酿着危险又迷人的爱意:“再说我还得感谢一下杀我的人。”

    “他”说这话那真是真心到不能再真心了:“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

    陈山晚那一边的身体都绷了下。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郁睢好像会很黏人,但又不知道为此说什么好,只能继续这个话题:“…但我很在意。”

    陈山晚想到这儿,眸色泛起了抹冷:“是谁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你,又是怎么杀了你,我很在意。”

    郁睢笑了笑,开了句玩笑:“阿晚,你不会是想学一下,再杀我一次吧?”

    陈山晚还很认真地想了想:“你要是伤害别人…确实有必要。”

    郁睢轻嘶,有点委屈地偏头拿脸蹭蹭他的手背,讨好似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可内里却又藏着些若有若无的暴戾:“阿晚,别人比我重要吗?”

    陈山晚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抽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视片刻后,到底还是郁睢先垂下眼:“好吧。”

    “他”低声:“我知道了。”

    至于知道什么,那就不用言说了。

    郁睢表态:“我回头查一查。”

    陈山晚却想现在知道更多:“你说你有猜测,是谁?”

    郁睢眼巴巴地:“阿晚,你真的要在这么美好的夜晚跟我谈这些事吗?”

    陈山晚冷硬的一面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你要是不在这么美好的夜晚跟我把话说明白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我理你一句。”

    这威胁好像很幼稚,但不得不说很有用。

    郁睢一僵,终于有了几分正色:“…我说。”

    “他”回忆了一下:“有三个嫌疑人吧。”

    根据郁睢所说,当年虽然“他”没有太过关注,但也知道有三个人对“他”颇有意见。

    一个是“他”的助手,也是学人工智能的,不过大他好几届,“他”理应喊对方学长,却因为带队问题,反而对方要以“他”为尊。他是嫉妒郁睢到了极致,就是那种郁睢有时候为了省略步骤没写什么东西,反正自己看得懂就行,他就觉得是郁睢失误,基础都没有打好,然后要阴阳怪气一句,结果当然是把自己闹得很尴尬。

    第二个是郁睢的一个学弟,不是团队的人,但是郁睢因为成绩好去专业上过两节课,“他”教别人,就是这样产生的交集。这个学弟是郁睢的狂热追求者,闹得还挺大,反正他们整个院系都知道,但每一次郁睢都拒绝得毫不留情,而且好多次都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的。郁睢觉得这个学弟不是喜欢自己,就是纯粹的想要收集优秀的人做对象,所以得不到会不会毁掉也是个未知数,毕竟郁睢收到过他的威胁信。

    第三个是一个科技企业的老板,他们是研发智能设备,包括智能AI这一块。那个老板也是南大毕业的,他一开始是想以这种同校的身份邀请郁睢加入他的团队,但被郁睢拒绝了,他们正好现在又在研发强智能AI,和郁睢属于一个方向。但郁睢的进度要领先他们很多。郁睢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带他们参观过,不过在郁睢的观念里对方是不知道自己的进度的,除非有内鬼泄露。

    郁睢:“比较凑巧的是,我刚查了一下,两个学长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事。”

    “他”若有所思:“但他们是怎么杀了我的呢?”

    陈山晚觉得有那么一点离谱:“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他俩现在已经坐起来了,就坐在沙发上,陈山晚盘着腿,和半条腿曲着放在沙发上的郁睢面对面。

    没有刚刚那样暧丨昧的姿势,反而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无端旖旎轻松。

    像相处了很多年的小情侣。

    尤其他们的膝盖互相抵着。

    郁睢很无辜地摊手:“我也想知道啊,但在我的记忆里,是我那天到了实验室,正准备跑程序,就忽然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就透过手机摄像头看见了你。我当时都很懵。”

    陈山晚呵呵:“然后懵着骗了我。”

    郁睢:“。”

    “他”轻咳一声,却又忍不住笑。

    郁睢伸手,将圈住,小心地想往自己怀里抱。

    陈山晚绷了下,但没躲。

    于是郁睢嘴角的笑容加大,彻彻底底地圈住了陈山晚的腰身,连带着双臂一块锁在自己的怀里。

    “他”感受着陈山晚的体温,有点满足地喟叹:“阿晚。”

    郁睢轻声:“我错了,对不起。”

    “他”说出这话时,甚至感觉到自己紧张到要冒不存在的汗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原谅我,我们和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好好好好好好

    第48章 手机恋人21

    陈山晚知道他和郁睢总要直面这个问题, 不是这一秒也有可能是下一分钟又或者下一个小时。

    至于答案……

    从那天社团团建郁睢突然出现开始,陈山晚就在想了。

    他想了很久,想到了现在, 发现其实自己真的不用想。

    只要郁睢还向他伸出手,散发出来的信号哪怕是危险的, 只要不带有抱负和怨愤, 他就愿意点头。

    就是陈山晚看着这样的郁睢,实在是没忍住, 多问了句:“做什么都行?”

    郁睢嗯了声,把下巴放在陈山晚的肩膀上。

    因为身高差, 这个动作会让郁睢弓起上半身, 想要与陈山晚胸膛贴着胸膛,就得陈山晚往前挺。

    所以郁睢的手微微用力, 一条手臂横在陈山晚的腰后, 另一只手压着陈山晚的脊背, 把人往自己这里送, 弄得陈山晚的姿势极其别扭。

    但陈山晚没有挣开。

    郁睢勾着唇, 认真道:“杀人、放火, 我什么都可以做。”

    陈山晚:“……?”

    他有那么一丝无语:“谁需要你做这个?”

    郁睢也能猜到:“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陈山晚想了想:“让你别碰我呢?”

    他说着,还很有理由:“你太冰了, 我会生病的。”

    亲一亲都还好, 别的…他的身体恐怕真不行。

    郁睢微停, 显然是把这个“别碰”扩散到了牵手都不允许的范畴。

    “他”抱着陈山晚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勒得陈山晚有点使不上劲, 脑袋都被迫仰高了些。

    郁睢的体型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庞大, 但肌肉线条也很分明有劲, 过强的力量感中透着十足的压迫, 和陈山晚这种清瘦的身形比起来,还是很不一样的。

    角力陈山晚肯定赢不了郁睢,他有自知之明,所以也懒得多费精力,只听郁睢幽幽道:“阿晚,这可不算‘和好’。”

    陈山晚哦了声:“那如果在我这里的和好就是这样呢?”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其实陈山晚感觉到了这份静谧中的一些紧绷,就好像暴风雨夜前的宁静。

    郁睢现在作为不是人的身份,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哪怕“他”没有详说,陈山晚也可以猜到,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不顾他意愿,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办法。

    只要郁睢不满意陈山晚提出来的点,“他”完全可以撕破这看似平衡的假象,不需要询问陈山晚的意见。

    无论是将他关起来,还是关起来后实现“他”想的那些,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郁睢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山晚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松了松。

    那冰冷的温度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起来,屋内不知何时被郁睢开启的暖空调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顺着缝隙钻入,让陈山晚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稍稍活过来了些。

    然后郁睢一点点慢慢松开他,“他”垂下了手,指节隔着衣物不经意地掠过陈山晚的肌肤,惹得陈山晚很明显地绷了绷。

    陈山晚听见郁睢低声问:“那…抓你的衣角算碰你吗?”

    “他”愿意向陈山晚妥协。

    哪怕那一瞬间脑海里的确闪过了太多阴暗的念头。郁睢并不觉得这些想法很恐怖,毕竟只要能实现一个,都能够让“他”不需要顾虑这么多,可以完完全全彻底掌控住陈山晚,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日日夜夜不停歇地做“他”最想做的事都没问题。

    这对于郁睢来说是多么的充满诱丨惑。

    “他”只要往那儿迈出一步,从此以后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堂。

    可郁睢也很清楚,那些情绪但凡放一点出来都能毁了陈山晚和“他”之间所有现在还存有的美好。

    陈山晚知道郁睢的退让。

    也从中窥见了郁睢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那已经超出了那个范畴。

    所以他深吸了口气,主动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郁睢的脖颈,隔着衣物贴上了那具冰冷的身躯:“郁睢。”

    他没有再说和好不和好的事,没有谈条件,但意思是什么显然不言而喻:“我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那么我学的那些咒文是不是也有可能实现?”

    郁睢完全就是本能反应抱住了陈山晚,甚至抱紧了陈山晚。

    陈山晚的回应让“他”第一时间都没听进去陈山晚在说什么,难得的那么懵。

    还是陈山晚打着问号催了句:“嗯?”

    郁睢才反应过来,却还想确定一下:“…阿晚。”

    “他”声音低低地:“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愿意和你和好的意思。”陈山晚松开“他”,但没能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因为郁睢抱得实在是太紧:“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陈山晚是直起了身子跪在沙发上的,郁睢坐着,脊背又微微弓着,因此郁睢看陈山晚要仰头去看。

    这个视角让郁睢看上去没有那么危险了,反而像个黏人的大狗狗。

    尤其“他”还眨巴了下眼睛,看上去很是无辜:“我听见了…你是要在我身上试试吗?”

    陈山晚嗯了声,问了些细节:“你既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那你是在哪找到自己的尸体,重新回到身体里的?”

    “我回身体里醒来时,是在棺材里。”

    郁睢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没有被埋在土里,那棺材钉死了,我直接打穿了出来的。”

    “他”若有所思:“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口棺材上好像刻了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也没什么感觉。棺材停放的地方就是在这座城市周边的一个山林里,石头砌成的屋子。”

    陈山晚的一些DNA动了。

    古代文字这个专业,学的不仅仅是古代文字,还有一些关于文字的神学背景。

    在郁睢说自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了的时候,加上官方一直通报“他”是失踪,而且有传言“他”是在实验室人间蒸发……陈山晚不得不怀疑些什么了。

    主要是现在郁睢用事实告诉他这世上是存在神鬼的。

    所以陈山晚问郁睢:“你还记得棺材上具体画着什么吗?能画出来吗?”

    郁睢轻唔了声。

    因为“他”也怕把陈山晚冻感冒了,所以现在是手虚虚地圈在陈山晚腰后,双方之间留有一些空间。

    郁睢抬起一只手,陈山晚就把手心递给“他”,示意“他”画一下。

    好在郁睢记忆力好,给陈山晚描绘出来那棺材上的咒文都是些什么模样:“棺材盖上的基本还原不了了,我是从那儿破坏棺材出来的。”

    陈山晚攥紧了手心,眸光有些冷:“已经够了。”

    郁睢扬眉:“你知道是什么了?”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陈山晚说:“这是一种邪术,解释起来很复杂…你可以理解为如果顺利的话受益方能借到你的‘命’。”

    他补充:“这里的‘命’跟我们现代的说法不一样,在古代学这些东西的人眼里,‘命’是指命运,又或者说一切属于一个人但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智慧、未来的财富等等这些。”

    陈山晚努力地想让郁睢明白,举了一个例子出来:“你看过电视剧吧?知道有些电视剧里会有说什么换命格的说法吧?这和那个就差不多。”

    郁睢其实一开始就听懂了,但“他”还是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他”的确是因为陈山晚的补充解释才明白的。

    陈山晚看着毫不在意的“人”,抿起唇:“…这样也可以解释你是怎么死的了。”

    郁睢又不懂了,这回是真的:“我是怎么死的?”

    “用这个办法就是直接把你的灵魂转换为一种改命的力量,但按照记载来说,你的灵魂应该是直接消散了,不可能还有后面的这些…所以要么是我们学的流传下来的有点偏差,要么是对方本事不足。包括你凭空消失,也是咒文可以办到的……”

    陈山晚稍顿:“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要管的事了。”

    他定定地望着郁睢:“郁睢,要是这些都是真的,你现在灵魂回到身体里,的确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被称作人了,可我或许有办法让你变得像人。”

    郁睢哇哦了声,关注的重点只有一个:“包括体温吗?”

    如果“他”一直这么冰冷,别说陈山晚同不同意了,反正郁睢自己是不舍得到那一步的。

    太冰了,对陈山晚是极大的伤害。

    瞬间秒懂了“他”在想什么的陈山晚:“……”

    他耳垂悄无声息地瞬间通红,甚至蔓延到耳廓,再又往后靠,连耳后都红了一片,甚至体温都无声无息地升高了一点。

    偏偏陈山晚还要强撑着用很冷漠的声音说:“谁说我是0了?”

    郁睢扬着眉,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方面:“阿晚要目垂我也行。”

    “他”用宛若探讨什么严肃学术的语气跟陈山晚认真地说:“但我的冰是从头到尾由里到外的那种,你也会不舒服的。”

    陈山晚:“………………”

    他深吸了口气,最终是用双手捂住了郁睢的嘴,指尖都因为过于赧然而不住在微微发颤:“你闭嘴吧。”

    郁睢很无辜地眨了下眼,但还是笑吟吟地用眼神示意自己会闭嘴。

    太可爱了。

    “他”看着这样的陈山晚,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万遍。

    他家阿晚,怎么这么可爱啊。

    郁睢最终还是禁不住,在陈山晚放下手刚要跟“他”说自己要做什么时,凑上去亲了陈山晚的耳垂一下。

    冰火两重天的温度登时就叫陈山晚一僵。

    很清楚地被提醒到了自己耳朵现在有多烫。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嘻嘻嘿嘿

    六点还有一更哦!

    然后隔壁《白天叫偶像》今天也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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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手机恋人22

    但陈山晚只是僵硬了会儿, 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倒吸了口气,并没有对此产生半点不满,最多就是被郁睢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笑吟吟的郁睢, 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才蔓延,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投进了心湖, 泛起阵阵涟漪, 晃荡得他神思都恍惚,一时间无法清明。

    郁睢望着陈山晚, 猩红的舌尖扫了一下上唇,将唇上残留的属于陈山晚的气息卷入。

    果然还是好想一口咬下去。

    “他”的眼神有一瞬变得很危险, 里头的晦色在流转, 让陈山晚的神经瞬间就向他发出了警报。

    陈山晚警惕地盯着郁睢,还没说什么, 郁睢就敛了自己浑身的反派气息, 无奈低笑:“放心。”

    “他”叹气:“吃不了你。”

    陈山晚:“……?”

    怎么感觉你还很遗憾呢?

    陈山晚无语地看着“他”, 最后选择换了个话题:“别动, 闭嘴。我现在就试试。”

    他认真了许多:“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毕竟课上说那个时候的祭司又或者那些术士还要修什么‘灵’, 我没有这个东西。”

    陈山晚上的是古代文字,不是术法, 也不会有详细的课本说怎么修“灵”。

    郁睢抬起下巴示意他:“没事, 你随便试。”

    “他”眉眼含笑:“想怎么试都行。”

    陈山晚默了默。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荡漾的春意。

    他选择性无视了郁睢的语气, 深吸了口气,眼神微凝。

    陈山晚是认真了, 但郁睢却怎么都没法正经起来。

    尤其是他看着这样的陈山晚, 漂亮又带着独有的锋芒, 让“他”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

    哪怕被他的凛冽刺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陈山晚抬手在郁睢眉心写下了第一个咒文。

    他写得很认真而又小心, 因为有很多咒文只是一笔之差就会有不同的效果,哪怕陈山晚读书以来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弄错过,他也依旧在这一刻谨慎得像是一个差生,甚至在“落笔”时就有点后悔自己太急,应该要先去把课本翻出来比对着画的。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起了一瞬,陈山晚就定下了心神。

    他往后的每一笔都越来越坚定且越来越快,像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拥有绝对自信,也不允许他迟疑犹豫。

    第二个咒文陈山晚画在了郁睢的两只眼睛上。

    郁睢闭着眼,感受着陈山晚的食指在“他”的脸上游走,原本温热的体温因为“他”一点点冰凉起来。

    “他”被磨得心痒得不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抚在了陈山晚的腰上,过于投入的陈山晚并没有觉察到。

    陈山晚的三个咒文画在了郁睢的唇上。

    真不是他故意的,而是课上教的就是这样,而且这还是陈山晚因为感兴趣,后面再去图书馆查阅了一下,才知道这玩意儿的。

    他落笔很快,最后一画从郁睢的下巴尖往下滑,延伸到了郁睢的喉结上。

    陈山晚稍稍用力,郁睢攥着他腰身的双手就不住收紧。

    倒不是怕,只是要花费全身的精力去扼住自己恨不得现在直接翻身将陈山晚压在沙发上办了的那些肮脏念头。

    陈山晚放下手,有点紧张地看着郁睢:“怎么样?”

    郁睢很实诚:“想亲你,还想目垂你。”

    陈山晚:“………………”

    陈山晚:“?”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郁睢,脑子一下子从正剧频道跳进了全频马赛克的频道。

    陈山晚原本好不容易褪下温度的耳朵登时红得能滴血出来,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粉。

    他浑身紧绷着,终于后知后觉发现郁睢掐着自己的腰的双手用了多少力,是他根本没法动弹逃走的程度。

    陈山晚抿紧了唇:“…放手。”

    郁睢低笑,看着在橙黄色的光晕下的陈山晚,眉眼柔和。“他”刚想再逗陈山晚一句,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有前所未有的清晰跳动感。

    这让郁睢自己都怔住了。

    “他”没有跟陈山晚说的是,“他”从小到大被排挤,还因为“他”像个怪物。

    从小到大,郁睢的心跳就很弱,弱到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归西,和正常人的心跳差别太大了。

    包括“他”呕血的事情也是,做过检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他就是隔三差五就呕血,还发烧说胡话,就算不是烧迷糊时,也总是说自己要找一个人。

    二十几年前,信那些的还很多,尤其郁睢是在一个很小的县城里出生。

    大家都觉得他是撞了邪,就连医生都在私底下这么偷偷议论。

    郁睢是知道的。

    但“他”从来就不在意。

    可现在……

    郁睢动了动手,掌心贴着陈山晚的腰往后挪,隔着衣物压在了陈山晚的脊背上,然后微微用力,示意陈山晚低下来。

    陈山晚不知道“他”要作什么幺蛾子,反正是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脊背挺得更直,浑身绷到脚趾都绷紧了,偏偏他反而现在没有感觉到太多危险的信号。

    陈山晚凝望着郁睢,到底还是俯下身,趴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脑袋侧贴在郁睢的心口,耳朵恰好压在那处,瞬间就感觉到了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陈山晚也一时间忘了要说郁睢有嘴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事了。

    陈山晚:“!”

    他惊喜地在郁睢怀里抬眼看着郁睢:“成功了?!”

    郁睢低笑,抚上他的脑袋,让陈山晚细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眉眼温柔:“阿晚,你好厉害。”

    陈山晚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可不知道为什么,郁睢这一声,却让他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了唇。

    他看着郁睢,到底还是伸手搂住了郁睢的脖子,就这样靠在了“他”的怀里。

    郁睢也顺势搂住他变了姿势,让陈山晚挨得“他”更近,和“他”接触的地方更多。

    “他”享受着这一刻:“阿晚,你能感觉到吗?”

    “嗯。”

    陈山晚闭上眼睛,大概是因为现在凌晨一点了,他也有些困意,所以声音都带着乏:“你的体温在回暖上升。”

    郁睢顺着话说下去:“所以……”

    “不行。”陈山晚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完全预判到了“他”想说什么:“等我确认你的体温回到正常人的温度了,你就回隔壁去。”

    陈山晚提醒:“我们今天才和好。”

    郁睢好像很疑惑似的:“所以为了庆祝这么好的日子,加上人类都说小别胜新婚…阿晚,我们这可是别了两年了。”

    陈山晚耳根有点烫:“我说不行。”

    郁睢低叹,大概是知道的,逗两句还行,要是“他”真的再坚持下去,多半要惹恼陈山晚:“那我不做什么,就抱着你睡觉……”

    “不行。”

    “…好吧。”

    郁睢低下头,拿下巴尖蹭蹭陈山晚的发顶,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没用手段让陈山晚干脆就这样在自己怀里睡着。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一身本领,在陈山晚身上多半是用不了一点了。

    “他”不想陈山晚跟“他”真的生气,哪怕是一次冷脸,“他”都受不了。

    会很难受。

    郁睢的体温是真的在慢慢上升,陈山晚能够清楚地感知到。

    正因为如此,一开始的冰块慢慢转变成大型的暖手宝时,陈山晚也开始觉得热。

    他想要起来,郁睢的臂力却足以将他完全锁在怀里。

    陈山晚默了默,好像刚才没有和郁睢无声地角力一样,继续趴着,用因为这个姿丨势而被闷了的声音说:“虽然你现在有心跳了也有体温了,但你还是没有变回人的。”

    他思索了一下,组织了措辞:“就是你本身还是死了的,你的魂魄回到你的身体里,虽然是你的身体,但因为你已经死了,跟借别人的尸还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无非就是因为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容易被排斥,而且你自己也会习惯一些,更不会容易魂魄离体。”

    因为对每一个咒文背后的用处和故事都很感兴趣,所以有时候哪怕课上没有教,陈山晚也会自己查资料,查不到的就会去问教授。

    陈山晚对这些很了解:“我给你画的咒文就是让你的魂魄和你的身体更加稳定,再加上一条可以以沾人的活气来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活生生的人,但实际上你还是属于邪祟的范畴,邪祟该怕的你还是要怕。”

    郁睢不是很在意怕什么那个点,“他”在意的是:“沾人的活气?”

    “他”皱眉:“会对你有损伤吗?”

    “不会。”陈山晚没骗“他”,只是……

    陈山晚抬眼看向郁睢:“你只能沾我的活气。”

    郁睢挑眉,嘴角噙着的笑加深,连那双阒黑的眼里都带着明晃晃的愉悦:“阿晚。”

    “他”低头离陈山晚更近,又是将要亲上去的姿势:“别吃醋,我只沾你的。”

    啊呀。

    阿晚吃醋,好开心^^

    然而陈山晚沉默了两秒,看着笑颜如花的郁睢,难得开了点窍,决定还是不说他说这话只是因为写咒文的人是他,相当于他有“灵”,就是以他为引——在记载的法子中,如果没有灵,也可以用血,陈山晚本来就是打算要是空写没用就试试用自己的血的。

    而无论哪种方法成功,郁睢都只能沾写咒文的人的活气。

    郁睢又问:“那沾活气的方法是什么?”

    陈山晚:“……”

    他就该等郁睢离开后发个文件给郁睢自己看。

    陈山晚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所以果断抬手撑住了沙发:“我困了,你回去吧,待会我发资料给你。”

    郁睢其实已经在网上查到了所谓的沾活气。

    写咒人的一切因被写咒人而起的情绪,写咒人的气息还有无论什么体丨液。

    知道陈山晚容易害羞,郁睢没有拿这个再逗,而且“他”很期待陈山晚把这些整理了发给“他”。

    所以“他”笑吟吟道:“好啊。”

    郁睢低头,在陈山晚眉心上落了个吻,已经变得滚烫的唇贴着陈山晚的额头轻轻说:“阿晚,晚安。”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晚安

    嘻嘻嘻嘻嘻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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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手机恋人23

    把郁睢哄回去的过程比陈山晚想象得要顺利。

    只是合上门后, 陈山晚不知怎的靠在门上呼出了口气,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大脑思绪还是无比混乱。

    咒文到底为什么一写就成功?

    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熟悉感?

    还有郁睢那张脸……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看见过, 可他从来没有看过学校荣誉栏,所以就不存在于荣誉栏见过。

    而且以他的记忆力来说, 要是见过, 不可能只是觉得熟悉。

    不会真是什么前世缘分吧?

    陈山晚倏地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梦,无声呼出了口气。

    有些事情多思无益。

    陈山晚转去洗漱后就上了床, 但本来在郁睢怀里还有点睡意的人上了床后反而睡不着了。

    今天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太多,偏偏令陈山晚费解的是他内心深处对这些没有半点抗拒, 接受的可以说是很平静。

    ……为什么?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郁睢在他家装遍了摄像头的陈山晚, 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模样是被郁睢收入了眼中的。

    真可爱^^

    某个偷窥起来毫不心虚的“人”想.

    第二天一早,陈山晚才洗漱完, 门铃就被按响。

    不用去看他都知道是郁睢。

    陈山晚顿了顿, 去开门时心里居然在为郁睢和他坦白后还知道按门铃, 而不是直接破了他的智控锁进来感到欣慰。

    陈山晚:“……”

    他对郁睢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陈山晚开门时, 就见收拾得很好的郁睢站在门口, 眉眼弯弯, 宛若一直开屏的孔雀。

    陈山晚默了两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机日历, 春节是在立春后, 的确到了季节。

    抓包了陈山晚小动作的郁睢笑得更深。

    “他”伸手想要去抱陈山晚, 却被陈山晚本能地抬手挡了一下。

    双方皆是一怔。

    陈山晚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看着郁睢停住的神情, 手慢慢下滑, 刚想要说什么, 手腕就被郁睢攥住。

    郁睢没有半点脾气似的, 缠着他的手,甚至还用指腹捻着他手腕内侧细腻柔软的肌肤,语气幽幽:“阿晚,这才多久,你就厌了我?”

    陈山晚:“……”

    他心里那点情绪轰然消散,给了郁睢一个无语眼神,然后就把位置让开,让“他”进来了:“你来干嘛?”

    郁睢笑吟吟地在玄关脱了鞋,穿上昨天拿过来的没有拿到隔壁去的拖鞋,顺势快了两步,从背后搂住陈山晚的一条手臂和腰身,将陈山晚纳入自己怀中。

    其实从郁睢攥住他的手腕时,陈山晚就感觉到了“他”的体温,比凌晨那会儿还要清晰,炽热的,像是带着火星烫着他的肌肤,要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现在整个脊背隔着衣物贴上郁睢的胸膛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温暖,然后就是分外有力的心跳。

    陈山晚被抱得停住脚,于是也就没有听见门关上后落上锁时,不可避免发出一点机栝声。

    郁睢高陈山晚差不多半个头,能用自己的下颌线贴着陈山晚的脑袋蹭着,下巴还能擦到陈山晚的耳朵。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了,让陈山晚全身都绷得很紧。

    他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

    还是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也不代表他讨厌。

    郁睢发出喟叹:“终于又抱到你了。”

    盯了一晚上,看着陈山晚睡着后,郁睢倒是偷偷溜进来了,但不敢真的上床抱着陈山晚睡觉。

    陈山晚睡着时其实并不安分,也时不时地会翻一下身,甚至还会出现踢被子的动作,无论冬夏天。

    他眠浅,易醒。

    郁睢并不想让陈山晚知道“他”会在他睡着后溜进来摸他、亲他,轻轻拢着他。

    陈山晚再一次觉得郁睢是有点太黏人了。

    他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腰腹上的手臂,一时间没说话。

    郁睢今天穿的是宽松的短袖。

    “他”又不是人,当然不怕冷热。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暴露在陈山晚眼下,漂亮有劲得令人羡慕。

    也给人安全感。

    这个念头起来时,陈山晚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内心是有点想要稍稍依靠一下谁的。

    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想不明白,又听郁睢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昨晚厨具和郁睢拿过来的餐具“他”都没有拿回去。

    毕竟对于郁睢来说,陈山晚这儿才是“回去”。

    “…都可以。”陈山晚动了动肩臂:“你该松手了吧?”

    这话说出口时,郁睢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山晚就又想起了自己把郁睢抬起来要抱他的手挡下的事。

    陈山晚抿了下唇。

    这话配上那一幕,真的显得他冷漠无情。

    可郁睢完全不在意,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臂,干脆将他上半身锁死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动作全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却听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小孩子撒娇:“阿晚,就抱一会儿,就让我再抱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从前只能在手机里,哪怕幻化出黑色的人形,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陈山晚,所以这样的拥抱对于郁睢来说反而比别的什么都更加渴求。

    得到的太少了,于是一点都成了无比珍惜的东西。

    如果可以,只要陈山晚愿意,郁睢是能这辈子就只这样抱着,什么也不做的。

    “他”埋首在陈山晚的发间,嗅着独属于陈山晚的气息,既被从陈山晚骨子里散发出的诱人气息所蛊惑,想要一口将他咬下,又贪恋珍惜着这份美好。

    陈山晚实在没忍住,很严谨地问了句:“一会儿是多久?”

    郁睢低笑了声,说话时的吐息落在陈山晚的发丝里,让陈山晚后颈无端有点麻:“大概是我不想抱了的时候?”

    陈山晚:“?”

    他偏偏头,想去看郁睢:“你是打算这辈子都跟我站在这儿了?”

    郁睢稍顿,抬起了一点脑袋和陈山晚对视,心情极好地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阿晚好懂“他”,“他”好开心。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看“他”。

    郁睢也望了回去。

    陈山晚的眼睛很漂亮,和“他”的那种阒黑到显得幽冷危险不同,陈山晚的眼睛眸色虽然也很深,但覆盖着一层光彩,看似浅淡疏离,实则容纳了世间万物,有一种趋近神性的美。

    让“他”看了就无端生出些烦躁和破坏欲,好像是本能想要将其彻底磨灭又或者吞噬。

    耳边好像响起了古老的吟唱声,吵得“他”很是头疼,可“他”又熬着头疼剧烈还想再听一听。

    听一听他的声音……

    郁睢的力度不自觉地加深了点。

    陈山晚被勒得一疼,皱着眉轻嘶了声:“郁睢?”

    郁睢回过神来,稍微松了松,但又抱得更紧,嘴上还问:“弄疼你了?”

    陈山晚:“……?”

    一大早发什么疯?

    陈山晚没有回答疼不疼这个问题:“你到底还做不做早餐了。”

    “做。”郁睢垂首亲了陈山晚的嘴角一下:“现在就去。”

    “他”速度太快,陈山晚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时,郁睢已经松开他去了厨房。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也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没出息。

    可是…他的灵魂真的会因为郁睢每一次接近而轻颤。

    那不是一种恐惧,反而像是期待了许久后终于得到的愉悦。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吃过早餐后,陈山晚拿出本子,示意郁睢讲讲“正事”。

    凌晨那会儿毕竟太迟了,陈山晚没有细问,但现在不一样,一整个白天,可以好好讲讲。

    郁睢:“……”

    “他”幽怨地叹了口气:“阿晚,一整个白天,那么多的时间,你就只想跟我谈这个?”

    陈山晚撩起眼皮觑“他”一眼,那一刹那,郁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常做的那些破碎的梦。

    其中有一个画面,就是有一个人坐在那儿,好像因为“他”说的一句什么话,从书中抬起眼瞥了“他”一下,眸光看似冷淡,其实全是亲昵小脾气。

    陈山晚说:“因为我很在意是谁杀了你,我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如果警察不能解决…他也想要想办法让对方付出代价。

    陈山晚是不太信轮回报应一说的,他更相信自己。

    “…好吧。”

    郁睢垂垂眼,视线却还是黏在陈山晚身上的:“我先搜索一下。”

    话是这么说的,但根本不需要陈山晚等待。

    郁睢才说完这话,就立马又道:“原来我尸体放着的那个位置是一个阴阳先生常去的地方。”

    捕捉到关键词,陈山晚按了下圆珠笔:“阴阳先生?叫什么?”

    说不定就是他配合着郁睢身边某个人给郁睢下了夺命的死咒。

    郁睢轻唔了声:“他已经死了,就在我‘失踪’的那年,而且是得急病死的,死相很惨,还没人收尸…监控上看见他是被一群野狗分食掉了。”

    陈山晚微怔。

    他突然想到在古代关于咒法的那些文献上说过,像这种借命又或者换命的死咒,要是挑中了硬茬,是会被反噬的。

    而所谓的硬茬……

    本身就是罪孽滔天浑身缠满业障的邪祟。

    但这可能吗?

    郁睢从前是个人啊。

    陈山晚把脑袋里的念头挥走。

    说到底这些也是流传下来的东西,真真假假,真的有多少,假的又有多少,他也不知道。

    “那别的呢?”

    “我查了一下历史监控。”郁睢语调有点懒:“怎么说呢,我生前做人的时候大概真的不讨喜吧。”

    “他”可怜兮兮地冲陈山晚卖惨:“我说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直接和这个阴阳先生接触的,然后他再去接触的另外两个人。”

    陈山晚看着“他”,虽然知道是装的,但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痛了下。

    他抿唇,终于是在郁睢暗含期待的注视下主动抱住了郁睢。

    郁睢勾起唇,开开心心地搂住陈山晚,又忍不住感慨。

    到底为什么那么心软啊。

    【作者有话说】

    因为真的喜欢你才会心软啊笨蛋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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