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香港~
叶知夏也知道留在帝都有些浪费假期。
而且留在帝都未必是个好选择, 这样日子估计全国有条件的都会往帝都来,平时路面就有些拥挤了,外来人一多就更寸步难行了。
林驰霄也没再为难, 晚上吃饭时候打开新闻当背景音,正好听见电视上将关于赴港旅游的内容.
叶知夏背对着电视,频频回头去看,林驰霄便问她:
“想去香港玩儿了?”
叶知夏是事业脑又上头了, 犹豫着道:“来不及了吧,听说港澳通行证办下来要挺长时间呢。”
“……咱们不是有吗?前两个月还是你念叨着办的。”
那都是开学前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叶知夏确实忙的有些顾前不顾后了。
“办下来了吗?我听说挺不好办的, 没收到邮件还以为没通过呢。”
说来也好笑,明明都回归了还弄个签证, 比去别的国家都繁琐。
“我收到了,可能是跟你说时候你没注意, ”林驰霄顿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好像越来越不好好听我说话了。”
叶知夏唇角动了动, 哪里敢承认?
“那不是信任你嘛。你办事我放心。”
林驰霄瞥她一眼没在继续,而是转而道:“不是当时咱俩只是试试,没带上瑶瑶月月, 她们现在办确实来不及了。”
其实如果一家四口一起办的话, 反倒有可能被拒。自打改革开放后, 人们知道了外头的花花世界,就少不了心驰神往的心思。
周边不管是国内的港澳台, 还是日本韩国, 都不乏偷渡过去的。
加上近些年香港电影风靡, 又正值回归,无疑成了这群人心目中的天堂。
原文里的男主父子就是偷渡过去的。
而除了非法入境外, 这种旅游签证过去后,扔掉所有证件躲藏起来的更是不在少数。
所以一段时间内,全家一起申请通过的概率都不高。怕的就是遇见这种。
叶知夏一点都没被难倒,探头看着一心干饭的两小只。
“有谁想去姥姥家呀。”
月月立即将手觉得高高的:“我!”
瑶瑶眼睛一转便道:“爸爸妈妈要自己去玩儿吗?”
叶知夏揉了揉这颗聪明的脑袋瓜:“那瑶瑶批准吗?”
瑶瑶看一眼姐姐:“我们不少同学放假都是去爷爷奶奶或是姥姥姥爷家。”
月月连连点头:“对对对!还都是那种有大院子的村子里,还给杀鸡呢!可好了。”
瑶瑶不赞同道:“村子里一点都不好,人都可凶了,也不给杀鸡的!”
“可来宇说就有啊?”
叶知夏忙一手按住一个,止住了二人没有尽头的争论:“那好,咱们假期就回姥姥那,让姥爷给你们杀鸡杀鸭子。”
两小只说的都没错,只是她们过往经历的相差太多。叶知夏没打算给她们说太多的机会。
那些不好的回以,说的越少越好。孩子还小,总有一天能彻底忘怀。
拍板下来十月一的决定,等假期一开始,叶知夏一家就已经一路疾驰踏上归途。
楚辛月十月一也回姑姑那边,顺路坐了顺风车。
秋林生夫妻俩早早得了信儿,车子到的时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隔着好远都能瞧见那脸上压抑不住的笑意。
“爸刚才还念叨呢,说既然是国庆节,应该我们一块去北京看升旗去。我跟你大舅就笑话他,他能想到,别人还能想不到?到时候人挤人的,恨不得能排几公里外头去。就咱们这老眼昏花的,再大的国旗远处一看也就是个红点儿。”
楚慧玲一手揽过一个外孙女,一边将人往里迎一边笑。
叶知夏道:“我倒是有不少同学都打电话让爹妈过去看热闹。”
“也就是你们大一能赶出这事儿,大四那边半个寝室都空了,有这功夫谁不想再家躺着。”林驰霄大包小裹的拎着东西跟在最后头。
院子里一片笑声。
不过去香港的飞机最近还是在帝都,二人吃完了饭就要动身回去了。
秋锦云匆忙过来也没说上两句话,见二人真要走,半埋怨半玩笑的道:“哪有你们这么忙的,就是去美国也不至于在家待一天的功夫也没有。”
叶知夏无奈道:“是申请的这几天,这方面管得严。再说,我们早去早回,还能在这边多待两天。”
行程安排总共就四天三夜,这算上来回的机票,顶天三天三夜了。
剩下时间就回老家陪孩子了。
秋锦云无奈:“行,去吧,能放下的就都放下吧,好好玩玩儿。你没做过飞机,上飞机可别害怕。记得多拍些照片。”
车子开出去,身后事亲人挥手告别。叶知夏心情有些微妙,车速都快了些。
飞机啊,梦里坐过。
可现在是头一遭呢。
安排好了孩子,二人回家睡了个好觉,次日一早带上行李箱打车直奔机场。
九十年代能做得起飞机的还是在少数的,但因为香港时下的热门,帝都飞香港的航班人还真不少.
有过相关经验的林驰霄包揽了全部,叶知夏就乖乖的跟在林驰霄屁股后面走手续领登机牌。
好生折腾了一番才终于登上飞机。
虽然还在地上,做惯了轿车的叶知夏透过窗子往下看,仍觉得有些高。
正看着窗外失神,被空姐叫了下,递过来一颗口香糖。
“女士您好,飞机起落可能会有耳胀情况,嚼口香糖能有效缓解。”
叶知夏道了谢接过去,目光往前面扫了一眼。
客舱空间并不大,其实如果不是座椅豪华了些,入眼过去好像跟公交大巴没太多差别。
教导一些应急预案的话有些繁琐,已经有客人不耐烦了。但好在一切顺遂,伴着一阵刺耳的引擎声,飞机动起来了。
爬升的感觉很奇妙,让她不禁去想,如果是月月瑶瑶在,她们会说什么。
也许会说地上的人像小蚂蚁,也许会说要去天上摘云彩。
心思发散的越来越厉害,明明不是第一次分开,可头一次分离这么远,这时候已经开始想闺女了。
“害怕没?”
叶知夏摇头:“不至于,就是有点奇妙。啥时候带上孩子一起坐坐看。”
林驰霄的拍了拍叶知夏的腿:“你都不好好珍惜下咱俩的二人世界吗?”
叶知夏没说话,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偶尔也会扫一眼窗户上属于旁边某人的反光。
这确实是一次难以形容的体验。
但不赖。
时间安排的很紧绷。差不多落地后,办好了手续就直奔预约好的酒店,将行李放下,二人驱车直奔股票交易所。
司机能说两句普通话,但也只能用于谈价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用对讲机跟其他人用粤语谈话。
叶知夏听不懂粤语,但偶尔通过后视镜看见司机投过来的目光,绝对不算礼貌。
侧目看一眼林驰霄,瞧见林驰霄眉头也皱着。
“再看一下东西都没什么问题吧。”叶知夏道。
林驰霄回神点点头,将包里的东西清点一下。
境内的钱在香港用还是需要走手续的,而他们带来的数额巨大,相对更麻烦些。
不过林驰霄是个办事周到的人,叶知夏也乐的在这上面当甩手掌柜。
等车子停下,叶知夏看一眼繁体字,再通过英文反复确认没走错地方。
林驰霄看一眼计价器,下车将手里零钱数正好递过去。
那司机随手接过钱捻开看一眼。
“哎?我说你们大陆仔来这边不打听好吗?这边服务是需要小费的哦!”一句话里参杂着普通话、粤语和英文,但勉强能够听懂。
林驰霄已经拉着叶知夏往里走了:“但我们不满意你的服务。”
生怕他听不懂,叶知夏头也不回的用英文重说了一遍。
他再骂什么就彻底听不懂了。
交易所里面支持纯英文交流,而林驰霄懂得些商务英语。叶知夏虽然学的基本都是学校里死硬的内容,但基础交流也没问题。
正好可以做到无障碍交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了,当二人用英语交流的时候,里面工作人员的态度都热情了些。
也许是觉得懂英文的更有钱,但这种反差还是不大舒服。
但叶知夏不会跟钱过不去。
借着回归的东风,其实早几年大陆就有很多公司赴港上市了。其中不乏表现良好的股票,更是在回归的这一节骨眼上疯涨。
除了香港上市的股票外,这里也是97年能买到美股的最好渠道。
太细节的叶知夏不懂,可那些未来依旧有一席之地的爆款还是记得几个的.
来之前叶知夏通过各种渠道凑了近两亿的资金,这一下午都在疯狂购入,不管是什么领域的,顺眼的就砸钱,小到几百万,大到几千万,花钱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等到差不多时候,叶知夏都快麻木了。
帮忙办理的小姐脸都快笑出花来了,整理着文件恭维道:“两位老板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啊。现在的好些老板都将排场,换个有您这样身家的人,那高低几十辆豪车开道,领着两排保镖进来。”
叶知夏怔了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事97年啊。
内地虽然也乱,在至少在闹市出事概率并不高,至少没到没保镖不能出门的地步。
现如今她在这豪掷两亿,难保那些手眼通天的人不会得到消息。在这里的两三天,还真不好说。
清了清嗓子,叶知夏不留痕迹道:“哪啊,是原本的保镖没谈拢,排场谁不喜欢啊?”
说罢将一沓现金推到了她面前:“就是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靠谱的关系了。”
叶知夏知道这么做冒险了。可如果连这里都接触不到靠谱的人,叶知夏怕是只能去找公安了。
苍蝇小馆
结果并没有让叶知夏失望。
保镖公司在任何发达地区都有分布, 香港也不例外。
只是周全程度是跟价格挂钩的,固若金汤对应的也是一笔大数目。
叶知夏忍着肉疼雇了四个保镖,而保镖公司提供了专车, 一辆加长林肯,体面之余也正好能带上四个保镖。
坐上去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其实公司还提供临时的管家和佣人,只是叶知夏没有要。
接着夕阳暮色一路回到落脚的酒店,叶知夏在保镖护送中下了车私下大量一眼。
莫名想笑。这算不算港商大鳄体验卡?
“需要给你们安排住处吗?”叶知夏在电梯里回头问。
这四人里正好有一个就是大陆过来的人, 虽然有口音,但交流没问题。
“不用,我们会换班在门口守夜。休息在车里就行。”
当班时候不能睡得太舒服, 不然真出什么事叫都叫不醒,那可就闯了大祸了。
叶知夏掏钱了, 自然不会多客气,颔了颔首, 附近吃过饭后, 径直回了她的总统套房。
光着一套房间的价格, 感觉都够大陆普通城市小家一年的伙食费了。
哪怕当下身家过亿也肉疼得慌。
两步进了卧室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随即又被林驰霄抱了起来。
“一身臭汗就往床上躺,哪儿来的脏鬼?”
叶知夏抓起衣服嗅了嗅:“没有味道吧。”
林驰霄装模作样的埋头跟着嗅, 被反应过来的叶知夏一口啃在脸上。
没绷住两个人都笑了。
“去洗澡?洗干净了睡觉也舒服。”
叶知夏不置可否, 搂紧了林驰霄的脖子:“鸳鸯•浴啊, 这大老远一来就玩儿这个是不是有点刺激?”
话是这样说,听进林驰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是一种挑D。
林驰霄顶着臊红的一张脸, 快步抱着人直奔浴室。花洒的水流冲击在人身上, 叶知夏看着玻璃上逐渐升起的水雾。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 抬眼瞧见了正在放水的大浴缸。
她没用过浴缸,但只看着那个足以躺下他们两个人的大小, 都不敢想躺进去会有多舒服.
难言的新鲜感,叫入睡都多了几分童话般的梦幻味道。
睡得早了,等睡饱了睁开眼睛,才凌晨两点多。
可叶知夏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盘腿坐在床上,林驰霄怀里一空,嘟囔了句什么,就将叶知夏空出来的被子抱在了怀里。
叶知夏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认命的躺回去。
只是眼睛一合就听见了咕噜噜的声音。
糟糕,来这边设呢么都想起来带上了,偏偏忘记了应急吃的。
越饿就越馋,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胡同拐角的那家水爆肚。蘸上芝麻酱裹着香菜,一口咬下去那个脆嫩弹牙……
啊!
重新坐起身,伸手摇了摇林驰霄。
“天亮了吗?”林驰霄翻身将叶知夏的手抱在胸口,声音混沌。
“我饿了。”
林驰霄打了个哈欠,却精神了些,艰难的爬起来道:“我给你煮碗面?”.
叶知夏没回应。等林驰霄彻底精神过来。
开了灯,林驰霄四下看一眼,也笑了。
“好吧,咱们去找夜宵?”
“这时候了去哪儿买……不过好像有那种24小时的什么便利店。”
港剧叶知夏还是看过几部的。其实帝都也渐渐有了夜间也营业的店铺,只是没几家也没去过。
林驰霄好笑道:“咱俩想破脑袋也没有个所以然啊。可门口不是有本地人吗?”
叶知夏撇撇嘴,换上衣服还不忘涂个口红打扮一下。
体体面面的开门。
两个保镖确实尽责,门一开就立刻询问怎么了。
“没事,是我饿了,这附近有没有晚上也营业的饭店?好歹对付一口。”
大陆的保镖了然的点点头:“有倒是有,不是这个点出去未必安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买吃的送过来。”
……这话说完了,二人都收拾半天了,不出门怪可惜的。
“没事,你俩跟着问题就不大。带路吧。”
叶知夏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么早出来过。
出了门已经凌晨三点了,正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但路灯明亮,大路上灯火通明。
哪怕是往胡同里走,能见度也不错。
一些街角里的商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路边的景色、招牌、风格,新奇的叫人眼花缭乱。
有在门口忙碌的人多看过来两眼,但看见后头的保镖也没开口。
瞧见了一家打着24小时招牌的煲仔饭,招牌门脸都有些旧,门口还有点杂物。但扑面而来的烟火气瞧着很舒服。
隐隐的已经嗅到了香气。
抬腿进了店,老板忙迎过来招呼。这个时间点店里并没有人,老板也是趁着功夫打扫卫生,为次日做准备。
叶知夏没急着开口,而是看墙上的菜单,繁体字大致都能看懂,看不懂瞎蒙也能蒙个差不多。
见都不开口,老板又打量了下一行人,含笑开口:“几位是大陆那边过来的吧。”
开始招呼说的还是粤语,但这会说的是普通话。
港普有种特有的味道,听着亲切多了。
“这么明显吗?”叶知夏好笑道。
“打扮习惯不一样的啦,不过你这么漂亮,想来少不了星探给名片。”
老板这话半开玩笑,也确实有怀揣着港星梦的大陆姑娘过来打扮精致的在街上闲逛。毕竟路上被星探看中从此大火特火可不是传说,是真是存在的。
叶知夏落座,两个保镖就坐在门口位置,让他们各自点单,叶知夏请客。而叶知夏这里,只让老板推荐招牌就行。
老板去后厨忙碌,半晌将成品相继呈上来。
叶知夏没吃过这个,拨弄了饭菜感觉很是新鲜。
“现在来这边吃的大陆人多吗?”叶知夏边吃便问。
老板摇头:“要是来旅游的不算多,能来香港的基本都是有钱人,肯定去吃体面的地方了。我这店有点偏,就算吃苍蝇小馆也肯定去吃大陆少见的啊。不过定居这边的大陆人还是蛮多的。”
叶知夏含笑道:“这么说你是本地人了?”
老板很理解的道:“我普通话说得好吧!确实有不少人这么认为。我祖籍确实是广东过来的,不过那都是我老祖那一辈的了。我老婆是大连人,我当初跟她学普通话还美滋滋的跟大陆人说,结果都听不懂。后来我才知道大连话跟普通话差距也好大的!”
叶知夏属实没绷住,一阵笑声过后,隔阂感倒是消退了不少.
笑够了,老板才好奇的问:“那你们觉得香港咋样?跟想象的一样吗?”
叶知夏斟酌了一下:“我们本来了解就不多。而且今天刚到。别的都挺好,倒是遇见个出租车司机开口就叫我们大陆仔。虽然我们不懂粤语,但语气里也能听出来不是好词。”
老板一摆手:“这种轻狂的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其实吧,什么样的人都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回归那天,我这店里坐满了人,都看电视里头直播回归升国旗。国歌一响,一屋子人都跟着鼓掌。那时候谁站出来说一句‘我是大陆来的’,那就肯定有人搭话‘呦!祖国来的!’。”
如果这话出现在宣传里,可能会觉得有些刻意,有些假。
可从市井小民聊家常一般的说出来,心里却熨帖极了。
“其实实话实讲,近些年偷渡过来的人也确实不少。也许就有因此吃亏的人。”这倒也是事实。
香港官方对这些人其实是仁慈的,每隔几年就会放宽政策给他们落户,也就彻底成了本地人。
人一多就会挤压就业市场。这都是难免的。
老板摆摆手:“这是一方面。其实更多的还是眼高于顶,瞧不上大陆那边穷。”
这事客观存在的。
但老板又道:“其实我老婆是二十年前过来这边的,那时候什么光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去年我去广东拍了好些照片回来给我老婆看,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路,一眼望去跟星星似的灯火。她看了都不敢相信大陆现在是这样的!你说前头二十年都发展成这样了,谁能知道20年后又是什么样?大小伙子还说莫欺少年穷呢,何况那么大的一个国?”
一顿饭吃下来,叶知夏吃的是意犹未尽。
来这一遭,一天还没过去,就已经形形色色的见了这么多人。
聊到了兴起,老板还送了饮料没有收费。叶知夏告别从店里头出来,正好天上逐渐灰蓝,天边的鱼肚白朦朦胧胧,已经迎来了黎明。
跟老板做了约定,下次还回来,只要店开下去,叶知夏就跟他一起见证二十年后的大陆。
老板远远的送出来,道路两旁的店铺灯光亮了大半,影绰绰的能瞧见里面忙碌的身影。
吃饱了肚子,吸着清晨稍凉的空气。
这趟香港,实在没白来。
其实有点后悔刚来的第一天就直奔交易所了。叶知夏不敢确定风声是否走漏了出去。
所以谨慎起见,后头两天都不好去人群太密集的地方。而且带着保镖招摇过市,约等于把“我是冤大头”贴在脑门上。
倒也不是不能玩儿,港剧女主动不动就去Shopping,叶知夏逛了一圈倒是兴趣缺缺。
倒是林驰霄算是封印解除了,钻里面拉都拉不出来。
要不是因为他们只来了两个人,买多了东西拎不回去,叶知夏合理怀疑林驰霄能直接卖空一家店。
香港流行的东西有很多受到日韩的影响。叶知夏随手买的杂志上,还看见了关于日本涩谷系的时尚单品和妆容攻略。
这时候流行的什么涩谷系、或是视觉系一类,其实后面在大陆也流行过一段时间,甚至视觉系出现了一大变种。
成就了一代九零后又爱又恨的非主流杀马特。
这种时光交汇一瞬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结束旅游
香港的这三日, 可谓瑕不掩瑜。股票上一掷千金,购物也买痛快了。
景点去的虽然不多,可他们总共也就能玩儿两天, 时间有限,紧迫的时间里逛了几个地方,也算不枉过来这么一遭了。
再回宾馆就是收拾东西去机场了。叶知夏路上瞧见路边有个买牛杂的摊子,便叫司机停车, 拉着林驰霄下去买一份尝尝。
“我就吃过牛肚,还没吃过这个呢。你说跟羊杂一样吗?”叶知夏低声跟林驰霄嘟囔着,不想卖牛杂的听懂了。
“哎呦!你们也大陆的?新来的吧。”开口就是一口京片子, 叶知夏差点以为耳朵花了。
也没解释:“听口音是老乡啊。”
“缘分了不是?看打扮条件可不差,逃过来的吧!我听说大陆现在可比之前还乱呢, 我当初走就好些人不让,现在不还是一串一串的过来。”
“逃”这个字用的有些微妙。
叶知夏随口道:“还行吧, 也就是物价涨的有点快。不过也没见谁非要出来。”
摊主嗤笑:“都在外头了还有啥不能说的, 我可听说了, 现在大陆那边还有好些吃树皮啃草根呢,东西贵的不当官都买不起。亏我前两年趁着一开始涨时候把那破院子卖了,不然现在也得跟着饿死。”
破院子?
林驰霄听见关键词挑了挑眉:“还有院子呢, 那条件正经不错。”
摊主一听这个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那当然, 二环里一进的院子。可那有个屁用。连个马桶都没有。我给卖了三十万, 不然哪来的钱来这边不是?”
对视一眼,叶知夏嘴里亲着小怕被看出来, 便没吱声, 林驰霄接着道:“那是换成这边房子了?”
摊主可惜的叹了口气:“哪儿啊, 人民币在这边哪叫钱的,你看那边房子没, 五万多一平,就算不给中介也不够买个厕所的。哎,来晚了,但凡早几年都够买个小的了。”
早几年也买不上这个价啊。
“所以现在您是租房子住?”
摊主点点头,又觉得被看不起了,声音都高了几分:“可别觉得亏了!我在这赚港币花港币,早晚都能赚回来。就现在大陆那个物价,鬼知道卖房子那三十万过几年能不能买来俩馒头。早出来早好!”
林驰霄还想说两句,却被叶知夏拉了拉,正好牛杂做好了,摊主看在他们是“同类”的份上还多给了些.
付了款二人也没再回车上,反正距离酒店也不远了。四个保镖在后头跟着。临走回头瞄一眼,没有错过摊主眸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香港这边报纸都不报道大陆近况吗?”林驰霄好气又好笑道。
“就算报道他也不会信。也许他早就后悔了,只是走到这一步,自尊心不准许他认错罢了。”
林驰霄觉得难以置信,可叶知夏梦里见过太多了,这种人,越往后只会越多。
面对一个曾经看不起的强国,说是如丧考妣都不为过。
就是不知道等十几年后帝都四合院疯涨到上千万乃至上亿的时候,他住在香港出租屋里会不会后悔。
但愿他得牛杂能给他换来跟四合院同等价值的房子吧。
只是话到这里,叶知夏忽然有些好奇。
“你说这边媒体都是怎么报道大陆的?”
他们来也没怎么看电视。
“找找看呗。”
这边的报刊亭叫报纸档,街角很常见。
最近没少路过,忽然在这看报纸,叶知夏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在每日报纸上随手翻阅了一下,从财经到时尚都不缺,但这边没有新闻类。看一眼林驰霄那边,却瞧见林驰霄忽然将一张报纸扣在了一沓报纸上。
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还没来得及整理。
“怎么了?”
“没事,”林驰霄回答的很快,但被叶知夏满脸好奇的望着,抿了抿嘴唇,还是讲过报纸谈了翻回来。
港媒报纸的繁体字和排版让人难适应,但入眼瞧见的照片叫叶知夏也楞了一下。
头版头条上是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
周树执。
而标题上一众繁体字中,跟简体字一样的“天才”两个字同样醒目。
在林驰霄灼灼目光下,叶知夏毫无求生欲的拿起来仔细看看。阅读有些吃力,但能看懂大概意思.
报道的是全香港特别行政区举办的物理竞赛,夺冠的是来自大陆刚入学不久的香港大学研一学生。
不仅是以绝对优势得冠,其许多思想也颇受知名教授的赞赏。整篇报道也是夸赞居多。
而周树执面对记者透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曾经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工作了,是因为某些原因重拾学业,进而留学深造。
当记者问道因为什么的时候。
周树执沉默些许,只用了一句英文。
“For the sake of my love.(为了我的爱人。)”
……
是有些震惊。
但更多的是想笑。
笑这个人的脑回路,又震惊于他的才学。
当年他就是全省知名的天才,时过境迁,不仅没有伤仲永,甚至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光彩。
只是这跟叶知夏有什么关系呢?
“你好,这个我们买下了。”
回头瞧见林驰霄将这份报纸买了,见叶知夏看完了,还贴心的接过报纸折好。
倒是激起了叶知夏的好奇心。
“不吃醋?”
“我今年23了。”林驰霄目视前方,“会用成年人的方式表达吃醋。”
叶知夏将他胳膊抱在怀里:“你要是跟瑶瑶一样六岁,是不是就把报纸撕了?”
林驰霄瞥了她一眼,唇角却多了几分恶趣味:“不,我会裱起来,且巴不得他再多努力些,得些更高的成就。”
叶知夏挑眉:“这怎么说?”
“他就是当美国总统也无所谓,为了你他付出的越多,就离你越远。把他的成就裱起来等同于随时随地提醒我好好珍惜,这样都勾不走你,我自己可不能犯浑。”
叶知夏脸上一红,就算是哄她说的,也没人拒绝得了这样的情话。
“那我被勾走了咋办?”
林驰霄没有回答,步子迈大,叶知夏差点没追上。
回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几人,这样当众秀恩爱,好像是不太地道。
只是回了酒店后,林驰霄动作迅速的将行李收拾干净,坐车保镖的车一路去了机场,足足早到了三个小时。
给多余的行李办了托运,叶知夏百无聊赖的跪坐在椅子上趴看形形色色的人群。
忽然屁股被拍了一下,回头瞧见林驰霄拎了一大包化妆品递过来。
“不是买过了吗?”
“这里的便宜。”林驰霄扶着叶知夏坐正。
“……”叶知夏低头清点了一下,竟然发现一些十几年后依旧存在的产品。只能说好东西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其实这些多数大陆也都可以买到,少数香港专供的也不是没有不可,不过更便宜倒是真的。
感觉等了好久才登记,然后看着飞机腾空而起,那些参天大楼,转眼就跟乐高玩具差不多。
等到夜里接近凌晨,听见了即将落地的通知。
小憩的叶知夏忽然清醒,对着窗外看一眼,地面万家灯火。已然是熟悉的景色。
回家了。
林驰霄有同学过来接机,其实也是被林驰霄拉来当苦力,一块搬行李。
东西买的有点多,两辆车险些没塞下。
这个时间段可找不到什么正经饭点了,倒是烧烤摊一类的大排档还有些。
一行几人围坐在一起,算是给二人接风洗尘了。
没办法不好奇。同学都想听听香港跟新闻上有什么不一样的。
二人也没有藏私,几乎将听见看见的都说了一通。
尤其是提到了那个卖了帝都四合院去那边租房子的,一个个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翻。
“别提了,我真有个舅舅说,说在帝都有套别墅也比不上去美国刷盘子。还说那边饿不死人,吃的便宜,就是要饭要来两块钱都够一整天吃的了。啧,当我我就问他为啥不过去刷盘子去,我妈还骂我不懂事。”
这话太典了,只是叶知夏没想到这个说法在这时候就盛行起来了。
叶知夏头枕在林驰霄肩膀上有些困了:“再有下回就他说,那美国开饭店的老板可都是大善人,一头给刷碗工够买别墅的工资,还得一两块钱就给穷人一顿大餐。世界首富估计两年就去要饭了,然后再去吃便宜大餐……逻辑闭环啊!”
伴随着一阵热闹的笑声,叶知夏什么时候睡的自己都忘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家里了.
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出门一看,客厅里大包小裹的摆满了从香港带回来的东西。
除了自家留下的,也没忘记送人的部分。回老家也要带一份的。
原本约好了俩人一起收拾,这林驰霄不讲信用。
“都收拾出来了?”叶知夏打了个哈欠。
“差不多了,你吃早餐吧,吃完咱们就走。”
锅里热了包子和豆浆,一看就是起早在外头买来的,但在蒸锅里头温着,拿出来还有些烫手。
吃完早饭出来跟林驰霄一块将收拾好的东西搬进车里,大包小裹的从楼上往下走,林驰霄听见叶知夏微喘的声音,上车才道:
“咱家是不是有点小了?”
怎么会?那是足足一百平米。
“小吗?”
林驰霄顿一顿,又道:“那就是楼层有点高。”
“大哥,金三银四。”这时候的一二楼容易反味且潮湿,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林驰霄不再言语了。
车子开出去,叶知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赚点钱就不老实了。”
却是,以他们当前的身家,住在这里略显寒酸。
那又怎么样?程琳打出生就有钱,不还是跟她一个小区吗?
油腻男
十一假期一晃而过, 重新踏进校园还有些不适应。
一上楼就有人通知导师找,等到了导师办公室外,探头瞧见老师正跟一个男同学说着话。
看见门口的叶知夏, 导师收敛了脸上的不耐,清了清嗓子:“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来上大学就好好上,自己不上心也别打搅别人。”
让男同学离开, 叶知夏对那男同学也就混个眼熟,一般不在一块讨论问题的人,可能四年下来都未必记得住名字。
只是擦肩而过时候, 叶知夏明明特意测了一步吗,男同学肩膀还是撞了他一下。
凝眉回头看, 那男同学却一脸玩味的对他挑眉,还故意眨了眨眼。
被油到了。
叶知夏在导师面前, 倒也没发作。只是等人走了, 才问导师叫他来做什么。
导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人到中年有些秃顶。此时应该正在发愁,单手插在头发里往上薅,光这一个动作, 叶知夏就猜到了她为什么会秃。
“这次学术探讨安排的有些早, 我手里也没什么人。我看你很多想法都不错, 有信心一块跟去试试嘛?”
按理说,这话跟刚入学的新生说是有点难为人。
好在叶知夏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
“如果您信任的话, 我当然也会尽力而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个具体方向, 我也好回去准备。”
叶知夏好不露怯的话, 叫导师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我就说我没看错。开学时候一打眼就瞧见你了。岁数上你也比其他人大一点……你父母是做生意的?”
叶知夏摇头:“他们是普通农民,连县里都没出过。”
导师怔了怔, 又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她的穿着:“这样啊。”
叶知夏又道:“不过我是做生意的,开了几个小厂子,也是因为有条件了才继续上学。想想也挺不容易的的。”
成年人的世界,主动露出来一些底牌,是一种贴心。
这会叫人下意识去计算针对她要面对的代价。
叶知夏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她也比较喜欢一见面就叫人知道自己是虎。
导师没再多问,而是说起了一些准备内容和注意事项。准备带过去的都是新生,也没准备有多好的表现,哪怕只是瞪着一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求学都行,就是别干出格的事儿。
叶知夏记下来后就着手准备了。期间不仅课业没有落下,还多抢了几门选修课,一周下来竟比林驰霄这个大四生还要忙碌些。
忙中出错的一次忘记带书了,接了后桌一同学。当时中午吃饭没来得及还回去。可下午再还却发现找不到了。
叶知夏在自己常做的几个座位都找了下没找到。倒也没多焦急,都准备跟那个同学谈赔偿的时候,忽然胳膊被撞了下,回头见竟然是那个在导师办公室见过的那男的。
最近几天他也叫了叶知夏几次,但都被无视了,这会再叫她,叶知夏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叶知夏丢的书。竟是被他拿走的.
男同学还特意晃了晃手里的书,看向走廊,示意她一块过去。
叶知夏年长几岁,对这种幼稚的事情自然嗤之以鼻。压着性子跟出去两步,到了走廊人少的地方直接伸手:“还我。”
男同学还不忘凹造型,学着挂历上男模特的姿势,可惜脸撑不起来,怎么学都显得猥琐:“你自己丢三落四的,我给你找到你都不好好谢我吗?”.
叶知夏只道:“偷人东西,是想我给你登报表扬吗?”
男同学挑眉,看着叶知夏没什么表情,却叫人惊艳的脸,开口就让叶知夏尬住了:“你知不知道你越这样越勾人。你要是就靠着这态度找对象,还真对了。合我胃口。”
叶知夏被油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男同学却将书递还了回来。
“我知道你小地方来的,爹妈县里都没出过,还愿意供你一个丫头出来念书,你打小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保证你和你家里人往后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看来他那天是听见叶知夏的话了,只是他只听见了前半句,没听见她名下有厂子的内容。
叶知夏没理会他的自说自话,只是接过书发现厚度不对,打开就发现里面夹着一个崭新的女士手表。
叶知夏有手机,对这个也不上心,瞧不出什么价格。只是样式确实不错。
见她看见了,男同学还在施展着油腻大法:“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哥给你的。只要你往后好好跟着哥,这都是小……”.
话没说完,才见叶知夏抖垃圾似的将手表抖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
“啪!”
紧接着是一些金属被踩踏时发出的稀碎声音。
“你干什么!”男同学声音都高了八度,全然忘了凹造型。
叶知夏痛快了,吹了吹书上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下次见我带上这个手表的发票,我会照价赔偿。再见。”
叶知夏利落的离开了,没有理会身后破防的怒骂。
回了班级,叶知夏找到借她书的女生道了谢。
女生频频往外看:“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胆子大的是他。我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女生眼睛都亮了下:“你不知道,大家都说丁志成来头大有背景,我寝室有个人被纠缠了半个月了,那都不敢说什么。不少人都烦他,可也拿他没办法。遇见你算是他滑铁卢了。”
叶知夏才知道那个油腻男叫丁志成。
眼前的姑娘叫王雪,也算是个敢说敢做的姑娘。
“我倒是觉得,他要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早挂嘴边了,这么行事乖张反而显得色厉内苒。”
叶知夏也算见识些人了,这点看人还是很准的。
王雪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那还是你胆子大有这个底气。学校里好多都是外地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啥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生过着四年就算上岸了。”
叶知夏没再开口,王雪也觉得自己话密了,清了清嗓子:“不管怎样,被那种人缠上也不是好事,要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可以找我,最好再多拉几个男同学。咱班也不全是那种人。”
到这里便也无须再多言,其实叶知夏也不是个多好事的人,只是她明白一个道理。
对于贱狗而言,退一步从来都不是海阔天空。
王雪为人不错,后面几天出入叶知夏都跟她在一块。正好她也跟着一块去参加学术探讨,很多东西都能一起准备。进展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
周五这天足足五节课,大课教室一下课,就要匆匆往专业课教室赶。下课的十分钟都不够赶路的,脚慢两步都有可能迟到。
叶知夏几乎是被王雪拉着往教室跑的,鞋差点都没跟上。
“来得及来得及,王姐你轻点。”叶知夏算是才河堤服气了,到了班级,才发现教室里不少人都围着,都还没落座。
看一眼班级里的表,倒是还有两分钟。
没想到的是站在众人中间的,正是前不久刚牺牲了一只手表的丁志成。
他原本还在跟同学说着什么,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气还没喘匀的叶知夏。
“就是她,来了啊!”
叶知夏看见他就烦,每次都会觉得脚痒,想把鞋底子甩他脸上。
也没准备理会,却听那个丁志成故意又高声说了句:“我看就算了吧,看她也怪可怜的。”
旁边跟他要好的男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紧跟着道:“你不是说那手表一千块钱吗?哪能就这么算了?”
丁志成道:“我又不差那一千块钱,她拿了手表回去还了钱,可能够家里一年吃的了,我这人大人有大量。”
叶知夏知道他肯定又有了什么幺蛾子,压下了王雪没让她多言,回头在自己座位上落座。
她没想理会,但显然那几个人没打算就这样。
有新进门的不了解发生了什么问了句,丁志成身边的人就大声给全班同学说了一遍。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成哥有个新手表丢了,直到是谁偷得。只是清楚她家困难,没打算追究。哎呦,咱们成哥大好人啊,不像那些偷鸡摸狗的,王八壳一缩都不敢吭声。”
王雪已经气不过了,压低了声音问叶知夏:“他们几个意思,是不是针对你?”
手表丢了,多半就有赃物。
叶知夏手伸向留在座位上的帆布包。去上大课只带了笔记本,今天课多书也多,就暂且放在班级了。
能做手脚的也就这里了。
果然,手一伸进去就摸到了手表形状的东西。
这时候班里气氛都到达了顶点,丁志成感觉差不多了,又开口道:
“都少说两句吧,这样人家就是想承认也没胆子了。别怕啊,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而且你长得也不赖,只要答应了跟哥处对象,东西就当我送媳妇的了。”
班级里一片笑声。有人喊老师到了,他还不忘嘱咐班里人别往老师跟前捅。
叶知夏回头对王雪轻轻点头,算是将人安抚住。
然后等课堂最热闹的时候,掏出手机偷偷打出去电话,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一堂课两个小时,还怪漫长的。
等课快结束的时候,教授已经在整理课件了,等时间一到就散场。
叶知夏忽然举手:“老师请问能耽搁您一点时间吗?”
授课教授以为是答疑解惑:“有问题可以跟我来办公室。”
叶知夏却摇头:“不是的,是我们班有人丢了一只手表,但话里话外都暗示别人是我偷得。我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流言。所以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报警。据他们所言,手表一千多块钱,也足够立案了。”
教授怔了下,目光扫过班级其他人。他并不想管这件事。不过叫叶知夏直接报警也着实不好看。
越是名校越是讲究声誉,有的事能压则压。
打脸油腻男
叶知夏开口就要求报警,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丁志成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不差……”
“这位同学请不要打岔。我话还没有说完。”叶知夏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他。
教授无奈道:“捉贼捉赃, 不要用莫须有的罪名伤害自己的同学。”
叶知夏将自己帆布包倒扣在桌子上,从中倒出来一只手表。伸手拿起来仔细看看,是上次的那一款。
上次她那一脚踩得很用力,玻璃都碎了, 再看手表,玻璃完好的,但表身很多划痕, 指针也不走了。显然还是上次的那一只,只是被简单修缮了一下, 对于不懂的人来说看不出好坏.
看见了赃物,叶知夏身边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丁志成松了口气:“这不就捉脏了吗?你何必……”
“麻烦大家帮我认一认, 上次他堵在走廊上非要给我这只表, 我当时当众把这只表踩坏了, 让他拿发票来找我赔偿。这只表越看越眼熟,上面还有踩过的划痕。当时人不少,大家应该还能认出来。”
叶知夏的话掷地有声, 却没什么人吱声。丁志成开学后行事高调, 大家多半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好在叶知夏也不在意。
“那我就不明白了。上次你白给我, 我都一脚踩了,过后为什么巴巴的再偷回来?我又是什么时候接近你或是你的包偷来的?我有哪一天是一个人在班级里面的?”
“对!我们最近在准备学术探讨的事, 从来没分开过。本来就忙的不可开交了, 谁有功夫偷你这个破手表!”
叶知夏余光看过去一眼, 王雪不是个多勇敢的人,这么两句话就让她手都在发抖。
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丁志成的表情十分难看起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俩偷得……”
话音未落, 悠扬的钢琴声响起,下课了。
这么一口大瓜实在有意思,除了少数不想多事的人走了外,不少人还在座位上看着热闹。
等下课铃停了,门口刚好站了人。
“不好意思打搅了。”
林驰霄单肩挎着背包缓步进来。
同样在吃瓜的教授怔了怔:“你是……”
叶知夏开口:“抱歉,这是我老公。”
一片哗然声中,叶知夏与林驰霄相视一笑,林驰霄到了叶知夏身边,将背包脱下来打开。
叶知夏从里面掏出来厚厚一沓房产证。
“我不知道丁同学对我有什么误解,四处宣扬我穷得叮当响,所以偷他的手表贴补家用。这些是我部分帝都二环里的房产证,放心,我不敢在大学里头公开展示□□。我今年23岁,已婚,有两个孩子,响应国家号召已经做了结扎。我的家庭美满幸福,财产方面是上过新闻的女企业家。请问丁同学,我是怎么看上你这个被踩过一脚的手表的。”
叶知夏两根手指捏着手表晃了晃,配上另一边的整整一沓房产证,震撼而又可笑。
在同学的愕然中,还是王雪先开口。
“你……你这么有钱的?”
叶知夏将证件装回去:“我没有炫富的意思,我丈夫是咱们的大四学长,今天是没有课才过来陪我胡闹。但我想这些足以证明我客观上没有偷东西卖钱的必要,主观上这只手表也不在我的审美范围。现在由我问丁同学,需要我报警吗?或是您等律师传票,告你诬陷。”
这大概是叶知夏最“仗势欺人”的一次。
也许是地位叫人多了几分傲骨,叶知夏委屈受不了一点。
这种将身世贫寒当做偷盗原因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歧视。
而面对这种人,最好的打脸方式就是比他有钱。
既然你说别人不如你就是偷你的理由,现在比你有钱了,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你陷害人家的理由?
事情彻底失控,差不多明白一切的教授也不想多参合了。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应该也不至于报警了。事情跟你们导师说吧,也是该管管这股子风气了。”
教授吃饱了瓜就走,丁志成脸黑如锅底。
他还在想怎么扳回一局,自打上学后,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只是他还放不下面子,一只跟着他的朋友先受不住了,忙打圆场:“都是误会!成哥一直以来也没说是你偷的啊,以为是别人呢。”
林驰霄还是头一次帮忙,一进来就差不多将事情弄明白了。此时目光不善的看过去,眉眼都是嘲讽和玩味。
“就是说,这玩意是自己飞我老婆这里的?”
众人皆笑。
林驰霄开口味道也不太一样了。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丁志成追小姑娘用的下三滥的招数,虽然下作,但也不是没见过。
可这直接舞到人家老公面前了可就太少见了,此情此景就是直接上去将人胖揍一顿都是应该的。
丁志成见狡辩不了,酝酿了班上才尴尬笑道:“咱都是站着撒尿的,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纯粹是追小姑娘。这也不能怪我吧!你女人自己也没说已婚还四处勾三搭四的,我以为她对我有意思的……”
叶知夏掏出手机:“还是报警吧。”
丁志成忙上前两步,被林驰霄伸手拦住。
“你看她!”
这种小事警方其实管不了,但看丁志成的反应,显然是有忌惮的。
也没表现的那么只手遮天啊。
林驰霄冷笑道:“用这种下三滥追小姑娘,还不能怪你?学弟学妹们,跟学长说说,你们认吗?”
一开始只有几个小姑娘开口喊不认,但陆续男同学也跟着大声喊不认。
笑死,能考进这里的,基本上是全国金字塔最顶尖的学生。他们未来前途无限,想追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方法和渠道,独独这种下三滥最叫人不齿.
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堕落。
叶知夏开口收了个尾:“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给我泼脏水,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好欺负。一会儿我回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导师说。除此之外希望你记住,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背景能叫你这么肆无忌惮。我这人虽然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但也不失任人在头上拉屎的人。”
随即对林驰霄道:“你先回去吧,把证件收好。今天先到这里。”
叶知夏有自己的处事法则,林驰霄尊重他的意思。
伸手给叶知夏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次有事记得还来找我,别把自己混的跟可怜虫似的。”
叶知夏没有当众秀恩爱的习惯,只挥手与她告别。
事情告一段落,叶知夏也一下子被众人围起来。从前不说别人也不问,现在当众展示了这些,就不能怪别人好奇了。
“你丈夫好像是有些眼熟,好像是金融系那边的。”.
“我咋记得计算机系见过来着,我有认识的就是计算机系的。”
无伤大雅的能说了就都说了。她不是依靠家里的富二代,而是凭本事赚下家业的富一代。自然没什么可羞耻的,旁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相约一块去食堂的时候,叶知夏一个挥手,手表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
这一次却再也没人说什么闲话了。
那之后确实太平下来了。虽说不是跟从前一样,但大家多少都有自己的风骨,不会因为某人有钱就巴结上去,但也不会刻意疏远。
正好处于叶知夏舒服的社交距离。
一转眼跟着导师参加学术探讨,叶知夏悟性向来很好,临场听多了别人的想法,自己很快也能融会贯通。
一开始还不起眼,但说了几次自己观点后,就多了不少人注意。
一直到结束后,叶知夏往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导师将人叫住赞不绝口:“你很有想法。上午那边的郑教授还给我打电话,说都不敢信你是大一的新生。觉得你可以尝试给周刊投稿试试看了。出名要趁早,你这天赋也确实适合早点叫人看见。”
再荣辱不惊的人,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也是高兴的。叶知夏低眉抿着嘴唇,收下了这样的赞赏。
导师想一想,又道:“不过你既然是学生,还是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知道之前那个丁志成为难你。但有的事就那么回事。你躲着他点吧。”
上次叶知夏将事情跟他说了,导师只说让她先回去,会处理。但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没有回信。
这回干脆直接让她躲着点人。
看来这人还是有点背景啊。
“我不理解。老师,您觉得我该怎么躲着他。不上学了吗?”
二人既然是一个系一个班,就避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导师见她油盐不进,也是愁得慌。话不能直说,便只抓了抓头发:“他这人确实不太好惹。他是瓦罐,你是瓷器,何必硬碰硬?”
“不太好惹……”叶知夏嚼着这几个字没再开口。
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嘲讽,导师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
出了办公室,透过走廊下头往下看,正好看见那丁志成拦着一个小姑娘不成,那小姑娘快步抛开了。
好像感受到了目光,丁志成抬头看过来。
目光交汇处,叶知夏冷眸微眯。
那她就好惹了吗?
叶知夏的天分在老师里头传开了,对于聪明又好学的孩子,哪怕是在帝大,也是受老师喜欢的。
老师的态度,也变相影响了学生们。约叶知夏探讨问题的学生多了,叶知夏也不介意多分一些精力在学校。
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大概一周,周末这天只有一堂课,但课中叶知夏就感觉到了后面的王雪几乎一堂课都在翻来翻去的。
冒名顶替?
快下课了, 王雪还在翻东西。
“丢东西了?”
王雪额角见了汗,皱眉道:“我论文找不到了?”
现在刚过期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期末论文了。
叶知夏最近一直想腹稿, 还没动笔,但也听王雪提过几次。
“你不是一直在寝室写吗?”
王雪懊恼道:“这不是参考的文献有些多吗?我想在图书馆一边查一边写就带上了。”
今天就一堂课,按理说不存在人出去上大课包留这里的情况。
“什么时候离身过?”
王雪也是感觉叫人偷了,哭的心都有了:“上课前我先过来的, 内急就把包方屋里了,当时那么多人……”
人多,嫌疑人也多。但也代表可能有人看见了是谁偷得。
可找谁问去?谁又能得罪这个人?
“我一稿都快写完了, 你说谁这么丧良心,偷谁的不好偷我的!”
话到这里, 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叶知夏将事情前后在心底过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急没用, 就当涨教训了。反正是一稿, 以后还有的改, 拿走对你也没多大损失。趁时间还早,重新选题吧。”
王雪有些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其实她也明白这件事不好弄。别说是有人偷论文,发表冠名被导师抢走的都不是新鲜事。
虽然不甘心, 也只能自认倒霉。
叶知夏道:“有空你再把之前那一版的思路、梗概和参考文献整理出来交到导师那里。等交论文时候谁用了类似的不就门清了吗?”
他们的导师是个圆滑的人, 但就算不会还王雪公道, 对剽窃的人有个印象,今后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那人了。
王雪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 这是最好解决了。
不过等下课的时候, 还是喊了一嗓子:“我论文被偷了!大家都注意一下,难保不会偷别人的。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这可比丢钱还叫人揪心。大家纷纷围过来询问情况。王雪本着撒气的心思跺脚骂了一通, 心里也痛快了。
叶知夏不住校,没课就先回家了。
傍晚一家人正吃饭的时候,叶知夏就接到了电话,一看还是陌生电话。
接起来一听,是王雪。
声音哽咽,一听就是有事。
叶知夏看了眼吃饭的老公孩子,对林驰霄点点头,起身进了书房独自听。
“你别急,先慢慢说。”
王雪不知道抽噎了多久,用的还是学校里的公用电话。
“那个该死的丁志成,就是他偷得!他也没打算自己用,给他狗腿子了。”
叶知夏大致明白了:“他找你了?”
“嗯,警告我来着。他不敢碰你,就拿我出气。还跟我说,他瞧不上我的论文,他有的是办法弄到更好的。他说他动不了你,但动我跟碾死蚂蚁一样。我要是想继续读下去,就离你远点夹起尾巴做人!”
王雪胆小,说着话还带着哭腔。但她这人就是有一股子倔强,话里是收不住的不服气:“可凭什么啊!他算老几啊,在帝大都敢这么威风!知夏你说,我给校长写信这件事能解决吗?”
叶知夏就冷静多了:“你先别冲动,把话说清楚,他说有渠道弄到现成的论文,不是他写的?”
“啊……”王雪思绪很快跟着叶知夏,“对!你说这是不是叫学术造假啊……可咱们也不好取证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估计也不怕查。”
“那还有没有别的细节,你再好好想想。”
“还有别的……对了,我也不太确定。他跟我放狠话之后边走边打电话来着,应该是他叔叔。但他说的是:‘二叔,是我志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叶知夏福至心灵的怔了下,知道自己一定抓住了什么。
“那我再想想吧,你稳定好情绪,事情交给我吧。”
王雪有些迟疑:“都交给你啊?”
“不交给我你能处理吗?”叶知夏笑了,“放心,这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你稳定好心态,好好写你的论文吧。”
挂了电话出书房,正好林驰霄看了过来。
相视无言,但林驰霄已经有了好奇心。
等吃完饭,两小只就在客厅里玩玩具,林驰霄被拉近了书房。
叶知夏三两句话将事情说了,林驰霄手里捏这笔点着桌面。
“那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所以你觉得,一个叫志成的人,有可能乳名叫志高吗?”叶知夏抱着肩膀。
这更像是兄弟俩的名字,高与成这两个字发音相差甚远,也不存在听错的可能。
“查查看呗,反正第一学期的论文都不打算自己写的人,怀疑他考上大学的渠道也是能理解的。”
相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出声:“顶替。”
这个脑洞开的有点大,却实在不是新鲜事。
只是一般被顶替的,都是中流甚至末流的大学。这样被顶替的人不容易察觉,也更容易糊弄。
看这事帝大。
但想想丁志成为人处世乖张,做出这种事倒也不奇怪。
叶知夏随即道:“我拖程琳先查查吧。”
林驰霄颔首:“不行的话,你想办法弄清楚他是哪里人,我有空去那边一趟。”
那就有些大费周章了。
不过现在盛夏铺货辐射越来越广,拖销售人员在当地打听点事情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叶知夏没在多言,她有程琳这条人脉,而且程琳欠她人情也给过许诺。
所以有事求人时候,叶知夏没什么心理压力。
程琳确实是个办事的人,听明白了前后,还帮着分析道:
“没有直接针对你,背后的权力不会太大,或者手够不着帝都。如果是顶替,都顶替到帝大了,要么就是高中有问题,或是当地教育部门。这事交给我吧,应该也好查。”
这条思路还真是叶知夏没想到的。道了谢后,叶知夏就着手其他事情去了。
去年跟冰箱厂签约的一万台冰箱早就超前完成了。而在小店里遍地开花的冰箱,也给厂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大生意。
去年流水可怜巴巴的几乎连厂子里的人都养不活了,今年翻了十倍不止。
叶知夏过去续约时候,负责的经理嘴咧的都快到耳后根了,甚至每台冰箱的价格还主动给压了一些。
之前签约,就是压着成本线售出的,但这次主动压价也没有赔。因为销量好,走货快,相应的各方面成本平摊下来,成本又降了一批。
冰箱厂家也算是知恩图报,不忘多给叶知夏省下些肉汤。
重新签约会,长明冷饮厂借着盛夏的东风跟着销售到了各地,知名度也几乎是一炮而红。
对比这些大事,学校里的那些,其实都是过家家一样的小儿科。
等周末一过,周一时候叶知夏就得到了程琳的回信。
不出所料,真的有大问题。
之前叶知夏帮导师整理文件,扫过一眼知道丁志成的老家和高中母校。
所以程琳就按照之前的想法,到了那学校附近根据丁志成这个名字探查。
这并不难。能考上帝大放在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是肯定会上学校的光荣学生表彰,附近的人也一定会有耳闻,有这个线索查清只是时间问题。
几乎是到了那边的第二天,就找到了第二个“丁志成”。
程琳颇有深意道:“我的人直接上门了解过了。这个‘丁志成’一直以来都品学兼优,家里贴满了奖状。而且没参加高考,高二时候就已经保送帝大了。只是开学前不久,他忽然莫名的惹上了几个小混混,被打断了腿,也没了半条命。他家本来就没有多富裕,为了给他治疗,老家房子都卖了,但依旧因为耽搁了治疗,腿现在还站不用起来,已经全然放弃了读书这条路。更不知道帝大那边,已经入学了一个‘丁志成’。”
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叶知夏双眼微眯:“那他知道帝都的事情了吗?”
程琳肯定道:“他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因为顶替他的人叫丁志高,原本就是他同班同学。他一直都不学无术,考试经常交白卷。高三时候还曾经放话说他一点不用操心,家里早就给安排好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亲叔叔是教育局局长。”.
这样,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教育局局长……没有别的北京了?”
程琳嗤笑:“这个还不够吗?我估计,学籍履历那边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也许在真正的丁志成被保送那天起,阴谋就已经在铺设了。让丁志高提前改名,然后就有足足一年的时间慢慢更改替换.
叶知夏想了想:“如果真跟他那个叔叔有关,那就不可能只有这一件事。”
程琳只笑:“我再给你查查呗,等查出来了,再帮你递送一下举报材料呗。不过想要万无一失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到时候把材料交给你们帝大管理层过一遍。他们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为了避免丑闻,他们会将事情压下去。但压下去的同时,事态相关人员,乃至知情人都会被妥善打点,得到的肯定比直接曝光出去多得多。
比如……保研一类。
叶知夏有些犹豫,可随即想到了导师告诉他不要招惹丁志成。
万一这个人仍有不为人知的底牌怎么办?
“还是算了吧,弄得麻烦了,也只会让这人多蹦跶两天。为这种人不值当。此外麻烦你帮我送一笔钱给真正的丁志成,让他好好养病。如果愿意配合的话,我也会资助他一笔钱。”
自己的荣誉还要自己夺回来。
他所遭遇的不公平,到这里就结束了。
正道的光
丁志成是个聪明人, 笨的也不会高二就能保送帝大。
拿到了叶知夏的钱后,直接去了省会治疗。那边有全国知名的骨科圣手,就算不能恢复如初, 也好过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剩下的就是要交给时间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叶知夏让王雪远离自己几天,先叫那个假丁志成放松警惕。
一个星期还没过,程琳那边就再度发来了捷报。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个假丁志成的母亲借着有个当教育局局长的小叔子, 也进入当地教育局成了不起眼的保洁。
看着不起眼,涉及的利益却大。借着漏洞自由出入教育局任意的房间,偷个文件改个数据, 无所不为。
自然也大有钱赚。
光是程琳短时间查到的大学顶替就不下四个。当亲妈的也是真贪心,给自家亲儿子挑了个最有含金量也是最值钱的帝大.
其气焰嚣张, 几乎把教育局当成自家后花园。
没有查到跟局长的直接关系,但光凭借这些, 他也撇不清自己。
那被顶替的四个人里, 有三个愿意站出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与真正的丁志成一同进入警局的同时,也将争取确凿的实名举报信送了上去。
事发时候,叶知夏还在上专业课埋头记笔记。忽然听见后头一声惊呼, 一下子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那假丁志成原本只是课间偷着接个电话, 可电话里的内容显然超乎了他得承受范围。
上课的教授皱起眉头, 不悦道:“这位同学有事举手,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还上个球的课了, 假丁志成面色惨白的快步出了教室,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难以置信的嘶吼。
“不可能! 这种事哪能开玩笑!你给我说清楚!我叔叔怎么了!”
怎么了?被双规了呗。
那边怎么查怎么判暂且不论。大学顶替这种事, 其实也算不得新鲜。
在信息流通闭塞的当下,高考后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是有无数种解释, 更不缺终其一生都无法知道当年是否被大学录取的人。
可帝大享誉全国,几乎是国内最顶尖的一张名片。
消息一出几乎全国范围内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帝大都能被顶替,那高考还有什么意义?
假丁志成被带走调查,原本相互都不熟络的同班同学们前所未有的亲近,头一次为了吃瓜学习都放下了,生怕比别人晚了一步。
那些原本被假丁志成唬住,跟着巴结当狗腿子的两个男生也是一瞬间成了众人的笑话。
没多久就忍不住到了王雪跟前认错,把那未完成的论文换回来了,还主动去导师那里把自己清楚的零碎事情一股脑供认了。
其实导师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跟假丁志成的叔叔其实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那种。
对假丁志成颇有照顾,也是因为老同学所托推不掉。谁能想到换来的事这么大一坨麻烦。
就算他跟这些糟心烂肺的事情都没关系,有此一事,原本的一些评选一类的就都没他的份了,学术领域内的事情也都要放一放。
他操心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一片狼藉,更怕未来会有深远的伤害。
他好好的教书育人,咋就摊上这种事了呢?
直接请假了两天,在上课眼底也是青灰一片,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没什么精气神。
下课前,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看向叶知夏:“叶知夏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叶知夏早有准备,面色如常的进了办公室,入眼就看见了桌面上放着最新的采访。
真正的丁志成上了电视,被媒体采访,几乎全国能沾边的头版头条都是他。
事情比想象中闹得更大。可见帝大在人们心中的含金量。
他没有丝毫的义愤填膺,面对媒体反而有一种自若。可谈吐却很有思想,也发人深省。
媒体对他的评价都很高,都说他是险些被蒙尘的明珠。
不过至今为止,帝大官方还没有递出什么消息。或者帝大还在等官方消息。
“这件事跟你有关吗?”导师开门见山的问。
叶知夏也没必要摘除自己。
“您还真看得起我。”想一想,又道,“您对这件事可能不太了解。是他想要对王雪耍流氓。我不好惹,他也不敢惹,就打算收拾离我近的人。而且他面对王雪时候态度嚣张,好像一点都不怕她报警。他是来挑衅我的,我不能受欺负,但也不敢招惹惹不起的人。只能找点人帮我查查了。”
“你有事为什么不先来找我……”话开口自己都意识到了,他之前还叫叶知夏别招惹假丁志成,再有事怎么可能来找他?
自己将话咽了回去,便将话引到了另一个位置:“这就算了,你也不该不为学校考虑!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知道这件事一出造成的影响多恶劣吗?”
叶知夏还真不怕被戴高帽。
只是道:“老师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不是我报的警。”
导师被哽了一下,还要开口,叶知夏又道:“我只是告诉了被顶替的人真相。老师,我是帝大的学生,有集体荣誉感,当然不会做伤害学校整体的事情。可真正的丁志成是受害者,另外三个被顶替的同样是受害者。不能要求他们每一个都为各自错过的大学着想吧。他们可是连大学正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他们能顾虑什么?”
一段话将导师怼了个哑口无言。
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叶知夏都没什么关系。不然不用倒是,警方和校方早就找叶知夏谈话了。
这事在导师跟前承认了,就算不承认,要有说跟自己没关系,谁又能硬往她身上套?
导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这种惹了一身腥后,他也委屈焦躁,一时就把叶知夏当做了发泄口。
话到这里,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不会继续为难了。
深深叹了口气,导师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知夏又道:“不过站在老师您的角度来看,现在被曝光反而是好事。”
这话导师就不动了:“好事?”
叶知夏煞有其事的点头:“您在好好想想,这人出事的根源是什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十万八千里外有个局长亲戚,就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这可是帝都,卧虎藏龙什么人没有?就这种个性,出事是早晚的。”
别人冒名顶替,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破绽被揭穿。
但也正是这样的人,往往更难被发现。
可假丁志成的行事作风,就差把“快来查我”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如果不是接触过这人,直到他是个酒囊饭袋是个草包,叶知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痛恨他的叔叔,故意设局拉人下马。
叶知夏见导师额角见了冷汗,继续道:“现在仅仅是爆出冒名顶替,万一以后吃喝嫖赌恃强凌弱做出个大案来,那时候老师您才难辞其咎。”
现在最多是惹了一身腥,却远没到栽跟头的地步。
这样的丧门星,谁接触时间长了都要倒霉的.
被这么一番开解,导师还有什么是想不通的?
笑一笑,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你说你是做生意开厂子的,真不亏是女企业家,想事情就是比平常人通透。是这个道理。这种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社会的渣滓,要是现在不出事,我看在老同学面子上再擦两次屁股,那才叫丢人现眼了。”
说罢对叶知夏点头道:“你回去吧,我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放心,事情就到这了。”
确保没了麻烦,而且某种角度而言,也算抓了导师的一点小辫子。
叶知夏不是一个会威胁人换取特权的人,但有了这么一点关系在,她至少不怕吃什么亏了。
王雪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但就是潜意识觉得是叶知夏的厉害。不用假装形同陌路,关系也就更亲近了。
又过些日子,这件事在校园里谈论度都降下去后,才终于出了结果。
假丁志成,也就是丁志高以冒名顶替罪被逮捕,而经由此事牵扯出来的一连串案件,也让不少人被抓,还了受害者一个公道。
丁志高的母亲和叔叔也都被抓了。罪名成立,审讯逮捕一类的流程至少要走半年,但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
帝大这边紧跟着发言,表示删除了造假的档案,也修改了丁志成保送的入学时间。明年九月开学,丁志成带上文件就可以正常入学了。
今年已经快期末了,这时候入学不现实。虽然耽误了一年的学业,可好歹属于他的都回来了。
且介于丁志成情况特殊,帝大不仅给批了所有助学补助,还特批了附近一套三居室免租金提供给他一家,欢迎全家进京照顾腿脚还没恢复的丁志成读书。
若是能就此扎根,说是鸡犬升天也不为过。
也只待得到真正的丁志成写的感谢信时候,就代表这件事进入了尾声。
只是看着爽利工整的笔迹,心底依旧有着无限的感慨。
林驰霄看她发呆半晌了,送过去一杯茶水。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叶知夏摇头:“你还记不记得程琳查到的是四个被顶替的,但只有三个参与了报警?”
“因为什么?”林驰霄挑眉。
叶知夏冷笑:“因为那个女考生当年以为自己没考上,就听了家里安排嫁人了,现在孩子都生两个了。程琳的人找到她的时候,从婆家到娘家,没有一个人为她鸣不平。反倒是找到了那个顶替的人家里,讹了一笔钱算作两清。婆家用这笔钱准备盖新房,娘家也迫不及待的跟儿子许了媳妇。”
这种事听得也算多了。
“不过这次不是差的很彻底吗?顶替的那个人还是进去了不是吗?”
林驰霄也关注这个新闻,清楚无人逃脱。
叶知夏点头:“不仅是顶替的人,婆家娘家被恼羞成怒的那家人举报讹诈也抓进去了。我托程琳给受害人一笔钱,是继续上学还是走出来,或是继续在那家里当个不被当人看的小媳妇,就看她自己吧。”
准备换房子
丁志成事件的余温肯定会在学生之间再残留一阵。
不过大学人生丰富, 也不会在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比如叶知夏,后面就要期末论文操心了。有了王雪之前的经验在,她基本上都是用课外时间在家里写的。别人讨论论文内容时候, 最多跟着一起探讨一些课题,尽量不会相互影响。
虽然大一写出来的东西,某些时候跟厕所里的纸没太多差别。老师也就看个学生悟性和学习能力,没必要钻牛角尖, 非要搞个什么一鸣惊人。
但叶知夏还是用了不少功夫。林驰霄体贴她最近忙,平时多数时间都是领着孩子出去,要么玩儿要么去少年宫。
等论文初稿落下最后一笔后, 出门想要分享这个好消息,才发现屋里只有她和于珍兰。
“还回来呢?”
拖地的于珍兰笑道:“平时这时候也不在家啊。或者你给打个电话?应该离家不远。”
叶知夏只应了一声, 想一想,转头进了孩子卧室。
细想下来, 她开学以后好像没带孩子们正经出去玩儿过。虽然她上学这样也情有可原, 可到身为母亲, 总觉得对孩子有所亏欠。
昨儿饭桌上还挺林驰霄提过一嘴,最近瑶瑶对书法很感兴趣,正开始学。进屋就能看见书桌上放置着宣纸。笔墨已经收拾整理好了, 写过的纸罗列到一块。
随手翻看一下, 最下面的歪歪扭扭的, 等到最上面部分,已经有点模样了。
至少叶知夏拿起毛笔可写不出来这么横平竖直。
孩子们的成长跟身高一样, 一个不注意就有了大变化。
论文放一放再改吧, 最近多陪陪孩子, 也算换换脑子。
等父女三人回来的时候,叶知夏都快在儿童房睡着了。隐约听见他们激动的讨论着什么。叶知夏起身打个哈欠, 摇了摇头,开门探头一眼。
“背着我聊啥呢?”
“妈妈你咋在我跟瑶瑶房间?”月月刚摘下书包,两步跑过来扑进叶知夏怀里。
叶知夏揉了揉月月脑袋,林驰霄还记得回答她的疑问:“是少年宫要有钢琴比赛,月月报名来着。”
叶知夏挑眉:“好事啊,哪天我也去。有把握没?”
月月吐了吐舌头。
难得见她这样,叶知夏好笑道:“怎么?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月月立刻道:“才没有!那些弹得好的小朋友家里都有钢琴,有的还有那个叫什么私教的!很小就开始学了!但我也是家里没钢琴的小朋友里弹得最好的!”
闻言微怔,叶知夏看向林驰霄:“咱也买呗。”
钢琴不论什么时代都是奢侈品。但对他们夫妻当前的身家而言也不过是洒洒水。
林驰霄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放不下,而且楼上楼下都住着人。”
要是硬塞倒也没啥问题,但室内会更拥挤。而练琴需要环境,不管是放在书房还是卧室,乃至客厅,都不太对劲。
“除此之外,”林驰霄又道,“瑶瑶书法方面很有天赋,有人想把她介绍给一位书法名家。她也确实喜欢。但在卧室里练书法,肯定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这下叶知夏也听懂了他得潜台词。
“又想搬家了?”
林驰霄不置可否:“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你最近事情比较多,怕搬家影响你。”
“……你好像比我忙吧。”大四生说大一的忙,亏他说得出口。
于珍兰听两口子这么说,想一想道:“再换……是不是就换大别墅了!”
其实于珍兰对二人究竟有多少钱是没概念的。但她知道自己女儿。现在服装店的分店一家接着一家的开,于琪就是总店长。
那每月光收入对于于珍兰而言都是比天文数字。
那么按照这个来看,叶知夏这个当老板的,收入只会在这个基础上翻上十倍,甚至百倍。
那真的多有钱于珍兰都不会奇怪。
叶知夏见她好奇,便调侃道:“要不您帮忙找找看?”
于珍兰连连摆手:“我能认识哪儿去?家门都没出过几回。你们都是大学生,见多识广的,多扫听扫听也比我强啊。”
叶知夏只道:“这话说的,也别这么看薄自己。我们要是换大住处,那肯定不能欺负您一个人收拾。到时候多雇两个人,您就是领班,跟您闺女一样,手底下也管几个人。”
叨咕起来换新房,叶知夏夫妻俩还没怎么样,倒是将于珍兰羞的盖住脸,激动又有点害臊,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我能行吗?别给添乱了。”
被这反应可爱到的叶知夏对林驰霄挑挑眉.
说是换住处,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小了肯定不考虑,差不多大小下,也找不到比他们当前住的更好的了。
别墅忙的事情就更多了。既要离学校厂子近,又不能太旧。地势风水什么的也有讲究。
而这些全部都满足的话,价格肯定也低不了。
林驰霄虽然大包大揽的要一个人解决这些事,叶知夏有空也会跟着一块研究研究。
这期间跟沈秋婵的联系倒是频繁起来了。自打《月亮当官》全国爆火后,沈秋婵的其他作品就成了宝贝疙瘩,光是买版权谈合作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沈秋婵生怕自己在这上面昏了头。
之前就听了叶知夏的建议,事情顺遂极了,后面就乐意多听叶知夏说两句.
好在叶知夏对未来的事情还记得些,听一听导演和演员班子,哪个在上辈子的口碑好久给她推荐哪个,一来二去的都快成军师了。
当然也不是白帮忙的,每个原著被开发出去,叶知夏都享有优先冠名权。
光是服装广告植入都谈妥好几个了。
闲聊之余,叶知夏也把想换住处的事儿跟她说了。
沈秋婵笑道:“换地儿住啊,买四合院呗。现在也不想前些年那么紧了,咋买肯定都不亏。”
叶知夏比沈秋婵更清楚其价值。
但价值归价值,住着实在不方便。总不能为了自家住就在里头大肆改造一番吧。
“这种事儿我还真不跟您参加,我已经买过了。只是现在年轻人有几个住得惯四合院的?别的不说,我这大闺女需要个钢琴房,小闺女需要个单独的书房。而且现在他们还小,暂时就这么点爱好,难保以后又喜欢什么。咱有这条件,还不是排着队一个个给置办上?”
沈秋婵想说,其实四合院也能给置办。
但也明白年轻人脑子的老回路.
“这样的话,我有空给你打听打听吧,我爸也认识两个人。他也能帮你问问。”
这就给当件正经事办了。
月月比赛的那一天,叶知夏抱着瑶瑶在下面坐着,捧着一瓶可乐,瑶瑶一低头叶知夏就给她喂一口。
小朋友不少,一曲曲钢琴过去,被说瑶瑶,叶知夏都不住的点头,隔一会儿就要提醒自己一下别真睡了。
等终于听见月月上场了,叶知夏揉着眼睛看过去,那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丫头,好像都多了层梦幻的光影。
看着她款款上台,优雅鞠躬,落座在钢琴前。小小的手指高高抬起,指甲上还反射着灯光的光泽。
一时间,跟梦中的她交织在了一起。
她的崽崽怎么会这么棒?
“姐姐弹得真好听!”瑶瑶轻声道。
“是啊,瑶瑶想学吗?”
其实叶知夏自己都有些羡慕。像个小公主一样发光发热,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个呢?
瑶瑶认真的想一想:“我会弹数鸭子呢!不过老师说,我手很小,适合握笔。月月的手又细又长,是天生的钢琴手。”
叶知夏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这时候月月的表演结束了,叶知夏立刻抬手跟着鼓起了掌。
月月致谢后,就从后台下来了,林驰霄忙将饮料递过去,给小家伙擦擦汗。
叶知夏没忘刚刚跟瑶瑶的对话:“天赋的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就好像很多人都说女孩子要斯文,散打什么的都是男孩子的事情。可你跟月月还是学的很好不是吗?你还打败男孩子成为冠军了呢。”
瑶瑶想想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是更喜欢写字!”
叶知夏捏了捏软乎乎的小脸蛋:“对,喜欢最重要!”
不出意料的,家里没有钢琴,也没有家教的月月是比不过其他小朋友的,连个名词都没有。
月月其实是预料到这个结果的,只是领着鸭蛋走出少年宫,还是有点失落。
“别气馁,咱们也快要有自己的钢琴了,也会请最好的老师。月月才刚学多久,能弹得这么好已经很厉害了。”叶知夏安慰道。
月月懂得这些,吐了吐舌头,张开同龄小朋友更长的手指,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往前跑。
紧跟其后的是根本不敢撒手的林驰霄。
叶知夏原以为还要一段时间,不想夜里就接到了沈春婵的电话。
还真带来个可能有用的消息。
“还是我爸跟我说的,是有一个整不错的房子想要出手,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这个忌讳。”
叶知夏挑眉:“死过人?”
能有机会的也就这个了。能盖别墅的地方,就算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也肯定不至于差到招人忌讳。
沈春婵笑了:“那倒不至于。是有个大老板自己建的,请的都是国外顶级的设计师,从打稿到落地就花了五六年呢。当前都竣工了,正准备装修。只是老板他自己没这个命,上个月因病走了。他这一走,儿女们也都没打算继续经营,而且都准备移民去国外发展了,国内的产业肯定能出手的都出手。给的价格还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推给你。”
林驰勉二进宫
当老板的盖别墅, 这都盖好落地,装修完就能住进去了。偏偏这时候死了。
如果真的是避讳这种事的人,是可能觉得晦气的。
好在这不在叶知夏在意的范围内。
“那就麻烦您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们有空就去看看。”
富商的儿女们相互关系算不得多好,基本上就是等分完了财产就各奔东西了。
因为着急清算产业,价格给的都不高,且留了讲价的余地。
经过一番拉扯, 最后成交价格不到一千万。
太细致的叶知夏也算不明白,但她也知道,这种地段这样的面积, 就是两三千万买来也不吃亏。
哪怕没有装修,也是捡了大便宜。
叶知夏也不失丝毫不设防, 而是请了专业人员跟着一块上门各处都检查了一番。
这确实是富豪打算自己住的,用的不仅是真材实料, 且基本都是行业内现有的最好建材。
确定没有问题后, 叶知夏十分利落的当场结算了价格。
富商儿女们看见了钱, 多一句话都没有,径直离去了。
看着一群如鸟儿一般迫不及待飞离的这群人,叶知夏一时共情到了那个富商。
这么用心这么大的一栋别墅, 建造时候想的应该尽是儿孙满堂的热闹情景吧。
可惜人各有志, 不可强求。
林驰霄给检验人员结清了佣金, 又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手,一边用手帕擦手, 一边扫着院子里的一切。
“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
叶知夏道:“你说以后月月和瑶瑶会飞去哪里?”
林驰霄就知道她又联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就好像在临城时候, 咱们也想不到会有飞出来的一天, 孩子们长大天知道国内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倒也是。
“那你有腹稿了吗?怎么装?”
说这个林驰霄可就不困了,看一眼连玻璃都没有的毛坯别墅:“要看设计稿吗?”
叶知夏失笑。
院子里提前种下了草地。应该是花费些心思的, 绿草茂密松软,踩上去的感觉特别好。
学校里其实也有绿化的草地,只是那个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踩踏,是仅供观赏的绿化植物。
这里的草地跟学校的不太一样。应该是选用的国外常用的品种。草叶细长有韧性,比较耐踩踏,适合在上面行走和野餐。
这种国内很少使用。因为养护成本较高,观赏性照比前者也逊一筹。
但若是种在自己家,那可就太香了。
次日上午,林驰霄特意跑出去一趟,下午神秘兮兮的带上了两个女儿,一家四口再度踏进别墅的院子里。
叶知夏第一眼还没察觉什么,紧接着看见那原本没有开启的喷泉投入了使用,晶莹的水花溅起一抹彩虹,真就跟童话书里画的一模一样。
喷泉旁边还有两个崭新的秋千。
不用提醒,两小只争先跑向秋千,一人一个就玩儿了起来。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楼下小公园里,秋千都是孩子们的top1,是要排队和抢才能获取的。
不管在哪里,无疑都是“小朋友诱捕器”。
叶知夏胳膊碰一碰林驰霄:“上去就忙这个了?够贼的啊。”
不用任何铺垫,光是这两个秋千就足够将两小只的喜爱和期待值拉到最高。也是给未来“无痛搬家”打下个良好的基础。
“不贼能给她俩当爸吗?”林驰霄挑了挑眉。
月月和瑶瑶坐在秋千上就不下来,玩儿将近半个小时,才又被喷泉吸引。蹲在旁边完了一会儿水,这才被爸爸妈妈半推半就的进了别墅里头再看看。
“为啥这些墙都是灰色的!好丑!”月月探头探脑的看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叶知夏笑道:“因为他还没有装修啊,就像一张白纸,你画上什么才能是什么。可以是小猪小羊,也可以是高山河流。”
月月立刻道:“那我想要大老虎!”
瑶瑶也跳起来:“我要小狗狗!”
林驰霄揉了揉女儿发顶。
“你可以尽情想想。你的卧室要什么样的墙,什么样的床,什么样的玩偶,都可以。还有你的钢琴房,瑶瑶的书房。只要有想要的模样,爸爸都尽力给你们做出来。”
自打失言过一次后,林驰霄对许诺就更加珍而重之了。
叶知夏都忘记他上次这么一本正经许诺是什么时候了。
俩孩子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出那些天马行空的需求,叶知夏伸手环住脑袋明显在大的林驰霄。
一家人第一次团聚在这个新家,就是在这样叽叽喳喳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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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的事情全权交给林驰霄。叶知夏在这方面要求向来不高,只要有点私人空间就行。
而林驰霄,既要联系工程队,又要找室内设计专业的同学商定设计稿。同时还要应对大四的诸多事情和期末论文。
家里最少出现的人从叶知夏变成了林驰霄。好几次叶知夏早起睁开眼睛都没看见人,甚至开始晚归了。
搞得于珍兰都有些忧心忡忡,劝叶知夏要不多跟着点。
虽然林驰霄怎么看都是个顾家贴心的好男人,可万一呢?
也就叶知夏是懂他的,只可惜他只有两条腿一张嘴,但凡有双翅膀他都能原地起飞。
要不是市区不准许,叶知夏都想给他配个直升机。
转眼期末,叶知夏忙的事情也逐渐多起来,夫妻俩就更不得见了。身份好像发生了调换,叶知夏忙里抽闲的接送孩子陪她们玩儿,偶尔还要回答一下孩子:“爸爸还要忙多久。”
俩人平时交流基本都是电话联系,差不多快从室友退化成“笔友”了。
也是这时候,叶知夏头一次接到了林驰霄帮忙的委托。
“我这边有点事可能需要你盯一下,不用跟进什么,随时听电话等结果就行。”
叶知夏挑了挑眉,这算是林驰霄头一次麻烦她,而且还是知道她也忙的情况下。
不过她电话确实比林驰霄方便些。
“怎么了?”
林驰霄整理了一下语言,嘲讽的道:“是我那个遇水成蛟的好二哥。”
他不提,叶知夏都要忘记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自打当初林驰勉被抓,被判了缓刑后就夹着尾巴做人了。
再之后听说他跟那些被开除的老员工混在一起开始做盛夏的盗版。
叶知夏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盗版是杀不尽的,所以也没打算浪费时间。
“他还没赚够?”
盗版可是个暴利行业,他们夫妻俩事情多懒得处理,他还不知足?
林驰霄笑的讽刺:“贪心不足呗。”
这种事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无非是生意做大了,惹了惹不起的人。
林驰霄名下的产业扩张迅速,光是“盛夏牌”熟食就已经辐射大半个国内了。他为了全国送货养了一大批运输队伍。
相应的也不乏商家为了节省成本,自己来临城那边去进货。
而林驰勉这个名字太有迷惑性了,而他也确实是林驰霄的亲二哥.
外地人又怎会清楚林家的那点破事,加上林驰勉的一番巧舌如簧,就真的信了能从他这里拿到“内部价”。至于包装不同,直说是批次不同,或是“内部特供”,也没人会怀疑。
买家就算发现是假的,到老远的维权成本也太大,所以盛夏生意做的越远林驰勉越肆无忌惮。
反倒是盛夏厂接到过几次受骗商家上门维权,闹了好一番笑话。
按理说,在国家大力打击盗版之前,林驰勉的好生意能一直做下去。
可他单单折在了贪心上头.
主动过来进货的,可不全是做一单一结买卖的。也有想要长期合作,让自己运输队过来取货的大老板。
那大老板习惯性的到新地盘找“敲门砖”,就稀里糊涂的背介绍到了林驰勉的面前.
林驰勉也硬是装模作样的刻了假公章冒充公司合同,签订了上千万的大买卖,光前期定金就上百万了。
这么大的订单量,林驰勉的小作坊就是忙出火星子也做不出来啊,就干脆低价收购类似包装的同类产品,然后贴上自印的盛夏标签就给发货了。
等大老板那边发现队伍不对劲,不仅卖不出去,还坏了自己的名声,连夜坐飞机到盛夏这边找说法。
秦恒跟对方将事情前后一对,还有不破案的吗?
之前不追究林驰勉盗版,是因为法律对这个不重视。就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搞倒了。人家最多付个罚款搬个家,然后美滋滋的继续制假售假,甚至可能发展“合作伙伴”越治理越多。
可林驰勉已经涉嫌诈骗且数额巨大了。
那恼羞成怒的大老板派了律师和代表过来,将林驰勉那个小团伙连猪带圈一块包圆了,报警后一个都没逃掉。
林驰霄的意思还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合作,为表诚意主动派遣律师回临城协助调查和判案。
同时也有心思借此炒作,叫他们兄弟决裂的消息散布出去,以防万一。
但林驰霄显然没办法随时跟进进度。这个接电话听消息的任务,就到了叶知夏的手里。
这当然不是什么麻烦事。
挂断了电话,叶知夏想到的还是那个当初堵在他们家门口要求林驰霄养他的那个林新宝。
当初林驰勉被判缓刑,叶知夏第一想到的就是好歹有人养他。
现如今林驰勉缓刑期间成了诈骗头目,罪上加罪。
等出来时候估计跟他媳妇一样,也许孙子也跟现在的林新宝一样大了。
如果林新宝能有对象的话。
盛夏作为势头正盛的新兴企业,几乎是临城的一块活字招牌。一年多来受了政府不少的优待。
这事关盛夏名誉的案件自然也十分受重视,差不多几天的功夫,就得到了完整供词和证据,并转交了法院。
听全程陪同的律师估计,这件事特事特办,最多一个月就能有结果。
叶知夏听后在日历上算了下时间,那时候正好寒假。
另一个长明冷饮
别墅的工期比想象中的多。想要精致完美, 还要兼备健康实用,最快也有个一年半载的。
林驰霄的想法是,想把卧室、客厅装修出来先用着。早装修, 早放味,争取开学前就能住进去。
虽然人员进出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孩子,但叫孩子亲眼看着家一点点变化成型,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而且先前已经将两个小家伙的热情铺垫到最高, 肯定要趁着机会尽快搬。
叶知夏因为林驰勉的事情,跟老家临城那边联系也多了。秋锦云关住到了这件事,过了几日, 跟叶知夏说了个跟她冷饮厂有关的事情。
“要不是驰霄家出那些事,我都想不起来。哎, 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叶知夏没懂什么意思:“您说说看。”
“那个冷饮厂,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说过, 卖给你的是原本的分厂。临城这边还有一个。”
叶知夏是个聪明人, 开了个头, 就想到她的意思了。
“老家的那个长明厂借道光了?”
“可不是?进货的人可分不清是帝都的长明还是这边的长明。而且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因为他这个长明包装上没有明星小人,就卖不过你们生产的那个。就给进货的店主送贴纸,让店主自己贴往外卖。买雪糕送贴纸, 而且算是小店自己搞的活动。那些明星也没办法维权。”
也不知道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还是看到了帝都这边被告那些雪糕的教训, 就这么巧妙的打了法律的擦边球。
叶知夏其实不是没想过未来经营好会面临这种事。
当初她没有换名字,也是为了保持品牌原有市场, 让起步更加轻松。但这个选择, 就不可避免的让“长明”这个品牌缺乏唯一性。另外一个“长明冷饮厂”也是合法合规的。品牌、logo等, 都是合法共有的。
要说解决,也不是全无办法。
“这件事秋姨您经受过, 那您现在还能联系上那个老板吗?”
秋锦云道:“联系倒是不难,临城总共才多大。只是对方既然这种损招都用了,多半不好处理。”
“没事,能联系上就可以。我总要看人下菜碟,先接触接触。”
傍晚秋锦云就把联系方式交给叶知
铱驊
夏了。
叶知夏等到次日工作时间,才打电话过去。
“请问是长明冷饮厂厂长吗?”
对方顿了一下,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声音:“不全是,应该说,我们是临城长明冷饮厂。”
还算有这个自知之明。叶知夏看一眼手机想起来,现在有来电显示服务,是能看见电话是从帝都打过去的。
“看来您等这个电话已经等很久了。”
男人却否认道:“恰恰相反,您的电话比我想象来得早。”.
叶知夏手指点了点桌面,没打算兜圈子:“咱俩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各自接手的厂子,也是一种缘分。既然您心里明了,我想这件事也不该往僵硬的方向发展,这也不是你我想看到的,没错吧。”
既然当初选择了捷径,叶知夏对带来的麻烦也照单全收。
同牌不同厂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就算十几年后也没有稳妥解决的。基本都是各自经营各自的。
如果对方一直贴脸蹭过来吸血,叶知夏不是没办法解决,她有的是折腾的资本。
但要如果可以,想的还是和平解决。
“确实,不论是经营还是运气,我都甘拜下风,听说您手里还有几家服装厂。我这人胜在有自知之明,不会干胳膊肘拧大腿的傻事。只是经营这一年来,跟老员工们也有了感情,我总要养活他们。”
这话问的事叶知夏的诚意。
叶知夏了当道:“开个价吧,我给出的范围是全资收购,或是购入50%以上的股份,让临城的长明成为帝都长明的子公司。下个月我会回去一趟,如果合作愉快的话,那时候就可以办交接手续了。”
这件事没有当场报价的。这男人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挂断了电话,叶知夏复盘了一下这件事,不由嗤笑了一声。
“看来对方是个聪明人。”林驰霄难得见叶知夏这个表现。
“聪明归聪明,却不是个当老板料。不过这种一肚子坏水,应该是个销售方面的人才。”
贴纸事件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蹭热度,而是抛砖引玉,吸引叶知夏的注意。
他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被叶知夏收购,或是被叶知夏入资。但主动提起的话,可能会被一再压价,缺乏主动权。
但贴纸事件后,足以让叶知夏看见了他们的威胁。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只要不傻就会想办法趁事态能控制尽快解决。
那么这时候“临城长明”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叶知夏这边都会让出一部分利润达成和解.
是个很巧妙的阳谋。如果不是对付自己就更好了。
将前后了解了一下,林驰霄装模作样的勾了勾叶知夏的袖子:
“啧,幸亏是你愚见的,你人聪明能解决。要是我弄不好要吃大亏。”
叶知夏瞥了他一眼:“少来这套,谁能精过你?”
林驰霄脸不红心不跳:“哪儿啊,我是傻人有傻福。”
论文通过的十分顺利,导师很欣赏她的思路,甚至建议她下半学期依旧以这个论文为题继续深入研究。
差不多是同学里头的头一份。
叶知夏打开学开始就够惹眼的,放假前的这几天差点被当成第二个导师,基本在学校就不缺找她来问题的。
心理学这边寒假早几天,叶知夏一下子轻松下来,抽空去别墅那边看看进度。
客厅和卧室已经大致装修好了。选用的依旧是简约大气的风格。装修难度不高,进度快,且看着舒服,永远不会过时。
楼上楼下三层,为方便上下楼,林驰霄安装了电梯。
现在装修师傅上下楼走的都是电梯,大大方便了物料运输。
现在装修好的房间一股甲醛味儿,没装修的房间又是毛坯战损风,叶知夏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还特意用相机拍了照片。不仅是用于几年,也是拿回去给于珍兰看一眼,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一家四口准备回一趟老家,但别墅那边不能离开人监工。
别人的话怕不靠谱,糊弄。但跟于珍兰相处这么久,叶知夏清楚她是个能托付事儿的人。回家期间,就交给她来每日看着了。
到时候于珍兰只是每日监工,不用费力劳苦且工资召开,对她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儿。
等到林驰霄放假,叶知夏手头所有事情都安排明白了。
回家路上林驰霄开着她的奔驰,她在副驾驶睡了个天昏地暗,再抬头已经到家了。
林驰霄最近刻意没有接触关于林驰勉的事情,避免这种来自家人的糟烂事影响他期末的状态。
但到家得次日,他就径直去了看守所,看了一眼只等判决的林驰勉。
这一年来的事情,如烈火烹油。林驰霄成了全省赫赫有名的富豪,林驰勉也如吸血虫一般迅速膨胀。
想当初,十万二十万对他来说都是一辈子花不完的巨款,到被抓前,百八十万对他来说都是小数目。
林驰霄对他视而不见,反而让那些他曾经得罪的人,认为他们兄弟打碎骨头连着筋,如果真对他做什么,林驰霄不会坐视不理。
觉得林驰勉的盗版之路是林驰霄授意准许的。
不然,一个小小的作坊,怎么会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
却不知道,林驰霄当他是养肥的羔羊。
外地那个富商的报警只是开始。盛夏厂的维权,和大量曾经受害者的联合投诉。都让林驰勉曾经手里的钞票化作了泡影。
不仅一无所有,他名下还会多出来上千万的欠债。
原本为了跟他一起挣钱,态度好转的妻子娘家人,因为事情高发后赃款被尽数收缴。
恼羞成怒的彻底断绝了关系。连夜将叶新宝打出家门,放言在过去就打断她的腿。
林驰霄见这个二哥,他们兄弟之间其实已经无话可说了。
林驰勉长久的沉默之后,只开口恳求他收养叶新宝。
“我知道你瞧不上他。可事情都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他归根结底也是你亲侄子。何况你定居帝都了,以后回来的少。给他个住的地方,雇个保姆照顾一下,让他别饿肚子能上学就行。等他长大成人了,以后也会孝顺你。”
雇个保姆,还要供他上学。
这些对林驰霄而言,确实连指甲缝里流出来的都不算。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上时候,给一个孩子成长的基础,和一百个孩子,其实没有区别。
但……凭什么?
“以后?以后学你抢了我家家产,然后把月月瑶瑶撵出家门?”
林驰勉砸了一下隔着的玻璃:“你不能把对我的仇放在孩子身上!他才多大!”
“龙生龙凤生凤。大哥吃的亏还不够吗?”林驰霄起身,“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晚些时候我会去看看爸妈,咱俩的恩怨,也就此结束了。二哥,我不会报复你的孩子,却也不会养他。也许等他懂事以后,也不想要你这个父亲。再见。”
林驰霄走的潇洒,林驰勉破防大骂,很快被看守所的民警按住。
兄弟情分对于林驰霄而言算是一道心结。
眼下算是彻底结束了。
出了派出所,林驰霄在车里略坐了坐,就听见了电话铃声。
叶知夏打来电话,时间卡的刚刚好。
“完事儿没?”
“刚出来。”
“那回来记得给我带份供销社门口的哪家蛋糕。瑶瑶想吃了。”
那是瑶瑶进城后吃到的第一口甜点心。
也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好。”
车子重新启动,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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