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餐厅吃饭, 林棠从甘琦那里听完了她从高二分科起的六年暗恋史。
系统搬了小马扎一起听，瓜子可乐爆米花没断过。
听完，它咧着老鼠嘴哈哈大笑点评：【哥哥是海王, 妹妹搞纯爱，笑死统了！】
林棠：“……”
不如你们系统, 搞出轨有一套。
小老鼠脖子一凉, 警惕地四下看看, 有刁民要害统？！
林棠收回居高临下的目光，表情略微有点担忧，“那你这, 不会影响拍戏吧？”
甘琦震惊, 所以作为好闺蜜，你只有这一句想表达的话吗？
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暗恋六年的感受吗？
她声嘶力竭控诉：“林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林棠：“……”
林棠送上杯柠檬汁赔罪，“那我换种方式。”
甘琦扬起下巴, 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但却诚实地往前凑了凑。
林棠问：“这部剧应该很重要。”
她表情微顿, 不情不愿点头。
林棠：“之前拍杂志，我看季闻黎演技还是可以的。你跟他的戏份不少, 你的演技又……”
甘琦：“……”
‘咚’一声她重重放下柠檬水杯子，没好气道：“你直接说我演技不行就是了！”
林棠不客气点头, “你演技拖后腿, 他对你的印象就不会太好。”
【棠棠, 你这语言太艺术了，她那演技用好话说都是狗不理呢。】
林棠：“……”
幸亏甘琦听不到, 不然高低要揪着它打地鼠。
甘琦想说点什么反驳, 却悲催发现，林棠说得都是真的。
“那我怎么办？”她无措地抓住林棠, “那演技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跟上的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看向林棠的眼神越来越亮，“我可以找你啊！”
【这加钱都不能干吧！】
林棠让它一边去别捣乱。
甘琦抓着林棠两手捧在手心，目光深情，情真意切：“棠棠！帮我！”
林棠用力才把手抽回来，轻咳一声，她得承认小老鼠说得对。
她建议：“请个表演老师吧。”
甘琦翻个白眼，“姐差钱么，你当我没请过啊？”
她拽着林棠胳膊来回晃悠，哀求：“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吗？那些老师都不如你管用，再说你以后可是要当导演的，当导演肯定要调教演员啊，你就拿我练手，我不介意！”
她不介意，林棠介意。人表演老师拿钱受罪，她要为友情受罪，太伤钱了。
【为爱痴迷，为爱沉醉，为爱低声下气，为爱奋不顾身啊！】
小老鼠在一旁幽幽叹气。
林棠：“……”
拽这么多词显你文化水平高啊？
察觉到林棠微妙的眼神，小老鼠转过来，挺胸露出心灵导师的标志笑容：
【女人，不能为了男人失去自我！】
林棠：“……”
最近她是不怎么信任系统提供的剧情了，但也不至于就疯了啊？
“唔，你可以问季闻黎。”
林棠反手甩锅出去。
甘琦眼睛一亮，随即表情颇为不好意思，“那我问了，他会帮忙吗？他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热心俩字根本和他不搭边儿啊！”
林棠想了想，“那就让他给你推荐表演老师。”
甘琦听了沉吟片刻，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
她一锤手心，彻底悟了：“我懂了！”
林棠：“？”
所以你懂了什么？
再看林棠，甘琦两眼发光，“感情大师！”
林棠：“……”
这个女人也疯了。
离开餐厅，甘琦抱着林棠胳膊往对面大楼走。
她语气轻松地跟林棠抱怨：“还好你靠谱，比康璇她们靠谱多了。要让她们知道，绝对都是撺掇我直接递房卡的。”
林棠：“？”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伸手，摘下甘琦墨镜，跟她对视。
甘琦淡定点头，肯定了她的直觉：“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竖起手掌挡在唇边，小声吐槽道：“一群小黄人！还好我本性正直，出淤泥而不染。”
林棠心说，你也半斤八两。
证据就是某个深夜那通电话。
午休时间，会议室没什么人，甘琦带林棠依次拜访导演副导编剧制片人等等。
金钱大法好，甘逍现在是剧组最大的投资人，另一个投资人跟他还是好友，所以谁见了甘琦脸上都挂笑。
真心实意的笑。
这可是大老板的妹妹！
甘琦提及让林棠进组学习，不管大家心里如何想，面上态度都相当得热情到位。
能学到多少，就看林棠自己了。
**
休息过后，继续开会。
今天是剧本围读的最后一天，季闻黎由于生病昨天才参与进来，为表歉意，休息时请大家喝咖啡吃蛋糕。
甘琦扯扯裙子，摸摸头发，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步伐优雅地朝季闻黎走去。
“那个，季闻黎同学，好久不见哈！”
季闻黎低头对着剧本写写画画，好似没听见。
甘琦回头，求助地看向林棠。
林棠：“……”
你拿出你平时说话一半的力气，他也不至于听不到啊？
【啧啧，为爱昏头的女人！】
林棠做口型：“大、点、声——”
甘琦再深吸一口气，重重咳嗽一声，“季闻黎同学。”
季闻黎笔尖一顿，侧过头，视线往上，落到了甘琦张扬美艳的脸上。
甘琦扯扯嘴角，微笑：“你好。”
季闻黎颔首，微笑：“你好。”
甘琦抬脚勾来张凳子，坐下后腿才没那么抖：“听说你在市一高读的高中，好巧，我也是，我们还是一届。”
听见这话，季闻黎下意识往林棠的方向看了眼，嗓音淡漠：“那是挺巧，合作愉快。”
就等他这句呢，甘琦立马伸出手，脸上笑开了花：“合作愉快！”
季闻黎松松握上去，本想意思一下，谁知甘琦一把就握紧，颠了好几下还不松开。他眉心跳了跳，用力往回抽。
甘琦还没摸够但想着自己得矜持一下，力气一松。季闻黎手肘重重磕在椅背上，当场脸色扭曲一瞬。
甘琦正乐得找不着北，自然没发现，她提出来意，“那个，你应该知道我演技不怎么好，我怕到时候拖你后腿，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下你的表演老师？”
看！
这不就有了下一步接触的借口了吗？
林棠专心吃蛋糕，系统在她耳边叭叭发表看法。
【我不看好这对。】
【甘琦这小妞别看总是盛气凌人，但心思还挺单纯，想什么都写脸上。季闻黎那不一样，他没什么背景还走到了这个地位，可想而知经历过多少。】
【甘琦肯定要吃大亏的！】
“那怎么办？”林棠吃完蛋糕擦擦嘴，觉得这小老鼠说得还算有点道理。
【我的意见嘛，直接快刀斩乱麻，拆！】
【可别忘了季闻黎还是男配呢，甘琦那点脑子，真搅和进剧情会比你下场还惨！】
林棠却为难，“她现在正在兴头上，我说的她肯定不会听。”
【那只能你随时关注了，反正接下来你要跟她进一个剧组学习。】
结束回家，林棠趴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一处放空自己。
景盛年在厨房炒菜，饭菜香味隐约飘出来一缕。
林棠呆呆转了转眼珠，心想，现在用的这款油烟机真不错啊，貌似又是万景的品牌。
手机叮咚一声响，甘琦发来微信，说她要出发去录综艺，这次还是甘逍陪她。
剧组那边，正在给其他演员试妆拍定妆照，预计下旬开机。
林棠平白多出了几天假期，就剪了两条视频发到账号上。
顺便，拉着景盛年完成一下任务。
十部电影全部结束！
林棠扑到床上，“奖励！”
【叮！】
【任务4已完成，奖励发放中……】
林棠询问：“还是记忆吗？”
小老鼠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哦~】
林棠：“……”
虽然没那个不伦不类的大浓妆了，但还是很辣眼睛。
“帮我接下一个任务。”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系统极力掩藏的某些‘真相’。
【要等一等。】
林棠看了眼任务进度，30%了，还差70%没法不捉急啊！
【别着急，来吃瓜吧！】
林棠眼睛一亮，哐哐打开热搜。
#甘逍何修#
#两男争一女#
#江思梦 心机女#
对了！今天有综艺直播！
林棠翻出平板，从微博链接点进直播间。
小老鼠搓手手，它自己可以上网，看到精彩处语气激动：【修罗场修罗场！棠棠你快点！】
“梦梦，来，我刚烤了鱼。”这是何修。
“过来烤牛肉，烤焦一点。”这是甘逍。
林棠：“……”
她扭头，面无表情看着系统，“就没人想抽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毫无疑问。
系统下意识接话：【那也没办法嘛，他都说想吃了，你怎么忍心不给他烤？】
林棠震惊，又惊又无语，“你之前不还说他浪费你感情，骂他是渣男是海王？”
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小老鼠梗着脖子不服气：【那也没办法嘛，谁让他长得帅？还可会了呢！】
“啧！”林棠鄙夷，“为爱昏头！”
【……】
【哼！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林棠不理解，正如她不理解江思梦竟然选择去给甘逍烤肉？！
“这合理吗？”
关键直播间的弹幕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啊啊啊哥哥看我啊我不仅会烤肉更会炒菜还会炒你！】
【谁懂啊如果有哥哥这样的男朋友我们可以天天在厨房又炒又做呢！】
直播间满屏，差不多都是类似的弹幕。
林棠更茫然了，为什么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那么陌生呢？
【谐音谐音啦！】系统提示。
林棠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然后沉默了。
就是说就是说……
这直播间没被封，真是个奇迹啊！
“但江思梦跟何修才是情侣？”林棠喃喃出声。
【咳，网上都不信，都说何修是江思梦背后大佬拖出来的挡箭牌呢。】
林棠：“……”
照片模糊错位的你们坚信不疑，照片高清怼脸你们又不信了？
【主打的就是一身反骨。】
一人一统唠嗑时，忽然听到另一道机械音：【宿主恭喜，第一次结算奖励已发放。】
【播报当前数据：收藏2W，评论5W条以上。】
【商城恢复购买，请宿主理性选购道具。】
林棠：“？”
系统：【……】
林棠看向小老鼠，满脸疑惑，“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有、有吗？】
林棠皮笑肉不笑：“你听到了。”
小样儿，跟她耍心眼？
她紧盯着直播间弹幕，别的观众听到了吗？还有在场嘉宾，他们呢？
两分钟后，弹幕一切如常。
嘉宾也是，该吃醋的吃醋，该当大爷的当大爷。
但林棠知道，那不是幻听。
果然，紧接着一道女声响起：【购买道具。】
林棠：“？！”
没听错那是江思梦的声音！
【道具已发放至背包，当前余额-****。】
下一秒，林棠就看到，一支发着光的短箭凭空出现在江思梦手中。
林棠瞳孔一震，什么鬼玩意？
江思梦走到一旁，拿起一瓶矿泉水，声音甜美地喊道：“逍哥！”
甘逍懒洋洋转头，一瓶矿泉水朝他扔过来，他漫不经心抬手接住。
无人看到，一支金色短箭没入甘逍心口。
林棠愣过一瞬，回过神慌张地去摸手机，“那是什么东西？”
【啊不是棠棠你在说什么东西？】
林棠吼它：“你别装傻！”
她拨给甘琦，只听话筒嘟嘟几声，无人接通。
【道具已使用。】
那个机械音又蹦出来。
林棠没办法，只好换着拨给张姐、小张和其他可能在甘琦身边的人。
张姐最近忙着找苗子签人，小张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一个人接电话！
林棠扔掉手机，攥紧拳头恶狠狠威胁小老鼠：“说！”
【……】
它连连后退，【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江思梦是不是也有系统？那个系统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小老鼠像是受了侮辱一般，涨红了脸色。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统吗？】
【江思梦的系统是它的系统，可我是你的系统啊！你见我做过坏事吗？】
它抬起手臂，用力抹泪，呜呜哭泣。
像被烫到一样，林棠赶紧松开拳头藏到身后，面有愧色：“那个，我没这个意思。”
她小声补充：“你没做过坏事，至少没对别人做过。”
对她做的，那可真不少。
小老鼠哭声一顿，继而又嚎得更大声。
【太过分了棠棠你太过分了！】
林棠双手合十，“别哭别哭了，哭得我耳鼓膜都要碎了！”
【……】
它小声啜泣，眼眶通红，控诉地瞪着狠心宿主。
但终于不哭了。
林棠偏头，微微吐口气。
她还有话没说呢，人家系统好歹有商场能买道具，你个小老鼠可什么都没有。
等对方冷静下来，林棠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小老鼠默默背过身去，【不能。】
林棠抱胸，有点不耐烦，“人命关天啊！”
那箭就算没有实体，但射进人心口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老鼠头扭过来，【要做任务才能解锁。】
林棠：“……”
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她深呼吸平复过去，“那你倒是发啊！”
【好的，这可是棠棠你说的。】
【叮！】
【恭喜宿主任务进度达30%！】
【现发放任务5：心爱的老公熬夜工作，美丽的妻子当然要送去爱的关心。请亲吻心爱的老公，为枯燥的夜晚带去一丝热情；任务时限：一个月；任务失败，随机发放惩罚。】
林棠：“……”
林棠：“…………”
她闭眼，默默攥拳，不要逼我爬进光屏暴揍你一顿啊！
小老鼠缩缩头，【这可是你说的，这个任务完成后，进度足足能涨30%呢。】
30%怎么了？！
林棠打开任务界面，表情呆滞，为什么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
【骗你的……】
见瞒不住了，小老鼠留下这句话，连滚带爬一溜烟消失。
林棠：“……”
谁也不要拦她，她要投诉！
投诉界面几次闪退后，小老鼠不情不愿出来。
林棠冷脸看着它。
【其实你观察甘逍的表现，那个道具应该没生效。】
林棠没去验证，她陈述自己的理由：“不止是为了他，江思梦有商城可以想买多少道具就买多少，万一哪天用到别人身上用到我身上，该怎么办？”
它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掷地有声：【不会的，系统会保护你的。】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林棠没好气道：“你不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老鼠不高兴噘嘴。
林棠凉凉瞥它一眼，靠到沙发上折磨抱枕，“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能。】
林棠了然。
它这样，应该是被下了死命令不能说。
但它不说，不代表林棠就没有办法了，“那我自己问。”
【不行！】
小老鼠蹭一下跑到林棠眼前，一脸着急。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你想想后果啊！她有道具，万一对你用了怎么办？】
林棠拿过平板，侧过身去看直播，“你刚才说你保护我。”
【我那……可我，要到关键时刻才能保护你，提前用了机会之后怎么办？】
林棠目光微顿。
关键时刻？
之后？
它果然还瞒着自己很多事情。
许是见林棠劝不听，小老鼠带着光屏消失，应该是去请教领导去了。
林棠把注意力放到直播上。
甘逍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想让人锤死他。
毒舌，高傲，不近人情。
有他对比，甘琦都显得性格可爱了。
张姐给立的作精小公主人设，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网友接受了。
毕竟家里有钱，还有那么个帅到戳破天的哥哥，甘琦不就是作了点娇气了点任性了点，谁让人就是这么被家里宠大的？
林棠：“……”
只能说，网友们还是看脸。
另外甘琦也没什么实质性的黑料。
另外很多网友想当甘琦的嫂子。
另外……
林棠编不出来了。
直播结束，林棠立马打给甘琦。
电话接通，她急着开口：“甘琦，你这段时间多关注点你哥。”
“关注我？”那头响起的却是甘逍低沉的嗓音，慵懒带笑：“怎么？终于想通了，打算抛弃景盛年那个二手渣男，要跟我在一起？”
林棠面无表情，啪一下挂掉电话。
她就多余关心这人的小命。
“哎你还我！”甘琦伸手扒拉甘逍，想夺回手机。
甘逍仗着身高举高手机，表情不爽：“挂了？给你，打回去。”
他还给甘琦，甘琦拿到手机，先踹他两脚，然后抱着手机往休息室外跑。
“哥你还说别人是二手的，你都不知道多少手了！”
甘逍撸袖子，他全新好不好？！
另一边。
林棠终于接到了下一个任务。
【叮！】
【任务5：请连续一周给景盛年送饭，关心辛苦上班的爱人；任务时限：一周；任务失败，随机发放惩罚。】
确认这次是真的任务，林棠无力跌在沙发上，“你这是在为难我林小棠？”
“我哪会做饭？”
“我还要送给景盛年吃，他吃了还能上班吗？”
“他不上班我送饭还作数吗？”
“你们这是存心不想让我完成任务？”
小老鼠：【……】
不得不说，这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那我去问问，可不可以不是自己做的饭？】
林棠无力摆手，声音虚弱：“那快去~”
系统回来前，景盛年先回来了。他今天下班晚，带了食堂的饭菜。
林棠饿狼扑食，吃完转到沙发上啃水果，扯扯他袖子问道：“接下来一周我都没有工作，我去给你送饭？”
他回邮件的动作停下，缓缓抬头，短短时间思考了很多，“你想学做饭？”
林棠果断摇头，谁要学那玩意？
“那是？”景盛年目光似有不解。
林棠眉眼弯弯甜甜一笑：“食堂的饭菜你看可以吗？你不用下楼排队买饭，我就给你送上去，省下的时间你能看好多份文件呢！”
景盛年：“……”
本来，就不用他亲自去，齐助理会帮他带上来的。
“你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不用这么麻烦。”
他说完继续回邮件。
林棠肯定不能就此放弃，放下果盘靠近了些，“景盛年~”
他回完邮件，后倚在沙发上，眼底含着浅笑，“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知道太多没有好下场的！
林棠垂眸，一脸受伤，“就不能，只是单纯关心你吗？”
“景盛年你好狠的心！”
她说着抬手捂脸，双肩抖动，发出了几声啜泣。
掌心下，林棠唇角翘起，这还不行我就只能求助傅姨了！
正盘算着打电话该怎么说呢，手突然被拿开，眼前一张俊脸逼近。
她下意识往后躲，手腕和腰间却被往前一带，跌到景盛年身上。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叹息。
林棠抬头，下巴被他捏住，额头与之相贴。
“关心老公，可以用别的办法，嗯？”
第32章
“景盛年！”
“你又弄坏我一条裙子！”
林棠攥着裙摆, 恶狠狠瞪着景盛年，气不过又抬脚踹过去。
景盛年抬手制住她的脚腕，自知理亏, 低声道歉：“赔你。”
林棠脚踝纤细，他一只手握住还空出许多来。掌心下的肌肤细腻嫩滑, 黑眸深邃, 他下意识轻轻摩挲。
指腹所过之处, 激起一片战栗。
这个姿势，再加上景盛年意味非同寻常的动作，林棠脸颊爆红, 心头莫名慌乱, 带着哭腔结结巴巴：“你你你松开！”
景盛年不知在想什么，禁锢的力气被轻松逃脱。
林棠也顾不上什么裙子赔偿了，穿上鞋就跑, 但还是气不过，就随手冲他丢个抱枕。
“你睡客厅！”
跟抱枕一起扔过去的, 还有语气羞恼的这句话。
景盛年：“……”
林棠跑进卧室，反手锁上门。
屋里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回过神，两颊刚下去的热度再次攀升, 她扑到床上扯来被角捂住脸。
太丢人了！
裹着被子咕噜噜转了两圈, 林棠爬起来盯着那只脚踝, 还翘起另一只脚蹭了蹭，目光费解：“这感觉也不奇怪啊？”
【棠棠我回来了！】
凭空出现一道声音怪瘆人的, 林棠下意识往旁边躲, 左脚拌右脚跌在床上，“哎哟！”
躺着都能摔……
【我有这么吓人吗？】
她这反应, 搞得小老鼠对自己新形象都不太自信了。
林棠：“……”
她拍拍发热的脸颊，扭头倒打一耙，“谁让你突然出现？”
【……】
它不突然出现，难不成还去敲门啊？
【那你听不听好消息嘛？】
林棠钻进被窝，“听。”
【我向领导反馈了你这里的问题，领导考虑实际情况，说可以不用全部都是你做的。】
林棠还没怎么样呢，就听系统激动道：【我给你想了个好办法，蛋炒饭怎么样？】
【这个最简单了！】
林棠轻咳一声，“不要饭。”
【那、那怎么吃？景盛年能吃饱吗？他会得结石的？】
林棠：“……”
你是怎么跳到景盛年会得结石这个结论上的？！
她面无表情解释：“我会煎蛋，可以在食堂买饭，然后盖上煎蛋给他送过去。”
【哦哦，对，棠棠你可比我聪明多了！】小老鼠也被自己蠢到，接着开始转移话题：【那个，告诉你个好消息，后面的剧情目测很长一段都没有你们两个的参与了。】
那可不一定。
林棠持怀疑态度，“既然如此，你们系统是不是可以解绑了？顺便把我的记忆还回来，反正景盛年已经和女主没关系了。”
【但我的名字叫‘总裁男主攻略系统’啊棠棠！】
林棠沉默，“小略，没你事了，自己玩儿去吧。”
【？】
小老鼠懵懵消失，小略是叫谁？
林棠摸出手机，找到景盛年的微信，盯着看了好半天，一狠心拨出语音电话。
那头却一个反手，请求变更成视频电话。
林棠又一个反手，无情拒绝。
想都不要想！
对面景盛年向她妥协，选择了语音。
甫一接通，林棠就听到一片水声。
林棠：“？？？”
“你在做什么？”她下意识放轻声音。
景盛年嗓音低沉：“冲澡。”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林棠：“……？！”
那你还接……不是那你还视频……也不是，你稍微坚持一下啊？！
此时此刻，林棠有那么点点的后悔。
不就是视频嘛，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嘀嘀咕咕，但林棠是没有那个胆子敢说出口的。
“没别的事情，就是通知你一声，我明天会给你送饭。你的意见不重要，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去送的。而且你必须要吃完，不能剩一口，不然我就告诉爸妈你浪费粮食。”
一通威胁，林棠想着，他怎么也该感到些些的恐惧了。
“你的意见呢？”她问。
景盛年：“……”
他嗓音淡淡，语气平静无波，回道：“我的意见不重要。”
林棠：“？”
哟，你还闹上脾气了？
“哼，你知道就好！”
傲慢地扔下这句话，林棠表情冷酷，啪一下摁在屏幕上鲜红的摁键处。
都没有自己的原则，景盛年你还是霸总呢？！
指尖稍动，嘟一下通话结束。
林棠翻身平躺下，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工作，好无聊啊~
一夜好梦。
今天有运动时间，林棠起了个大早，走出卧室就见景盛年在餐桌前忙忙碌碌摆饭。
她目光闪烁，心虚只是一瞬间，随即抬头挺胸上前。
“早上好！”林棠淡定自如打招呼。
景盛年放下最后一盘培根，徐徐抬眸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不算早，昨晚也没睡好。”
林棠：“……”
小气鬼！
“唔，你不会是工作压力太大，失眠了吧？”
她震惊地捂嘴。
“唔，不是，是婚姻和感情问题很让人困扰。”
景盛年说这话时，语气像是在接受访谈，严肃又官方。
林棠：“……”
林棠受不了，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夹只肉包狠咬一大口。
戏真多！
景盛年垂眸，眼底满是笑意。
吃完饭去上班，他换好鞋，站在玄关处，“可以点菜吗？”
林棠正在客厅铺瑜伽垫，闻言头也不回，脆声拒绝：“不可以，我买什么你吃什么。”
“齐助理可以。”他意有所指。
林棠坐在垫子上，终于看向他，微抬下巴，很是蛮横不讲理：“那你也不能让齐助理给你带饭！”
两人在对视中对峙，景盛年先败下阵来，“顺便帮我带杯咖啡。”
“看我心情。”林棠回复。
景盛年：“……”
他沉默离开，林棠捂着嘴偷笑。
看我待会儿就打电话，问问傅姨你最讨厌吃什么。
热身结束，林棠转到健身房，先跑了五公里，剩下五公里留着下午完成。
冲个澡出来，林棠换衣服去厨房煎蛋。
十分钟后，她看着两个形状野蛮的煎蛋，久久沉默。
这东西一天不练就没办法看了。
算了，能吃就行。
装到饭盒里，林棠出门去隔壁万景前，接到了甘琦的电话。
“棠棠，你竟然真的跟我一个高中？”对方语气震惊，活像是才知道林棠这个人一样。
揣上通行卡和饭盒，林棠进了电梯，“也可能我当时长相一般。”
甘琦沉默：“……”
她看着自己翻到的入学典礼优秀新生照片，怎么也没办法厚着脸皮点下这个头去。
“你谦虚了。”她只好如此回道。
“当时咱们学校论坛还评过校花呢，我这看你跟我的排名紧挨着，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我这脑子出问题了肯定！”
甘琦满脸都是怀疑人生。
林棠还真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我之前出过次车祸，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啊？这么严重？”甘琦眉心一拧，浮现担忧，“要不改天，我跟你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起检查！”
林棠：“……”
一起检查脑子有没有问题，那医生肯定会觉得绝对有问题啊！
林棠转移话题，“你这段时间最好多注意一下你哥。”
“为什么？”甘琦抬头，望向对面甘逍。
似是想到什么，她眼神惊恐，伸手遮住话筒，小声同林棠道：“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林棠：“……”
这句话，得拿到掉‘上’这个字才合理。
甘逍微眯起桃花眼，“跟谁打电话呢？”
甘琦撇撇嘴，“朋友，你不认识。”
林棠解释：“我只是看你哥脸色不太好，别是心啊肝啊肺啊肾啊的有问题。我爷爷是老中医，我多少会点这方面的。”
“真的？”
甘琦被她这危言耸听的话吓到了，挂掉电话，立马转告甘逍：“林棠说你心肝脾肺肾不太好，回A城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甘逍：“……”
说他前面几个不好可以，但‘肾’绝对没有问题！
他扯扯嘴角，冷声道：“你给我她的号码，我亲自问她。”
甘琦快速把手机塞包里，“这不行，我怕你们犯错误。”
以前给了就给了，现在可不行。
现在林棠貌似也有花田错的倾向！
她哥绝对禁不住，一来二去，万一景盛年发现自己戴了绿帽恼羞成怒报复她们家公司怎么办？
她这富二代还没当够呢。
**
对面。
【棠棠你真的会中医啊？】
林棠抱着饭盒往电梯外走，“怎么可能？”
你见过懂这个的，自己每次痛经都要死要活吗？
步行到万景大楼，林棠扯高衣领，刷卡进门。
“上个任务的奖励你确定是发了吗？”
她昨晚怎么一点没感觉到，记忆也没多出来。
【发了的。】
行叭。
电梯升到六楼，林棠快乐地飞向香喷喷的饭菜。
冻豆腐红烧肉、蚂蚁上树、凉拌藕片、孜然鸡肉、家常土豆丝、炸鸡排、清炒西蓝花……
两个饭盒都装得满满当当。
与此同时，顶楼总裁办公室。
汇报完工作，齐睿收起文件，刚想问午饭的菜单，就见年轻俊美的老板抬手，表情淡淡：“不用帮我带饭，她会过来。”
齐睿：“？”
他小心翼翼开口，“老板娘来送爱心午餐吗？”
景盛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矜持点头：“嗯。”
但熟知他的齐睿却看出了得意和炫耀。
齐睿嘴角抽搐。
这还没完。
景盛年重新打开一份文件，装模作样翻起来，故作平静地解释：“我怕她累，不让她来，是她非要送。”
抬眸给他一个眼神，景盛年淡淡提醒：“可以下班了。”
齐睿：“……”
他自动翻译：再不走，你还想留下来当电灯泡吗？
大步走出办公室，刚到自己办公桌前，齐睿就看到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身影走出电梯。
那身影探头探脑一番，许是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而后抱着两个大大的饭盒一溜烟从自己面前小跑经过，进了总裁办公室。
齐睿：“……”
就没看到他是吗？
这对夫妻也太欺负人了吧？！
办公室里，林棠打开饭盒，坐到沙发上，“我煎了鸡蛋，你务必要吃完！”
立在饮水机旁，景盛年嘴角微微扬起，“嗯。”
两个煎鸡蛋都在他的饭盒最下面，林棠还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个，但她吃到一半有点吃不下，就没再提。
景盛年不着痕迹加快速度，终于见到了四分五裂的煎鸡蛋。
没嫌弃鸡蛋粗糙的长相，更没有一丝丝防备，他一口吞了三分之一。
入口的一瞬间，景盛年瞳孔微微发颤，只能感觉到苦咸味一瞬间蹿上天灵盖。
他连忙扒拉两大口饭，灌了杯清水才压下反胃的冲动。
但从脸上镇定从容表情，绝对看不出来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林棠嘴里带着饭，“你怎么了？”
景盛年：“……”
他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又去添了一杯水回来。
“下次，可以少放盐。”
林棠眨眨眼，“可我就放了一点点，不多，那我下次不放了。”
系统看着景盛年僵硬的表情，小声吐槽：【那是亿点点吧！】
景盛年点头，“嗯，少油少盐，对身体健康。”
饭后林棠溜达着回了公寓，休息休息跑完剩下的运动量，琢磨着给老家打了个电话。
“你婆婆公公回村子了，我跟你爸后天也得回去一趟。”
林棠趴在沙发上，“为什么？”
“你一个远房堂兄，他要娶媳妇儿，请亲戚们去吃席。”方敏瑶惬意地摇着躺椅。
超市里来了个客人，她掀掀眼皮瞥了眼，“自个儿拿，拿了喊我结账。”
然后继续同女儿唠，“得随五百块钱礼！我跟你爸天天下馆子都能搓半个月呢！”
马上有笔收入进账的林棠，听完大方转过去一千，“拿去吧！”
方敏瑶乐呵呵去收红包，收完才看到数额。她嘴角的笑容一滞，往记录里翻了翻，上一个红包可有8888呢？
老母亲不敢置信，“棠，你最近工作是不是不多？”
林棠无辜摇头，“没有啊，刚拍完一个杂志，马上还要进一个剧组带薪学习呢。”
方敏瑶：“……”
她仔细瞅瞅漂亮闺女，“还生着气呢？”
林棠抱着胳膊，哼一声，“你们不记得我，倒还记得领红包呢。”
她才想起来这回事。
“这不是我想起来的，是你爸，闲着没事编了段抢红包的小程序，他嫌网上那些不安全。”
还有这种好东西？
为了新年抢红包做准备，林棠拿到程序后，妥善保存起来。
晚饭后，景盛年说起之前提到过的某个宴会。
“后天晚上，在青山园的姚家别墅。”
“我记得，以前好像住在那里。”林棠当然不记得，她曾经听傅雯说起过，貌似那里还是甘琦和郑惠学姐家的小区。
景盛年点头，“我让管家打扫出房间，晚上就留在那里过夜。”
“那我明天要回趟别墅，准备后天要穿的礼服。”林棠托腮沉思，穿什么好呢？
“不用，让它们把这两季的新款式送来，放到对面公寓。”
景盛年语气淡淡，林棠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对面那间？”
“嗯，我不喜欢人打扰。楼上和楼下也都在空置，买来可以放进去。”
林棠：“……”
她摸来块柠檬，重重咬一口。
她酸了！真的！
到现在，林棠终于有了那么点感觉，景盛年跟小说里那些财大气粗的霸总形象出现了一丝丝重合。
林棠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出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都快十一月了，她穿个夏季款过去也不像样。穿个小品牌吧，景盛年肯定觉得丢脸，说不好还会有人怀疑万景要不行了。
反正让她掏钱买，她一买不起，二也绝对不愿意。
第二天林棠正睡得香呢，就听手机叮铃几声响，她睡眼蒙蒙摸来一看，十几条扣款提醒？！
林棠瞪大眼，顿时清醒了。
“一百、二百……八百多万？！”
她又不那么清醒了，恍恍惚惚眼前一片黑。
等等，她也没这么多钱，这好像不是她的卡？！
手机一黑，有电话。
林棠颤抖着手接通，“傅姨！”
管管您儿子啊！
“喂棠棠，盛年说他明天跟你去参加宴会，问我哪个牌子的礼服比较合适。我给你挑了几个，刚来电话已经给你送过去了，待会儿去看看。”
“妈上次给你的地址还记得吧，明天去那里做造型。”
她嗓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但林棠只心疼那么多个零！
挂掉电话，她呆愣愣坐在床上。
没多会儿又来个电话，林棠一看，亲妈打来的。
“喂，妈。”
“怎么了？我听着怎么不高兴？”方敏瑶结完账，走到躺椅旁坐下。
林棠摇头，声音闷闷的：“妈，你不觉得我们家跟景盛年他们家，不是很合适吗？”
林家有个小超市，算是个体户吧，但肯定比不上万景。
抛开家庭背景，景盛年也轻松就可以买下三层楼的所有公寓。
市中心寸土寸金，可想而知房价有多贵。
而林棠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买一间公寓的钱。
“怎么不合适了？”方敏瑶懒洋洋说道：“我跟你爸是A大的名誉教授，之前校长还邀请我俩去带项目呢。”
“他们景家也就在商界有点名头，咱这是教育界，自古那不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吗？”
那头响起林陌阳不服气的声音。
林棠：“……”
她不是说这个。
还有你俩也说是名誉教授了，工资都没有呢。
“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林陌阳接过电话，不放心问道。
方敏瑶拍拍丈夫，夺过电话，没好气道：“你可别胡乱挑拨了！”
林陌阳委屈屈巴巴站到一旁。
“别听你爸的！”方敏瑶斜他一眼，继续同林棠说：“反正你还年轻，先处着呗，不习惯就离。”
……
挂掉电话，林陌阳气得跳脚，“当初我就觉得不靠谱，可咱爸非说跟景伯伯定了娃娃亲，非要咱家棠棠跟那小子结婚，我不同意吧他就闹，闹死闹活的！”
“咱爸什么眼神啊？就老景他儿子，打小就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一看就不会哄老婆，棠棠跟他一起能开心？”
方敏瑶扶额，“你闭嘴吧！”
林陌阳还是忍不住，“要不让她俩离了吧，正好我也在老家待腻了，咱们收拾收拾过去照顾女儿？”
方敏瑶白他一眼，“离了不怕你爹跟你闹？”
林陌阳：“……先瞒着嘛。”
**
林棠心不在焉，去对面随便挑了件顺眼的就回来。
煎蛋、买饭，给景盛年送过去。
折腾死人不偿命的狗任务！
不凑巧他还在开会，林棠一个人进了办公室，歪在沙发上刷微博。
顶流何修为爱创作，发表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
评论区都在猜，肯定是给江思梦写的。
林棠好奇地点开音频，听到一半，面如死灰地关掉。
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哼了什么，词儿都听不清，她脸滚钢琴键都能编出段像样的曲子来。
肚子饿，不想等景盛年，林棠先吃完，留条微信就离开了。
回公寓没多久，甘琦打来电话，“明天晚上有个宴会，是星悦的董事长夫人办的，来不来？”
“刚好我家就在附近，结束后你就留在我家过夜，我跟你讲讲这些天的进展。”
“什么进展？”林棠在休息室拼乐高，抽空回她。
甘琦嘿嘿一笑，“当然是跟季闻黎的进展！”
林棠问：“你不怕他有女朋友啊？”
那边有片刻无声，随即高声否认：“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看吧，她也没底气。】
系统耸肩。
看到它就想到剧情，林棠旁敲侧击，“你跟江思梦录综艺的时候，觉得哪里奇奇怪怪吗？”
“有！”甘琦突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有大瓜的样子。
小老鼠两只耳朵立马支棱起来，飘到话筒上方。
【快说快说！】
林棠瞥它一眼，你当甘琦能听到啊？
然而甘琦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催促，不等林棠询问，她便主动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那个何修，他以前那个选秀男团里有一个成员，跟他是情侣。”
【啥？】
林棠也惊了，“他劈腿？”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明天宴会那个成员、何修还有江思梦都会参加。”
甘琦说着说着自己先激动起来。
“修罗场！”
“肯定要出事啊，有热闹看了！”
林棠：“……”
对面仿佛刚想起来，“哦，对了，季闻黎也要参加，反正圈里有的没的的都会去。”
“你刚才说哪里不对，是挺不对劲。那个何修就跟舔狗一样，没直播的时候，我有一次看到江思梦扇他耳光，他都没生气。”
小老鼠斩钉截铁道：【是那个短箭的效果！】
第33章
林棠倒吸一口冷气, 短暂地失语。
一支短箭就能掌控一个人？！
这太可怕了。
“你怎么不早说？”
林棠简直要抓狂了。
那短箭在何修身上用过，在甘逍身上用过，谁知道还有多少受害者？
【棠棠你别生气嘛, 她目前就对两个人用过，一个罪有应得, 一个没有起作用。】
已知没起作用的是甘逍, 那罪有应得……
“他有罪那也应该让法律来惩罚他。”
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 林棠到底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还好受害者不多。
【啊，这是不可以的吗？】
【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嘛，我就嘿……】
机械音满满都是心虚。
林棠：“……”
话筒里传出甘琦的声音：“棠棠, 你明天来吗？”
“去, 跟景盛年一起。”犹豫稍顷，林棠建议她：“我觉得那个江思梦不简单，何修应该不是一开始就是舔狗, 要不你跟你哥先别去那个综艺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没那么严重吧。”甘琦满不在乎道：“她能做什么？”
林棠心说，那可多了呢, 保不准什么时候你哥也变成了舔狗。
不过那个短箭，“只可以对男人用吗？”
【……】
小老鼠沉默, 这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它迟疑着回道：【应、应该也可以对女生使用。】
深深看小老鼠一眼，林棠收回目光, 决定先不跟它掰扯它为什么会知道这点。
她问系统：“我不能跟别人提起剧情和你的存在？”
【不行哦！】
林棠点点头, 又问：“那江思梦呢？”
小老鼠困惑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我应该可以告诉甘琦和其他人，江思梦有个系统, 系统有个商场, 商场里有奇奇怪怪的道具售卖……”
小老鼠瞳孔地震，抬手打断她：【等等！】
林棠停下来, 冷下声语带威胁：“可以吧，小略？”
【……】
它扶着光屏上的电子墙，一脸懵逼地缓缓坐下。
好半天后才像想通了一般，小老鼠跳起来满血复活，攥着小拳相当激动：【当然可以啊！】
【只要不暴露系统和剧情，你说江思梦是变性人都可以！】
那倒不必。
造谣违法。
林棠深吸一口气，出声对甘琦讲述：“是这样的甘琦女士，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请你务必记在心里但不能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提起。”
甘琦：“？”
她这唯一的正经朋友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
“江思梦有系统。”
林棠第一句就是王炸。
坐在床上涂脚指甲油的甘琦手一抖，直接连刷子带瓶都掉到了床单上。
玻璃瓶咕噜噜吐出一泡鲜艳的玫粉色。
甘琦却顾不上，此时此刻她的大脑艰难运转，今天几月几号来着？难道是新推出的十月份愚人节？
“你说的不会是小说里那种系统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虚幻缥缈，仿佛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差不多吧。”林棠放下乐高去客厅，“有商城有道具，据此推测，她应该有什么途径获得商城货币。”
只要弄明白这一点，江思梦不难对付。
甘琦：“……”
她这还编得有模有样跟真的似的……
得亏不在跟前，不然甘琦指定要摸一摸她的脑袋，担心是不是cpu烧坏了。
但不在眼前，甘琦也要问一句：“最近身体还好？”
林棠：“……”
正常，可以理解。
假如景盛年突然说，他知道自己有个系统，还知道自己天天按照系统任务攻略他，林棠也会震惊到怀疑人生的。
但说真的，甘琦不相信，林棠也没有证据向她证明。
“总之，那个综艺先别——”
林棠说到一半，甘琦突然出声，恍然大悟一般：“不是没有可能啊？”
林棠：“？！”
林棠不敢置信，“你就信了？”
甘琦点头，抽来纸巾擦拭床单上的指甲油，边擦边跟林棠聊：“主要是因为太奇怪了。”
“不止何修，还有余堂。”
“先说何修，何修的人设是可靠有才华带点傲慢的顶流。你也知道，经纪人在包装艺人时往往会尽可能贴近艺人本身的特点，这样不容易翻车掉粉。”
“上综艺前，张姐给过一份每个人的资料背景。何修可不止是傲慢，他脾气大着呢，在镜头跟前都要靠人设掩饰，你想私底下该有多放肆？”
手机开免提放在茶几上，林棠揪来小老鼠：“形象好？”
【这个，你还不许人家演技好了？】
“你说的话，我以后都要先打个问号。”
【……】
她问甘琦：“那余堂呢？”
据林棠所知，余堂可是口碑很好的影帝，他总不能也面上一套背地一套吧？
娱乐圈到底还有没有好房子了？！
“他，他还好，就是比较高冷，而且是个工作狂戏痴，情商也不太高。不过他刚跟他老婆离婚，只是还没被曝出来。”
很好，又吃到一手瓜了。
随即想到正在讨论的事情，林棠追问：“余堂也成舔狗了？”
话筒里甘琦压低声音：“有这个倾向了。”
“录这期节目时，江思梦跟余堂走得很近。”
这就又显出另一个奇怪的点来。
一般来说，男人对另一半的占有欲总是莫名其妙得强烈，特殊癖好除外。
但江思梦无论是对她大哥甘逍献殷勤，还是刻意靠近余堂，何修竟然都没什么反应？
是真的没什么反应。
“他连醋都不吃哎！你敢信？”
饶是甘琦亲眼见过数次，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本来还怀疑江思梦有什么独特技能，比如她是隐藏的PUA大师，吾辈楷……咳，不是，就想着还挺厉害的。”
林棠：“……”
偷听的系统：【……】
一人一统对视，异口同声：她是不是还特别羡慕？
甘琦的语气异常兴奋激动：“但你说系统，我就觉得很合理！”
林棠正在组织话语，就听她更激动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拯救他俩？”
【她恐怕不知道，她大哥早就中箭了。】
林棠立马告诉甘琦，“你大哥也中招了。”
她冲系统摊手，现在知道了。
“什么？！”
伴随这一声刺耳的尖叫，还有‘咚——’一下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很快话筒里甘琦虚弱的嗓音响起：“嘶——不行，膝盖摔青了。”
林棠关心：“严不严重，去医院吧。”
“不用！”对面的声音又生龙活虎起来，气愤大吼：“她怎么敢对我哥下手？！她有病啊疯女人精神病——”
【啧啧，肯定上学时学习不好，来回这俩词。】
林棠的目光扫过去，小老鼠挺胸抬头，戴上眼镜：【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卑鄙无耻阴险歹毒……】
它得啵得啵得报出一串成语。
林棠：“……”
她抬手送了个禁言，把这老鼠崽子送进冷宫。
“还没起作用。”她出声安抚甘琦。
甘琦愤怒捶床，“没起作用就没事了吗？没起作用就……”她声音一顿，“棠棠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像能看到道具，还能听到江思梦那个系统的声音。”
就那天那几句，林棠后来抽空分析了一下，对那个系统的类型大致有了几个猜测。
甘琦赶忙询问：“那你知道那些道具，该怎么、就是……怎么让它失去作用吗？”
“还不知道。”林棠瞄眼系统刚才待的位置，等她套套小老鼠的话，说不定就有了头绪。
“没事，没关系。”甘琦抹把脸，嗓音低落：“综艺就不让我哥再拍了。”
林棠：“你最好也不要去了。”
商城里的道具会只有一样吗？那道具用在甘琦身上会怎么样？
“不行，我签了合同的。再说好端端就不拍了，万一让江思梦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办？”
她一副舍身为人的语气：“我去参加综艺，还能近距离观察，拿到第一手资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对系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两人就这件事又聊了许久，初步确定了计划。
于是等到晚饭，甘琦反手向老父亲出卖了亲哥，“甘逍天天不务正业，爸你管管他啊，最近公司不是和万景在T市有个项目嘛，让我哥去吧！”
甘逍：“……？”
这妹子不能要了。
但是老父亲拍板同意，让他下周就走。
**
丽晨苑公寓。
景盛年带饭回家。
林棠小声问系统：“你确定他没被用道具吗？”
【哼！我被你禁言了，不能说话。】
光屏上出现这行大写加黑的字。
林棠：“……”
这还是一只严谨的小略。
“那好吧，我直接问你们领导，为什么江思梦也有个系统呢？你们给的剧情似乎也全部都对不上……”
【好嘛好嘛，没用没用！】
它虎着脸不情不愿走出来。
林棠微笑，“谢谢配合。”
“那么，关于那个道具，那支发光的短箭，你有没有想说的？”
【……】
就知道逃不过。
它一脸躺平就范的神情，丧着语气解释：【就是个普通道具，可以在使用后，让对方固定只上涨好感度。】
林棠若有所思，“好感度达到一定数值，就像何修一样变成没有自我的舔狗？”
【要达到一百点呢。】
“那为什么在甘逍那里没起作用？是因为短箭使用有几率成功，也有几率失败？”
【当然有这方面原因。但成功使用也有前提，需要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达到规定数值。】
“让道具失效的办法呢？”
【我目前只知道有两个。】
【一个是让两人长距离长时间分开，没有情绪刺激，会自然失效。】
【还有一个是，当中道具者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强烈到远远超过对使用人的好感度。】
【第二个很难的。研究表明，人类虽然很轻松就喜欢上许多人，但同时达到好感度100点以上，基本不可能。】
自动翻译：花心但薄情。
**
次日送饭去万景，林棠吃完就要走，被景盛年开口留下：“还有几份文件，看完我陪你去工作室。”
车接车送哎，林棠当即一屁股坐回去，跟甘琦聊天。
富婆：【什么时候来？】
林棠：【不是说七点才开始吗？】
富婆：【你早点来，咱们再商量商量计划。】
她一肚子话想说又找不着人，可憋坏了。
林棠：【我尽量。】
富婆：【今晚的任务千万别忘了！】
知道知道，林棠在心里回答。
处理完文件，景盛年今天就下班了。
先回公寓洗饭盒、拿礼服和鞋子，休息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再去傅雯介绍的工作室做造型。
林棠选的衣服是一件黑色丝绒抹胸长裙，抹胸上方是一圈粉色毛茸茸。
不保暖，但聊胜于无吧。
十月底的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夜里更是寒冷，就算别墅有暖气，只穿件裙子也绝对不好受。
林棠就添了件披肩，也是一圈粉色毛茸茸，更厚实暖和，从头上套进去立马就能感觉到温暖。
造型师将她的头发盘在脑后，留出一把垂下来做低马尾，再别上一只蝴蝶发卡。
林棠对着镜子左右摆头，里面的自己妆容精致，似乎没哪里不对。
跟造型师道谢后，她起身走向景盛年，“可以了。”
鉴于还没有到宴会现场，林棠现在穿的还是平底鞋，得提着裙摆才能不踩到。
回过神，景盛年朝她道：“要我抱你上车吗？”
林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今天司机是景盛年，做完造型已经过了五点，再到青山原姚家别墅，时间走到六点半。
宴会七点才正式开始，两人到时院里已经停满了豪车，可见来得并不算早。
林棠换上高跟鞋，下车的瞬间冷风袭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肩。
从前绕过来，景盛年手上拎了件厚衣服，展开披在她身上。
林棠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别墅大厅。
大厅里开了暖气，林棠把衣服还给景盛年。
景盛年温声道：“我带你去……”
他话还没说完，甘琦的声音便由远及近跑过来，“棠棠！”
“景总，我找棠棠有事情要谈，先跟你借一晚上。”
甘琦微笑说完，拽着林棠就跑。
林棠回头冲他挥挥手。
景盛年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带有林棠体温的衣服，却觉寒风刺骨。
扭头一看，原来大堂的门洞开着。
甘琦带着林棠一溜跑到二楼，门一开，又换了造型的甘逍转过来。
林棠冲甘琦眨眼，他为什么也在啊？
“他待会儿帮我们跑腿。”甘琦解释一句，把林棠推进去，然后自己也进去，反手上锁。
此时，屋里兄妹俩加林棠有三个人。
三分钟后。
甘逍站在房间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桃花眼中满是费解。
不是，为什么啊？
房间里。
林棠郑重叮嘱：“千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你哥也不行。”
甘琦认真点头，表示知晓。
接着两人头碰头，表情严肃，一阵嘀嘀咕咕。
很快宴会开始。
林棠理理衣服下楼，这次宴会的目的不能忘了啊。
来到大厅，她眨眼的速度都放慢了。
宴会宾客全都是熟面孔，纵然林棠叫不上名字，但个个都是热搜常客。
至于更多不认识的，多半是搞幕后工作的圈内人。
像赵导和甘琦那部剧的制片人也在今天的现场。
林棠摩拳擦掌，盘算着怎么也要混个脸熟，结果到了跟前……
不对，严格来说她根本到不了跟前。
那些大导演好演员跟前都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林棠根本挤不进去。
目光扫过全场，甘琦正在跟季闻黎唠得开心，早就忘了积极拓展人脉这回事。
而景盛年在……
景盛年呢？
林棠视线转了一圈，竟然四处都没有景盛年那鹤立鸡群的身影。
奇了怪了。
系统蹦出来，【他是不是去找江思梦了？】
林棠想也不想，“不可能。”
咱们都心知肚明，那什么白月光剧情根本是假的，你小老鼠还想骗谁呢？
“哟，这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身后突然传来个相当欠扁的声音。
林棠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八成是甘逍了。
她决定当做没听到，去点心区打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甘逍慢步跟上，立定在林棠身边，眼疾手快夺走她看好的小蛋糕。
“啧啧，那些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林棠：“……”
她什么作品也没有，把她放眼里才奇怪好吗？
接下来林棠看上一个，他夺一个。
林棠闭眼，捏紧了拳头。
众筹！套麻袋！
他好贱啊！
算了，不吃了。
林棠扔掉盘子，问过服务生后去找景盛年。
一楼厕所，她停在门口，后面甘逍端着小蛋糕边吃边晃悠过来。
她不禁侧目，指着牌子提醒：“这是厕所。”
甘逍点头，“我知道，这是男厕所。”
他又抿了口小蛋糕，看着林棠，“你想进？等我吃完带你去参观。”
林棠：“……”
【我看他不止想参观呢。】
林棠压低声音喊：“景盛年？景盛年你在吗？”
“你不怕把他吓出毛病来？”甘逍扔掉叉子，一手插兜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走吧，带你进去。”
林棠扒着门框，转身瞪着他：“你不许动，再动我喊人了！”
突然嘎吱一声，厕所里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来到外间，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戏谑。
“厕所没人，给你们腾地方了。”
那人洗把手，迈着步子上前，视线上下打量林棠，眼里闪过惊艳。
随即就见他转向甘逍，“甘少，介不介意加个人？”
甘逍沉下脸，“滚！”
人影，也就是何修一瞬间脸色难看。
甘逍冷笑，“等我动手？”
何修一脸怨毒地离开，没走几步，背后被重重一砸。他猛地回头，刚好看到甘逍收回手。
想到对方的家世，何修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过了半晌，林棠探出脑袋，“走了？”
“走了。”甘逍脚步一转靠在墙上，侧眸看向林棠，见她一脸心有余悸，顿觉好笑：“敢做不敢当？”
林棠拾起地上的果冻还给他，振振有词：“我这叫狐假虎威，是智慧。”
狐假虎威什么时候成了智慧的代言？
“再说这果冻还是你抢我的。”
视线不自觉望他口袋里瞄一眼，那里鼓鼓囊囊的，可见抢得不少。
林棠转身就走。
甘逍又迈着步子，慢悠悠跟上，“这回去哪儿？”
“二楼厕所。”林棠解释，反正他总要跟上来。
二楼静悄悄的。
宴会不过一半，鲜少有客人会上来休息。
二楼的装修像酒店一样，长长的走廊到尽头，一拐还是走廊。
“你找景盛年做什么？他那么个大人了还能丢了？”
身后甘逍一刻不离。
林棠随口回道：“也不做什么，就是让他把你赶走。”
他不满质问：“我是苍蝇吗？”
“你说是就是。”林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甘逍：“……”
又是个拐角，林棠越想越觉得奇怪。
景盛年能去哪里呢？
结果刚转过拐角，就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直直倒下来。眼前一黑，林棠被撞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甘逍才停下来。
等林棠站定，甘逍收回搭在她腰上的手，脸色黑黑的去推那个人影。
“起开，再不起开我动手了！”
“林棠……”高大的人影却紧抱住林棠不撒手，还清楚念出她的名字。
“等等！”
林棠抬手制止甘逍。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景盛年身上的味道啊？！
抬头，林棠看到熟悉的俊脸。
只是此时此刻景盛年满脸不正常的潮红，紧闭着双眼，难耐地蹙紧眉心，剧烈喘息，额头一层薄汗，薄唇微动不停在叫着她的名字。
林棠心中一惊，“甘逍你快来看，他是怎么了？”
“吃药了。”
甘逍看一眼，精准判断出症状。
林棠小声：“什么药？”
甘逍脸一热，偏过头，快速含糊道：“催/情/药。”
林棠：“？！”
“什么？”林棠震惊，迅速做出判断：“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十分钟后。
甘逍背着景盛年从别墅后门出来，“开车了吗？”
高跟鞋不好走路，林棠干脆脱下来，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
幸好这家主人没那么奇葩，都是平整的地面。
不过冷是真冷。
把景盛年扔到后车座，甘逍去前头开车，紧接着林棠把景盛年推起来，也挤进后座。
“先开空调，冻死我了。”
热气呼呼吹起来，甘逍瞥一眼后视镜，看到某个没皮没脸的抱着林棠不撒手，往下一踩狠加油门。
景盛年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不出所料往前磕在车座上。
林棠眼疾手快把人拖回来，埋怨道：“你慢点！”
这可是让市值翻三倍的脑子！
甘逍：“……”
他深呼吸，长吐出一口气，“给甘琦打电话，让她要一份今晚的监控记录。”
林棠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
有人要害景盛年！
第34章
“去私人医院。”
林棠当机立断改变主意。
公立医院人多眼杂, 保不齐就有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呢。到时候拍个照片编个故事，危言耸听传个流言，对景盛年对万景……
想到这里, 林棠突然一顿。
这操作，好他喵熟悉。
尤其是拍照片编故事再传流言。
“去我家, 叫私人医生上门。”甘逍一打方向盘, 车子转进另一条上山的岔路。
林棠回神, “那去36号，是景家的别墅。”
青山原小区是环山别墅区，车子沿着山路上行, 最终停在半山腰。
林棠接连拨了几个电话出去, 一边还要应付赖皮景盛年的骚扰，忙得焦头烂额。
别墅大门口，远远看到车子, 管家便带人迎上来。
快速把景盛年脱手，林棠靠在后座上如释重负。随即想到现在的情况, 她又开始头疼。
景盛年这个样子明天大概不能上班，找什么理由都没办法应付公司那边, 到时候老家的爸妈肯定会知道。
看着手机，林棠心中迟疑。
现在就告诉她们, 今天晚上就别想休息了。
“下车了, 医生马上就到。”
出神的片刻, 车窗被敲了敲，甘逍过来提醒。
林棠换上平底鞋, 跟他一起进了别墅。
管家田叔的妻子宋姨迎上来, “我叫人备了点宵夜，不介意的话, 甘少来尝尝家里厨子的手艺。”
甘逍长腿一迈，照着宋姨指的方向过去，“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林棠：“……”
吃了多少小蛋糕还饿，饿不死你。
她看向宋姨，“景盛年呢？”
“盛年已经在他的房间里安置下来。”宋姨面上迟疑着问：“少夫人，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太太？”
“等医生来看过后再说吧。”林棠斟酌回道。
不然她心里也没个底，说轻说重都不好。
来到楼上房间，景盛年半靠在床头，手背搭在额头上，难耐地喘息着。
□□焚身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总是说几个字就停上半天，“先，不要，告诉，我爸妈。”
林棠走进来，探头探脑瞧了瞧，“要不，先去冲冲凉水？”
田叔扭过头，“使不得啊少夫人，这一冷一热非得把孩子弄病了不行。”
林棠抿抿唇角，是哦，好可怜的孩子呢。
但许是见来了个人，田叔开始絮絮叨叨个没完：“这药是能随便给人喂的吗？”
“都是给猪配种生崽子用的！”
“告警察！必须告！”
林棠吃惊看过去，不期然和景盛年对上视线，亲眼见到了所谓的瞳孔地震。
妈呀，好惨！
外头传来车子的声音，田叔转身出去，走之前还留下句小声的絮叨：“这万一再伤到身体没法用了可咋办啊？”
林棠：“……？！”
景盛年：“……？！”
反应过来，两人下意识看向对方。
妈呀，太惨了这也！
医生上门。
甘逍也来凑热闹，他还端了盘红豆酥，打算边吃边看。
林棠摸摸肚子，她其实也饿，但先处理了要紧事再说吧。
医生是常给景家看病的老大夫，提前知道情况带了药，到现场检查后，给景盛年吊了两瓶水。
“看反应药量应该不大，后续再观察几天，确认没有副作用就没问题了。”
老大夫还多说了两句，“这种药最好别多吃，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对那方面功能有影响。”
听见这话，景盛年悄悄松了口气。
为了他的面子，田叔连忙解释：“不是自己主动吃的，是在宴会上招了人家的道。”
老大夫点点头，“人多的地方要注意安全，男生女生都一样。现在大环境不好，哪里都不安全。”
老大夫今晚留宿，田叔带人去客房安置。
宋姨上来询问要不要摆饭。
甘逍吃完红豆酥拍拍手，靠在墙上道：“宋姨准备了我的份么？一起送上来吧，我好陪老同学说说话。”
景盛年闭眼艰难地压制药性，听见这话差点呼吸都不稳当了几分。
房间里有张不大的长桌，林棠和甘逍坐过去吃饭。
景盛年半坐着，跟前摆了张小桌子，白粥素包小咸菜，吃进嘴里没滋没味的。
再看一旁，他的妻子和他不讨喜的同学，雪菜排骨米线、肉包子、牛肉火烧还有水果点心。
吃到一半，又来了人。
甘琦一进屋，风风火火走上前，一屁股坐到林棠旁边。
“出什么事了？一个个无情无义，丢下我就先跑了。”
哒哒哒跟机关枪一样语气极冲的说完，她停下来大喘一口长气，生生把刚才凶神恶煞的气势给散没了。
林棠：“……”
甘逍筷子不停，抬起下巴冲她点了点。
顺着他指的方向，甘琦扭头，然后就看到了慢吞吞进食似乎浑身散发着黑幽幽冷气的景盛年。
甘琦定定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扭回头，脑袋左右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目光不停在好友和亲哥身上来回打转。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惊恐。
333333那个P？！
甘逍：“……”
没忍住给她一脚，“正经点！”
甘琦掐着脖子往旁边‘yue~’两下。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她哥那么不正经的人竟然要她正经？
林棠一心干饭，短暂丧失跟人交流的欲望。
等填饱肚子，小脑瓜重新上线。
但甘琦已经抱着米线嗦起来了，甘逍有事情先离开，不过兄妹俩今晚都要留宿。
林棠躲远了点，她还穿着裙子呢，万一溅上油滴几十万可就没了。
说到这个，林棠就心里的怨气是一阵一阵的冲天。
她掰着手指头扒拉，今天晚上做成什么了？
计划计划没推，人脉人脉没发展，死贵的裙子还有特别浪费时间的造型就去人家宴会上转了一圈，啥也没办成！
等甘琦抬头，林棠幽怨的眼神扫过去，“跟季闻黎聊得还开心吗？”
甘琦：“……”
她脖子忽然一凉，心头莫名地心虚，“还好，进展不错。”
“但是，那个……”她讪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他。”
甘琦说的‘他’是指郑佑思，也就是何修以前的队友兼男友。
“改天再找机会嘛，不急在这一时。”
**
都吃完，也都收拾干净，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多钟。
林棠泡澡出来，倒在沙发上发呆，呆着呆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就发现自己挪了个位置。
不同的房间，但熟悉的姿势。
林棠连忙松开景盛年，一个翻身背过去侧躺。
“你好点了吗？”
林棠问完，又忘外蹭了蹭。
“好多了。”
他声音还带着沙哑。
安静了片刻，景盛年起床进了浴室，出来后换上衣服下楼。
甘逍已经坐在了饭桌旁，看到他挑挑眉，“还行吧？”
也不知是挖苦还是单纯关心老同学。
景盛年坐到主位，徐徐抬眸看过去，“谢谢帮忙。”
“举手之劳。”甘逍给自己盛碗粥，尝了两口又道：“不行了可别瞒着，耽误了林棠下半辈子就造孽了。”
冷冷瞥他一眼，景盛年开口，嗓音像含了冰碴儿：“在说你自己？”
“哪啊？我又不需要吃药。”甘逍意有所指。
景盛年：“去看看医生吧，兴许你没有自知之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早饭过得相当热闹。
楼上房间。
林棠眯眼盯着突然出现的小老鼠，“你昨天去哪儿了？”
突然就不见了，景盛年中药这么大事它都没出现。
【啊，我不方便出现，我们系统有和谐规定。】
小老鼠说完，冲林棠笑了笑，笑得一脸荡漾。
林棠：“……”
什么鬼和谐？
等等！
和谐？
林棠眼前一阵恍惚，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她从脑海深处扒拉出这样一段话：
【嗯，剧情里是说，你想跟景盛年和谐，又想害江思梦跟别人和谐，就从黑市里买了大和谐药……】
“江思梦！”
“昨晚是她！”
一骨碌爬起来，林棠无比坚信自己的猜测。
她猛地扭头看小老鼠，质问：“是不是？”
小老鼠被吓得连连后退，小声回道：【呃是是是她。】
“那你怎么不通知我？”林棠把光屏拽到跟前，满脸阴翳：“药也是道具？”
小老鼠跌倒在地，瑟瑟发抖。
【嗯嗯嗯，是是道具。】
林棠冷声：“说！”
小老鼠心领神会：【只是个相对比较普通的道具，主要她积分不多还欠着债着呢。】
【道具也没别的作用，就是想让人和谐，顺便和谐的时候能力会稍有提高，主要体现在次数和持久——】
“说有用的！”林棠打断它。
这些谁关心啊？！
小老鼠迟疑：【可这是副作用。】
林棠沉默，少顷才咬牙道：“……那你继续。”
【副作用还有，就是……棠棠，你跟景盛年，你们有没有……啊？】
它起了个头，突然转个方向。
林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后揪着枕头就丢过去。
“想什么呢？”
小老鼠迅速带着光屏躲开，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枕头砸在地毯上，狼狈躺尸。
【棠棠你恼羞成怒！】
趁现在离得远，小老鼠对着林棠毫不客气指责。
林棠马上把另一个枕头也砸过去。
不多久，在投诉的威胁下，小老鼠蔫儿哒哒把自己送上门。
【副作用，你们以后每周要至少保持四次。】
【而且这个药会传染。】
这下林棠才真正面红耳赤了。
分房！
必须分！
一周他要发作四次，但她又不是血包，当然……当然不可能#&*了！
**
躺到半上午，林棠飘下楼吃饭。
那俩兄妹已经离开了。甘琦给她留了信息，说改天约郑佑思去她工作室，到时会通知林棠让她也过去。
林棠看一眼摁灭屏幕。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一事无成，还倒贴八百多万。
那可是八百多万！
要碰见八个甘琦这样的富婆她才能赚到！
因特殊不可抗力，送饭任务延后。
跟景盛年分完三盘菜，回到楼上午休，林棠提出分房。
“我在网上查到的，这种药会有后劲，这段时间为了各自的人身安全，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合适。”
坐在床边，景盛年沉默不语。
林棠抱着枕头，点点他后背，“你觉得呢？”
良久后，他启声语气幽幽：“已经让大夫检查过，没有问题。”
林棠：“……”
道具啊！那可是道具！大夫能检查出来那就不是普通大夫了！
好在这药没大夫说的那个副作用，不然景盛年就偷着抹泪去吧。
“大夫，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在网上搜到的据说都是专家问答。”
林棠也不好说真相，只能先胡扯。
接着就听他回：“是假专家。”
林棠已经把抱枕由抱改为锤，“哼，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不答应。”他语气果断干脆。
林棠：“……”
她蹭蹭蹭下床，抱着枕头就往外走，“那我走。”
刚走到床尾，原本好端端坐着的人腾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堵住林棠。
林棠气冲冲刹不住闸，一脸懵逼地撞进他怀里。
头顶他声音低哑：“不会有事。”
林棠木着脸，“有事就晚了。”
景盛年垂眸，“严格来说，以我们的关系，不算是大事。”
林棠：“……”
她脸腾一下烧起来。
怎怎怎么就不是大事了？！
“不行。”
她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
景盛年坚持没问题，林棠门清儿绝对会有问题。
他提出约定：“有问题我主动去书房。”
极其艰难且不愿的，林棠没办法，暂时同意了。
反正按照频率就是一天一次，后天绝对就知道了，她早早做好准备完事。
下午，景盛年抽空给老家的爸妈报平安。
那头电话迅速接通，仿佛俩人就等在手机跟前一样。
“哪个丧尽天良的用这种手段啊？找着凶手了没？找着了告他们！”
景耀群愤怒的声音从话筒中砸出来。
还好书房的隔音优越。
景盛年拿开手机，搁在桌上。
“医生说没问题是真的没问题吧？不会影响你跟棠棠吧？”这是傅雯。
景盛年：“……嗯，没有。”
对面两人出了好大一口气。
老父亲暴躁发言：“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必须给他喂一斤！”
一斤……
景盛年试图拉回他的理智，“监控没拍到人脸。”
实际上拍到了，只是对方下药的方法很特殊。
两边沉默。
好久后傅雯才小声问：“是不是那个间谍？”
景盛年沉吟着，“是她。”
“还真敢什么都做？！当咱们国家没有王法了吗？！”
景耀群又暴躁起来，听声儿貌似还踹倒个凳子。被傅雯好一阵安慰，他才冷静下来。
“这个间谍交给我处理，盛年你就别管了。你爸认识人不多，但咱们省市一把手都还是知道我的，跟他们提一声，这么严肃的事情不可能不重视。”
万景不是简单的企业，手上握有几千份专利，很多都领先国际水平。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再不成，我找你林叔叔帮忙，他老师学生多，人托人总有用得上的。”
景盛年脱口而出：“不行。”
“盛年！”景耀群沉声呵斥，“这不是小事！”
“我只是觉得，会打草惊蛇。”顿了顿，他又找出个理由：“兴许也不是间谍，只是单纯寻仇报复。”
景耀群却沉默了。
他把公司拉扯到这个规模，一路过来打败的对手不计其数。他自认问心无愧，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但保不齐失败的对手们怀恨在心。
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跟你妈收拾收拾，改天回A城。”
“爸，只是个意外。”景盛年垂眸，“我报了警，这次没有得逞，她应该会老实一阵。”
景耀群猛吐口气，这孩子打小就认自己的主意，现在大了就更不听爸妈的话。
爸妈也不听他的话！
“你别管，我跟你妈自己拿主意。”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愣了下，景盛年发愁地摁了摁眉心，下楼吃饭。
“过阵子，爸妈可能会过来。”
饭桌上听到这句，林棠产生了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谁要来？”
景盛年：“我爸妈。”
林棠抬手，“等等，来哪里？”
景盛年：“……A城。”
林棠慢吞吞眨了眨眼，“爸妈要来？”
景盛年点头。
她缓缓瞪圆眼，“为什么？因为你被下药的事情？”
“嗯。”景盛年夹起一个狮子头放进她碗里，“你能不能劝劝他们？”
林棠低头看碗。
狮子头=霸总的请求。
她嗷呜咬了一口，咽下去，神情迟疑道：“我劝应该不管用吧？”
“管用。”景盛年又添个鸡腿，语气温和，态度如春风拂面，“你说的话，比我管用。”
无形中，林棠仿佛看到一顶高帽子，丢丢丢一下戴到自己头上。
紧接着还听他说：“霜月湖的别墅装修了两个房间，一间是影音室，一间是暗室。”
啪啪——
那顶高帽被景盛年下手摁实了。
彻底脱不下来。
拿人手软，林棠纠结后，说道：“那，那我试试？”
景盛年又送了几筷子孜然羊肉。
饭后林棠哒哒哒跑上楼，窝到沙发上抱着手机拨给傅雯。
“傅姨，景盛年说你和景伯伯过阵子要回来，是真的吗？”
“在老家待腻了嘛！”傅雯扔掉叠到一半的衣服，佯嗔一声道：“是盛年告诉你的吧？是不是他想跟你过二人世界，不待见我们两个老东西了！”
“那肯定不是！”林棠立马否认。
“就是，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来来回回还要带肉包子，多麻烦啊！”
“反正我们过年也要回老家的，不如那时候咱们一起回？正好有个照应。”
傅雯犹豫，“那我跟你爸商量商量。”
半小时后，电话打来。
“棠棠啊，你知道那个间谍小明星的事情吗？”
“噗咳咳——”
林棠一口牛奶喷出去，刚好喷在对面景盛年身上。
尴尬的沉默几秒后，景盛年不慌不忙抽纸擦拭。
林棠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什么间谍？
还明星？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以为有系统就够离谱了，结果，竟然，间谍？！
到底是哪个大聪明的脑洞？！
大聪明本人景盛年，起身上前，拿过手机同对面说了几句，就再次挂掉。
林棠缓缓抬头，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怀疑她是间谍？”
景盛年垂眸，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足够震撼。
“因为我知道，我不认识她，跟她没有交集……”
他缓缓道明理由。
林棠是抱着敬畏的心态听完的。
简单来说，核心要旨就是景盛年是清白的。
那两次热搜是江思梦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他后来让齐助理调查，找到了对方买水军的证据。
不然他如此低调的一个霸总，从未传过绯闻，正常人不会猜测照片上的人是他。
以及空调广告和代言，也是江思梦搞的鬼。
江思梦的经纪人刘哥很有手段，一支简单的空调广告，找个人就能塞进去。
而代言就比较复杂了。
“负责品牌宣传的总监，有严重的个人情感倾向。”
翻译翻译：品牌总监喜欢江思梦。
林棠：“？”
她在脑海中询问系统：“道具？”
【是的吧。】
毕竟那个代言可是出了名的香饽饽，而江思梦当时着实没什么名气，更何况她的对照组还是影后周敏。
就是个恋爱脑，也应该知道换代言人的后果。
“不是说只有两个受害者？”
【嗯……】
【因为其他角色都不太重要，占篇幅较少，而且不会出现在剧情里。】
林棠默然。
那不知道该有多少受害者了。
“我呢？”
她突然问。
系统卡壳，【呃啊？棠棠你怎么了？】
林棠深吸一口气，“我有没有被使用过道具？”
系统沉默。
回到‘间谍’的话题上，林棠还是不太能接受景盛年的‘猜测’。
正经人谁会往这方面猜啊？
一般不都往暗恋这上头靠吗？
“我有家室。”景盛年看着林棠，如此回复。
躺到床上，林棠瞪大眼睛，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也被用过道具？
什么时候？
她跟江思梦根本没有见过面啊！
难道还有道具隔空就能起作用的？
或许，林棠蹙眉，是两年以前见过呢。
两年前两年前，很多事情都发生在两年前，可偏偏她两年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烦躁地翻个身，林棠咕噜噜滚到景盛年旁边，扯扯他衣角。
“我之前为什么答应跟你结婚？”
昏暗中，景盛年的嗓音徐徐响起：“大概，是喜欢我。”
林棠：“……”
她闭闭眼，脚丫子蠢蠢欲动。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脚。
臭不要脸！
景盛年轻笑，“我的猜测很合理。”
林棠鼓腮，那我踹你也很合理。
第35章
最终, 老家傅雯和景耀群还是放弃了近期回A城的打算。
毕竟满打满算这才在老家待了不到一个月，连亲戚们都没串完门子呢。
不过景耀群对儿子耳提命面，让他但凡重要发现, 务必通知人民警察和政府组织。
时间来到次日。
为了早点完成任务，林棠跟系统打了个商量, 这次咱们走捷径！
“今天午饭你就别下楼了, 我给你送上来。”
二楼小客厅。
林棠拉着景盛年在餐桌前坐下, 往他手里塞上平板，“你认真看文件。”
景盛年：“……”
他扣上平板，拉住林棠, “我是病人。”
林棠转身微笑, 轻轻去推他的手，然而没推开……
又加了点力气，还是没推开……
嘴角的笑意僵住。
这是病人该有的力气吗？？
算了, 不跟病人计较。
她重新扬起微笑：“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给你送饭吗？”
【他的意思是, 病人可以不用工作。】
林棠恍然大悟。
她一拍手心，“但你不是普通的病人, 你还是万景的总裁。”
几万人养家糊口的担子都在你肩上，你多努力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景盛年道：“工作暂时由董事长负责。”
林棠思考两秒, “你可以帮景伯伯分担一下, 这样显得你孝顺。”
“爸这是关心我。”他嗓音淡淡, 说着抬眸注视着林棠的表情。
她一瞬间垮下脸，“那你想怎么样？”
景盛年起身, 未松开的手往下, 扣住她的手，“去看电影。”
林棠当场表演[大惊失色][绝地求生][绝不可能]。
“不去！”
她当机立断一屁股往下蹲, 扒着桌腿，指尖用力到发白。
景盛年被拽回头，垂下目光，沉默了。
林棠仰头，杏眸水汪汪的，“你休息吧，不让你工作了。”
还看电影？
这是想丧偶吗这是？
小老鼠偷笑：【一报还一报。】
“你一边去！”林棠送它禁言。
他叹气，嗓音含着无奈：“是科幻电影。”
林棠：“？！”
“你不早说！”她眼睛唰一下变亮，腾地蹦起来，拽着景盛年就走，“那快走！不过说好了，我陪你看电影，你中午要让我送饭。”
走廊上传来景盛年的疑问：“必须送饭？”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嘎吱一响又关上，林棠清脆的声音消失在客厅：“必须！”
**
远在H省的乡下。
景老爷子背着手不知第几次路过书房，“大群，还开会呢？”
正在听汇报，景耀群头都没抬，“嗯，这个数据再详细点，按照景总的要求来，不要觉得我好糊弄就不认真。”
偌大的会议室里，众多人都心虚低头。
景总的标准不是一般高啊。
长达四个半小时的会议开完，景耀群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吃饭，还没下楼就被老父亲揪着后衣领拎到一边。
景耀群：“……”
老爷子虎着脸，沉声道：“站好！弯腰塌背像个什么样子？”
景耀群条件反射，滋溜一下立得比山上的小松柏还直溜。
老爷子背着手来回踱步，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这儿子。
直把景耀群看得心里打鼓。
“你今年多大了？”老爷子貌似随口一问，但语气却不大好。
景耀群老实回答：“转年四十九，虚岁五十。”
“哼！”老爷子甩甩手，抬脚冲着儿子屁股踹过去，“那你养个屁的老？老子都没开始养老呢！”
老爷子高龄七十，还天天背着锄头上山下地，半点不服老。
景耀群被踹个措手不及，踉跄两步才扶着墙站好，转身埋怨道：“爹，您儿子都五十岁了，多少给点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出来的！”老爷子板着脸，中气十足。
“你说说你，多大岁数就想着养老啊？把那老大公司丢给儿子，你自个跑爹老子跟前享清福，有你这样当爹当儿子的吗？”
景耀群：“……”
他拍拍屁股，“那大阳不也带他媳妇儿回来养老了吗？他比我还小两岁呢。”
“大阳家啥情况你不知道？要不是让那些个洋人给盯上了，人现在老老实实在城里当老板呢！”
“大阳可比你上进多了，人回了乡都不忘拉拔父老乡亲，在县里开超市，给咱们村的农副产品摆了俩大货架，还不收钱。”
“再看看你，回来就是吃就是喝，叫你跟我上个山，下来躺三天？！”
“赶紧给我滚！”
老爷子铛铛铛喊完，不耐烦摆手。
“走不了，他们小两口正培养感情呢。”景耀群特意拿出这点，自以为是办了件好事。
结果老爷子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道：“你就瞅着偷懒吧，把公司丢给盛年，他净忙工作去了，还怎么跟棠棠培养感情？”
老爷子摇着头，恨铁不成钢：“这脑子怎么想的？”
景耀群：“……”
合着他还必须得下岗再就业了呗？
**
A城影视基地。
一场戏结束后，江思梦回到休息室。
NG了一上午，她一脸疲惫，“上期综艺的剧情剪好了吗？”
【素材不多，修罗场桥段还不够精彩，下期你可以换个目标，刷余堂的好感度。】
江思梦脸一僵。
那个甘逍简直油盐不进，她足足刷了三期好感，结果使用道具竟然失败？
长长的指甲攥进手心，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接触何修和余堂，甘逍那样的富少，虽然他自己花心，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花心。
明亮的镜子中，映照出江思梦阴翳的神情。
但甘逍是能和景盛年媲美的攻略对象，就这么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帮我预约高级道具，等我拿下余堂，凑三个男人的修罗场。”
【那个宣传总监呢？】
提到那个人江思梦就来气，“嗤，他进来只会拉低攻略对象的水平。”
唯一能办到的事情都办不好，她被官宣解约丢了多大的脸？现在参加活动，网友们都还拿这件事来嘲笑她。
安排完事情，江思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系统却没离开，【你前天对景盛年使用了道具，记录显示失败。】
她猛地睁开眼，眼里是满满的不忿。
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我请教了你的前辈，景盛年是已婚角色，不适合发展成男主，只适合当炮灰。】
【而且和已婚角色发生关系，是观众的雷点。】
江思梦翘起腿，扯扯嘴角冷哼一声：“这是剧情和剪辑该考虑的问题。”
“景盛年，未婚，但有婚约在身，白月光是大学时的初恋学妹。”
“这个设定应该不难表现。”
【但你很难接触到他。】
【相较而言，甘逍比较适合发展成男主。】
【我查过资料，他跟你的身份也是大学校友。据说他也有一任白月光，你可以使用道具，把那个白月光变成自己。】
江思梦听完若有所思。
**
距离任务结束还剩两天。
林棠如法炮制，让景盛年待在二楼，她打包午饭给送上去。
“下周我去影视基地剧组学习，可能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景盛年擦擦嘴，“我刚好休息，可以陪你。”
林棠：“……”
你一个总裁这么有时间吗？
她解释：“影视基地在郊区，你来回上班应该很不方便。”
景盛年：“爸刚打来电话，说年底前公司他来管理，我偶尔去公司开会就可以。”
林棠嘴巴张成了O型，“那你岂不是现在就开始休年假了？”
一时间，她羡慕得像啃了一吨柠檬。
休假诶，还带薪，还是在冬天！
冬天那么冷，根本不想起来好不好，也不想出门，只想待在有暖气的家里。
饭后，林棠趴在沙发上研究小说。
景盛年端着平板过来，“挑一下住的地方。”
闻言她抬头，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是个白色的3D街区地图，手指四处扒拉，能看到街道两旁不同的小区里散落着的绿色方块。
按照图标显示，那是住户公寓。
林棠不敢置信，“这些绿色的都不是你的？”
景盛年：“……”
他回道：“绿色的是。”
林棠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差点以为那些白色的才是他的房产。
她放下平板坐起来，“你怎么会有这里的房产？”
“朋友推荐的。”景盛年坐到她旁边。
林棠拿过手机一顿搜索，再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同情，“你被你朋友骗了。”
这几处小区是同一家开放商在四年前开发的，但这个古装影视基地却是上年才被批准建造，今年年初才开放。
纵然如此，这地方也是郊区，未来几年房价都不可能大涨。
“那下次见了，你帮我讨回公道。”他抬手，揉了揉林棠发顶。
林棠默默躲开，“你花多少钱买的？”
拢共十几处公寓，熟人介绍，还都是大户型，没个大几千万应该下不来。
景盛年试着回忆，“挺多，两千万一起买下来的。”
林棠：“……？！”
你再说一遍？
两千万打包？
嘶——
林棠摸摸自己胸口，她飘了，什么时候买房可以用上‘打包’两个字了？
手指飞快点开计算器，一顿噼里啪啦算出结果：翻了三倍？！
林棠恍恍惚惚。
她收回刚才的同情，有钱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回过神来，林棠猛地转头，“你那个朋友还有联系吗？”
“你想买房？”景盛年一秒看穿她的心思。
林棠用力点头，半点没有不好意思，谁会跟钱不好意思啊？
“如果还有这样又便宜升值又快的房子，一定不要忘了我啊。”
他浅笑，“好。”
林棠握拳，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存钱了！
选好距离影视基地最近的房子，她打开房地产网站，打算了解下行情。
这一了解就是一下午。
晚饭后，林棠打开微信，看到了艾玛的留言。
这次拍摄的报酬提了两成，需要林棠签一份补充合同。另外公司财务下月初会按时打款，请她务必确认金额无误。
“还有这样的好事？”
林棠抱着手机倒在床上，高兴地滚了两圈。
景盛年进屋看见，脚步一转过去，“是有好事？”
“嗯，我的拍摄费用涨了。”她随口回一句，点开链接快速签名确认，又掰着指头数数，这月也没几天了好像。
林棠高兴地进浴室，高兴地出浴室，高兴地趴床上玩手机。
景盛年捧着平板看最近的股票。
林棠瞄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研究让人着迷的小说。
“小略，你知道江思梦的系统是什么系统吗？”
【攻略系统吧，不然是什么？】
“我觉得，很像这个直播系统。”林棠指着一本小说。
她记得那次综艺，机械音说了什么收藏数据评论之类的，比较符合的就直播系统，攻略系统太古早了。
系统也没想到，她一猜就猜了个正着。
【那就直播系统吧，她直播什么？】
林棠托腮沉吟，“直播攻略？”
片刻后她否认自己：“应该不是。”
“直播恋爱，这个比较像。”
收藏这本小说做个记号，林棠继续往下找灵感。
九点准时入睡，睡前她顿了顿，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似乎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算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很快林棠陷入沉睡。
深夜。
昏暗中，景盛年忽地睁开眼，身体中阵阵燥热潮涌而来。
他仿佛站在了欲·望的悬崖上，鼻尖飘来幽幽清香，一缕一缕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他丝毫不敢挣扎，只要上前一步，便会坠入无尽崖底。
喘息愈发难耐，景盛年闭眼，试着轻轻推开林棠。可稍稍一动，她就扒得更紧。
景盛年：“……”
没法，他只好尝试叫醒林棠。
十分钟后，林棠在一个滚烫的怀抱里醒来。
她揉揉眼睛，满脸茫然。
床头灯倏然变亮。
她抬头，看到了状态明显不正常的景盛年。
林棠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三秒，然后震惊：“真有副作用？”
震惊完，她利索地爬远。
景盛年：“……”
林棠抱起抱枕，下巴搭在上面，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前天的医生过来？”
“不用。”景盛年咬着牙，艰难吐出两个字。
林棠歪头，“那你这，该怎么办？”
“要不，”她搓搓手，颇为不好意思，“我先去书房？”
景盛年：“……”
他用力闭眼，抬手猛地抓住林棠手臂，“你，帮我。”
林棠一惊，唰唰唰往后退，想都没想就：“这不行！你快放开我！”
他深呼吸几次，睁开眼，满是血丝，忍得艰难。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林棠绷着小脸点头，这她明白。
让别人知道，八成景盛年要被带走切片研究。
点完头，手臂上传来一阵大力，她整个人被往前一带，栽到景盛年身上。
“？！”
“景盛年你不能这么对你的恩人！”
林棠扑腾着胳膊挣扎，反被景盛年攥着手腕禁锢在身后。
她大喘着气，思考着实在不行，她就她就她就……她好像只能见机行事了。
肩膀一沉，滚烫的热气喷洒在脖颈处，耳旁紧贴着响起他嘶哑的嗓音，“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抱一会儿。”
林棠用脚踢了踢他小腿，没好气道：“谁信啊？”
“那我就……”
他说话说到一半，林棠却慌成一团。
你就什么？
“我就说要分开睡，你非不听……”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六神无主，再出口带上了哭腔。
“我不做什么，你别哭。”
短暂地找回理智，景盛年第一时间安慰林棠。
“再让我抱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就……”
他闷哼一声，话说到一半又下线了，连带着力气都一并卸走。
林棠眨眨杏眸，试着揉了揉手腕，她泪眼朦胧，睫毛还沾着泪珠。
“景盛年你别吓我，你真的没事吗？”
什么破道具这么折磨人？
他这副样子，林棠也不敢丢下他离开，只好抱着枕头站在床边，等他再醒过来。
好半天，景盛年幽幽睁开黑眸，“别怕，我，我……”
“你等等！”
怕他再下线，林棠灵光一闪，跑去床头桌拿自己手机，声音开到最大播放歌单。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悠扬喜庆的歌声响彻房间。
景盛年：“……”
林棠扭头，抽噎着小心翼翼询问：“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接着林棠就见他起身，下床，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进了浴室。
随后阵阵水声响起。
林棠站得腿抖，一屁股坐到床上，呆呆地盯着一处。
他不会从今往后都这样吧？
凌迟都没有这个残忍。
忘记过了多久，景盛年才从浴室出来，衣服都湿了他穿了浴袍。
林棠下意识站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他脚步顿了顿，转向沙发，“我在这里休息，你不用担心。”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棠缩回被子里，面向沙发的方向，这次是真的同情，“景盛年，你以后每隔一天都会这样。”
景盛年重新抱了床被子，闻言他转身面向林棠，“影视基地附近的房子，我请人收拾出两间来。”
林棠抿唇，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个提议正合她的心意，她点点头，“那你要去问江思梦要解药吗？”
“她应该不会给。”林棠说出自己的看法。
景盛年嗓音淡淡：“嗯。”
“你不会真觉得她是间谍吧？”林棠又问。
景盛年：“不然？”
“那这个药怎么解释？”
林棠心道，每隔一天就要发作，小说里才敢这么写。
他认真分析：“也许，是针对基因的药物。”
林棠：“……”
那你不是惨绝人寰了？
基因哎，改了难道还能改回去吗？
看来只能她想办法了。
第36章
直接去找江思梦肯定是不行的。
林棠将目光投向了系统。
她召唤出光屏, 抱臂在前来回踱步，面无表情却一直瞅着小老鼠。
小老鼠坐在椅子上，弱小无助瑟瑟发抖。
想了想, 它在身前加了个放手的挡板，又给两手套上粉色手铐。
很好, 这舒服了。
这才是被拷问的样子的嘛！
林棠：“……”
她一阵无语。
“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天天搞这么多花头不如做点实事。
【这个道具药我找到了更详细的资料, 平均每42个小时发作一次。如果没有和谐, 下次发作会更严重。】
林棠听完一脸呆滞，好半天才喃喃出声：“会死人吗？”
小老鼠沉默。
林棠难以置信，“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哇！看你愿不愿意, 看他愿不愿意了。】
“除了这个。”林棠想也不想就否决。
会传染！会传染啊！用这种办法只是多了个受害者！
【或者把江思梦的系统给夺过来, 看看它那里有没有解药。】
小老鼠戴着手铐挥拳，看起来武力值就不错。
林棠饱含着希望请求：“那你能夺过来吗？”
【……】
它默默坐好，态度乖巧。
【棠棠你太看得起我了。】
林棠脸一拉, 冷声：“下一个。”
【下一个……】飞速看她一眼，小老鼠低头, 小声道：【没了。】
林棠气得踢了踢沙发。
“你不也是系统吗？你可是来帮我的，你怎么能说没有办法？”
“就算不是为我, 你们系统就没有维护世界和平的义务吗？那种无法无天的系统和宿主，任由它们放肆下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但我只是个攻略系统。】
林棠：“……”
看看人家的攻略系统再看看你！
林棠深呼吸, “那去问你们领导！”
“我不是还有一次奖励没发, 实在不行就用那个换。”
人命关天啊！
景盛年没了, 傅姨和景伯伯怎么办？公司那大几万员工怎么办？
【那个不行！那个绝对不行！】
“你去问！”林棠瞪它，“实在不行把你们领导叫过来, 我跟它面谈。”
就不信拿捏不了？
小老鼠噔噔蹬离开, 过不多时哒哒哒出现。
【我们领导说可以交换，但不是那次奖励, 而是这次任务的奖励。】
林棠：“……”
有什么区别吗有什么区别吗？
就非得押一付一是不？
她咬牙回道：“换！”
【那这次任务奖励就替换成给景盛年解药了。】
【不过更换奖励需要跟另一个部门协调，可能会有几天的延迟。】
“能不能催一催？迟了可会要人命的！”
【我这几天多去那边转转，争取七天内搞定。】
它在它们‘公司’里的实力，林棠是相信的，毕竟能一挑多还吃不了亏。
终于解决掉燃眉之急！
两天后，送饭任务圆满成功！
【叮！】
【任务5已完成，奖励于近期不定时发放，请宿主及时查收。】
她也马上接到了下一个任务。
【攻略进度即近半，是检验宿主成果的时候了！】
【任务6：请宿主对攻略对象做出以下要求：①接下来一个月，亲手为宿主做饭，并送到宿主手中；②每天早晚，请他对宿主温柔说出‘早安’‘晚安’；③夜晚寂寞，请他为宿主阅读书籍陪伴宿主入睡。】
林棠听完：“……”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从来没听过这么变态的任务！
她大学毕业论文都没这么复杂。
她想换系统。
【棠棠，这个任务完成可以推进20%的进度！】
林棠眼神微动。
20%？
她悄悄瞄了眼当前进度，40%，也就是说完成这个任务她就完成了60%？
但是……
林棠分析了一下子。
任务进度快可以早日解绑系统，这没错，也是她的首要目标。
可换个角度看，只剩40%的进度对应几个任务呢？
任务完成有奖励，万一再有自己人被使用道具，这些奖励就有大用处。
加上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而当前唯一知道的方法也是奖励。
她沉吟着出声：“这个进度，可以调低吗？”
【啊？】
【棠棠你一直都想解绑，进度快一点不好吗？】
“咳，就是突然觉得，咱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感情深厚了，这么快就解绑我好舍不得~”
林棠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含情脉脉注视着屏幕上的小老鼠。
它先是呆了呆，随即一脸感动。
【棠棠！】
林棠用力点头，眨巴眨巴清澈明亮的杏眼，“小略！”
一人一统深情对望。
鸡血输入完毕，小老鼠拎着狼牙棒就冲到了领导跟前。
留下林棠，狡黠地转了转眼珠。
她才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当即找上景盛年。
书房。
林棠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你不知道，我救了你很多次了。”
景盛年：“？”
他起身去饮水机接水，过来放到林棠面前，慢悠悠坐下，“需要以身相许吗？”
林棠端着瓷杯，垂眸和水面中的自己对上，看到了眼里的无语。
这个她不早就有了？
她抿口茶水，微笑：“来点实际的比较好。”
他语调含笑：“比如？”
“比如接下来一个月我在剧组学习，你每天去给我送饭！”
他似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点头：“可以。”
林棠：“？”
看着景盛年爽快答应，她却将信将疑，“那，你看我给你送饭就送了自己亲手做的，你也要亲手做？”
他声音徐徐，“嗯，想吃什么菜提前通知我，我这里可以点菜。”
林棠鼓鼓腮，你那是点谁呢？
“我还要你每天都跟我说早安晚安！”
他这次微微愣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午安呢？”
“……看你心情吧。”林棠随口回完，心里却突然打起了鼓。
这么好说话，怎么看怎么像有陷阱。
她纠结着，抬头看一眼景盛年，再看一眼，小心翼翼出声：“其实还有。”
景盛年双手交握，俊脸上神情认真，“很难办？”
“那倒也，应该，可能不会很难。”林棠支支吾吾，“其实就是，我之前陪你看恐怖电影，心里有了阴影，你能不能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等我睡下你再回自己的房间？”
她一口气说完，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
景盛年没有犹豫：“好。”
林棠顿了顿，强调道：“每天哦，每天都要早安晚安亲手做午饭送午饭然后讲故事？”
她睁大杏眼，紧紧盯着景盛年的反应。
他面上波澜不惊，似乎没有哪里觉得这些要求很过分，“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棠：“……”
那怎么没见你之前就做？
**
道具药每隔42小时发作一次。
因为还在家里，为了避免田叔和宋姨偷通风报信，林棠和景盛年暂时还没有分开。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次日，林棠和景盛年就搬到了影视基地附近的小区。
三室两厅，比万景附近的公寓面积小很多，装修和格局也差了一个档次。
回国不到半年，别墅-五室三厅-三室两厅三级跳。
月底剧组就开了机，已经拍了阵子。
两人晚了几天过来安置，在超市采购一通，简单把客厅和卧室装饰了一番。
任务6开始。
但不巧的是，第一次讲故事，就碰到了道具药发作。
林棠昏昏欲睡之际，低沉悦耳的讲述声戛然而止，睡意登时消散。
她揉揉眼睛，起身便看到景盛年昏倒在一旁，脸色苍白憔悴，眉心虚弱地蹙起，呼吸微弱满脸是汗。
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林棠焦急呼唤：“景盛年，你快醒醒！景盛年！”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
【来了来了，咋了？】
“你看景盛年，他这种情况是不是……是不是……”
眼泪唰一下就涌上来，想到那个可能，林棠霎时手足无措。
【没没没事的！】
小老鼠也没遇过这种事情，比林棠还慌。
【你等我我去催催！】
林棠擦擦眼泪，红着眼眶把景盛年摆好，想了想又去冰箱拿了几个冰袋过来，依次摆在景盛年身上降温。
许是真的有点用，他竟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林棠后迟钝地反应了几秒，试图撑着坐起来。
林棠连忙把他摁下去，“你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好了好了！】
林棠一喜，“你马上就好了！”
这会儿景盛年脑子不大清醒，听见这话，感觉自己更不清醒了。
耳边嗡嗡的，似乎能听到血液冲刷过血管的声音，比之往常更加躁动不安。
“林棠，账户密码在书房，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林棠：“……？？”
【他是不是对你留遗言呢？】
林棠嘴角抽抽。
你别说，真挺像的。
“你先休息吧，会没事的。”
她把被角往上一扯，盖上景盛年不老实的嘴。
景盛年：“……”
他闭闭眼，“还没——”
林棠又往上放了个冰袋，“我去给你煮包方便面。”
这看着把人都折腾得没力气了，方便面热量高，正好补充。
一转身，手被抓住。
“别走。”他声音有气无力，停了好一阵才再开口，沙哑得不像样子，“棠棠，你过来，抱抱我。”
他看着林棠，脆弱的目光贪恋地锁住她的身影，像要把眼前的人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不知怎么的，林棠突然就想抱抱他。
不是因为他的请求，她只是，不想让他那么难受。
【呜呜呜呜好可怜。】
林棠刚升起来的那点情绪突然被中断。
她扭头，一眼看到捏着花手绢擦眼泪的小老鼠。
“你，这是干什么啊？！”
【呜呜呜他好可怜，你快看看他，他快要死了——】
“你才快死了！”林棠没好气冲它吼一句，“不是都发解药了吗？”
【你凶我？是景盛年自己就这么以为的！】
【棠棠在你心里难道景盛年比我重要吗？】
它语气幽怨地控诉，质问时目光紧盯着林棠。
林棠拒绝跟它对视。
她慢吞吞在景盛年身边躺下，想着反正也抱了很多次不差这一次，一咬牙一狠心就又抱上去了。
没两秒，腰间搭上一条手臂，她整个人也被景盛年紧紧抱住。
“臭！”
林棠往后仰。
景盛年硬撑着反驳：“不臭，我刚洗过，衣服，也是刚，换的。”
“你出了汗，就是臭。”林棠哼唧一声。
他也短促哼一声，胸膛微颤，听着就像在发笑。
林棠：“……”
她跟系统说话：“等景盛年醒了，他最好别把账户密码再藏起来。”
“还有，一定要在娱乐圈把江思梦封杀！”
她那个系统别管是什么东西，对着干就完事！江思梦越想做什么，就越不能让她做成！
【这个主意好。】
【其实吧，我觉得针对直播系统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林棠艰难回头，“哎呀你过来说，我都看不见你。”
景盛年抱得太紧了，她想动都动不了。
小老鼠带着光屏飘过来，【就是，把她送进监狱啊！】
林棠所有所思。
已知，江思梦的系统有九成可能性是直播系统。
按照她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网上那些直播平台的主播五花八门，但归根结底内容和素材才是全部。
而监狱，封闭，无趣，唯一占的优势就是猎奇。
但试想，某一天你关注的主播进去了，这会给那位主播带来流量吗？
不会！因为平台会第一时间封禁账号。
然后这波泼天的富贵就流向了其它主播。
林棠眼前一亮。
“这个主意不错！”
“但问题是，她做事都凭借道具，不会留下证据。”
【不可以伪造证据吗？或者引诱她违法犯罪？】
林棠：“……你这小老鼠很刑啊。”
【嘿嘿，我也觉得。】
它甚至听不出来林棠是在说反话。
同系统聊完，林棠回神，发现景盛年已经昏睡过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但抱着她的力气是半点没省，甚至因为不再饱受折磨，抱得更紧了。
林棠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稍稍把他的手臂推开，然后往上跟脱裙子似的爬出来。
“累死我了！”
她一脑门汗，微喘着呼吸来到厨房。
烧水、泡面、煎蛋，吃夜宵。
吃完夜宵，漱漱口，林棠回房栽到床上，一觉不起。
凌晨天色还暗时，外面就下了场小雨。
晨起后，天气一直阴沉沉的，阳光也没什么温度。
厚重的窗帘挡住光亮，将卧室遮得昏暗寂静。
这天直到黄昏，两个人才陆续醒来。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手脚无力。
林棠翻个身，咕哝两声，还想继续睡。
景盛年睁眼失神地盯着房顶，软糯的嗓音传入耳中，他黑眸微动，忽地翻身将林棠带入怀里抱得紧紧的。
睡眠被打扰，林棠哼唧一声。不大清楚的脑子生气时会做出比较愚蠢的行为，她拿额头去撞景盛年，结果撞到了下巴。
“嘶——”
两人齐齐倒吸气，一个捂额头，一个捂下巴。
林棠疼得泪眼汪汪，彻底清醒了。
景盛年也意识到，这不是梦。
一个小时后。
先后洗漱，林棠出来坐到餐桌旁。
景盛年煮了香菇肉丝面，味道很好，量也特别大。
一天没吃饭，林棠饿得前胸贴后背，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先炫了一碗。
一碗之后，再添一碗，她进食的速度才慢下来。
“那个药的副作用应该结束了。”
景盛年筷子一顿，看一眼林棠，欲言又止。
林棠摆摆手，“不是我。”
救他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他，说了势必牵扯到系统。
“我又在网上找了专家询问，它说半个月，半个月差不多就不再受影响了。”
专家，好用。
经此一事，景盛年再不认为那是‘假专家’了。
他认为这次也应该信一信，转口问道：“那我能搬回去吗？”
“回哪儿？公司附近吗？”林棠喝口汤，“那不行，你答应要给我做饭送饭一个月的。”
“我没忘。”他直接道：“我是说，回房间。”
林棠反应了两秒，回应也很干脆：“不行！”
景盛年呼吸一滞，“理由。”
“我想一个人，而且现在只是培养感情的阶段，我不同意！”林棠理直气壮。
他僵硬的后背一松，心情莫名好起来。
“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景盛年唇角微扬，嗓音含着愉悦。
林棠埋头干饭，脸颊热热的，含糊回道：“那看我心情。”
“好，我都听你的。”景盛年便也道。
一顿饭，两人嘴角翘得都快抽筋了。
例行活动，睡前讲故事。
沐浴过后，景盛年靠在床头，嗓音低醇带了丝慵懒，读着他选的童话书。
林棠抬手打打哈欠，抓着他的衣角很快睡过去。
声音渐弱直至停下。
替她整理被角，景盛年遵守约定，打算离开。但是刚一动，林棠就紧紧缠上来。
景盛年：“……”
半小时后，他放弃跟一个睡死的人斗智斗勇。
清早，林棠用熟悉的姿势醒来。
她一醒，景盛年就睁开眼。
四目相对，空气中涌现尴尬的气氛。
林棠皱着脸，“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怕她误会，景盛年坐起来解释，“是，这样的……”
林棠听完，一脸严肃摇头，“不可能！”
她才没那么赖皮！
为取信于她，景盛年主动提议：“那下次，我搬张椅子。”
“这次念在是初犯，我就原谅你了。”林棠也相当大方。
起床后，林棠接到甘琦的电话，让她有时间去剧组。
午饭后林棠就噔噔蹬去了影视基地。
影视基地管理比较严格，不对外开放，不允许进去参观。
甘琦安排了小张来接人，她带了临时工牌给林棠。到了剧组，林棠还需要填个表，才能拿到正式工牌。
乘着观光电动车，林棠随小张一路来到《延昭传奇》剧组拍摄地。
第37章
据小张介绍, 这部戏有三个组同时拍摄，上上下下大几百人。
这还不包括演员和群演，要是再加上演员助理, 一千多打不住。
甘琦今天的戏份都在一组，也就是赵导带的拍摄组, 拍摄场地在皇宫, 历史上记载的延昭公主的延昭殿。
甫一到现场, 密密麻麻都是人和机器。
林棠看得眼花缭乱，真是哪儿哪儿都稀奇。
系统飘出来四处乱看，【电视剧里的画面光鲜亮丽, 实际上竟然这么乱糟糟的？】
“那肯定的, 跟杂志拍摄差不多。”
现下所有人都望着殿前的空地，那里赵导和编剧正给演员们讲戏。
林棠跟小张来到张姐旁边。
多日不见，远远望着张姐一脸苦大仇深。
这跟林棠想得不大一样。
甘琦有意自己发展公司, 答应给张姐股份拉她做了合伙人，是以她这阵子四处奔波签人找资源, 据说成果斐然。
没看这么难啃的电视剧大女主都给甘琦弄到手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意气风发才对。
谁知见了林棠，张姐热泪盈眶冲上来, 活像见了救命恩人，“棠棠你终于来了！”
语声切切, 把林棠听得吓出了层鸡皮疙瘩。
她忙道：“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好好说是不可能的, 张姐和小张你一言我一语，拉着林棠把开机这几天的‘事故’统统讲了一遍。
堪称声泪俱下, 叫苦连天。
“季闻黎介绍的老师被气走了, 说就没见过甘琦这样的榆木脑袋。”
不夸张的说，说这话时, 林棠从张姐脸上看到了绝望。
“也不至于吧。”林棠干巴巴安慰。
小张摇头，轻声：“真挺至于的。”
林棠：“……”
她顿时有了拔腿就逃的冲动。
“棠棠！”张姐一脸哀求，看着林棠仿佛是在看救世主，“咱们公司的未来可就靠你了！”
林·救世主·棠：“……”
【她是想让你教甘琦演戏？】
小老鼠腾空飞起，双手抱胸：【有这功夫你自己能上去演八百回了！】
“那还是不行的。”
林棠有自知之明，她也就会做个阅读理解。
但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季闻黎介绍的老师被气走，是甘琦故意的还是——
不等她多想，导演带人从空地过来，一脸疲惫地站到摄影机后，捏着眉心对喇叭高喊准备。
张姐连忙带着林棠围过去。
这场戏是延昭处理宫务的一段具体表现。
皇后卧病在床，贵妃和膝下皇子野心勃勃，筹谋之下延昭接过了暂代宫务的重任。
彼时恰逢延昭和未来驸马定下婚约，也代表驸马身后的家族势力站在了她兄长身后。
此一事不单纯是后宫纠纷，对前朝夺嫡之争也至关重要。
喊完开始，那边空地上的演员就各自站好了位置，进入状态，工作人员也扛着设备器材严阵以待。
赵导神情严肃，“开始！”
对讲机的声音传遍整个宫殿。
导演屏幕上，甘琦身后，延昭公主的大宫女移步上前说台词：“尔等莫不是以为我们公主年岁小不经事，便可肆意糊弄！”
一声呵斥，至少气势是到了，表演中规中矩。
画面继续，轮到甘琦时，她只需要在一旁做个决断，放个狠话。
照她的性格，放狠话应该很干脆。
但实际演起来，她反倒成了附和那一方，目光也频频往旁边的大宫女身上瞄。
林棠：“……”
张姐扶额，真是不忍直视。她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这演得稀巴烂。
再看围在屏幕前的导演等人，已经彻底绝望。
赵导抹把脸，此刻只有深深的后悔。他甚至开始琢磨，开机八天就换投资人指定女主角的可能性。
“先休息吧。”他挥挥手，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小张去空地接甘琦过来，林棠问张姐情况，“她以前都是怎么拍戏的？”
“以前她拍的都是偶像剧，导演要求也不高，管你演得再差都是一条过。”
“这次换了赵导，他要求高啊，开始还有力气发火，现在就……”
“甘琦也可能被骂得有心理阴影了，加上剧组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她压力大就越来越演不好。”
林棠听完，就见小老鼠飘过来冷声嘲讽：【啧啧，她演不好还怪别人？】
“你说别人，你能演好？”林棠当即怼回去。
【那当然！我阅剧无数！我来我能立马拿三金！】
林棠挑眉，怎么想怎么不信，“哦？那你演个看看！”
小老鼠淡淡看她一眼，随手挥来一团数据，捏造出宫殿和十几个蓝色的小假人。
它端坐桌前，神情肃穆。
第一个小假人出场，完全按照刚才大宫女的走位，张口也是大宫女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林棠看得津津有味。
她敢发誓，赵导看到这一段要羡慕哭的。
最后到甘琦的台词，小老鼠虽然坐着，但跟前的人却跪着。它居高临下扫过去，语气轻飘飘却带着皇族的威严，不容置喙地丢下判决。
随即一群侍卫进来，将跪着的几人拖出去。
期间它们哭爹喊娘求饶，但小老鼠只端起手边热茶，轻轻吹口气然后抿了下，随即闲聊般与大宫女谈论今日的天气。
林棠：“……”
你上吧，真的，三金我信你能拿下，最佳编剧也活该你得。
该说不说，这段改得挺像样。
一段演完，小老鼠一挥手删掉宫殿和假人，背着手骄傲地上前，得意洋洋：【怎么样？】
但凡林棠夸它一句，它绝对要翘尾巴。
“好棒啊！”林棠星星眼，“那你能整理一份指导手册出来吗？我拿去让大家开开眼界！”
身后小尾巴晃得跟哈巴狗一样，小老鼠嘴角猛地翘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听到林棠的请求，它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小手一比：【OK！马上！】
像是为了在林棠面前表现，不到半分钟它就给出成果，还贴心地发到了林棠的邮箱里。
林棠快速下载，打开文件一看，每句话都细心标注上了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反应什么情绪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还解释了为什么这样做，甚至贴心给出了剧本修改建议。
虽然有教条嫌疑，但谁让甘琦的演技也实在称不上合格。
杏眸滴溜溜转了转，林棠清清嗓子，刚想忽悠小老鼠加班，就被人重重跑上来抱住。
“棠棠你终于来了！”
林棠措手不及，被撞得后退几步。
甘琦非但不松开，还抱得更紧了，趴在她肩头小声啜泣：“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死了！”
这倒也不用。
【哇，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认识时间不长，但林棠莫名就觉得她其实了解甘琦。
甘琦任性娇气脾气不好，除了这些她还挺要强。
现在导演几乎要放弃她了，剧组的人也被她演技折磨够呛。大家敬着她是明星，是投资人的妹妹才不敢直接挂脸，但平时软刀子肯定没少碰过。
几人转到休息室。
林棠一边跟系统打商量，一边把那份指导发给甘琦。
甘琦如获至宝，抹着眼泪开始学习。
“小略，你这么厉害，给整个剧本做份注解应该不难吧？”
【不难是不难，但是棠棠你是不是想让压榨我做白工？】
它倒是很敏锐，关键时刻智商爆表。
“那我也不想，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能吃不能喝，我直接给你转账——”
【可以！】
林棠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
听到小老鼠的回答，她愣住，头顶缓缓冒出一堆问号。
可以？可以什么？给你转账？转了你能花？
【嘿嘿，我要得也不多。】
小老鼠搓搓小手，一脸谄媚：【我还想一个手机号码，还想注册几个游戏账号。】
林棠：“……”
林棠：“？”
林棠：“！”
你清醒点啊，你只是一只电子老鼠！
“那你，之前追剧都在哪里追的？”林棠忍不住好奇。
【首播免费啊，我同时追几十部呢，非要用会员我就去在线会员的账号后台追剧。】
主打一个谁都别想让我花钱。
林棠：“……”
【不过游戏账号就难了，现在都要实名认证，偏偏我没有。】
小老鼠气呼呼：【气死了！】
【棠棠你让我用一下你的嘛好不好？】它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遵纪守法！】
甘琦也发来求助：“棠棠你就帮我一下嘛好不好？”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听你的话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林棠：“……”
你俩搁这搁这呢？
要不是确信谁也看不着谁，她都要怀疑这是一起给她挖坑呢。
“咳！”心里拿定主意，林棠却一脸为难：“可我还要实习……”
不能让她们两个轻易达成目的，不然都以为她林小棠好拿捏。
“这个好办！我给你找了三组的导演当老师，他那边戏份少但空闲多有时间手把手教你。他也拍过很多好剧，我给他介绍了下部戏的资源，你去了有什么问什么直接问绝不含糊！”
【这好办！你给我注册个微信号，我加甘琦私聊，绝不影响你实习！薪酬方面我跟她商量决定，你只需要给我办张卡，再让我用一用你的身份证号，买手机的钱我也自己出！】
芜湖~
庄家通吃！
林棠嘴角缓缓翘起。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压下嘴角，林棠勉为其难点头，“那，那好吧。”
听见这话，甘琦和小老鼠齐齐吐出口气。
一时间，不大的休息室里弥漫着轻松喜悦。
歇够了，甘琦被叫出去拍戏。
林棠跟着过去，一边跟系统约法三章：“银行卡我有几张用不上，回去就给你，手机要等几天你先用我的平板。”
“另外，身份证你可以用，但注册账号要先经过我同意。”
“最后，文明上网，不许说脏话，不许发表违法犯罪的言论。”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
“再说一句，刚才的剧本你扫描过了吧，尽快拿出指导手册来。”
小老鼠急急忙忙下线。
今天是为了兼职加班的一天。
拍摄现场。
这次出乎意料的顺利。
赵导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哪成想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她又一村了！
甚至最后那段，甘琦‘自由发挥’加了一句，跟宫女谈论天气，把赵导和编剧俩人看得眼珠子直瞪。
这这这，这是甘琦？
赵导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看屏幕，他眼眶一红差点崩出泪来，嘴角却忍不住忽一下咧到耳后根：“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啊！”
片场一片寂静，都呆愣愣看着不远处的甘琦。
甘琦演完长出一口气，她想这次肯定问题不大了。但心里终究没底，等好久还等不到导演的‘过’，她心里开始打鼓。
难道还不行吗？
她忍不下去，直接扭头，却见导演正抱着编剧俩人互相垂泪……
甘琦：“……”
她这次演得，有这么差？
还是助理导演先回过神来，“过！这条暂时过！”
赵导紧接着回神，大声喊：“过！这条过！”
顿时片场爆发出一片欢呼喝彩。
我的妈呀，终于过了！
今天可就过了这一条！
赵导叫甘琦到摄影机前，老脸堆笑：“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编剧一边擤鼻涕一边夸奖：“最后那段加得不错。”
林棠三人站在最外围。
小张一脸呆滞，喃喃道：“我们琦姐不会被穿了吧？”
最近熟读小说的林棠：“……”
总算过了一条，甘琦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
她给导演编剧看那份指导，“不是我开窍了，是我朋友教我的。”
两人下意识扭头，精准找到人群外的林棠，“她？”
甘琦点头：“是她，那本杂志就是她帮我拍的。她也有意往导演方向发展，马上来咱们剧组实习。”
这时候她没忘好好介绍一下朋友。
林棠被推到人群中心。
赵导多看她两眼，心里嘀咕，这长相直接出道都可以。
“这个是你写的？”他脸上带笑，态度和煦。
没法不和煦，这可是剧组救心丸！
“呃，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林棠当然不会冒认功劳。
甘琦惊讶，“不是你吗棠棠？”
“一个朋友。”林棠只说。
张姐也跟了进来，她小声提醒：“剧组剧本要保密，不能外传。”
林棠知错就改，“抱歉。”
“没关系，一小段而已。”编剧很大方，“能不能请他过来，咱们剧组肯定给最好的待遇。”
林棠迟疑：“呃，它它不方便，不在本地。”
“网上交流也可以，就是得签一份保密协议。”甘琦连忙道，看林棠的眼神带着哀求。
这也确实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它没问题，最近正好有空。”林棠顺势答应下来。
众人可算松了口气。
导演决定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宣布拍下一场。
系统那边也很给力，林棠还没开口，它就发到了邮箱里。
甘琦带着全注解版本，听导演讲戏时甚至能举一反三，跟开了外挂没区别。
张姐也总算放下心，带着林棠去三组拍摄场地。
三组导演熊国旺，他的妻子潘玉梅是摄像指导，夫妻常年搭配进组。
这也是甘琦放心让林棠过来的原因。
娱乐圈就像个大染缸，什么人进来都能染黑，衣冠禽兽更多得是，甘琦可不敢拿朋友去赌。
见了人，林棠礼貌问好。
所幸熊国旺和潘玉梅都面善，性格也好，非常欢迎林棠加入。
毕竟甘琦给得报酬十分优厚。
三组主要拍配角戏份，上手也简单，听说林棠是摄影师，潘玉梅还带她上手试了试摄像机。
一场戏结束。
潘玉梅递瓶水，笑着问：“跟相机感觉是不是不太一样？”
林棠想了想，“不太一样。我以前也拍过短片，不过没这么专业，摄像机也只有两台。”
而实际到了片场，各种类型各种角度的摄像机都有，需要导演、摄像组和演员互相配合，才能完成一场戏的拍摄。
林棠也深刻理解了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电影电视剧是一群人的艺术。
今天晚上三组有夜戏拍摄。
林棠想留下来见识见识，就给景盛年打电话，说晚点再回。
景盛年沉吟着开口：“我做好饭给你送过去，留下来等你，结束再一起回家。”
林棠：“……”
“那你戴上口罩。”
他那张脸，虽然低调还是有人认识的。
对面呼吸慢了一秒，才闷声回：“嗯。”
饭点前，就有工作人员开着电动小车过来送盒饭送饮料。
“这是甘琦老师给咱们定的奶茶和咖啡，大家都来拿，还热乎的，晚上冷来一杯正好！”
小张独自开了个车送东西，瘦瘦一个小姑娘很能扛事。
分完东西，小张对林棠道：“棠棠，琦姐叫你去她休息室吃饭，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棠手捧奶茶，鼻子被冻地通红，“我不了，我老公来给我送饭，我想问你要一张临时通行证。”
这东西小张随身带了几张，从兜里掏出来给林棠，“这张本月都能用，那我先走了。”
很快景盛年来了电话，林棠开了辆小电车去门口接人。
登记过后，景盛年也成了有证的‘工作人员’，跟着一起来到了片场。
夜里风大，大家都转去帐篷里吃饭。
景盛年带了厚衣服，林棠裹得严严实实，带他进了帐篷。
众人见了自然要问，她介绍：“我老公，以后会常来。”
景盛年毛衣外面套风衣，身姿挺拔，手上拎了大大的饭盒也掩盖不了他总裁的气质。
脸上按照林棠的要求带了口罩，但只看眉眼，也是俊朗不凡。
潘玉梅调侃：“小年轻感情真好。”
寒暄两句，林棠拽着景盛年去帐篷角落，搬张凳子当小桌，一一摆上饭菜。
景盛年抬手伸向口罩，林棠眼疾手快阻拦住，如临大敌：“你想做什么？”
他嗓音冷冷，穿过口罩传出来，显得低沉含糊：“摘口罩，吃饭。”
林棠：“……”
第38章
大意了。
林棠收回手, 筷子戳戳米饭，“你没吃啊？”
“做好就来了。”景盛年摘下口罩，“快吃吧, 不然凉了。”
嘈杂的大棚里，他嗓音低沉, 却清楚地传到林棠耳朵里。
头顶的大灯照得人难受, 棚里味道也不太好闻。
林棠吃了小半碗就没胃口了。
剧组员工身经百战, 唰唰扒完盒饭，抹抹嘴就去了外头集合，检查设备布置灯光。
林棠见了, 捧着杯热咖啡跟出去, 不时瞅着机会问问题。
很快演员也到了现场，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对几遍台词安排下走位就开拍。
熊岛一声令下, 林棠赶紧小跑着回到监视器前，却意外看到景盛年也在？
她停了停没多在意, 赶紧把注意力分给屏幕。
好奇嘛，可以理解。
拍夜戏并不复杂, 需要担心的一点是打光，再就是演员状态。
这一场是室外, 熊国旺给林棠讲了几个需要注意的点, 她有基础, 吸收起来并不困难。
拍到一半，外面下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 A城的第一场雪。
道具和摄像组连忙检查设备做保护, 熊国旺翻翻剧本，临时换了两场戏。
今天的进度拍完,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三点多钟。
雪还在下。
天冷地滑，林棠挽着景盛年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试探踩在地上。
甘琦在的一组散得早，八点多就结束了，但是明早四点就开拍。
三组这里散得晚，明天九点才开工。
影视基地在郊区，附近叫不到出租车，大门外停的车子都是剧组和演员的保姆车。
走出大门，林棠跟着景盛年又走了大几百米，才看到属于自家的车子。
一坐进去她就催着开暖气，暖和过来后，她问道：“我早上跟你说的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今天上午，林棠向景盛年提议，可以适当减少江思梦的工作。
她跟景盛年掌握的信息多少有些不对等，就没直接一把子说死，要把江思梦封杀。
说完以后，她自己也觉得这么处理比较好，给江思梦点希望，以免打草惊蛇。
说不准还能变相消耗江思梦的道具。
至于为什么是让景盛年出手，那还不是因为她林棠说话不管用？
“嗯，让人去联系星悦姚董了，他说这几天就处理。”
理由也很好找，就说是不久前的绯闻热搜是污蔑，已经影响了万景对外的形象。
看！
林棠心说，景盛年一句话比她扑腾几个月都管用。
“还是要给根胡萝卜的，免得她狗急跳墙。”林棠转头看他，小声问。
景盛年点头，语速缓缓：“最近有一档全封闭的田园综艺，齐助理建议可以介绍过去。”
“可是田园综艺也很火。”林棠想的是，尽可能热度低一点，通告费也少一点。
当一个人要为了生计奔波时，那满肚子花花肠子也就没时间再考虑了。
据甘琦说，养一个团队很费钱的。
员工工资不需要提，排在第一位绝不能少。此外服装妆造营销费用等等，营销是最大的支出。
江思梦就是自己组的团队，她‘回国’后貌似是赚了挺多钱，但之前解约风波也让她赔了不少。
“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回到公寓，林棠从景盛年那里拿到了一份通告单，都是齐助理费老大劲搜罗来的，濒临解散或点击量低迷的综艺。
景盛年摇头。
这是最差的一批了。
林棠低头，皱着眉再次一一看过去。
甘琦的综艺她后面追了全程，从那几期的表现来看，江思梦似乎不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
她急于求成，性格激进，继道具在甘逍身上使用失败后，余堂身上也失败了。
前两天是综艺的最后一期直播，都不等下了镜头，江思梦直接找到甘琦询问甘逍的去处，还张口要联系方式。
要知道，这一个月的综艺拍摄下来，江思梦极少跟甘琦主动来往，哪怕甘琦的大哥甘逍是她的攻略对象之一。
足可见江思梦的傲慢。
屏幕外的林棠感受并不清晰，但甘琦私底下没少跟林棠吐槽过。
尤其在得知江思梦有个系统后，甘琦能看清楚得东西就更多了。
“你觉得，江思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林棠不敢妄下论断。
江思梦再如何，她身上也有个外挂系统，还是不能当一般人来看。
景盛年回望过去，毫无避讳地开口，“侧写师初步观察给出了一段印象：她时刻在伪装但并不高明，似乎缺乏敬畏心和同理心，目空一切自视甚高。”
林棠吃惊，“侧侧侧、侧写师？”
“嗯，是国内一位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第三期节目短暂地出镜过一个环节。”他轻描淡写说道。
林棠：“……”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三期那得是什么时候就找的心理教授啊？
看到她的反应，景盛年解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林棠无话可说。
你有钱，你怎么做都可以。
“进一步的侧写，教授说要再用一周时间研究她的片段，才能给出准确详细的结果。”
林棠嘴角微抽。
以景盛年的大方程度来说，她相信那位教授肯定研究的是直播版本的片段，估计头发都得掉一把。
目光落在林棠手上的平板，景盛年话头一转：“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等教授的意见。”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明早九点剧组开工，你确定还要为了不重要的人熬夜？”
不重要的人……
林棠：“……”
大哥，那个不重要的人可是让你欲·火焚身半个月呐！
“那就等专家的意见。”她这人没别的，就听劝。
景盛年接过平板，跟着她来到主卧，并搬来凳子坐到床边，轻车熟路开始了睡前故事。
不多时，林棠便沉沉睡去。
替她掖好被角，景盛年倾身，“晚安。”
**
闹铃响第三次，林棠不情不愿爬起来，大脑一片浑浑噩噩。
洗脸刷牙，换上厚衣服，为了方便行动羽绒服里穿的是运动装。
昨晚没吃多少，这会儿胃里空落落的，她盘算着可以在小区楼下买份早餐，带去剧组吃。
反正不可能不吃。
“叩叩——”
房门被敲响。
林棠拎着包上前，看到门外的景盛年一脸惊讶，“你怎么也起来了？”
他穿的还不是睡衣，是加件外套能出门的程度。
“早安。早饭做好了，吃完我送你过去。”景盛年的语气格外云淡风轻。
早餐相当丰盛，有蒸饺、油条、甜粥、蔬菜沙拉、小咸菜和一盘香煎鸡腿肉。
林棠坐到饭桌前，脑子都还险些转不过弯儿来。
现在八点半，他要什么时候起床才准备好这一桌？七点？那他才睡了多久？
“我说的做饭，一天一顿就可以了。早饭我在街上买，午饭我跟剧组的人一起，你就来送晚饭顺便接我回家就行。”
林棠多少有那么点心虚。
她做任务的时候，可不像景盛年这么实心眼。
晨起他声音带着丝沙哑惺忪，“不麻烦，蒸饺和油条是昨天就准备好的。”
“今天你就不用送我了，我做公交车过去，你赶紧休息吧。”林棠匆匆吃完，放下碗筷，一看时间来不及捞上包就往外冲。
小区楼下有直达影视基地的公交车，林棠一溜小跑，刚好赶上这趟。
昨夜下了点小雪，物业清理很及时，一路过来都干干净净。
道路两旁，清洁工提着扫帚往前扫过去，留下一地洁净。
下了公交车，林棠紧赶慢赶赶到剧组今天拍摄的场地，然后就被潘玉梅递来俩烧麦。
“还早着呢，先吃饭。”潘玉梅说着，狠狠吸溜一口豆浆。
林棠看看烧麦，再看看蹲了一地干饭的同事们，狠狠沉默了。
她也随大流蹲下吃饭，一边请教潘玉梅，“不是说九点开机吗？”
“小姑娘不懂了，九点集合来吃饭，拾掇拾掇再讲讲戏，十一点能开工就不错了。”
林棠：“……”
寒风中，她鼻子脸蛋通红，结结实实被上了一节课。
“下次你可以晚点过来，咱们这部戏少说拍五个月呢，不急在这一时。”
潘玉梅提点完，又道：“甘老师给咱们组介绍了下部戏，你想来也可以来。那是个现代职场剧，取景地就在本市。”
林棠赶紧点头，“我肯定去！”
不过这部戏拍五个月，“中间会放年假吗？”
“放三天，外地的就别想回家了。”潘玉梅道。
林棠虽然是本地，但她早就答应老家长辈今年要回去过年。
而且她四年都在国外，好不容易回国，没有第一时间回老家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了，这次过年再不回就没脸再回了。
“我可能要请个假。”林棠提前告知两位老师。
一般这时候就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不让自己在两位老师心中留下敷衍不认真的印象。
幸亏她口才不错，夫妻两个都觉得她是该回去看看，毕竟四年都没见过了。
上午就过了两场戏，午饭是剧组在附近定的盒饭，两荤两素加一杯奶茶，这么一顿算下来也二十多块钱。
吃过饭歇半小时就开工，编剧时不时过来转转，一直到日薄西山，这天的戏份就差不多了。
熊国旺没留下吃饭，据潘玉梅说他去一组开会，汇报下进度，再看看接下来的安排。
晚上还有两场，预计八点就能收工。
景盛年又来送饭，林棠忙了一下午早就饿得不行，也不管什么环境咔咔就一顿炫。
“慢点吃，喝口汤别噎着。”景盛年把汤碗送到她跟前，“爸妈来了电话，老家正在掰玉米收花生和地瓜，装了几个箱子刚给我们两个寄过来。”
“有熏肉和熏肠吗？”林棠头一抬，她在国外时老家寄过很多次这两样，切成片煎一煎做成三明治又好吃又方便。
“有，还有山货，山菌干果干菜腌菜。等收到东西，我研究研究做法。”
他最近似乎对厨艺燃起了浓厚的兴趣，林棠乐见其成，举双手双脚鼓励，并且自告奋勇试吃。
**
剧组的日常一开始还挺新鲜，等时间一长，就显得单调无趣。
每天每时每刻都盯着监视器屏幕，林棠感觉自己的情绪都变得麻木了，连演技好坏都分不出来。
她跟熊国旺一提，喜迎三天假期。
“好好调理调理，我看你这阵子绷得跟陀螺似的，该偷懒就偷懒。干咱们这行，需要调动的是演员情绪，不是自个的情绪，你得注意这点。”
潘玉梅也道：“你看那些演员，也不是每场戏都拿出全力来演。咱又不是拍电影，一个镜头都不能浪费。”
回到家，林棠呆呆窝在沙发里。
她感觉到心灵深处，深深的疲惫在不住翻涌。
两位老师说得对，她这情况，看起来比演员的情绪内耗还严重，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看电影吗？”身边坐下一人，开口就是熟悉的邀请。
林棠直愣愣地盯着一处，眼睛眨都不眨，“不看。”
景盛年：“去外面走走？”
林棠看眼窗外，阴沉沉的，风大又冷，“不去。”
“那去屋里休息？”
身旁人靠近低语，好闻的气息闯入鼻翼，接着林棠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环上景盛年脖颈，“你做什么？”
他垂眸，温声道：“去休息，睡一觉。”
床确实比沙发舒服，林棠扯上被角就要闭眼。身旁位置一沉，她跌入熟悉的怀抱。
林棠哼唧一声，“我要睡觉。”
“我陪你。”
他张口说话，喷出来的热气打在耳廓上，烫得林棠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但你需要讲睡前故事。”
“……”
“需要晚安吻吗？”
第39章
林棠：“……”
景盛年你想法太多了。
“我要睡了, 不跟你说话。”
她拉上被角，强势地捂住耳朵。
一觉醒来，眼前一片黑, 喉咙也干涩不舒服。
伸手摸到手机，林棠打开手电筒, 下床开灯, 出门喝水。
听见动静, 景盛年从书房出来，“醒了，晚饭想吃什么？”
林棠一边喝水, 一边皱眉逛了遍自己脑海里的菜单, “不知道。”
“那我看着做。”
他说着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老家的寄的东西早些天便到了，景盛年抓了盘栗子，煮熟剥开, 打算熬个鸡汤。
饭桌正对着厨房，林棠坐过去, 稍一探头就能看到他在里面忙碌做菜。
那批濒临解散的综艺拜托甘琦找人调查，她好歹也是圈里的人, 很快就‘优中选优’筛掉了一批。
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六档综艺。
硬核解密、硬核田园综艺、硬核与素人恋爱节目、硬核减肥节目、硬核户外竞技类节目、硬核户外求生节目。
带这么多硬核还收视低迷濒临解散，林棠纵然啥也不懂, 也知道这里头问题不小。
文档长长十几页, 全都是在分析这些节目的缺点。
硬核解密, 其实并不硬核，属于普通人观看有门槛, 同好观看觉得小儿科, 且环节无趣互动性差等等。
第二个硬核田园倒是很硬核，纯人工手工种地养鸡养猪养鹅, 不给任何工具和资金，白手起家开局一间小木屋，据说通告费也不高。
后面林棠简单翻了翻，感觉就是让景盛年去参加他也玩不出花来。
甘琦：【我觉得第二个合适。我打听过，这节目五个嘉宾，都是单线发展。】
甘琦：【没别人，正好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类型的道具。】
甘琦：【什么时候封杀，我也掺和一脚，康璇说她也参加。】
可康璇不是杂志主编么，她怎么参加？
林棠直接询问。
甘琦：【叉腰大笑.jpg】
甘琦：【在时尚圈封杀啊！康璇她家里亲戚公司是几个奢牌在国内的代理。】
林棠：“……”
果然穷人只有她一个。
林棠：【我问问他。】
“就这两天。”景盛年如是回答，“齐助理拿到了一份她和诗景前总监的来往内容。”
饭菜上桌，他先盛碗鸡汤放到林棠面前，“先安排一个负面热搜，之后平台各方跟她解约就显得顺理成章。”
而因江思梦形象受损造成的解约，违约方是她，解约需要赔钱的一方也是她。
林棠在心里哇一声，果然，你们当总裁的心都黑。
有了这个热搜，后面掉资源就很合理，还能混淆对方的判断。
娱乐圈真真假假，江思梦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这么一来墙倒众人推，她几乎不会把怀疑对象放到景盛年身上。
最终经过众人讨论，定下了那档硬核田园综艺，加上这档综艺全程直播，也提供了进一步了解江思梦的机会。
次日，有关江思梦的一串热搜又上了榜。
网友们说实话，对这个最近莫名其妙总是出镜的小明星已经有了深深的反感。
好家伙，一个作品没有，营销倒是天天来。还全是个人感情方面的，大大一个‘恋爱脑’‘恋爱咖’的标签就打了上去。
林棠正好休息，抱着手机和平板跨平台吃瓜。
景盛年则悄悄去书房接了个电话。
“景总啊，您之前让我再观察另一个对象何修，我这两天确实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
从书房出来，又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
泡了把米线，景盛年来到客厅沙发，在林棠一旁坐下。
“公司明天有两个会，应该没办法给你送饭。”
林棠放下手机，“那你就补上嘛。”
他转头，“不生气吗？”
“那我生气你就不去了吗？”林棠继续看热搜，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无聊。
景盛年挑眉，“嗯，你生气，我就不去了。”
林棠：“……”
“那说明公司的事本来就不重要！”她微眯起杏眸，打量这个男人，“或者你就是单纯想偷懒，然后用我做借口。”
用心险恶！
景盛年不懂，但他知道，林棠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
“公司的事情，确实没有你重要。”他试图再直白一点。
林棠眼神警惕地往后退。
这人想做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景盛年：“……”
这段时间，他究竟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他张张口还想说什么，林棠果断竖起一只手，“你等我先追完八卦，这个正热闹呢。”
挫败地往后靠去，景盛年干脆也拿出手机，查看进度。
那个总监的妻子以及他包养的一个男小三和一个女小三陆续爆料。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情节发展之精彩之混乱吸引了无数网友。江思梦经纪人安排的水军就像一滴水进入汪洋，毫无作用。
“啧，渣男，骗婚！还是个凤凰男！”林棠忍不住骂出声来，瞥见景盛年好奇追问：“她们会离婚吗？”
景盛年关掉页面，“齐助理为那位女士推荐了一位律师。”
“齐助理怎么什么都做？”林棠真是奇怪了，哪哪都能听到他的大名。
他肯定了林棠的问题，“这确实是齐助理的工作。”
林棠：“……”
她往前凑了凑，杏眸滴溜溜转，小声问：“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就一个！”不等景盛年拒绝，林棠直接说：“齐助理的工资是多少？”
这要是一年没个百八十万的，换成她她绝对不干！
景盛年偏过头，轻笑一声，“这个我并不清楚。”
林棠呆了呆，你老板你能不清楚？
他解释：“不会很低，师兄结婚住的房子是全款购买，应该只动用了他的存款。”
听见这话，林棠木着脸坐回去，就知道这又是个有钱人了。
**
思梦工作室。
经纪人刘哥神情阴郁，挂掉不知道第多少个解约通知。
他从星悦传媒跳槽出来，不正是看江思梦跟万景总裁有关系，认为她奇货可居么？
结果呵，他让这小贱人空手套白狼给骗了？
什么万景总裁？她爷爷的就一个品牌的营销总监！
砰砰几声，办公室里，江思梦瑟瑟发抖抱紧自己。
“系统，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热搜？是谁？是谁要报复我？”
【抱歉宿主，系统无法查询小世界过往事件，建议宿主及时更改主线。】
【平台内部升级，现已加载AI写作模块，经AI算法整合，向宿主推荐以下剧情：黑红女星退圈后考公爆红全网、黑红女星退圈后继承家业暴富了、黑红女星退圈后靠卖盒饭火爆全网……】
“闭嘴！滚——”
听着那永无休止永无波澜的机械音，江思梦终于彻底崩溃。
一阵混乱的打砸后，江思梦打开商城页面。
她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然后点击购买，系统提示：【积分不足，无法购买。】
江思梦瞪大眼，“积分明明就是够的。”
“系统你滚出来！”
【温馨提示：宿主已重置书籍两次，历史所提交剧情与现实发展吻合度仅有5%，宿主与小世界因果纠缠，需定时缴纳高额积分才可继续使用[黑晶视频书网站引导系统]。】
【温馨提示：书籍读者和剪辑视频观众差评恶评率高达90%，本视频书自动永黑，无法上榜。】
【温馨提示：建议宿主按照AI写作剧情发展。】
看到第一个提示，江思梦就已经再次崩溃，要不是办公桌实在不好砸，她已经动手了。
门砰一声巨响砸在墙上。
江思梦一个哆嗦，看向来人，柳眉倒竖：“谁让你进来的？”
刘哥冷笑一声，“臭婊·子跟谁装呢？还当你是万景的太子妃呢？狗屁的太子妃你连小三都不是！”
“晚上有个酒席，你收拾收拾跟我过去。”
江思梦随手捞起样东西扔过去，“滚！滚蛋！丑八怪恶心玩意！”
“你骂谁呢？”刘哥抬脚三两步上前，江思梦手里有东西，趁他没站稳一把砸过去，“去死！”
咚一声，刘哥眼一翻，倒在地上。
江思梦脑袋一片空白，愣愣低头，一抹刺眼的鲜红映入视线，她尖叫一声，跌在地上不住后退。
【检测到宿主违反小世界法律，过失杀人，违反合同第三章 第十六条，现予以最高级别警告：剥夺自主行为半年；本次直播结束后解除……】
江思梦彻底呆在原地。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
另一边，林棠重新进组实习。
实习一周后，听甘琦说，江思梦跟那个田园综艺签了合同，已经进组开始拍摄了。
这个综艺的特点就是穷和横，穷横穷横的。穷的是明星，横的是节目组，啥也不给，就给木屋和农田安上摄像头，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明星到了就拍。
确认事情按自己预料的发展，林棠就没再多关注。
她现在精力都放在实习上。
重新进组，熊导让她上手拍了两场戏。
第一场，立太子大典前一日，准太子和驸马在宫中散步谈心。
这一段是三组掌镜，也不长，就几句台词，定的是一个长镜头，从正面到背面，再到背影拍摄。
林棠左翻右翻，欲言又止。
潘玉梅见了，主动问：“有什么想法？没事你说，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谋参谋。”
“我想这一段可不可以放到傍晚拍，这里，在背影后转镜头到夕阳，拍一段空境。”
林棠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历史上这位准太子登基后不到半个月，他父皇就过世。而他本人，登基三个月后就没了。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这个寓意也正合适。
“挺好，你这想法不错。”熊导先肯定了她的想法，“不过还得问问演员有没有时间，我听说他们俩下午在一组还有几场。”
驸马季闻黎和饰演准太子的演员换上妆造过来，听到这话，季闻黎当先开口：“可以，跟赵导协调一下。”
熊国旺和准太子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季闻黎转向林棠，嘴角浅笑，“老同学，记得把我拍好看点。”
“你俩还是同学呢？”潘玉梅一脸震惊，“那棠棠你可得好好拍啊！”
“啊，呃我肯定往好看拍。”林棠干巴巴笑。
两个组协调后，这段戏定在傍晚。
傍晚。
景盛年从医院回来，一做好饭就赶忙送过来。
一到现场，就见林棠身边，一个年轻男人低眉含笑，恨不得快把自己挂到林棠身上去。
景盛年脸一黑，跟前几天通视频时不小心钻锅底抹上灰的肉包子一样黑。
他拎着东西，不着痕迹上前，站到林棠另一侧。
“林棠，爸妈来电话——”
“啊？”
他突然出声，吓得林棠一个机灵，胸口噗通噗通狂跳。
景盛年眼疾手快，把人带到身旁，并肩站着，抬眸锐利的视线扫过对面。
季闻黎已经收起脸上浅笑，看向林棠：“这是？”
林棠扯起嘴角微笑，“我老公。”
腰上的手紧了紧。
林棠在心里翻个白眼，强忍住踹他的冲动。
“元旦当天的中午，高中同学举办聚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季闻黎问道。
林棠张嘴还没出声，景盛年的声音就插进来，“抱歉，她没时间。”
季闻黎要赶一组的戏份，不得不离开。
等没别人，林棠推开景盛年，生气质问：“你凭什么替我拒绝？”
“你确实没时间。”景盛年温声说：“那天晚上是公司年会，你答应爸妈陪我一起出席。”
加上做造型提前排练等等流程，至少从早晨起床就开始准备。
林棠转身，哼一声，“那也该我来说。”
“下次我注意。”景盛年说完，去牵她的手，“用老家寄的山菌炒了火腿，你上次说好吃。”
林棠摸摸饿瘪的肚子，那个真的特别下饭。
找了个地方支起小桌，边吃林棠边说起今天掌镜的事情，“后面还有几场比较简单，熊导说都交给我了。”
景盛年听了，给她夹了两只大鸡腿，“多吃点，明天我去买条鱼，炖鱼汤。”
“嗯嗯，我要喝两碗，还要加粉条和豆腐，豆腐要煎过的。”林棠三两下啃完一只鸡腿，举着筷子正要对另一只下手，手机突然噔楞一声。
还以为是小老鼠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了，结果是甘琦。
甘琦：【[图片][图片][图片]】
甘琦：【棠棠，这是你跟季闻黎？】
林棠一一点开，回道：【是吧，应该是我给他讲戏的时候。】
甘琦震惊，【你现在就能拍了？】
林棠：【嗯，这段比较简单，而且熊导还在一边把关。】
甘琦眯着眼笑，【好好拍，争取这部戏拍完你就能出师了，我又攒了几个剧本等着你呢。】
林棠：“……”
为了好朋友着想，她提醒：【影视版权只有五年，五年根本拍不了那么剧的，而且有些剧本等两三年就过时了。】
【那我暂时先不买了。】甘琦听劝。
她紧接着又发：【这照片是别人发给我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可能营销号那里也有一份，你当心跟季闻黎上热搜啊。】
林棠：“？”
关她什么事？
她只是一个实习导演啊？
保险起见，林棠通知了一声季闻黎。
季闻黎很快回复：【我找人处理。】
谁知当晚，热搜还是出现了。
随着绯闻一起上升的，还有TR杂志主刊今年十二月刊的宣传微博。
美人鱼季闻黎一出现，预售链接直接崩了。
林棠一边苦着脸翻热搜，一边听甘琦实时转播。
说实话，吃别人的瓜林棠很快落，但吃自己的瓜就很，血压爆表了。
有激进的粉丝骂她丑八怪，骂她老女人，骂她癞·□□想吃天鹅肉……
看得林棠想上去梆梆给那个网友两下。
她貌美如花！
她永远十八！
她遵纪守法，才不吃保护动物！
第40章
啪一下关掉页面, 林棠气呼呼扔掉手机，往前扑在床上。
再看下去她得气出脑溢血。
招谁惹谁了？
“热搜已经撤下去了。”
景盛年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手指悄悄抠了抠床单，林棠那叫一个心虚, 都没敢抬头。她扯来被子把自己蒙住，转个方向屁股对门。
脚步声不疾不徐靠近, 最终停在床边。
林棠忐忑地闭着眼, 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也于是, 景盛年第一下没拉开，又用了点力气，才把被子掀开。
“我困了。”林棠一个扭头就往旁边缩。
“还要听故事吗？”景盛年起身问。
任务任务啊, 林棠点点头, 声音穿过厚厚的棉被传出来，“嗯，要听。”
搬来凳子, 景盛年翻至昨夜讲到的地方，低沉的嗓音缓缓在房间里流淌。
被子里呼吸不舒畅, 林棠浑浑噩噩爬出来，换了个姿势接着酝酿睡意。
见状, 景盛年将床头灯调暗，放下平板蹲到床边。
他语气轻缓：“在生气？”
林棠嗓音闷闷：“嗯。”
她往一旁挪了挪, 空出一捋地。
从善如流地躺过去, 怀里撞进来气呼呼的某人, 景盛年将人抱住，低声安慰：“都是不重要的人。”
林棠可委屈了, “他们说我丑, 还说我老。”
“不会，是他们眼神不好。”
“生活中不如意的人, 才会在网络上发泄恶意。”
林棠蹭蹭额头，心有余悸。
还好只有背影和侧脸，不然以后出门都要小心了。
她气鼓鼓：“我下次不给他拍了。”
“那是他的损失，Erica林以后会成为首屈一指的摄影师和导演。”他冷淡的声线温和下来，极力安慰着怀里的人。
林棠嘴角上翘。
这话她爱听。
“那未来的林大摄影师，我能不能邀请你，为公司旗下品牌拍摄明年第一季度的宣传广告？”
林棠吱溜一下爬起来，狐疑的目光扫向身旁人，神情警惕：“你不是想凭咱俩的关系，白嫖吧？”
景盛年一怔，随即闷笑出声，嗓音愉悦：“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林棠鼓鼓脸颊，横他一眼，心道你明知故问。
“具体的费用，等品牌宣传部和你联系才能确定。”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听得林棠很不爽。
公事公办那你别在这里说啊！
她下巴一扬，神情高傲：“是你邀请我？”
景盛年张口还没出声，林棠打断他，“那我不去。”
他挑眉，撑着手肘坐起来，“为什么？”
林棠晃晃脑袋，木着脸没好气道：“你是二老板，你说请我去拍难道他们还会反对啊？”
不想要工作了吗？
景盛年沉默。
二老板，听着不像什么好形容。
他不紧不慢开口，陈述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品牌宣传部会议上的决定。我只是旁听，没有发表过意见。”
顿了顿，他补充：“当时爸也在。”
林棠将信将疑，“你们公司那么多重要事情，只是一个品牌下季度的广告也要景伯伯做决定吗？”
景盛年侧头看她，幽幽说道：“之前的事，爸妈都不太放心。”
林棠眨眨眼，那也没办法。
她轻哼两声，“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你跟我有关系？”
“不出意外。”他如此回答。
一瞬间林棠喜笑颜开，坐回去拽着他衣角咨询：“你们公司那么有钱，给的报酬是不是很丰厚？”
他垂眸，嗓音含笑：“不太可能。”
“为什么？”林棠不敢置信，“甘琦请我拍个杂志都快一百万了。”
当然那是她一手包，还外带指导服务，简直操碎了心。
那是她该得的！
景盛年故作沉吟，在一侧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未来的大摄影师——”
林棠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膛，目光满含期待。
“如今只是初出茅庐，相比更高的报酬，最重要的还是一个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才华的机会，你说呢？”
他转头，俊美面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尽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林棠捏着拳，恨不得拿头撞过去。
哪有你这么画大饼的？
她咬牙切齿：“你走！我要休息！”
房门哐当一声砸上，继而门锁一响，彻底隔绝内外。
景盛年站在门口，握拳抵唇，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最终轻笑出声。
房间里，林棠对着抱枕左勾拳右勾拳，一看就是把它当成了景盛年。
“气死了！”
她出一身汗，拿过遥控把空调往下调了几度。
周扒皮！
**
一觉醒来，林棠记着昨晚的事情，忍不住感叹。
这哪是什么挥金如土财大气粗的总裁男主？
这分明就是抠门冷血资本家！
真是，活该他有钱！
吃完早饭去上班，林棠拎上包，景盛年也站起来，“我送你。”
A城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林棠现在不得不把自己裹成球，不然在室外拍一天，她高低得冻出点毛病来。
一下车，冷风迎面，但凡张口说话都冒白气。
打眼往门口一扫，几十个男生女生举着写有季闻黎名字的横幅，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来往往的身影。
林棠忽然就脖子一凉。
这是要干啥？
指尖一暖，被包裹进温热的手心。
林棠仰头，日光不那么刺目，但她下意识眯起眼睛。
景盛年垂眸看过来，隔着口罩声线淡淡，“我送你进去。”
蓦地，林棠松了口气。
她扯扯挡脸的围巾，挽着景盛年，一路僵着后背刷卡进了影视基地。
坐上电动车，林棠摘下围巾深呼吸，如释重负一般：“他们应该不是冲我来的吧？”
她是听过，有些明星的粉丝激进偏执，甚至因此闹上过社会版面。
但昨天那只是几张站在一起的照片啊，而且一看就是在低头看剧本，这也不行？
“放心，影视基地不允许外人进入。”景盛年出声安慰。
黑色口罩下，他下颔紧绷，脸色难看。
门口粉丝大张旗鼓举着横幅，像是探班，更像是捉奸或者报复。
这几日要拍一场蹴鞠比赛，是个大场面，非常考验导演的调度能力和动线安排。
三个组一起在广场集合准备。
到了现场，林棠脱掉羽绒服一起帮忙搬动检查设备。
碰到的同事没一个人不在说门口那群人，最后再来一句：“啧啧，粉丝太可怕了。”
林棠：“……”
季闻黎！
都怪他！
要不是他得罪人，自己哪里会受这种折磨？！
工作人员陆续到场，演员也陆续出现。
甘琦腆着脸找过来，神情颇为不好意思：“棠棠啊，真是抱歉。”
林棠抬眸，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朋友’。
甘琦低咳两声，“怎么说季闻黎也是受害者，要怪也该怪背后使阴招儿那人对不对？”
林棠依旧面无表情，心想，塑料朋友绝对是塑料朋友！
过不多时，季闻黎本人也出现，一脸愧疚，“昨天的事情，抱歉，我会尽快向粉丝解释。”
林棠忿忿催促：“那你快点。”
不然她怕自己下一秒就出现在社会新闻上。
季闻黎垂眸，“你这几天，最好让你老公接送你上下班。”
林棠下意识看向高处的看台，那里某处角落，景盛年正在跟一组摄影聊天。
蹴鞠场面导演要求所有演员本人上场，也是在这个场地，蹴鞠之后还有场马球，一样不能找替身。
骑马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尤其还要在马背上做动作。
是以今天第一天，导演打算拿出来训练，顺便多拍点镜头留给后期。
林棠也被暂时征用，进了潘玉梅带的摄制三组，要坐在摄影机前拍摄。她们小组的位置就在马球场旁边，主要负责延昭公主带领的女子队伍镜头。
一场试拍结束。
赵导带演员围过来讲戏，也加上了林棠所在的小组，“小林，你到时候这样，拍她挥杆的动作，找好角度，一定要拍出那种胜券在握意气风发的感觉来。”
林棠小脑袋瓜全速运转，第二遍试拍，她找好了角度，演员却出了点小问题，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没办法，只能重拍。
一遍遍的磨合，到中午吃饭的点，也没正式开拍。
景盛年从看台上下来，顺手拿了两份盒饭和两杯姜茶，一份自己吃一份给林棠。
林棠坐在摄影机轨道的座位上，饿得话都说不出来，打开盒饭直接往嘴里扒。
吃完盒饭，景盛年去扔垃圾，林棠下地活动。
拍摄用的马还在柱子上拴着，一旁马场的工作人员蹲在一旁吃饭。
察觉到林棠的目光，棕色骏马呆呆转头看过来，它一对黑眼珠亮晶晶湿润润的，扑棱扑棱脑袋就更可爱了。
林棠手痒了，真想举着相机来几十张照片，可惜剧组不允许拍照。
她背着手踩踩地面，刚想转身，一股大力从后撞上来。
林棠瞪圆眼睛，直直朝着马脚下倒去。
“林棠——”
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失去声音，记忆中清晰存在的只有受惊踩下来的马蹄，以及惊慌飞奔过来的身影，和呼吸间熟悉的冷冽气息。
**
“……初步诊断是二级脑震荡，建议卧床……”
林棠动了动眼皮。
最先感受到的是脚踝传来的酸胀疼痛，再然后是全身密密麻麻的细微疼痛，最后……
她艰难睁开眼，刺目的灯光入眼，阵阵眩晕让她下意识合上眼。
“林棠，醒了，感觉怎么样？”
跟前一暗，嘶哑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
林棠难受得不想睁眼，抬了抬手，声音微弱，“我难受，景盛年。”
景盛年扣住她的手，疼惜的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医生说你暂时需要卧床，想喝水吗？”
“嗯。”林棠试图点头，刚一动就更难受了。
“你别动。”景盛年伸手扶正她的脑袋，快速接杯温水，拧上奶嘴递过去，“张嘴。”
林棠按指挥动作，奶嘴一进来就察觉到似乎那里不对。
但她实在太渴了，咕咕咕喝了小半瓶才吐出去，半睁眼瞄了下。
那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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