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情话让秦湘一愣, 这么神圣暧昧的时候，秦湘应该羞涩低头才对，可秦湘却噗嗤一声笑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特别感动？”
迎着她的目光，孟怀卿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其中了，他语态平稳, 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我说的是实话,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女人这样坐在一起吃着家常的面条，说着随意的话。”
秦湘终于有了一丝羞涩，抿嘴道, “是吧, 我也觉得我可好了。”
孟怀卿点头, 温柔道, “是啊, 你可好了。”
说完他站起来将碗筷拿进厨房洗了，秦湘跟在他后面进去, 男人后背挺阔, 因为太冷，厚棉猴也没脱，可就这么站在那儿, 看着就跟普通男人不一样。
秦湘突然道, “你再这样优秀下去，我担心我会爱上你了。”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她, 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那我需要更努力了。”
他将碗洗干净, 放在橱子里，又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伸手握住秦湘的手，冰凉的触感让秦湘整个人打个寒颤。
下一秒，男人竟她揽进怀里，两人登时僵住。
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
俩人都穿的太多了，跟企鹅是的，这么抱着都快抱不过来了。
孟怀卿也笑，突然间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抱歉，我实在没忍住。”
一吻轻飘飘的，稍触即离，除了有点凉意，秦湘什么都没感觉到。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她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拽的低了些，翘脚亲在了他的唇上。
孟怀卿的唇和他这个人不太一样，有些微微的凉意。似乎很惊诧秦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惊讶，他似乎忘记了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抓回主动权的时候秦湘已经放开她转身出了厨房。
客厅里静悄悄的，其他房间里隐约还有说话声。
孟怀卿跟在秦湘后面出来，手指头不自觉的摸了摸唇，一片火热。
他遗憾道，“我该回去了。”
秦湘嗯了一声，像个老司机一样，神色如常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秦湘打开走廊的灯，两人一起下去，一楼门头房仍旧黑漆漆的，不等秦湘开灯，人已经被男人拉到一边儿，炙热的吻随即到来。
孟怀卿人很温和，吻却火热霸道，似乎楼上那一瞬的凉只是秦湘的错觉。
他辗转中秦湘有一瞬间差点站立不稳。
好在孟怀卿很有分寸，亲吻一阵松开她，声音有些异样，“这是回礼。”
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回礼。
拉开卷帘门，秦湘道，“孟先生，晚安。”
孟怀卿有些遗憾，“秦小姐，晚安。”
秦湘站在门口看着他上车，黑漆漆的，她似乎看见了孟怀卿不舍的目光。
“回头见。”秦湘摆手，回头进了门头房将卷帘门拉上，整个人靠在卷帘门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奇妙的感觉，上辈子不曾有过，这辈子也不曾有过。
跟王俊生的婚姻里只有按部就班，哪怕刚结婚时两人床榻间的运动，也是像任务一样。
可现在她因为一个吻，差点迷失自己。
这可不行，爱情只是调剂品，哪怕这个男人再好，她也不要再踏入那座坟墓了。
上楼睡觉，一夜好眠。
只是她却不知，孟怀卿因为今晚的意外，半宿没睡。
第二天中午，米红军、苗晓凤各自带着赵平和李保田分别前往纺织厂和铁路公司门口，准备开始第一天的清仓活动了。
秦湘跟秦保田等了没多久，羊城那边的货车也到了，货物卸下，空了大半的仓库又满满当当的了。
因为批发城那边开业时间晚，所以货物也不着急拉过去，等正月十五再拉过去也不晚。
送走货车，爷俩便开始整理货品。这一次都是春款，衣服也要薄一些，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年前设计的四款春款也在其中。
门头房里过了一个年虽然干净，但也得打扫，彻底打扫一遍，再将新衣服挂在衣架上，至于搭配的事儿，秦湘打算教给店员来，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
傍晚的时候出去摆摊的人还没回来，秦湘和秦保田买了羊肉炖上，等人回来一人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这才顾得上说今天的情形。
米红军道，“虽然不算多好，但是也卖了五六十件，我觉得明天还能再去一天。”
苗晓凤道，“我那边倒是好一些，加起来也卖了七八十件，男人的呢子大衣卖的不错。大部分都是当家的女人给自己男人买的。”
秦湘点头，想了想道，“算了，明儿不去了，咱们就先歇歇吧，太冷了。”
为了这么点钱去吹风也实在受罪。
没想到苗晓凤干劲十足，觉得明天还能再去一天，秦湘也不阻拦，只道，“行，你们明天去的话卖一件衣服给你们提一块钱。”
苗晓凤顿时兴奋起来，“行。”
米红军也有些眼馋，秦湘道，“你就别去了，你跟赵哥出门继续给我找房子去。”
米红军知道秦湘的执念，也不再坚持，“好。”
等吃过晚饭，其他人都回屋了，秦保田过来问道，“这不有房子，怎么还买房子啊，我听说这边的房子可不便宜。”
秦湘笑道，“是有这房子，但是住的也不宽松啊。而且这东西买了又不吃亏，哪天我要是破产了也是我的产业不是，不干别的收租子都够我生活了。”
“呸呸，做生意别说不吉利的话，”秦保田皱眉想了想，“既然你想买，明天我也一起出去给找找去，这几个月我也认识了不少人的。”
秦湘也没放在心上，“行，您想去就去，穿厚点儿，别冻着了。”
才过完年天气还是真冷，要不是必要，秦湘也不想出门，但时间也就那么几天，现在不找等开学她更没时间了。
第二天他们所有人兵分四路，卖衣服的卖衣服，找房子的找房子。
分了三个方向各自去找，秦湘自己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结果第三天的时候秦保田回来说有人想卖四合院，就在清大南门不远那一片居民区，据说四周住的都是些大学教授，秦湘登时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爷俩过去找房管所的人，一块过去看院子。
房管所的人四十多岁，秦保田说是他的朋友，秦湘直接纳罕，她爸还挺厉害的，连房管所的人都知道。
到了房子那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看见他们招手道，“我等好久了。”
一问，也是秦保田的朋友。
再看她爸，秦湘就觉得她爸的身高都拔高许多了，没想到还是个社牛。
过去喊了人，房管所的人将大门上的锁开了，大爷开始介绍，“这房子以前是革委会的的仓库，保管的挺好，基本没怎么破坏，甚至原先不好的地方也因为存货都修补了。这不是前几天房子的主人平反了吗，老婆孩子都没了，一堆亲戚想着占这房子，这房东也火了，干脆想把房子卖了出国去，走的远远的，谁也别想烦他了。”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只是角落里已经长了杂草，看得出来有一阵子没住人了。
那大爷说，“现在房东自己找地方窝着呢，就怕那些亲戚来。”
秦保田一听忍不住皱眉，“那我们买了的话会不会有麻烦？万一那些人来闹怎么办？”
一听这话房管所的同志便道，“主人都换了他们还能闹什么？咱这儿可是首都，他们敢闹，你们找公安就是了。”
“那房东怎么不报公安。”秦保田还是有疑虑。
那大爷跟房东更熟悉，叹气道，“我这朋友，那几年下放已经下破胆，不敢报公安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其实大爷也是无奈，好好的房子自己却住不得，不让亲戚来住就是自私不管亲戚死活，换谁都不得难受。
秦湘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这都不是问题。”
大不了到时候让赵平和李保国他们带着人过来走一趟，亲戚再多能有多少，她员工加起来都十几个了。
真对上她也不怕，她都看见了，在街口过去那儿有个派出所，大不了就报公安。房东有顾虑，她可没顾虑，她买下来就是她的房子，谁都甭想占去。
见她淡定，那大爷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局气。就是这样儿，我朋友但凡有您这样的心性儿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在外头的时候秦湘就看了下院墙的宽度，大概有十几米了，大门开在东门方向，靠着南墙那儿是一排倒座房，进门正对着的是一块大大的影壁，从垂花门进入，正面看到的是正房，三间正房加上两间耳房总共五间房，而在东西两个方向上又各有三间厢房，在靠近东北角的位置是一道月亮门，从月亮门穿过去，后头是一排五间后罩房。
院子整体很干净，屋内的情形也差不多，倒是有一套黄花梨的八仙桌和四张椅子，其他的也就没啥了，连床都没了。
大爷无奈道，“原本是有床的，在他搬出去偷偷住的时候偶然一次回来被发现了，所以被冲进来抢走了。”
秦保田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强盗吗？”
“是啊，就跟强盗也差不多了。”大爷冷笑，“要不然他也不能非得卖了出国投奔自己的堂哥去，这国外哪是那么好去的，可他铁了心了。”
秦湘很喜欢这院子，周围环境不错，房屋保存完整，重要的是离着学校也不远，周围是一些教授什么的，住着也安心。
“这院子多少钱？”
大爷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千。”
秦湘挑眉，“大爷，这个价钱可不好卖出去。”
大爷道，“这出国花费多，肯定想要多卖一些的。”
五千虽然不算多，但这院子面积却没多大，秦湘摇头，“四千五，行咱们今天就去办手续，不行的话您就再等等。”
她也不想做的太过分，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大爷愣了一下，哭笑不得，“行，四千五就四千五，说实在的这五百是我自己加的，我朋友就觉得四千五也就差不多了。”
秦湘：“……”
“那您去喊您朋友，咱们去办手续。”
房子就搁在这儿，但只有赶紧办手续才能算是她的房子。
几人出来，就看见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大爷脸直接冷了，大声道，“这有些人呐，就是不要脸，天天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谁都怕，但平白无故也不会打雷啊。
秦湘只扫了一眼，便道，“走吧。”
几人去了房管所，秦湘让秦保田回去喊人，将米红军和赵平他们都喊来，人多势众看谁看谁。
大爷也跟着，一起将房东接过来，秦湘就在房管所跟那工作人员聊了起来。
秦湘道，“您这边如果还有合适的房子也跟我说说，我还想买一套当仓库。”
工作人员笑了起来，“你当四合院是大白菜呢，现在大家都住的不宽敞，可没几个舍得卖房子的，这家这个也是迫于无奈，不然也不会想着远走他乡了。”
秦湘就是一问，没有就算了。
她突然想起来，去年刚来首都的时候他们租的那个四合院也在这附近，似乎就在前头的一个胡同，可惜房东不在，现在别说买了，就是租都不往外租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秦湘给工作人员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希望有其他合适的对方能联络她。
幸亏这工作人员人不错，也答应下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赵平和李保国几个人将房东护送过来了。
意外的是后面还跟着四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墨镜的男人。
房管所的人一看这阵仗都出来看热闹了，秦湘扶额，没想到把孟怀卿的保镖都惊动了。
而在房子周围见到的那几个人拉着一家老小也跟在后头嚷嚷，说不给人活路，又骂那房东不是东西，自私自私什么的。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却已经白了不少，有些惊恐的跟在赵平身边。
保镖们将那伙房东的亲戚阻拦在外，房东看见工作人员道，“谁是买家？咱们快点办手续。”
秦保田过来的时候也把钱袋过来了，秦湘把钱递过去，“你点点。”
房管所的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协议，双方签字摁手印，房东迫不及待的交钥匙交给秦湘，“房子是你的了。”
秦湘看着新出炉的房本，心情愉悦，来首都的第二年，房产又加一了。没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了。
房东看了眼还在那儿闹的亲戚，看着秦湘道，“能，求您帮个忙吗？”
秦湘道，“您说。”
“能不能送我去派出所，在没走之前我打算就在派出所呆着了，我怕他们抢钱。”
秦湘一愣，当即答应，“行。”
于是赵平几个护送房东去存钱又去派出所，那伙人留了几个老弱妇孺在房管所门口死死的盯着秦湘道，“你抢我们的房子，你会遭报应的。”
秦湘笑道，“你们的房子？拿出房本来看看，我从没见过强盗想占人房子还真把房子当成自己的呢，想房子想疯了吧。”
“就是我们的。”老太太眼睛瞪圆恨不得要撕了秦湘，“我们不会算了的。”
秦湘无所谓道，“随便，你也看到了，我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们敢来闹，我就敢把你们都送派出所去，不信你可以试试。派出所可不管你多大年纪，一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可就是您命不好了。”
“你！欺人太甚。”
老太太说不过便拉着孩子哭，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哭二闹。
工作人员显然见多了，小声道，“每次都这样，那房东也是没辙了。”
秦湘点头，“他们乐意哭咱也不能拦着，但如果妨碍你们办公，你们都不去找派出所吗？”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接着喊人，“快去找公安去，这可是公家场所，竟然有人来捣乱，这不是在阎王爷坟头蹦迪吗，快去。”
见房管所的人当真去喊公安了，老太太哭声一滞，“你们欺负老太太和孩子。”
秦湘无语，“我们都没抢人房子，就实话实说来着。”
说完她跟秦保田也准备走人了，还得去彻彻底底的看看自己的房子呢。保存的虽然好，但是如果以后要住进来的话该修的地方还得修一下，该刷大白腻子的地方也得刷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秦湘吓住了，老太太没再带着人跟过来。
秦保田皱眉，忿忿不平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不就是欺负人家里没人了吗。这没了家人本来就难受，结果还跑出来一堆亲戚想把人家都给占了。”
这种事儿在乡下其实也会有，但大家都一个村子的，但凡村干部是个管事儿的，威慑一下也就不敢了。没想到天子脚下竟能出这种情况。
秦湘便解释，“这种事儿就是民不报官不究，房东如果真去报派出所或者找街道办事处的，人家也能来帮忙劝说或者解决，但能不能彻底解决也不好说，有时候会定性为家务事，就很难了。”随即她笑道，“当然，如果没这些事儿，咱也不能捡这个漏不是。”
秦保田一想到这院子四千五心疼的直抽抽。
贵吗？
在这年月的确贵，等到千禧年之后四合院的价格炒上去了，那么这小小的四合院就能卖上天价去。
爷俩到了四合院，进去像巡视领地一样将房子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秦保田终于高兴了，“你把这事儿交给我，我一个人就能给收拾的好好的。”
秦湘见他感兴趣便点头，“行，您看着收拾，另外再去买些家具。”
她一顿，生怕她爸再买写老旧的家具来，便道，“算了，您先量量尺寸，等回头我有空了我去百货商店跟人定做一套。”
秦保田咬牙，“真费钱。”
秦湘笑，“该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我实话告诉您，下次再有合适的楼房我也得买，冬天猫冬比在四合院里舒服。”
四合院的确好，后世经过改造甭管是暖气片还是其他都一应俱全，但这年月的四合院冬天住着是真冷。
爷俩看了一圈，对房子越看越满意，看完，去买一把大锁一换，心都舒坦不少。
现在想想，自己房产也不少了，只是为什么觉得还是少了呢？
爷俩回去门头房那边，就见门口蹲了一个人，近前一看，没想到竟然是王俊生。
秦湘脸直接拉了下来。
不等秦湘反应，秦保田已经冲过去一脚将王俊生踢翻了，“滚。”
第152章
当初离婚的时候秦保田都没对王俊生动手, 那时候有秦洋在，也用不到他这个当爹的。
但是都离婚一年了，王俊生竟然还敢到他闺女面前, 那不就是找打吗。
而恰好王俊生是蹲在门口的，秦保田这么一脚下去，王俊生整个人直接坐在地上了。
“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到我们跟前来, 给我滚。”秦保田好几脚上去, 王俊生显得颇为狼狈。
王俊生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湘, 开口道，“秦湘，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 我们说说话行吗？”
他声音里带着哀求, “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 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让我跟你说说话, 行不行？”
秦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声道, “跟我说说话？你也配？”
秦湘都懒得打这样的男人了, 眼神冷了下来，“滚。”
说着她直接进了店里了，王俊生还想跟过来, 被秦保田推个趔趄, “听不懂人话吗，你再敢进来我直接去你们学校贴大字报，我看看你还要不要脸。”
闻言王俊生停住, 站在那儿道，“秦湘, 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求你帮帮我。”
迎接他的是一盆洗拖把的水。
脏水直接泼在王俊生的脸上的，水珠子顺着脸上流到衣服上。
这个天气，真够王俊生喝一壶的了。
王俊生站在那儿不肯走，狼狈的看着店内，“秦湘，求你，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秦湘反而不急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道，“你说。”
王俊生也觉得难以启齿，可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看着秦湘姣好的一张脸，咬牙道，“求你借我一点钱。行吗？我肯定会还的。”
“你说借钱？”秦湘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爸，你听见没，他说跟我借钱。”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在看热闹了，王俊生被嘲笑的站不住脚，他难堪道，“我们进去说行吗？你非要让大家难堪吗？”
“不，这不是大家难堪，丑的人从来都是你。”
王俊生呼吸急促，“你就不怕你的同学知道你离婚的事儿吗？”
他当初都不敢告诉其他人离过婚，更何况秦湘上的是清大了。他拿准了秦湘会害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找了过来。
秦湘摇头，“王俊生，我真不怕，你是打算去学校贴我大字报也好，去嚷嚷也罢，随你。”
说着秦湘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扔给他，“这是赔偿你路费，回去换衣服吧，别冻出毛病来又来讹我。”
说完秦湘直接进去关门了，王俊生咬牙，“秦湘，你会后悔的。”
秦湘后悔？
秦湘后悔个屁。
爱说就说去呗。
屋内没有动静了，王俊生站在那儿也实在太冷，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让他脸上臊红一片。
等秦湘从楼上看下去的时候发现王俊生已经走了。
秦保田担心道，“万一他真去学校宣传怎么办？”
秦湘道，“他不敢。”
“为什么？”
秦湘解释，“他自以为用这件事拿捏住我了，可他自己也在上大学，即便大学毕业了也有工作单位，而我自己做老板，哪怕名声坏了，依然不耽误我赚钱，他如果在单位名声坏了，那还能混下去吗？”
就算去宣传也不会是王俊生，他想捂着还差不多。
倒是崔红还有这可能。
不过崔红如今恐怕也没这么清闲吧。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好几个袋子，“这是什么？”
秦保田忙道，“我回来喊人的时候正好碰见孟先生的人过来给你送东西，得知我们那边有麻烦，几个保镖就把东西放下急匆匆跟我们过去了。”
原来是孟怀卿送的。
秦湘心里有些舒坦，只是不知道孟怀卿为什么没来了。
秦保田见她疑惑，便解释道，“对了，那带头的保镖说孟先生最近忙着跟一些首都的人拜年，过后还有项目要跟进，估计会很忙。”
“哦。”秦湘并不介意，因为她很快也要忙起来了。
两人都忙，偶尔忙里偷闲能约个会就挺好了，整天腻歪在一起那才容易出问题呢。
房子买好，需要改动的地方也不多，秦湘没时间也不管了，给她爸拿了一笔钱，将事情都交给处理。
“房间挺多，到时候您也搬过来一起住，房间您自己随便挑。”
结果秦保田还不乐意，“我在宿舍那边挺好的，还能给看着仓库。”
秦湘也没什么意见，“随您，您自己高兴就好。”
“现在这日子已经顶顶好了，没什么不高兴的。”秦保田的确觉得现在很舒心，不用每天担心连凤英搞什么幺蛾子，不用去想秦军两口子会不会再搞事情，每天一睁眼就是想着怎么配货，偶尔还能出去转转挺好的。
秦保田又道，“对了，就给介绍房子的那个大爷，他知道我会拉二胡，就邀请我过几天暖和了参加他们老年人的活动，我答应了。”
一听这话秦湘有些惊讶，但也替他高兴，“行，到时候我专门找个人看仓库，您就偶尔盯着就行了，多出去转转挺好的。”
秦保田摇头，“不用，他们出去的时间多半是上午，上午没啥事儿，下午我就能回来，不耽误干活。”
秦湘笑了，“怎么都成。”
很快到了元宵节，元宵节大家一起吃了汤圆，寒假也就结束了。
正月十六这天早上秦湘早早的去学校上课，一个寒假没见，大家见了还挺高兴的。
尤其她们同一个宿舍的人，丁香、赵文娜还有明川绣在寒假的时候跟着秦湘赚了一些，回家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年，心情就更加美妙了。回来跟梅琳一说，梅琳懊恼的不行，“等下次有这好事儿一定不能落下我。”
秦湘乐了，“行啊，对了，咱们也上了一学期的课程了，大家可以试着设计一些衣服，如果有好的可以卖给我，我花钱买。”
几个人顿时兴奋了，“你花钱买？这能值钱？”
秦湘点头，“对，只要设计的好，我就收，当然我要求挺高的，如果达不到要求，即便你们是我舍友我也不会要的。”
这倒不是她故意帮扶同学，而是她真的需要，她只是和管志红约定每月提供设计稿，但并没有说一定是她自己设计的，只要能过了管志红厂里的那关，那么她就可以生产出来。
不过她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手握设计稿，或许可以找一家代工厂。
比如向阳红服装厂，如今向阳红服装厂已经是强弩之末，迫切需要改革，在这时候她或许可以做个人情，去找市里的领导谈一下，作为代加工的点。
起码距离上来讲，宁城离着首都距离更近，运货也比较方便。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会受制于人了。
这事儿只是在她脑子里过着，后续还得看向阳红那边的情况，如果市里拿不到厂子的决策权，那她也不会去选。
眼下，提前收集设计稿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我也跟你们说清楚，我买了你们的设计稿，这设计稿我有权利修改的。”
“那没问题，我们现在设计的不成熟，修改也是应该的。”
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对这提议很高兴，恨不得立即就设计出来让秦湘满意的作品来。
一下课，关玉屏就追上行秦湘，小声道，“你可能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我碰见贺成华，跟变了个人是的。”
秦湘见她还想说忙打断她，“关玉屏小姐，我有对象。”
“我知道我知道。”关玉屏道，“我这不就是跟你八卦一下吗，我跟他的事儿成不了了，我妈就想让我跟他弟弟接触看看，你说我妈怎么想的，吓得我差点离家出走了。”
关玉屏算是无语了，秦湘哭笑不得，“给你个方法，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搞对象，将人往家里一领，你爸妈还能怎么着？”
结果秦湘发现关玉屏脸上有些不自在，“你就胡说八道。”
秦湘就仔细观察，看到她耳朵那儿都红了，越发确认，“你自己有情况了？”
“没有的事儿。”这会儿其他人也过来了，自打知道关玉屏就是个纸老虎，几个姑娘也不害怕了，纷纷追问起来。
结果追问狠了，关玉屏自己又恼了，“哎呀，没有的事儿，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没谱着呢。”
她目光落在秦湘身上，忍不住叹气。
秦湘好奇，“总不会跟我有点关系吧？”
可她虽然上了一学期的学了，除了他们专业的人，其他的男生似乎也就那么几个。
贺成华不可能，难道是孟怀卿？
她看过去，关玉屏忙道，“不是你想的那个，孟先生就像天上的神仙，我等凡夫俗子可不敢肖想。”
她否认的快，脸上表情也不似作假，秦湘疑惑了，难道是解纵？
那还真有可能，不过这俩似乎也没有接触的机会吧？
再看关玉屏脸都红透了，“我先回宿舍了。”
其他几个人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秦湘笑，“不知道。”
知道了也不敢说。
早上的时候梅琳她们帮忙把被褥晒了，回去铺上，见关玉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秦湘就下床过去，“唉，关玉屏。”
关玉屏背对着她，“干嘛。”
“你转过来。”
关玉屏磨磨蹭蹭的转过来，很不好意思道，“你是要嘲笑我吗？”
秦湘噗嗤一声笑了，“我嘲笑你干什么呀，你又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我有啥好说的。我就是奇怪啊，你和解纵也没见过两回吧？”
“没几回，但是在校园里偶然遇见过几次。”关玉屏看着眼前的女生，有些嫉妒了，“你说你长的好看就算了，干什么还这么优秀呢，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秦湘，“那你自己不也学霸吗，你长的也漂亮啊。有必要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关玉屏抬头看着天花板，“那有什么用，人家眼里只有你。”
秦湘无奈，“行了啊，我现在跟他连朋友都没的做。你如果有兴趣就自己追去，女追男隔层纱，你还能怕这个？”
解纵无疑是优秀的，性格也算沉稳，只是不适合她，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幼稚了。但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时就不一样了，年纪差不多，兴趣爱好兴许也能找到共同点。
关玉屏虽然有点傲娇在身上，但人是真的不错，挺可爱的一姑娘的。真能跟解纵好了，倒也般配，那她也是乐见其成。
不过因为有之前那一段儿，秦湘大概也不会给关玉屏什么好的建议了。
关玉屏不好意思道，“太难为情了。”
秦湘笑，“那你难为情吧，那么优秀的人啊，说不定哪天就被其他女生攻略了，你说，他们专业或者临近专业的会不会有女生喜欢他？”
“真的？”关玉屏躺不下去了，直接坐起来了，“那我……”
秦湘握紧拳头，“姑娘，加油。姐姐看好你。”
关玉屏认真的跟她请教，“那该怎么追？”
秦湘耸肩，“不知道，没经验。”
关玉屏若有所思。
高校开课的时候，门头房和批发城那边也开始开门营业了。
早在前一天米红军便带着人将两间铺面的货都整理好了，该挂的挂上了，苗晓凤暂时负责男装那边的店面。苗晓凤在省城做了近一年，该熟悉的都熟悉，虽然改成了批发，但也不慌乱。
至于楼上，秦湘打算过几天趁着现在淡季让米红军去一趟那边儿进一些合适的家纺和布料回来。
而何丽萍虽然中断了省城那边的夜校，来到这边又继续报了，虽然从头来过，但她自己还挺喜欢。何丽萍主要负责批发城和门头房这边的账目问题，收拢好销售额，每天下午四点，由秦保田和赵平一起将钱存到银行。
人员安排得当，秦湘除了开始两天看过之后就没再过去了。
生意有淡季和旺季，学校可没有。新学期新开了一些课程，对秦湘她们来说都有不小的挑战。
批发城那边的生意不温不火，因为他们店里的衣服款式不错，卖的还也不错。
秦湘看过一回之后便让米红军南下了。这次带着秦保田出去的，两个男人也能方便一些。
这时候已经到了阳历三月，天气似乎一下就暖和起来，冬季的棉衣服是彻底穿不住了。
店铺里的冬款已经清仓清的差不多了，现在主要销售的是春款，但眼见着也卖不了几天了，秦湘已经打电话开始跟管志斌商定夏款的事。等夏款到了，春款都要进入收尾的阶段。
首都的春天太短，清明一过，就有人穿上了短袖。
米红军从南边带了好些家纺回来，兴奋的跟她说起这一趟南方之行，“感觉现在干个体户的比以前更多了，到处都是人，这次进货也多亏了管志斌大哥，不然也没那么顺利谈下来。”
秦湘忍不住皱眉，“下次你去杭城再开辟一些供货商，不能事事依靠管志斌。他虽然现在看着牢靠，但咱们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些厂子或多或少跟他堂哥都有些关系，一旦他们那边出问题，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她算了算手头现有的资金，其实也不算少了。
只是要自己盖厂房的话还是不够。
她打算暑假的时候就找合适的地方，如果能买下来最好，可以先盖上一溜房子，再慢慢的添置做衣服的机器。
当然，这个目前还只是想法，想买地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她将这个计划跟向阳红计划列为今年要做的种点。
时不时的就让何丽萍打电话回去询问一下那边的。
这一项项的都在她的本子上记录着，现在这阶段就是培养人才。店里的人手倒是够了，但是全面发展能扛起大事儿的人还是太少了。
可惜裴绣不在，在招人这方面苗晓凤和米红军还真是有些欠缺。
不得已，秦湘自己上场给人面试，面试了几次好歹是找了几个合适的，米红军带着两个店员亲自守在二楼家纺商铺，同时在一楼两间商铺打上广告，但凡有人来进货，不管老客户还是新客户都会宣传上一下。
当然，卖服装的对家纺没兴趣不要紧，人的关系网可能就有了，兴许卖衣服的隔壁的隔壁就是卖家纺的呢？不正好就能介绍一下了？
除此之外，秦湘还花钱印了一些小广告，专门从学校雇了俩学生，一天五块钱，就能搁批发城门口的广场上发一天。
效果也是很显著的，不少人都知道二楼多了一家家纺批发的店铺，床单被套窗帘之类的，这些东西款式虽然少，但架不住南边过来的颜色和花纹漂亮。让看多了大红牡丹花的人看了就眼前一亮。
甚至还在一面墙上设置一个新婚专区，大红色龙凤呈祥的四件套，甚至还有专门用来做新婚喜服的红色布料。
这也是秦湘看到有人结婚的时候想出来的法子，专门进的新婚家纺布料。
现在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首都更是首当其冲，以前的时候大家买新婚布料都是去百货商店买布料自己做，款式那也不用说了，几十年如一日，有时候还买不上布料。就算买成品衣服，款式老旧没有新意。
秦湘将这店铺直接定位为零售加批发，秦湘还去跟附近的一个裁缝签订了协议，如果她这边有顾客，可以引荐到这边来。为了减少麻烦，特意让两个店员学习了如何量尺寸，甚至秦湘还做出了好几款样衣挂在那儿。
没错，秦湘自己做的。
学服装设计，不光是要会画图，还得自己会做，这样才知道一件衣服合适不合适，只是学校的课程现在还没进行到这一阶段，秦湘是买了缝纫机自己在楼上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利用空余时间做出来的。
喜服往墙上一挂，那就是现成的例子。还别说，不少人慕名而来。
指明要哪一款。
当然秦湘不可能每件儿都做，做了样衣剩下的就让店员去跟裁缝对接。偶尔的时候个体户也会过来定做几套，拿去自己店里捎带着卖。
慢慢的，店里的生意也就走上了正轨，销量虽然看起来没有楼下两间多，但也不错，反正扣除成本什么的还是有的赚。
看着秦湘的三间店铺都来钱了，一个春天生意都一般般的那强就有些坐不住了。
想着知己知彼，那强又观察了一下，发现贺成华已经很久没来找秦湘了。
或许两人已经闹崩了。
那强就有些想搞事情了。
怎么搞呢？
直接来硬的肯定不行，于是他将自己的表妹贝楠楠找来了。
“你看，你们都是同学，你每天还为了几十块钱跟家里闹别扭，人家一天的流水都得上万。你羡慕吗？你嫉妒吗？”
第153章
有些人就是这样, 自己菜不想承认，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双眼睛就盯着人家做的好的人身上。
能在这批发城里做生意的, 大部分都是首都本地人，那强虽然有点小本事，但是也不敢跟这些人面前耍大刀, 目光就落在秦湘这个外地来的大学生身上了。
当面锣的找事儿肯定不行, 店铺里几个男人都不好惹, 而且那强自己也要脸，还想继续混下去就不能明面找事儿。
但谁让贝楠楠这个表妹跟秦湘是同学呢。
既然是同学，那就让贝楠楠冲吧。他这个表妹虽然学习很厉害考上清大, 但是在其他方面真的没什么智商。
这么简单几句, 直接就将贝楠楠的嫉妒之火给挑起来了, “那你想怎么办？”
那强笑, “我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她同学，你得多想想办法。你不是说她今年还拿了上学期的奖学金？人家干个体户能挣钱, 还跟你抢那点奖学金, 你就不生气？”
生气啊，都快气死了。
得知秦湘得了一等奖学金而她自己啥也没有的时候险些跑去质问老师是不是看脸发奖学金的。
不光秦湘，秦湘那个宿舍里的人个顶个的拿奖学金。
可嫉妒死她了。
贝楠楠咬牙, “我知道了, 我想想办法给她搞点事情。”
表兄妹俩在不远处观察了一阵子，贝楠楠就准备出去了，只是走路的时候没看到人, 在出门的时候跟人撞一块了。
“没长眼睛嘛？”贝楠楠当即火大，对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长相还挺不错，贝楠楠有些不好意思了，声音也弱了一些，“以后走路看着点儿。”
年轻男人忙站稳身体，歉意道，“抱歉是我着急走路没看清路。对不起。”
贝楠楠哼了一声走了，王俊生站直身体呼了一声。
他之所以过来其实是为了来批发点衣服，他自己肯定不会去卖，他是打算批发点衣服让崔红带着老两口去卖，不然一家四口真是快揭不开锅了。这不好不容易借了点钱，就赶紧过来了。
批发城里的衣服要说好卖，肯定得秦湘那儿的好，可他又不好意思。
他转身喊道，“同志，能帮个忙吗？”
贝楠楠问，“干嘛？”
王俊生不好意思道，“我想从湘恋那家进一些货，但是我跟他们老板有点矛盾，能帮忙去给我进一些吗？”
怕对方不答应，王俊生忙道，“我可以给你两块钱。”
说实话两块钱王俊生也不怎么舍得，可秦湘那边的店员几乎都认识他，想直接过去拿货，对方肯定不会卖给他的。
贝楠楠却笑了，“你和秦湘有矛盾？”
王俊生脸上有些尴尬，却又反应过来，“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贝楠楠意味深长道，“我们曾经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呢，现在也是同学。”
她也不着急走了，凑近王俊生说，“我觉得兴许我们可以谈谈。”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贝楠楠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兴许就能得到一些她想要的信息呢？
王俊生看了眼贝楠楠的打扮，思索后问道，“同学，你是首都人？”
“算是吧。”贝楠楠眼神闪了闪，首都和津市那么近，她可是学了一口的首都话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去了。
至于进货的事儿，待会儿也不晚。
下午下课，秦湘来门头房这边看了眼，没见到她爸，秦东说，“秦叔他们去银行了，还没回来。”
秦湘点头，“行，今天生意怎么样？”
秦东拿了出货的本子给她看，出的每一件衣服都仔细的写了出货的数、货号以及价格，一目了然。
“做的不错。”秦湘对秦东很满意，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秦东现在越来越熟练了，颇有些米红军的影子在身上了。也难怪，这俩货年龄差不多，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凑在一起，性格也相似。现在秦东的能力也慢慢的提升上来了。
的了夸奖秦东很高兴，他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对了，今天中午孟先生过来了一次，送了一个袋子过来，让我转交给您。”
袋子很寻常，打开一看，是熟悉的港城那边来的杂志。
认真算起来，从正月见了那一次之后两人还真没再见过。
有时候孟怀卿过来门头房这边，秦湘不在，秦湘来的时候可能人已经走了。
倒不是孟怀卿不去学校找秦湘，而是秦湘没让。
谁让孟怀卿在他们学校太出名呢，但凡去一次总能引起围观。
秦湘点头，“行，我拿走一些，剩下的你们自己也传阅一下。”
秦东忙不迭的点头，“好的老板。”
秦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爸回来，也就回学校了。
晚上的时候她多半还是跟着宿舍的人一起上自习，有时候在图书馆有时候在他们上课的教室。
现在天气转暖，他们大部分时间就在教学楼了。
她来的晚，其他人都已经来了，只是今天一进自习室，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不少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秦湘。
秦湘长的漂亮，即便是在他们艺术学院也属于佼佼者，不少人甚至将秦湘暗地里称为院花，虽然大家对秦湘干个体户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但看看她的成绩，大家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儿了。
不过让不少女生最羡慕的还是秦湘和孟怀卿的事情了，毕竟大家都看到过两人在一起，甚至还一起吃过饭。
结果今天他们听到一个惊天大瓜。
这让不少之前羡慕秦湘的人有些复杂了。
秦湘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过去找关玉屏坐下了。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一个女生回头小声问道，“秦湘，贝楠楠说你离过婚，是真的吗？”
秦湘惊讶的看她一眼，又向贝楠楠看过去。
贝楠楠并没有尴尬，反而大声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真的了。我这是从她认识的一个人那里知道的。”
旁边的付云梅柔声道，“楠楠，你也不能这么说，这种事可不好断定真假。”
“那有什么不好断定的。”贝楠楠看向秦湘，“秦湘，你敢不敢承认？”
这件事儿在宿舍里的人知道的时候秦湘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倒是没怎么惊讶。
她只是好奇贝楠楠是从谁那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是崔红还是王俊生？
这两人按说都不会认识贝楠楠才对，但万事也不能绝对，王俊生的学校也在这附近呢。
秦湘还没说完，关玉屏蹭的站起来了，她看着贝楠楠道，“知道的你是清大的大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村里碎嘴的老娘们儿呢。整天闲着没事儿不好好学习，正经的本事没学多少的，倒是把村里八婆的习性学的十成十，怎么着，你打算去村里开摊子讲八卦啊。咱们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在这讲八卦的地方。”
关玉屏说的难听，贝楠楠气的脸通红，“怎么，敢做还不敢当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秦湘觉得有些好笑，她看着贝楠楠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离过婚，我还参加过两次高考呢，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跟你有屁关系？”
别人传言是一回事儿，当事人自己承认又是一回事儿，阶梯教室很大，除了他们专业的人也有其他专业的人，对于秦湘有些人认识也有人听说过。
毕竟学生干个体户的并不多，秦湘也从没隐瞒过。
霎时间教室里热闹起来，都有些好奇的看向秦湘。
就是贝楠楠也不敢相信秦湘就这么承认了。
她跟王俊生说尽了好话，最后王俊生勉为其难支支吾吾的跟她说了秦湘离婚的事儿，虽然具体原因她没问出来，但是光这么一条就足够让贝楠楠兴奋了。
她可是知道的，他们学院可有不少男生打听秦湘呢。
没想到，秦湘竟然满不在乎？
贝楠楠瞪大眼睛看着秦湘，“你都离过婚了，你还大大咧咧承认，你都不要脸了吗？”
“你说谁不要脸呢，你才是不要脸的那个。”梅琳砰的一声也起来了，“咱们好歹是一个专业的同学，你就这么看不得人好，知道你羡慕嫉妒秦湘，也不至于坏成这样吧。”
虽然她们宿舍的人在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也很震惊，但她们觉得这是秦湘的私事儿，她们虽然不理解，但也不会背地里说什么。寒假的时候她们认识了米红军几个，从米红军口中也得知了当初秦湘离婚的真相。
她们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是却很心疼秦湘，原本秦湘82年就该上大学的，却硬生生的晚了几年。
丁香脸色也很难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企图诋毁秦湘，贝楠楠，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婚吗？”
丁香因为元旦晚会的时候一战成名，在班里也有点人气，平时的时候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也有生气的时候。
这时候大家就有些疑惑了，一个人护着秦湘说明不了什么，可宿舍的人都说秦湘的好话呢？
贝楠楠眼神闪了闪，“不管什么原因，离婚了，就是离婚了。人就有瑕疵了，还不要脸的勾引孟先生，不是不要脸是什么？孟先生那么好，那么优秀，又岂是她能够沾染的。”
听到这话，秦湘直接笑了起来，她站起来走到贝楠楠身边，贝楠楠有些恐惧，“你干什么？”
“教你做人啊。”秦湘话音一落，巴掌随之落下，“嘴巴不干不净，你爹妈没教会你说话，只教会你满嘴喷粪，我秦湘却不会惯着你。”
教室里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着秦湘。
有人便问道，“那秦湘，你当初为什么离婚？”
关玉屏大声道，“不管她是什么原因离婚的，都不该成为贝楠楠攻击她的原因，都不该是咱们在这嘲讽她的借口。”
“我们同宿舍一个学期了，秦湘没有不好的时候，她带我们复习专业课程，给我们解答难题，还分享时尚资料给我们，你们都忘了吗？”
是的，时尚资料当初因为贝楠楠的事儿彻底曝光，秦湘干脆跟系里领导沟通了一下，再教授检查后没问题的前提下，拿到教室跟大家分享了。
贝楠楠嗤笑，“那还不是因为我给曝光了，要不然她会拿出来？”
“你以为你的曝光就能让我妥协？你觉得我是受人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影响的人吗？”秦湘看着贝楠楠满脸的嘲讽，“我不知道你从谁那儿听来的消息，你如果觉得这件事儿能打垮我，那你就错了。我秦湘从来不受有些人的言语攻击，想攻击我，看着我崩溃，你还不够格呢。”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笑了起来，“我为什么离婚，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们实在想知道，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丈夫跟我最好的朋友在大年夜偷情被抓了，这样的男人我不离婚还要留着过下一个年吗？”
贝楠楠瞪大眼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想起那个王俊生说这话时候支支吾吾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贝楠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脱口问道，“那、那你认识王俊生吗？”
“王俊生啊。”秦湘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难怪了，竟然是从王俊生那儿得知的。王俊生上次想找她借钱，没想到被她一盆脏水都没能浇灭念头，竟然想通过贝楠楠来让她名声扫地。
怎么说呢，说王俊生想的太美？亏他还在首都上了三年多的大学呢，脑子里竟然还裹着封建社会的裹脚布，觉得离婚是天塌了的大事。
她秦湘既然敢离婚，就不怕人知道，之前没说过，只是觉得离婚是私事儿，也没必要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
结果好死不死的，王俊生竟然主动撞上来，她如果不反击，那真是太对不起王俊生了。
若是王俊生知道贝楠楠轻易就把他出卖了，那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呢？
大学城周围学校可不少，谁知道班里哪个学生就是王俊生学校的呢？
秦湘笑了笑说，“原来你是从王俊生那儿知道的啊。王俊生肯定没告诉你我离婚的真实原因吧？也是，谁让他是离婚的另一个主角呢？他啊，就是当初跟我朋友偷情被亲妹妹抓奸在草垛的男人啊。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可注意点儿，他们两口子现在都还在首都呢。”
说完秦湘也没看贝楠楠脸色的乐趣了，直接回去上自习了。
教室里安静的可怕。
突然有人卧槽了一声。
接着众人看向贝楠楠的眼神都变了，“贝楠楠，你和王俊生什么关系啊。”
问话的人是赵文娜。
她问完又缩回了脖子。
但无疑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其他人纷纷出言，“就是啊，你和王俊生是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会告诉你啊？”
关玉屏哼了一声，“你们就是少见多怪，有些男人啊，偷人也是有瘾的，到手了就不稀罕了，说不定啊又会去找其他新目标了。”
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句句指向贝楠楠。
贝楠楠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那强说这一次肯定让秦湘名声扫地无暇顾及批发城那边，谁想到这才一个回合她就输的一败涂地。
周围同学探究的眼神让贝楠楠有些难受，偏偏没一个人肯为她说话，好像她真的和王俊生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关系一样。
就连付云梅也不吭声了。
贝楠楠咬唇，“我和王俊生什么关系也没有。”
但没人回应她。
你说没有就没有，既然没有什么关系，对方怎么告诉你这件事儿的？
还是你自己本身就心怀不轨的？
能考上清大的人没一个是傻子，相反脑子都挺好使的，像贝楠楠这么蠢的倒是少见了。
什么都不调查清楚就在这儿嚷嚷，真以为离婚能把一个人给打垮了。
秦湘可不愿因为这种小事儿耽误时间，周围其他人是不是在打量她，她也没那么在意。
不一会儿，秦湘就听见抽泣声。
不用说，肯定是贝楠楠了。
要秦湘说，贝楠楠这人就是有些犯贱。
自讨苦吃。
也有人好奇那个王俊生到底是什么人。
不好意思问秦湘，便问她宿舍里的人。
丁香小声道，“我记得是首都经贸的吧？”
“似乎是的。”赵文娜给予了肯定。
其他的也不用说了，有人认识这学校的人，便私下里打探起来，来来回回的就听说了不少事儿。
比如王俊生的妻子千里迢迢从老家投奔王俊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又说王俊生的父母也来投奔王俊生了，王俊生为了养老婆和老娘没少借钱。
还有人说王俊生的妻子在省城的时候故意陷害王俊生的前妻，不知真假。消息传回清大，两边的人一对信息，又对贝楠楠产生了怀疑。
王俊生究竟何方神圣？
王俊生跟贝楠楠究竟什么关系？
因为影响有些坏，涉及到个人关系问题，系里都找上了贝楠楠。
贝楠楠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怎么解释都没用，她一气之下直接去找王俊生对峙了。
好巧不巧的被去那边找人问消息的清大学生看到了。
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有人看到贝楠楠对着王俊生哭了。
有人看到贝楠楠和王俊生闹翻了。
秦湘忙着店里上夏装的事情，忙的如火如荼，对这事儿还真没关注。
但架不住有些事儿就喜欢主动往你跟前凑。
突然有一天，贝楠楠被人堵在了教室里。
女人穿着一件儿白色的连衣裙，柔柔切切，红着眼睛站在贝楠楠眼前，说，“我不知道你和俊生是怎么认识的，但我才是俊生的妻子，我求你不要拆散我们好吗？”
第154章
事情有些向狗血的方向发展。
这会儿正好刚下了课, 教授也才出去没一会儿。
秦湘她们恰好在教室后面，而贝楠楠又被堵在了教室门口。
秦湘有些遗憾没能看到这场面，但只听着声音, 就能猜测出来，说话的人是崔红了。
她有些迷茫，崔红能找过来, 那就没能查到她跟贝楠楠是一个班级的吗？
好神奇啊。
别说秦湘觉得神奇了, 就是其他人也觉得神奇。
不由自主的看向秦湘。
因为这, 还特意让出了一条路。
崔红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周围人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情况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顺着众人的目光, 崔红朝那边看了过去, 看到秦湘的时候傻眼了。
秦湘笑眯眯道, “你们继续, 当我不存在。”
不过她觉得崔红可能把自己和王俊生当成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了，以为是个女人就会喜欢她家的男人, 如果她猜测不错, 贝楠楠只不过是意外得知王俊生跟她认识，这才想方设法的从王俊生那里套取她的情报。
而偏偏王俊生因为之前的事儿对秦湘怀恨在心，便模棱两可的误导了贝楠楠, 以为贝楠楠真的能利用离婚这一点将她的精神击垮。
不得不说, 事情发展的挺奇妙的。
没想啊，崔红又来了。
看着秦湘含笑站在那儿，崔红想到这几次跟秦湘对上的下场, 有一瞬间她差点就掉头跑路了。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贝楠楠，她又担心, 王俊生怕不是看上人家条件不错了。
崔红这人心理素质还是挺厉害的，这会儿只看了秦湘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像不认识秦湘一样，只看着贝楠楠一字一句道，“我虽然没上过什么学，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是我知道一点，做人不能抢别人的男人。这个道理你作为清大的学生想必是知道的吧？”
贝楠楠的脸蹭的一下就涨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王俊生压根就不熟，都没见过两次面，我对他可没什么兴趣。”
贝楠楠都要疯了，她不过是想方设法的弄秦湘一下，怎么事情发展变得这么奇怪，成了现在这情况。
可她这会儿的辩解反而像是掩饰，崔红眼眶都红了，我见犹怜，如果不是众人早就知道了前情，猜出了崔红的身份，恐怕真的会因为崔红的姿态产生同情的心里。
崔红眼泪掉了几滴，凄楚可怜道，“是，你说的都对，是我无理取闹了行了吗。可你跟他在学校里见面却是清清楚楚的，还要我找证人来吗？我一个人又要照顾老人又要在外面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夫妻。”
她说的坚定，秦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崔红的确辛苦养家呢，只不过之前给人当保姆直接当到人家男主人的床上去了，现在难道又换人了？
崔红看向秦湘咬，在看周围人复杂的眼神，咬牙道，“秦湘，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发生那么多误会我也很难过。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俊生在你们结婚之前就已经相爱了，你们结婚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强迫他才结成的，所以你们才没能登记结婚不是吗？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去年也领证结婚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是因为说到激动处，崔红的脸都有些涨红了，看着秦湘的时候痛苦又幸福，“秦湘，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更希望你祝福我。”
秦湘讶异的看着崔红，忍不住给她鼓掌，“崔红，你真厉害，每一次见面你都能带给我全新的东西，妙啊。对了，之前和你一起被抓的孙强出来了吗？孙强的老婆没再找你吗？王俊生知道你和孙强的事吗？”
随着崔红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秦湘歉意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你身上被揍的伤都好了，看来是没事了。你说你现在又开始工作养家了，还是做保姆吗？”
秦湘神色暧昧，“那你工作那家的男主人可真够幸福了。”
“秦湘。”崔红浑身发抖，“你不要坏我名声。”
“你的名声还用我坏吗？”秦湘笑了起来，“还用得着我说出孙强在哪儿吗？如果我请孙强的妻子来这里对峙，想必她会很痛快的答应吧。”
崔红面红耳赤，贝楠楠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你自己不要脸勾引其他的男人，还来诬陷我。坏我名声，满口谎言，没一句实话，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贝楠楠气坏了，伸手给了崔红一巴掌，崔红嗷的一嗓子，贝楠楠直接拽着崔红的头发打了起来。
几乎转瞬间的功夫，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看热闹的人先是被吓住了，接着忙喊了一声，“别打了，”他赶紧的拉架。
打架的两人从门口到了走廊上，秦湘摇摇头，对丁香等人道，“我们走吧。”
虽然打架看着挺热闹，但是也挺没劲的，就薅头发，扇耳光啥的，瞅瞅，崔红都有了应对的经验了。
下楼的时候宿舍里几个人神色都挺复杂的，“这个崔红，真的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了啊？”
“是啊。”秦湘并没有替崔红隐瞒的必要，既然崔红和王俊生都领证结婚了，那就让王俊生知道也没事儿了。反正崔红只要死不承认，王俊生也不可能找到洪梅作证，反正想离婚是不可能的。崔红就算死都不会放开王俊生的。
不得不说，这就是真爱啊。
丁香吸了口气道，“我们村都没有过这样的事儿。”
“那可能只是你不知道。”赵文娜闷声闷气道，“我们那儿其实早些年也有，就是我们村的大队长明明结婚了却跟城里下乡的知青搞在一起了，被他老婆现场抓获，但最后除了那个女知青挨了打之外，大队长啥事儿也没有。”
这些事儿乡下其实挺多的，几个分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关玉屏听的那个激动，她在部队大院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她们没去关注打架的事儿，但最后秦湘也被喊去了做调查了。
崔红和贝楠楠打架打的挺凶的，崔红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不是大学生又没工作，等王俊生毕业了就跟着回鲁省了，就来闹一场，好让人都知道贝楠楠的不要脸。
贝楠楠是一气之下动的手，又是主动动的手，到了系里之后也是一点都不肯承认。
最后为了自证清白，终于说出了她是为了搞坏秦湘的名声才和崔红的丈夫王俊生多说了一些话的。
总之，她没看上王俊生，更不会看上一个农村出来的人，更何况王俊生的大学比清大差远了，她看不上。
听了这样的辩驳，崔红根本不接受，咬死了说贝楠楠不知检点，看到贝楠楠跟王俊生搂抱在一起。
最后系里管不了了，又报道了学院里，影响实在太坏了，学院便把秦湘、那强，连同王俊生都喊了来，来了一次己方对峙。
对质的也是这件事的经过，至于秦湘说的崔红的个人问题，学校是不管的。
他们只要调查清楚贝楠楠跟王俊生有没有不道德的事情就行了。
而既然上升到学校调查，清大最后很可能会通知到王俊生的学校，王俊生这时候自然不会承认和贝楠楠有什么关系，而且两人本身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两人在学校见面的时候的确有清大的人看见了的，倒是也好证明。
毕竟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清大的学校只是对王俊生做出了批评又跟隔壁学校说了王俊生做的事，便让他带着崔红走了。
最后只剩下贝楠楠故意诋毁秦湘的事。
清大百年老校，肩负着为华国培养人才的重任。恢复高考这几年来，清大为社会输出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人才，他们最早毕业的有些已经成了行业或者研究领域的领头人物。却不想竟然出了这样一个意图诋毁同学的学生。
而且调查才知，被诋毁的学生是个人生经历丰富，学习刻苦，还是一个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创业的学生。
服装设计专业的教授对此学生的评价很高，对贝楠楠却毫无印象。这几乎已经表明贝楠楠虽然是清大的学生，却毫无上进心，明明是以津市第三名的成绩进的清大，却在上半年的期末考试中成绩垫底。
学院的领导对这事儿高度重视，几乎在当场就做出了对贝楠楠的处分。
记大过一次，公开对秦湘同学赔礼道歉。
事情走向这样的结果，秦湘倒是不觉得惊讶。因为清大就是这样的学风，能当场做出的决定绝对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至于那强，学校领导也说的明白，“你们表兄妹心思不正，虽然秦湘同学在外是个个体户老板，但她首先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件事我们会跟批发城的相关领导对接，定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学生在校外遭到不公平的对待。”
那强脸色阴沉的走了，临走的时候目光落在秦湘的脸上如同一条毒蛇。
接下来便是贝楠楠给秦湘赔礼道歉，系里的领导学院的领导都在，就连学校的一个管理学生的主任也过来了。
贝楠楠脸色苍白，不得不对秦湘鞠躬道歉，她泣不成声道，“秦湘同学，我错了，我跟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秦湘神色平静，“我们都是同学，曾经也是同一个宿舍的舍友，我希望你以后能走正道，走好路，不要辜负老师和家人对你的期望。我原谅你了。”
贝楠楠以为秦湘会借机嘲讽她，没想到却直接大度的原谅了她，一时羞愤难当。不过让她就此觉得秦湘是个好人那也不可能，但也真的不敢再对秦湘做什么了。
因为她发现秦湘有些邪门儿，但凡跟秦湘做对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事情了结，最后以秦湘大度的原谅了贝楠楠，贝楠楠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作为结果。
至于隔壁学校会如何处理王俊生，批发城会如何处置那强的事儿，学校会跟进，却无法强硬的要求对方怎么做。
学校的主任为难的跟秦湘说了她的担心，秦湘也表示了她的理解，“那些商铺多是我们商户自行购买的，学校已经尽力了，那边起码也得给那强一个警告，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当然，我既然敢在那儿开商铺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主任您也不用担心。”
看着学生胸有成竹的样子，主任心情也很复杂，她不由好奇道，“能考上清大，以后必然能分配一个好单位，像你的成绩分配在首都也没问题，你为什么要坚持自己创业呢？”
闻言秦湘笑了起来，“因为我不想受制于人，像我们这个专业最后分配的单位也有限，去给人打工哪怕工资再高也得受制于人，而如果我自己当老板，那么我设计出的每一件衣服，都将做成成衣展示给广大的消费者。一个设计稿只设计出来是最基本的，能做出来，投放到市场上，我想着才是服装设计的终极目标。我还有一个很大的梦想，就是把我设计的衣服在全国发扬光大，我设计的衣服成为时尚潮流，有朝一日带着华国的服装行业走向国际市场。”
秦湘是自信的，也有野心的。主任在清大呆了那么多年，看人还是准的。她毫不怀疑秦湘的话，她相信这个女生一定能突破重重阻碍走的更远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秦湘舒了口气，就像她刚才说的，她并不在乎那两个单位会对王俊生和那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像王俊生这样的人，有崔红陪着，一定会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最早的时候她还想看看没有她，王俊生能走什么样的路子，如今看着王俊生，她已经提不起任何的情绪来了。
因为王俊生已经不配称为他的对手。
至于那强。
在首都这地界儿向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她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不惹事儿不怕事儿，国家在发展经济的关键时刻，不会纵容一个投机者背着法律游走在刀刃上。
批发城是首都市去年的重点项目，才过去多久，就出现这样的事，虽然没有造成恶劣的效果。但多了清大的介入，批发城想不追究那强都难。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丁香等人纷纷围了上来，关心的问道，“有没有事？我们看着贝楠楠哭着出来的。”
“对啊，有没有追究你的事儿？”
看着她们关心的眼神，秦湘露出一个笑来，“没事儿，我可是受害者。至于我说的崔红的那些事儿别说学校压根不会管一个校外人员的私生活问题，就算真的追究那也是事实。学校着重调查的是贝楠楠意图诋毁我的事。只是没想到牵扯出我前夫和贝楠楠的表哥才复杂了些。不过目前没什么问题了。”
听她这么说，看她这么淡定，几个人松了口气，“吓死我们了。”
关玉屏皱眉，“这个贝楠楠真是个祸害，这次记大过，希望能长点记性。”
秦湘意味深长道，“她短时间内肯定会老实了，但是背后撺掇她的就不一定了。”
她不傻，贝楠楠虽然厌恶她，但也有付云梅的影子在里面。
但付云梅哪怕挑唆贝楠楠，也不容易让人察觉，甚至这一阵子还跟贝楠楠保持距离了。
反正置身事外。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秦湘还真的不怕谁。
过了两天梅琳回来神秘兮兮的跟秦湘道，“你知道吗，隔壁经济学院对那个王俊生进行了调查，然后现在也被记大过了，而且还得延迟一年必要，学校要严格考察他的言行，如果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么就直接毕业无望了。”
听着这结果，秦湘说不上失落还是什么，看得出来学校手下留情了，说不定是王俊生苦苦哀求的结果。不然这样的事儿怎么也得开除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王俊生为了减少影响，不光让崔红去学校哀求了，还将王大柱和崔莲花也弄去学校哀求了。
内中情形不一而足，据说瘫了一边身子的崔莲花在地上拖行着爬到校领导面前哭着哀求，王大柱一副老实人的形象直接给校领导下跪。崔红楚楚可怜的说着都是她的错。
最后的结果就那样了。
起先的时候隔壁首都经济学院嫌丢人，捂着没让事儿传出来。
但最后还是有人听见传出来了。
王俊生一下子出名了，秦湘作为清大的学生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心情很复杂。
说不幸灾乐祸也是假的。
等到周末的时候，秦湘去了批发城，才过去，米红军便道，“批发城办公室的来人说，让你过来后去一趟他们的办公室。”
说着他小声道，“好像是让那强当众给你道歉。”
秦湘挑眉，“终于来了。”
第155章
米红军很担心, 直接说，“让赵哥跟你一起去。”
赵平已经放下东西过来了，显然对学校发生的事儿也有所了解, 眼中满是警惕。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咱们可是文明人，又不是去打架, 人家不是说了吗, 要给我公开道歉。”秦湘说着直接转身出去了。
批发城的办公室就在批发城外头西边, 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平时办公人员就在一楼办公。
因为秦湘店铺生意好，办公室的人对秦湘也认识, 平时见了也会打招呼。
而且秦湘还偷偷的给办公室的几人送过衣服呢, 因此, 见到秦湘几人都很热情。
“秦湘, 你过来了。”办公室的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姓于, 当即笑着对一个干事道，“你去把那老板喊来。”
说着于主任拉着秦湘到了一边上, 有些不好意思道, “今天这事儿，您不能给姐一个面子？”
秦湘佯装听不懂，“于姐, 不是说让他给我道歉？”
于主任一僵, 然后道，“是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吧……大家都在一个批发城里创业, 闹大了也不好看你说对吧。你一个女同志在首都创业也不容易，何必跟他这种地头蛇太过计较。”
闻言秦湘脸上的笑意淡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早就知道这个于主任是个两边拿的，没想到吃相这么难看。
她站直身体道，“于主任，如果是小事儿我也就不计较了，您天天搁这儿上班您恐怕也知道那强平日对我就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事儿。您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儿吗？但凡我是个小心眼的，可能因为他们表兄妹的使坏，直接一根麻绳吊死在咱们批发城门口了。”
于主任脸色郑重起来，“你说的没错。那就道歉吧。”
见她似乎不高兴，秦湘也没再多说。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那强的声音，进来看到秦湘的时候脸拉的老长。
“哟，这不是秦老板吗，好久不见啊。”那强说话仍旧吊儿郎当，出口的话让人听着都不舒坦。
秦湘皮笑肉不笑道，“这哪是好久不见，前阵子在学校办公室不才见过吗，我还以为那老板是去上学了呢。听说你要给我公开道歉，怎么，这就是道歉的态度？”
这种人真是惯的，还真以为她脾气好好欺负了。
一次次的阴阳怪气她无所谓，这次还跟贝楠楠一起使坏，这次只是坏她名声，下一次是什么？
像这种阴沟里的毒蛇她可不会惯着，哪怕对方是地头蛇，她也不想就在对方面前弱势了。一次弱势，下次就该在她头顶拉屎了。
秦湘说完，那强的脸色直接拉下来了，阴沉沉道，“秦老板倒是好气性，这么久了也没消气儿。”
“还成，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别人要是欺负我一回，我能记一辈子。”秦湘脸上笑意淡淡，一点都不妥协，“不过贝楠楠到底是我同学，她给我道歉我就接受了也原谅她了，你是她表哥，总不至于连道歉的勇气也没有吧。”
那强咬牙，“秦老板有贺营长撑腰底气就是不一样。都离婚了，还能游走于港商和贺营长之间，秦老板果真厉害。”
秦湘并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淡淡道，“我秦湘堂堂正正做生意，事情也是学校调查，办公室配合调查的。既然那老板对调查结果并不满意，我觉得该重新调查一下，省的冤枉了那老板。”
说着她当真转身就走，于主任忙喊住她，“你等等。都是咱批发城里的商户，可不兴这样，大家和气生财。”
转身，于主任拉着那强去了一边小声说了一些话，那强脸色忌惮的看了秦湘一眼，然后过来到秦湘面前道，“我给你道歉就是了。”
秦湘挑眉，于主任是跟他说了什么，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既然人家说了要道歉，那么秦湘也不能拒绝。
当下于主任便安排人到批发城的一楼去。
几人过去，于主任拿着喇叭稍微说了两句，意思是商户间有了矛盾一定要跟办公室的说，然后也没说今天的事情原由就让那强道歉。
秦湘不满意了，“于主任，您这么说还不得让人以为我这人小心眼儿容不下去他商户呢。既然道歉，就该说明原由，我也好原谅，您说是不是。”
“是是。”于主任尴尬笑了笑，“就是那强嫉妒秦湘商铺生意火爆，犯了一点错误，趁着今天人多，由那老板给秦老板道个歉。”
围观的人可不老少，因为是周末，而且又马上天气热了，来批发的个体户可是真多。
这会儿纷纷好奇的看着他们。
那强脸色格外的难堪，这几乎等于公开出行了，他恶狠狠的看向秦湘道，“秦老板，对不起，我那强做错了事就承认，以后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秦湘无奈笑道，“那老板能承认错误是好事，我原谅那老板了。”说着她像开玩笑一般，“只是那老板今后还是得谨言慎行的好，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在首都创业，可真是害怕的狠，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最先怀疑的就是那老板您了。”
那强憋着一口气道，“当然，我那强说到做到，做生意凭本事，可不敢再招惹秦老板。”
说完鞠了一个躬，这道歉也就完成了。
于主任将二人带离，“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和气生财。”
秦湘回到门头房，米红军凑过来担心道，“我看那强脸色极其难看，以后我们还是得小心点。”
秦湘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人就是真小人，以后提防着就是了，先干活。”
米红军带人去楼上了，秦湘在一楼帮忙搭配衣服，并没有多想这件事儿。
但真要想的时候也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强似乎并不愿意道歉，而于主任说了什么话让那强松口了？
中午批发城散了场，秦湘拿了一件夏款连衣裙出来，在广场边上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于主任出来了。
“于主任。”秦湘笑道。
于主任也扯了扯嘴角，“秦老板，还没回去？”
“这不是在等于主任吗。”她将袋子递过去，笑道，“感谢今天于主任仗义执言，为咱们批发城主持了正义，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于主任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款藏蓝色的连衣裙，适合她这个年纪穿，而且料子看着也滑溜，穿上也能好看。
她脸上表情送动了许多，也愿意多说两句，“小秦啊，我知道你背后也有大老板支持，但你到底还是学生，大老板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何必跟那强这样的地头蛇闹这么僵。”
秦湘心中惊诧，难道是孟怀卿那边出力了？
可她都好久没见这对象了。
秦湘面色不便，虚心接受，“于姐，我记下了。这次情况特殊，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那以后说不准还得想方设法的使坏。真不是我小心眼儿。”
于主任语气缓和许多，“行吧，反正这也是我工作职责所在，背地里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你多加小心。”
跟于主任分开，秦湘心情有些复杂。
她一直强调自己靠自己本事创业，没想到却先后仗了别人的势。先是贺成华，再是孟怀卿。
估计那强见贺成华许久不来知道他们闹翻，孟怀卿这样的大老板不一定能管这种小事儿，所以才出手的。
但谁能想到呢，孟怀卿面儿都没露，竟就将压力给到了批发城，强逼着那强给她道歉了。
一楼个体户那么多人，如果是熟客，大约都知道他们二人所处店铺，那强丢了脸，这一段时间定人不敢怎么样，但未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不断的加强自身的本事，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从批发城回去门头房那边，秦湘简单跟秦保田说了一下，秦保田气的直骂人，“这人真是不好好干自己的，净想些歪门邪道的事儿，就该好好给他一个教训，省的以后还得找事儿。”
秦湘不置可否，秦保田也听出关键，“他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道歉了？”
秦湘无奈，“估计是孟怀卿那边给施压了。”
但到底怎么施压的她就不知道了，她倒是听刘助理说过，今年有几个跟首都市政府合作的项目，如果是通过市政府那边，那她这点小事牌面儿也太大了。
看看时间还挺早，秦湘决定去孟怀卿在首都的办公室看看。人家好歹帮了这么一个大忙，她不去道谢也说不过去。
想了想孟怀卿也不缺什么，便做了四个菜，放上两双筷子，提着食盒便出门了。
孟怀卿在首都的办事处，靠近市政府，虽然知道地址，但以前却没来过。出门直接打辆出租车，直奔地方就过去了。
靠近市政府的地方自然繁华，街边的建筑也是这几年新建的，看着也气派。
作为有钱的港商，孟怀卿竟然占据了一栋三层小楼作为临时办事处。
秦湘过去，便有保安拦住，秦湘笑道，“我找孟怀卿。”
保安看了她一眼，“有约吗？我们老板挺忙。”
秦湘一愣，大意了，来之前该打个电话问问的，搞什么惊喜，搞尴尬还差不多。
“没有预约不能随便见我们老板。”
保安一板一眼，秦湘也无奈，正打算去附近找电话亭打电话，突然看见苗盛，秦湘忙喊一声，“苗盛。”
苗盛一愣，迅速过来，“秦小姐。”
说着让保安开门让秦湘进来。保安顿时慌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
“没关系的，你也是职责所在，挺好的。”秦湘说完，问苗盛，“你们老板在吗？”
“在。”苗盛领着她进去，解释道，“您今天来的也正是时候，老板刚从外地考察回来，不过这会儿正在跟人开会，您需要等一下。”
秦湘也不着急，便点头，“行，那我等他。”
跟着苗盛上了楼，苗盛让她在会客室等着便道，“我先去忙了。”
没一会儿有个女同志过来送了茶，带着好奇打量秦湘。
秦湘道了谢便拿出本子开始画设计图了，对其他人好奇的眼神并不感兴趣。
女同志是这边的一个办事员，送了茶出去，兴奋的跟几个同事道，“我跟你们讲，那女同志绝对跟老板关系不一般，苗助理亲自送进会客厅的，特别的客气。”
另一个嗤笑，“又不是对你，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人女同志特别漂亮特别有气场。看着跟咱们老板就登对。”
“哼，那可不一定。”
皮兰撇嘴，“你就羡慕嫉妒呗，你也不看看自己，就咱们跟老板可不搭，癞蛤蟆可别惦记天鹅肉了。”
被说的女同志顿时不高兴了，“你说谁是癞蛤蟆呢？”
皮兰忙投降，“好好好，是我行了吧？”
但心里又忍不住吐槽，做人真是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秦湘利用空余时间设计服装，这是打算用来夏季期末考试的设计。
夏季自然设计裙子，可怎么把裙子设计的亮眼也很重要了。
上了接近俩学期的课程，专业知识学习的越多，越发感觉出自身的不足，果真是学无止境啊。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孟怀卿匆匆进来，胸口还在起伏，温和的笑挂在脸上显然很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秦湘将本子合上放进包里，“怎么，不欢迎？”
“欢迎。”孟怀卿坐在她旁边，眼神温柔的能化成水，“就是不敢相信。苗盛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骗我呢。”
秦湘挑眉，“他敢？”
“不敢。”
秦湘问他，“午饭吃了没？”
孟怀卿夸张的捂着肚子，“你不说我都忘了，午饭还没吃呢，都快饿出胃病了。”
“那你也活该。”秦湘说着拿过饭盒，“一起吃饭？”
孟怀卿站起来道，“走，去我办公室，那边宽敞。”
秦湘看了眼这会客室，这难道还不叫宽敞？果然财大气粗。
两人从会客室出来，孟怀卿一手拎着食盒，一边给秦湘介绍他的办事处，到了最头上一间办公室门口道，“这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三楼也有其他办公人员，但非常稀少了，大概是秘书之类的职位。
两人走过去，几个女同志连同男同志都受了惊吓。
孟怀卿推门请她进去，“请进，秦湘女士。”
秦湘进去打量一番，不由酸了，“你这办公室比我门头房都大，不行，我酸了。”
而且这办公室跟后世更现代化的总裁办公室很像，不光有办公区，也有休息区，还有会客区，她特意进休息区看了眼，里头整整齐齐，要不是衣帽间是打开的，里面有孟怀卿的衣服，她绝对相信孟怀卿没在这儿住过。
想想自己的房间，秦湘有些脸红了。
孟怀卿笑道，“我平时就住在这里，比较方便。”
秦湘点头，“我该羡慕嫉妒了。”
“那送给你？”孟怀卿开玩笑道。
秦湘啧了一声，“那你是不是就是出手为红颜？”
孟怀卿不知什么时候将食盒放下了，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即便我给你也不会要，但我想让你了解我的心情，但凡我有的，我都舍得。”
他的眼神格外的温柔，秦湘差点溺死在这温柔里。
像孟怀卿这样的人设在偶像剧里那就是妥妥的男二，然而她现在就是对这个男人没有抵抗力。
她笑着扯了扯他的手指，“我的确不会要，我想要什么自己会努力争取。”
孟怀卿并不惊讶她的反应，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如果秦湘真的接受了，那可能就不是她了。
“先吃饭，让我看看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孟怀卿牵着她的手到了会客区，将饭菜放在小桌上打开了食盒。
因为现在天气热了，倒不怕凉了，四个菜，两道辣口的，两道清淡的，另外还给孟怀卿多准备了一份小米粥，很家常。
将东西拿出来摆上，这时候办公室门被敲了一下，刚才那位女同志端着两杯水进来，放下之后眼睛迅速的扫了眼桌子，而后飞快的走了。
秦湘意味深长道，“你的员工似乎很好奇我们的关系。”
孟怀卿挑眉，“你吃醋了吗？”
秦湘反问，“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吃醋了。”
孟怀卿遗憾叹息，“看来我是看不到你吃醋了。”
秦湘哭笑不得，“美的你。”
看着秦湘一口一块辣椒，吃的鼻尖都冒汗了，孟怀卿突然有些眼馋，“要不我试试？”
秦湘挡住，警惕道，“我建议你不要，不然再吃进医院我可不去看你。”
“那我的计划失败了。”孟怀卿无奈，拿起勺子喝了口小米汤，还带着微微的热度，正合适下口。
孟怀卿道，“以前你说咱们吃不到一个锅里，你现在现在完全可以吗。”
秦湘似笑非笑，“是啊，原本我做俩菜就够吃了，现在却要多做俩，多了一半的工作量。”
孟怀卿心虚，“等我给你请个保姆？”
秦湘摇头，“我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学校，要什么保姆。等以后我自己请个合心意的。”
这个问题孟怀卿不再坚持，这种小事秦湘向来能安排的好。
接着秦湘问道，“批发城那边是你施压的？”
孟怀卿淡定道，“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秦湘叹气，“我总说靠自己的能力在首都站稳脚跟，可到头来一个小小的批发商都得需要你帮助。”
这一点孟怀卿不赞同了，“经商需要依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便是如今的时代国家给了最好的环境。地利，首都虽然没有靠近港城，却是华国的首都，政治文化中心，极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人和，便不止自己本身，当然也包括自身人脉。抛开我们是男女朋友不讲，我们也是朋友，相互借势都是应该的，也是常有的事，说不定哪一天我也需要借你的势。”
秦湘看着他，他的眉目仍旧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又不容反驳。
她承认她说的没错，她点头，“我知道，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做人不能不痛快，想太多除了让自己痛苦之外没什么好处。”孟怀卿道，“有时候人就得多看看眼前，眼前快活才是最重要的。借了谁的势都不重要。”
秦湘一愣，点头，“好。”
两人正吃着饭，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了，孟怀卿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苗盛从外面进来，“老板，向小姐来了。想要见您。”
第156章
孟怀卿眼神陡然变得不悦, “苗盛，你是又想回港城了？”
“我这就出去处理。”苗盛飞快应答，人已经关门出去了。
开门的时候秦湘只能听见细微的说话声, 秦湘好奇，“要不你先去会客?”
“不用，先吃饭。”孟怀卿慢悠悠的将小米粥喝了, 又吃着米饭就着菜, 神情淡定自若。
见秦湘好奇的看着, 孟怀卿伸手敲她脑袋，“别想东想西。”
秦湘翻个白眼，“我这脑袋可金贵, 你可别敲。”
孟怀卿闻言笑了起来很是愉悦, “那你敲回来？”
说着还将他的脑袋凑了过来。
秦湘觉得两人有点像打情骂俏, 便笑了一声低头吃饭, “吃饭, 谁跟你是的这么闲。”
既然大老板都不着急，秦湘还着急什么, 慢慢吃呗。
办公室外, 苗盛对向丽客气道，“向小姐，我们老板有客人, 暂时不方便见您, 要不您改天再来？”
向丽眉头皱着，看着紧闭的大门，“不是早就开完会了？我听见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苗盛闭口不答, 刘助理说的没错多说多错，最好少自作主张。即便他们感情再好, 也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老太太将他养大，可不是为了让他管老板的闲事儿的。
见他不开口，向丽愈发确认了实情，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门，“你们老板……有女朋友了？”
苗盛没有否认，向丽脸色更加难堪，她以为孟怀卿是为了敷衍她，毕竟这么久，她可从见孟怀卿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她站在那儿有些焦急，可现在走了又实在不甘心，便坐在那儿苦等。
苗盛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等人走了，向丽，看向秘书处的几个秘书，便过去问道，“你们老板的女朋友什么样？”
几个女同志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指着皮兰说，“她进去送水了，知道长什么样。”
向丽看向皮兰，“你看见了？”
皮兰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犹豫了一下说，“很漂亮，很有气质。”
别的也没了。
向丽更不肯走了。
办公室内，两人吃完饭，孟怀卿主动承包了洗饭盒的工作，东西放回餐盒，说，“要不要逛逛办事处？”
秦湘摇头，“不了，你还得会客，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孟怀卿手牵着秦湘出来，外头的目光齐刷刷的都看了过来。
迎面一个烫着大波浪卷，一身红裙的女同志坐在那里惊愕的看着秦湘。
秦湘客气的点点头，对孟怀卿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孟怀卿仍旧固执的坚持，“我送你回去，不急这一会儿。”
说完孟怀卿旁若无人的领着秦湘下楼。
向丽看着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酸的整个人像泡进醋坛子一样。她追了那么久，孟怀卿从未给她一个好脸，现在居然都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下了楼，秦湘感叹，“那位女同志好漂亮。”
难得的是气质也好。
孟怀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进去，自己上了驾驶座才说，“那是市里一位领导的千金，从海外留学几年归来。见过两回，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待秦湘说话，孟怀卿道，“这种女人会有很多，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怎么样，希望你能信任我。”
秦湘看着他，从他眼中看到了担心，她明白孟怀卿担心她会误解。
在这一刻，秦湘猛然察觉，或许在这一段感情里，孟怀卿比她更认真也更在意。
她认真道，“怀卿，我的确会信任你。但也像我说过的，我不会阻止你认识其他女性，如果有了其他的爱人，跟我说一下，我们和平分开就好。不必因为顾忌我而怎么样。”
孟怀卿嘴唇抿了起来，“你知道这话多伤人吗？”
伤人吗？
自然是伤人的，但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叹了一声，“当然，在我们恋爱关系存续期间，我希望你能坚守本心。我换一种说法，如果有朝一日你对我有所不满，我们就分开，各自接触其他合适的对象，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拖着，行吗？”
孟怀卿点头，“好。”
但心情突然有些糟糕了。
好在孟怀卿这人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影响开车，不然秦湘都担心会被直接扔在路上或者飞出去。
车子平稳的往门头房去了，停车后秦湘下车，手却被孟怀卿握住，秦湘看过去，“怎么了？”
孟怀卿看着她认真道，“我不是个感情不专一的人，哪怕我们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于我来说也一样。”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秦湘不免想到他复杂的身世，恐怕是父母的婚姻让他有了芥蒂。
她意识到在路上说的那番话有些伤了孟怀卿了。
她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孟怀卿笑了笑，“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对婚姻和爱情没有安全感，这我都清楚，我也不奢求你信任我什么，只希望你能多一丝真心。”
秦湘笑着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不够真诚吗？”
她无奈，“抱歉，让你不安心了，以后不会了。”她伸手摩挲着他修长的手指，声音有些飘，“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就痛痛快快的谈恋爱就好了，有时候又觉得该认真对待。是不是很割裂？”
孟怀卿的眼神温和下来，“并没有，你还是你。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苦恼。别的我无法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秦湘一怔，她下车，弯腰看他，“我马上要回学校，介意送我去学校吗？”
孟怀卿笑，“求之不得。”
上楼将东西放下，下来准备上车的时候意外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车窗迅速被关上了。
然而一瞬的功夫秦湘还是看到了一缕卷发。
她上车道，“我们似乎被跟踪了。”
孟怀卿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我会处理。不会让人骚扰你。”
秦湘并不怀疑，“好。”
送到学校门口，孟怀卿又下车送秦湘回宿舍。
秦湘问，“下午不忙？”
孟怀卿理所当然道，“再忙也得送女朋友。”
秦湘挑眉，“你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些油腻？”
“油腻？”孟怀卿蹙眉，好看的眉头紧紧的靠在一起，似乎很苦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周日的下午，学校的学生有些多，孟怀卿这样的名人走到哪儿几乎都是人群的焦点。更别提他的演讲当初有多震撼了。
连带着秦湘也接收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不用怀疑，今天之后又是一番传言。
清大的校园不小，两人慢悠悠的回到宿舍楼下。秦湘道，“按照定律来讲，这时候我该邀请你进去坐坐，然而环境不允许，那么，孟先生，回头见。”
约会时间不长，孟怀卿有些遗憾，“等我有空能直接来学校找你吗？”
秦湘看了眼四周，“可以，来与不来区别不大。”
估计学校里的人已经默认她和孟怀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孟怀卿心情好了许多，“回去休息吧。”
他一顿，“对了，听说你的四合院整理好了，搬家的时候记得请我，听说你们那边要温锅？”
秦湘笑了起来，“没错，不过搬过去估计也得暑假了，不急。”
跟他摆手上楼，秦湘一路上都能听见有人谈论孟怀卿。
这样的男人，被其他人喜欢也很正常。既然他说了自己处理，那她就不会插手了。
麻烦的事儿她可不想管。
约会完了，秦湘也该忙其他的事情了，清明节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在首都长袖已经穿不住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贝楠楠整个人都消沉不少，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从记大过的打击中缓过来了。
秦湘并没有同情她，都上大学了，又不是小孩子，本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店里的春款渐渐少了，夏款渐渐多了。
丁香等人又开始去店里学习了。
至于她一直关注的向阳红，如今还没有明确的变化，她还是得等等，只是可惜了夏季这个服装销售的旺季。
不过还有冬季，冬季也是旺季，趁着年前多做一些货也是好的。
五月中旬的时候，秦湘跟管志斌那儿联系，又订了一批货。
管志斌高兴道，“对了，我堂哥马上要升官了。”
听这话，秦湘并没有觉得高兴，心反而沉了下去。
她和管志斌能顺利的合作，管志红那儿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关系到亲堂弟赚钱问题，自己又跟厂里签订了合约，一切偏着她也无可厚非。
可换个领导就说不定了，哪怕管志红高升能够管到厂里的事儿，但也不能直接参与进来。
那么后续换了领导之后能不能继续给她优惠活动和支持，那就不好说了。
但秦湘这时候也不可能说这些，只道了声，“那恭喜了，帮忙把我的新意带到。管厂长能力强，升迁也是应该的。”
管志斌笑道，“不过也没那么快，堂哥那边也只是收到了风声。”
他顿了顿，“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湘没言语，管志斌叹了口气道，“升官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对我们就不一定了。我是不想断了这条线的，但是你得做好后面会给你涨价的准备。这事儿也怪我，以后你再从厂里拿货我就不参与提成分配了，这样你的成本也能降低一些，不至于太难。”
秦湘皱眉，“你这是要跟我拆伙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管志斌无奈道，“堂哥不在那儿了，旁人就算给我面子也就那点，倒不如你这边让人多跟厂里打交道，把路子打通了，我不好再拿这份钱。不该赚的我不赚。”
秦湘听他的话，也明白管志斌说的是实话。难得的是，合作一年多，管志斌能够保持心性，这也是唯一让她安慰的地方了。
往日的担心快要变成现实，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儿便是重新找供应商，或者像管志斌说的，趁着管志红走之前，她过去或者让人过去将其中关卡不管是砸钱也好，砸物也罢，将路子走通。
再或者，她干脆直接找上首都这边的服装厂，签订代工生产的合同。
当然，宁城向阳红服装厂也可以，但前提是得把厂里的领导换了。
换上何副厂长，那她的生意也能得到保证。
因为不知道管志红什么时候会高升，所以这一次，秦湘干脆将货多订了一些，又赶忙让管志斌那边去向阳红再多签订几分供货协议，先付款，后面生产再陆续供货。
白纸黑字盖了公章给秦湘邮寄过来，这样以后哪怕换个厂里的领导想要给她涨价也得等这些货供完再说。
季节性的东西就这样，夏天的时候订秋冬款。
秦湘订了不少，付了订金，资金又少了一块。
不过这边开店也快一年了，生意一直不错，积累下来的资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银行的贷款早就还完了，剩下的她琢磨了一通，然后将电话直接打到了宁城。
“何副厂长好久没联系了，您想我了没。”
第157章
自打年前那一通电话之后, 何副厂长便没再主动跟秦湘联络过。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不好意思，自己的脸皮都豁上了, 秦湘不想掺和，她说的多了，那么连以前的那点情分也就没了, 再说了, 她侄女还在秦湘那儿干呢, 小姑娘跟着干了没一年，跟变了个人是的，再也不是那个被兄弟姐妹欺负的小姑娘了。
后面她侄女倒是陆续联系过她几次, 也似有所悟的透露过什么。
这会儿接到秦湘的电话, 何副厂长心思转了转, 笑道, “当然想了, 咱们可是得一年没见了，你实在太忙, 不然我都想过去看望你了。”
秦湘笑道, “您这话说的，您好歹也是长辈，怎么着也得我去看您不是。不过您如果来首都, 我肯定欢迎, 好好招待您。”
“我啊，是哪里也去不了了。”何副厂无奈的叹气，“厂里现在发展不好, 我也不敢出远门去。”
她长心思微动，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她问道, “小秦啊，你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
“托您的福，还不错。”秦湘笑着，“要是您有时间，劳动节的时候我过去看看您？”
何副厂长顿时高兴起来，“行，那我就等着你过来了。”
既然秦湘愿意过来，那说明有了转机。想想厂里现如今的情况，她实在也没想出来有哪一点吸引了秦湘。
但既然秦湘肯过来，那她肯定也得做好准备。
何副厂长又道，“小秦，你是有什么事儿吧？”
“是有一点儿。”秦湘也不隐瞒，如果真想隐瞒她就直接打到厂里去了，而不是直接打到何副厂长家里头来，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她问道，“您真的想让厂子起死回生吗？”
何副厂长想都不想就回答，“那当然。我对向阳红感情深厚，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想放弃。”
她对厂子的感情毋庸置疑，但她也知道厂子问题很大，想要起死回生可不容易。
秦湘笑了起来，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直言道，“厂里什么情况您清楚，但您只是厂里算是二把手，我跟您谈的再好，没有厂里的支持和后续跟进，依然没用。所以我需要跟一把手对话，离着五一还有半个月，您如果能做主了，那我就过去跟您谈，其他的不好说，但我肯定保证能让厂子开工生产。”
挂了电话，秦湘便笑了声，转身回门头房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厂长的副厂长也不是好的副厂长。何副厂长不是不想当厂长，只是无奈，上头压着人。女同志哪怕再优秀，因为性别就会被冠上不如男同志的帽子，在工作中很大程度又受到压制，所以纵观全国那么多工厂，能当上厂长的女人是不多的。
何副厂长一心为了厂子的发展，可惜再挣扎努力也抵不住上头那几个官僚心性的领导。所以她真的想要带着厂子发展起来，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如果何副厂长办不到，那她也不打算在这上头使劲儿了，没意义。
代工去哪儿代工都行，只要能带给她来利润，在首都找个靠谱的服装厂也行。首都的不行，她还能去他们鲁省那边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她选择向阳红，不过是因为去年时候那点情分，还有何副厂长当初对她的帮助，当然还有就是看中何副厂长的能力。
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何副厂长的能耐了。
回到店里，秦湘展开北方城市的地图，在铁路沿线和国道两边拿笔圈了好几个圈。
何丽萍过来瞥了一眼，“姐，这条路是往宁城的呀。”
秦湘点头，笑着问道，“那我考考你，我圈出来是为了干什么？”
闻言何丽萍过来仔细看了看琢磨道，“姐，您是想在这沿线开分店？”
不得不说何丽萍的脑子转的很快，只看着圈出来的城市就明白了秦湘的意思。秦湘只道，“我刚才跟你姑妈打了电话，这些分店能不能开成，也得看她能不能做到让我满意。如果能成，这一条路上这几个城市，我会迅速的开店铺货。那么我们跟向阳红达成双赢。我虽然不能解决向阳红拖欠的工资问题，却能让厂子转动起来。如果她不能成，那我这分店便先开首都这边了。”
只要厂子转动起来，再取得市里政策的支持，向阳红服装厂在何副厂长的带领下就能慢慢的恢复了。
一个厂子牵动着的可不只是一两家，而是二百多个工人家庭的生存问题。
这些工人许多都是沾亲带故，何副厂长能不能走上去，才是问题的关键。
将大麻烦甩给了何副厂长，秦湘也不会就此放下，而是让米红军在李保国的陪同下出去接触一下首都这边的服装厂，谈一下代工的意图。
李保国家就在香河，离着首都着实不远，对周边的厂子也算了解，找着时间走访了一圈，结果却不怎么理想。
首都的服装厂规模一般都不会很小，面料的进货什么的都比较好，看不上秦湘这种规模的个体户。别说是给做代工了，就是进货都不愿意给优惠。再远一点的小型服装厂倒是也有，但环境不怎么样，而且厂里用料什么的也得不到保障，米红军对秦湘太了解了，直接就给毙了。
秦湘听着两人的汇报，忍不住笑，“这还真得看向阳红了。”
如果向阳红那边不顺利，这边就得去找合适的供货商了。
事不宜迟，要从两方面着手，米红军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又带着李保国去了南方。
而在这时候，秦湘也让苗晓凤贴出去招工启事，但也事先说明，后期有可能会去外地工作，工资待遇写的明明白白。
在这时候，秦湘就想念谭秀了，谭秀招人带人比苗晓凤强了不少，可惜现在还没过来。
人就是不经念叨，才过了两天，谭秀就打电话过来了，“老板，我觉得徐晓庆能够接手了，这几天的把事儿都带着她干的，这批货我也没管，都是她安排的，还不错。”
秦湘笑道，“你想好了？真的要来首都？”
谭秀笑道，“想好了，我不想成为家里赚钱的工具，我得为自己活一把。不过我也跟家里人说了，答应不答应我肯定要走，和和气气的，以后我每个月给家里十五块钱，如果不能，那就什么也没了。我爸妈也都答应了。”
说实话她的确跟爸妈吵了一架，她爸妈无非是说她在外头待的那几个月把心给待野了，嫌弃家里了。又说养她那么大，都不能跟着享两天福她就跑了。
甚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去首都可以，但是每个月的工资必须留下零花剩下都寄回来。美其名曰为她攒着，等出嫁的时候给她置办嫁妆。
但谭秀真的不敢信了，她嫂子眼中的算计都遮挡不过来，她妈的话她只听听就算了。十五块钱是她深思熟虑之后考虑的，这钱会在结婚前给，等结了婚了她就是泼出去的水，不给她爸妈也不能说什么了。
这样她爸妈也不至于拿着她的婚事说事儿，给她找对象了。估计还巴不得她别结婚继续给家里挣钱呢。
对谭秀的坚定，秦湘很满意，“行，那你就过来，不过我也提前跟你说一下，我打算继续开分店，你过来就要给我招人带人，可能分店也得你去张罗，能行吗？”
一听这话谭秀顿时高兴起来，“没什么不高兴的，挺好的。”
原本还忐忑，担心这么几个月没在一块秦湘就把她给忘了，没想到还这么重视她。这事儿可不小，谭秀看的出来秦湘是想培养她，她如果拒绝那才傻了。
和谭秀交代完，秦湘松了口气。
这才回学校去了。
因为快到节假日，不少学生都在讨论假期的安排。
像他们这种艺术类专业的学生，活动也多一点。
这不才到宿舍，就听宿舍的人在讨论五一劳动节三天假的打算。
见她进来梅琳便问道，“咱们班长打算组织去爬长城，大家热情还挺高的，你去不去？”
秦湘无奈摇头，“劳动节要出一趟院门，估计是去不了了。你们好好玩。”
听说她不去，其他几个人有些遗憾，梅琳道，“又去羊城？”
“不是。”秦湘道，“宁城。”
五一假期也就三天，要想快去快回，还是得走后门搞飞机票，先飞去省城，再从省城坐车过去宁城。
时间很紧，别说爬泰山了，家门可能都不能回。
秦湘也累了，上床躺着休息。
几个人又讨论起来，她们之所以乐意去，据说是因为有个老外要在长城那儿举办服装走秀，她们准备过去长长见识。
秦湘也很意动，但没办法，时间不允许。
安排好一切，她也没觉得何副厂长不能做到，直接打电话给孟怀卿帮忙买票。
恰好孟怀卿在办事处，便道，“既然请我帮忙，那我有什么好处？”
秦湘笑了起来，“孟老板终于打算挟恩求报了。”
“算是吧。”孟怀卿看了眼记录本上行程的安排，“明天周六，我记得你明天下午没课，晚上一起吃个饭？”
秦湘倒是没拒绝，“那你不用应酬？”
“只要你需要，我每天晚上都可以陪你吃饭。”
问题是他愿意，秦湘不愿意。
她就不想那么黏糊。
秦湘想了想，“我那边四合院都收拾好了，一应俱全，不如买点菜过去自己做？”
这提议得到孟怀卿的双手赞成，“可以，我准备食材，你只管掌勺便好。”
挂了电话，孟怀卿将刘助理喊进来，“明天晚上五点之后的行程都往后推，另外帮我采购一些日常所需的菜品，肉类一定要最好的。”
一听这话，刘助理就知道自家老板要去约会了，而且拍拖对象还打算洗手作羹汤。难怪老板神色如此高兴。
啧，那位向小姐是彻底没戏了。
刘助理应了一声出门安排。
孟怀卿起身去起居室里开始挑选第二天穿的衣服，挑了一会儿突然自己笑了起来，不过去约会，竟如此郑重了。
说好的，轻松相处，不该这样的。
第二天中午上完课，秦湘去店里和批发城看了一圈，回到门头房的时候发现谭秀已经到了，甚至已经在面试新员工了。
如今的三间店面来说，人员是够的，但如果开分店，人手就不足了。总不能等店开了才招人培训，那什么事儿都晚了。
秦湘听了一耳朵也就不管了。谭秀很优秀，在看人这方面也没什么问题。
下午秦湘带着书本直接去了四合院。
经过整修，原本就保存完好的四合院更加整齐漂亮。
屋内的家具虽然有些格格不入，但都按照秦湘的心意找人定做的。沙发舒服，坐在上头软绵绵的，桌椅板凳无不以舒适为主。
在东边的卧室进去就是一张超大的床，将自己扔在上头软软的像躺在云朵里。
从卧室小门过去的那间耳房整理成了书房。里头的桌椅和书架都已经置办齐全。唯一的缺憾是书架上空荡荡的，没几本书。
至于西边的卧室，说实话，没想好，暂时空着。
秦保田把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西厢房，说是要跟闺女保持距离。
但秦湘都过来住了好几次了，秦保田也没来住过，嫌麻烦，说不如在门头房那边住着方便。
秦湘也没管。
以后她和孟怀卿说不定感情深入了，也会在这边留宿，有亲爹在这儿，总不好太过分。
年轻男女搞对象，擦枪走火也正常，万一噼里啪啦烧起来的时候亲爹突然出来，那多尴尬啊。
年纪轻轻的给人整萎了那就罪过大了。
咳咳，想的远了。
秦湘去厨房看了眼，油盐酱醋各种材料都不缺，粮油也都有，一个矮小的冰箱放在那儿，拉开一看，空荡荡的。
比脸都干净。
没办法，房子目前就她自己住，她平时又不来，买了菜放着也是浪费。
说实在的，东西都挺新的，还没开过火呢。
孟怀卿过来，还真的是给她温锅了。
时间还早，也不能闲着，秦湘拿出本子开始设计衣服了。
近一年的大学生活，让秦湘进步了不少，现在再翻看原先设计的衣服，怎么看着都有问题。
好在她眼光和审美在这摆着，将以前那些修改一下也能用。
既然决定自己找工厂做代工，那么必然要自己出设计稿了，从打板到样品她都得盯着。毕竟出一丁点差错，那么损失的就是她的利润了。
只是以前积累的款式有些杂乱，冬款和夏款什么的都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
现在有时间，干脆设计的稿子按照季节重新整理，再拿出纸笔设计秋冬的款式。
当然不管干批发还是零售，款式不可能都出自她的手里，这半年她也跟同学们有过约定，如今也收了一些设计稿，价格三四十一张的有，五六十的也有。
这些稿子有些可以直接拿来用，有些却是要进行修改。
再加上米红军找货源，大约也就够了。
不过，管志斌那儿她也不会就此放弃，新领导上任之前，肯定要交接，到那时候多签几分，过后试试能不能打通新领导那关，就算闹翻了也有了底子不用担心了。
也许这都是他们多想。南方的厂子跟北方的还是有一点差距。
北方的国营大厂面对的顾客群体还是国营百货商店，百货商店供销社仍旧是普通老百姓买衣服的重要场地。所以北方的国营大厂哪怕款式不怎么样，也很傲气，不缺客户。
南方就不一样了，南方这几年随着鹏城的发展，跟港城的关系更加密切，服装业的发展日新月异。稍有不慎就会被取代。
只要新上任的领导不傻，就不会平白得罪她这个大客户。
摇摇头，拿起笔继续设计。
屋内光线暗下来的时候，抬头一看，已经五点了。
嗯，该收拾一下迎接男朋友上门了。
起身活动一下，去烧了一壶开水，外头就有人敲门了。
一开门，就看见孟怀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温和的看着她笑，“抱歉，我来的有些晚了。”
秦湘看着他这一身装扮，眉头忍不住挑了一下。
因为马上就要五一了，大部分人已经换上短袖了。
但孟老板不一样啊，冬天的时候穿呢子大衣过冬，夏天有时候都是西装西裤。
可她现在看到了什么。
白色短袖上衣，卡其色长裤，配上一头清爽的短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大。
她目光扫过他的胳膊，啧了一声，“真白，比我都白。”
看看自己的胳膊，虽然也不黑，但跟常年捂着的孟怀卿没法比。
孟怀卿跟着进来，秦湘将院门关上。
孟怀卿才举起胳膊问她，“合适吗？”
“合适。”秦湘赞许道，“以后多这样穿显得也年轻些，整天穿的西装西裤，看着得老好几岁。”
孟怀卿汗颜，“我就那么显老？”
“现在就挺显年轻的。”
而且这衣服还是她批发城那边的衣服呢。
她以为孟怀卿穿衣服得穿那种全手工定做的，没想到还去她店里拿。虽然质量都不错，但是不够档次啊。
孟怀卿笑，“那小何推荐的还很合适。你该给她发奖金。”
秦湘想到孟怀卿动不动的扣苗盛奖金给刘助理发奖金的事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的，孟老板。”
这时候天黑的晚，五点多太阳都还挂在天上，也不怎么热了。
“走吧，参观一下我的新家。”
孟怀卿先进屋参观了一下，对屋内的摆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秦湘笑，“不觉得不搭吗？”
“舒服最重要，搭配不搭配的都是给外人看的。”孟怀卿拿了板凳放在厨房门口，让秦湘坐下，“你坐着等着，我准备好配菜你再动手。”
秦湘从善如流，乖乖坐下，看着孟怀卿戴上围裙，开始在那收拾菜。
他带来的肉和菜很多，两人根本不可能吃完，留下一堆，剩下的放进冰箱，摆的整整齐齐，看的秦湘脑门子直冒冷汗。
她眼中怀疑这男人不只是龟毛，而是有强迫症。
不光整理冰箱如此，摘菜洗菜切菜的时候也是一样。
切菜的时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拿尺子量一下再下刀。
啧。
秦湘没言语，看着他折腾。
从五点二十到六点，没收拾完。
秦湘看不下去了，正想说点什么刺激一下孟怀卿同志。
就见孟怀卿突然回头看着她问，“我们这像不像老夫老妻的过日子了？”
第158章
秦湘一愣, 点头，“有点像。”
但结婚，不太可能。
所以, 像就可以了。
孟怀卿说这话似乎就随便说说，说完了也就不再纠结这问题了。
六点半的时候，孟怀卿终于准备好了配菜。
嫩嫩的牛肉做成的牛排, 剁成块的鸡肉, 新鲜的肋排骨, 一条一斤左右的鲤鱼。
剩下的都是绿叶子菜，鸡显然是来之前就剁好的，排骨也是, 很难想象这么点东西准备那么久。
她想到去年中秋节的时候, 那次好像有米红军帮忙了。
那就难怪了。
秦湘过去, 孟怀卿拿了另一个围裙, “等一下, 我给你围上。”
孟怀卿将围裙先挂在秦湘脖子上，长臂一伸, 将带子伸到后面。
两人面对面, 这样一来就跟抱在一起一样。
孟怀卿动作僵了一下，抬头看她，秦湘觉得有趣, 低头亲在他的唇上。
男人的唇并不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 反而带着一丝的凉意。
围裙的带子早就掉了，孟怀卿捧着秦湘的脸将这个吻加深了。
过了一会儿，孟怀卿松开她, 声音沙哑，“我们先做饭。”
做完饭之后呢？
秦湘笑了笑没言语, 自己将围裙戴好，就发现孟怀卿去厕所了。
总不会是……
不怪她多想。
正常男人吗。
嗯，挺好的。
秦湘愉悦的哼着歌，打开煤气灶，一口锅炖鱼，一口锅炒鸡。辣子鸡是秦湘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道菜，所以她干脆拿出一半做辣子鸡，另一半则用泡发的蘑菇放在煤球炉子上小火的炖着。
两个人菜不少，但好在量都不大，满满一桌子。
秦湘还没等站起来，孟怀卿已经从他带来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俩高脚杯。
秦湘乐了，“这样的中式饭菜该喝白酒。”
孟怀卿犹豫，“红酒能喝一点儿，白酒是不敢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牛排，“这不是有西餐？”
好吧，中西合璧。
孟怀卿也没醒酒，直接开瓶子倒上，“咱们就喝一点儿意思意思就行了，谁都不要多喝。”
秦湘逗他，“怕喝酒误事儿？”
“如果你愿意的话。”孟怀卿不说破，却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
两人颇有些心照不宣。
“吃饭。”
秦湘奔着辣子鸡就去了，孟怀卿有些眼馋，“可惜太辣了。”
“等你胃好了随便你吃。”
不过只要不吃太过辛辣刺激的，孟怀卿的胃也没那么脆弱。
吃饭喝酒，偶尔碰杯。
一顿饭从七点吃到八点多。
餐后收拾是孟怀卿来的，秦湘去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就见孟怀卿站在那儿纠结。
“我出去一会儿。”
说完人就跑了。
秦湘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孟怀卿回来了，拿了一个袋子，“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身上有股味道。”
秦湘也没戳破他，由着他去了。
会发生什么，成年人大概都懂。
而且她都算老司机了。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孟怀卿出来后，两人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亲着亲着就上了卧室。
嗯，拉等了。
男女间的那点事儿也就这样。
孟怀卿虽然胃不好，但是身材真的一级棒，各方面考察来说，秦湘很满意。
但孟怀卿不知道憋了多久了，拉着秦湘折腾到半夜。
得亏第二天周末，不然肯定起不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
事务繁忙的孟怀卿正在整理领带，看见她醒了，过来俯身给了一个早安吻，“亲爱的，早上好。”
毕竟亲密接触过，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孟怀卿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奋。
秦湘嗯了一声爬起来，身上穿着的真丝吊带不小心滑落肩膀，一转头发现孟怀卿看了过来。秦湘挑眉，“孟老板不去上班？”
“去。”孟怀卿站在那儿克制了一下，却又飞快的将外套脱了，开始解皮带，“可我觉得秦小姐似乎还没满意。”
秦湘还未反驳，人已经亲了上来。
未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日那啥了一次。
垃圾桶里的小雨伞用了好几个。
行吧，接下来都挺忙的，下次见面不知道啥时候，就这样吧。
孟怀卿离开后，秦湘干脆也不起来了，倒头睡到大中午，出去吃过饭才去门头房那边。
好在，其他人都以为她从学校出来的，没追问什么。
不然，老脸都没了。
五一前两天，苗盛将飞机票送到学校，宿舍里的人不禁感慨，“又是坐飞机，嗷。”
秦湘笑，“暑假继续给我打工，回头还给你买机票。”
丁香麻木了，“我暑假不回去了，跟家里人说好了，要赚钱。”
秦湘点头，“挺好，暑假时间长，可以考虑去我店里也可以去当家教，还可以去升旗广场给人当导游锻炼一下英语口语。”
“学英语？”丁香皱眉，“我们需要学英语吗？”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秦湘没说话，关玉屏解释，“学英语当然有必要了，英语不会怎么看外国的杂志，你以为只看图片就行了？我们总得了解国外的一些文化，对我们有好处。而且万一以后哪个城了国际设计大师，让你出国参加比赛，结果你英语不行，那丢人不丢人？”
梅琳挠头，“我能成为国际大师？”
“没出息。”关玉屏气的瞪她一眼，明川绣笑着道，“我觉得玉屏说的挺对的，我听说大三的时候学校会组织学生参加一些国内和国际的服装设计大赛，国内的设计大赛如果取得好的成绩，有可能得到去国外学习的机会。我们如果运气好入选，结果去了嘴巴都张不开，那不白去了？”
“那是得好好学习了。”
秦湘笑道，“你们不是说去长城看老外办的服装展？不会英语怎么听人交流。咱们虽然高考英语都不错，但是哑巴英语跟人交流还是困难。还是需要多联系的。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估计有经验，到时候你们多学学。”
几人忙不迭的点头。
票买的是4月30号晚上六点的，到省城大约俩小时，早早的出门，就看到苗盛开车来接她了，秦湘也没矫情，上车将车票钱给了苗盛又道了谢。
苗盛道，“秦小姐，我一直欠您一句对不起，希望您能原谅我之前的冒失。”
秦湘一愣，随即笑道，“我早就忘了，你也不必记在心上。”
过年的时候秦湘就看出来了，苗盛比以前沉稳许多，话也少了不少。以前那个喜欢叨叨没完有些喜庆的青年似乎一下就长大了。
不过秦湘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可不想身边没有孟怀卿的爹妈挑剔，反而多个发小挑剔。
虽然对自己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但心情总归是不美丽的。
这次秦湘过去宁城带的是苗晓凤和赵平，苗晓凤虽然在大局上把控不好，但在其他方面却是可圈可点。而且这次跟秦湘来首都后干劲十足，再也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得知要跟着秦湘出公差，苗晓凤兴奋极了，一上车就跟秦湘保证，“老板，你让我咋办我就咋办，绝对不给你丢脸。”
秦湘看她兴奋的样子哭笑不得，“咱们这次去也不一定能谈成，就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如果能谈成，我大概会留你在这边一段时间，替我把控好产品质量这一关，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将这最重要的一环就交给你了。”
结果苗晓凤更激动了，眼泪都往下掉了，“老板，我肯定不给你丢脸。”
秦湘忙拿了纸给她擦脸，“我带你是因为你为人细心，这一点上谭秀也比不上你。我这次要谈的是代工的问题，如果谈妥，咱们几家店的货大部分会出在这个厂子里，产品质量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我这一摊子的生意，虽然现在副厂长是何丽萍的姑妈，但是到底不是我的人，所以我并不完全放心。你在这边就是我的眼睛，盯着她们，一旦有问题就要及时汇报。”
“我明白。”
听着两人说的话，苗盛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秦湘一眼。
觉得这个女人的确厉害，对员工非常了解，也极会抓员工的心理，让员工努力上进。
到了机场苗盛又忙前忙后，秦湘忙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剩下我们自己来就好。”
“好的，在省城那边也有人在葛大爷那儿，已经替您安排买了三号的飞机票，到时候您找他拿即可。”说完苗盛微微颔首转身开车离去。
上了飞机，苗晓凤仍在激动，秦湘哭笑不得，“到那儿还早，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近俩小时的飞机很快便到了，赵平下了飞机脚步晃悠，把苗晓凤逗乐了，“你这打醉拳呢？”
赵平舒了口气，“你不懂。”
现在天色已晚，想要去宁城也得明天一早，秦湘让苗晓凤回家了，又对赵平道，“一会儿你骑店里的三轮车回去看看家里，明天一早过来咱们去宁城。”
闻言赵平很是感激，到了门头房开了三轮车回家去了。
秦湘看着在树下的葛大爷，笑道，“大爷，又开始纳凉了？现在还有点早啊。”
“早什么呀，白天晒死个人。”葛大爷说完，冲秦湘招招手，“你和那小子怎么样了？”
秦湘乐了，故意道，“那小子是谁啊。”
葛大爷翻个白眼，“你这孩子，跟我打哑谜，孟怀卿呗，我知道，你俩搞对象呢。”
“还行吧。”秦湘生怕老爷子再追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忙进门去了，“我回去休息了。累死了。”
这个点店里生意还忙着，秦湘问了问徐晓庆店里的情况便上去休息了。
三哥不在，据说三哥出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他时候已经不管店里的事儿了。
秦湘有种感觉，等过一阵子，三哥可能直接就搬出去了。
秦湘有些感慨，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总有分开的时候。
晚上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湘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出来看了一眼就回去睡了。
天一亮，起来的时候秦洋已经做好早餐，“吃饭，吃完饭送你们去宁城。”
秦湘好奇，“你怎么送？”
“借了一辆车，送你们过去，你们几个过去我不放心。”秦洋说着将筷子递给她。
秦湘吃着饭，问他，“那这样不耽误你的工作？”
“不耽误，已经定了工期，人已经安排上了，我不用每天都在那儿盯着。”秦洋说着大口咬了包子，看起来对事情很有把握。
早饭后苗晓凤和赵平也来了，四人上路直奔宁城过去。
而此时，宁城向阳红服装厂新的领导班子也在召开第一次集体会议。
下面坐着的厂领导，有些是从其他单位调任过来的，有些是从车间提拔上来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小瞧坐在上位的女人。
用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将原来的领导班子几乎都掀翻下台。
关的关，撤职的撤职。
有些甚至快要退休了，却在这档口倒霉了。
对于其他人的看法，这时候何胜男已经不在意了。她只知道她得到了几乎所有工人的支持，才坐上的这个位置。
何胜男敛去往日和善的笑脸，换上严肃的表情，“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座的人有新上来的领导，也有工人代表。我要说的是，今天会有一位熟悉的客人来，会给我们厂子带来新的生机。谁要是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扯链子，那就是跟我何胜男作对，跟广大的工人阶级做对。我们要放下高高在上的面子，认真思考，该如何将厂子发展壮大，让工人能领到工资，让家属填饱肚子。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减少自己的麻烦，占着职位谋自己的利。”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真空发聩，“谁要是敢这么做，那尽管试试，我何胜男敢把他们拉下马，就敢把你们也拉下马。”
第159章
汽车顺着国道一路飞驰, 从省城到宁城开车即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依然用了五个小时，到达宁城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秦湘和苗晓凤满脸菜色的从车上下来, 一步一摇晃的往招待所走去。
谁能想到呢，竟然晕车了，可真够痛苦的。
进了招待所洗了把脸, 秦洋又出去给她们买了饭在屋里吃了, 整个人才慢慢的活过来了。
秦湘去给何胜男打了电话, 没多久，何胜男就匆匆赶来了。
看到秦湘的时候，何胜男简直比看到亲侄女儿都要亲切, 上前握住秦湘的手便道, “秦老板, 我可是早就等着你了。”
虽然敢把领导拉下马, 强势的掌控了厂里, 但是厂里情况实在太糟糕，稍有不慎, 她就会步前任领导的地步, 所以秦湘一天没来，一天没说解决方法，何胜男这心里就一天不安稳。
秦湘笑道, “何厂长, 我是不是该这么喊？”
何胜男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以。”
认真说起来, 要没有秦湘的话，何胜男也不敢大胆到那种地步, 敢跟她的那些老领导们彻底撕破脸走到这个地步。
她一顿，“走吧，我请你们去吃午饭。”
秦湘摇头，“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我时间比较紧，一共就三天假期，后天一早就得走，所以咱们现在去厂里看看？”
“行，去看看。”何胜男现在就是凭着一股勇劲儿，厂里情况不好，可这些秦湘也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秦湘谈合作，谈厂子的发展，秦湘这样积极，她反而放了心。
两人去了厂里，发现厂里大门口居然挂上了大横幅，“热烈欢迎秦湘来我厂考察工作。”
秦湘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头一次跟着何胜男将整个服装厂了解了一遍。
因为何胜男今天新官刚上任，厂里也没有恢复生产，所以整个厂子显得很安静。
而这时候，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匆匆赶来，何胜男给介绍了一下才知道竟都是新的领导班子。
不过管仓库的冯主任还是冯主任，看着精神比以前还好了一些。因为秦湘的到来，还挺高兴的。
秦湘道，“咱们去生产车间看看？”
秦湘一直不说合作方式，何胜男有些忐忑，她甚至已经做好要接受公私合营整改的准备了。
“行。”反正对方已经知道自己厂里落魄的模样了，再看看车间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令秦湘惊讶的是，车间里的生产机器竟然还挺新的。
何胜男见她好奇，便苦笑着解释，“其实我们厂在几年前是很辉煌的，那时候即便改革开放了影响也不大，也就是那时候进了一批新的机器。谁知新机器是到位了，厂里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竟到了停工的地步，实不相瞒，今年厂里压根就没开过工，工人已经半年没开过工资了。”
她看着秦湘，满脸热切，“我想问问，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让厂子起死回生。”
秦湘看了眼其他领导，也都看着她。
秦湘也不打哑谜，从包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给何胜男看，“您看看。”
何胜男拿着仔细端详，惊讶的看向秦湘，“你是打算沿着这条线开店？”
“没错。”秦湘解释，“现在虽然可以铁路运输，但有一定时效性，咱们厂里有运货的货车那就利用起来，虽然到首都路途也不近，但一路送货的话问题就不大了。”
何胜男有些激动，“走，我们去办公室详细谈谈。”
如果这件事儿办成，虽然不能让厂子立刻发展起来，但至少能够解决停工停产的问题，也能解决一部分工资问题。
谁能想到呢，曾经让大家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厂子，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不少工人家在停工后不得不偷偷出去找零工干，不然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在这种情况下，何胜男其实已经做好公私合营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的是，她提出来后市里的领导直接泼了一盆冷水，“要是去年还有可能，就今年这情况，你觉得有哪个个体户有这个能力参与进去？”
何胜男知道秦湘有，可秦湘直接直接拒绝了。
几人去了厂长办公室，何胜男问，“你是想怎么合作方法，你知道的，我们厂里的设计师不怎么行，设计的衣服几年如一日，要不是厂里在关键时刻不能随便开除人，我都直接想换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她可以把领导拉下马，正是因为有工人在后面摇旗呐喊。但设计师岗位的人本身也属于工人，厂里的工人盘根错节，这么多年下来很多都有亲戚关系。她如果敢开除那几个人，那几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如今地位不稳固，只凭他们设计的不好就要开除他们，是站不住脚的，他们完全可以说那样设计是领导的意思跟他们没关系。
可厂里的设计如果继续交给她们，那无意于继续自寻死路。所以才这时候说了这个问题，与其以后被埋怨，不如提早说清楚看秦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秦湘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便拿出早就写好的代工生产计划书交给何胜男，“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认可这方案，后续我会给出其他的方法，帮助厂子迈过难关。”
趁着何胜男看方案的时候，秦湘又继续道，“我如今的大本营在首都，往后发展肯定也是首都为中心向外辐射。你们厂如今的形势非常差，我是不准备参与其中的，我左思右想之下，选择了代工这一条路，我之所以选择向阳红，是因为我与向阳红有一份情谊在，我至今感念，不然这样的机会我不会给你们。”
何胜男看完又递给几个副厂长看，神色严肃，“你的意思是我们只管生产，前期的设计和后期的销售都不用我们管？”
秦湘点头，“是这意思，你们只是做代工，我们下达什么样的计划，你们生产什么。”
何胜男皱眉，旁边一位副厂长不赞同道，“那我们还是受制于人，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大不同。”秦湘笑了，“以前你们半年都开不了工，仓库里积压的库存都堆不下了吧？我的方案虽然让你们失去一部分自主性，但失去的自主性难道不是你们厂变成如今局面的关键因素吗？厂里用料都是南方的合作商，质量没问题，工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哪怕新员工也有老员工带着。但凡有好的设计，但凡你们销售科能发挥起作用，厂里领导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厂里会发展成这样吗？”
秦湘说的毫不客气，几个厂里仅存的几个领导脸上都臊红一片，他们清楚，秦湘说的是事实。
在去年秦湘走后，何胜男带着销售科的人强压着是干了一阵子的，货也的确出了一些，可是时间不长，厂里不支持觉得跟个体户打交道没面子，工人不配合，将仅有的几个进货的个体户也得罪了，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今分管销售科的副厂长没好气道，“那我们销售科是不是可以直接撤销了，秦老板不妨去问问，哪一个能答应，您要是能摆平我没意见。”
秦湘看着她毫不留情的开口，“我给你摆平？我给你们厂带来生产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什么都我给你们干，我直接当你们的厂长算了，如果我是你们厂长，你们在场的各位恐怕都得回家带孩子去。”
“你！你说话欺人太甚。”副厂长脸都涨红了。
一旁何胜男皱着眉头看了眼副厂长摇头道，“老刘，秦老板说的也没错，这本身就是我们的弊端，咱们当初不也说好的吗，得破釜沉舟的搞改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恢复生产，不然那么多工人都没米下锅，咱们更没法交代，咱先把工开起来，后续的问题再一个个的解决，咱们厂里光搞生产的工人就二百多个，秦老板那边需要的衣服也不至于二百多个工人都能用得上，咱们其他部门还是得运转起来的。咱们什么都靠人家把路铺平了，那咱们厂领导占着位置干什么？”
刘副厂长既然能被提拔上来，显然是得到何胜男认可的，何胜男的话他也能听的进去，其实他也知道秦湘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看对方那么年轻，总觉得不牢靠罢了。
对何胜男的态度，秦湘是很满意的，她看着何胜男道，“就像我方案上写的，产品从设计到后续销售都由我们这边自己来负责跟你们厂没有关系，我们跟你们的关系就是下达生产任务，我付钱，你们负责生产，质量把关会有我这边出人驻守在这边。等我们这边的生产线运转起来之后，你们可以派出专人去南方寻找这样的机会，专门做代工。当然，你们如果不想走代工的路子，可以将厂里几个搞设计的工人送去学校进修学习，咱们是国营大厂，想必市里会有政策倾斜，市里也不愿看到本地的厂子发展成这样，必然会出手帮忙。另外销售科的人，既然以前犯错，那就要改正错误，争取去把库存里的货清掉一部分。”
何胜男微微皱眉，“可周边的农村大集衣服品种也越来越多，款式越来越好，我们的款式并不占优势。”
“既然不占优势那就让价格成为优势，或者干脆去更远的，与外界接触更差一些的地方，挨着村子销售。”
刘副厂长道，“那不赔钱吗？”
秦湘道，“你堆积在库房里就不赔钱了？放在库存里还有被老鼠咬的危险，多放一个月你们损失一个月的钱，如果换做是我，估计会直接半价销售。先把存货清理干净再说，收回的资金是不是就可以先拿来安抚工人了？不卖放在那儿还会升值？”
农村大集衣服的种类的确比以前丰富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很多城市的衣服款式也就那样呢，农村大集上的又能好到哪儿去。
向阳红的衣服款式虽然不好看，但是质量好，价格直接降下去，会有大把的人贪图便宜去买的。只不过销售群体变成了上了年纪的大妈婶儿罢了。以前他们卖十五两件，那么厂里直接出厂价促销呢？条件不好的人穿件新衣服都难，还会追求衣服的款式吗？耐穿才是最重要的。
秦湘将话仔细的说了说，刘副厂长终于不吱声了。秦湘都说的这么仔细了，厂里如果还是转不起来那就真的没救了。
秦湘道，“我估算了一下，沿线分店大约能开七家，但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慢慢来，前期需要用到的工人大约一百人，后续慢慢上升到一百多人，我需要你们为我挑选经验丰富手艺过关的工人专门负责我这一边，偷奸耍滑的我不要，剩下的还得你们安排。”
她话一落，几个副厂长又不接受了，“二百多个工人就让一百个开工，剩下的肯定有意见。”
秦湘道，“所以你们要尽快决定，我的意见是先去南方找厂子谈代工，然后同时设计部门的去进修，销售科销售库存，让他们证明自己有留下的必要，如果进修了还是原地踏步，如果给机会了还是偷奸耍滑，这样的工人留着过年吗？”
“你们要考虑清楚，我是来跟你们谈合作的，不是来当救世主的。你们这么一帮有本事的人，难道什么事儿都得靠我这个外人来出主意？我出的主意还不够明确吗？如果你们连这都不能做到，那趁早，我还厂子比较好。”
其他的话她也不必多说了，何胜男却已经明白了。他们如今有求于秦湘，而不是秦湘有求于他们。秦湘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他们如果还要纠缠，那就真有些不要脸了。
她点头，“这事儿涉及到后面厂子的发展规划，我们得开会讨论，还得跟市里说一声。”
秦湘觉得这是应该的，点头道，“行，不过我后天一早就得走，最迟明天下午就得有结果。前期的生产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一旦签订合同，我这边便会安排人跟进，然后打款恢复生产。”
说完这些，秦湘告辞，带着苗晓凤等人离开回了招待所。
她们一走，办公室里直接炸开了锅。
因为何胜男雷厉风行，虽然有人心里不赞同，但是也不敢提反对的意见。
都等着何胜男拿主意，
何胜男拿出纸笔，在纸上写着人员的分配，其他最主要的还是那一百多号工人的问题。
秦湘这次来的确能带来效益，但目前秦湘的店铺规模也就那样，主要依靠两个批发的铺子，能用上一百个工人都是把分店所需的数量算上了。剩下一百多工人的确不好安排。
但也像秦湘说的，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一百多个工人都无法开工。
何胜男咬牙道，“我们没有反对的借口。设计部门和销售科的人如果对这种方案不接受，那就直接上报市里直接辞退。我们厂里以后不能养闲人。”
其他几个人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何胜男又对吴副厂长道，“这几天只要定下来，你就带人去南方洽谈代工的事宜，能拉来一个算一个。能增加一个工人开工都是我们的胜利。工人那边，挑出一百个优秀的不偷奸耍滑人品过关的，专门负责秦湘这边。按照秦湘的要求，让工人签订保密协议，不许把款式外传，一旦外传就按照合同来，十倍损失赔偿。如果有人有意见，那就拿合同出来说事儿，如果敢闹事，就直接找派出所，然后厂里汇报市里，直接开除。”
她咬牙道，“我们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走下去。”
基调定下，何胜男又急忙去给市里领导打电话约时间，领导一听大体情况也很重视，让他们明天一早将秦湘带过去详细谈一谈。
挂断电话，何胜男便急忙去跟秦湘说了这事儿，秦湘点头，“行。”
何胜男笑道，“远来是客，咱们又有交情在，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秦湘原本想拒绝，毕竟都半年没发工资了，但何胜男却不让他们拒绝，“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别拒绝，就咱们几个加上一个刘副厂长，咱们好好聊聊。明天去了市领导那儿也有话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湘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便点头答应下来。
傍晚六点的时候，何胜男过来了，因为饭点就在市里，走过去也不远，所以也没开车。
到了饭店，等着上菜的时候，刘副厂长虚心的问了问销售库存的事儿。
人家态度好，秦湘也觉得没什么便把事情说了说，“其实这法子在以前我也跟何厂长说过，但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看销售科的工人怎么做，能进销售科的显然都有一定本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拉下面子，态度和服务别跟百货商店里的售货员是的，去用心销售。也别觉得降价销售是赔钱了。可卖不出去衣服堆在库房里那就是废品一堆，卖出去好歹能得一部分钱，能把工人的情绪给暂时安抚住。一下子让厂子起死回生，我没这大本事，咱们只能一步步的来，一步步的推进。在这一点，还得做好工人的思想工作。”
听她这样讲刘副厂长都有些不好意思，“下午的事儿抱歉，我就是太着急了。”
秦湘笑道，“理解。都是为了厂子发展好，我说话也有不当的地方，请您原谅。”
她态度变的谦和，其他人也挑不出一个不字来，而且仔细想想秦湘说的也没错，不光能让厂子恢复生产，也帮着出主意今后怎么发展，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后面秦湘又就方案的详细情况跟何胜男说了说，一场酒席吃的也算圆满。
回招待所后，苗晓凤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板，你实在太厉害了，一个人搞定他们一群人。”
旁边赵平虽然没说，但显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秦湘笑了起来，“不是我多厉害，是何厂长厉害。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她就能将之前的一干领导都拉下马，将领导班子换了一个遍，这样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正因为那些厂领导知道何厂长的手段，所以只要何厂长答应，他们就算有意见也不会极力反对。好不容易升官了，谁想落得以前领导的下场。就算我这边失败了，也有何厂长在前面顶缸呢。”
她一直都知道何胜男是个有野心的，她果然也没看错人。
今天能谈成这样，秦湘自己也松了口气，只等明天跟市里相关领导碰面之后，她便能把协议拿出来了。
速度得快，谁让她时间紧呢。
秦湘看向苗晓凤有些担心，“你在这边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的冲突，有问题你直接找何厂长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就打电话找我，找不到我就找米红军。总之，产品质量一定要过关，明白吗？”
被她这么一说苗晓凤都有些紧张了，但她也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可是听说了谭秀接下来会带人去建分店，人员都已经培训半个月了，谭秀今后将会成为小领导她也不差，绝对不能辜负老板的信任。
“我肯定会盯好的。”
秦湘笑了起来，“咱们来的匆忙，等回去之后招了人我会再送两个过来配合你的工作，在这边时间可能时间有些长，我会给你留钱，租个房子作为临时宿舍。”
苗晓凤点头，“好。”
几人聊完，秦湘又下去给首都那边打电话，询问谭秀人员培训的问题，得知已经招好人了，也培训的差不多了，秦湘松了口气，“谭秀，明天你便带着人可以先去津市看门头房了，先把位置选好，然后给我三哥打电话，询问装修的事儿，剩下的等这边洽谈好生产出来衣服，到时候几家分店要一起开业，你的担子很重，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这些安排之前秦湘就掰碎了给谭秀讲过，如今在听老板这样说，谭秀心跳都加速了。
她忙道，“我能行的。”
不行也得行，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等以后发展壮大了，她就是元老级人物。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何胜男就过来了。
去见市里领导不好歹那么多人，秦湘便独自跟着何胜男上了车。
路上的时候何胜男才叹气道，“你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怎么过来的。”
她苦笑道，“这次如果不成，恐怕用不了几天我也得下台。”
至于何胜男如何做的，秦湘昨天晚上跟招待所的前台聊了几句，大体也有了了解。
厂里如今的困境无非就是停产停工，发不上工资。何胜男便收集了厂里领导不作为的各种证据，当场汇报给工人，煽动了工人的情绪带着工人代表找上市里，在几个领导想办法压下来的时候迅速的将人拉下来了。
中间到底有多难，秦湘想想也能明白，她笑道，“何厂长破釜沉舟的勇气让人称赞，我相信向阳红在何厂长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她们各自都清楚，这样的合作只能是暂时的。何厂长还是想发展自己的队伍，不想受制于人。
秦湘也是如此，她就是资金不足，不然她都想直接自己买地建厂房搞生产了。
如今的阶段只是个过度阶段，能达成合作，对双方来说都是好处。
而且何胜男自己想的也挺好，只要沿线的分店开起来，她跟秦湘合作起来，今后就算秦湘不再从厂里代工了，只要他们服装能变的漂亮，兴许依然能够给秦湘供货，这就是一个现成的销售渠道。
到了市政府，何厂长带着秦湘上了楼。
秦湘以为会是国资委的领导见他们，没想到竟然站在了副市长办公室外头。
第160章
随即一想秦湘又了然了, 副市长本就负责本市的经济发展问题。宁市虽然是个地级市，但在全省来说并不起眼，向阳红全厂加上销售以及各级领导总数达到三百多人, 这在宁市已经是大厂了。
只是向阳红这几年的发展越来越差，已经上升到半年没法开工发工资的状态，市里的领导也是着急。
可原先厂里那一干领导, 大部分都到了退休的年纪, 只想凑合着熬时间, 熬到退休。
所以何胜男找过来的时候市里领导默认了她的做法，将一干老同志干了下来，那些老同志甚至晚节不保。像原来的厂长还有半年多退休, 这时候也已经进去踩缝纫机去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市里也是杀鸡儆猴, 警告其他的厂子领导人。
现在何胜男说的机会来了, 怎么可能不见一下。
副市长的秘书上前敲门, 何胜男对秦湘道，“走吧, 我们进去。”
两人进去, 副市长扔在批改文件，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看向秦湘。
何胜男介绍了一下, 文副市长温和笑道, “我听何厂长听过你。说你去年时候就给厂里创过业绩。”
秦湘谦虚道，“这大概就是我跟向阳红的缘分了，从向阳红我赚到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今我愿意来帮助向阳红也是因为这份情谊。”
文副市长点头, 拿出秦湘那份方案，“你这份方案我看过了，写的不错，但你能保证你分店开起来后能发展起来吗？”
秦湘点头，“当然，如今国内政策好，政府扶持，只要服装质量过关，款式优秀，怎么都不会差。我们这次代工，所有的品类都是由我和我的校友同学一起完成，我想只有年轻人才最了解年轻人，而且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肯定能发展起来的。”
她的自信让文副市长点头，秦湘毫不怀疑，文副市长早就将她调查个底朝天了。
清大是百年老校，虽然服装设计专业是这几年才新设立的专业，但谁也不能否认清大的服装设计专业在国内大学首屈一指，就去年的时候清大有位学姐的设计在国内第一次设计大赛上拿了一等奖，很是荣耀。
甭管调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只要市里支持，这事儿问题就不大了。
“你准备的很充分。”文副市长肯定的回答，“协议写了吗？”
秦湘点头，从包里将自己在首都时就写的合作协议拿出来递了过去。作为辅助了王俊生多年的人来说，写一份合作协议并不是难事，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点罢了，在给何胜男打完电话之后，秦湘就开始动手写了，后面修修改改多次，才有了眼前这一份完整的协议。
文副市长一目十行的看完，递给何胜男，基本与方案一致，细节也更完善，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了。
“就这么办吧。”文副市长站起来道，“我还有会议，就不多留你们了。何厂长，市里领导很看好你，希望你带着向阳红好好的发展下去。”
何胜男点头，“我肯定会的。”
从市政府出来，何胜男道，“秦湘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
秦湘笑道，“您对我最好的回馈就是把好关，不要让产品出现问题，有些衣服的面料和厂里的可能不一样，到时候我回省城会去跟首都那边的纺织厂谈合作，等后面去首都送货的时候正好拉回去。至于其他的面料，您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去跟进，如果不方便，也可以通过你们来购买，我们出一部分佣金。”
在这一点上，何胜男虽然很稀罕那一部分佣金，但为了长远的利益她还是摇了摇头，“那些纺织厂你大概也都知道，与其你们自己找过去，不如我做一个好人，到时候你让人跟着我们采购过去就是了。”
人家说的好，秦湘也不至于不给面子，便道，“我现在人手很缺，你们厂里的采购我是很看好的，采购我会出个人过来作为辅助，还是由你们厂里的采购出面，工资由我这边来支付。”
一听这话，何胜男顿时惊喜，“那我先谢谢你了。”
之前他们光考虑设计部和销售科的人了，完全忘了采购部的那几位员工。说实话，厂里的销售科是她带的，的确做的不好，但采购部的那几个人却很努力的为厂里工作。之前的时候进面料，厂长其实已经暗示他们可以换一些便宜的布料回来，但采购部的几人商量一下，觉得这样下去厂里会更完蛋，顶着压力装傻。转头却去跟纺织厂厚着脸皮讲价压价格。
后来厂里停工了，几位采购部的人因此还被原来的厂长训斥，意思是他们的缘故让厂里的成本提高了。
反正这样的事儿很多，如今秦湘给出的方案就很很好了，既有工资拿，又能不丢失铁饭碗，没人会拒绝。
至于秦湘派来的人，那自然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人都有私心，何胜男觉得这不是大事，以后双方仍旧可以合作。
还是那句话，与其等着人家自己摸过去，不如她做个好人，让人记住这个情谊，为厂里争取更多的利益。
何胜男笑道，“行，你方方面面考虑的都很齐全，我没什么好反对的。回头我就跟他们开个小会说一下这个情况。”
虽然这合作秦湘占了主导，但何胜男已经很满意了。
向阳红到底是她的责任，而不是秦湘的责任，秦湘能伸出援手已经难能可贵。甚至于内心深处，何胜男也松了口气，至少她能够在厂里做主的。
两人回去向阳红厂里，却不想有工人得知了此事，竟带着人来闹事了。还有人叫嚣着让秦湘滚出去，骂秦湘忘恩负义，说何厂长将厂子拱手送人。
这显然是有人趁着这时候故意挑事儿。
秦湘明白，何厂长更明白。
秦湘直接道，“看来何厂长还有事要处理，我就不多留了，如果顺利，咱们下午签合同，如果不顺利，那我也没办法了。”
厂里有事，跟她没关系，这是何胜男要解决的问题，她不可能什么事儿都给参与到，她只是个来谈代工的合作方，她能在昨天下午提出一些帮扶厂里的方案已经仁至义尽了。
何胜男脸上也不好看，甚至觉得有些丢脸，她点头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秦湘摇头，“也不算，您刚上任，肯定会有各种问题要处理，这都属于正常的事儿。您先忙。”
赵平和秦洋早就得到消息在这边等着了。
秦湘从门口下了车直接被护送着回了招待所。
何厂长究竟怎么解决，秦湘并没有关心。
下午三点时，冯主任过来通知她过去厂里签订合作协议。
很显然，何胜男迅速的将事情摆平了。
苗晓凤低声道，“何厂长好厉害。”
这才几个小时啊。
秦湘笑道，“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她能做上厂长吗？”
何胜男，的确应了她的名字，比男人做的都要好。秦湘只盼着升官后的何胜男能够保持初心，以后他们的合作也能顺顺当当。
带着一众人到了向阳红，门口横幅都换了，‘庆祝我厂与湘恋品牌签约顺利进行’
秦湘嘴角抽了抽，熟门熟路的上楼到了向阳红的会议室。
这一次，人员全部到齐，在场的也有工人代表。
众人看秦湘的眼神不再想以前那样轻视，觉得这样的小年轻很好拿捏，人家就是有本事。副市长都认可了的。
何胜男显然事先将采购的事儿跟采购部的主任说过了，采购部主任看到秦湘的时候差点就激动的掉眼泪了。
秦湘看着虽然有些尴尬，但心里也很心动，这以后要是能把向阳红的采购科给挖走，那就好了，往后采购的问题都不用担心了。咳咳，现在想这个似乎有些不太道德，人员还是自己人比较靠谱啊。
只是后续让谁跟进采购的事儿也是个问题。
手底下那些人的性子和能力在心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毛玉香的头上。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性子坚韧又仔细，兴许可以弄过来跟着向阳红的采购历练一下。
签约很顺利，合同就是秦湘写的那一版本，向阳红的领导班子倒是想挑一点错处，然而几个领导戴着老花镜找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找到不合理的地方只能用了这一版本。整整齐齐一式三份，秦湘留一份，厂里留一份，剩下一份由政府国资委的工作人员带回去存档。
当然，这只是大基调的合同，后续的订货合同也会再补充，就不值一提了。
将事情都处理完，几个工人代表也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忐忑的看着秦湘说，“秦同志，咱们厂，真的有救了吗？”
秦湘看着对方饱经风霜的脸，笑道，“您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何厂长，即便没有我来洽谈这次合作，何厂长也有能力慢慢将厂子发展起来。我一直都相信她是一位全心全意为厂里发展负责的好领导，这一年来，虽然我没来过厂里，但是何厂长却时常给我打电话，她对厂子的感情，令我动容。说实话，换做其他人坐在厂长这个位置上，我恐怕都不敢来谈合作的。”
之前赵明赵亮的经历在那儿摆着，厂里不少人都知道。
所以也知道秦湘说的是实话。
工人代表点头，“您说的对，厂长是我们自己选上去的，她这一年为厂里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的确该信任她。”
其他几个工人代表也是这样的言论。
何胜男眼睛湿润，看着他们道，“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必然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只要我站在这里一天，我就要努力带着厂子走向更好。如果我做的不好，你们能让我上来，也能让我下去，我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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