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签完,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工作也有不少。
秦湘明天一早就得坐车离开, 所以接下来争分夺秒的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第一批三十个款式的服装设计，何厂长直接找来三位经验丰富的打板师傅跟秦湘对接。
看到秦湘的设计稿，几位老师傅微微皱眉, 有些忐忑, “这样的衣服能行吗？”
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秦湘还未说话, 何厂长便开了口，“咱们以前的衣服倒是保守，但是没人买。秦老板在首都和省城都有门店, 也经营着批发城里的商铺, 最知道外头时兴什么, 如今他们买的衣服里面也有不少秦老板设计的衣服, 卖的都很好, 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担心也没用，他们只是做代工, 行不行的, 都由品牌方说了算。
三位老师傅来之前显然也被嘱咐过，要保密，但也不能多问。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也就不多问了, 先对其中一款衣服进行打板, 秦湘再去找其他人对接。全程苗晓凤都跟着，手里一支笔，一个本, 恨不得把秦湘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因为过于忙碌，秦湘直接婉拒了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
一直在厂里忙碌到晚上九点多, 这才在秦洋的催促下出去吃了口饭然后回招待所休息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厂里过于重视这件事，连夜将打板师傅都喊过来，连夜赶制出了十件衣服的样衣。
等秦湘一觉醒来的时候，样衣已经被送来了。
苗晓凤仔细的检查过，也核对过尺寸，激动道，“老板，尺寸一点不差，没有一点问题。”
当然，选择的十款衣服都是用的厂里现有的面料做的，像毛衣这种衣服，就要麻烦许多，还得用到提花工艺，极其考验工人上机器操作的水平。
得亏厂里前几年有钱的时候购买了还算先进的机器，不然很多款式秦湘都不敢拿出来。
最后秦湘自己一琢磨，这一番操作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起码能趁机摸清楚办一个服装厂需要哪些步骤和准备。不然她真的自己弄两间厂房，弄几台缝纫机过来，真的做不出质量做工都优秀的衣服。
秦湘看着时间还有一点儿，干脆早饭也不吃了，过去厂里跟那几个打板师傅再三的强调和沟通，才放了心。
这时候她心里也真的觉得可惜，这样好的服装厂竟发展成这样。这些老工人手艺是真的高。
一直到九点多，秦湘不得不离开了，走之前又是对苗晓凤一番叮嘱，甚至还没走又给首都打了电话，让毛玉香和另一个店员过来，跟着采购部的行动。
甭管毛玉香是不是小，那都是秦湘的人，到了这儿有苗晓凤盯着，慢慢也得成长起来。
回去的路上少了一个人，但秦洋却跟秦湘多聊了聊，聊的当然是后面七家分店的装修。
既然要做分店，装修风格自然得统一，之前的装修都是秦洋和秦保田来的，这一回肯定还得教给秦洋。
秦湘倒是没推拒，“行，我来安排人。”
到了省城，秦湘马不停蹄赶往机场坐上下午四点的飞机，一直到飞机起飞，秦湘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累，是真的累，三天时间就跟赶场是的，一刻都不能放松。
这是她事业的一个阶段性转变，哪怕自己这方占据主动权，但后续的发展也不能放松。
分店的选址，分店的装修，人员的配备，后面货品的上架产品销量的预估，订货，等等，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几乎没等秦湘思考完，飞机就落地了，出了飞机场，苗盛已经在外头等着接他们了。
苗盛客气的过来帮忙提行李，却发现秦湘的行李有赵平提着，便道，“秦小姐，我们先生今天下午有事不能来接您，但他说晚点会去四合院那边找您。”
秦湘一愣，笑了一下，“好。”
秦湘也实在累了，到了四合院跟赵平交代一声便让他也回去休息了。
先去烧水洗澡，然后将自己扔到大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秦湘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擦黑了，她忙起来去开门，就看到孟怀卿站在外头，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见她睡眼惺忪，笑道，“我吵醒你了？”
“嗯。”秦湘让开位置让他进来，这才问道，“提的晚饭？”
孟怀卿嗯了一声，“我的厨师团队从港城过来几个人，我让他们做的，并不是外头做的。吃的也安心一些。”
两人进了客厅，将饭菜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既有口味清淡的饭菜也有秦湘爱吃的菜。
以前都说吃饭吃不到一个锅里，口味不同很难生活在一起。
但秦湘忽略了一个问题，真正的有钱人，只要一个命令，就能做出口味不同的饭菜，瞧瞧，瞅着虽然有些浪费，但是看着是真的很爽。
秦湘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碰上可口的饭菜一点都不含糊，也不管是不是矜持，就着鲁省大馒头，吃了不少。
孟怀卿给她倒了一杯水，“慢点吃别噎着。”
松软的馒头口感极好，秦湘问道，“你家的厨师还会做鲁省的大馒头啊。”
“嗯，有个面点师傅老家鲁省的，这次一块跟着过来了。”孟怀卿顿了顿，提议道，“平时我们工作都忙，周六周天如果相聚再做饭挺累，我的想法是这周末的时候让厨师过来给你做饭，哪怕我不过来你也不用自己动手，能省时省力，你觉得怎么样？”
秦湘抬头看他，只看到关心和心疼。
她想了想点头，“行。”
孟怀卿见她答应松了口气，“谢谢你秦湘，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秦湘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事儿，有人给我做饭我巴不得呢。”
她做饭的手艺是上辈子给人当保姆的时候练出来的，但就她本人来说并不怎么喜欢做饭。倒是她爸现在似乎很乐意做饭，但她爸不愿意掺和她的生活，所以很少过来。
两人吃完饭，秦湘撑的只能扶墙走了。
但优势也很明显，整个人都精神了。
既然是偷吃过禁果的男女了，一次和两次区别也不大。
而且小别胜新欢，距离上一回也有一段日子了。
嗯，秦湘还挺想的，主要是对孟怀卿那公狗腰比较满意。
于是饭后消食后洗了澡，又这样那样翻来覆去的来了两回。
还别说，运动助于睡眠，早早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湘一早还有课，跟孟怀卿来个早安吻，便收拾一下出门了。
作为绅士又体贴的男朋友，孟怀卿开车送秦湘去学校，看着她进了校门口，这才回去开启一天的孟总生活了。
秦湘几乎踩着时间进了教室，看着她回来，宿舍里的人也松了口气，关玉屏把课本递给她，小声道，“还以为你要迟到了呢，这位教授可出了名的爱点名。”
“这不是来了吗。”秦湘翻开课本，收敛心神开始上课。
下课后，关玉屏小声道，“你不是昨天下午的飞机吗，怎么没回宿舍？”
秦湘回答，“当然去我的豪宅休息一晚了。”
对这回答关玉屏显然不满意，狐疑道，“你肯定约会去了。”
秦湘没有隐瞒，“有对象约会还不正常啊，你羡慕就赶紧也谈一个去。”
但随即想到关玉屏喜欢解纵的事儿，有些没好意思问出口俩人进展的情况。
关玉屏讪讪道，“恋爱狗。”
秦湘乐了。
几人还有课，只不过是选修，很快就分开了，不过也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等中午在食堂集合的时候，梅琳小声道，“我听见有人说早上看见你和孟先生从一座院子里出来的，说你被孟先生包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包养我？”秦湘神色古怪，哭笑不得，“要包养也是我包养他才对，那院子是我买的，今年正月的时候买的，只不过我很少过去罢了。”
她买四合院的事儿宿舍里除了关玉屏，其他人还真不知道，毕竟这种事儿你也不好一直说，不然人家不得以为她在那臭显摆啊。
梅琳瞪大眼睛，“你买的？”
秦湘点头，“对，我买的。”
梅琳急了，“可是，那你俩……住一起了？”
秦湘解释，“也不能算住一起，我平时住校，偶尔约会？”
她其实明白梅琳关注的点，她和孟怀卿没结婚，如果就这么住一起了，大部分人是无法接受，觉得这是在乱搞男女关系的。
但这种事儿本就是个你情我愿，孟怀卿单身，她也单身，就算被人举报到学校，也得拿出有利的证据，学校也不一定会管。
至于旁人是不是背后说，那她也没办法了。
她的说辞，果然让梅琳几个大吃一惊。
关玉屏翻个白眼，“你们就是大惊小怪。”
梅琳瞥了一眼秦湘，讪讪道，“就是没接触过……秦湘你别多想，我们不会说什么的。”
秦湘不在意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发生点什么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又没妨碍到谁。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的。”
只是没想到会被人看到，的确有点麻烦。
不过学校这么大，只一两个传言也翻不起风浪，主要没人会信。
虽然不少人见过秦湘和孟怀卿走在一起，但走在一起也不代表会怎么样。
清大有清大的骄傲，人家也没妨碍谁，先不说真假，你管得着吗？
秦湘没关注这事儿，主要是她也没时间关注。
平时要上课，放了学要不是舍友拉着吃饭，恐怕饭都顾不上吃就得往店里跑。
在秦湘从宁城回来之前，谭秀就已经带着新招的员工往津市找门头房准备分店的事儿了。原本秦湘的想法是开一家点带几个人过去，但谭秀觉得，既然要一路南下开分店，那最好把人都带上，从第一家店开始学习，到后面的时候大家经验就更加丰富，而且干起活来也更快。
当然前期就是找门头房，签订租赁协议，租赁协议按照秦湘的说法，能买就买，不能买那就五年起步租赁。之后再留一个人看守，等着秦洋那边召集人装修，谭秀则进行下一家分店的场地准备问题。
时间很紧，任务也重，秦湘趁着周末的时候坐车去了一趟津市。好在津市是离着首都最近的城市了，坐车过去也方便，到了那儿便有留守的店员带她过去看选址。
许是跟着秦湘时间久了，谭秀在选址的时候也喜欢往广场附近或者百货商店附近选择。这样的地段儿价格的确高一些，但是人流量也多，后期回报率也好。
唯一可惜的就是津市这门店的房东不卖，只能租赁，直接签了五年的租赁合同。
为了防止对方半路看着他们生意好将门店收回，秦湘像之前在省城一样，写明了如果出售有限卖给秦湘。在租赁期间内，房东不得无故收回房屋，否则直接十倍房价赔偿。
这个房价是房屋的总体市场价值，而不是每个月的租金，这一点秦湘也写的明明白白。
主要是上辈子见多了这样的事儿，防患于未然。
而秦洋那边也暂时推了其他的单子，专心带着人搞秦湘这边的装修。
值得一说的是，他招的这些人有些是他原来在清水县的老同事，也有的是秦家屯跟着秦保田干建筑的那些人。反正之前干过一阵子了，这时候也有经验了，按照秦湘的要求如火如荼的就干起来了。
与此同时，第一批秦湘要做的衣服款式向阳红服装厂已经全部打板完成，苗晓凤亲自带着一位打板师傅送到首都由秦湘检查。因为打板的尺码都是按照秦湘的尺码来的，所以到了之后秦湘便挨件试穿，打板的师傅和苗晓凤一起在旁边记录修改。
用了两天的时间将三十个款式都试穿完毕，成果还是喜人的，除了个别的地方需要完善，其他的都没问题。苗晓凤便带着师傅回去，进面料开始生产第一批衣服。当然，这第一批衣服有一半秋款一半儿夏款，回去第一时间先生产夏款，不光新店要铺货，省城和首都的店也都要进行铺货。
等谭秀拿下第二家分店的时候，已经到了五月下旬了，天气是彻底热了起来了。向阳红生产出来的第一批货也生产完成，向阳红内部质检员按照要求第一遍质检，挑出不合格产品后由苗晓凤进行质检。苗晓凤第一次担任这样的职务，也很紧张，恨不得挨件检查了。
但是时间不允许，苗晓凤便打乱顺序抽查。
结果也是喜人的。
苗晓凤跟秦湘打电话的时候便说，“开始张贴出来入选人员名单的时候，之前那些长岭的的家属还带头闹事，都被何厂长送去派出所了。后面大家冷静下来发现选的都是平时工作认真的人，并不存在走后门的情况。大家又都都怕了何厂长的手段，便没再闹了。那些入选的工人，听说何厂长也给她们单独开了会议。反正我过去车间检查的时候大家干劲十足，根本没人会偷懒。”
她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负责生产的副厂长为了杜绝偷奸耍滑以次充好，每天下班之前随即打乱分组相互检查，检查出来有问题的衣服，直接扣工资。这样的方法虽然有工人嘀咕，但是谁也不想自己的工资因为这种事儿被扣，所以做事的时候更加认真细致了。”
闻言秦湘松了口气，“那就好，但是你代表我在那儿守着的，也不能因此疏忽大意。”
“我知道的。”苗晓凤感慨道，“以前的时候我就像个井底之蛙，现在出来看看学习才知道自己有不少不足的地方。虽然厂里的领导都是各自打算，但是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了。对了玉香做的也不错，很认真，她带回来的布料样品都按照您的要求来的。”
秦湘笑道，“行，年底的时候给你们发奖金。今年是咱们非常重要的一年，尤其十月份之后的秋冬款更是重中之重，打好这一仗，过年过个富足年。”
苗晓凤唉了一声，干劲十足。她要好好攒钱，有朝一日像老板一样在首都买房。
有秦洋加班加点的干活津市的门头房很快装修好了，秦湘让谭秀先忙着弄分店，秦湘趁着周末的时候带着舍友直接过去，让舍友来了一次社会实践——由她们将现有的服装进行搭配，然后挂到墙上去。
学习了近一年的服装设计，这些姑娘们也曾卖给过秦湘设计稿了，也有过之前的经验，但是真的上手去布置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几人的想法不一样，布置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最后一人负责一个区域，布置出来的又觉得别扭。
最后还是丁香提出这个问题，几个人凑在一起统一了方案，这才将店铺收拾好了。
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几个姑娘都还算满意，秦湘也给予了肯定。
丁香笑道，“要不是秦湘给我们机会，我们可能都发现不了这么多的问题。”
“那行啊，暑假的时候继续来给我打工吧。”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
丁香抿嘴道，“但我跟朋友约好了暑假的时候去广场那边找找机会给外国人当导游练习一下英语。”
倒是梅琳，因为寒假没能留下，这时候非常兴奋，“暑假我不回去，我跟你干。”
其他几个人还没定下来暑假到底干什么，就暂时不管了。
秦湘反正是没时间回省城了，不过因为店铺的事儿秦湘跟三哥见面机会倒是多了一点，只可惜秦娟忙着店里的生意，不然她真想回去看看四姐了。
收拾好后便是开业，为了更好的吸引顾客，秦湘干脆找郝晶晶牵线搭桥，找了一个在电台工作的人，经过对方的帮忙，秦湘直接在津市电视台投放了广告，不光电视上的广告，就是报纸上也花钱打上了。
上面也不求多新颖，只说了店名、地址，噱头便是港城风尚，开业头三天全部衣服八五折销售。这时候电视剧都是轮番播放，这广告也跟着播放了一个星期，广告打的很足。不少家庭的人得知了津市广场边上有家服装店要开业了。据说还是厂家直销，价格八五折。开业的时间正好是周末，不少人觉得好奇，打算到时候过去凑凑热闹了。
开业前两天，秦湘要上课，由米红军过来带着店员做最后的筹备工作。
开业那天正好是六一儿童节，秦湘还特意让人买了一些气球挂在门口两侧，为的是带孩子的顾客拿着哄孩子的，年轻的姑娘也可以领一个气球，反正就是为了图个热闹。
毕竟是自己动手布置的，周天一大早秦湘就带着宿舍的人一起出动奔着津市就去了。
第162章
作为有好几家店铺的老板, 秦湘其实应该淡定才对，然而每到这时候她又忍不住激动。
这也不奇怪，自己这辈子就想好好干事业, 赚足大把的钱，如今新店开业，预示着离着自己发财变富婆的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的确是该高兴的。
津市这处店铺的位置非常不错, 位于市中心百货商店直线距离一百米的位置, 旁边就是一个劳动广场, 位置和省城的差不多，周末的时候人流特别大。
而汽车站离着这边也不远，步行过去十来分钟, 从广场那边就能看到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前树了好几个高脚的花篮, 而门口则用气球扎成了一个拱门, 两个店员在门口热情洋溢的招待客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的确有不少人往店里走。
丁香有些兴奋，“这人比去年首都那个少啊。”
秦湘看着人流松了口气, 她有信心, 只要顾客进去了，那就不能空着手出来。
在未来的时候因为大家条件好了，有些人身体发胖容易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在这年月几乎不存在, 所以衣服基本就俩码数, 大码和小码，而且区别还不大，大部分人都能穿的进去。
不过其他几人也有点忐忑, 赵文娜说，“你们说我设计的那件裙子会有人喜欢吗？”
赵文娜做的是一件旗袍样式的连衣裙, 以秦湘的身高穿上大约在膝盖的位置，稍微矮一点的到小腿的部位。
外头是一层浅蓝色的纱织布料，里头一层白色内衬，穿上之后极为显肤色和气质。
秦湘是很喜欢这件儿的，今天她就穿了这件儿，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你觉得我往那儿一站，顾客会不会买？”
关玉屏笑，“估计都得找营业员要同款。”
这话给了赵文娜一点信心，再看看其他人身上，除了秦湘穿的是她设计的，其他人各自都是穿的自己设计的衣服。
本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收拾过，看着更加青春靓丽。
“走着。”
六个姑娘穿着漂亮衣服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看着她们朝新开的那家服装店去了，不少人不自觉的也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店员看见秦湘了过来笑道，“老板好。”
秦湘点点头带人进去，一进去就被店里的人吓了一跳，可真够不少。
这门头房大约有四十平，除了收银台和两个试衣间，其他区域都是店内的服装，除了挂在墙上和套在模特身上的衣服，还有一些挂在架子上的。
如今店内人流是真多，两个试衣间外已经排起了队伍，眼瞅着人太过，米红军正临时搭建了一个试衣间，分担试衣服的压力。
而另外两个店员也在忙着招待顾客给人搭配衣服或者翻找衣服。
秦湘她们一进来，就有人看到秦湘身上那件衣服了，有人呀了一声，“这裙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没想到这么好看。”
这人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顿时惊艳不已，接着便有人要求售货员要同款试穿了，而且人还不少。
秦湘一笑，便拿了另一件衣服去后面换了，出来又是被一番试穿。
至于其他几人穿的样衣也得到了好评。
赵文娜激动的说，“秦湘，我现在好激动，我终于觉得我学这个专业是正确的了。”
秦湘汗颜。
她们宿舍一共六个人，只有秦湘是因为喜欢这个专业而报名的，其他人要么是因为不懂稀里糊涂填的，要么就是调剂过来的。赵文娜原本报的是其他专业，结果没报上调剂到服装设计专业来了。
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宿舍的几个人都很没自信，没基础没能力，上课上的都艰难，上学期期末设计的时候还有很多问题，但现在已经能设计出做出来的衣服了。
如何不开心。
秦湘笑道，“你一直都很有天赋啊，不要想太多，以后咱们说不定还能走上世界呢。”
在这一点上，秦湘不得不承认，同样是学服装设计，有的人天生就是有天赋。像赵文娜，在色彩上极为敏锐，进步也格外的快。这跟她的还是不一样的，她是因为上辈子的学习和努力以及那么多年的积累才有的现如今的秦湘，赵文娜却是后天学习得来的。
门头房上午十点开门，一直营业到晚上十点，秦湘他们第二天没课，干脆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关门歇业。
米红军眼睛亮的像俩灯泡，拿着记录的本子和一个计算机噼里啪啦的计算着今天的流水。
等算完了，兴奋的对秦湘说，“姐，我们今天的营业额比去年首都那一次还要好。津市的人购买力也很强啊。”
看他激动的样子，秦湘哭笑不得，“你陪着我都开业多少次了，怎么这么不淡定。”
但不得不说，这销售额是真的不错，说出去旁人可能都不敢信。
不过，她也很兴奋就是了。谁让她是老板呢，该低调还是低调点的。
忙完一切，米红军才一拍脑袋，“对了，外头的花篮是孟先生的员工送过来的，还留了一封信给你。”
说完米红军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普普通通的信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秦湘亲启。
其他人纷纷好奇，探头探脑，幸亏秦湘脸皮厚，直接将信塞到挎包里，“走了，回去睡觉去，明天中午请你们吃好的。”
几人关了店门，直接去了招待所，至于店里的员工留下一人在店铺里面的休息室看店，剩下的则去了附近的员工宿舍，秦湘出钱租的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儿。
不得不说，津市虽然靠近首都，但是房价比首都要友好许多，当然小院不止为了住宿，也为了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存放一部分货物。
到了招待所已经十一点多了，几人累了一天，再兴奋也没心情讨论了，几乎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觉睡到九点，起来吃过早饭又精神抖擞的跑去店里帮忙。
虽然是开业第二天，但因为八五折的噱头，还有昨天一天的经营，今天已经有人带着朋友过来了，人流量和出货量比昨天都要好很多。
不管是秦湘还是其他几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但第二天是周一了，秦湘她们还得上课，所以下午四点多，她们便赶着最后一班车赶紧走人了。
回去的车上，几个人还在兴奋的讨论这次津市之行，这跟之前在秦湘店里打工的经历是不同的。
看到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在顾客身上的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但几人都清楚，如果没有秦湘的帮忙，她们不会有今天的进步。学生中偷偷干个体户的不止秦湘一个，相比较其他人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学去，秦湘却从未隐瞒过，为她们提供机会。
赵文娜激动道，“秦湘，能遇见你真好。”
丁香也点头赞同，“你带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秦湘一愣，这话孟怀卿也跟她说过，心里不由一暖，“那也得你们优秀，你们如果做的不好我也不会收啊。”
丁香笑道，“你不给我们机会，我们的设计也只能落在纸上。”
其实她们这种专业也有落实到现实的时候，但那得大二大三之后，期末考试就需要各自提供成品设计了。
她们能在大衣就设计出来已经很难得了。
秦湘不置可否，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这么连轴转，也的确累，第二天的时候几个人差点就没爬起来。
因为夏季眼热，首都又是个火炉，气温越发让人难熬。
傍晚的时候，秦湘下了课准备去店里一趟，才出西门就看到孟怀卿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秦湘过去，车窗户摇下来，孟怀卿的脸出现在驾驶坐上，“秦湘女士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个地方？”
秦湘看了眼西边的阳光，眯了眯眼，“秦湘女士说她不想去，她就想找地方呆着。”
孟怀卿哭笑不得，从车上下来给她拉车门，“那先回去你那院子一趟，让工人把空调给你安上。”
秦湘惊讶，“港城弄过来的？”
其实国内也有空调生产了，但数量很少，一般人买不到，秦保田去各大百货商店跑了好几回了也没买上。没想到孟怀卿竟给弄来了。
她默了一下，想到空调的舒服，很没出息的答应了，“有这东西就更不想出门了。”
上了车，她感觉到一股凉意，“车载空调？”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之前那辆车还没有呢，没想到迅速就换车了。
孟怀卿嗯了一声，“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既然有为什么不买？”
秦湘赞同，“你这话太对了，我的梦想就是赚足够多的钱，三十几岁的时候找个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企业，然后我开启富婆生活，享受生活。”
当然在她原来的生活计划里是没有孟怀卿这个人的，谁知道这才离婚一年多，这男人就强势的进入了她的生活。
她忍不住侧头看着孟怀卿。
男人难得穿了一件衬衫短袖，扣子上面两颗没有扣，露出漂亮的喉结儿，而往下看，穿的仍旧是一件黑色西裤，衬衫的下摆在衣服里面，开车的时候腰背挺直，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流畅，而且皮肤很白，显得胳膊上那条疤痕越发的显眼和狰狞。
“好看吗？”
孟怀卿目光都没挪动，认真的看着前路，将车子拐进胡同。
秦湘下意识的点头，“好看，好看的想让人犯罪。”
车子突然在门口停下，孟怀卿扭头看她，眼神幽深，“秦湘女士，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容易让人多想？”
“多想吗？”秦湘轻笑，打开安全带探身在孟怀卿微凉的唇上亲了一下，“这还是多想吗？”
孟怀卿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下车。”
秦湘见他不接茬，不厚道的笑了，目光也到处乱看，孟先生真是正人君子。
孟怀卿看向胡同另一头，几个工人拉着一个大箱子过来，他声音有些缥缈，“是不是正人君子晚点会证明给你看。”
男人招呼工人过来然后让秦湘开门。
秦湘遗憾，觉得没劲，她这么个大美人勾引，明明也有了反应，却能迅速调整。
可怕的自制力。
开门进去，院子里那棵榕树好歹遮了一些阴凉，但仍旧不凉快。
这年月的空调外机格外的大，据说声音也响，为了减少影响，外机离着房间有些远，接的管子也长。
几个工人一块忙碌，不到一个小时便安装好了，将电插上，呼呼的凉风从空调机里吹出来，落在皮肤上瞬间变的凉快。
秦湘去冲了个澡，孟怀卿也道，“出了一身汗我也去冲一下。”
洗完澡回到卧室，几乎一个眼神都不用，两人便亲在一起。
战争一触即发，然而恰在这时候，呼呼转动的空调突然罢工了。
停电了。
第163章
有空调的时候, 男女打个扑克，能增进感情，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但停电的时候, 稍微动一下，就大汗淋漓，再运动那就是贴锅贴了。
秦湘笑着推他, “不来了, 热。”
“这会儿还有点余温, 速战速决。”孟怀卿说着伸手拉开抽屉。
这时候秦湘才发现床头柜里竟放了不少小雨伞。
她看着上面陌生的品牌，皱眉问道，“这不会是三无产品吧？”
“当然不是。”孟怀卿俯身亲她, “我怎么会用那种劣质产品。”
在八十年代的华国, 虽然早就开始实行计划生育, 但计生用品却一度很缺乏的, 即便在大城市里可以申领安全套, 但国内的却是手工制作，消毒卫生完全不过关。
之前的时候秦湘没留意过, 这时候才好奇, 孟怀卿既然说了是好东西，那她也不再纠结。
她突然道，“对了, 你在首都这边的项目也是电子类产品？”
“不全是。”孟怀卿俯身上来, 亲她，“电子产品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现在用的这个。”
秦湘浑身一震, “安全套？”
“嗯。”秦湘捂住她的嘴，“待会儿再说。”
打扑克的时候不适合说正经话, 孟怀卿不介意她说些荤话，可不想听这些工作上的事情。
哪怕停了电，两人仍旧这样那样啪啪的打完了这一局。
结局就是太热，两人又各自洗了一次澡。
洗完澡电也来了，空调重新转动起来，孟怀卿才打开抽屉递给她一个安全套。
“如今的国内市场其实不管哪个行业都有很大的缺口，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发展上去。但后来就发现一个问题，哪怕在实行计划生育了，仍旧有不少人会意外怀孕。在这年月怀一胎不要紧，抓紧跟单位申请就好，如果是二胎，尤其是城市家庭那就是灭顶之灾。”孟怀卿说话的时候声线平稳，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从容的孟先生，他平静的讲述着这个事实。
秦湘点头赞同，“在乡下如果一胎是女儿到了年龄还能再生二胎。但如果一胎是儿子，便只能要这么一个。村里的妇女主任会盯着村里女人的一举一动，每年育龄妇女也要按照要求去镇上做检查，一旦发现或者被人举报怀孕，那么便会被强制带去流产。小月龄的还好些，对母体伤害虽然有，但能小些，有些甚至六七个月才被拉去引产，就过于可怜了。”
不光是农村，就是在城市也是如此，有些人并不是想生，而是避孕有效的避孕措施。
当然大部分农村女性选择去上环结扎，对身体的损害也是非常大的。
要不是考虑到上环结扎的危害性，秦湘早就去结扎了。
她说完，孟怀卿点头，“其实这项目是首都市政府主动提起的，国家现在处于发展阶段，对民生也一直关注。也迫切需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了解之后便答应了这个项目，而你手里的这些便是第二期投产出来的，第一批经过测试没问题后已经发放到个大医院。”
秦湘赞同，想了想说，“那如果以各人的名义我可以进一些货吗？”
孟怀卿扬眉，“你总不至于放在店里卖吧？”
“我倒是有这想法，毕竟这东西可以保护女性免除很多问题。但我怕我放了会被人举报耍流氓。”秦湘笑了起来，“我是想以各人名义买一批通过村镇卫生院的名义送给村里的女人。”
这些问题也是当初田中梅的事儿引起她注意的，虽然田中梅可恶，在这件事上也有些自作自受，但有多少女人又在承受这样的烦恼。
孟怀卿点头，“当然，回头我让人直接安排过去跟秦书记对接。”
秦湘点头，突然又意识到部队，“你竟然连秦书记是谁都知道。”
孟怀卿扬眉，“作为你的男朋友知道秦书记不是应该的吗？”见秦湘眉头皱起来，忙解释，“上次跟你爸聊天的时候他提起来的，村里的书记是你们本家没出五服的亲戚。”
如此解释，秦湘倒是了然了，但那都是正月的事儿了，没想到这么细节的问题孟怀卿竟然还能记得。
秦湘说完这些见天色不早，摸摸肚子，也不想去店里了，“饿了，孟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饭？”
大热天的做饭是不可能的。出去吃饭虽然有些困难，但总比自己动手的强。
哪知孟怀卿早有准备，“厨师一会儿便会过来做饭。”
几乎话刚落，外头传来敲门声。五个厨师团队的人过来做饭了。
幸亏四合院的厨房面积不算小，不然五个人还转不开。
五人分工明确，动作麻利，秦湘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热赶紧回屋了。
这鬼天气，现在不过才六月初竟然就这么热了，可想而知等七八月的时候该热成什么样。
幸好有空调啊，她都想搬过来住了，起码晚上能睡的着觉，晚上在学校住着简直就是灾难，空间狭小，闷热的厉害。
厨师很快准备好晚饭，秦湘和孟怀卿一人一杯红酒，为了应景孟怀卿还点了两根拉住。喝着红酒，吃着中餐，别有一番滋味儿。
晚上孟怀卿不走，非要拉着秦湘打扑克。
好吧，有空调了，打就打吧。
第二天回学校，丁香就兴奋的跟秦湘道，“秦湘，我跟你讲，全校的师生够该感谢你。”
秦湘莫名其妙，“我拯救世界了？”
几人哭笑不得，秦湘就发现班上不少同学都在朝秦湘看。
秦湘更疑惑了，“到底怎么了？”
关玉屏道，“孟先生给学校捐赠了一批风扇，今天工人就过来安了。”
秦湘愣住。
旁边梅琳补充，“学校也格外会做人，直接从咱们艺术学院开始装的，而且还是从服装设计专业。不出意外，咱们中午回去就能吹上风扇了。”
秦湘：“……”
所以昨天的空调只是毛毛雨，真正的惊喜是在学校里。
幸亏知道他俩谈恋爱的没有波及到全校，不然她不得被全校的学生当熊猫围观了。
即便这样，秦湘还是被迫接收了一波服装设计专业同学感激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中，贝楠楠和付云梅的眼神就有些酸了。整个人酸的像从醋里面泡过。
从那次记大过处分之后，贝楠楠就消停不少，前阵子还跟付云梅彻底闹翻了，付云梅有心想要缓和关系，奈何贝楠楠已经不接话茬，根本不理会付云梅。
秦湘没理会她们，在背后酸不要酸到她面前就不要紧。
因为惦记风扇，中午几个人直接打了饭菜回宿舍吃，开门一看，的确安装了风扇，拉一下开关绳子，风扇呼呼的转动起来，三扇叶子呼呼转动，清凉的风吹到皮肤上散去了不少的热量。
值得一说的是，这风扇并不是面积很大的那种大叶子风扇，毕竟那种在有上下铺的宿舍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这风扇是面积小的，头能转动且被包裹起来的那种。
秦湘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也是港城弄过来的。
整个清大校园那么多宿舍，每一间宿舍都是这种规格，那得花不少钱了。
如果真的是为了给她安风扇，为了合理化这件事情就安装了所有的宿舍。
那这算不算冲冠为红颜？
几个舍友已经开始感慨了，“能有这样的对象真是死而无憾了。”
“真是太令人羡慕这样的感情了。”
“那可不，有钱有颜，还那么温柔体贴，估计全校女生都在羡慕你了。”
几人坐在桌子旁摆开阵势打开饭盒，风吹着一会儿就凉了，很是惬意。可比在食堂闻着闷糟糟的味道强多了。
秦湘抬头看了眼风扇，觉得孟怀卿这样体贴她也不能白白当人女朋友啊。
于是中午的时候她打车去了孟怀卿的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订了不少冰镇酸梅汤和一些饭菜带着人去了孟怀卿的办事处。
上一次过来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次再过来门口的保安只询问了一下里面的意思便让秦湘带人进去了。
走了没几步，就见孟怀卿匆匆出来，脸上露出欣喜，“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毕竟早上才分开，昨晚的亲密让两人的感情愈发升温。哪怕孟怀卿为人沉稳，这会儿眼中也盛满了喜悦。
秦湘笑道，“过来探班孟先生。”她小声道，“顺便查岗。”
孟怀卿略带深意的看她，“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上楼，酒楼的人也将东西都抬了上来。这下整个办事处的人都知道老板的女朋友过来看望老板还给他们带了酸梅汤跟午饭了。
秦湘跟孟怀卿进了他的办公室，秦湘道，“谢谢你安排的风扇，很凉快。”
孟怀卿笑，“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秦湘诚实的回答，“是有一点儿，不过看在你也给学校做好事的份上，我就不说了，毕竟比起捐图书馆，捐一批风扇似乎只是毛毛雨，学校记得也是记得你的情。估计还会顺势给你宣传一波。”
说完她抱了抱孟怀卿，真诚道，“谢谢你的体贴。但我希望这种事以后还是少来点比较好。”
孟怀卿也不纠结，点头，“好，下次提前跟你商量。”
这些钱对孟怀卿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一笔大数字。孟怀卿这样做，学校里知道他们俩事情的人难免会猜测，秦湘不想成为人群焦点。
秦湘嗯了一声，“一起吃饭？”
“好。”
酒楼的饭菜味道不错，两荤两素，两辣两清淡，秦湘的酸梅汁是冰镇的，孟怀卿的却是特意准备的常温的。
午饭还没吃完，刘助理便来提醒孟怀卿要去市政府参加会议了。
孟怀卿虽然不悦，但还是遗憾道，“走吧，顺道送你回去。”
秦湘没有拒绝，起身准备出去，孟怀卿拉住她，“不急，我换身衣服。”
办公室里安装了空调，孟怀卿穿的是长袖长裤。
秦湘跟着他进了起居室，看着他一件件的脱衣服。
讲真，不愧是公狗腰。
孟怀卿这身材是真的不错。
“你特意锻炼过？”
孟怀卿摇头，“也不算刻意锻炼，而是长时间坚持锻炼，时间长了就有肌肉线条了。”
他对自己身上的肌肉很满意，换上得体的西装，将肌肉遮盖起来，扔旧这样清爽。
秦湘嘴角抽了抽，“不热？”
“当然热。”秦湘无奈，“但出息重要的场合，还是要注意比较好。”
秦湘不以为然，“领导也会热。”
孟怀卿转过身来看她，“好看吗？”
秦湘点头，“好看，好看的想让人犯罪。”
说完她转身便走。
孟怀卿跟上她轻笑，“下学期还住校吗？”
秦湘明白她的意思，却点头，“住，学校住着比较方便不用来回。”
“那不考虑买车？”
秦湘惊讶，“开车上下学？算了，留着时间干什么不好。”
孟怀卿无奈，突然道，“下半年我可能要留守港城一段时间。”
秦湘一顿，这意思就是首都这边的项目暂时完成，毕竟他的大本营是在港城。
虽然不舍，但也不会阻拦，“那挺好的，熟悉的环境。”
两人没再说话，一起出门下楼，一直到车上两人也一直沉默。
开车的苗盛虽然是已经拉了拉链的苗盛，但仍旧好奇，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到了学校附近，秦湘下车，跟他再见，“回头见。”
虽然都在首都，但隔着大半个城市，回头见是什么时候见，两人谁也不知道。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大忙人呢。
想到孟怀卿刚才的态度，她忍不住叹气，孟怀卿是希望她挽留吗？
她不会挽留，有缘还会再见，她不信孟怀卿能舍弃大陆的市场。
安全套的项目告一段落，但还有电子产品的发展呢，在华国，论电子科技发展，首都和鹏城是最好的地方，不管选择哪里，都在华国境内，想约会也不是不可能。
没什么可纠结的。
夏日炎炎也挡不住生意人火热的心，六月底的时候谭秀带着队伍已经将第五家门店产权买了下来，秦湘特意赶着周末去了一趟办理了产权过户，之后又如火如荼的干了起来。
秦湘看着谭秀消瘦不少，忍不住关心道，“虽然开发新店着急，但是也别太累了，天热了，该休息就休息。”
不过两个月，谭秀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点儿，但眼睛却格外明亮，人也特别精神，干劲十足。不光是她，就是其他几个店员也是如此。经过四次合作，第五次合作的更加得心应手，安排起来也不慌乱。
谭秀嘿嘿笑了笑，“大家都想早点把分店开起来，尤其他们听说前面两家现在已经开业，生意都很好的时候，都迫切的想要将自己负责的门店赶紧开起来。而且现在才六月，还不到最热的时候，趁着这时候赶紧干完活才是真的。”
秦湘感受到他们的努力认真，又鼓励了一次，这才离开。
只可惜时间太紧，不然她都想去宁城那边看看了。
第一批资金打过去后，厂里恢复生产，到了现在源源不断的往首都运送衣服了。
羊城那边自然也没放弃，一直在进货，米红军在津市的门店开业后前几天也去了羊城，在管志红的引荐下认识了即将上任的领导。她当然也知道，在对方没上台之前什么都好说，但后面就未必了。
所以米红军过去，除了跟新领导提前接触送礼打关系，也是为了开辟新的供货商。
管志红有些惭愧，特意给介绍了几家，如今也在接触。
秦湘有心想去，奈何如今已经六月，月底的时候开始考试周，七月初便能放假。
从这边办完手续，秦湘便急忙赶回学校了。
得知秦湘又拿下一家门店，其他人已经麻了，已经羡慕不动了。
秦湘的产业已经是她们只能想想的存在了。
秦湘忙的很，除了生意上的事儿，还得设计服装，但需求量大，只她自己一人是不行的。倒是陆陆续续收了一些，但是有些不理想还得修改。
最后关玉屏给秦湘出主意，“你要不要直接找咱们系里，直接搞一次服装设计大赛，这样大二大三的学姐学长们也都能参与进来。你觉得怎么样？”
秦湘一琢磨也对，之前她一直都是靠着自己人脉，还有同学介绍收了一部分，但质量却是参差不齐。
于是秦湘便趁着下课的功夫先去找了辅导员。
李明辉当然知道秦湘干个体户创业的事儿。
说实话他挺不赞成的。觉得能考上清大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儿，不趁着大好时间好好学习，等着毕业分配，反而去做个体户，这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钱虽然很重要。
但这时代就这样，哪怕国家在推行在鼓励。大众仍旧更喜欢国营单位的铁饭碗。
像清大这样的学校出来的学生，哪怕不留在首都，回去当地省城也能安排个非常不错的单位了。
李明辉就理解不了。
所以听到秦湘这想法的时候，李明辉便没答应，还隐晦的提醒秦湘，“虽然才大一，但是现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接下来大二大三课程也比较多，你作为学生还是该以学业为重。等你毕业了，什么样的单位不能去，何必现在折腾浪费时间。”
这大概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湘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跟辅导员解释太多或者说那些大道理。
只应付两声便回去了。
到了楼下将结果一说，关玉屏忍不住皱眉，“我觉得这是好事，既能让你收到好的设计图，也能让学生锻炼水平，还能把自己设计的衣服呈现出来，有什么好阻拦的。”
梅琳忍不住撇嘴，“咱们辅导员年纪轻轻，却有一颗老古董的心思。”
几人说着，丝毫没留意旁边过去一位瘦削的老头。
听见她们说的话很好奇，还特意停下听了一耳朵。
秦湘无奈，“既然如此我还是私下收一些吧，我把价格提上去，还能有人不乐意？对了你们如果有认识首都大的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也帮我问问，只要合适，我都收，价格好商量。”
不过认真说起来，学校的学生设计的服装有时候不是那么完美，但价格也是真的合适。
而且学生设计出来的衣服大多比较活泼青春一些，更能附和她店里客户群体的定位。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是从学生手中收设计稿价格比较便宜。
咳，无奸不商吗，利益为主。
她觉得这是双赢的好事，但李明辉显然有自己的顾虑，根本没有上报系里和学院的准备，直接就给她打了回来。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就这样吧。
谁知上午才被拒绝，下午的时候李明辉便来找秦湘了，“你上午的提议我又去跟几位教授咨询了一下，最后决定可以搞一下。具体细节你得自己完善，做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递交给学院，由学院出面举办这次校园设计比赛。”
第164章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却突然通知可以搞了。
真是意外之喜。
秦湘忙点头，“好的，我会尽快写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 即便要搞也得暑假之后了，毕竟马上就要考试周了，考试完便是暑假, 再回来都九月份了。说实话有点赶。
可恨她没早点想到这个法子, 还得关玉屏提醒才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不过没关系, 暑假近两个月时间正好让有想法的人暑假多设计一些。
等秦湘回去跟几个舍友一说，几人非常兴奋。
她们肯定是要参加的，甭管结果如何, 都要试试, 看看自己的水平和学姐学长们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秦湘赶紧将功课复习完, 然后便拿出本子开始构思这次的活动。
目的嘛, 冠冕堂皇一点, 为了丰富同学间的课余生活，培养学生积极学习的态度。当然也写明了, 这次活动由她赞助, 要求也写的明白，所有参赛作品，最后使用权都归秦湘所有。秦湘会按照市场价根据设计稿的质量支付一定的费用, 如果投产, 将会赠送样衣给设计师作为纪念。
里头详细内容不少，秦湘终于在考试前一天写完又修改，然后交给了辅导员李明辉。
李明辉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看着上头的条款，不满道, “你这样实在太市侩了。”
秦湘知道她说的拿钱买设计稿的事儿。
秦湘也不说谎，直接道，“我之所以要办这个设计比赛，目的就是这些设计稿，如果只是单纯比赛，我忙活完除了撒钱对我有什么意义？”
见李明辉还想跟她讲大道理，秦湘道，“李老师，在这个问题上，我先是湘恋品牌的老板，才是学校的学生，在商言商。您觉得不合适，但其他同学不一定也觉得不合适。大家条件都在那儿摆着，钱虽然不能衡量大家设计稿的价值，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优秀稿件肯定，也能帮助一些人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李明辉脸色不好看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是摆事实。”秦湘无奈，“您如果觉得不合适那我也没办法，方案就这样，我不会修改。我不差钱，但也不会平白无故撒钱。”
她写的很明确，除了特等奖以及一二三等奖，还会设定一部分优秀奖，设计稿件每人参赛的数量可以为多件，但只能选一件参与评选，剩下的如果让秦湘选中，她会直接出钱买下稿件。
秦湘不觉得这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也不理解李明辉反对的点儿在哪儿。
她对这个辅导员并不怎么熟悉，对他的为人也不了解。
她的确想收稿件，但也不想因为此事烦恼。
“那您考虑考虑。”说完秦湘便走。
李明辉脸色有些不好看，觉得这学生是钻到钱眼儿里了。
但他又不得不收下这方案，拿去给钱教授看。
天知道秦湘怎么跟孙教授说了这事儿，老爷子直接就来找上他了，质问他这么好的想法为什么要反对。
李明辉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毕业的，因为表现不错，申请后由他的老师推荐成了学校的辅导员。做辅导员已经有好几年了。还真是头一次碰见秦湘这样的学生。
说优秀，那的确优秀，上学期也拿了学院一等奖学金，听教授说设计服装也非常有天分。但有天分又不安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搞个体户当老板。私下里收同学的设计稿不算，连这样的设计比赛也算计。
市侩，是李明辉对秦湘的评价。
但没办法，他还是将方案拿给钱教授了，他隐晦道，“钱教授，我觉得这学生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有些时候想法过于狭隘了。”
闻言钱教授惊讶的看他，“狭隘？狭隘的人难道不是你？”
钱教授的脾气在学校都很有名气，海外归来，学识过人，服装设计上的造诣整个华国首屈一指。但跟他水平同样出名的是他的脾气，很暴躁。
所以李明辉才故意引导着说了这么一句。
钱教授看着李明辉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她市侩？人家都拿钱出来举办这样的比赛了，得点好处怎么了。光这一点，能让所有中奖的作品投产生产出来这一条，即便没有奖金，我相信所有学生也都愿意。做服装设计最终目的是什么，是画出来摆在那儿好看的吗？只有落实到实际上，做出来衣服，穿在消费者的身上，这个设计才能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教授，似乎对钱教授发火已经见怪不怪，只瞥了一眼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李明辉仍旧觉得难堪，企图为自己辩解，“但是她首先是个学生，她的目的不纯粹……”
“她的目的不纯粹，你的目的倒是纯粹，那你拿钱出来为学生举办，让学生的设计落实到实处啊。”
李明辉被堵的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教授对李明辉也有点了解，负责任也是真的负责任，但年纪轻轻的思想比他都古董，“行了，这事儿我来交给学院。”
等李明辉走了，其他几个教授好奇的询问起来。
都是相关领域的教授，钱教授也没隐瞒，将秦湘的打算说了，把方案也给其他人传阅了。
另一个讲色彩搭配的教授笑道，“秦湘同学的色彩敏感度是非常好的，她这方案写的也挺好，李明辉干什么不同意？”
“说秦湘市侩。”钱教授一脸的复杂，“如果市侩能让学生有展现的机会，那多来点多好。”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秦湘以为这次彻底玩完，虽然有些可惜自己费尽心机写的方案，但也没什么后悔的。
这也给她一个想法，清大如果不同意，那她就去隔壁跟首都大学谈去，首都大学不同意她再去其他学校。
有服装设计专业的学校虽然他们学校首屈一指，但其他的学校也不赖，她就不信了，就没人能赏识她这个方案的。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期末考试。
因为考试周开始了。
早在半个月前学校就进入了期末考试前的准备中，秦湘也不例外，现在开始考试了，又开始期待暑假。
没想到还没等秦湘去找人联络首都大学的人，钱教授直接找上了她，“你的方案我看了，挺好的，就是奖金不用设置那么高。”
秦湘闻言很高兴，忙道，“不多不多，奖金高一点也能拉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
她设定的特等奖奖金是五百块，一等奖两名各二百块，二等奖五名每人一百块，三等奖十名每人五十块。优秀奖二十名，没有奖金，一人一本笔记本。所有获奖的作品秦湘都会出钱购买，最后呈现出来的成品也都会赠送一套。
也就是说前头获奖的能拿到双份的钱。
这样大力度下，秦湘不相信学生会不动心。
虽然学艺术的很多家庭不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缺钱。
而且就像钱教授说的，获奖的设计进行投产上市销售，这是检验大家设计作品好坏的很大标准，没人不心动。毕竟不是所有人有这本事把自己设计的作品生产出来。
钱教授故意绷着脸道，“那你自己也得参加。”
秦湘一愣，摆手，“我自己参加别人该以为我故意的了。我就不参与了。”
但钱教授不高兴，“那就交一副上来，不参与比赛。”
像这样的比赛肯定由他们专业的几位教授评选，钱教授都这样说了，秦湘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便答应下来，“好的钱教授。这件事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和其他几位教授，我提前谢谢您了。”
钱教授眼中隐约带了笑意，“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你给了学生机会。”
秦湘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钱教授叹气道，“即便你们是清大毕业的，是天之骄子，但到了各自的单位也一样是新人，不管你们多有才华，都得从头来过，在单位熬资历，想要将自己的设计投产，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的的。所以这件事儿大胆做，参与的人只会感激你的。”
听钱教授这话秦湘有些动容，能得到钱教授的肯定和支持，无疑给了秦湘一记强心剂，她点头道，“钱教授您放心，我不是那么轻易动摇的人，如果这次效果好，往后每年我都愿意支持咱们学院搞这样的活动。”
“你是个有智慧的人。”钱教授笑了起来，“你毕业之后估计也不需要学校分配工作吧？”
秦湘点头，“的确。就像您说的，分配到单位，也得受制于人，新人要出头还得熬资历。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当老板，我要成立自己的设计部，为自己生产衣服。”
钱教授赞许，“这是个很好的愿景，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今日的同学，以后就是你的员工了。”
跟钱教授聊完，秦湘心情的确有些激动。
因为临近暑假，学院在审核了秦湘的方案过后，便由各班辅导员下发了，关于服装设计的比赛，而且不限年级参加。尤其将奖金数量和得奖后的处理公布后，在整个服装设计专业掀起很大轰动。
服装设计专业85级只有这一个班级三十多人，但如今大二大三的却各有两个班级，人数也更多一些。
说实话，设置的奖项人数已经不少了。
通知张贴出来，没一个不兴奋的。
不说得奖后的奖金，光是得奖后能把衣服生产出来往店里销售就足够吸引人了。
这事儿是好事，学院也没有隐瞒，将秦湘赞助的事儿说了清楚，反正明明白白，有疑问的人可以找学院咨询，也有认识秦湘的人直接找上秦湘询问。
“秦湘，得奖的人设计的衣服都会投产？”
秦湘见不少人都关心这个问题，便点头道，“是，不过我们到底是学生，设计出来的设计稿哪怕得奖了，也得有教授他们把关，后面还得打板，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也会调整，当然，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会跟单独跟你们联系。正好马上暑假了，大家回去可以多看看，想想，然后设计出更好的衣服款式来。”
为了防止学生设计出超乎时常需求的衣服，这次服装设计比赛的主题定的也是青春与活力。能考上清大的都是全国优秀的学生，秦湘很期待这次比赛的结果。
这时候，突然有人道，“秦湘同学可真是财大气粗。”
秦湘转头看向出声的人，“付云梅同学，我感觉你的话有些酸，你是在嫉妒我有钱有本事吗？”
周围的人轰然发笑。
付云梅脸色涨红，有些委屈道，“我就随口一说，秦湘同学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咱们学校的学生，有几个能像秦湘同学这样厉害的，自己当老板，店铺开了一家又一家。当然，我没本事，你说我也是应该的。”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秦湘虽然平日不愿意搭理她们，但也不会惯着她，当即似笑非笑道，“听听，这话说的，那我也问问你，我为什么单单说你而不是说其他人，难道不是因为你嘴贱？你问问咱们专业的人，我什么时候跟他们这样说话了？有些时候，自己就该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在这儿挑事儿。”
“就是啊付云梅，你羡慕直接说就是了，不说你了，我们大家都羡慕秦湘的本事。但有多大能耐端多大碗的饭，你要真觉得秦湘的做法不好，你别参加就是了。”
其他人也纷纷道，“就是，你既然这么酸，肯定是不参加的吧？”
付云梅咬了咬唇，也不说自己参加不参加的事儿，“我就随口一说，没有坏心。”
“有没有的自己知道。”秦湘说完直接走人了，下午还有考试呢。
考试周一过，暑假也就到了，秦湘现在大本营在首都，没事儿估计也不回去省城。
宿舍里的人除了丁香和关玉屏要搭伙去广场给人做导游练习口语之外，赵文娜和梅琳、明川绣，都决定去秦湘的店里打工。
秦湘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也没让她们呆在一个地方，几家分店自己选择。
都已经有过好几次经验了，几个人也不打怵了，自己选择了合适的区域便坐车过去了。
如今七家分店除了最后两家正在装修，其他的分店都已经开业了，虽然开业的时间也没几天，但从各店的店长回馈来说，销量还是不错的。
秦湘也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她的院子了，才出宿舍楼，就看到孟怀卿站在楼下，一件白色棉T，一条牛仔裤，头发剪的短短的，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个男大呢。
秦湘笑道，“这是哪个专业的帅哥啊，在这干什么，等你女朋友吗？”
“是啊，等我女朋友。”孟怀卿上前接过秦湘手里的东西，说，“走吧，秦湘同志，为了庆祝你放暑假，我觉得有必要去吃一顿大餐。”
秦湘颔首，“好啊，我请客。”
孟怀卿笑，“秦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一般一般，争取做个全国第三。”
两人五官都极为出色，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格外显眼。
得益于孟先生两次大手笔，几户整个学校的人没人不认识孟怀卿的了。
连带着秦湘也得了不少的关注。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
羡慕她成了孟怀卿的女朋友？
付云梅站在不远处，听着同伴对秦湘的羡慕，忍不住抿了抿嘴，“难怪秦湘能开那么多分店还拿那么多钱来搞比赛呢。”
旁边的同学惊讶看她，“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话你到人跟前说去，背后说什么劲儿啊。”
同伴翻个白眼，“难怪连贝楠楠都不理你了，以前真看不出来，你嫉妒心也太强了。”
“我没有。”付云梅解释，“我真就随口一说。”
同伴冷笑，“你可真会随口一说。我们都觉得秦湘和孟先生挺般配的，优秀的人配优秀的人。别说秦湘如今拥有的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就算真的靠着孟先生，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清大怎么出你这种人。”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不远处秦湘隐约听见吵架声，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付云梅看过来的那眼神，有些怨毒。估计是记恨那天她让付云梅丢人的事儿了。
“怎么了？”孟怀卿回头看了眼皱眉道，“这女生看着不怎么好，以后离着她远点。”
秦湘噗嗤一声笑了，“好。”
两人出门上车，孟怀卿将车窗关上开了空调，秦湘呼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先去吃饭？”孟怀卿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起身的时候将她耳畔的碎发放在耳后，“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秦湘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咳了一声道，“先去吃饭。”
孟怀卿笑了一声，“如果你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秦湘看着清清爽爽的男孩瞬间变的油嘴滑舌，登时赏他一记大白眼，“想的美。”
但，有时候人就是该想的美。
只有想的美，才会做的美。
吃了海鲜大餐，再将干净清爽的男大孟怀卿拆分入腹，秦湘觉得这个暑假总算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洗完澡，两人坐在躺椅上看电视，孟怀卿突然道，“我明天回省城。”
秦湘，“好巧啊，我也是。”
宁城那边自劳动节的时候签订新合同，如今都开始售卖了，她还没再去过呢，之前就说过要过去，现在放假了正好过去查看。
但她也想沿途去看看几家分店，孟怀卿一听，当即表示可以开车回去。
秦湘就有些纳闷儿，“孟老板最近不忙吗？”
孟怀卿道，“去省城看完舅爷，我就要回港城了，最快十一月份回来。”
他说完，又诚恳的邀请，“那么你有兴趣去港城来个几日游吗？”
第165章
秦湘一愣, 没料到孟怀卿会邀请她过去。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抱歉, 暑假我比较忙，事情比较多，恐怕没法赴约。”
对这样的结果, 孟怀卿虽有遗憾倒也不失落, 而是早有准备, 他点头，“好，那我争取早点回来。”
这就是生意在两地不方便的地方, 需要长距离奔波, 他的大本营在港城, 又有姜家盯着, 他不得不回去。
秦湘点头, “好。”
孟怀卿出门，切了一盘西瓜过来, 用牙签插着递到秦湘嘴边, “尝尝，郊区的瓜农进城来卖，我恰好碰见了, 瞧着挺新鲜, 应该会很甜。”
夏天吃西瓜自然痛快，尤其在井水里冰过的更可口，秦湘就着他举起的手吃了一块, 眼前一亮，“的确挺甜。”
哪知男人栖身靠近, “那我也尝尝。”
却不是拿西瓜尝，而是亲吻下来，品尝秦湘口中的滋味。
两人缠绵的亲吻在一起，大热天的也抵挡不了热情似火，小雨伞自然又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秦湘想，两人以后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该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各自为事业打拼，怎么都比天天腻在一起要强。
两人第二天还得出门，胡闹了这一回孟怀卿就主动放过秦湘了。
等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便起来了，孟怀卿开车，保镖在后头跟着，一行人便出发了。
当然，第一站自然是首都的门头房还有批发城的生意。
两人的关系不是秘密，店里的员工经历了好奇疑惑之后就坦然了，从开始多看几眼孟怀卿，到如今神色如常。
倒是去批发城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那强，脸色很不好看，阴沉沉的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便转身走了。
米红军小声对秦湘道，“那强这段时间虽然有时候说话酸里酸气，倒是没找事儿，估计是忌惮孟先生。”
秦湘顿时觉得牙疼，所以她还是仗势了。
秦湘无奈，“咱们也不用解释什么，做自己的就好，店里的货需要羊城那边进货的你去联系管志斌，我最近去一趟宁城。”
米红军应了，“行。”说着他一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了，过几天晶晶就要来首都了。”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儿，秦湘了然，惊讶道，“她要调来首都了？”
“对。”米红军兴奋道，“直接去国家台。”
说着他不安的搓搓手，“姐，你说她家里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晶晶。我毕竟才初中毕业。”
秦湘看他的确有些不安，便顺势跟他道，“你不是已经报了夜校了？报了就好好学，拿了高中毕业证之后再去试试高考，能考上就去，考不上就去读也大。另外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也不单纯看学历，最重要的还是能力，多提升自己，不要让自己和对方差距太大，别她说什么你都听不懂，那就没问题了。晶晶在为了你们俩的以后努力，你也得努力才对得起她的努力，你说是不是?”
米红军忙点头，“我知道了。”
在这一点上米红军就不如她三哥自信了，他三哥在感情这件事儿上显然处于主导的作用。不管学历如何，两人都处在平等的起跑线上。
米红军性格里有一点点的敏感，说白了还是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不过就此激励他上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半年，秦湘其实参与管理的时候也少，多半是米红军在管理，别看年纪小，但做事越来越沉稳，秦湘很放心。
交代完，秦湘又去楼上看了一圈，又跟何丽萍聊了聊，对自己手头的资金有了了解，便准备出发了。
不料才从批发城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吉普车，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儿。
秦湘没想到会看见贺成华，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这人就像她生命中一个普通的过客，看见了也掀不起波澜了。
她朝对方点点头示意，便看向孟怀卿，“走吧。”
孟怀卿自然的握住她的手，两人往车上去了。
不远处贺成华盯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手中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抬脚碾灭。
“华哥，不是我说，这样的女人……”
那强话未说完，就见男人抬脚踢在他胸前，眼神狠厉，“这样的女人也是你能说的？”
说完，贺成华大步走到孟怀卿车子前面，砰砰拍窗。
孟怀卿将车窗摇下，微微蹙眉，“贺先生有事？”
开车的是苗盛，孟怀卿和秦湘坐在后排。
贺成华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秦湘身上，“秦湘，我们谈谈。”
秦湘摇头，唇边含笑，“抱歉，我赶时间。”
说完她拍拍前面的座椅，苗盛启动车子，直接走了。
贺成华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走远，暴躁的踢了踢路边的岩石，心情更加的烦躁。
这半年来他拼命的接任务完成任务，让自己不要有空闲的时间，可偶尔又空闲的时候他仍旧止不住的去想这个女人。
想想两人相识的时间其实也很短，但天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就长在他脑子里一样。
半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他忘怀，哪怕用各种任务仍旧不能麻痹自己。
那强找他来是什么目的他一清二楚，他本不想来，可有实在管不住脚。
半年没回来，却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现在真是什么心情都有了。
那强被贺成华踢了一脚如今已经爬起来了，不过也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他目的本就不好，就是想让贺成华看看秦湘已经另外傍了大款，好惹怒贺成华，利用贺成华收拾秦湘这个贱女人。
可没想到哪怕看到秦湘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贺成华仍旧这副样子，实在不像个男人。
那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贺成华，决定再添一把火，“秦湘已经买了房子，已经和这个孟老板住在一起了。我的朋友之前看到过两人大清早的从一座院子里出来，很亲密，就昨晚，两人也是住在一起的。”
话一说完，贺成华的目光冷飕飕的朝那强看了过去。
那强肚子还疼的厉害，却仍旧说了下去，“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了，秦湘本就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对这样的事儿更不在乎，两人没结婚就住在一起，这样的女人，华哥你何必在她身上花心思，她配不上你。”
“她能仗着美貌勾引港商，说不定还有其他相好的……”
“闭嘴。”贺成华看着那强咬牙切齿，“你再继续说下去，我不敢保证，我能控制自己不收拾你。”
那强迎着他吃人的目光瑟缩了一下，都是四九城生活的人，对贺家，对贺成华，那强很清楚这是什么人。哪怕现在已经是正营级别的人，却也掩盖不了贺成华的狠厉，这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男人。
贺成华回到车上，双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那强说的事他又何尝不知道。
越是知道越是难以接受，难以和他心里的秦湘对应在一起。
如果他们结婚也就算了，可现在又算什么。
孟怀卿明摆着没有和秦湘结婚的意思，秦湘何必又吊死在这人身上。
他很想跟秦湘说，她不想生孩子也没关系，他家里兄弟多，不缺他一个生孩子传宗接代，可结果很显然，秦湘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哪怕跟着孟怀卿没结果也不想考虑他。
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地方。
贺成华如何难受，秦湘并不清楚，甚至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孟怀卿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秦湘闹不愉快，车子开动后便拿了一个食盒出来，“吃点东西。”
秦湘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孟怀卿笑，“苗盛准备的。”
秦湘看了眼前头认真开车再也不开嘴炮的苗盛，点头，“不错，味道挺好。”
点心是首都有名的老字号，口味很不错。
孟怀卿也吃了一块，吃相优雅，一点儿渣都没掉。
秦湘不由感慨，“像你们这些富二代是不是将姿容和优雅刻进骨子里了？”
孟怀卿哭笑不得，“那倒不至于。”
闻言秦湘挑眉，坏心眼儿道，“那不如你也掉点渣渣，满嘴渣渣试试？”
孟怀卿呆滞，半晌才道，“也不是不行。”
他伸手在前面座椅上摁了一下，一块隔板缓缓升起，将前座和后座彻底隔绝开来，这才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大口的咬了下去，然后抬头，“有了吗？”
秦湘愣愣的看着他，忍不住笑，点头，“有了。”
说着她凑过去亲了一口，“这才有了人间烟火味儿。”
孟怀卿三两口将糕点吃了，心情愉悦道，“早知道这样能得到湘湘的主动亲吻，我早就这样了。”
秦湘白了她一眼，“美的你。”
嘴角却忍不住一点点的上扬。
很快到了津市，津市的分店是头一个开起来的，只不过房子是租的，索性租的銥誮时间长也不担心其他。
到了店里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店里人不多，秦湘跟店长交谈了一番，又翻看了账本，看了看流水，又鼓励了店员，这才跟在这边打工的赵文娜交谈了一会儿。
赵文娜过来不光要赚钱还得学习，趁着秦湘过来便将自己的本子拿出来，“我构思了一件儿，你看看。”
接下来便是秋冬季节，赵文娜构思的也是秋冬款的衣服。
赵文娜在设计服装上有很高的天赋，从衣服能够投产的时候就更加兴奋，这段时间在学校里也格外努力，如今设计出来的衣服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已经让人眼前一亮了。
秦湘赞许道，“很不错了，不过空闲的时候你还是得多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一些国外的杂志资料，细节的地方还得修改。”
能得到秦湘夸赞，赵文娜很高兴，“行，我知道了。”
秦湘跟赵文娜谈完中午的时候又请店员吃了午饭，下午便出发往下一个地点去了。
从首都到宁城距离可不近，沿途七家分店，走走停停，一天最多也就走两家。等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秦湘的意思是她自己坐车去宁城，但孟怀卿认为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不如就陪着她去宁城再走一遭。
看着孟怀卿认真又不舍的样子，秦湘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一次分别，可能要好几个月了。
她点头，“行。”
于是几人在省城也没停留，直接就往宁城去了。
但省城到宁城也就那么几个小时，开车速度也快，天黑前便到了宁城。
许是分别在即，秦湘也很不舍，晚上也没去见何副厂长，而是跟孟怀卿漫步在宁城街头，吃了饭，回到酒店便抱在一起。
这一晚的孟怀卿比以往猛烈一些，少了几分温柔，似乎想要将秦湘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抵死缠绵的后果也很严重。
第二天起不来了，腿都是酸的。
孟怀卿有司机，秦湘却只有自己。
孟怀卿说，“要不要我再陪你两天？”
秦湘大惊失色，连忙拒绝，“可别了，你再留下我能死在床上。”
孟怀卿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陪你办完这边的事，你想哪儿去了，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没有吗？”秦湘看着他嫌弃道，“也不知道是谁……”
顾忌到不远处站着苗盛，秦湘将话咽了回去，嫌弃的摆手，“你赶紧走，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了。”
孟怀卿有些受伤，“好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似乎想到什么又道，“要不你给我打？”
秦湘忙不迭的点头，“行。”
看不出来啊，孟怀卿竟然也会黏黏糊糊的。
但偶尔来这么一次感觉似乎也不错，还挺受用的。
车子走了没一会儿，苗晓凤也过来接秦湘了。
苗晓凤特意跟厂里借的车子，亲自开车，秦湘惊讶，“你居然学会开车了。”
苗晓凤抿嘴笑了笑，“觉得这以后肯定有用，就趁着空闲的时候去学了，都挺长时间了。”
秦湘赞同道，“不错，会开车挺好的。”
两人在路上说了一下厂里的情况，苗晓凤说，“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的，之前那些领导班子的家属还带人来闹过，甚至背后挑唆，但都被何厂长压下去了。等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之后就没人嗯肯受挑拨了。大家都知道指着咱们湘恋开工资呢。现在没人闹事了，领导班子也很认真，工人工作也努力，算是走上正轨了。”
苗晓凤是秦湘的人，过年的时候想开之后整个人变化都很大。
这才俩多月的功夫，苗晓凤整个人神采飞扬，看着自信极了。
秦湘很高兴，“那就好，你可是我的人，这边我可就交给你了。”
苗晓凤点头，“老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秦湘隐晦道，“咱们这才是开始第一步，等以后我是要自己办厂的，你现在要多积累经验，一定多学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各地方转转。”
“好。”苗晓凤跟着秦湘时间长了，对秦湘的意思也明白了。
这是为了她好呢，等以后秦湘真的开工厂了，她有经验有能力，还能不受到重用？其他人可没她这个机会呢。
秦湘又问起毛玉香来。
苗晓凤忙道，“玉香不在，去外地跟着采购部的人进面料去了，有一种面料要去羊城，要去那边找，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秦湘点头，又仔细的问了其他的事情，苗晓凤也回答了。
整体来说的确如苗晓凤所说走上正轨，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到了厂里，何厂长听到她过来，亲自迎了出来，一些工人看见秦湘也好奇的探头探脑。
何厂长高兴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可真是想你了，要不是知道你得准备期末考试，我早打电话跟你聊聊了。”
看何厂长这满脸的笑容，就知道何厂长最近过的不错，她笑道，“每次到了期末考试我就没心思管其他的了，不然一不小心挂科那就麻烦了。”
能上清大的都是全国的佼佼者，根本没人会浪费时间，想要在一众状元中脱颖而出拿到好成绩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何厂长点头，“理解理解。”
两人去了何厂长办公室，何厂长让秘书泡了茶，这才跟秦湘说起厂里的事儿，“开始的时候肯定难，不说代工这事儿，就是清理库存就费了老鼻子劲儿了。”
这事儿也怨不得何厂长感慨。
她上位是因为有手段，联合了厂里的工人，可新的领导班子是起来了，对库存的处理也是有各种想法。
何厂长接受了秦湘的建议，将库存的衣服降价处理，却不只是让销售科的人出面。
而是号召厂里的没有被挑选去给代工开工的工人，通过认领的方式，将衣服分摊下去，厂里给他们价格每件四块，给他们留出一块钱的利润来。
这些衣服大多都是褂子和裤子，甭管是春夏秋冬都能穿，冬天当罩衣，春天当单褂。在城市里卖不出去，到偏远一些的农村却还是有市场的。
开始的时候没人认领，何厂长便让自己的亲戚也就是何丽萍的爹妈认领了一些去卖，还真卖了钱了，回来一宣传，来认领的人也多了。
大家也不局限在宁城，周边的一些县也被他们跑遍了。结果也显而易见，不管是周边的居民还是偏远的农村，只要将价格降到一定程度，就有人稀罕。年轻的人喜欢款式新颖的，但上了年纪的人更喜欢衣服结实耐穿价格又便宜的。
所以五块钱一件儿衣服卖的很快。
因为赚到钱了，很多厂里工人的家属也想来认领去卖。但没办法，这是为厂里的工人谋的福利，厂里拒绝了这个请求。
整整两个月，何厂长也认识到了工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是多么的重要，没人偷懒，没人抱怨。恨不得能多认领一些。
两个月，库存清理完了，没被选上的工人也因此赚了一笔钱。
虽然厂里还是无法做到全面复工，但至少生活能继续下去了。
这两个月，何厂长也让副厂长带队去南方找合作的企业，想给人代工，但目前不太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方。
秦湘这边的代工仍旧是厂里效益的重中之重。
听何厂长讲完，秦湘也颇为感慨，“您真的很了不起，厂里有您这样的厂长早晚都能发展起来的。”
何厂长摆手，苦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孤注一掷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她顿了一下，又对秦湘道，“我其实还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可行，那就是我们的第二次合作。”
第166章
何胜男到底是向阳红的厂长, 虽然喜欢和钦佩秦湘，也感谢秦湘对向阳红的帮助，但是她处在这个位置上, 那必然就要为向阳红考虑。
眼前的困境是解决了，可何胜男也知道，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 等秦湘资金充足, 又有政府支持的时候, 兴许人家就自己开工厂了。
到那时候向阳红又该怎么办？
何胜男除了自己找出路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秦湘在做生意这方面很有天赋，眼光也好, 如果能和秦湘达成第二份合作, 于厂里来说只有好处。
秦湘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您请讲。只要是互利互惠的事, 我自然会考虑。”
何胜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敢小瞧,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两个月前我就跟市里打了报告, 如今厂里的几名设计师也都去省大设计专业进修去了。但进修时间也就那么半年时间, 能进修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想多开辟一条路子，想跟你这边买设计稿，你觉得怎么样？”
见秦湘面露惊讶, 何胜男也担心秦湘不答应, 忙加了一句，“当然，所有设计稿还是以你这边为主, 每个季度定时定量给我们出两三个设计就好。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这个办法何胜男没明说，但秦湘也能猜到。
她在学校大张旗鼓的举办设计比赛并不是秘密, 宁城这边肯定也有在清大上学的人，回来一宣传，甭管何胜男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得到了启发。
秦湘能在学校办比赛收设计稿，何胜男作为一个厂子的厂长虽然不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举办比赛，却也能学着秦湘在学校里收设计稿。省大离着宁城近，也更好操作，哪怕省大比不上清大，但在全国也是有名的学校，设计专业的学生也不一定就比各大厂里那些有经验的设计师差。
不得不说，何胜男的脑子转的很快。没有办法就跟着别人学。
跟谁学最合适？
跟秦湘学最合适。
秦湘是个体户，却利用一年多的时间发展到现阶段的规模，一般人可办不到。
对此何胜男也不避讳，无奈道，“我也是无奈，不过首都的大学我是没办法去的，只能找关系从省大下手。但我有种预感，即便是省大设计专业的学生，设计出来的衣服也不一定就比你的好。我更信任你的眼光，所以我有了这想法之后就想先问问你这边，如果你这边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只能都从学校这边收了。”
这一句话，真是直接捧上秦湘了，既说了自己的退路也表达了对秦湘的肯定。
秦湘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对她的确没什么坏处。
她不缺卖设计稿的钱，毕竟她自己在羊城管志红那儿还在提供设计稿呢。再供给向阳红虽然累一些，但这本就是她的专业，辛苦一些也没什么。
而且通过这种方式也能加深双方的合作。
秦湘想了想便道，“您也知道，我现在学业事业要兼顾，在羊城也要提供设计稿，自己这边也要有，我只能保证每个季度出几款设计稿，有可能是我自己设计的，也有可能是我从同学那边收过来的，但我会保证稿件的质量。其他的我不管，但我这边也得供上供应。期限暂时可以写一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兴许到了一年之后您自己的设计班子就组建起来了。”
见她答应，何胜男心中大喜，忙点头道，“这是当然，我也可以跟你承诺，你提供的设计稿生产出来的衣服我绝不会往有你分店的城市去供应。当然，如果后期你重新开店那我就没办法控制了。”
秦湘笑了起来，“那是当然，这是应该的。”
何胜男是个行事作风非常利索的人，她不知道秦湘在这边能待多久，也或许担心秦湘拒绝，当即就让人起草供应合同。
在这时间里，何胜男也跟秦湘谈了一下她的计划，的确是往省大收设计稿，只是在款式流行方面却又拿不准，希望秦湘帮忙长眼。
秦湘摇头，“这种事帮忙一次也可以，可你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事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何厂长与其让我长眼不如自己锻炼出火眼金睛，看一眼款式就能判断会不会被大众喜欢。”
见何胜男面露难色，秦湘便笑，“其实看的多了也就知道了。而且市场定位也非常重要，供应货物在什么样的地方，那个地方的顾客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衣服，这都是需要考察的。”
就她自己的那些分店，虽然都开在首都到宁城沿途城市，但谭秀每到一个地方弄好店铺之后便去观察当地的穿衣打扮，也是收集了很多信息的。所以即便都是湘恋的分店，铺货的种类也并不十分相同，秦湘在设计衣服的时候也会有所侧重。即便是从学校收的设计稿也着重选择适合自己店铺，而不是一味选择最好最时髦的。
有些话秦湘也不必多说，何胜男也清楚。她随口问了，秦湘拒绝了，何胜男也不再坚持。
能从秦湘这儿得到设计稿件，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两个多月，厂里代工生产出来的衣服一车一车的往外拉，不是没人眼馋，几个厂里的领导甚至跟何胜男提议他们可以一面代工，一面偷偷的让其他工人也生产出来，然后卖给其他人。只要他们不承认，打个时间差，完全可以说是其他厂子照着秦湘他们的款式生产的。
这听着的确是好事，也能为厂里带来足够的利益，说白了就是白嫖，白拿秦湘的设计。
但何胜男对秦湘还算了解，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么做的确能让厂里暂时恢复生产，皆大欢喜。可这种事儿根本捂不住，一旦秦湘知道，估计会立即停止从他们这儿下单做代工。
有几个领导觉得秦湘即便知道也不会撕破脸，毕竟向阳红把着面料，在面料上有优势，而且工人也都是熟练工。做出来的衣服质量好。
何胜男却不乐观，现如今外头国营厂子什么情形她一清二楚，去市里开会的时候也没少听其他厂子叫苦。
他们是有面料和做工这优势，但是全国那么多服装厂，比他们好的多了去了。而且秦湘那边的毛玉香也一直跟着他们的采购主任四处跑，对面料的把控也已经熟悉，而且那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很较真儿，也不听其他人怎么说，有点死心眼儿，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多进布料做衣服，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秦湘门店有十家，还有三间批发城的商铺，别看数量不多，但是出货量却极大。
秦湘不缺钱，也不缺人脉，一个港城大老板的男朋友在那摆着，能不给介绍吗？只要秦湘想，人家男朋友恐怕就能给出钱迅速办厂了。而且何胜男明白，要不是以前的那点情分在，秦湘真不一定会舍近求远选择向阳红做代工。
所以到了最后何胜男也没松口，甚至好说歹说的将几位领导给说通了。
当然，这件事儿何胜男是不准备跟秦湘说的，日久见人心，她办的怎么样，时间来证明。
她何胜男不是那样狼心狗肺也不是因小失大的人。
合同很快做好，秦湘仔细检查一遍，又添了两条，这才签字。
双方的第二份合作也开始了。
何胜男松了口气道，“走，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一起过去的不光她们俩，还叫上了苗晓凤以及冯主任几个领导。
也是厂里有钱了，请客吃饭的地方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过秦湘在外头是坚决不肯喝酒了，倒是苗晓凤让秦湘意外，竟然酒量不错，喝了两杯脸不红气不喘。
饭后秦湘拒绝何胜男送她的好意，跟苗晓凤一起回酒店，到了酒店，苗晓凤才把自己打听的事儿说了。
“也是有个工人偷偷说的时候被我听见了，说是有人跟何厂长提议偷偷的生产一些咱们的款式拉到其他地方售卖，但是何厂长拒绝了。”
秦湘了然，但也给秦湘提了个醒。
这年月还没有版权保护这一说，她们的衣服卖的好，难保没人会模仿。
模仿也不怕，就怕有人使坏，拿质量不好的过去找她店里人的麻烦。
为此秦湘又交代苗晓凤，“想办法在咱们的衣服上多一道手续，加一哥品牌的小标签。”
想了想，秦湘干脆拿出纸笔，左思右想之下随手画了一个图案出来，“让厂里单独生产一些这种规格的小标签，缝制衣服的时候缝在衣服上面，上衣和裤子位置让他们选个合适的位置。”
苗晓凤一听忙记下来，“行，我这就去办。”
秦湘拦住她笑道，“你喝了酒下午也歇歇。”
结果苗晓凤自己还不乐意，“我觉得您说的挺对，早点生产出来早点安心，仓库也有一些衣服，我看看能不能也加上。”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忙活去了。
秦湘看着苗晓凤一腔干劲儿心情也不错，她笑了笑，然后转头出去打电话了。
电话是打给谭秀的，谭秀如今虽然还首都坐镇，但是时不时的也会去各个分店巡视，秦湘将问题一说，也引起谭秀的重视，“我明白了，这两天我再走一趟，亲自跟她们交代。顺便也看看市场上其他家的情况。”
秦湘满意点头，“你这想法不错，大胆去干，需要用钱就去何丽萍那里领。”
谭秀笑道，“好的。”
如今秦湘手底下的员工也不少了，但谭秀他们这些老员工也都在积极的进步提升能力，为的就是跟上老板的步伐，他们不甘心只做一个普通的店员。
就谭秀自身而言，从店员到店长，到现在的分店总负责人，一步步的走下来，可不敢有大意的时候。
她们的成长离不开秦湘的鼓励，尤其谭秀和苗晓凤同期成为秦湘的员工，苗晓凤在宁城干的风生水起，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给谭秀打完电话，秦湘又跟米红军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批发城估计也没什么人了，但批发城为了发展，要求商户白天不得关门，所以米红军将人员做了分配，12点之后轮流值班，其他人则回去休息。
秦湘打过去的时候很不凑巧，米红军不在，是刘小草在那儿值班。
据刘小草说米红军对象来了，这边一下班就跟对象走人了。
秦湘恍惚了一下，也是离开首都都好几天了，郝晶晶到了也正常。
米红军不在，秦湘跟刘小草说也没什么用。便交代让米红军回来再打电话过来。
挂了电话，秦湘便回房间睡觉去了。
一觉到了下午五点多，秦湘干脆出门逛逛宁市。
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宁市也开辟了好几个夜市，大大小小的还不在少数。
苗晓凤过来陪她，这时候赵平也从省城过来了。
前天路过省城的时候赵平请假回去看望了家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湘笑道，“不是说了多给你几天假的吗。”
“在家也没事儿，就早点归队了。”赵平有些不自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秦湘隐约还是从他神色中看出一点儿不寻常出来。
“如果遇上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大家一起想办法比一个人想要好的多。”
秦湘说的诚恳，赵平脸却红了，“真的没事。”
不是赵平不说，实在是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次回去探亲，他妈便催着他找对象，觉得他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跟这个女老板屁股后头跑不是个事儿，年纪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不好再耽误。
而且不少人都知道他在外头赚钱了，见他回去就上门说亲，更有甚者直接带着大姑娘上门，让他相看。
要不是因为这事儿，赵平也不能待这么两天就赶紧的回来了。
不放心秦湘一个人在这边是一方面，也真的怕了老家说亲的人了。
娶媳妇谁不想，可他也明白，现在他没那个能力，也无法给人安定的生活，万一找了对象结了婚，对方要求他离开秦湘这边怎么办？
秦湘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如今就算提出要求换其他的岗位秦湘也一定会答应，但他不能做这么没良心的事儿。
而且他想多攒攒钱，有钱了，能买房子了，再考虑不迟。
至于年龄，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大不了他找个同样大龄的女青年就是了。
赵平这人长相平平，也不喜欢表露自己的心思，所以秦湘除了那一点点变化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了。
人家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追问，便点头，“行，有困难你就说。”
倒是苗晓凤开玩笑道，“赵哥年纪不小了，回去是被催婚了吧。”
秦湘惊讶，恍然大悟，笑了起来，“真是这样？”
赵平脸上果然不自在了。
秦湘道，“这是好事，如果有合适的那就定下来啊，到时候我肯定给随一个大红包。”
顿了一下又看向苗晓凤，“你们也是有合适的人了，要结婚的时候我都随大红包。”
这下轮到赵平和苗晓凤不好意思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无奈，苗晓凤讪笑，“赵哥更大一点，我觉得我还小，不着急。”
赵平：“……”真是扎心了。
不过这时候赵平难得反驳，“我们村姑娘十八九都结婚了，晓凤也二十了吧。”
苗晓凤：“……”
她嘴角抽了抽，“赵哥，这话你大可以不必说了。”
赵平果真不说了。
这种相互扎心的话一次就够了。
秦湘倒是高兴，逛的也更起劲儿了。
跟苗晓凤买这买那，买了一堆，不管吃的还是用的她都买，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买。
有些准备带回去送给其他人做礼物。
回到酒店也才晚上九点，苗晓凤在这边租了一个单间儿，毛玉香回来的时候俩人一起住，毛玉香不回来的时候就她自己住在那边。大晚上的秦湘也不好让她自己回去，便由赵平送苗晓凤回去。
两人其实并不多熟悉，主要赵平这人没什么话。送人回去路上也沉默的像不存在。
到了地方，苗晓凤才说，“抱歉啊赵哥，我不该主动提你的年龄的。”
赵平并不在意，“没事儿，我习惯了。”
两人又没话了，苗晓凤摆手，“回头见。”
推门进去，苗晓凤也忍不住叹气。
赵平说的没错，大姑娘十八九就开始找对象了，虽然婚姻法说二十岁才是女同志结婚年龄，但十八九就都找好婆家了，有些先摆酒席，等到了年纪再领证。
像她二十岁了，要不是她为了从家里出来跟家里达成协议说结婚之前每个月给家里钱，家里人早就着急把她嫁出去换彩礼了。
不过对找对象这事儿，苗晓凤却不想想了，她看透了，女人嫁人就是伺候一大家子，还不如单身痛快呢。
洗脸睡觉，好好干，等日后在首都买房子。
接下来几天秦湘又在宁城转了转，也在厂里人的陪同下去车间看了工人做工的情况。她发现车间里很闷热，于是又主动出钱让人买了几个风扇过来给安装上了。
这么一来，向阳红专门给她做代工的工人对秦湘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没一个不夸奖秦湘的了。
何胜男得知此事也对秦湘几次感谢。
秦湘便客气道，“天气炎热，这都是应该的，也是为了提高员工的积极性。”
等到下午，毛玉香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见秦湘在这儿，非常高兴，当天晚上就过来跟秦湘汇报工作了。
“老板，您来的正好，我这次正好有发现要跟您汇报。”
第167章
秦湘见毛玉香神色严肃, 便倒了杯水给她，“坐下说。”
“谢谢老板。”毛玉香在乡下的时候就听过不少秦湘的事，不少人背地里说秦湘的坏话, 但她觉得秦湘很了不起。后来有了机会能去首都了，她妈跟她说一定要好好干珍惜机会。所以到了首都后她一直要告诫自己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后来被选中来了宁城，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毛玉香道, “这次跟我们一起同行的还有分管销售的刘副厂长, 但我发现他不光是去外头找销路, 还偷偷的跟采购主任说要加大采购量，但却是私人购买。我恰好听见了，就偷偷听了, 虽然他说是想自家用的, 可谁家自家用能买那么多布料?”
秦湘也觉得这事儿蹊跷, 但就不知道这事儿是何胜男授意还是刘副厂长私底下的行为了。如果是何胜男所为, 那也不该在外地的时候才让刘副厂长跟采购主任说这事儿, 秦湘想到何胜男的为人，更倾向于是销售部刘科长擅自做主的行为。
毛玉香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四处跑, 也见识了不少的事儿, 忍不住担心道，“万一他们偷偷做出衣服卖出去，那对我们来说也是有损失的。”
这个道理秦湘如何不知, 但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今也不好判断, 万一人家买了布料不是专门生产她们一样的衣服呢？现在去追究何胜男并不是好时候，只能交代苗晓凤加强防范。一旦发现问题，及时处理。
这也给秦湘敲了边鼓, 得尽快积累资金创办自己的工厂才对，不然一日代工一日受制于人。
不过秦湘对毛玉香的敏感和仔细很满意, 赞许道，“你观察的很好，这事儿后续你还得继续观察，如果只这么一次，兴许是意外，但如果多次那就不是意外了。”
毛玉香点头，“我明白。”
送人依然是赵平去送，回来后秦湘就琢磨这事儿，第二天就告诉了苗晓凤，让她多观察厂里工人的状态。如果有人在外头做私活，精神头肯定会不足。
当然刘副厂长也有可能会让那些没选上的工人去做，但不保准，肯定不如做惯了的人熟练。
苗晓凤一听这事儿就知道不是小事，她皱眉道，“咱们这边人手还是太少了。”
秦湘也这样认为，“你先撑着，回头我让谭秀送人过来。”
交代完这些，秦湘又去请何胜男吃饭，席间有意无意的提了一些外头可能出现的情况，虽然没有提向阳红，但何胜男却从秦湘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何胜男保证道，“我何胜男既然签订合同，自然会守着合同，不可能会做出毁约的事情的。你放心就行。”
秦湘笑道，“何厂长做事，我肯定是放心的，咱们向阳红也不是那些小厂，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听这话何胜男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秦湘说这话的意思。
秦湘这人年纪不大，心思却很多，并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而这两日采购部的人也回来了，那么秦湘肯定是见了毛玉香，那么有可能出问题的是他们向阳红的人？
她突然想起当时出门时销售科的刘副厂长是跟着采购主任一起出门的，难道是刘副厂长那边？
刘副厂长当初就对跟秦湘合作有意见，难道是他做了什么？
何胜男心里百转千回，再看秦湘笑盈盈的一张脸，却一点都不敢大意。
人家好心也是真好心，可在商言商，如果换做是她，估计也不能容忍。
酒席过后秦湘便回去了，也要准备回省城了。而何胜男则回了厂里，阴沉着脸将采购部主任和刘副厂长一起叫来。
两人在门口遇见，对视一眼便知道俩人的事儿被厂长知道了。
果然，进去后何胜男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这两人。
曹主任无奈对刘副厂长道，“我早说过这事儿办不得，你看，这才回来就露馅儿了吧？”
没想到刘副厂长却并不担心，“这事儿回来本来也是要跟厂长打招呼的。”
说着刘副厂长解释道，“厂长，现在湘恋的衣服只在秦湘的分店卖多浪费，我们偷偷做一批，往南边卖多好，咱们销售科的人现在正想大展拳脚，往南边卖也影响不到秦湘，对我们百里无一害，她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阻止的。”
听他这么说，何胜男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忘了合约怎么签订的了？一旦发现违约，按照当批次订货金额十倍赔偿。”
何胜男的话让两人神色一凛，刘副厂长皱眉，“合约就那么一签，咱们厂给她生产那么多衣服，她还真能撕破脸吗？撕破脸对她有什么好处。”
“是没好处，但也没道理白白让咱们占这好处。”何胜男有些生气刘副厂长擅自做主，“那是你对秦湘不了解，但凡了解一下就知道，她这人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否则当初不会干脆利落的离婚，跟娘家母亲决裂。她这人重情，因为当初的那点情谊她肯找咱们厂子代工，可一旦我们违约，她会毫不留情的把我们踢开。”
见刘副厂长还是不赞同，何胜男又道，“你不是没去市里开过会，也该知道现如今是什么情形，多少国营厂子经营不下去，你说她从咱们这儿离开就找不到其他厂子代工了吗？会有很多厂子主动求合作的。”
就他们厂子，去市里开会的时候就受到好几个服装厂的人羡慕，觉得他们厂子有这样的机遇真是好。
“想寻求厂子的发展是好事，但为了一时的利益偷偷干这事儿这是昏了头。所有厂子都能偷偷的模仿，唯独我们厂子不行。”何胜男语气强硬，“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带回来的布料归到秦湘的布料当中。不要做损害厂子利益的事。”
即便看见刘副厂长脸色难看，何胜男也没惯着，“咱们厂子怎么走过来的我们都清楚，别因为一点小利让厂子失去代工的机会。另外我已经跟秦湘谈成第二笔合作，今后每个季度她会出几张设计给我们，我们可以先恢复一些人的生产，慢慢的在周边推广。我们要做的是长久发展，而不是一时利益。”
听她这么说刘副厂长虽然不忿也不好说什么了。
秦湘的衣服为什么好卖，衣服的质量和款式缺一不可。向阳红的衣服质量向来非常好，但是输在款式上，很多人宁愿买质量差一点但款式好的，也不愿意买结实耐穿但款式不好的。
现在的社会需求跟以前不一样了。
交代完这事，何胜男便主动去跟秦湘说一声，哪知过去才知秦湘已经离开了。
别看人家就俩人在这边儿，但什么事儿也瞒不住人家。现在及时发现解决了也就没问题了。不然后面卖出去，人家一查就能知道出自哪里了。
这也让何胜男提高了警惕，对苗晓凤和毛玉香这俩年轻姑娘不敢小觑了。
秦湘和赵平坐车回了省城，不出意外的，三哥秦洋并不在家。
而且跟守店的店长一问才知道三哥出门给人搞装修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
秦湘看了眼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忍不住叹息。
下楼来看见葛大爷出来纳凉了，想着好歹是自己对象的舅爷，秦湘便主动过去道，“葛大爷，纳凉呢。”
葛大爷大蒲扇扇了几下，调侃道，“哟，这不是秦老板吗，大忙人怎么舍得回来咱这穷地方了。”
秦湘不由乐了，“这可不是穷地方，这可是风水宝地。”
她没见着孟怀卿，不由失落，葛大爷像知道她所想，直接道，“别看了，孟怀卿昨天就回港城了。”
秦湘点头，“我知道，我们一道从首都回来的。”
“那你还在那儿看。”
秦湘笑道，“这不是琢磨想请大爷您一起吃晚饭吗。肯不肯赏脸？”
“有吃的谁不去。”葛大爷也不扇了，回去放下东西说，“走着。”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广场附近一家小店坐下了，葛大爷熟门熟路的点了四个菜，还要了两瓶啤酒，“现在流行喝这个，咱们也来点，度数也不高。”
秦湘一看，是青市的啤酒，不由笑了，“行，我陪大爷喝两杯。”
酒倒上，炒菜还没上，老醋花生先端上来了。
葛大爷吃着花生，然后问，“你俩这也谈了有半年了吧？”
秦湘点头，“是啊，半年了。真快啊。”
但仔细想想，这半年恋爱谈的，两人虽然都在首都，但都各自忙着，见面的机会还真不怎么多。
就因为如此秦湘觉得这恋爱谈的好，长的帅活好还不粘人，偶尔砰头约个会就当调解生活了。而不是每天黏在一起，你嫌我太忙，我嫌你没空陪我，那很没意思，能把人烦死。
但葛大爷不一样，上了年纪了，考虑的就多了。
老爷子看她，“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湘也没瞒着直接摇头，“没打算。”
葛大爷一噎，当即点头，“算了，我也管不到你们的事儿，让他□□疼吧。”
秦湘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来大爷，咱们喝一杯。”
两人一人一杯喝下，没想到这啤酒还用凉水冰镇过，丝丝的凉意顺着喉管下了肚子还挺舒服的，“好喝。”
等其他的菜上来，两人便只管喝酒吃菜，说些家常，葛大爷绝口不提结婚的事儿了。
这也让秦湘松了口气，不然这酒喝的也不痛快了。
其实秦湘也很好奇，比如葛大爷为什么孤身一人。
不过秦湘再好奇也没问，差了几十岁的俩人就这么喝酒吃菜。
酒喝完，菜吃了没多少，老爷俩儿出门，就看见秦娟带着秦念找来了。
“你们这是吃完了？我还准备让你去我那边吃饭呢。”秦娟笑着过来扶秦湘，“能走吗？”
“我一共喝了两杯啤酒，都是葛大爷喝的。”秦湘的确没喝多，两杯啤酒根本不算什么事儿。葛大爷酒量倒是不错，喝完酒脸色如常。
几人出来，秦娟道，“去我那边儿吧，念念早就想你了。”
秦湘难得有空，点头道，“行，去转转。”
说着一把将念念抱起来了，“走咯。”
秦念咯咯笑了起来，抱着秦湘的脖子道，“小姨再快点。”
秦湘加快脚步，小姑娘笑的更欢快了。
两人到了秦娟住的院子，刘大娘从屋里出来，惊喜道，“小秦妹子来了。”
秦湘喊了人跟着秦娟上楼，碰见一个大娘凑上来，“秦娟啊，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见这大娘的时候秦娟脸色直接变了，“大娘，我说了，我不会找对象的。”
见大娘还想再劝，秦娟脸色不好道，“大娘，您莫不是忘了之前的事儿了。”
这是提的当初厂长小舅子对秦娟献殷勤，结果对方的姐姐找上门来的事儿了。
大娘脸色一变，讪笑道，“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哪能不结婚。”
“你又不是我娘，我结婚不结婚跟您也没关系吧？”秦娟真是烦死这人了，说话也不好听了，“您也甭费事，我说不找就不找，别在我这儿下功夫了。”
说着秦娟开门，拉着妹妹进屋，然后砰的把门关上了。
秦湘狐疑道，“这种事儿不少？”
秦娟点头，不在意道，“甭搭理她们，整天闲的。”怕秦湘担心，秦娟又道，“没事儿，我不怕她们。”
被秦湘抱着的秦念也道，“妈妈超厉害的。”
闻言秦湘笑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你妈妈超厉害的。”
秦娟也笑，“你陪她玩会儿，我去做饭，你多少再吃点儿。”
秦娟做饭手艺好，不多时做了四个菜，量也不大，三个人吃正好。
吃饭的时候秦娟便说了下自己现在做的买卖，一问才知道，夜市这边也雇了人在看着店，现在她每天只要在店里和夜市两边跑跑就行了，正好有时间陪着念念。
秦湘见四姐说的头头是道也彻底放心了。
果然，女人为母则刚，为了念念是真的撑起这个家了。
晚上秦湘也没回去，就在秦娟这里住的。
第二天赵平过来接她，然后两人坐车去机场坐上飞机回了首都。
而在秦家屯，田中梅和连凤英也吵架吵的天翻地覆。
田中梅坚持让连凤英带着他们两口子去首都投奔秦湘，但连凤英不肯，觉得丢脸。
这半年来田中梅跟秦军没少折腾，但是都没折腾起来，卖蔡卖不出去，收鸡蛋也卖不完，不说赚钱，不赔钱都算好的了。
于是两口子便把主意打到秦湘头上了，村里毕竟好几个人在秦湘那儿打工，两人随便猜测一下也知道赚的不在少数。于是就想去首都找秦湘，人只要去了，又是一家子兄妹，秦湘还真能把人撵走？
但连凤英死活不肯去，尤其她跟秦保田离婚了，更觉得脸都没了，平日除了干活都不出门，一出门就觉得其他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这辈子她都不想出去他们村了，别说去首都了。
“不去，反正我不去，我就是死也得死在这里。”
田中梅和秦军气的不行。
他们倒是想自己去，然而想到当初在县城时候被抓去派出所的事儿，两人又不敢了。
傍晚的时候村里的二赖子突然来找秦军了，“秦军我跟你说，今天有人去省城，有人看到你小妹了，哎呦，那派头，后面跟着个男人，不知道是你妹夫还是什么人啊。”
秦湘一听这话心思又活泛起来，便对田中梅道，“首都咱们去不了，那咱们就去省城，就算碰不上小妹，四妹不也在吗，就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正好咱们帮帮她。”
两口子一拍即合，当即收拾东西，孩子也不带，直接偷摸的往省城去了。
第168章
秦湘到了首都的时候恰好中午, 那温度就别提了，整座城市跟座火炉是的，热的不行。
“我就先回去了, 你也回宿舍休息休息，明天再去店里。”
秦湘虽然卷，但是也不想受罪, 现在这阶段生意也走上正轨, 几家分店生意也不错, 下一步计划就是在冬季来临前再开几家分店，冬天好再卖一笔。至于以后的计划，当然是开办工厂, 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开办工厂不光要有场地、人工, 还得有机器, 想做好看的机器还得有跟的上时代的先进机器才行。
这一笔笔的都不是小数目, 暂时她没这能力。
两人回来谁也没说，所以也没人来接机了, 幸好这边可以叫三轮车, 两人才能迅速的回了市里。
但大中午头的在三轮车的后车斗也热。
秦湘不由感慨有车的好处，“看来得想办法买车了。”
买车的钱她不缺，难的是怎么把车买回来, 这年月买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得有批条。
“回头想法子买辆汽车。”
能享受绝对要享受，没办法得想办法。有钱了总不能还要过苦日子。
到了家，秦湘将院门一关赶紧的去洗澡, 之后回屋将空调打开，整个人也活过来了。
不得不说, 空调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把店里也都装上空调。试想一下，大热天的这店里有空调，人能不多吗？哪怕起初只是想在那凉快一下，也会顺便看看衣服吧？她店里的衣服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会有人不喜欢？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装风扇已经很了不得了。
吹着空调风舒服的睡了一觉，起来也没出门，正打算随口做点吃的，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秦湘出去一看，愣住，竟是孟怀卿的厨师，“秦小姐您好，我们受孟先生委托过来给您送些吃的。”
然后一个不锈钢的保温大餐盒被递了过来。
秦湘一愣，接着道谢，“多谢。”
对方客气道，“您太客气了，孟先生交代，您在首都期间饮食将由我们负责，不用您动手。请问我们是每日到时间过来做饭还是做好给送过来？”
秦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一会儿道，“不用了，我会跟你们老板说清楚，做饭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你们了。”
关了门，秦湘微微皱眉。
被男朋友关心是好事，可过度关心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让人来来往往的给她做饭送饭，她无法接受。
秦湘打开食盒，里头是三道菜另外还有一道银耳莲子羹，量都不大，但是很精致，秦湘吃完剩的也不多。
将盘子碗刷洗干净，秦湘出门去胡同口的电话亭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您找哪位？”
秦湘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觉得对方语气不怎么好。她回道，“您好，我找孟怀卿。”
对方一愣，声音也变了，“找怀卿？你是谁？”
秦湘皱眉，“如果他不在就算了。”
说完秦湘直接挂了电话。
不过她也想了一下，对方那语气和熟稔的态度估计是孟怀卿认识的人。
只是语气中的敌视就莫名其妙了。
难道是什么红颜知己？
秦湘倒不至于因为这事儿怀疑孟怀卿。优秀的人不论男女，被人喜欢惦记是常有的事，孟怀卿长到这年纪，又有那样的家世，被人惦记喜欢那就更正常了。
旁人什么态度她不在意，只要麻烦不找她就好了。
挂了銥誮电话秦湘也没什么心事，回去便拿出课本学习了。
谁让她现在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学生呢。也不知道刚过去的这一学期能不能拿到奖学金。
奖学金这东西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况且代表的意义也不同。
秦湘学习向来心无旁骛，外头有人敲门都没听见。
哪知第二天的时候，就有孟怀卿的下属上门来询问，“孟先生让我询问一下，要不要扯电话安一个电话机，这样来往联系也方便。”
安电话自然是好事，事实上秦湘门头房那边早早的就是电话局那边申报了，可惜一直没能实现。
现在居然可以安了？听这意思还是在这儿安？
目的是什么秦湘也能想到，但她想了一下还是道，“可以，但我打算装在我门头房那边。”
孟怀卿的人当即也不推脱，直接便道，“好的，待会儿我就带人过去安装。”
这时候安电话比较麻烦，涉及到扯电话线，而且她店附近也不一定有合适的能用的上的电话线。
秦湘见对方要走，又叫住对方，“需要什么你去跟我店里的秦东讲，一应费用我们这边来出。”
对方一怔，显然也得到过孟怀卿的指示，当即道，“好的秦小姐。”
待对方走了，秦湘直接去了门头房，将安装电话的事儿跟秦东说了，又去楼上找了合适的位置。
楼上有个客厅，平时作为客厅用，偶尔当做会议室用。秦湘也置办了两个办公桌，正好用来摆电话机。
这边收拾好你，那边孟怀卿的人也带着电话局的人上门了。
一番测量测算便开始忙碌了。
电话机，电话线，忙碌一上午中午安装好了，电话号码也给了秦湘一份。
孟怀卿的下属还道，“这电话可以直接打港城那边，不需要转接。”
这时候的电话座机很少能够直接打港城那边的，比较麻烦，需要登记申请。秦湘之前在羊城能打过去是因为酒店规格比较高，而昨天打电话的电话亭也不是普通的电话亭。
没想到这电话能直接打过去，倒是意外之喜。
秦湘道了谢，又让秦东请对方去吃了饭表示感谢，再把费用结清，秦湘终于有时间用电话机子了。
不过这第一个电话，为了表示感谢，直接打给了孟怀卿，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很是优雅，“是找怀卿吗？”
秦湘应答，“是，麻烦您了。”
对方笑吟吟道，“不麻烦，你等一下。”
说着对方喊了孟怀卿的名字，趁着人过来的时候对方又道，“你就是秦湘吧？”
秦湘一愣，猜测出对方的身份，“是，您好葛奶奶。”
“我听怀卿说起过你+……”
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了，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秦湘？”
秦湘听见孟怀卿的声音应了一声，“是我，今天没出去工作？”
孟怀卿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心情愉悦，“刚回来准备陪奶奶吃午饭，电话安上了？”
“是，刚安好，这不，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了。”秦湘听见孟怀卿的声音心情也不错，将他擅自做主安排她生活的事儿也放到脑后了，“孟老板有没有高兴一点。”
孟怀卿笑，“当然。”
他一顿，提起昨晚的事儿，“昨晚你打过电话？”
“是啊。”秦湘揶揄道，“可惜孟老板在忙，没能聊上几句，实在遗憾。”
想到昨晚情形，孟怀卿脸上神色冷淡许多，转瞬又想到电话那端是秦湘，心情又好了起来，“不提那些，昨晚家里来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发生了一些事儿，已经处理好了。对了，他们有没有过去给你做饭？”
秦湘挑眉，没想到她还没提孟怀卿反而自己主动提及了，于是道，“去了，但是我已经拒绝了。”
那边孟怀卿眉头一簇，还未询问缘由，秦湘已经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在做之前该跟我商量一下问我需要不需要？”
孟怀卿一怔，瞬间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虽然是好心，想照顾她的生活，但他也忽略了一个问题，秦湘并不需要他的照顾。做饭这种小事，只要秦湘想，自己不想做也完全可以请个保姆回来，而不是他越俎代庖。
孟怀卿当即道，“抱歉，秦湘，这件事是我不对，虽然我是好心想你不要辛苦，但没能提前跟你商量，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一回。”
不等秦湘开口，孟怀卿又温和道，“我想，任何男女在搞对象的时候都需要磨合，只要知道错误及时改正就还是好的男朋友，你说对不对？”
话都被孟怀卿说了，秦湘还能说什么，她也生不起气来了，秦湘失笑，“你说的没错，在做任何与我有关的事之前，我都希望你能提前跟我商量，另外，安装电话线这事很感谢你。”
孟怀卿松了口气，“你能高兴就好。”他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能方便联系你。”
秦湘并无不可，“挺好的。”
挂了电话，秦湘便琢磨找保姆的事儿了。
没错，她会做饭，做饭手艺也挺好，但会做不代表喜欢做，能有人代劳何必自己动手。
只是这年月找保姆可没那么容易。
没想到秦保田听说她要找保姆做饭干家务顿时不乐意了，“不就做饭，到了时间我去给你做就行了，花那钱干什么。”
秦湘哭笑不得，“那不一样，我哪能让您给我做饭，行了，爸您帮忙把仓库守好就行了，您不是还得出去参加演出什么的，哪有那么多时间。”
这么一提，秦保田皱眉，似乎真的没时间。
他早年间学过几年拉二胡，没想到偶尔出去逛的时候加入了一个老年表演队伍，他这点本事还真让人看上了。五一的时候还去表演过呢。
秦保田挠挠头，“那我给你找吧，我好歹认识那么多老头老太太呢。”
秦湘点头，“行，那您帮我找个，我喜欢什么口味您也知道，我就不管了。”
大夏天的天气实在热，服装行业也趋于平稳，销量也差不多大。
下午的时候谭秀从批发城过来跟秦湘说，“老板，我们要不要继续开分店？我跟晓凤联系了一下，那边的产量供应咱们这边绰绰有余，批发城这边的出货量也已经稳定，我们不如继续开新店，现在开门头房的成本和人工的成本算是便宜的，我觉得增加销售的店铺是好事。而且等到九月份十月份正好是上秋款的时候，接着便是冬款，利润就很可观了。”
秦湘看着谭秀，无奈道，“我本来打算等稍微凉快一点再开两家的，这个天气出门可实在不是好主意。”
她虽然是老板一切以利益为主，但今年天气实在太热，她也不想员工出去奔波。
但谭秀却不这么想，“热怕什么，天天坐着吹风扇虽然舒坦，但是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眼神非常亮，看着秦湘道，“这忙起来的时候虽然辛苦，可看到成果的时候又非常兴奋，那种感觉……”谭秀指了指胸口说不出来，忍不住笑了，“抱歉老板，我读书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很兴奋，很自豪，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样。”
这比喻成功将秦湘逗笑了，“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了，不过咱们扩张到现在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分店我自然想开，但是这一次，我想开到杭城和苏城去。”
闻言谭秀一愣，“啊？去那里？”
秦湘的门店虽然已经有了十家，但是都分布在宁城和首都之间，全是处于北方，离着南方还是很遥远的。
杭城和苏城已经算是南方，那边经济发展比北方要好上许多，谭秀虽然知道自家生意红火，可往这俩城市开店，她又有些没自信了。
“那边听说很多工厂，咱们去开店，能行吗？”
不怪谭秀会这样想，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南方经济更发达，毕竟北方很多新鲜事物都是从南方传过来的。
秦湘看着谭秀笑道，“怎么，对我们的衣服没信心？”
可这话谭秀又不赞同，飞快的摇头，“不是，我就是……哎呀，我也说不上来。”
她的意思秦湘明白，便宽慰道，“你其实不是对咱们的衣服没信心，是你自己对自己突然没信心了。”
谭秀不由一怔。
秦湘拉着谭秀的手道，“刚才你进来跟我说开分店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你那时候的自信是由衷而发的，为什么听见去杭城苏城开店就没信心了呢？你可是带着人开了七家分店了，苏城和杭城和其他城市一样，就是远了一点儿，怕什么，我相信你能帮我开好这两家店的。”
不过现在正是暑假，既然决定现在要开了，她也不能再偷懒，当即又道，“不过这一次我跟你一起过去。”
谭秀眼睛登时就亮了，一点疑虑也没有了，“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湘忍不住叹气，要是可以她都想一整个暑假都在空调房里呆着，而不是出远门。
看着她积极的样子，秦湘道，“这几天安排一下人手咱们就过去。”
在不开分店的时候谭秀一直在积极的招人进行培训，像秦湘回来之后谭秀已经派遣了两男两女四个员工过去协助苗晓凤的工作了。
这一次开分店，每家店里不光要有店员还得要有店长，于是刘小草被挑了出来，另外一个是首都本地的员工，问了意愿接受去南方，便也一并带上了，至于其他店员，要去当地再选了，因为乐意去外地的还是少数。
事情安排完，秦湘又去批发城转了一圈，她走后这边便交由米红军管理了。
这时候郝晶晶也已经在首都上班了，所以米红军也心无旁骛了。
得知秦湘要去杭城，米红军第一个想法就是跟着过去帮忙。
但被秦湘劝说后又道，“好，你们放心去，这边我会看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米红军还是忌惮的看向那强那个方向。
这段时间那强虽然老实不少，但是米红军总觉得这人没憋好屁，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使坏，所以他每天都得在这边盯着才能放心。
见他心里有数，秦湘也就放心了，于是第二天没等秦保田将保姆找来，就带着谭秀和两个预备店长出发坐火车前往杭城了。
在首都最大的好处就是交通便利，像杭城属于省会城市，从首都便有直达的火车过去。
秦湘没用孟怀卿的人买飞机票，却也由秦保田找了关系帮忙买了卧铺车票。
不得不说，老年人有老年人的社交方式，说不上就能认识什么人了，这不，秦保田轻易就帮忙买上了。
坐上火车，上了卧铺车厢，秦湘总算松了口气，大夏天出门就是受罪，这要是坐硬座，到了杭城人也得废了一半。
火车慢悠悠的到了杭城，秦湘几人直接去市中心找了酒店住下，休息一晚后，这才出门逛逛。
杭城秦湘并不陌生，之前来过两次了。
但再次过来发现也有了新的变化，发展似乎比之前来的时候更好了。
谭秀几个在首都也算见过世面了，来了杭城仍旧忍不住惊讶，“这边发展可真好。”
秦湘点头，“是啊，所以我们要多出来走走。”看着不远处夜市的灯光，秦湘道，“走吧，我们过去转转。”
市中心的夜市是杭城最大的夜市，是经过统一规划的，一点都不显得凌乱。
两人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小秦？”
第169章
秦湘觉得这声音陌生, 然而抬头就对上一张笑脸，她这才认出来，“马大娘, 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您。”
这不就是当初在路口卖茶叶蛋的马大娘吗，当初秦湘不过随口聊了聊, 就得知马大娘的女儿在杭城第二服装厂。
马大娘乐呵呵道, “这边要开夜市的时候我就赶紧的租了摊位, 在这边夜市卖可比在那路口好多了。”
秦湘便低头打量了小摊子一眼，除了茶叶蛋马大娘还卖了一些小孩子的零嘴儿，看起来还挺齐全。
说话的功夫便有人过来买零嘴儿了, 秦湘见状便道, “那大娘您先忙, 我去里面转转。”
马大娘转头对她道, “行, 你先去转转，走的时候过来咱聊聊天。”
秦湘也没拒绝, 领着几人进了夜市, 谭秀惊奇道，“老板，没想到您在这儿还有熟人啊。”
闻言秦湘失笑, “就去年的时候我来过这边一次进袜子, 然后偶然认识的马大娘聊了一次，没想到老太太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能记得我。”
谭秀笑, “因为您长的漂亮，很难让人忘记啊。”
秦湘只笑了笑没说话, 这世上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她虽然长的好看，但长相也不是格外显眼的那种，马大娘能记住，只能说明对方记性好。
“人多，大家一定别分散了，如果不小心分散了就去刚才那位大娘那儿等着。”
夏季炎热，白天的时候大家伙除了上班不乐意出门，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晚上气温相对较低，更适合出门活动。所以夜市上人流还真是不少。
秦湘交代完便缓步观察夜市上卖的东西了，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当然秦湘着重看的还是服装，不过夜市上的服装都聚集在一个地点，她们从入口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那儿。
过去之后才发现摆摊卖衣服的格外的多，电灯泡挂的也多，灯火通明的，各家老板根本不用叫卖，便有不少人过去看衣服。
缺点也有，夜市上的衣服没地方试穿，大夏天的只能拿着在身上比划比划。
而且衣服的款式明显看出来比北方要好一些，也更新颖一些。再摸衣服的质量，参差不齐，有好有坏。
秦湘拿了两件她觉得亮眼的，还尝试着还价，最后花了四十八块钱买了两件裙子。
将衣服包起来，谭秀小声说，“这衣服价格也不便宜啊。”
秦湘颔首，“的确不便宜，比店里都差不了多少了。而且质量还参差不齐。”
几人逛了一圈，秦湘又买了几件觉得不错的，眼瞅着到了夜市尽头，这才准备回转。
回程秦湘买了一些小吃各自吃了，到了夜市门口发现马大娘还在那儿忙，说了一声便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屋里秦湘便让谭秀她们试穿买回来的衣服，都还不错，设计和款式都新颖。
她看了眼吊牌，愣住了。
这些全是杭城第二服装厂出来的衣服。
那不就是马大娘女儿待的厂子吗？
她还记得去年过来的时候第二服装厂的衣服款式大多是模仿的港城那边。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第二服装厂也发生了变化。
这是换设计师了？
秦湘突然对第二服装厂产生了兴许，于是第二天她也没参与找门头房的事儿，而是带着赵平开始逛街。
市中心已经有一些服装店了，不管是个体户的服装店还是百货商店的服装柜台，第二服装厂都占据了很大的份额。
这也难怪，第二服装厂本就规模巨大，如今生产的衣服不管款式还是质量都很好，很难卖的不好。
反之第一服装厂还有其他一些厂子，就有些默默无闻了。很少有亮眼的衣服。
转了一天，秦湘也有了大体的了解。
傍晚的时候直接去了夜市，可惜马大娘还没来。
下午的杭城有些闷热，秦湘和赵平在附近找了小店吃了点东西，等到马大娘出现，秦湘直接过去了，“马大娘。”
马大娘正将推车上的东西摊开，抬头看见她笑道，“是你啊。昨天太忙了都没顾得上跟你说话，最近挺好的？”
“挺好的。”秦湘颔首，“您老看着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硬朗。”
马大娘高兴道，“嗐，到了我这岁数也就那样了。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如果是要进衣服你就跟大娘说，大娘可以帮忙从厂里拿货。”
听她这么说秦湘心情也很预约，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啊。
她笑道，“大娘，我想请您帮忙引荐一下，我想跟您女儿谈谈合作的事情。”
马大娘惊讶抬头，“你进货量大？如果不大她那边恐怕没时间见你，如果小打小闹，我这边可以帮忙直接拿货。”
秦湘颔首，“大娘，我要谈的至少是一年的进货合作，进货量不会少。”
闻言马大娘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半天才回头指着不远处一栋楼道，“我就住在那楼上三楼上楼梯第一家，她现在在家吃饭，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没想到马大娘这样热情，秦湘忙道，“那您这摊子……”
马大娘不在意的将东西装起来，“没事儿，我也不指着这个赚钱，走吧，今天不出摊了。”
说着干脆利落的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起来了。
秦湘一看，也是无奈，给赵平使个眼色，赵平忙去附近买一些礼品了。秦湘二人走出没二十米，赵平已经提着两兜子东西过来了。
马大娘瞥了一眼也没觉得稀奇，直接带着他们往家里去了。
这边是服装厂的家属楼，这时候秦湘才知道，他们家都是干服装行业的，马大娘道，“我退休之前也是服装厂的，不过我闺女当初是接的我家老头子的班儿，也有十几年了。”
从谈话中秦湘得知，马大娘的老伴儿早年为了抢救厂里的设备没了，于是她闺女姚玉凤进场接班从一个小女工做到了车间主任，现在已经是分管生产的副厂长了。
马大娘的语气很是自豪，“她也是能耐，那么多国营厂都在走下坡路，她就能带着大伙走不一样的路。别看她只是副的，其实啊，很多事儿正的都得听她的。”
秦湘点头，认真道，“那姚大姐可真够不容易的。”
可谁知马大姐又忍不住叹气，“她强也是真的强，可这都快四十了也没找个对象，我就是死了也合不上眼。”
秦湘有些惊讶，不知道怎么安慰马大娘了，没想到这位女厂长是位真正的女强人。
好在马大娘也不用她安慰，到了楼上便道，“马上就到了。”
马大娘开门进去，姚玉凤正似乎正打算出门，马大娘眉头一皱，“大晚上的你去哪儿？我带了俩小朋友过来，想跟你谈合作的事儿，你别急着出门。”
姚玉凤看了秦湘两人一眼，道，“我得去厂里看看，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又不是小孩，有车间主任盯着，哪用得着你去。”
姚玉凤无奈，看了秦湘他们一眼，“进来吧。”
随后把包放了回去。
姚家住的房子是个三室一厅的格局，面积在这年月绝对不小了，但家里似乎除了他们娘俩没有其他人了。
姚玉凤道，“我们去书房谈。”
秦湘点头，“多谢姚副厂长。”
三人进去，姚玉凤道，“坐。”
秦湘也知道人家事儿多，便直接开口，“晚上过来打扰很不好意思，我过来是想跟姚厂长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姚玉凤神色平静道，“我不管销售的事，我是管生产的副厂长。”
秦湘颔首，“没错，但厂里任何一位领导都不会将顾客拒之门外的，对吗？”
姚玉凤默认了这件事，“那你先说说，如果可行，我明天可以引荐你见分管销售的副厂长。”
其实秦湘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进货。她如今有十家分店呢，虽然走上正轨了，衣服种类也不少，但服装这东西款式太多了，她在宁城代工的衣服数量虽然不少，但种类还是不够多。一个服装店里如果只有十几款式的衣服，可是不够挑选的。只有服装款式多了，才能让顾客多一些挑选的余地。
上一次来时秦湘没看上厂里模仿的衣服。但这一次，一看就是新鲜款式。厂里肯定是做了调整，更改了发展的计划。能在杭城占据大半边天，秦湘觉得进一些回去也是好事。
秦湘便将她买回去的几个款式货号写了出来，拿给她看，“我今天逛了逛，像这几款我都打算进一些。”
姚玉凤问，“多少？量少的话你可以直接去厂门口的门市部。”
秦湘笑了起来，“我如今有十家门头房，另外还有三个批发城的商铺。”
她只这么一说，姚玉凤眉宇间便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本事。
说实话昨晚她妈回来的时候就跟她念叨过这姑娘，说人姑娘看着就不一样了，还领着保镖。当时她还说兴许是对象，是她妈想差了。但她妈又坚持，说自己看人准，肯定没看错。
没想到隔天就将人带回来了，而且人家还真有本事。
十家门头房，哪怕再小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再加上批发城的商铺，只要用心经营，可真不少赚钱。
别看她是副厂长，工资却在那儿摆着，还真不一定比人家有钱。
姚玉凤神色认真了许多，“那行，明天一早就去厂里直接找我，我会让人带你进去。”
秦湘得了这话，心中高兴，当即答应，“好的，多谢姚副厂长。”
姚玉凤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能达成合作，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旁的不多说，秦湘也明白了。
看着时间不早，秦湘忙起身告辞了。
马大娘见他们要走，还挽留，“吃了饭再走吧？”
秦湘摇头，“不了，我们再出去转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找合适的门头，打算再这儿开家分店。大娘您如果有合适的，可得给我推荐一下。”
这话是说给马大娘听的，也是说给姚玉凤说的。意思很明确，告诉对方她要开新店了，不差钱，进货什么的，以后肯定不会少。
马大娘惊讶，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够厉害的，行，你告诉大娘你的要求，大娘帮你问问。”
于是秦湘便说了自己的要求，马大娘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从姚家出来，夜幕四合，不远处的夜市灯泡已经亮起来了，夜市又热闹起来了。
周围的商铺也是一样，大部分都还开门做生意。
突然秦湘心思一动，然后带着赵平在四处查看。
没开灯的是不是就是空的商铺呢？
只是很遗憾，两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商铺。
回去酒店，谭秀几人也已经回来了，“我们今天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秦湘并不意外，“不要紧，明天继续找就是了。明天我去一趟第二服装厂，小草跟我一起过去。”
刘小草当即坐直身体，“好的，老板。”
秦湘笑道，“不要紧张，你也算老员工了，以后也要带人，紧张可不行。让你过去是因为我打算跟第二服装厂合作进货，你以后是要留在杭城的，过去打交道也方便些，明天带着你一起认人，也多了解一下。”
刘小草点头，“好。”
刘小草过了年也才十七，因为年纪小怕被人轻视，故意穿的成熟一点儿。做事却很认真的。
秦湘也没多说，让她们早点休息，她自己去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也在思考合作的问题。又拿出纸笔，算了一下十家店和三家门头房订货的大概数量。
翌日一早，秦湘早早的就起来了，但赵平更早，几人出门去外头小吃摊吃了早饭，之后便兵分两路，秦湘带着赵平和刘小草去第二服装厂，谭秀带人继续找门头房。
到了服装厂的时候也才九点，门口那个门市部门口已经有不少个体户在进货了。
秦湘也没急着进厂，反而进了门市部，门市部里头挂了不少衣服的样品，每一件衣服上面都别着一个货号，方便个体户挑选。挑选好只要将货号写在订货单子上就好。
她转了一圈，发现衣服的款式还真是不少。款式也有了很大的改进，看得出来这次是原创的了。
拿出纸笔，将她看上的款式货号都记录下来，生怕自己再忘了，后头直接将打算订货的数量写了上去。
看完一圈，秦湘很满意，直接过去门口那里说明了来意。
没多久，便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出来领他们进去，“我们姚副厂长刚才开会去了，让您稍微等一下。”
秦湘点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会儿。”
接近十点，姚玉凤才匆匆赶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厂里领导，姚玉凤介绍了一下，得知正是分管销售的副厂长，姚玉凤道，“人我带到了，具体怎么合作你们谈，我就不插手了。”
能做到副厂长这个位置，姚玉凤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不该管的也不会管。将人领过来，副厂长便知道是跟她有交情也就够了。
待姚玉凤一走，这位崔副厂长便笑着道，“没想到姚副厂长介绍的老板这样年轻。”
看的出来，崔副厂长看不大上秦湘，觉得一个北方的小个体户，还能进多少货，值得姚玉凤亲自带过来，说不定就是姚家的亲戚。
秦湘笑着道，“崔副厂长您太客气了。”
秦湘做事不喜欢客套，喜欢直来直去，她拿出自己在门市部写的东西，递给崔副厂长，“这是我第一批打算进货的数量，不过您也知道，现在已经七月份，最迟九月初就该上秋装，所以我还想了解一下秋装的情况，我发现门市部里秋装的数量还不算多。”
崔副厂长随意看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睛，收起轻视，“你果真能要这么多？”
秦湘点头，“是，毕竟我除了十家门头房，还有三间批发城的商铺，得益于政策支持，生意都还不赖，每日出货量也大。所以加起来要的货量也就不少了。”
的确不少。
崔副厂长腹诽，都能直接当厂里的大客户了。
崔副厂长能将厂里的产品铺遍杭城大街小巷，自然有过人之处，态度也严肃起来，“那咱们接下来该谈谈价格的问题了。”
服装，先看款式和质量，这两样没问题才会看价格。
秦湘笑眯眯道，“不知道秋装有那些呢？”
崔副厂长起身，没一会儿拿了一本册子过来递给秦湘。秦湘翻开一看，里头竟全是设计稿件，而且款式都还不错，大部分都是秋冬款式。
崔副厂长道，“这些已经在打板，很快就能投产。”
翻看完，秦湘正色道，“崔副厂长，看来这订货的数量需要改一下了。”
“没问题。”
秦湘已经在门市部看过不少款式，这会儿直接填数量就可以了。至于秋款，到底没生产出来，离着秋天还有一阵子，数量暂时少一些。
饶是如此，她要货的数量也很不少了。
“第一批是这样，后面需要随时补货。价格问题和运输问题，咱们还得好好讨论一下。”
这时候的衣服面料种类还是少一些，除去秋冬的衣服，夏季的衣服相同面料的价格也差不了多少，价格上秦湘要走批发，价格肯定要使劲儿往下压了。
但讲价也是门学问，秦湘直接将价格压到最低，然后再跟崔副厂长慢慢往上抬，在一个合适位置，定下价格。
一个款式的定了，其他的也大差不差。
很快便敲定了价格。
秦湘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崔副厂长道，“秦老板真是好口才，对服装也的确了解。”
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大的产业，人家对服装是真的了解，从面料到设计，到后头投产铺货，没有人家不知道的。
秦湘笑了笑，谦虚道，“还算了解，做服装的总该在做之前了解透彻才对。”
一旁的刘小草适时的开口，“我们老板可是在清大读设计专业的。”
闻言崔副厂长惊讶，“没想到秦老板还是大学生。”
恢复高考后大学生的地位蹭蹭往上涨，谁家要出个大学生那可是了不起的事情。就是各大国营厂子，能有大学生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儿。
大学毕业国家包分配，能当干部。
可崔副厂长还真没见过大学生自己当老板的。
秦湘笑道，“就因为要做服装，想着多学习，于是就高考了。”
崔副厂长笑道，“秦老板实在太谦虚了。”
虽然价格已经谈妥，但崔副厂长对秦湘的印象却好了不少。毕竟人家是清大的大学生呢。
事情谈完，崔副厂长这边自然有人去做合同。
之后签字合作达成，秦湘用厂里的电话给何丽萍打了电话，给她账号，让她汇款过来。
等货款一到，这边就能及时将货送到火车货运站去。从杭城有直达火车到首都，火车货运比货车都要方便。
当然，在等货款的时候秦湘也不闲着，又被姚玉凤带着去厂里车间参观了一下，听厂里的人讲述车间的事儿。
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秦湘就差拿出笔和本子记录下来了。
姚玉凤估计做梦也没想到，秦湘这是在偷师学习呢。
两天后，门头房还没找到，货款到了，第二服装厂一大批货物从厂里运送到货运站，看着货物上了火车，秦湘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而好消息也接踵而来。
谭秀这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门头，结果马大娘这边有了消息。
第170章
不得不说, 在有些事儿上外地人就是没本地人有优势。
马大娘在这市中心住了好几十年了，周围的人很多都认识，而且她又是在夜市卖茶叶蛋, 那认识的人就更多了。
这不趁着白天空闲的时候马大娘就去给打听，然后就给打听到了。
带着秦湘过去一看，秦湘也不得不说马大娘眼睛毒辣。
一间接近五十平的大门头房, 离着那边夜市也不远, 旁边虽然没有大广场, 但是有许多的居民楼和家属楼，就是来逛夜市的人，很多也能看到那个地方。
总之, 位置很好, 不缺客源。
马大娘道, “当然, 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老板不肯租，他急用钱, 想卖了, 而且价钱不便宜。我也拿不准你是想租还是想买，就觉得这位置好，带你过来看看, 不合适咱再去其他地方, 大娘我还有个备选的地方，只是没这个好。”
秦湘一听，卖好啊, 她就想买，还真不想租。
她便问道, “多少钱？”
马大娘瞪大眼睛说，“一平方五百块。”
秦湘吸了口气，这价钱可的确不便宜。
这要在其他地方五百块钱都能买一间房了，她在首都买那小院的时候也不过两千多块钱呢。
这门头房就算五十平，五百块一平算下来都得两万五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说很贵了。就是到了89年，杭城的房价也不超过五百块钱。但那是三年后的房价，情况又有更多变化了。
不过于秦湘而言，两万多块钱也能接受，但不可能说卖家要多少钱她就给多少钱，怎么也要讲价的。
马大娘也知道房子贵，小声对秦湘说，“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位置好，价格也是真的贵，对方其实也是想做买卖，可惜没有本钱，租出去吧一个月顶多几十块钱，根本解决不了他的问题，所以就想卖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咱就去找他讲价，实在压不下来，咱们再去看其他的门店。并不是非这个不可。”
秦湘一琢磨，觉得马大娘说的有道理，便说道，“不如咱们都看看，看完后再决定讲价的事情？”
“行。我今天带你都去看看。”马大娘对这一片很熟悉，另一家门头房也在这附近过去看了眼，位置的确不如第一家，面积也小一些，而且房东不急着用钱，只出租不卖。
马大娘道，“我觉得这家也行，一个月租金也能承受。”
秦湘笑道，“大娘，我还是看好第一家，您带我去跟房东谈谈，您帮忙压压价格，回头我给您包个大红包。”
只要价格降下来，秦湘愿意出这个钱，还得再买份厚礼送给马大娘。
房产这东西，不知道未来走势的人觉得有的住就行，但秦湘太知道未来的价格了，所以甭管是省城还是首都或者杭城，只要人家卖她手里有钱她就买，反正未来不会吃亏。
马大娘乐了，“咱们这关系谁跟谁啊，红包就免了，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走，我带你们过去。”
房东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牛仔裤花衬衫，乍一看还挺不像好人的。但对方似乎认识马大娘，对马大娘态度倒是不错。
马大娘一本正经道，“小胡啊，我本来不同意你卖这房子，好歹也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但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上进，想闯荡一下，这不就帮你找了个买家。”
小胡瞥了一眼秦湘，眼中闪过惊艳，但触及到后头冷脸的赵平，小胡咳了一声，“行啊，价钱不是也跟你说了吗，就这个价。”
马大娘拽着小胡往边上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价钱可太贵了，这个价钱一平都能买一间筒子楼了。你那房子面积是不小，位置是不错，但是你觉得有多少人能买的起？而且这房子也有年头了，人家买了去还得再修那也是一笔钱，你自己想想，对方也是诚心想买，你给个实在价，她也算你玉凤姐的朋友，给个面子。”
闻言小胡皱眉，“我怎么觉得您跟人姑娘一伙呢。”
马大娘不乐意了，眉头一皱，脸一虎，“那随便你，太高人家不买那我也没办法了。”
小胡没吭声，他还能不知道价格太高啊，这不是想着多弄点钱去羊城混一下吗。可钱太少也不行，就想着先报的高一点，不行再往下降价呗。
见两人说完，秦湘便道，“您给个实在价，这条街上的房子多少钱说实话我们也打听过，您这个价格的确太高了。”
“那你说多少钱。”小胡有些不满。
秦湘道，“一平三百五，行的话今天就去办手续我给现金，不行就拉倒，我再去找其他的房子。”
过上几年杭城的房子的确会涨价，但目前来说，房子是有价无市，想买的人很多，但买得起的人很少。
之前不是没人问过这门头房的价格，但是最后都被价格吓退了。
小胡见她一平直接讲下一百五顿时恼怒，“那你就是没诚心想买，不卖。”
秦湘点头，“行，那算了。”她对马大娘道，“马大娘，麻烦您带我去找前面看的两家商铺的老板，我跟他们谈谈……”
见他们果真要走，小胡又急了，“三百五肯定不行的，怎么也得四百五。”
秦湘开口：“一口价，四百一平，多一块我也不要了。”
小胡郁闷的不行，但他好兄弟也的确在南边催促他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买的起的他也没法再等，“行吧，四百就四百。”
四百一平也得两块多快，也行了。
小胡瞥了一眼门头房说，“现在去办手续？”
秦湘点头，“可以，我们去取钱，你去拿手续，我们房管所见。”
两人约定好，秦湘便和赵平去取钱，马大娘一脸肉疼，“这么两块多块钱就花出去了？我觉得还能再讲讲价钱。”
秦湘笑道，“这价格也可以了，其他门店的老板我也让人打听过，差不多都是这么个价格。”
商品住房跟门头房到底不同，门头房怎么也要贵一些的。
马大娘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秦湘笑道，“那肯定不能跟您客气的。”
两方人马各自分开，秦湘和赵平去邮局取钱，接着由马大娘带着去房管所办手续，过去的时候小胡已经到了。
进去核对信息，交钱办手续，钥匙落手，秦湘这才松了口气。
不动产+1。
在省城头一次买房子的时候她心情是极其的激动，现在兴许是房产多了，虽然很高兴，但是没有那种极其兴奋的感觉了。
现在她好歹也是个富婆了，心情真是不错。
拿了钥匙，也中午了，秦湘对马大娘道，“这次多亏了您，中午我请您吃大餐。听说杭城大饭店不错，走，我请您上那吃去。”
秦湘的豪气吓了马大娘一跳，“随便找个地儿多吃点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去杭城大饭店，那里饭菜跟金子做的是的，跟抢钱差不多了，咱不去，就去吃点实惠的。”
秦湘乐了，谭秀便劝道，“大娘，您就给我们老板一个表现的机会，也让我们沾沾光。”
去大饭店吃饭价格肯定不便宜，但秦湘这人喜欢享受，既然大饭店开了，不去尝尝她怎么能甘心，她也不劝了，直接拉着老太太就在路边拦车上去，“走走走，去杭城大饭店。”
到了杭城大饭店了，老太太都心疼的不得了，“哪用得着上这来吃饭，还不如上我家里我给做呢。”
秦湘乐了，“行，回头我们都上您家里去，让您给我们做一桌。”
等饭菜上桌了，马大娘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菜实在多，而且做的也精致，口味也好。
马大娘吃的很欢快，还啃了俩大螃蟹，吃完乐呵呵道，“这花钱多了就是好享受啊。”
秦湘赞同道，“所以说来的还是很值得的。”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螃蟹真正上市的时候，还是有些遗憾的。
吃完饭马大娘觉得吃人东西总得出点力，便说道，“走，我带你们一起打扫房子去。那房子好久没用过了，里头估计不干净。”
几人先去旁边的杂货店买了扫帚拖把之类的工具，顺便还买了一把新锁，然后便去开门打扫了。
里头果然如马大娘所说不怎么干净，杂物比较多，灰尘也比较厚。
马大娘便介绍道，“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前几年的时候是国营的点心门市部，专门卖点心的，但这不是小胡想卖房子，公家又不乐意买就换了地方，这里就空下来了。”
说着她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买，这房子指不定还得再空下去，小胡他也是急了，不然也不会答应四百块钱一平卖给你。”
秦湘了然，看了眼屋里的情况，看来是要好好装修的，如果让三哥过来恐怕赶不及，只能从本地找了。
“大娘，我想重新装修一下，您有合适的人推荐吗？”
马大娘想了想一拍手道，“还真有，我娘家堂侄子拉了一个包工队，我可以给问问。”
秦湘点头，“行，您给问问，顺便价钱也打听一下。”
如果真能成，也算还了马大娘一个人情。还能找个可靠的装修队伍。
马大娘答应下来，当即就要去找人，秦湘拉住她道，“对了，您跟对方说一下，如果这边修的好，接下来苏城的门店我也用他们。”
马大娘眼前一亮，高兴道，“你就瞧好吧。”
马大娘走了，秦湘带着几个员工在门头房利干的热火朝天的。屋里的杂物小胡已经说过不要了，秦湘懒得弄了，听见外头有收废品的，干脆将人喊过来一起收拾，随便给几块钱就让对方全部弄走。
花了一个小时将杂物清理干净，秦湘等人又拖地擦窗户，检查房子。
只等着马大娘回话了。
傍晚时分，马大娘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过来了，“这是我堂侄子，我问了也会装修屋里，但你得跟他说你的要求，不然怕不合你们心意。”
秦湘点头，“这个好说，我让谭秀跟他对接。”
之前分店也是谭秀张罗，现在秦湘也不想越俎代庖。
时候不早，秦湘提议送马大娘回去，马大娘也没推辞，路上马大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谁也不服气，我就服你，像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本事，已经特别厉害了。”
秦湘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马大娘说着，又停下，“小秦啊，你是不是没结婚？”
秦湘点头，“是没结婚，不过我……”
她还没说完，马大娘就喜滋滋道，“那大娘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政府部门上班的，给大领导当秘书的，年轻，才二十五岁，大学毕业生，以后前程无量，长的也一表人才，帅的狠呢。”
秦湘笑道，“不了，我有男朋友了。”
马大娘笑声停住，有些尴尬，“那挺好的。”
这时候姚玉凤从楼上下来，惊讶的看他们一眼，接着道，“你们去看房子了？”
马大娘忙转移话题，“可不，已经办好手续了，接下来就要开店什么的，你有空也去帮帮忙。”
姚玉凤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雷厉风行，这才刚到杭城没几天竟然就麻溜的办好这事儿了。
“那当然，有事儿你说话。”
秦湘点头，“那我肯定不能客气。”转头又对马大娘道，“大娘，我店员得在这边生活，您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或者卖都可以，我得给她们准备宿舍。”
马大娘赶紧答应，“行，包在我身上。”
姚玉凤笑道，“走，一起转转？”
一听这话秦湘就知道对方有事儿跟她说，便跟马大娘道别跟着姚玉凤出了大院。
到了外头街上，姚玉凤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秦湘眉头一挑，心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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