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谦虚道, “这世上有比我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我这根本不值一提。”
“那不一样。”姚玉凤脸上表情有些无奈，“昨晚我妈说想给你介绍对象, 我希望你不要答应。”
秦湘眉头一跳，没想到姚玉凤一句话之后会说到这件事上来，她不由笑了, “就在刚才马大娘已经想替我介绍了, 不过我拒绝了, 我有对象。”
闻言姚玉凤松了口气，并没有解释原因，反而道, “在杭城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让人过去找我, 好歹我们也算合作伙伴了。”
秦湘笑了起来, “那我肯定不跟您客气了。”
“好。”姚玉凤看了眼手表歉意道, “我还得去厂里一趟, 就先告辞了。”
跟姚玉凤分开，秦湘笑了一声直接往店里去了, 她的员工都还在那儿呢。
到了那儿就发现店铺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 只是外头的墙有些斑驳。
秦湘进去，想了想对谭秀道，“外头墙壁不是很好, 装修的时候让人刷白墙然后去杭大找美术系的人过来在上头画一些画像。”
她只这么提了一句, 谭秀立即反应过来，“就画一些时尚女郎怎么样？让人老远就能看见咱们店铺，两边墙上都画上。”
秦湘点头, “可以，你看着办。”
她们不光要在杭城开店, 还得去苏城找店铺，如今七月下旬，时间倒是不赶。
秦湘又问了谭秀包工队的事儿。谭秀道，“马工头给报了价格，跟咱们其他分店的价格多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还是合适的，毕竟分店秦哥并没有赚多少钱。”
秦湘点头，“那就好，跟他说好，这边弄好还得弄苏城的。另外我跟马大娘说了让她帮忙找你们住的房子，咱们自己也得找找，多去房管所看看。”
交代完，秦湘便和赵平回去了。
过了两天店铺里开始装修，秦湘留下刘小草在这边监工，便带着其他人往苏城去了。
苏城离着杭城大约一百六十公里，坐客车过去，走走停停竟然走了两个多小时。
再一次怀念告诉和私家车。
但现在没办法，只能靠客车了。
苏城发展比杭城也不差哪儿去，跟北方城市完全不一样。
许是杭城的事儿让谭秀有了自信，找了地方住后就赶紧带着人去房管所打听房子去了。
而且运气还不错，还真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虽然不如杭城那么好，但也不差了，最后花了三千块买下这小院。
是的，是小院，虽然是属于城中村的房子，但是前头街对面隔了一条马路就是苏城大学，而西面五十多米处就是市政府，人流量并不少。
虽然小院的确挺小也有些破旧了，但秦湘看后还是决定买下。
现在不买等着过几年房价涨了再买吗？不存在的，谁也不会嫌弃房产多不是。
买下来，再跟谭秀交代，“离着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让包工头在这边直接帮忙找人盖房子，院子直接不留了，直接盖成大面积的二层楼，南边盖成一大间门头房，里面做仓库，二楼作为员工宿舍。”
交代完，秦湘也在这边帮忙收拾。打电话将马工头喊过来过来看了眼，秦湘将自己画的简易想法给马工头看了，马工头道，“这样的工程我这边可能干不过来，不过我可以在这边帮忙找人一起干。”
马工头主要做的是装修，盖房子的事儿得有专业的人来干才行。
杭城和苏城距离本就不远，他们做工程的认识的人也多一些。当即就找来合适的人选。
秦湘跟对方沟通后便开始准备一些盖房子的东西，砖瓦、水泥这些都是必须的，他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工头他们。
好在他们这边还有赵平，跟着工头跑前跑后，虽然多花了点钱，但是也在正常范围内，秦湘也就没多计较。
这边房子推倒重新建了，秦湘便回杭城看了眼，杭城这边毕竟只是装修，速度要快一点儿，不过几天的时间外头都已经刷好白墙了。屋里头的白墙已经在晾晒。
至于员工要住的宿舍，马大娘那边没找到合适的，房管所反而给找了一处合适的，就在门头房前头不远的地方，筒子楼里两间房，秦湘直接都租了下来。
门头房那边后头有个隔间可以当仓库，筒子楼这边只住宿就可以了。
而秦湘这时候也联络宁城那边往这边发货，同时又去第二服装厂订购了少量衣服。再就是羊城那边了。
只是秦湘还没给管志红打电话，首都那边米红军给秦湘打电话来了，“羊城那边管老板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堂哥再有半个月就要离任，他希望咱们这边过去人谈一下，然后跟继任者打一下关系，要不我过去？”
秦湘思索半晌，然后道，“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安排一下首都的事儿，直接来杭城，我们在杭城汇合一起过去羊城。”
“行，我马上安排。”米红军突然又道，“对了，这几天孟先生打过两次电话，你有时间给那边回电话吧。”
秦湘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她是有对象的人了。
似乎真的有一阵子没给孟怀卿打电话了。
不过马上要过去羊城，离着港城也近了，要不要过去港城那边看看孟怀卿呢？
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年月去港城跟出国是的，手续麻烦，不像孟怀卿这种有国家爸爸支持的人，来往的方便。
等去了羊城再打电话吧。
挂了电话，秦湘也要安排这边的事了，赵平肯定要跟着她一起过去羊城，剩下的都得教给谭秀，由谭秀两边跑，顺便还得招人。
不过趁着这时间，秦湘也去之前进货的纺织厂转悠了一圈，进了一些袜子，卖衣服的时候捎带着卖，或者当做添头。
从纺织厂出来，路过彩虹针织厂，不由想到之前订货认识的小姑娘徐晓萍，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儿了。
于是秦湘便进去看了一眼，发现这彩虹针织厂破败的不像样子，门市部里头也没多少东西，就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坐在后头打毛衣。
见人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打毛衣了。
秦湘也没觉得奇怪，在市场经济发展下，很多国营单位都在走这样的路。这彩虹针织厂估计也撑不下去了。
见秦湘摇头，那大姐还不乐意，“你在这摇头晃脑的干什么，要订货就订，不订货就走人。”
秦湘也没恼，问道，“大姐，徐晓萍还在咱厂里吗？”
“徐晓萍？早被辞退了，临时工最先辞退。”大姐听秦湘认识徐晓萍还觉得奇怪，“你不是本地人吧？找她干嘛？”
秦湘笑道，“我以前来过这儿跟她关系不错，没想到她不在这儿干了，您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她刚才真的只是想着随便看一眼，但又想起跟徐晓萍打交道的情形，是个非常会看人眼色的姑娘。虽然有缺点，但问题也不大，来这边反正也要招工，不如找个认识的。
她问出口，大姐倒也不为难便给了她一个地址，离纺织厂也不远，就在这一片住，秦湘找过去也不费劲。
还没走到那地方问路，就听见大院里一些女人在那谈论纺织厂的事儿，意思是厂子估计开不下去了，已经很久没有开工了。
秦湘走到徐晓萍家门前，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环境，一个姑娘蹲在地上正在搓衣服。
秦湘喊了一声，“徐晓萍。”
徐晓萍惊讶抬头，眯了眯眼，没认出来秦湘是谁。
“你是？”
秦湘笑了起来，“你不记得我了。”
她蹲下，看着徐晓萍，人还是那个人，可瞅着少了以前的精神气儿了。
徐晓萍仔细想了想，突然惊喜道，“你是去年去我们厂进过货的姑娘。”
说话的功夫徐晓萍又仔细打量秦湘的穿衣打扮，顿时惊讶了，看人穿的就像有钱人，跟一年多前可是大不一样了。都说个体户厉害能挣钱，没想到是真的。
随后徐晓萍好奇，“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秦湘没回答，反问道，“你现在还有班上吗？”
徐晓萍苦笑，“没有。我被辞退了，厂里的临时工是第一批辞退的，我都在家白吃白喝大半年了。”
说着她站起来洗了手说，“进屋坐坐？”
秦湘跟着徐晓萍进屋，发现屋里更加闭塞。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靠东墙的位置安了一个上下床，北面靠墙的地方也有一张床，床前拉了一道帘子。屋内本就狭小，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着，下脚的地儿都不好找。
徐晓萍不好意思道，“家里乱，您别介意。”
秦湘摇头，“那不至于，顺路走过你们厂就进去问了一句，没想到你已经离职了。想着我们之前也认识一场就过来看望一下。对了，我在杭城这边准备开分店了，需要找几个店员。你愿不愿意去我店里工作？”
一听这话徐晓萍还觉得惊讶，“我去你店里工作？”
“是，不过我也提前说好，我是个体户，去我店里工作跟厂里上班可不一样的。”
徐晓萍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愿意的。”
秦湘笑了，“你不先问问我工资多少再答应吗？”
“多少都行。”徐晓萍叹气，“不管挣十块还是八块，总比在家吃白食挨骂要强。再不上班我妈都要把我嫁出去了。”
秦湘笑不出来了。
在整个华国像徐晓萍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谭秀是这样，苗晓凤是这样，徐晓萍也是这样。在不能为家里创造价值的时候就只剩下嫁人换彩礼钱一条路了。
想到这些秦湘心里也不舒坦，她舒了口气道：“我那边是基本工资35，每卖出去一件衣服都会给提成。你如果愿意明天就可以过去帮忙开始上班。”
秦湘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地址递给她，“你仔细想想。”
徐晓萍点头，“行。我明天就过去。”
这样的环境秦湘也的确不想多呆，便站起来往外走，到了门口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提着袋子进来，看到秦湘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晓萍，这姑娘是谁啊？有对象了没？”
徐晓萍面露尴尬，忙道，“妈，这是我朋友，我先送她出去。”
说着徐晓萍忙不迭的拉着秦湘出了门，徐晓萍道，“那是我妈，您甭搭理她，她脑子有病。”
看她表情，秦湘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到了外头，秦湘才对她道，“我们在这边租了两间筒子楼作为员工宿舍，按照配置，一家店加上店长一共三个人，到时候两三个人可以住一间，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可以搬过去住。”
就徐家条件来说，实在算不得好，秦湘提议说了，接受不接受就看徐晓萍自己了。
徐晓萍顿时惊喜，“我愿意，那我明天就过去上班。”
秦湘笑道，“好好干，努力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差的。”
从这边出来又坐车回市区跟刘小草说了一下这事儿，刘小草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带她。”
秦湘应了一声，又嘱咐道，“她以前有过上班经验，但服务意识可能没咱们好，到时候你着重讲讲服务意识。另外，人虽然是我招来的，但也得按照咱们店里的规矩办事，如果偷奸耍滑，那也不必顾忌我这边，明白吗？”
刘小草忙不迭的点头，“我明白了。”
第二天徐晓萍过来报道了，看到这大大的门店，徐晓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想到当初她倨傲的神色，再想想如今，徐晓萍只觉得惭愧。
现在店里还没装修完，所以哪怕来上班也只是过来打杂帮忙。
听秦湘说还得再招一个店员，徐晓萍就找到秦湘说，“我知道一个姐姐以前在服装厂做过临时工，人挺好的，能让她来试试吗？”
秦湘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当然可以，让她过来面试一下就是了。”
徐晓萍高兴道，“行，那我中午就喊她过来。”
南方氛围到底比北方更宽松一些，招聘启事贴出去，当天就有人过来询问面试了。
秦湘有一本培养刘小草，直接让刘小草给人面试。
中午的时候徐晓萍将她说的那个姐姐喊来了，二十七八的年纪，人看着挺老实，但是眼睛四处乱砍，刘小草没看上，偷偷跟秦湘说了原因，“看着虽然老实，但是总觉得不安分，所以我不打算招聘她。”
秦湘点头，“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于是刘小草从三个应聘的姑娘里选了一个。
徐晓萍的朋友没选上，有些不高兴，对徐晓萍道，“你不是说挺容易吗，怎么有你在这儿还是不答应？我哪里不好了？你不是跟那个老板认识？你就不能给我说点好话？一个十七八的小孩还能对我挑三拣四，你们老板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闻言徐晓萍有些难堪，“我也只见了人家一面，打过两次电话，我能给争取到机会已经很好了，你怎么不好好表现呢？”
她自己都觉得心里不痛快，以前挺好的一个姐姐，怎么结了婚就成这样了。她介绍工作还错了？自己不争取反而怪罪她不说好话？
徐晓萍的话让孙雅莉很不高兴，“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显摆你找到工作吧，根本就没安好心。”
说完孙雅莉直接走人了。
徐晓萍气的不行，这还成了她的错了？
两人是在外头吵架的，秦湘只隔着门窗瞥了一眼，看着神态留意到似乎吵架了。等徐晓萍进来她也没问，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她又不是搞慈善。
徐晓萍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抱歉，我也没想到她怎么变得这样了，之前的时候她挺好的。”
秦湘并不在意，“现在能发现问题挺好的，总比真把人招进来出问题才知道要好的多。”
人家交友问题跟她没关系，只要不涉及她店里的利益就好了。
在这边干了两天，徐晓萍便回去收拾了行李搬去宿舍了，刘小草也将行李搬过去了。
秦湘等了两天，米红军终于从首都到了杭城。
然而还没等他们上车，管志斌那边又来了电话，“事情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得提前跟你说一下情况。”
第172章
管志斌的声音有些不好, 一听就知道心情不美妙。
秦湘直接察觉到了，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说。”
可越是如此，管志斌越是难以启齿，他想了想道, “新上任的厂长并不怎么看好双方的合作, 话里的意思是想将产品价格涨上去。”
做服装行业, 想要赚钱，必然要控制成本，批发商在拿货价低的情况下突然给人涨价, 任谁都不能接受。
秦湘也是如此, 她皱眉问道, “他打算涨多少？”
如果涨的太多, 她觉得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羊城那么多服装厂，她也不是非得从这家进货, 头顶有管志红顶着, 她完全可以去挑选其他合适的厂子。
管志斌道，“秋冬款的衣服一件涨两块钱，夏季的涨一块钱。”
闻言秦湘忍不住冷笑, “算盘打的挺好, 这涨出来的钱是进公司的账目还是他自己的腰包？”
这下轮到管志斌愣住了，被她一提醒迅速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变相的再要好处？”
秦湘应了一声,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已经买好明天一早的车票, 等我们到了一起去会会这位厂长。如果不行，那我们只能换供货商了，到时候还得麻烦管厂长帮忙引荐。”
管志斌正因为这事儿觉得愧疚，听她这么说忙道，“那肯定的，我堂哥也说了，你过来多引荐你认识几位厂长。肯定不能让你这边的供货断了的。”
闻言秦湘心情好了些，“那提前谢谢你和管厂长了。”
挂了电话，秦湘将事儿跟米红军说了一下，米红军也生气，“他既然想涨价，那姐你干脆也不用给设计稿了。”
秦湘也这样打算的，她叹了口气道，“我也这样想的。”
得亏她及时找了宁城代工又和杭城第二服装厂签订了供货协议，不然自己的货源真的被拿捏住，一旦她不答应，还真的要出问题。
秦湘越想越不安稳，直接又将电话打到管志红那儿，趁着他还没走，想签订两单供货协议。
管志红想了想道，“我是不惧怕他的，但这样的话，我担心新上任的柳厂长会对你有意见。”
秦湘笑了，“管主任，在这件事上摆明了是他不对在先，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我先订上货，也给自己争取时间找其他的供货商。有您在，我还用担心找不到吗？”
她就是直接挑明，甭管因为什么，管志红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毕竟现在管志红还没离任，秦湘订货合情合理。
管志红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那行，你那边需要多少货，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离着秋冬季还有两个月，但设计稿早就出来了，米红军也跟那边沟通过，秦湘道，“我一会儿发传真过去。”
挂了电话，两人找到有传真机的地方将订货的数量发过去，不管什么时候生产出来，对方都得按照合同来。
“走吧，回去休息，明天过去，过去后还有的忙呢。”
管志红升官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能一概而论。
秦湘觉得，总得把握好这次机会。
人还没走，秦湘又不放心，打电话给何丽萍让她准备好资金给管志红那边及时打过去。
次日一早，秦湘与米红军和赵平背着行李直奔火车站往羊城去了。
得亏两地距离近，早上出门上车，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杭城。
虽然在火车上，但秦湘还是睡的不错，三人马不停蹄的去找管志红红了。
管志红升官是好事，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只是看到秦湘的时候难免愧疚。
“这事儿说到底是因为我的缘故。”
这时候秦湘才明白继任者为何不愿意给管志红面子的原因。
因为对方跟管志红以前有点矛盾，也是竞争关系，可惜管志红上位了，柳厂长却没成功，反而被调过来继任管志红的职位，心里舒坦才怪了。
大约是知道管志红跟秦湘的合作，才故意提高价格使绊子了。
秦湘皱眉，这样的确不好，即便这次价格打下来，今后对方仍旧可以找机会给她使绊子。下了单又如何，故意给你拖个十天半个月，你还能怎么样？
十天半个月看着不长，但对服装行业来说很了不得了，尤其换季的时候正是卖衣服的好时候。
管志红也明白这个道理，惭愧道，“我离任没几天，这一批衣服大约是不能在我任上的时候出货了。”
见秦湘眉头皱起来，管志红又道，“不过你放心，既然合同是我签订的，那我即便离任也会保证这批货按时交货。但今后的事……”他无奈摊手，“即便我是上级，也无法插手过多的。”
对他的无奈，秦湘也能理解，便点头道，“这事也不怪管主任 ，既然如此，那我先将这批货拿到手再说，剩下的后续问题，等我去跟柳厂长谈谈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另找其他的供货商了。”
见她想的明白，管志红也松了口气，赞同道，“你说的没错，这段时间我也给筛选了几家产品不错的服装厂，这几天我让志斌带着你挨家转转。”
秦湘道了谢，管志红摆手，“这是应该的。”
人家升官毕竟是喜事，秦湘也不好因为她的事让对方为难，于是便起身跟着管志红在厂里转了转，刚从车间出来，就看到一个年近五十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从另一个车间出来，双方碰上。男人目光扫过秦湘的脸，面露惊艳，随即看到管志红，脸色有些不好。
两人到底曾经是竞争对手，现在却是一个上级一个下属，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柳厂长大步过来，笑眯眯道，“管主任。”
目光瞥了秦湘一眼，“这位是……”
管志红笑着介绍，“这位便是跟厂里合作的秦湘秦老板，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新一笔订单问题过来查看一下，顺便认识一下柳厂长。”
“哦？”柳厂长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扫过秦湘，目露轻视，不在意道，“那是管主任的贵客了，我倒不好接触了。”
管志红无奈，“我马上离任，很多事情还是得跟柳厂长对接比较好。”
“管主任说的都是对的。”柳厂长漫不经心道，“管主任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闻言管志红无奈，却也没有撕破脸，“既然如此，那中午大家一起吃个午饭，交谈一下这笔订单，怎么样？”
柳厂长目光一抬，脸上露出冷笑，刚要答应，目光扫过秦湘又点头，“行啊，那就一起喝两杯。”
后头的秦湘眉头一挑，觉得这老男人没憋好屁。
不过没关系，谁让她这人喝酒过敏喝不得酒呢。
于是等几人去了酒店坐下之后，柳厂长企图给她倒酒的时候，秦湘干脆的说了自己酒精过敏。
柳厂长皱眉，似笑非笑道，“秦老板不会是故意的不想跟我们喝酒吧？您看不上我不要紧，毕竟我人微言轻，但看不上管主任那就不好了。”
这话听着就别扭刺耳，换个人来架不住就答应了。
但秦湘可不是脸皮薄的小年轻，为了生意拿自己打赌，虽然有米红军和赵平在，但她也不想犯险，直接道，“柳厂长，不是我不跟您喝两杯，实在我喝酒过敏厉害，喝了严重会死人的。”
她都这么说了，柳厂长如果还要继续劝，那就是不怀好意了。
显然柳厂长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哼了一声坐下，对管志红道，“管主任，那只能我陪您喝了。”
这时候米红军站起来给二人倒酒，“今日我陪二位领导喝两杯。”
柳厂长轻蔑道，“你又是谁？”
秦湘介绍，“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如今是我店里的品牌经理。”
虽然还没成立公司，但米红军所处的位置的确是她员工里头最高的了。
柳厂长更加不耐烦，轻哼一声，却并不想理会米红军。
说白了，还是他们的摊子太小，人家看不上他们。又故意拿他们做筏子给管志红难堪。
秦湘不以为意，安抚的看了眼米红军。
但米红军这人脸皮更厚，完全不受柳厂长言语的影响，还非常勤快的给二人倒酒，又主动聊天，让柳厂长无话可说。
一场酒席下来，秦湘真的就是作为陪衬坐在那儿只吃菜，毕竟是大饭店的菜，味道的确不错，就是辣椒少了点。而且今天必然是她请客，不好好吃都对不起自己的钱啊。
至于三个男人如何喝酒谈话，秦湘只听着就算了。
这么一观察，秦湘对米红军的认知又跃上一层楼，米红军不知不觉间又成长了。
都说恋爱使人犯傻，米红军反而相反，果然恋爱后变成什么样的人也得看对象是谁了。郝晶晶上进有本事，米红军为了追上郝晶晶的脚步，也努力奋进了。
别看米红军才十九岁，但是跟这么俩老狐狸对话一点都不露怯，应对得当，完全不用秦湘插嘴救场了。
秦湘心情更加好了。
将米红军培养好了，今后她能省很多事了。
酒席散场，其实也没谈出什么结果。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柳厂长故意拿这事儿膈应管志红。
秦湘对继续合作的想法已经淡了。这个柳厂长不是胃口很大，就是真的想拿她的合作膈应管志红，不管哪种原因，往后合作也注定有很多问题。
拿了一次好处还想拿第二次，这样的人喂不饱的。
如果是为了膈应管志红，那必然给她设置重重阻碍，像管志红说的，在多处使绊子，拖着不给她发货，或者以次充好，虽然可以按照合约追究责任，但耽误的时间却是她的，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的钱。
不划算。
做了这样的决定，秦湘也就不惯着柳厂长了，她现在也不是小本生意，没必要害怕柳厂长。她不信其他厂子会不欢迎她，即便真的是柳厂长朋友的厂子不愿意给她供货，或者被柳厂长搅黄，那她也不怕。大不了她自己设计衣服，加大向阳红的生产。
她秦湘从来不受人威胁的。
出了酒店，三方告辞，秦湘作为请客的主人，自然看着两位领导上车，这才回酒店休息。
米红军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人还很清醒，前一秒笑着将管志红送上车，下一秒就皱起眉头，“姐，咱们得找新的供应商了。”
这就没有生产权的坏处，固然能省很多事，但是却不牢固。利益捆绑下的确能把劲儿往一处使，一旦利益出现裂痕掺杂了其他，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厂子是私人的，柳厂长再对他们有意见也不见得跟钱过不去。
坏就坏在这厂子是国营单位，挣再多的钱也只是厂长头上的一笔业绩。而她们又是跟管志红签订合同的，管志红发展的客户，跟柳厂长关系没多大。这么大的厂子多他们一家不显眼，少他们一家同样不显眼。
既然为难他们能让自己心里好受还能膈应管志红，换了秦湘，她也会这么做。
秦湘转瞬间便想明白了，笑道，“既然管志红说了会给我们介绍厂子，那咱们明天等他消息就是了。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午再说。”
三人直接去上次住的酒店，倒头睡了一下午，醒来已经夜幕四合了。
秦湘将两人喊出来，笑道，“走，既然来了咱们就去好好逛逛羊城。”
这时代的城市就这样，一阵子不来就会发现有很多的变化。距离上次过来其实也没多久，但是羊城四处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许多地方都在建造高楼，拔地而起，虽然比不上几十年后，但在这年月却格外的显眼。
米红军道，“听说这边在建商品房了，首都听说也有了。”
秦湘扭头看他，“你想买房了？”
米红军嘿嘿笑了声，“有这打算。”
他是最早跟着秦湘的，吃喝上花费不多，钱基本都攒下了。以前的时候一人过日子没这概念，但现在搞对象了，自然要为以后打算。原本就又很多人不看好他跟郝晶晶，总得努力一点，在首都安个家。
秦湘赞许道，“有这想法很好。”她看了赵平一眼，道，“不过既然要买，那就买的大点，如果有合适的四合院，下手也是可以的。我有预感，房价以后一定会涨的很厉害。”
对她的话两人一向信服。
赵平心思也动了动。
米红军又问，“因为现在经济发展好了，大家条件好了吗？”
秦湘点头，“当然，大家条件好了，最先想改善的就是住房的问题，在首都你可能也见过不少十几口人挤在一间屋子的情况。不是大家不想买，是没的买，要么就是房子太大价格太贵，大家买不起。”
大家的工资还停留在三五十块钱，但房价却不怎么便宜，在首都一间十几平米的筒子楼可能都需要七八百块钱，像一些小院价格就更高了。
秦湘也是运气好，能买到两处小院。有一些个体户即便有钱也不好买到房子。
秦湘劝道，“四合院这种院子往后越来越少，会不会被炒上去呢？”
她说了这些也就不再多说了，剩下的还得他们自己考虑。
当然买楼房也不错，只要是首都市区的房子，那就没有不值钱的。哪怕买个小阁楼，下去十几年拆迁也能暴富了。
不过她也有其他的想法，等她有钱了自己买地给员工建家属楼，到时候害怕员工有二心吗？
“走吧，逛夜市去。”
三人出门直接往夜市去了，米红军和赵平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
羊城这边的夜市很大，很多外地来的个体户没法跟服装厂拿货，除了去十三行就是来这些夜市拿货了。
只是夜市上的衣服质量参差不齐，当然也有人为了拿低价格的衣服，只要款式过的去，质量差点也愿意买。
这不街上就有人喊着衬衫西裤五块钱一条这样的叫卖声。
秦湘既然来逛，自然看的仔细，甭管是价格高的还是价格低的，都会仔细查看，如果能找到质量好的服装，那就看一眼吊牌上的生产厂家，都是潜在的合作伙伴。
转悠半晌，终于在一众地摊中看到几家将衣服挂起来的商户。
过去看了一眼，款式和质量都还不错，看一眼生产厂家，也都是秦湘没听说过的。
老板正在招待顾客，一个二十多岁画着大浓妆的姑娘过来，问道，“老板喜欢什么衣服尽管说，咱们的衣服虽然不是多大的厂子出来的，但是款式和质量都很好的。”
秦湘笑了一声，“的确不错。那价格怎么样？”
“您要多少？”女人拿了一根皮筋咬着一头将头发绑了起来，拿手扇了扇风道，“咱们价格也好的，像这条裙子十二块五，我敢说，在这夜市上有这款式和价格的绝对没有。”
毕竟是二道贩子，哪怕是在这边搞批发，肯定也要赚上一笔。
十二块五价格可真的不贵了，她从管志红那儿拿货也差不多这个价格。
二道贩子尚且能出这个价格，那直接从厂里拿货岂不是更便宜？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女人小声道，“实不相瞒，那边招待客户的老板就是厂子的厂长。”
秦湘惊讶，服装厂的老板亲自出来摆摊？
女人不好意思道，“没办法，我们厂子小，人员有限，客户没多少，只能自己找出路了，您也是运气好，直接碰上我们，我们可给的都是出厂价格。”
一听这话秦湘就明白了。
现如今稍微大点的单位只要过来拿货，首选就是国营大厂子，要么就是一些没多少资金的个体户，也不敢进价格太贵的衣服，很多从几个夜市和十三行就凑足了产品。所以越是小的厂子，发展越是难。开发客户上就不容易。
哪怕东西好，可没名气，大的单位就不乐意选择。
没办法，只能来夜市碰运气找客户了。
秦湘觉得她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不然为啥能瞌睡就来了枕头呢？
秦湘没说话，在一排排的衣服里仔细查看，还真挺让人震惊的。服装的种类还不少，因为本身学设计，所以衣服适不适合穿也一目了然，秦湘随手拿起一条泡泡纱的裙子，轻轻一转，裙摆飘动起来，很漂亮。
“老板您如果有兴趣，可以好好谈谈。”
说话的功夫，女人生怕她不答应，忙道，“我们都是自己设计的，也不是高仿的，绝对好卖。”
这时候在招待顾客的老板也过来了，迎面看见秦湘，两人都愣住了。
第173章
在杭城时能碰上熟人, 没想到在羊城也碰上熟人。
那熟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在杭城时跟刘敏华一起进货的大哥。只不过当初秦湘在交好刘敏华，一起吃过饭, 却没说过几句话。
秦湘记得对方姓吴，当即笑道，“吴大哥,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您。”
年轻女郎见二人认识, 有些疑惑, “吴刚，你认识这位老板？”
吴刚在这儿看到秦湘也觉得惊奇，放下手中东西, 过来笑道, “认识, 她就是你姐之前说过的鲁省那个小秦, 我们只知道小秦考上了清大, 没想到能在羊城碰上了。”
说着吴刚问秦湘，“过来羊城玩还是什么？”
秦湘也没隐瞒, “过来进货。趁着空闲就过来逛逛夜市了。”
她看着这摊位, 再看看着两人，也觉得稀奇。这两年她跟刘敏华的联系虽然不多，但逢年过节的也会相互寄一点特产, 只是刘敏华只说吴刚和她妹妹来羊城了, 却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开了这么一家服装厂就是了。
吴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的确凑巧。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
这时候又有客人来了，吴刚让刘敏华的妹妹去招呼, 自己拿了俩马扎出来跟秦湘坐下聊天，他没忽略秦湘说的进货的事儿, 直接开口道，“你这来批发衣服的？”他指着自己的货，笑道，“随便看看，看上了我给你优惠。”
秦湘笑了起来，“那我肯定不能客气。”
两人聊了聊，才知道吴刚去年的时候跟人合伙办了这家工厂，他不懂设计只管销售，合作伙伴却是个大学毕业出来的，衣服也都是对方设计的。只是两人打算的挺好，却没想到因为厂子太小，局面打不开，从年初开始到现在一直不温不火的。
吴刚作为厂长自然着急，于是便直接带着人来夜市摆摊了。
吴刚不好意思的道，“说起来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来摆，没想到就碰上你了。”
秦湘认真道，“您这儿的衣服说起来已经不错了，不比一些大厂的差，那是不是你们销售的方式出了问题呢？”
说起这个，吴刚也是无奈，“做生意就是这样，容易恶性循环，起初几个销售员干的也不认真，发现的时候也有些晚了，没钱发不出工资，工人就闹意见，闹意见了做的衣服也出问题，可不就成这样了。”
他皱眉道，“前一阵子我直接发了狠，把之前的人都清退了，借钱重新招工生产出这些衣服出来，如果还卖不出去，那我们只能宣告破产了。”
秦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在八十年代猪站在风口都能飞上天，但要想干好也没那么容易。
机遇抓住了还不行，还得有那本事打开局面。
吴刚他们显然资金不足，管理上又出现问题，才导致那么多事儿。
不过吴刚能及时发现问题改正，她觉得吴刚肯定也能发展起来，时间问题罢了。吴刚这边衣服质量不错，款式也新颖，秦湘倒是不介意在这时候伸出援手。
秦湘道，“如果你们厂的衣服能一直保持这个质量和品质，我是可以订一批货的。”
闻言吴刚眼睛都亮了，刘敏华的妹妹刘敏丽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听见秦湘这话直接窜过来保证道，“我们能保证的，现在产品出厂都是我一一检查的，肯定不会出问题了。”
他们在做生意之初，她姐就告诫过他们这一点，一定要把控好产品质量，不然卖的再便宜也没人要还能坏了名声。
这些他们一直都记得的。
秦湘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明天咱们谈谈？”
“行。”吴刚笑着点头。
刘敏丽反应更快，急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卡片，“这上头有我们厂子的地址，你可以来我们厂子查看。”
秦湘看了眼上头的地址，发现位置有些偏了，不过没事儿，都在羊城，找车过去就是了。
约定好这事儿，秦湘便起身告辞了，刘敏丽依依不舍，“您明天一定要去啊。”
秦湘哭笑不得，“放心，我肯定会去。”
这不得不说该死的缘分啊，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了，这刚要失去一个供货的厂子，又来一个新的厂子。
小厂子没关系啊，只要设计的衣服够好，质量也够好，那什么也不用怕啊。
离开这边，秦湘心情好了起来，米红军也挺高兴，“姐，你们聊天的时候我看了看，这些衣服款式都不错，秋款的虽然少一些，但是也挺好，都是没见过的款式。有几件毛衣的花色都很好看的。”
秦湘笑了起来，“这下能减轻很大压力了。不过咱们也得吸取教训，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管志红介绍的几家我们也得去。”
米红军高兴道，“我明白。”
秦湘的运气远不止于此，三个人转悠到夜市尽头，还真又发现一个不错的摊位，只不过衣服跟其他摊主一样，随意的堆在地上，要不是秦湘因为碰上熟悉的人又找到合适的货源心里高兴，还真不一定会蹲下查看。
那是一件长袖的连衣裙，浅蓝色的，在黑夜里的灯光下很不显眼，然而秦湘拎起来一看，登时呆住了。
这是一件丝绸材质的衣服。
秦湘这时候猛然想起，丝绸最应该出现的地方是苏杭啊，她当时在杭城怎么没想到呢？
说到丝绸，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丝绸做的旗袍，精工巧匠做出来的丝绸旗袍美轮美奂，质地也好，再有气质好的人穿在身上，那的确是上档次。
而因为丝绸自古至今都有崇高的地位，建国后丝绸和瓷器都是国内出口赚外汇的主要产品。就是在江浙也在今年特意成立了丝绸市场，可见丝绸业的发展前景不差。
但让她把高档的丝绸跟地摊联系在一起，秦湘就有些接受无能了。
暴殄天物。
眼前的连衣裙款式并不是旗袍，而是改良后的衣裙，但因丝绸材质的问题，格外垂顺，做工面料无一不好。
只是这么皱皱巴巴的堆在这儿……
秦湘忍不住皱眉。
这里本就是夜市的尽头，人流量稀少，老板蹲在后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挪动，“喜欢就看看，都是杭城来的好货，羊城这边可没有。”
在这摆了半个月就没卖出过几件儿，批发的一问价格直接走人，零售的更别提，他的耐心都已经耗光了，他都打算好了，只要有人要，就赶紧卖了，然后赶紧的回苏城去，可不在这呆着了。都说羊城能挣钱，在他看来也就这样儿，也可能是他没这发财的命，现在只求别赔钱就是了。
秦湘对口音并不敏感，所以也没听出这人哪里的口音，只是觉得奇怪，杭城的丝绸在羊城竟然是这样的待遇？
还有这老板究竟是不是做生意的？
秦湘举起手里的衣服问道，“要的多价格能便宜吗？”
老板看了她一眼，说，“能。你要的多我给你便宜的多，你如果能都要了，我给你更优惠的价格。”
于是秦湘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平，对米红军道，“跟我一起挑。”
米红军跟着秦湘这么久，眼力劲也锻炼出来了，秦湘一声令下，米红军当即开始翻找起来。
两人一边翻看一边心疼，真是白瞎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被这么堆在这儿。
两人将挑出来的都单独放在一边，又去翻看其他的。
翻看着秦湘慢慢就看出问题来了，不是所有的衣服都是完好的，有一些衣服已经有了瑕疵，只是混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翻找了近一个小时，期间有人瞧着热闹过来看了眼也问了价格，但都被价格吓退了。
价格有些高了，买一件丝绸的能买两件的确良的衣服了。
秦湘也不管这些，将一堆都翻完了，两人一共翻出了一百多条的裙子。
秦湘道，“你给个实在价这些我都要了，不然我一件儿也不要。”
老板似乎也没被这话吓到，瞥了眼衣服又瞥了眼秦湘伸出三根手指头，“你都拿走，三千块。”
秦湘皱眉，毕竟这些衣服里头还有不少残次品的。
但不算那些，只算一下手头的，似乎又不贵，简直是白捡的大便宜，瑕疵的拿回去再说，就是当抹布都不吃亏，这么大的裙子，实在不行剪去瑕疵的改成小孩子的衣服。
秦湘点头，“成交。”
秦湘给赵平使个眼色，赵平拿钱交钱。
那老板想帮忙把衣服装起来，秦湘忙到，“别了，我自己来。”
开玩笑，就这老板的粗暴，她都担心把衣服给弄坏了。
丝绸衣服不比其他的衣服，稍不留神就容易勾丝弄坏了，她还想把衣服弄回去卖个大价钱呢。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装回袋子，然后提着东西走人。走了一阵子，米红军道，“我有个想法。”
秦湘道，“你说。”
米红军说，“苏杭那边似乎有很多手艺人，这些瑕疵的我瞅着都不是大问题，你说咱们找人在瑕疵的地方绣花或者修补，你觉得怎么样？”
秦湘脚下直接停住，拍手道，“这个主意好，只要提前设计好修补的花纹，说不定还能更上一个档次卖出更高的价钱。”
她买下这些丝绸衣服肯定不是直接放在店里卖的，价格太贵，跟她店里的定位也不一样。她的想法是直接在首都再开一家点，专门做高端女性服装，而这一批丝绸衣服的质量和款式完全可以作为第一批货铺货。首都那地方，富贵人家多，是其他小地方没法比的，高端产品也不讲究多少门店，有一家先开起来再说。
有了这想法秦湘就待不住了，恨不得立即跑回杭城或者苏城找这种手艺人。当然她也清楚，要想修补好还卖上价钱，必须得找信得过手艺好的师傅才行。
几人回去酒店，秦湘等不及明天了，将房间里的灯都打开，秦湘便和米红军将袋子里的衣服都倒在了床上，在将房间里的移动衣架拉过来，一件件的拿出来挂上，让秦湘越发高兴。
这真的是捡到宝了。
这些衣服除去那些有瑕疵的，不管是面料还是做工设计，没一处不好的。
这让秦湘也越发疑惑，那老板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衣服。
衣服上尚且有吊牌，看了眼，生产厂家是在杭城。却是一家不知名的厂子。
秦湘思索一会儿，拿起电话给苏城的谭秀打电话，只是她忘了，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谭秀也休息了。
遗憾的挂上电话，秦湘道，“咱们先整理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让谭秀去调查一下。”
买的时候光顾着捡宝了，忘记询问衣服的出处，别是来路不正的衣服才行。
赵平手指粗糙，不敢动这些东西，秦湘和米红军连夜将这些丝绸的衣服整理出来，完好的他们之前就挑出了一百六十八件，剩下的一堆里重新挑选也有二十来件完好的，有瑕疵的竟然占了一百七十五条。都是一个厂里出来的，瑕疵也不尽相同，有勾丝的，大部分是直接有个二分钱大小的洞。
这样的瑕疵有的只有一处，有些甚至有两处三处。
能买得起丝绸的人必然不会贪便宜买这样有瑕疵的，而来赶夜市的人又有多少人舍得买这样的贵的衣服？
那老板报出的单件价格可是不低的，到了她这直接打包价便宜的不行。
稀奇啊。
只要这些衣服来路正常，那她就真的捡到宝了。
她如今店铺的衣服都是走的平价质优的路线，但她也明白，什么样的人的钱更好赚。
富太太的钱好赚，这种高端服装不开张就算了，一旦开张可能卖一件衣服的钱就够她花半年了。首都那地方很多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毕竟是皇城根儿，不少家底身后的人，讲究的人也多。
不试试是不行的，反正这种衣服也不怕过时，买个小门脸，慢慢的熬，她就不信了，不能由此打开局面。
不过单凭这些还是不够，她还得去苏城找合适的代工厂，她自己会设计，顾客没有喜欢的成品时她可以给单独定做！
东西收拾完，各自回屋休息，第二天一早，秦湘就迫不及待的给谭秀打电话，交代她去调查一下这家丝绸厂，谭秀虽然忙，但也知道秦湘既然交代肯定有用，便答应下来去打听了。
秦湘也不能闲着，昨晚已经跟管志红说好，下午等管志斌闲下来了，带他们去拜访几家工厂的厂长，不出意外，晚上还得请客吃饭。
上午也有安排，昨晚跟吴刚约定了，要去他们的服装厂参观一下，合适的话就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看着记录本上的行程安排，秦湘突然觉得有必要请个助理了，赵平虽然也不错，但做事还是不够细心。
至于其他人，各自都有负责的领域，剩下一个何丽萍还管着她这些店铺的财务。
看来还得招人啊。
吃过早饭，三人直接找车子往吴刚的厂房去了。
却不想车子越走越偏僻，眼瞅着离着市区更远了。
害怕倒不至于害怕，旁边还有个赵平呢，看一眼手中的地址，秦湘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86年呢，即便是羊城，偏远点的地方也没发展起来。
到了像一个村子的地方，司机停下，将人放下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米红军挠挠头，“这怎么在荒郊野外啊。”
不过既然来了，那也不可能就这么回去，三人往前面去了，一个大院就在眼前，里头有好几排房子。
这时候刘敏丽出来了，看见她们过来，忙喊了一声，“快点，客人来了。”
于是在秦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了。
秦湘：“……”
第174章
鞭炮声还没停, 厂房里就出来十多个工人。
吴刚跟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年轻人也从一个办公室里出来迎接了，“欢迎秦老板来我们厂里参观啊。”
其他人也热切的看着秦湘，好像秦湘真的是多大的老板, 能够拯救他们工厂一样。
这种感觉和在向阳红受欢迎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包括吴刚这个厂长在内，真的打心眼里在欢迎她的到来，眼神更热切, 热切的让秦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于觉得不定个十万八万的货都对不起对方一样。
之前见吴刚的时候, 觉得这男人是个沉默稳重的男人, 但这次，稳重的男人也不稳重了，到了近前擦擦手, 伸手道, “秦老板, 欢迎莅临我们工厂。虽然我们工厂小了点, 偏僻了点儿, 人少了点儿，但是我们不管机器设备还是工人面料, 都用的最好的, 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也是吴刚的聪明之处，哪怕跟秦湘有过一面之缘，秦湘跟刘敏华也有交情, 但吴刚绝口不提这事儿, 只强调他工厂的优点。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秦湘多看他一眼了。
秦湘点头笑道，“那咱们看看车间行吗？”
“行啊。”吴刚笑着, 然后开始撵人，“行了, 都回去工作去，都不许停工，好好干。”
厂房一看就是租的，外面看有些破旧，吴刚领着他们往左手边第一间进去，进去后秦湘不由愣住。
里头的机器很新。
要知道服装厂的设备可不光是缝纫机，其他工艺用到机器的也很多，而毛衣这时候工厂出来的可没有人工织的，都是机器织出来的，钩花等工艺要想好，自然也得好的机器。
向阳红的优势在于前两年效益好的时候及时更换了设备，不然秦湘也不会选择。而其他的服装厂，哪怕是杭城第二服装厂，用的机器大部分也是十年前的机器了，做出来的衣服虽然不错，但是机器的缺点也在那儿摆着，不够先进，一些毛衣秦湘就没选择。
而眼前的这机器设备就足够吸引人了，新的，而且上头的标签上还是外语，不像国内的机器。这要放在国营大厂或者羊城很多大的服装厂并不稀奇。问题是这只不过是个工人只有十几个的小厂子，能在这儿看到先进的机器就很惊悚了。
吴刚见此满脸的自豪，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秦老板，不是我吹，我们厂子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这设备绝对是数的着的。只要我们打开局面，那必须把厂房搬的离市区近一点儿的。”
因为离着市区远，招工的时候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也是因为他出的工资待遇好，这才有人愿意大老远的过来上班，住在这边工作。
不能说，说多了都是泪，上个月给工人发的工资还是他和合作伙伴自己掏腰包垫付的呢，这衣服再卖不出去，他真打算白天出去摆摊卖衣服了。
遇见秦湘，人家对他家的衣服还感兴趣，已经让吴刚很高兴了，不管怎么说都得抓住这个机会。
秦湘没言语，上前去看机器，又拿起旁边的布料摸了摸，越摸越满意。
见她动作，吴刚指着一旁的年轻男人道，“这就是我的合作伙伴焦俊熙，港城回来的大学生，机器也是他想办法从港城那边弄过来的，光这机器就费了我们所有的资金了。”
秦湘惊讶，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似乎不善于跟人打交道，自始至终站在吴刚的身后，被吴刚推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慌乱紧张，看了秦湘一眼点点头就红着脸把头垂下去了。
吴刚恨铁不成钢，无奈道，“那你先回去工作吧，这边秦老板我来招待。”
焦俊熙如释重负忙不迭的点头转身走了。
吴刚讪笑道，“别看他有些怂，但也真的有本事，我们厂里的衣服都是他设计出来的。我听敏华说过，你大学也是读的服装设计专业，应该能看出来他设计的有多好吧？”
他说完，已经走到门口的焦俊熙回头看了秦湘一眼，似乎没想到秦湘竟也是同道中人。
秦湘客气的笑了下，焦俊熙赶紧回头逃也似的出去了。
“不错，挺好的。”秦湘是真的惊讶，吴刚昨天摆摊的衣服种类可不少，除了夏天的得有二十多个款式，秋季的款式也有十多种，款式比杭城第二服装厂的都要新颖。
设计这东西不只是凭着想象画图那么简单，还得收集资料，根据很多因素设计。
没想到对方看着默不吭声的，能设计出这么多的衣服来，秦湘原本以为起码得有四五个设计师呢。
但看着这环境，也的确不像能养得起四五个设计师的样子。
吴刚松了口气，又带着秦湘观看了厂里工人工作的情况，秦湘就发现工人的年纪普遍都有些大了，年轻的几乎没有。
许是看出了秦湘的疑问，吴刚也不隐瞒，“还是咱这儿地理位置偏僻，厂子又小，所以大部分人不愿意来着儿，敏丽给我出主意，然后找了这些退休的工人，有些是把工作让给儿女了，有些是退休了在家没事儿干，想出来赚钱。别看他们年纪不小，但是干活都很麻利的。现在就是单子太少，一旦要出货，大家加班加点也能赶出来的。”
秦湘明白了，对吴刚的操作也很佩服。
秦湘赞许道，“挺好的。”
厂子不大，优势的生产线就这么一条，崭新的缝纫机也有十多台，看着厂房不少，但实际上他们厂子真的很小。说是厂子还不如说像个作坊。
但不管是不是作坊，做出来的衣服足够秦湘满意就行了。
不过吴刚也特意弄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展厅，里头挂满了衣服，仔细一看也知道，大部分都是昨晚摆摊过的衣服。
吴刚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你能要多少货？”
秦湘笑道，“只要价格合适肯定不会少。”
为了让吴刚安心，她又道，“我有十家门店还有三家批发城的门店，另外杭城和苏城的分店也快开业了。”
这话一出，吴刚眼睛都亮了，一家店就算只要二百件衣服，加起来也不少了，而且还有批发城的商铺！
吴刚在心里迅速的算了一笔账，当即就道，“我给谁价格高也不能给你价格高啊，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最低价，另外咱仓库里成品还有很多，只要你要，随时都能给发火车托运发走。”
看着吴刚热切的样子，秦湘也不推辞，又跟着去仓库随机检查了衣服的款式和质量，都是非常不错的。
吴刚指着旁边那间屋子道，“实不相瞒，之前有一批做坏了，都在那间屋里堆着呢，我准备学习当初您在宁市的法子，去农村销售出去，价格低一点儿，回去缝缝也能穿。”
秦湘赞许点头，“这个我不管，我只要求我的货全都是好的才行。”
吴刚点头，“那肯定的。我这卖货已经够难了，好不容易来个大客户怎么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坏了长久的利益。”
他看的清楚，秦湘也放心，在商言商，一旦供了不好的货，秦湘是不会看在刘敏华的面子上就能善罢甘休的。好在吴刚不蠢，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两人回去展厅，秦湘便把自己觉得好的衣服都列举出来，然后又写了订货的数目。衣服要分别发到三个地方，数量也写的清清楚楚。
待合同签订，吴刚才松了口气，“我这就安排，不过中午我只能在厂里请你吃饭了。”
秦湘不在意这些，“吃喝都是虚的，在哪儿都一样。”
因为位置偏僻，厂子里不光有宿舍，还有食堂，而食堂竟然是刘敏丽掌勺的，为了招待秦湘这大客户，还特意杀了一只小公鸡和一只兔子。值得一提的是，这小公鸡和兔子竟然还是吴刚他们养的。
吴刚呵呵笑着，“租的地方挺大的，空着也是空着，就买了一些小鸡和兔子养着，想着给工人加餐也是好的，没想到还真养活了。”
秦湘哭笑不得，却也佩服不已，她称赞道，“挺好的。”
大厨刘敏丽的手艺不错，一头卷发扎起来露出来，难得没画大浓妆，露出原本的相貌，没想到还是个挺清秀的姑娘。
她嘴角抽了抽，对人家的审美不做评价。
酒桌文化源远流长，是拉近人与人关系很好的方式，在酒桌上促成的合作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吴刚得知秦湘不喝酒也没勉强，更不会劝赵平去喝，直接将酒杯递给了米红军，“小米兄弟，当日在杭城的时候咱们也算相识一场，咱们今天好好的喝上两杯。”
吴刚不提还好，这么一提，秦湘反而想起来跟米红军熟悉的事儿了。当时在乌市，还是米红军抓了小偷，之后在杭城又在她三哥跟前卖了她在乌市发生的事儿呢。
她记得清楚，当时米红军在众人面前嘴巴开了瓢一样，叽里呱啦的没少说。
兜兜转转，故人又坐在了一起，说起那时候的事儿好像过了很久，可仔细想想过了也就一年多。
但今时不同往日，米红军还是那个笑眯眯乐呵呵的小伙子，但说话却是滴水不漏了。
秦湘和赵平只管吃饭，偶尔跟刘敏丽说说苏省的事儿，聊聊刘敏华，并不参与吴刚和米红军的谈话。有些事儿米红军也能做主，但不该管的他也不会管。
酒足饭饱，米红军神色如常。
吴刚有些醉了，被刘敏丽扶下去的时候还在嘿嘿傻笑，“小秦啊，我跟你讲，昨晚我一宿都没睡着，就怕你不来。你来了，我很高兴，没白结识一场。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好关，顺顺当当的。”
秦湘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忍不住乐了，“行，我就等着收货了，回去我就让人打款。”
将人送回去，刘敏丽出来送秦湘他们，得知他们打车来的没法回去，刘敏丽还特意将厂里的三轮车开了出来，亲自送他们回了市区，还直接送到了酒店门口。
看着豪华的酒店，刘敏丽忍不住咋舌，佩服不已，“秦老板，您是真的厉害。”
秦湘笑道，“我只是不想亏待自己罢了。”
这话刘敏丽可不敢苟同，不亏待自己也得有经济实力，没有经济实力也不敢往这住不是。
秦湘下车跟刘敏丽道谢，刘敏丽摇头，“该我感谢你才对，说真的，我们都打算继续去摆地摊了，如果摆地摊还卖不出去，我们大概率都得关门了，是你给了我们厂子发展下去的机会，谢谢您。”
说完刘敏丽上车挥手，“回头见。”
秦湘摇头失笑，对米红军道，“走吧，回去休息一下。”
下午还得出门，但时间已经不早，米红军回去休息，秦湘带着赵平直奔十三行找到管志斌，管志斌见她终于来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秦湘打趣道，“不来怎么行，不过上午出了趟门，才刚回来，来的晚了些，希望见谅。”
“那没关系，走吧，咱们今天去见一家，明天再走两家就是了。”管志斌虽然疑惑秦湘上午去了哪里，但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秦湘更没解释，虽然双方关系不错，但到底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什么事儿都说。
从十三行出来，仍旧是管志斌开车，羊城比较大型的服装厂大多比较集中，地方也熟悉。管志斌好歹是管志红的堂弟，管志红又新调动升官，这些厂子的领导对管志斌还是很客气的。
秦湘跟着去看了服装成品，又询问了价格，说实话，有些失望。
价格跟如今羊城第一服装厂的差不多，而且是提价后的价格差不多。
连续走了两家都是这样。
这下别说秦湘脸色不好了，就是管志斌心情也不愉快了，从厂里出来上了车，管志斌道，“第三家我们暂时也没必要过去了，看来价格都差不多。”
这年月的服装还没有多高档的，价格也都差不多。摸摸面料，看看款式，做服装的基本都能猜出成本价能有多少。这几家工厂很显然在价格上并没有给到最优惠的价格。
而且这还是管志红介绍的，要说中间没有猫腻，秦湘并不相信。
管志斌也不会信，而且也看出来了，所以才说了这话。
秦湘点头笑了笑，“我也这样认为，看来我想继续在产业园里订货有些难了。”
管志斌开车送秦湘回了酒店，“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秦湘也没戳破，知道他要去找管志红，便点头道，“好。”
目送车子离开，秦湘上楼，正碰见米红军出来，还有些惊讶，“我以为今晚你们得在外头吃饭。”
“吃不成了。”秦湘简单将事情一说，米红军便听出问题来，“也就是说今天的两个厂子都没给管志红面子。”
秦湘点头，“的确。”
这就让人奇怪了。
按说管志红升官，这几家厂子该给管志红面子才对，可事实却相反了。
秦湘道，“先不管这个，先跟吴刚那边对接好才是正事儿。”
也得亏碰见了吴刚成功的订了货，不然羊城这边出现问题，到了冬天的时候也是麻烦。
三人在附近吃了晚饭，秦湘将电话打给了谭秀，谭秀办事利落，才一天的功夫就将那个丝绸厂的消息打探出来了。
谭秀说，“那家丝绸厂已经倒闭了，据说是因为不小心做坏了一批衣服，客户都退单了，厂子发不出工资，最后拿衣服抵了工资，不少工人拿到衣服厚挑挑拣拣的卖了，去往羊城的可能也是厂里工人弄过去的。”
一听这话，秦湘就放了心，又嘱咐谭秀道，“那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好的手艺人能够修补瑕疵的衣服，如果有就尽快告诉我，钱的事儿都是小事儿。另外，还得打听一下，有没有中等规模可靠的丝绸服装厂，能够做代工的，等我回去也要去谈。”
谭秀精神一震，知道秦湘又有新动作了，“行，这边我负责，您放心就行。”
电话挂断，秦湘终于将忘在脑后的男朋友孟怀卿想起来了。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孟怀卿的奶奶葛丽娟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道，“找怀卿啊？他不在，傍晚的时候出门了。”
秦湘遗憾，挂了电话，同时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可不是她不打电话，而是她打了没见到人啊。
可惜了的，距离那么近，却不能相见。
谁知这才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秦湘忍不住笑了。
第175章
认真算起来两人分开也就一个月, 可搞对象的人就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着孟怀卿站在那儿, 有一瞬间秦湘想要扑进他的怀里。
不过她到底不是娇妻类型的女人，站在那儿忍不住笑了，“孟先生, 好巧啊。”
“一点都不巧。”孟怀卿穿了一件短袖衬衫, 黑色牛仔裤, 衬衫上甚至还打着领带，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他大步朝秦湘走过来，眼神热切, “秦小姐,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对象了。”
秦湘莫名有些心虚, 指了指身后的电话, “实际上我刚给你打完电话, 可惜你并不在家。”
孟怀卿对上秦湘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他也不管酒店大厅里是不是有其他人在, 一步上前将秦湘抱进怀里, 声音低哑道，“我很想你。”
秦湘挣扎了一下，“走吧, 先回房再说。”
“好。”孟怀卿牵着秦湘的手转身往电梯走去。
秦湘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打电话往首都问的小何。”孟怀卿可怜巴巴道，“可怜我连女朋友去了哪儿都不知道，还得打电话询问其他人, 这才知道女朋友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
孟怀卿抬眸看着她，语气意有所指, “秦小姐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需要好好补偿？”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电梯上行，停下，门还没开，秦湘勾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两人多日未见，彼此熟悉，问到熟悉的味道，孟怀卿也按捺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边亲吻一边从电梯里出来，直接靠在墙上亲了起来。
周围有人路过发出惊呼，秦湘也没在意，两人亲的难解难分。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姐。”
那是米红军的声音。
秦湘松开孟怀卿，转头看去，神色如常道，“出去？”
米红军脸涨成红布，呆愣愣的点头又摇头，扔下一句，‘你们继续’嗖的一下拽着石化的赵平回房间了。
孟怀卿脸颊绯红，只盯着秦湘，秦湘耸肩，“走吧，回屋。”
她一向信奉一个道理，只要她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了，她亲的男人是她对象，被人看见就看见呗，俩人又没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
秦湘的房间是大床房，一进去，孟怀卿将门一关，深深看了秦湘一眼，“你先去洗？”
秦湘挑眉，“我以为你会问我要不要一起洗。”
碰上男朋友的确是件很高兴的事儿，秦湘也忍不住调戏男友了。
孟怀卿眸子深邃，声音都哑了些，“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他长臂一伸，将人拽进怀里，企图一边亲吻一边进浴室。
但秦湘又不干了，笑着推开他，“赶紧洗洗去，大热天的，一身汗味儿。”
闻言孟怀卿僵住，抬起胳膊闻了闻，其实出门前他特意在家洗过的，就是怕身上有味道惹了秦湘厌烦。但他先坐车又坐直升飞机，大夏天的难免会沾染其他的味道或者出汗，难道有味道了？
“我去洗澡。”
孟怀卿飞快的往浴室里去了。
秦湘笑的前仰后合，孟怀卿哪怕将门关上了，脸上的红云也没消退。
虽是大床房，但洗漱用品倒是齐全。
但秦湘担心酒店的东西不干净，所有物品都是到了之后买的新的。
听着里头哗哗的水声，秦湘对孟怀卿喊了一嗓子，然后出门去给孟怀卿买洗漱用品。
才出了门，就看见苗盛提着一个袋子过来，“秦小姐，这是新的洗漱用品，还有先生换洗的衣物，麻烦您了。”
秦湘大大方方的接过，点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苗盛点头，转身离去。
秦湘看了眼袋子，里头倒是齐全，从里到外一样不缺，衣服也已经清洗干净，上头有淡淡的味道。
秦湘提着东西回来，将东西挂在门把上，“你欢喜的衣服都在门把上，洗完自己拿。”
里头孟怀卿应了一声，秦湘往里面去了，浴室门也打开一条缝隙，孟怀卿将袋子拿进去。
半晌里头传来一句嘀咕。
可惜秦湘没听清，她将房间内悬挂的丝绸衣服都挪到了靠窗的位置，省的待会儿两人战争激烈殃及这些衣服。
还别说，俩人一个月没见，她还挺激动的，也挺期待的。
浴室门开了，孟怀卿穿着一件丝绸睡衣出来，黑色的绸缎穿在孟怀卿身上，平添了一份神秘又优雅。他头发还带着水珠，金边眼镜也取下来了，整个人清爽带着诱惑。
秦湘深深的看他一眼，“我去洗澡了。”
再看下去她担心自己会长鸡眼。
都怪男人魅力太大。
孟怀卿看着她跑进去，等水声响起才提醒她，“你没拿睡衣。”
秦湘的睡衣就是一件纯棉的大棉T，长度盖住屁股那种，但因为跑的太快，真的忘记拿了。
秦湘整个人僵住，孟怀卿好心道，“你开门，我给你拿进去。”
只是孟怀卿的意图太明显，秦湘直接开门伸出胳膊，“你递给我。”
孟怀卿笑，“看来秦小姐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秦湘没好气的将睡衣拽进去，“有你表现的时候。”
这话让孟怀卿更加愉悦，转身从包里拿出几个小雨伞。
小雨伞真是好东西啊。
孟怀卿笑着，又回了浴室边上，只等着他拍拖的对象出来，来一个深吻。
女人洗澡总是慢一些，秦湘擦着头发出来，孟怀卿一把将人抱住，直接亲了上去，秦湘毛巾掉落，推了一下没推开，便沉浸在这个吻里。
好半晌秦湘才推开他，“我头发还是湿的。”
“我给你擦。”孟怀卿带着隐忍，去抽屉里拿了吹风机，插上电给秦湘吹头发。
嗡嗡的声音让人心躁动，两人谁都没说话，等待着头发干起来。
头发吹完拔了电，孟怀卿顺手将灯关上，一把将秦湘抱了起来。
男人和女人交流感情无非也就那样。
这样那样，翻来覆去，小雨伞用尽，孟怀卿拥着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湘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孟先生几日不见，本事依旧不减当年。”
孟怀卿摸着她脑袋，亲了一下，“那是自然，为了能在女朋友这儿表现出色，我一直都很注意锻炼身体。”
他顿了一下，“倒是秦小姐，似乎体力不太行，有没有想过找个人锻炼一下身体？”
秦湘挑眉看他，“像今晚这样，不就是有氧运动？”
孟怀卿一怔，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但我怀疑你再向我发起邀约，希望每日都与我进行有氧运动。”
秦湘乐了，“如果我是这样邀约，那孟先生能答应吗？”
这下孟怀卿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忙，他也忙，两人根本做不到日日相见。
孟怀卿愧疚道，“抱歉，我不能时时陪着你。”
“你知道我是在说着玩的。”秦湘舒服的躺在那儿，看着天花板道，“男女之情，偶尔来上一次能够调剂生活，如果日日在腻在一起，再相爱的人也会觉得厌烦的。我们本来就是将爱情放在了事业之后，又何必因为这事儿觉得愧疚呢？别说我这样要求你了，就是你要求我日日与你在一起，我一样做不到。”
她看着孟怀卿，只从他眼中看到了温柔和深情，有一瞬间，她都担心自己承担不起孟怀卿的深情。
因为她明白，一旦孟怀卿提出结婚或者过分的要求，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分手这样的话。
孟怀卿挪开视线，突然不愿与她对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低头将人揽进怀里，闷闷道，“睡吧，不然我会觉得我没能满足你。”
秦湘笑了起来，伸手摸他的腹肌，“一定要保持好了，这都是我的。”
好吧，秦湘不知自己挑起战火，小雨伞再次出征。
一夜七次郎是不存在的，但，凶猛的孟先生一样让秦湘起不来床。
第二天两人双双起晚了。
外头天光大亮，看一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
外头苗盛焦急的来回走动，想敲门又不敢。
米红军站在不远处撇嘴，“你不敢敲门就不要敲了，在那转悠个屁。”
苗盛皱眉，“十点钟先生还有个重要会议。”
秦湘看看时间，“已经赶不及了，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所以何必纠结这点时间。”
苗盛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先生每次遇到与秦湘有关的事情总是容易将正事儿忘记。
过了许久，房门终于开了，孟怀卿已经穿好干净的西装，将金边眼镜也戴上了，他牵着秦湘的手出来，“安排早饭。”
“是。”苗盛终究说不出催促的话，转身迅速去安排了。
早饭早就准备好，秦湘和孟怀卿才下楼到酒店餐厅，便有人推着车子将早饭推了过来。
两人慢条斯理的吃完，孟怀卿才道，“抱歉，上午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晚上我再来看你。”
想到昨晚的激烈，秦湘摇头，“你先去忙，这几天我不走，你有时间再说。”
得亏现在没有网络，不然孟怀卿天天坐直升机来往两地约会的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
孟怀卿点头，仍旧坚持，“晚上我会过来。”
谁也说不好秦湘在羊城能待几天，但港城的事儿他又一时半会儿完结不了，只能先在港城呆着。等秦湘离开，再见面可能又得几个月，孟怀卿如何能放的下。
他很珍惜两人能在一起的机会。
孟怀卿匆匆离开，秦湘浑身酸疼，不愿出去逛了，直接回房间补眠。
她补眠的时候并不知道，港城已经有了很多传言。
毕竟孟怀卿傍晚匆匆坐直升机前往大陆并不是秘密，有关注的狗仔，自然在暗处偷拍了。
有人企图围堵采访孟怀卿，但孟怀卿的保镖根本不会让他们近身，直升机直接飞进葛家大院，狗仔毛都看不见一根。
等到傍晚的时候蹲守的狗仔看到直升机再次起飞的时候更加怀疑了。
又一次。
可不止一次，接下来两天每天孟怀卿都是晚上出门，早上归来。
看的出来，孟怀卿心情很好，惯常挂着和煦笑意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真诚。
什么时候男人会这样？
恋爱中的男人会这样。
可孟怀卿并没有拍拖对象啊。
总不会在大陆找了个北妹。但他们并不认为孟怀卿会这样做，孟怀卿的身份，哪怕不联姻，也有大把的名媛愿意嫁给他。
狗仔们去不了大陆，无法查证。
谁也不知道恋爱中的孟怀卿虽然忙碌，心情有多美妙。
大概只有秦湘关心他会不会累了。
不过孟怀卿也是个狠人，并不是每晚都要求跟秦湘这样那样。
很懂得养生之道，秦湘调侃他时，孟怀卿都能一本正经道，“这是为了长远发展，男人一旦用的过度，过些年就不行了。我可不想那时候被你嫌弃。”
他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秦湘大概真的会抛弃他再找一个年轻力壮的。
他绝对不允许有这一天的。
秦湘笑的开怀，“你很懂我。”
其实骨子里两人是同一种人，爱的时候真心对着对方，一旦不爱了，那么对方屁都不是。爱情从来排在事业之后。
秦湘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不推，那就是钱不够。
两人晚上约会，白天各自忙碌，有一瞬间秦湘觉得这就像结了婚的小夫妻没差了。
白天米红军会跟着管志斌继续拜访几家工厂的厂长，许是管志红插手了，接下来接触的几家厂长态度不错，也初步达成了协议。秦湘则去吴刚那边盯着这边的生产。
鸡蛋已经不在一个篮子里，没必要她亲自跑了。
她很看好吴刚这边。
在发货之前，吴刚拿了一叠设计稿给秦湘看，“这是焦俊熙才设计出来的秋款，还没有最后修改完成，你先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趁着没走跟他讨论一下。”
秦湘明白吴刚的意思，马上要上秋款了，夏款再卖也就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出货量也不会很大了。就是刚发出去的这些货也是秋款居多，夏款很少。与其说是卖夏装，不如说是给吴刚清理夏装库存，吴刚把夏款价格压的很低，目的就在这了。
秦湘接过来翻了翻，越翻越喜欢，不会是港大设计专业毕业的人才，设计很成熟，比很多企业里的设计师都不差什么，甚至要更好。
到底在港城生活那么多年，对那边的时尚风很能拿捏的准。这是清大的学生不能比的。
秦湘仔细的看着，半晌道，“我去与他讨论讨论。”
大部分的设计都很好，但细节之处秦湘还想跟对方沟通一下。
吴刚显然跟焦俊熙提前说过，所以秦湘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紧张，但仍旧鼓足勇气跟秦湘交谈了。
秦湘觉得焦俊熙就是个典型的社恐，这么有本事的社恐，真是难得了。
可惜不是她的员工啊。
秦湘拿出她觉得有问题的设计稿跟焦俊熙说了，焦俊熙也敛了心神，认真的思考起来。
涉及到服装设计，焦俊熙像变了一个人，说起他的设计头头是道，又分析了秦湘提出的问题，最后提笔修改，寥寥几笔，将原先的不合理变得合理，“你觉得这样呢？”
秦湘点头，“这样就很好了。”
有了开端，后头就容易许多，几张有疑问的设计稿都讨论过将问题的修改了。
秦湘也并不是全对，遇到争议的地方，焦俊熙很固执的与她争执，一点都看不出社恐的样子。
都讨论完，秦湘看着一秒怂下去的焦俊熙有些无奈，“那就这样吧，辛苦你了。”
焦俊熙忙不迭的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飞快的坐回他的座位继续低头画图了。
秦湘无奈，从办公室出来，又与吴刚定了新款的交货日期与数量，这才告辞，“我明日就要回首都了，有事电话联系，找不到我找米红军也是一样的。”
“行，我知道了。”吴刚上次喝醉酒没能送秦湘觉得很过意不去，这次说什么也是他送，亲自开着三轮车送秦湘回了市区。
下午秦湘没再出门，明天一早的飞机票，今晚将是秦湘与孟怀卿约会的最后一晚。
然而从下午等到晚上八点，孟怀卿都没有来，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秦湘觉得她兴许被放鸽子了。
虽有些失落，但不至于失望，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就是她把事情都推给了米红军，不然她也没这空闲。
等到了九点，人仍旧没来，秦湘将电话打去了港城葛家大宅。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听秦湘说找孟怀卿，对方迅速道，“抱歉，无可奉告。”
电话接着砰的一声被挂了。
秦湘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才离开电话机，转身就看见苗盛匆匆从门外进来，一脸焦急道，“秦小姐，先生出事了，现在正在羊城医院。”
秦湘的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176章
秦湘都不知道怎么跟着苗盛到了医院的。
到了医院手术室外头, 只看着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想着那个昨晚还跟她搂抱的男人此刻就躺在里面，经受着不知结果的手术，心里就慌乱复杂的狠。
两人的感情算是水到渠成, 虽然彼此将事业都放在了第一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但还是将彼此放在了心上, 准备彼此陪伴过上一辈子的。如今两人在一起其实也没多久, 但相处一直都很不错, 如果真的失去这么个男朋友，秦湘觉得她大概会很难过的。
走廊上很安静，几个保镖大气不敢出一个, 苗盛眼中焦灼, 很是自责。
这时候秦湘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现阶段的羊城不是几十年后车水马龙的羊城, 有汽车的还是在少数。孟怀卿坐直升机到这边, 再坐轿车来往酒店，这么段距离, 秦湘很难接受会出车祸, 若说没有预谋，她是不相信的。
苗盛脸色很差，仍旧耐着性子道,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只是没想到对方能把手伸到羊城来。
只能说先生还是过于仁慈了, 也是他们下属过于大意，以为在羊城先生是绝对安全的。
这也是他们这些人宁愿先生在大陆活动的原因。
大陆法律法规在一些方面要求严格，又经历过严打, 明面上的危险几乎不会有，港城的人想要伸过来很难。
真是小瞧了他们了。
听着这话, 秦湘眉头一蹙，很快有了猜测，“你是说，姜家的人？”
虽然孟怀卿很少与她说起家里的事，但从葛大爷和苗盛这边，也能窥得一二。
这时候苗盛便给秦湘科普了一些姜家的事。
孟怀卿跟着母姓，跟父亲姜家那边关系并不好，孟怀卿的父亲有三房太太，大大小小的兄弟姐妹足足有七八个。随着那些偏房所出的孩子长大，家产的争夺也越发明显。前几年姜立成身体不错，与孟怀卿关系不睦也不放在心上，但从年前开始，姜立成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其他几个儿子都不怎么争气，唯一争气的儿子孟怀卿偏偏还曾经说过不稀罕姜家的产业。
姜立成在考验几个儿子发现都不争气之后，想让孟怀卿回归姜家接手公司产业。可不就成了其他兄弟夺权的绊脚石了，别管几个兄弟有没有本事，他们的母亲都是个顶个的有手段的人。明里暗里给孟怀卿下过不少绊子。
只是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孟怀卿对这样的伎俩并不放在心上，轻松的反击回去。没想到他的宽容反而养大对方的胃口，企图在羊城出手置孟怀卿于死地。
秦湘忍着怒气道，“所以，是姜家那边故意在羊城找人布置的车祸。”
这样想也不是没有原因。在八三年前后国家实行严打，羊城这边也是重中之重，抓了不少的流氓地痞，这边也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两年随着羊城的飞速发展，人也越来越多，火车站等地又出现很多的帮派，整天跟公安打游击战，抓都抓不完，在私底下干着私活的人更不在少数。
秦湘都忍不住冷笑，姜家的人竟然伸到了羊城，就不知道背后撑腰的又是哪个了。
苗盛点头，“对。除了那边的人，没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有深仇大恨到希望先生能早死的人。”
秦湘点头，“报公安了吗？”
苗盛一愣，“报公安？”
秦湘皱眉，“我不知道在港城那边会怎么处理，在大陆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要报公安。”她真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苗盛竟然不先报公安，脑子被驴踢了吗？见苗盛皱眉，似乎不赞同。秦湘道，“你如果不报公安，那我去报。”
“可是……”苗盛犹豫，“这样的家事，公安能管吗？这样会不会闹大？”
秦湘冷笑，“对，就是要闹大，就是要让公安重视好好调查，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边。你不报公安，又怎么知道对方一击不中之下会不会有更离谱更厉害的手段。你能保证吗？”
看着周围几个低着头的保安，秦湘真是要气死了，“你们一群人都没受伤，偏偏伤了他一个，你们还好意思在这呆着不去报公安。孟怀卿可不是简单的一个港城商人，他在大陆做的贡献，还不足以让上头重视好好调查这件事吗？他们觉得大陆的法律管不着他们，但他们也别忘了，他们的爪子还在羊城呢，你耽误时间，他们人都跑了，你上哪抓去？还是你觉得这一次不成功他们就会放弃不会再有第二次伸手的机会了？”
她声音拔高一些，严厉道，“快去。”
“我马上去。”苗盛头一次见秦湘发这样的火，他不得不承认，秦湘说的话是对的，在港城遵守港城的规则，在羊城就要遵守大陆的法律。忙起身出去报公安。
只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苗盛便与一群人匆匆赶回来了，为首的有公安也有干部模样的人。
秦湘只从这阵势上就能猜测出大概是羊城政府这边的人知晓情况过来查看了。
到了近前，几个领头人看向秦湘，疑问道，“这位是……”
苗盛看了秦湘一眼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湘直接道，“我是孟怀卿的对象。请问你们是过来调查这起事故的吗？”
对方虽然惊讶，但还是点头，“没错，我们听说这事就赶紧过来看一下情况了，里面还没有消息吗？”
秦湘摇头，“没有。”她看向苗盛，“苗盛，麻烦你将事情的经过跟公安同志讲述一遍，务必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另外找人去寻找目击证人。”
苗盛点头，“好。”
市政府过来的人是秘书处的。
公安局的人来的是个局长。
不重视不行，孟怀卿身份特殊，不仅仅是港城商人这么简单，还是国家格外接触邀请回大陆投资并且做出很大贡献的商人。
不止是在鲁省和首都，就是在羊城孟怀卿也投资兴建了好几处工厂，对于大陆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而且他们也听说孟怀卿在首都跟首都市政府那边达成了多个合作协议，厂房已经在兴建，如果人在羊城出了事，估计首都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羊城政府听说这件事，马不停蹄的便赶了过来，势必要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羊城的地界发生了这事儿，他们如果不表明态度调查清楚，这以后哪个港商还敢来投资建厂。
所以几乎秦湘一说，市政府的人便表明了态度，公安局的人自然也重视，“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肯定要调查清楚。”
在场的人除了苗盛还有保镖，再找其他目击证人这时候其实也好找。
苗盛留下两个保镖跟秦湘在这守着，他自己则去配合跟公安调查。
没多久米红军也跟着过来了，秦湘也不敢大意，谁知道对方的人会不会躲在暗处等着观察孟怀卿会不会死。如果不死，会不会再趁机出手。
以前的时候三哥就担心孟怀卿这样的家世会给她带来麻烦，一旦结婚有问题，娘家人想撑腰都没那么容易。
那时候她觉得只要她不跟孟怀卿结婚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事实证明她和孟怀卿在一起只要在大陆就不会与孟怀卿那边的人有接触也不会有危险。
可谁想孟怀卿这里反而先出了事。
秦湘心里很气恼，却也没后悔跟孟怀卿搞对象。
只恨坏人猖狂。
这次她也不能轻易的算了，哪怕不能真的拿对方怎么样，也得让对方知道在华国的土地上华国人说了算。
秦湘在这儿来回走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许久，苗盛回来了，手术也没完成。
苗盛担心道，“先生伤了头部，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休息，要好好养着了。”
闻言秦湘皱眉。
脑袋是人体最重要的地方了，头上受伤一个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苗盛叹了口气，还要再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大串的医生出来，院长和各科室的主任一同主刀做的手术。
秦湘上前，“大夫，病人怎么样？”
“手术做完了，生命危险是没有，但是伤在头部可能会有后遗症，还得慢慢观察，另外后面得好好养病。”
因为病人情况特殊，所以哪怕病情没有那么严重，院长和各科室主任操刀的时候仍旧小心翼翼，原本两个小时能做完的手术硬生生的做了四个小时。检查了又检查，将危险控制在最小，这才结束。
但这话他们也不好跟病人家属说，只能保守着谈论病情。
秦湘松了口气。
只要人活着就好，至于养伤，慢慢养就是了。
随后孟怀卿被推了出来，向来温润柔和的一张脸一片惨白，眼睛紧紧的闭着，头上缠着纱布。身上其他部位倒是没有受伤，但只要看到伤着脑袋，就足够凶险了。
生病的孟怀卿看起来格外的脆弱，让秦湘心里很不好受。
病床被推进四楼的单间病房，里头冰箱电视一应俱全。
大夫将孟怀卿安顿好，又仔细的交代了注意事项便离开了，随后几个护士过来麻利的挂吊瓶测体温，又是一通忙碌。
等人都出去了，秦湘坐在那儿看着孟怀卿，忍不住心疼。
“公安局那边虽说会重视这件事，但难保对方不会在这方面使劲儿。”秦湘站起来对苗盛交代，“这边我会盯着，你也留下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这边，你去公安局跟进这件事。另外葛老太太那边也得通知一声。”
对她的安排，苗盛前头并没有疑问，但在通知葛老太太这件事上，苗盛有些犹豫，“老太太年纪大了，跟她说会不会不好？”
“不好？”秦湘挑眉，“那你觉得瞒着就好了？于怀卿而言，老太太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于老太太而言想必也是如此，他养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还能一直瞒着？你觉得老太太那样的人，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吗？”
她没说的是，造成这件事的人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亲人，说到底孟怀卿的父亲是老太太养大的，人是她没教好，才惹出后面这么多事来。老太太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她也好奇，这件事上老太太会怎么处理。
秦湘看向苗盛不容置疑，“你如果不打这电话，那我会去打。”
孟怀卿家里的电话她知道，她只是不想这时候去联络老太太，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苗盛迎着她的目光，只思考一瞬，接着应下，“是，我马上去办。公司那边我会交代刘助理盯好，但有些决定……恐怕就不好办了。”
秦湘抬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公司里的事刘助理能拿的了主意就让他做主，拿不定主意就去找老太太。”
“好。”苗盛不敢再怀疑这话，直接应下，转身便走。
苗盛虽然有他自己的担忧，却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秦湘没有不站在他们这边的理由。
秦湘出门查看的时候就看到四个熟悉的保镖站在门口。
秦湘松了口气，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的孟怀卿，心绪复杂。
旁人都羡慕豪门大族的富贵，可谁又能知道内里有多么的肮脏。孟怀卿估计都不稀罕姜家的一切，可姜家那几房却不这么认为，将孟怀卿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港城没做到，手便伸向羊城。
这一次不成功，他们的确能够放长线钓大鱼将对方一网打尽，可这样的风险她并不想承担。哪怕只是收拾的爪牙，也得让对方知道他们这边没那么好欺负。
当然，被人欺负了就得还回去，至于怎么还回去，她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苗盛出去，找了能打港城电话的邮局，电话打过去，什么都没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葛丽娟说了个明白。
葛丽娟大惊，气的浑身哆嗦，“现在怀卿怎么样了？”
“先生已经做完手术，大夫说伤到头部需要静养，如今在羊城医院这边，秦小姐在那边照顾。”苗盛一字一句道，“老太太，那两辆车子撞完就跑了，当时天色有些晚了，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路也宽敞，绝对不可能是意外的。”
他的意思葛丽娟自然明白。
想到那一大家子，葛丽娟就恨的牙根痒痒。
当年她想着对方怎么说也是给姜家生了孩子，都是姜家人，说的也好听各种保证，她无奈之下才将怀卿托付过去，可没想对怀卿却那样狠。这些年怀卿已经脱离姜家，对方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怀卿，竟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这一次是两辆车子一起撞，下一次会不会直接拿刀子捅人了？
葛丽娟心情非常不好，询问了孟怀卿的现状之后才冷静的吩咐，“我会让人过去跟你们一起保护他的安全，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
苗盛是葛丽娟带回去的孩子，对她的感情本就不一般，听她这样说，心里更加愧疚，“老太太，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
听到他言语中的自责，葛丽娟叹了口气，“这事儿错不在你，在我。”
是她没教好儿子，她的儿子又没教好孩子这才有如今的错误。
电话挂了，苗盛撸了一把脸回去病房，就见秦湘正坐在床前拿着本子不知道在那儿写些什么。
他以为秦湘还在忙工作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悦，自己男朋友都成这样了，还能有闲心思想工作的事，亏得他老板对秦湘一片真心。知道秦湘在羊城，哪怕再忙，晚上也要赶过来跟秦湘团聚，可秦湘竟然就这样不把他老板放在心上。
一时间，苗盛极为愤怒，直接走过去道，“秦小姐……”
看清楚秦湘本上写的东西，苗盛说不下去了。
第177章
秦湘听到苗盛说话, 扭头看去，“电话打完了？”
注意到苗盛的眼神，秦湘也没隐瞒, 直接道，“想必你也不甘心他被人这么欺负吧，那么趁着他躺在这儿, 我们说一下怎么反击吧。”
苗盛瞬间愧疚, 为自己的狭隘, 他以为这一段感情中只有他老板在付出，秦湘一直淡淡的，感情不如老板浓烈, 哪怕老板躺在那儿都能冷静。
可看着上头写的条条框框, 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苗盛不敢看秦湘, 抿唇道, “对不起。”
秦湘一愣, 有些不解，旋即又皱眉看向苗盛, “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的疏忽才造成今日的事儿。”
“那倒不是。”苗盛口干舌燥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刚才我以为你还有心思忙你的工作……”
他没说下去，秦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脸直接就变了。
她看了眼手中的本子, 往前翻了翻，前面的确都是她设计的服装，她站起来往外走, 苗盛急忙跟上。
到了外头，秦湘啪的一声将本子合上, 看着苗盛有些好笑，“即便我是在忙我的工作又有什么不对吗？”
“我……”
“你什么你。”秦湘心情很不好，而且很烦躁，她看着苗盛，直接道，“怀卿他是躺在那儿，我很难过，也很担心。但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现在手术做完了，我们除了等着没有其他办法。怎么，他病了我就得哀哀戚戚茶不思饭不想，他如果死了我也得陪葬？我就要把我的事业我的人生都搭上吗？”
她说的很难听，却也是她心里的想法，她抬头看着苗盛，眼神中盛着愤怒，“我不会这样。苗盛，你该知道，我和他都是将事业当成生命的人。今后未来几十年后会怎么样我们不清楚，但是目前阶段来说，我们事业大于爱情。哪怕躺在那儿的人是我，我也希望他能冷静的对待这件事情，也要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因为躺在那儿的人就自怨自艾，悲伤难过藏在心里就可以了，表现出来又有什么用？有那功夫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怎么把这仇报回去不好吗？”
虽然苗盛有些不赞同秦湘的观点，但这会儿他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秦湘也不想在这时候翻账，孟怀卿出事，看的出来苗盛很难受很自责。她也不想在这时候将人逼的太狠。
她打开刚才写的那张纸，语气缓和了一点，“行了，咱们不要想这个，现在讲讲接下来的事。”
苗盛站直身体道，“您说。”
秦湘笑道，“他成年的弟弟妹妹有哪几个参与了这件事，我想以你们在港城的地位想要调查是谁干的很简单吧？”
苗盛一愣，接着点头，“老太太说这件事她会处理。”
“她会处理那是她的事。”秦湘看着苗盛，见他似乎不赞成，便反问，“那你说，她如果调查出来是她哪个孙子干的，她能为孟怀卿做到什么地步？打对方一顿？威胁一顿？亦或者是逼着孟怀卿的父亲将对方在公司的权利收回来？你觉得这样的惩罚能抵消的了今日怀卿受的罪吗？”
苗盛没法反驳，“不能。”
“是了。”秦湘冷静道，“老太太再心疼孟怀卿，但那几个也同样是孙子，她也下不去手做的太绝。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做准备。”
苗盛挺直了腰背，“您吩咐，我肯定会照做。”
见他如此反应，秦湘满意了，“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像姜家这样地位的家庭出身的名媛公子表面上人模狗样，背地里肯定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苗盛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我去调查他们背后的阴私？”
秦湘点头，“不错，犯法的事儿咱也不能干，总不能对方让车子撞我们，我们也撞回去，我们还怕把自己撞死呢。你去调查，趁着他躺在这里能吸引目光，你去调查清楚，然后卖给港城的狗仔。当然，为了事情不泄露能够全方位的宣传出去，多卖几家，务必让整个港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缺德事儿。”
伤害了孟怀卿还想躲在后头偷笑？
呸，她哪怕不去港城也得将他们扒一层皮。
这些豪门，最注重的是什么，是名声！
她还听苗盛说过，姜立成想往大陆发展，孟怀卿正好有经验，想让孟怀卿牵线搭桥在前面冲锋陷阵。
可拉倒吧。
秦湘说完苗盛顿时眼前一亮，当即答应，“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你亲自回去。”秦湘看着他道，“这事儿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刘助理要处理公司的事，那么这件事就必须你去。一定要查的底朝天。”
苗盛点头，“我明白了，那先生这边就拜托给您了。”
秦湘摆手，“你去吧。”
外头天都快亮了。
秦湘真的难得体验彻夜不眠。
现在她的脑子很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
一想到在华国的地界上，孟怀卿遭遇到这样的事儿，心情就非常的不美妙。
七点多，米红军带着早饭过来了。
孟怀卿并没有醒。
目前情况来说，秦湘也的确没法回去，便跟米红军安排工作。
“吴刚那边你去跟进一下发货的情况，一旦发出，你就直接先去杭城接货，将货交给谭秀，协助她将两家店开起来，然后你再回首都。”秦湘在第一个问题上打了对勾，又说第二个问题。
“你走的时候将那些完好的丝绸衣服先带回去，有瑕疵的先放着，我挨个设计花型再弄回去，你回去首都后去合适的位置找店面，以后作为发展高端产品为主。面积不用太大，但装修的时候一定要高雅，配得上高端丝绸服装。”
米红军点头，“我都记下了。”
秦湘点头，“我现在没法回去，只能将整个摊子交给你了。”
米红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你跟我还客气。”
“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秦湘笑道，“你喊我一声姐，我也把你当成我亲弟，但亲兄弟也明算账，回头我重新拟定一份协议，分你1%的利润。”
米红军对她而言跟其他的员工是不一样的，而且米红军现在负责的事情也的确多，每个月工资还是拿着那么点，虽然米红军自己没什么意见。但秦湘哪怕再是资本家也不好剥削的过分。
而且她成立公司是早晚的事，拿出一部分分成分给员工，原本也在她的计划之内，早晚的事。
秦湘笑道，“这事我考虑很久了，我大学还有三年，这三年你的担子很重，这都是你应得的。”
闻言米红军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总觉得这不合规矩。”
秦湘乐了，“在咱们这儿，我说的就是规矩，行了，你快去准备吧，我这段时间要尽一下当女朋友的义务了。”
总不能需要男人的时候让人到跟前，人家病了她就将人一脚踢开。
目前来说她对孟怀卿很满意，也没有换一个的想法，该表示的时候总是要表示一下的。
米红军点头，“行，那我走了。”
米红军的工作的确忙，秦湘直接将一摊子都交给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哪怕米红军再有不自信的时候，这时候也必须顶起来了。
待他一走，秦湘就坐在那儿跟孟怀卿说话了，“孟先生啊，你看看我对你多好。我可是把你放在工作前面了，你要是还不醒来，那可就真的伤我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湘的话起了作用，闭着眼睛的男人眉头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秦湘惊喜，“哟，孟老板，舍得醒来了？”
孟怀卿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眨眨眼，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抱歉，我失约了，下次一定补偿你。”
补偿？补偿什么？
秦湘的脸都有些红了，“行了，脑袋都开瓢了还说这话，难受吗？”
孟怀卿刚想说不难受，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接着就想呕吐。
一张脸惨白如鬼，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秦湘大惊，连忙摁铃喊大夫，这边孟怀卿已经撑着身体开始呕吐，秦湘忙不迭的拿起床底一个盆子，孟怀卿直接吐个干净。
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哪怕呕吐也只能呕出些酸水。
大夫进来的时候孟怀卿满怀歉意，“抱歉，让你面对这一面，你让苗盛过来照顾我就好。”
听他这话见外的很，秦湘被气笑了，“感情我在这儿照顾你还错了？”
“没有。”孟怀卿躺在床上，头疼欲裂，然而看着秦湘又觉得歉意。
两人谈恋爱，他只想让她看到他最好的一面，如今形容狼狈的在她面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个大夫对着孟怀卿一阵询问，又一通检查，最后得出结论，“这是头部被撞击后脑震荡的后遗症，后期得慢慢观察休养。”
秦湘放了心，待大夫检查完，换了输液瓶子走后，才一屁股坐在床前，“所以我现在坐在这儿了，你要赶我走？”
孟怀卿无奈摇头，“不敢。”
“你还能不敢？”
孟怀卿扯出一抹笑来看着秦湘道，“我怕赶走了你就再也不来了。”
看的出来他现在很难受，秦湘也不想跟他斗嘴，拿了水杯过来，觉得他这样又不能喝，便道，“你等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医院里有超市，许多日用品都有，秦湘直接买了一个带吸管的杯子回来，洗刷干净倒上水拿给他喝，“用这个喝。”
见她忙前忙后，孟怀卿道，“谢谢。”
秦湘：“快喝。”
孟怀卿喝了水躺在那儿缓了一会儿，终于没那么难受了，但接着喝水后遗症也出来了。
想上厕所。
孟怀卿动了动，“苗盛呢？”
秦湘道，“他回港城了，对了，你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吃的。”
“那你喊外头保镖进来。”孟怀卿道，“我有事情交代。”
秦湘应了一声起身，突然顿住，似乎悟了，“你该不会是想上厕所吧？”
她不问还好，一问，孟怀卿的脸都红了。
秦湘噗嗤一声笑了，“你是害羞了？”
孟怀卿无奈，温和的笑了下，“是啊，害羞了。”
“等着。”秦湘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也不想趁人之危欺负人，赶紧出去喊了一个保镖进来。
这些保镖都是跟着孟怀卿很长时间的人了，对孟怀卿很是熟悉，这次的事他们自己也很自责，听孟怀卿喊他们，赶紧就过来了，“老板，有什么吩咐。”
孟怀卿道，“扶我上厕所。”
然而人还没动，头又开始晕了。
这时候一个小护士拿着一个尿壶从外头进来，如果上小便就用这个。
一瞬间，孟怀卿的脸蹭的就红透了。
秦湘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湘忍不住笑，然后道，“行了，我出去就是了。”
屋里剩下俩男人，总归能好一些。
没多会儿，保镖出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
秦湘进来，问道，“饿不饿？”
孟怀卿点头，“饿了。”
秦湘起身，“那我去买饭。”
人还没起来就被孟怀卿拉住手臂，秦湘不解，“怎么了？有什么想吃的？”
孟怀卿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秦湘皱眉，这有点难为人了，但谁让对方现在生病了，她无奈道，“我想办法找地方给你做。”
孟怀卿仍旧不放，“实不相瞒，我在羊城也有个住所，那里东西齐全，买了饭菜就能做。”
秦湘愣了半会儿笑了，“行，老板，您真是有钱。”
羡慕死了。
在羊城也有房子，在首都也有房子，说不定人家走到哪儿买到哪儿，跟人大老板比起来她真是菜到家了。
孟怀卿出来，一个保镖跟上来，“我带您过去。”
一看就是孟怀卿交代的。
秦湘跟着保镖带着赵平出了医院，先去附近买菜，然后跟着保镖去那房子。
那房子离着这边不远，开着保镖的车子过去十来分钟，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小区门口保安人员也很齐全，从外头看，那房子就不错，都是多层房子。
进到里面，保镖才多说了一嘴，“其实这房子是之前客户抵的货款，这几天也才收拾好，原本老板打算今天带您过来看看想给您一个惊喜的。”
听着这话，秦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共六层楼，一梯一户，孟怀卿的房子在三楼，上去之后保镖开门，里头面积格外大。
秦湘有些意外。
这两年虽然有了商品房，但房子的面积普遍都很小，四五十平米，五六十平米都算大的了，里头的格局更不用提，分区不好，面积分配也不好，很多厕所只有一平米，洗澡的时候都得站在蹲坑那儿洗，一个呆着都觉得拥挤。
而眼前的这房子大不相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房子是一梯一户了，因为真的很大，面积目测得有一百五六十平米了，内部分区设计不像这年月的房子，反而像后世经过改良过后的房子。
四室两厅格局，装修简约，一应家具也跟装修相契合，不像这时候很多人家的家具清一水的红色。
保镖将钥匙递给秦湘，然后道，“我在楼下等您。”
赵平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这房子可真好。”
满满的羡慕。
别说赵平羡慕，秦湘也羡慕。
这样的大房子，她也想要。
“等着吧，等我有钱了咱自己盖房子，免费给员工发。”
这是个美好的愿望，也是她的目标。
赵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可等着了。”
秦湘提着东西直奔厨房，厨房里的一应用具都非常齐全，煤气灶也安装好了，碗筷洗的干干净净摆在橱柜里，甚至铁锅都已经被开过锅了。
就是说她可以直接做饭，什么也不用管。
赵平给她打下手，秦湘开始准备。
孟怀卿伤的是脑袋，对待病人，饮食上必须得注意，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所以秦湘准备熬青菜瘦肉粥，菜也做的清淡的清炒山药和肉炒小白菜，荤菜则是鲫鱼炖豆腐。将鲫鱼先小火煎一下，再倒开水，水开后放上豆腐炖上一会儿，香气扑鼻。
最后再烙一张鸡蛋饼，切成小块放在饭盒里。喝汤的时候可以把鸡蛋饼泡一下，也很不错。
东西收拾好，看了眼时间，用了也就四十多分钟。
才下楼孟怀卿的保镖便赶紧开车过来，又一路往医院去了。
到了病房外头的时候秦湘听见有说话的声音，病房外头也多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她询问的看向一旁的保镖，对方低声回答，“秦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秦湘了然，孟怀卿的奶奶过来了，没想到老太太那么长时间没回大陆，却因为孙子伤了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趁机去鲁省见一下葛大爷了。
秦湘原本不想进去打扰，但想到孟怀卿时间太长没吃饭，便伸手敲门进去。
在敲门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葛丽娟回头，就看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提着好几个饭盒子进来。
秦湘客气道，“您好。”
葛丽娟和善的看着秦湘，招手道，“你就是小秦吧，过来我看看。”
葛丽娟在自己人面前是位和善的老太太，对于孙子喜欢的姑娘很是好奇，今日一见总算明白孙子为什么会喜欢对方了。
长相漂亮在其次，毕竟港城不缺漂亮有气质的名媛，秦湘身上有一股子其他女孩子没有的特质，眼神明亮又坚定，面对她时不卑不亢，很是难得。
秦湘到了近前，亲切的喊了一声，“葛奶奶好。”
“好好。”一声葛奶奶，让葛丽娟心生好感，她目光落在饭盒上，笑眯眯问道，“这是给怀卿做的晚饭？”
秦湘点头笑道，“是。简单做了几个菜。”
葛丽娟笑了起来，揶揄的看了眼孟怀卿，“难怪我带来的晚饭不肯吃，这是等着小秦做的饭菜呢。”说着老太太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叹气，“老了，奶奶再亲也不如女朋友亲了。”
孟怀卿似乎早就习惯葛丽娟说话的方式，歉意的看了眼秦湘，然后挣扎着要起来。
秦湘忙过去帮忙在后面塞个枕头，问道，“头还晕吗？”
“已经好多了。”孟怀卿摸摸肚子，看着秦湘，“就是有些饿了。”
秦湘应了一声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掀开推过来，又把饭菜拿出来，“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将就吃吧。等你好了再请你吃大餐。”
“你做？”
秦湘看他，“也不是不可以，你打下手准备好东西，我掌勺完全没问题。”
除非像现在这样生病躺在床上，她勉为其难照顾一下，否则吃白食等着她伺候是不可能的。
闻言孟怀卿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
两人说话并不避讳葛丽娟，葛丽娟坐在那儿也不参与，反而看着他们交谈心情很愉悦。
秦湘只带了两双筷子，放好饭盒后朝葛丽娟客气道，“葛奶奶，您也一起吃点吧？”
葛丽娟遗憾摇头，“我倒是很想尝尝小秦的手艺，可惜我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以后有机会肯定要尝尝。”
秦湘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一边跟孟怀卿吃了起来。
孟怀卿伤了头，但双手没事儿，自己拿着碗筷吃饭，吃饭的时候孟怀卿还不忘问秦湘，“那房子你满意吗？”
“满意，挺好的。”秦湘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孟怀卿抬眸看她，眼中带着一丝的忐忑，“那以后你再过来羊城的时候就去那边住，可以吗？”
秦湘一怔，没想到孟怀卿是这想法，只是他的忐忑竟让她生出一丝愧疚，孟怀卿是有多担心她会拒绝啊。是她以往表现的过于强势了吗？
旁边的葛丽娟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孟怀卿抿了抿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语气有些失落，却露出温和的笑意努力让自己不在意。
秦湘摇头，“没有，我很满意，只是觉得我来这边的时间也不多，空着有些浪费罢了。”
她这回答让孟怀卿心情大好，脸上浮现出一个笑来，“只要你喜欢，那就不浪费。”
秦湘盯着孟怀卿，觉得这男人可真会勾人。
可惜眼下没法做其他的事儿，只咳了一声，“吃饭。”
吃完饭，有人进来将东西收拾了。
葛丽娟这时候才开口道，“小秦，外头夜色挺好，我头一次来羊城不熟悉，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迎着她的目光，秦湘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她忍不住幻想，老太太会不会拿出五百万甩她脸上，让她离开孟怀卿呢？
如果真的甩出五百万，那她卖还是不卖了孟怀卿呢？
第178章
秦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葛丽娟如果真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在孟怀卿受伤的时候跟她说这些。
那想来想去就是她让苗盛做的事了, 或者是要提醒她对孟怀卿好一点儿？
秦湘不动声色，点头应了一声，“好啊葛奶奶, 我们下去走走。”
躺在那儿的孟怀卿微微蹙眉, “奶奶……”
“你好好休息, 一会儿就将人给你送回来，你不用担心。”葛丽娟内心感慨，自己养大的孙子是真的长大了, 知道护着自己的对象了。她轻笑, “我不会欺负她的。”
孟怀卿无奈笑了下, “您也欺负不了她。”
秦湘无语的看他, “你对我信心倒是足。”
孟怀卿实诚点头, “当然。”
因为秦湘说过，这辈子谁都别想欺负他, 这一点他信。他只是担心他奶奶会说些不中听的话, 万一惹恼了秦湘，不乐意跟他处对象了怎么办。
遇见一个相爱又知心的人不容易，孟怀卿不想轻易放弃。
看着两人出门, 孟怀卿也是无奈。
一老一少直接出门下了楼, 医院楼下有一处风景不错的小花园，葛丽娟上了年纪走路比较慢，秦湘便在一旁扶着她, 慢吞吞的走着。
直到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老太太才在石凳上坐下, 看着秦湘道，“苗盛是你让他回去的？”
秦湘并不否认，“是。”
葛丽娟笑，“你信不过我。”
“我该信您吗？”秦湘看着她问出她的疑问，“一边是养大的孙子，另一边虽然不是您养大的，却也是您亲生儿子生的孙子，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的喊您一声奶奶，您能下的去手为怀卿报复回去吗？”
她的问题很尖锐，毫不留情，插在人心口上很锐利。一点都没有因为站在眼前的是位老人就口下留情。
秦湘只从苗盛口中窥得一二他幼时的遭遇，但仅仅那一点，就足够让她心里不好过。她虽然自幼生长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她妈重男轻女，但那时候她奶奶还活着，她奶奶带着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却是一视同仁养大了她，所以说她的童年虽然有母亲的缺憾，过的却很幸福。
不像孟怀卿，小小年纪先没了母亲，又看着父亲迅速娶妻，而后在后妈手里被磋磨。得亏他后来改正了没长歪了，在这一点上她感激葛丽娟，却也无法承认当初葛丽娟的错误导致了孟怀卿自小被虐待。身体上，胃病一直是个隐患。
可在如何，那边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再疼孟怀卿，又能为他跟亲生儿子撕破脸吗？
秦湘说完，葛丽娟沉默了，眼神锐利的看着秦湘，不答反问，“那你能陪着怀卿到老吗？”
听到这话秦湘像听了什么像话，不由笑了，仍旧不答反问，“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承诺一辈子真的就不变心能够陪着谁一直到老。他不能，我也不能。就算现在我说能，您就能信吗？人心是最容易变的，说不准下一秒就变了心想换对象了。我唯一能跟您保证的是，在我爱他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用心对他，但我们是平等的双方，感情会相互付出，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他不爱我了，哪怕我还爱他，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在我看来，强调天长地久的感情都是骗人的，陷于情爱那也是很愚蠢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相信我跟孟怀卿是契合的，思想达到统一高度的。”
“你很聪明。”葛丽娟并没有因为秦湘的话感到不悦，反而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湘摇头，“不，我不是聪明，我是南墙撞多了，才有了经验了。想必您也知道，我以前结过婚又离过婚，任何事都是要总结经验教训，经历的多了，看的开了罢了。”
这些话都是她心中所想，她不清楚葛丽娟到底什么意思，不管是想让她离开孟怀卿也好，还是想让她停手也罢，只要对方不说她就会装傻。当然，葛丽娟也没有义务跟她解释，或许可以私下里直接阻拦，她虽然失望，但也不会怎么样。
她想了想道，“至于我让苗盛干的事情，我会跟孟怀卿说，如果他要求我停止，那没问题，毕竟苗盛是他的下属。苗盛愿意听我的，也只是因为心疼孟怀卿。”
葛丽娟轻笑感慨，“你说的没错。”
葛丽娟的话让秦湘微微蹙眉，可对方显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
“时间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再过来看望怀卿。”葛丽娟起身，温和的看着秦湘，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小秦，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的，他心里有伤。”
秦湘挑眉，“他心里的伤都是最亲近的人造成的，而不是我。我陪伴他也不是为了给他养伤，能否将伤口愈合，在您不在我。”
葛丽娟点头，“是。”
如果不是她当年想着让孩子有个母亲，大着胆子将怀卿交给了那个女人，或许怀卿就不会受到双重伤害了。
目送老太太带人离开，秦湘转身上楼了。
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外头天才亮着，孟怀卿并没有睡着，听见秦湘脚步声的时候就扭过头来，“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秦湘倒了杯水递给他，才笑，“你担心什么？担心你奶奶会棒打鸳鸯吗？”
孟怀卿笑了，“并不是，我担心奶奶说些什么会让你不高兴。”
“她能说什么？”秦湘笑着摊手，遗憾道，“我本来以为她会拿出五百万甩我脸上让我离开你呢。我都做好痛心分手的准备了，结果并没有。”
孟怀卿乐了，“所以你是在遗憾吗？”
秦湘一脸肉疼的点头，“有一点儿，五百万呢，有了五百万我就能直接开工厂了。”
“那你失望了，奶奶不会给你五百万。”孟怀卿看着她的表忍不住笑了。
起码他能确定一件事，不管奶奶跟秦湘说了什么，秦湘都没因此让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这样他就放心了。
就着她的手喝了点水，孟怀卿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五百万能够让你高兴，我愿意给。但我知道你不会要。”
秦湘乐了，“那不一定，你知道的，我这人视财如命，在我看来钱可比男人值得信任多了。男人有变心的可能，握在手里的钱却不会变心。而且有了钱，我还怕找不到好男人？随便撒钱，就会有优秀的男人前仆后继了，再不济我还能花钱找几个男大，一个给我做饭，一个专门给我捶腿，你说是不是？”
随着她的话说下去，孟怀卿的眼眸也逐渐加深，“那不好意思，我坏了你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有这机会。”
秦湘：“你多虑了，我现在没钱没闲找那么多麻烦。”
是的，男人在她看来有时候就是麻烦，有孟怀卿这一个体贴又不粘人的就够了。
孟怀卿勾起笑来，“看来我还算让你满意。”
秦湘颔首，“的确，目前还是让我满意的。”
秦湘坐在他床边，看着他，“所以你得好好表现。”
“当然。”
秦湘又坦白，“在你昏睡的时候我让苗盛回港城为你报仇了。”
孟怀卿似乎并不惊讶，“那让我猜猜你是让他怎么做呢。”
“你猜。”
孟怀卿不假思索道，“你会让他去查那几个人的老底，然后曝光，让他们身败名裂。”
秦湘点头，“没错，我暂时去不了港城，能想到的办法也有限。”
她倒是有心直接把姜家生意搞垮，但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就她现在的本事，想在港城搅浑水把姜家拉下马，真的困难。
人要有自知之明，既然做不到，那就干脆别尝试会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翻车。
港城那地方跟大陆不一样，如今的港城小报非常多，狗仔也非常多。当然不排除有些小报是姜家控制的，但那么多，总会有漏网之鱼，稀罕姜家的花边绯闻的吧？
秦湘看向孟怀卿，疑惑道，“我不认为你真的没法跟他们抗衡，所以为什么你放任了他们。”
孟怀卿没有隐瞒，无奈道，“因为我不想回去继承家业，又担心我把他们拉下马他们成了穷光蛋会转头赖上我。不过苗盛要查的东西我都有，明天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找刘助理。”
“你不怕我这么做会让姜家倒霉转头赖上你吗？”
孟怀卿摇头，“不会，因为你也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他们名声大损，被人嘲笑，却不能伤筋动骨真的将姜家拉下马。”
听这话，秦湘很无力，又很愤怒，“那就这么饶了他们？”
“当然不是。”孟怀卿道，“有很多东西，我们需要慢慢来。不过这事儿后续我来处理，这些肮脏的事不要污了你的耳朵。”
见他有成算，秦湘就放了心，“行，我明天去打电话。”
她看了眼手表说，“我回去酒店把东西收拾了，你先休息。”
“那你还回来吗？”孟怀卿眼含期待的看她。
秦湘问，“你希望我回来吗？”
孟怀卿点头，“是。”
秦湘应了一声，“那你等着。”
外头天还没黑透，秦湘回去酒店，将那些完好的丝绸衣服都打包装起来交给米红军，又把有瑕疵的单独放起来，连同她的行李一起搬走，直接送去了孟怀卿安排的大房子。
又煮了一些软烂的青菜面条，秦湘才提着去了医院。
前前后后离开不过俩小时，天黑透了，孟怀卿已经睡着了。
秦湘轻手轻脚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洗漱，没想到孟怀卿睁开眼道，“你回来了。”
秦湘点头，“吵醒你了，饿了吗？我煮了面条。”
“不饿也想吃。”孟怀卿温柔的看着她，“每次吃你做的饭，总会让我想起我母亲。”
秦湘噗嗤一声笑了，“要不你喊我妈？让我瞬间多个好大儿？”
孟怀卿无奈，“休想赚我便宜。”
小饭桌摆好，面条一人一小碗，秦湘还拿出一小瓶的辣酱，这是在楼下的时候买的，清淡的面条没有滋味，直接挖上一勺搅拌一下，味道很不错。
孟怀卿口味清淡，看着倒是不羡慕，只道，“吃辣椒太多不好。”
秦湘看了他一眼，“至少我没有胃病。”
孟怀卿叹气，“扎心了。”
吃完面条，自然有人给洗碗，秦湘坐在旁边陪护的床上认真道，“如果你需要上厕所可以喊我，不用不好意思，你身上哪一块我不熟悉的？”
她猛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孟怀卿先是没反应过来，接着脸蹭的就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她，“那不一样。”
“不就多了那一点儿吗，用的是尿壶，怕什么。”秦湘说完去洗漱了，洗漱完出来又拿毛巾给孟怀卿擦脸。
大夏天的，虽然屋里开了空调，但躺着难免难受。
擦了脸秦湘又自然的给他擦身上，孟怀卿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哑，“我自己来。”
然而没等坐起来就忍不住皱眉，伤在脑袋上时不时的就会头晕恶心。
秦湘道，“我来吧。难得有机会让我照顾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可以换你照顾我，我保证不会扭捏。”
孟怀卿笑了，“这不一样。”
“还不一样？”秦湘挑眉，“你这儿，你这儿，我没亲过？”
孟怀卿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时候他的确不如秦湘放的开。
孟怀卿不阻拦了，秦湘麻溜的给他擦了，里里外外，没一处漏的。
只不过有些时候，男人病着也不老实，哪怕再矜持的人也一样。
好不容易擦完，秦湘也出了一身汗，这豪华病房就是不一样，有厕所也能洗澡，秦湘冲了澡换了衣服，问他，“有需求就跟我说。”
许是擦身上已经让孟怀卿怀疑人生，这会儿涉及到上厕所他也不扭捏了，自暴自弃的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秦湘还没给苗盛打电话，苗盛就率先打来了电话，“秦小姐，老夫人找我了。”
第179章
秦湘没想到葛丽娟找苗盛会这样快, 也忍不住好奇葛丽娟的态度，“她怎么说？”
苗盛不敢隐瞒，“老夫人说这事她不会再参与, 只要别闹出人命就好。”
闻言秦湘一愣，没想到葛丽娟会是这样的态度。兴许是她低估老太太对孟怀卿的感情了。
随后秦湘便把孟怀卿的意思说了，苗盛表示明白, “您放心, 既然老太太不管,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秦湘笑，“那我等着看报纸了。”
电话挂断，秦湘忍不住期待起来, 就是不知道姜家几个少爷有什么隐私会被揭露了。
这些事儿就是这样, 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 孟怀卿现在是她的人呢。
隔了两天, 苗盛从港城回来, 在病房里从袋子里拿出一叠报纸摆在放秦湘和孟怀卿眼前，“秦小姐, 先生, 都在这里了。”
如今的港城报纸行业发达，小报更是数不胜数。秦湘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少了。
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找到最显眼的位置, 看到标题忍不住乐了。
“惊！姜家二少竟是个基佬。”
再看内容, 里头详细的写明了姜家二少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夜店鬼混的情形，对方的名字和工作单位都写的一清二楚，为了证明这是真的, 上头还有一张姜家二少跟那男人在路边舌吻的照片。
再看其他的小报，写的也是这事儿。
苗盛解释道, “如果一次性都放出来，难免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如一点点的放出来，如果这条消息影响小了，大家快忘了的时候再放下一条出来，唤醒大家的记忆。”
闻言秦湘忍不住笑了，“苗盛，你可够坏的。”
苗盛微微一笑，“谢谢秦小姐夸奖。”
他感念老夫人将他带回去，可他也与孟怀卿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其他人不能比的。苗盛也知道自己今后前程都在孟怀卿身上，又怎么会不站在孟怀卿这一边。
他办完这些就赶紧来了羊城，目的就是不让姜家的人找到他。至于姜家会去找老夫人这事儿，他就没法管了，也得他们敢去才行。
苗盛说完这事儿，便出去了，秦湘和孟怀卿靠在一起翻看这些报纸。
秦湘忍不住啧啧道，“港城那边真是愿意报道这些啊。”
虽然后世之后港城传媒行业不再如八九十年代辉煌，但狗仔的属性却让人乐此不疲津津乐道。
这些消息都在显眼的位置，姜家想要压下来估计都很难了。
即便后面澄清也是无力，照片太显眼了，不光舌吻，两人的手也不老实，一目了然在干什么。
秦湘忍不住看向孟怀卿，“你准备的也够齐全的。”
孟怀卿笑的坦然，“只要有钱，就有私家侦探愿意为我办事。同样，姜家只要肯出钱，自然也有私家侦探会跟踪我，抓我的把柄。”
“那么孟先生有什么担心被抓住的隐私呢？”
孟怀卿认真道，“如果你介意我们的关系立于人前，那么这就是我的把柄，如果不在意，那我就没有可担心被抓的把柄。”
这是将选择权扔给秦湘了，不在意，意味着有可能两人的恋情会被整个港城人知道。
秦湘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报纸，联想到这次的事情，“如果人都抓干净了，应该不至于会被人知道吧？毕竟港城的狗仔过不来大陆。”
孟怀卿点头，“当然。”
于他而言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二人是恋人关系，但秦湘啪麻烦，孟怀卿也不想挑战秦湘的底线。
而在这时候，公安局的调查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
如他们所想，这是一起□□的阴谋，开车撞人的两个司机都是羊城本地人，曾经都有案底，甚至从牢里出来都没多久，就二次犯事儿。
只是审问许久，也只知道他们是拿钱办事，至于花钱的中间人，穿着普通，说话也是粤语，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人。
现阶段没有监控可差，人员流动也大，顺着线索找过去，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后来公安局又顺着那两辆车子查找线索，最后只停留在海关一批拍卖的记录，却也是两年前的车辆，车主都早已出国了。
所以除了开车的司机，背后主使连个鬼影也没有。
公安局的副局长亲自来医院跟孟怀卿讲了这件事，并表明，“这个案子我们不会销案，会一直关注下去，但目前为止也只能如此了。”
这几年羊城发展迅速，全国各地的人都往羊城跑，人员流动极大，要想找出那么个人来，无意于大海捞针。
孟怀卿在大陆投资兴建，如今出事却没能找出幕后凶手，即便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也觉得理亏。
可时代就这样，所有的侦查手段只能依靠人工，有时候就容易陷入被动。
看着副局长愧疚的模样，孟怀卿也不好逼人太甚，只宽慰道，“这也不是你们的错。至于背后究竟是谁，我也有所猜测，这事可以暂时到此为止。”
待将人送走，秦湘疑惑问道，“你那几个兄弟有这样的本事做的滴水不漏吗？”
孟怀卿笑，“他们是没这本事，但是他们的母亲有这本事。”
于是孟怀卿给秦湘科普了一下，“如今我继母，也就是他的正房太太，娘家这些年在港城也有所发展，有了不小的势力，也就是我二弟的舅舅，很有些本事，我后妈心计也深沉，这些年没少挑事。如果不出我意外，因为我父亲想让我回去接班，让他们慌了，她估计是联合了另外三个偏房，四方合伙策划的这件事。”
秦湘惊讶，“那真是厉害。”
前一秒还能为了争宠闹的不可开交，下一秒就能联合起来一同对付大房的孩子。这跟古时候的宫斗也差不多了。
孟怀卿不以为意的笑，“是啊，如果不厉害，当年也不能骗过奶奶，将我留在了家里。”
这些事孟怀卿不想回忆，如今能知道是他们做的也就足够了。
“看着吧，说不定老爷子会亲自找上我呢。”
秦湘挑眉，“他有这脸？”
孟怀卿乐了，“脸面这东西有时候是最不重要的。”
这话几乎才说完没两天，孟怀卿的伤口愈合还不错准备出院时，姜立成的电话就打来了。
苗盛脸色很不好看，拿着一个大哥大从外头进来，“先生，姜先生那边找您，希望您能回去港城一趟。”
孟怀卿双眸幽冷，“我住院了。”
苗盛头皮觉得发麻，点头，“是，但是……”
“没有但是。”秦湘扶着孟怀卿躺下，笑着对孟怀卿道，“伤在头上，伤势不明，大夫说了，暂时不能出院，即便出院也需要休养，不适合挪动。”
苗盛会意过来，忙道，“是，暂时无法回港城，而且首都那边与政府的项目也迫在眉睫，老板即便痊愈也得去首都那边。家事与公事相比，总要以公事为先。”
秦湘满意点头，“的确是这样，苗盛不愧是孟先生最得意的助手。”
苗盛难得笑了一下，“当不得秦小姐夸赞，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孟怀卿默认了此事，苗盛微微颔首而后出去办这件事了。
港城商人能来大陆自然有政策支持，姜立成若是实在想找孟怀卿，大可以直接来大陆，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脸直接找过来了。
孟怀卿看向秦湘，问道，“秦小姐，那我还能出院吗？”
秦湘眨眨眼，“当然，不过不是现在。”
只是白天不会出院了，晚上的时候却与主治大夫商量好，趁着夜色离开了医院，医院病房门口，孟怀卿的几个保镖仍旧在此轮流守着。
对外，孟怀卿并未出院。
实际上，早就驱车前往孟怀卿之前准备的房子了。
此时，已经是八月份中旬，再有半个月就是开学的时间了。
秦湘问过大夫，再过几天头顶就能拆线，后面需要养，但也不是不能挪动，如果可以，她希望孟怀卿一起去首都，暂时远离港城那一家子疯批。
唯一担心的就是孟怀卿公司的事情，毕竟在港城腾空而出的科技黑马，总不至于让人这么放弃了。
当然，秦湘觉得大陆的发展以后会超越港城，大陆市场的广阔也非港城可以比，就看孟怀卿怎样处理了。
到了家，将孟怀卿安顿在主卧，里头一应物品都准备的妥帖，大到床单被套，小到脱鞋袜子，全都有，而且全是港城甚至国外才有的大牌。
秦湘问他，“你先睡一觉，我去做晚饭。”
孟怀卿看她，“明天让厨师过来做饭吧。”
只是秦湘拒绝了，“如今对外你还在住院，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我们不必如此在意这件事。”孟怀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很是自信道，“即便他知道我已经出院，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就像你所想那样，他还拉不下脸来大陆亲自让我回去。”
他这样说秦湘就明白了，“那好，那我明天让保镖撤回来，只是他们住宿问题怎么解决？我可不希望跟保镖住在一个屋檐下。”
孟怀卿笑，“实不相瞒，楼下和楼上都是我的产业，他们会自行找合适的住所。”
秦湘一愣，好吧，有钱人，一栋楼一共六层，结果234层是同一个房东，房哥妥妥的，有钱啊。
由于实在太酸，秦湘竖起大拇指，“孟老板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孟怀卿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也可以买地自己建别墅，这样安保问题更容易布置。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居住也有好处，比在别墅住更有烟火气。而这份烟火气也正是他所向往的，所以便选了这里。
不过得亏秦湘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会可惜。
有别墅谁还乐意住大平层啊。
孟怀卿道，“房子的要是已经给你了，以后来羊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说着他又认真道，“不过我希望你来羊城时能提前给我打电话，我能打点好一切，早点安排工作。”
“安排好工作过来跟我约会吗？”秦湘忍不住调笑。
孟怀卿颔首，“当然。”
“有句俗语说，小别胜新婚，分别后再约会，会有不一样的情调，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他的目光过于坦诚，反而显得秦湘心思不纯，她挑眉，“孟老板说的没错。”
她看了眼他的脑袋，上头开瓢做手术的地方还包着纱布，那里面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得亏是在头顶上头，如果恢复的好，头发也能遮盖住，不然真的就破相了。
秦湘去做晚饭，孟怀卿搬了凳子坐在门口靠着门框看她忙碌，半晌他才开口道，“我感觉这一幕就像以前发生过一样。”
秦湘头也不回，“那肯定是你想多了。”
“以前想多不要紧，以后不多想就是了。”孟怀卿道，“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享受，恨不得更多一些才好。”
秦湘动作一顿，“那你可以考虑做一个家庭妇男了，每天在家等着我回来。”
“也不是不行。”孟怀卿回答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实际上两人都清楚，他们是同一类人，对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他们都追求事业有成，爱情只能暂居其后。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湘也隐约察觉出了，孟怀卿对待感情比她更投入，也更加细心，这就导致孟怀卿有时候在对待他们感情的时候过于小心翼翼。
秦湘不戳破，偶尔有矛盾也能及时调整，这是一份让人很舒服的感情。
晚饭秦湘做的很简单，两菜一汤，一锅大米饭。
饭菜端上桌，秦湘给两人倒了一杯水，“以水代酒，庆祝你出院。”
谁也想不到姜家那几个兔崽子会那么丧心病狂，直接弄两辆车来撞。别人都没事，偏偏孟怀卿砰的一脑门子血。
孟怀卿心情很好，举杯与她相碰，“干杯。”
两人边吃边聊，秦湘也说自己的计划，“我新近刚与一家小厂达成合作，虽然这几天已经发了一批货出去，但是我还得趁着在羊城去看看秋冬款的进程。”
吴刚这边其实还好，她比较信任，但其他几家管志斌带他们去跑的那几家只暂时签订协议，还未完全供货，她还得去挑选合适的秋冬款，最好尽早发出去。
闻言孟怀卿道，“这边产业园的领导我认识，需要我帮忙吗？”
秦湘摇头，“不用，如今我摊子也就那么大，从吴刚那儿还有第二服装厂，以及向阳红三处的衣服供货已经能占据大半，剩下的就是添头，无所谓多少了。”
至于以后，如果合作愉快，秦湘必然会加大进货量，不然她也不是闲的难受。全看对方态度怎么样了。
管志斌那儿，两人的合作也暂时也就这样了。
虽然可惜，但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一顿饭，两人用餐愉快。
而此时港城却经历早上铺天盖地的小报宣传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中。
姜立成其实已经属于富二代，难得的是从年轻时期开始姜立成就表现出不俗的商业天赋，当年跟在他父亲身后将姜家的产业做大做强，又与孟家大小姐联姻，让姜家也在港城成为了顶流的豪门。
后来姜立成的父亲去世，姜立成匆忙中接管整个姜氏企业，姜氏因为老爷子的去世走过一阵子低谷，险些破产，后来在孟家和孟怀卿的母亲孟相宜的帮扶下撑起姜氏，坐稳豪门的位置。
只是没想姜氏撅起的时候孟家却走了下坡路，在孟家大小姐也就是姜立成的发妻去世后，孟家更是一蹶不振，姜立成迅速娶了继室，接着二房三房一个个的娶，家里的人丁也兴旺起来。
当年姜家大公子改母姓一事就曾经引起港城轰动，但有老太太做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么多年哪怕姜家也不是没有不好的传闻，每次姜家都能发挥钞能力，在报道发出去之前就能迅速将事情的压下。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多个报纸媒体齐发，姜家产业的春晖报也没能反应过来。几乎所有的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了姜家二公子的丑闻。姜家的死对头陈家又怎么可能不掺和一脚，让名下报社在最显眼的位置和电视上当众投放。
不管是上流社会，还是底层民众，都在讨论姜家二公子是基佬的事情。
姜家几房太太原本因为孟怀卿达成的合作也瞬间破裂，三四五房恨不得立即跟姜家二公子这一房划清界限。
丢人现眼。
姜家豪宅外头到处都是狗仔，哪怕姜家也有报社的产业，哪怕家大业大，也挡不住百八十的狗仔围堵。
姜立成想让孟怀卿回来商量澄清此事。
然而孟怀卿直接不接话茬，在听苗盛说孟怀卿还未出院，受伤严重时，姜立成就明白了孟怀卿的意思。
这次直接撕破脸了，不管，管你死活。
姜立成很愤怒。
几个小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这大儿子有本事，结果对他的安排并不认同，对他的命令也置若罔闻。
这是还记恨当年的事。
可他母亲的死又不是他所为，他努力工作撑着公司，难道不是为了一家老小？作为姜家的长子，竟抛弃姜姓，改为孟姓，让他那一阵子被人嘲讽。
如今他不计前嫌想要将人叫回来掌管家业，可怀卿竟因为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愚蠢的行为，将姜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早上的时候姜家的股票才开盘就跌停，损失不计其数。
姜立成气的将杯子摔了，拿起鞭子出了书房直奔二楼。
姜立成的太太毛新慧见此大惊，忙过来抱住姜立成的胳膊，“老爷，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您就是打死他也无济于事，与其打他出气，不如早点找大少爷商量这事儿，怎么减轻对姜家的影响。只要能减少影响，将这事儿度过去，您就是想打死他，我也绝对不拦着。”
“咱们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弟弟，他恨我没关系，只恨我当年对他疏于照顾，他恨我也是理所应当，可那是他的亲弟弟，当初小强有一点好吃的都惦记那个当大哥的，他怎么能忍心……而您可是他的父亲，他恨我可以，怎么能连您也一起恨了，他不是不知道姜氏的名声大于一切吗？”
毛新慧痛心疾首，又真诚至极，却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孟怀卿的身上，“他恨我们，他恨我们所有人啊。”
姜立成恨恨的将鞭子摔在地上，转身又回了书房。
“苗盛，你告诉他，如果还认我这个父亲，就让他赶紧回来处理此事。”
第180章
苗盛恭敬的听着, 也应了，但挂了电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也担心这一家子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苗盛还是将这事跟秦湘打电话说了。
至于孟怀卿那边，自然有秦湘代为转达。
秦湘又问，“现在二少被关在家里了？”
苗盛回道, “是, 据说见事情败露便开始绝食抗议, 然后根本不认这件事。”
“那跟他舌吻的那个男人，你能找到吗？”秦湘想了想说，“如果我猜测不假, 姜家估计会到处找这个男人, 然后偷偷除掉, 死无对证, 直接安一个恶意灌醉二少图谋不轨的罪名, 之后洗白。”
苗盛听的眉头直皱，“姜家的确在找人, 但这人按照先生的意思我们已经看管起来了。”
秦湘一愣, 果然很孟怀卿啊。
她继续提议，“可我觉得你们该把他放了，让他感受一下姜家的手段, 在必要的时候再救下他, 承诺给他一笔钱，然后进行第二次曝光，只有这样才能将二少钉死在耻辱柱上, 成为港城的笑柄。”
秦湘说完，苗盛也反应过来, 他不得不佩服秦湘的脑子，心里也暗暗抹一把冷汗，得亏他只是说话不中听，并没有真正惹恼秦湘，不然他今日可能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苗盛挂断电话，便起身去安排事情，又联络刘助理一同去商议如何将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姜立成这几年身体不好，对一些事也力不从心，但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却不少，他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秦湘挂了电话，回家后也没隐瞒，将她的想法跟孟怀卿说了。
孟怀卿赞同，“这个法子是对的，哪怕那再是个混蛋，他也会保下来的。”
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秦湘不由好奇，“那你会觉得不公平吗？”
“以前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不会了。”孟怀卿将手里的书放下，眼镜也摘了下来，好看的眼睛里看不出到底什么情绪，“年少时我会时常自我询问，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会想毛阿姨为什么表面对我好，背地里却对我视而不见。等我大了一些听了很多的话，见了很多的事，我就明白过来，爸爸不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也是很多孩子的爸爸，阿姨也不是真心对我，只是拿我当成在姜家立足的物品。那时候我还是想不通，然后做了很多的事企图引起我父亲的注意，让他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儿子。可事与愿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或许是因为我是他依靠过孟家的耻辱存在，是他刻意想要忽略的的存在。”
“后来奶奶把我接回去了，她告诉我，我们每个人都不是钱，能得到人人喜欢。要想别人爱你，首先就得自己爱自己。”孟怀卿的目光移开落在窗外高大的树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那时候起，我才真的不在意了。”
秦湘听着这些话，难以想象才三五岁的孩子是如何渡过迷茫，从亲人的伤害中走出来的。想必会很苦吧。
秦湘上前抱住他，给他片刻的温暖，“没关系，那是他眼瞎，也是他们有眼无珠，我们会活的很好，比所有人都幸福，让他们躲在阴暗里战战兢兢。”
“好。”孟怀卿在她怀里蹭了蹭，忍不住笑，“好软。”
秦湘瞬间将人推开，“流氓。”
好好的气氛被孟怀卿坏了，秦湘进了厨房洗了一串葡萄出来，为了惩罚孟怀卿的流氓行径，秦湘拎着葡萄站的远远的，绝对不再靠近孟怀卿。
孟怀卿心虚，轻声咳了一声，“秦小姐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个病号？”
还故意指了指自己缠着纱布的脑袋。
秦湘白眼一翻，说出的话有些冷酷无情，“那孟先生有没有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孟怀卿一愣，伸手摸了摸脸，果真去照镜子了。
当然，不用想现在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脸色有些苍白，头上缠着纱布，人也消瘦了一些，与以前温润如玉的模样大相径庭。
“还想吃葡萄吗？”
秦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仍旧拎着葡萄，笑吟吟的看着孟怀卿。
其实在秦湘看来没，孟怀卿这时候还是很好看的，只是多了一分病弱，有了病弱美人的美感。
不过她没说，孟怀卿笑了一声，“看来我是吃不上葡萄了。”
秦湘点头，“当然。”
午饭后秦湘出门，临出门前交代，“晚上我没时间做饭，我会和你的保镖说让人过来做饭。”
孟怀卿依依不舍送出门去，“好。”
这时赵平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秦湘下楼，也没再客气，借了孟怀卿的车子直接奔着吴刚那里去了。
头一批签订的合同，货物已经发车北上，秦湘这次过来还是为了跟焦俊熙讨论秋款的事。
秦湘她自己设计的衣服大部分都可以在向阳红生产，但因为查看了吴刚这边的生产和备用的布料后，她又改了主意，想跟吴刚谈一下代工的事情，当然吴刚这边人手有限，她也不可能将太多的产品放在这边生产，只安排上那么三五款，像之前跟管志红合作那样也就够了。
这样一来，她的门头房和批发城的货源问题也就解决了，产品的种类也齐全了，下半年她要操心的事也就没那么多了。
到了吴刚的衣美服装厂，吴刚正在跟几个工人装货，看见秦湘开车过来顿时眼前一亮，“秦湘，这是你新买的车子吗？”
秦湘摇头，“这是我借的车子。”随后她问，“这是给顾客发货？恭喜。”
吴刚摸摸头高兴道，“也算打开了一点销路，前几天摆摊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老乡从我这儿订了一点货。但是你也知道，夏款接下来也就只能在南方卖了，北方马上就以秋款为主了，我库里的夏款还有不少呢，只能走一点儿算一点了。总得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下去，货款也给结了。”
“的确是这样。开局虽然难，但只要掌握好品控，那就不用愁的，早晚能够发展起来，毕竟顾客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能进入市场就能得到反馈，不怕发展不起来。”秦湘对吴刚很是佩服，好歹也是个厂长了，却能拉下脸来去市里边摆摊，这一点上就很难得了。
当初向阳红的厂长但凡有吴刚这样的心性，也不至于被一锅端下去，临近退休还得被抓进去踩缝纫机。
吴刚抹了把脸上的汗，说，“走，进屋里凉快去。”
厂房是租的，厂长办公室也大不到哪儿去，空调是没有的，一个大风扇挂在头顶上飞快的扇着风。吴刚和秦湘才坐下，刘敏丽就勤快的给端来了凉茶，“尝尝我做的酸梅汤，不比外头的差的。”
秦湘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感慨，“味道的确不错，冰镇过了？”
“就在水桶里凉了会儿。”刘敏丽被夸奖了很高兴，还兴致高昂道，“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我把一应用的材料给你包点儿，回头你自己也能泡。”
夏季胃口不好，喝点酸梅汤的确能够消暑，秦湘也没拒绝。
她看向吴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我还是让向阳红那边生产，如果能余力，我希望咱们加深合作。”
吴刚想了想道，“这事儿我觉能直接答应你的。因为工人我们又招了好几个，又买了两台缝纫机，足够了。”
他能答应秦湘自然高兴，接着掏出自己的第二份合作合同，“这是我的合同，你可以跟焦先生一起商量一下。”
“行，我这就找他商量一下。”说完吴刚直接起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吴刚和焦俊熙一起过来，焦俊熙仍旧社恐，完全不敢跟秦湘对视，看秦湘像看洪水猛兽。但想到眼前的是他们厂子大客户，又是同行懂设计的，焦俊熙努力让自己不再那么害怕，上前道，“这是秋冬款的设计图，比上一次修改了一些，也增加了几个款式。”
秦湘一笑，将一叠设计纸接过来，之前提到过需要修改的地方果然已经做了修改。而在最后面几张也新增了几款冬天的滑雪服，不管是色彩搭配还是款式，都格外亮眼。
“挺好的，这几张我没有疑问。”
秦湘的话让焦俊熙松了口气，拿过来想走又纠结，“那你说代工的设计稿我能看看吗？”
秦湘点头，“当然。”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几张纸递过去，“我时间有限，所以最近只设计了这些，过几天开学，我们学校将会举办设计比赛，到时候我会将优秀的作品出钱买下来，看情况，如果有合适这边的，我会联系吴厂长。不然还是以其他地方代工为主。”
焦俊熙只懂技术和设计，对做生意的事儿他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对国内大学的设计专业也从不发表态度和看法。
但听秦湘说大学里举办设计比赛的时候，焦俊熙还是多了一丝兴趣，竖耳倾听。
然而秦湘说完这些却不说了，“拭目以待吧。”
她是生意人，即便是选择也会选择适合市场发展的设计，被市场选择的设计才是最好的设计。
秦湘跟吴刚签完新的协议，秦湘也准备回去了。
家里还有个病号呢。
送她出门，刘敏丽目光痴迷的落在轿车上，“这车子不便宜吧？”
吴刚咋舌，“看着就高档。”
“至少三十万。”
刘敏丽看向焦俊熙，“什么？”
焦俊熙往后躲了躲，说，“那车子至少三十万块。”
刘敏丽登时震惊。
这秦湘借的究竟是什么人的车子，来头竟然这么大？
而接下来几天，秦湘也切实感受到豪车带来的好处了，去产业园区见几家工厂的领导时，对方的态度更加热情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未来好好合作。
秦湘受宠若惊。
起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直到有个女同志偷偷询问秦湘这车是谁的，这才恍然大悟。
她借光了。
可耻的是她觉得这感觉还不错，起码把之前有争议的问题摆平了，还看了几家厂子秋冬新款的设计稿。
值了。
连轴转忙了几天，别说秦湘累的不轻，就是赵平也累的不轻。
秦湘直接挥手给赵平放假，“咱们最迟再过一周就得回首都，趁着这功夫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买东西也好，回省城见家人也行，都可以。我这边有孟怀卿的保镖，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
出去逛逛可以，但回省城探亲，赵平拒绝了，兴许还记得上一次回去家里催着结婚的事儿，赵平不肯回去。
他不乐意回去，秦湘也不强求，便让他去楼下了。
这段时间秦湘和孟怀卿在一起，作为秦湘的保镖，赵平也跟孟怀卿的保镖分散住在楼上和楼下的房子了。
好吃好喝的呆着，赵平都觉得工资拿的亏心了。
回到家里，孟怀卿正在厨房做饭，可是让秦湘震惊不已。
“回来了？”孟怀卿将青菜扔进锅里，迅速的往后躲了几步，看的秦湘笑个不停，“你是要炸厨房吗？”
孟怀卿无奈，赶紧将煤气灶关了，“本想给你做顿午饭表现一下，可没想到做饭也是技术活，看着简单实际很难。算了，不纠结了。”
秦湘便出门喊了一声，便有厨师和保姆上来收拾东西，然后分工合作准备午饭。
人多力量大，做的也快，不多时六菜一汤，无一不精的饭菜就做好了。
除了那道鸽子汤，剩下六道菜清淡的三道，重口味的三道，量都不大，合乎两人的胃口。
秦湘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给孟怀卿倒了白开水，“总算能歇歇了。”
“忙完了？”
秦湘点头，“暂时忙完了。”
她喝了一口红酒，说出自己的计划，“再有九天我就要开学了，你是打算回港城养伤还是怎么打算？”
孟怀卿脸上带着期待，“那你的意思呢？”
秦湘耸肩，“我能有什么意思，依照我的想法自然是跟我回首都，天高皇帝远，姜家再想找你摆平这件事也找不到你。但我也知道，你的公司你的事业重心还是在港城，如果你长时间不在港城坐镇，会不会出现不可预料的问题？姜家会不会以此要挟你？”
她顿了一下，“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都知道什么于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
站在女朋友的角度，秦湘当然希望孟怀卿去首都，这样即便她开学了，偶尔也能约会吃男人。
但站在商人的阶段，秦湘希望孟怀卿从自身利益出发做出决定。
不管孟怀卿如何决定，她都不会干涉。
只是正因为她的清醒，让孟怀卿有时候患得患失。
就像现在，孟怀卿就觉得失落。
但最后孟怀卿还是道，“我打算先跟你回首都，过上一个月再回港城。公司的事虽然多，但是刘助理有能力，能把事情办好。而且我也有孟家帮忙。”
秦湘见他做了决定松了口气，“那最好不过。”
随后她又道，“不过既然要回首都，那什么时候回？”
“三天之后吧。”孟怀卿想了想道，“这两天我要回一趟港城，偷偷的。”
秦湘挑眉，知道他想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她也不阻拦，只盯住，“你要记住，公司产业再重要，都没有人重要，只有人活着，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闻言孟怀卿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你放心，我还没活够呢，我们还能在一起生活好多年呢。”
这大概是孟怀卿说过最动听的情话了，他内心深处也是有这样的愿望。
以前他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但现在他觉得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晴天，哪怕有困难都只是增进他们感情的手段。
如果不是姜家那几个蠢货干这样的蠢事，他能看到秦湘这样在意他吗？
所以很多事都是双面性的。
两人吃饱喝足，秦湘溜达两圈午睡。
而孟怀卿找出一顶帽子，将头顶遮住，而后悄悄出门再悄悄返回港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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