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大家就知道是误会一场了, 因为站在最前头的人正是苗盛。
苗盛到了近前，微微颔首，“秦小姐, 先生正在忙，过不来，就让我过来接您过去。”
秦湘也不计较这个, 点头道, “走吧。”
上了车, 发现车子是往孟怀卿的住宅区去的，秦湘问道，“那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已经装修好了, 秦先生的房子也一并都修好了。”苗盛又说了一下这边的事, 才知道孟怀卿之前打算要盖的商场准备动工了。
在北方天寒地冻的时候并不适合开工, 每年年前都会早早的放假, 但南方气候温暖, 能一直干到年底，而且孟怀卿的钱一向开的高, 跟工程队协调好, 没人会不乐意。
秦湘不得不佩服孟怀卿对时常的敏锐度，她多活了一辈子多了些经验和眼界，尚且摸索着过河。可孟怀卿却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在大陆她都不知道孟怀卿有多少工厂了, 就这些楼盘, 每一个楼盘都是让人难以企及的庞然大物。
秦湘感慨的功夫车子进了小区，在中央区域停下，苗盛拉开车门, “先生在家等您了。”
秦湘有些狐疑，不是在忙着, 怎么又跑这边来了？
她到了门口，苗盛已经带人离开。
秦湘过去敲门，发现门没有关，秦湘更纳闷儿了。
屋里装修的很好，客厅的大落地窗有阳光洒进来，屋内很明亮。
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嗡嗡作响，秦湘人不住笑了。
她过去厨房，果然看见孟怀卿戴着围裙正在煎牛排，看见她过来，笑道，“就知道你快到了，马上就好了。”
两个人吃饭，也不需要准备很多。牛排、意大利面、鱼子酱，还有一道蔬菜汤。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孟怀卿说着就要将围裙解开，秦湘阻拦，“别，就戴着吧。”
孟怀卿挑眉，依言没再解，反而戴着直接去餐厅了。
秦湘洗手出来，从后面抱住他，“你这样，我会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孟怀卿笑了起来，“你就这么好哄？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做几顿饭了。”
他转过身来，低头细细的亲吻她，秦湘回应着，可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闹革命了。
孟怀卿松开她，深吸一口气，“先吃饭，我去洗个手。”
这去洗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红酒倒上，餐厅里也没开灯，温暖的阳光便是最好的光线。
比如西餐，其实秦湘更喜欢中餐，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午饭吃完，秦湘主动洗了碗。
出来孟怀卿正在拨弄一个大块头的东西。
秦湘眉头一跳，哟，大哥大。
这可真是稀罕物，上辈子也是在87年的时候大陆有了第一步大哥大，据说这么一个东西就要一万二，安装费还要六千块，每个月的租金都得一百多。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东西，毕竟就算买的起也不是所有人能拿的出一个月一百多的月租费的。
有钱人的东西。
不过孟怀卿不是缺钱的主，所以她想钱的事儿没用。
孟怀卿看她过来，扬了扬手，“这是大哥大，我给你也弄了一个。”
说着从旁边拿了一个盒子过来给她，“你别拒绝，我是为了跟你联系方便才买的。”
秦湘满头黑线，“可我并不想到哪儿都扛着这么个大砖头。”
孟怀卿笑了起来，“在港城其实有不少人已经在用了，虽然块头大，但是联系方便。你可以让赵哥给你带着，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他要。”
他都这么说了秦湘也不好再拒绝，俩人窝在沙发上，听孟怀卿讲解了一下用法。
其实秦湘都会，但听着孟怀卿温润的声音就觉得心上暖暖的，因为她的要求，孟怀卿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呢。
秦湘心里痒痒的，伸手拽了拽围裙的带子。
孟怀卿低头看她，“别闹。”
似乎像一把火，将两人直接烧透了，分别多日的男女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秦湘推开他道，“窗帘。”
这是在接吻，一会儿说不定还有更刺激的，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孟怀卿起身去拉上窗帘，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孟怀卿又在做饭了。
好吧，这个男人爱上了做饭。
晚饭吃的中餐，还是老规矩，两道重口味，两道清淡口味。
秦湘被逼着吃了一些清淡口味的。
饭后又是一场战争。
直到孟怀卿的大哥大响起来，这才没再继续下去。
孟怀卿起身穿衣服，“我出去一趟，你先休息，明天跟你去厂房那边看看。”
秦湘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嗯，工地有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骨折送医院了，我得过去看看。”
秦湘皱眉，“这样的事可不好，得安抚好工人的情绪，后续的赔偿也得到位，过来打工的大多都是农民，可能扛的是一家的收入……”
“别担心。”孟怀卿亲了她一下，“你要相信我。”
他知道秦湘的心思，从农家出来，太知道农家的不容易了。
要不是这样，秦湘也不会拿钱送回秦家屯给秦家屯修了路又建了小学。纵然不说，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家的那些人。
秦湘笑了起来，“我信你。”
由着这事儿她又想起清水县的高中。
之前她卷了钱维修了学校的教室，看来还得再打电话让学校维修一下宿舍之类的才好。
下午睡了不短的时间，秦湘有些睡不着了，干脆摸过大哥大，给米红军打电话。
结果电话没人接，又打了另一个负责人的电话也是没人接。
秦湘无聊，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看着外头的夜色，开始设计衣服了。
孟怀卿回来时秦湘已经睡下，他才洗了澡，身上带着淡淡的凉意，看着秦湘醒了，拍了拍她，“继续睡吧。”
可他自己却没睡，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坐了多久。秦湘从梦中醒来不见孟怀卿，便穿鞋出来，在他旁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没事。”孟怀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半晌才说，“那个工人的腿截肢了，原本我想一次性赔他一些钱，后来他求我让他儿子进包工队，可他儿子才十四，我就承诺他会支付他儿子上学的费用，每个月再额外给他一百块钱，直到他儿子大学毕业。”
秦湘叹了口气，“你处理的很好。”
“他人也很好。”
这才是让人难受的地方，秦湘安慰道，“你该庆幸人还活着，不然我们会更内疚。”
孟怀卿拿起大哥大，给项目负责人打了电话，要求尽快排查工地安全问题。
打完孟怀卿才道，“对了，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小米，和负责人喝的醉醺醺的，他在这边也不容易。”
纵然有孟怀卿的人带着，但米红军想彻底打入鹏城，结交自己的人脉，必然少不了应酬。
秦湘这才知道为什么没打通米红军的电话。
“要是晶晶知道，又该埋怨我了。”
孟怀卿笑了声，“走吧，睡觉去。”
秦湘跟着起身，又问，“那你也会被人灌酒吗？”
孟怀卿挑眉看她，“你觉得现在谁敢灌我酒？”
秦湘一愣，“那你在省城喝醉住院那回……”
“那次是意外。”孟怀卿不想重提，生怕秦湘再说，忙俯身亲了下来，“看来你是不累了。”
秦湘推他滚到另一边去，“别闹，睡觉。”
再折腾就散架了。
就算小别胜新婚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晒三竿，先一起去医院看望了那位截肢的工人，两人又开车去了工业园那边。
工业园那边的厂房开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私人专业的包工队承建的，曾经也建过孟怀卿的住宅楼，包工头跟秦洋关系不错，便被介绍过来了。
到那儿的时候米红军也在，坐在一把椅子上撑着脑袋，脸色有些不好看。
秦湘过去，“怎么了，喝酒喝多了？”
米红军吓了一跳，“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秦湘无语，“我不是早就说过元旦要过来了？”
“哦哦，我给忙忘了。”米红军宿醉，脸色不太好，秦湘摆手道，“赶紧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来。”
“没事。你等我一下。”米红军去水管那里打开水管洗了把脸，才过来道，“走，我带你们远远的看看。”
这边分厂的规模比总厂还要大，该有的也都有，转了一圈，秦湘说了一下孟怀卿那边的事儿，着重强调了安全问题，“我觉得可以找一些承重比较好的纱网兜在下面，万一发生意外，也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米红军点头，“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
孟怀卿看了眼身后的人，“听见了？一块去办。”
孟怀卿身后的人忙点头去了。
等就他们三个人了，米红军突然道，“我在这边碰见管志斌了。”
秦湘还真是很久没见管志斌了，之前只知道他还是干服装买卖，却不知道到底干嘛了，没想到也来鹏城了，“他来这边做服装生意？”
米红军点头，“在这边租了一个小厂房，主要干的是高仿衣服的买卖。”
这让秦湘忍不住皱眉，高仿在一定程度上的确能打开销路，但长期来说就不利于服装的发展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管志斌是个有脑子的人，没想到现在也会做这种事。
她不信管志斌不知道。
但知道了还干，这让秦湘无法接受。
看来以后在鹏城可能也会遇上他，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自己这样想也这样交代米红军。
米红军点头，但还是担心道，“等厂子建完，咱们的设计师肯定要过来人，还得重新招聘设计师，我们得防着他点儿。现在服装行业有些老板就可烦管志斌的行为了。”
秦湘挑眉，“他这出名了？”
“差不多。”米红军微微蹙眉，“见到我时，也过来跟我说了会儿话，起先不知道，后来听见有人议论他，我一打听才知道。对了，他堂哥似乎是下台了。”
秦湘：“……”
无法相信。
她微微摇头，“不管他们了，我们干自己的，别人说咱们忘恩负义也好，不念旧情也罢，以后都远着些，不然他趁机进了咱们设计部就不好了。”
这也给她提了醒，回去还得继续招人了。
厂房建起来，做衣服的工人可以以老带新，但是设计师还得她张罗着招聘。
在工地这边看了一圈，秦湘又问了那块地的事儿，米红军道，“盯着那块地的不少，到时候竞标，价高者得。”
说着米红军心里都有些紧张了，“还有十多天就竞标了，你真的不在这儿坐镇？”
秦湘摇头，“没法子，正好考试周，来不了。”
米红军遗憾，“好吧。”
“你怕什么，有事不是还有姐夫吗。”
孟怀卿一句话让米红军也笑了起来。
其实米红军等的就是这句话，有孟怀卿在他有什么好怕的。
从这边看完又过去看了眼那地，那地面积顶多有七亩地，但因为位置好，才会有那么多人争相竞价。
秦湘看着已经动工的商场，忍不住道，“说实话，还是孟老板抬高了这块地的地价呢。”
闻言孟怀卿挑眉，“那是我的错咯？”
“当然。”
如今地上还是一片荒芜，也没什么好看的，瞥了一眼也就回去了。
来了鹏城必然要再去羊城看看，但孟怀卿有事情过不去，秦湘便带着赵平和保镖团队开车往羊城去了。
到了羊城直接到了衣美服装厂，不过他们到的时候衣美服装厂也正有客人，秦湘等了一会儿，吴刚才送了客人出门。
秦湘从窗户那儿看了一眼，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吴刚推门进来，脸上的不快散去换上热情的笑容，“秦老板，你可算是来了。”
秦湘看了眼外头，“刚才那人，我似乎认识。”
吴刚惊讶，“你认识管志斌？”
秦湘点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头两年跟一个人有过合作？就是他。”
闻言吴刚忍不住皱眉，沉声道，“按道理你看过的人应该不错，可这个管志斌，却给我的印象很不好。”
“这人是会变的，以前是个很不错的人，现在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了。只知道他还是做服装生意，怎么做、做成什么样就不知道了。”秦湘这样说也是实事求是，看吴刚的表情就知道两人谈的并不愉快。
吴刚皱眉，“他原来的时候仗着有个堂哥可没少赚钱，后来他堂哥犯事儿被撸了，他这边也就慢慢不行了。”
秦湘惊讶，“管志红下来了？”
看来权势让人犯糊涂啊。
曾经的管志红只是个厂长，一心一意的谋发展，因为厂子管的好，被升上去了，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也在这上头栽了跟头。
吴刚因为在羊城倒是知道一点，解释道，“其实是被家里人连累的，据说是他小舅子，仗着他的势在外头收了礼，结果出事了，就把他这个当姐夫的给查了，后来又牵扯出他为自己堂弟开小门的事儿，这才倒霉了。”
这不禁让秦湘觉得唏嘘。
管志斌是真的有能力，管志红在职权范围内，稍微照顾一下就能发展起来。可墙倒众人推，一旦犯事，不起眼的小事儿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秦湘摆手，“不说他们，我们谈谈后续发展的问题。”
两个厂子的发展必然会有合作，后面代工肯定会逐渐减少，吴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他厂里销售上去了，代工做不做的问题都不大了。
跟秦湘谈完，焦俊熙又来了，两人谈了一下春季的新款问题，秦湘这才准备离开了。
哪知才从衣美服装厂出来，就看到一辆小汽车停在那儿，管志斌站在车门前，似乎等了很久了。
第292章
这要是以前, 秦湘会很高兴见到管志斌。
以前的管志斌做事妥帖又周道，为人处世都是正派人物，与他打交道让人很省心, 也不用担心被骗。
但如今听了管志斌的事，她有些不敢相信，再跟他面对面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了一种忌惮和警惕。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带着一溜的保镖呢。
“管大哥, 好巧啊。”秦湘率先开口道。
管志斌站直身体, 走过来道，“不巧，我特意在这等你的。”
秦湘挑眉惊讶道, “等我？”
“是啊, 等秦老板。”管志斌指了指车, “我们一起吃顿饭聊聊？”
秦湘不好拒绝, 便点头, “就去市里找家茶餐厅吧。”
说着她直接上了自己的车，没上管志斌的。
管志斌看着她身边的保镖抿了抿唇, 能轻易的察觉出秦湘的礼貌和疏离。
他有一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
可能他的请求没说出来就得被拒绝了, 秦湘不是其他人，软磨硬泡或许能达成目的，秦湘你越是这样, 可能连朋友也没的做。
上了车, 赵平担心道，“他看来知道你过来了，可他之前都没跟吴厂长说, 特意在门口堵你，估计有事相求。”
对这说法, 秦湘点头，“很大可能是这样，但答应不答应就在我了。”
说着她忍不住叹气，“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和良心，这话还是当初他跟我说的，没想到时过境迁，竟成了这副境地。早知这样还不如一直在档口开店呢。”
两人感慨两句，车子也进了市区，随便找了家茶餐厅停下，管志斌也过来了，“走吧，今天我请客。”
秦湘摇头，“管哥，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从来都是你请我吃饭，今天这一顿让我做东请你吧，感谢你之前那一年多对我的照顾。”
“照顾是算不上的。”管志斌苦笑两声，“谁也不知道人会走到哪一步，当初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多一条路子多一条出路罢了。”
他看一眼秦湘，说“走吧，上去吃饭。”
茶餐厅是典型的广式餐厅，秦湘其实并不能吃的习惯，随便点了餐等着的时候管志斌说起这两年鹏城的发展。
管志斌突然说，“你是认识孟怀卿先生的是吧？”
秦湘并不隐瞒，“的确认识，他是我未婚夫。”
“原来订亲了，恭喜。”管志斌说着夸赞的话，“孟先生在鹏城很有名气。”
秦湘笑了起来，“这一点我信，他走到哪儿都很有名气。”
管志斌顿了一下，秦湘以为他要切换主题了，有些低落，结果没有。反而道，“你在鹏城和羊城也挺有名气了。”
秦湘挑眉，“我？”
“是。”管志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忘了，这边离着港城最近，很多报纸什么的都很容易流过来的，我看过你的报道，说你在此次股灾中大赚了一笔，收益颇丰。”
秦湘笑了起来，“你消息倒是灵通，没想到我瞒着都没瞒住。”
这话就是笑话了，如今港城跟大陆的交流越发的亲密，羊城和鹏城挨着鹏城，本来就学习一些港城的东西，有报纸流过来再正常不过。
秦湘之前在港城的操作，不光让自己在股灾中全身而退，也演了一把让孟怀卿的股票免于冲击，由姜家和陈家吃了大亏，而孟怀卿的科技公司在这次股灾中受影响极小，股在后孟怀卿一跃成为港城顶级豪门，秦湘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时也有记者和电台企图蹲守秦湘进行采访，然而根本就找不到秦湘本人，后来才得知抛售完股票当天秦湘就离开了港城。
港城那一阵子都在流传秦湘的辉煌，有人说她有点石成金的异能，也有人说秦湘能掐会算，甚至还有风水师跑出来说秦湘家中的风水是他测算的。
一时间新闻层出不穷，唯独找不到事件中心的本人。
管志斌认真道，“秦湘，你很厉害，很适合经商。”
秦湘笑着道谢，“多谢管哥夸奖。”
管志斌叹息，“我说的是实话。”他一顿，继续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能有这样的本事，报纸上很多人说你是靠着孟先生，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他的话让秦湘心下为之动容，但也只是动容罢了。
这时候饭菜上来了，赵平等人就在不远处的桌子那儿吃饭，秦湘看了他们一眼说，“我这个人有一点别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别人说什么我并不在意，我只做我喜欢的，讹力所能及的事情，违背我意愿和我内心那杆秤的事情也绝对不错。”
管志斌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拿起的勺子都有些放不下去了，半晌点头，“挺好的。人有时候有了底气之后确实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没人能够逼迫，但有些人……”
“不管什么人都一样。”秦湘打断他继续道，“管哥，我以前什么样，怎么走过来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我摆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告诫自己，我是因为热爱服装行业我才进入这个行业的。我不管是摆摊还是当老板，我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本该属于我做的事情，我不能一开始就消耗我自己的口碑，自己割自己的大腿让自己陷入困境。”
她看着管志斌继续道，“所以后来我摆摊的时候，哪怕卖的是款式最老旧的衣服，我也只卖质量最好的，最耐穿的。后来开了店，我才一直坚持从你这里，管厂长那里拿货，因为品质有保证，再后来我签了代工协议也办了工厂，我都有专门的人严格把控产品质量，去费尽心机在学校举行设计比赛，高工资高待遇的请了学校的学长学姐去我那里工作。管哥你觉得我这是为了什么？”
管志斌抿唇，“质量。”
“是质量也不仅仅是质量。一件衣服只有质量还不行，那样只能拿到落后的农村地区去售卖，还有就是款式。”秦湘看着他，好不避讳的说，“一件衣服的灵魂就在款式上面，这是设计师赋予给服装的灵魂。质量、款式、面料、后期销售，这是缺一不可的。”
管志斌不吭声了。
秦湘看着他内心感慨万千，这样的道理她相信也有人跟管志斌说过，但他听没听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到底相识一场，以前又真的帮过她，不然秦湘根本不会说的这样明白，“管哥，要想发展好，要么一直搞批发，直接搞个批发城，要么就自己建厂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品控团队，销售团队。”
这顿饭到底也没吃下去，她的胃口就该让她往湘省和川省去，广式餐厅实在不适合她。
从餐厅出来，管志斌也没有说出他的请求，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因为她的话自尊心作祟。
总之，他没说，那么他们也就没必要撕破脸皮。
上车前，管志斌喊她，“秦湘。”
秦湘看过去，笑道，“管哥，怎么了？”
如果管志斌开了口，秦湘想，那么他们之间最后的情分也就没有了。
“没事。”管志斌说，“下次去鹏城我们再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川菜馆。”
闻言秦湘笑了起来，“好啊管哥，下次我们一起过去。”
上了车，车子发动，赵平问她，“他能想通吗？”
秦湘摇头，“不知道啊。”
这样的道理肯定也有人跟管志斌说过，但是管志斌没听。
如今她又说了，管志斌能不能听她也说不好。
从羊城开车去回到鹏城已经晚上了。
秦湘饥肠辘辘，车子到了小区停下，看着窗户那儿散发出来的光芒，心里又软软的。
开门进去，里头已经满是饭香味。
孟怀卿围着围裙，说道，“洗手吃饭。”
直到坐在桌前，秦湘才开口道，“有种娇夫在家苦苦等着妻子回来的感觉。”
孟怀卿一愣，哭笑不得，“我是娇夫？”
秦湘挑眉，“不然呢？”
孟怀卿无奈摇头，“我一直以为我是霸总，你是女强，我们是男强女强，结果到了你那里我成了娇夫。”
“昂。娇夫。”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怀卿做饭的手艺见长，口味也不错。中午没吃好，晚饭难免吃的多了一点。
饭后被孟怀卿拉着下楼遛弯，指着小区的绿化带说，“有没有觉得做的不错？”
秦湘点头，“还不错。”她指着中央那个花坛，“那边再弄一些室外健身器材会不会更好一些？”
孟怀卿赞同，“可以考虑。”
他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动工的商场，说，“等盖起来了，给你留一个好的位置，过来开店吧。”
秦湘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必须给我内部价。”
“那还用说。”孟怀卿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送给你作为股票的报酬也可以。”
见秦湘要开口，孟怀卿赶紧道，“当然，我知道你不想要，所以我并不勉强你。但我还是说……”
“谢谢你，秦湘。”孟怀卿将她抱住，轻声道，“就像你说的，很多人富翁变负翁，很多人走上了天台一跃而下，排队找死的富翁也是不少。那一阵子我一直做一个梦，梦见我在股市大跌的海报中，从高楼一跃而下。身体落地时支离破碎的痛感是那样的明显。一次次的，我觉得如果不是你，可能那就是我的结局。”
听着他的话，秦湘内心掀起巨大波澜。
上一世秦湘的印象中是没有孟怀卿这个人的。
她不清楚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是本来就没有孟怀卿，还是孟怀卿因为一些原因没来大陆或者早早的离开，却怎么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秦湘抱紧了孟怀卿，这样好的人，就该长命百岁的，不该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不说孟怀卿在大陆投资办厂解决了多少人的工作问题，就他做的那几个项目，像橡胶厂生产的安全套，免费或者低价往全国各地输送，就已经挽救了很多个家庭了。
虽然他没说，但她也知道，孟怀卿在华国大陆上，还捐赠了不少的物资去帮助其他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会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秦湘抱着他语气坚定，“哪怕有一天你破产了，一无所有了，你也还有我，你也不用绝望，难受，回来我养你。”
孟怀卿笑了，“好，其实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秦湘破涕为笑。
“走了，回去了。”秦湘看了眼鹏城，再想想大雪冰封的首都，笑道，“说实话我更喜欢首都的四季分明。”
孟怀卿点头，“我也喜欢。”
相聚总是太短，两人打了半宿的扑克，1月3号这天，秦湘还是要坐飞机回去了。
孟怀卿特意空出时间，送秦湘去机场，看着她进去，看着飞机飞上天再也消失不见，这才乘车离开。
路上助手跟他汇报了一下秦湘在羊城的事，孟怀卿情绪没有起伏，只道，“她的事没必要都跟我说，保证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助手点头，“是。”
飞机落地时已经晚上八点多，秦湘马不停蹄，在街上买了一些吃的，就直接让人将她送去了学校。
大晚上的，宿舍的人也没出去，都在宿舍里自习温习功课。
再有十多天就是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很用心的复习功课。
丁香再做最后的准备，明天便要离开跟着队伍去港城，再乘飞机去阿美莉卡留学了。
“秦湘，你回来了。”
丁香很多不舍，舍不得舍友，舍不得学校，舍不得黄林，但她有梦想有追求，哪怕有再多的不舍也要离开。
能在走之前见到秦湘，丁香很高兴。
秦湘点头，“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她买了不少东西，都在饭盒子里装着，外头用一个保温的箱子装着，刚才赵平一直送她到了楼下。
秦湘将箱子放在桌上，说，“来不及出去吃了，咱们就在宿舍里为丁香送行吧。”
送行的晚饭其实假期之前就已经吃过了，但是这会儿再吃心情又不一样了。
梅琳站起来笑道，“我们又沾光了。”
看了眼在上铺的关玉屏，梅琳过去拽了拽，“关玉屏，下来吃东西了。”
关玉屏并不想起来，因为明天解纵也要走了。
“一起吃个饭吧。”秦湘对关玉屏说。
关玉屏默不作声的下来，东西摆了一桌，烤鸭还是热的，其他的菜也都热着。
这样的夜晚，六个女生围聚在一起，畅享着美好的明天，时光正正好。
秦湘说，“我们祝福丁香吧。”
人手一个茶缸子，茶缸子里倒的都是白开水。
秦湘说，“祝福丁香在阿美莉卡好好深造。”
梅琳忙笑，“你这说的太一板一眼了，我祝福丁香能把大美吃遍。”
“吃遍恐怕也是吃汉堡。”明川绣笑了起来。
一人一句的说完，轮到关玉屏了，关玉屏说，“祝你早日归来。”
这也是她想对解纵说的。
丁香泪眼朦胧，却又笑了，“谢谢你们。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将华国的服装发扬光大。”
“干杯。”
“干杯。”
第293章
丁香和解纵都走了, 关玉屏听着外头飞机飞过的声音愣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劝也劝过了，该说的道理也说过了，此时不论关玉屏什么样, 她都不想再管了。
别说秦湘不会再劝了，就是明川绣和梅琳也都懒得劝了。恨铁不成钢，无可奈何, 好好的人生非得为个男人搞成这样, 何必呢。
而在丁香等人走的第三天, 丁香的父母和俩兄弟也如丁香所说风尘仆仆的从豫省赶了过来。
可惜人早走了，这时候也该到了港城准备转乘飞机了。
学校里的领导好生的说了出国的好处和国家政策，只是道理讲了也没讲, 一家人只哭嚎着要人, 说老两口没法活了, 丁香的俩哥哥更绝, 直接梗着脖子说不交还丁香他们就不走了, 就在学校打地铺。
学校自然不能任由事情发展，还是孙教授听出不对劲儿, 过去询问他们的诉求。
问来问去, 最后也说了想法：要学校赔偿，给不了孩子就给钱。
学校也不惯着，直接将公安和上级领导请来, 解释了这事儿, 一家人看公安都来了，才不敢闹腾了，最后又被送了回去。
闹剧一出, 学校里也讨论了一阵子，无法相信丁香有这样的家庭。
黄林始终没有出面, 他与丁香的感情似乎随着出国也暂时落下帷幕。
很快便到了考试周，期末考试完，大三上学期也就结束了。
秦湘大本营在首都自然不回去，宿舍里众人也有一年没回去了，今年的寒假不打算打工了，都回去看看。
腰包最鼓的就数赵文娜了，房子装修的很温馨，这半年又攒了不少钱，打算回去给父母的房子推倒重新盖一下。
秦湘送她们去了火车站，看着她们说，“开学再见。”
这一年的寒假时间比较长。
可秦湘的工作也不轻松。
第一项工作是巡店，从批发城开始，查完账目再去查分店，查完首都的分店就用了几天，而后又去爱美服装厂查看了生产进度。
冬款的生产早就落下帷幕，如今生产的是年后要上市的春款，首都的春天短暂，春款卖的也少，但也不能不生产。
这边才看完，外头传来汽车的声响，秦东从外头进来，说“厂长，赵哥把车开回来了。”
秦湘一阵高兴，这是她的轿车。
这年月轿车可比货车贵多了，前阵子她去排号买了这辆轿车。
虽然车型没有后世的好看，但在这年月里是很气派的了。
黑色的汽车沉稳低调一些，停在办公楼前已经围了好几个干部了。
秦湘上车，“走，一起转转。”
秦东和谭秀苗晓凤挤在后座，赵平发动车子，出门沿着国道转了一圈。
赵平说，“那咱们去南方开车吗？”
秦湘笑了起来，“开车，咱们人多轮换开车，一路南下。”
保镖队伍里好几个连坦克都会开，更别说汽车了，三四个司机怎么还不能开过去了。
而且一路走走停停，坐汽车比火车方便。
当天下午，车子便出发了，第一站是津市。
上一回巡店时抓出了几个老鼠，将秦湘气的不轻，重新找律师拟定了员工守则和补充合同，而后何丽萍与秦东更是每俩月一巡查，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
这一次再巡查，的确没有那些坏的地方了，但自己开分店的弊端也显露出来，年后也该开始招商搞加盟店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省城时已经到了1月23号，省城这边的门头房还是曲含笑管着，小姑娘做事很认真，秦湘便干脆将周边几家分店都教给曲含笑管着了。
又去曹大娘家的店里看了看，虽然大学放假了，但生意也还不错。
曹大娘拉着她坐下，让她喝口热水，然后小声道，“我跟你说，你姐前头那个男人又来找过。”
秦湘抬了抬眼皮，“还是想要孩子？”
曹大娘点头，“不知道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希望我给递个话，想要念念，说是可以给钱。”
听了这话秦湘忍不住冷笑，“这是把孩子当物件儿呢，自己生不出来倒是想到念念了，想屁吃吧，我姐能缺那点钱？”
“我也这么说的，气的他们两口子直接冷了脸，跟我说了一些不好的话，直接让我给撵出去了。”曹大娘笑着，“我知道他们娘俩的想法，所以干脆也没跟你姐说，就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他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她一顿，问道，“你姐还年轻，就没打算再要一个？”
秦湘想到秦娟和那个年轻干部的事儿，忍不住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就不免想起那次吃饭不欢而散的事。
她自认为做到了她能做的，可被姐姐那样说心里仍旧不痛快，从那一次起她就再也没去找过她四姐了。
这件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兄弟姐妹在年少没成家之前，那都是最亲近的家人了。一旦结了婚兄弟姐妹也是两家人，所以也该掌握一个度了，即便是最亲近的四姐和三哥，她也不能管太多了。
想到这里，秦湘笑道，“她比我大，思想也成熟，说不定有自己的打算。”
“你说的也没错。”曹大娘说完这事儿不免又说起别的，“前阵子王家那个老二两口子带着老两口来过省城，我听了一耳朵似乎在找王俊生和王家老大一家，也不知道找到没有，不过王家那个老太婆看着可不太好。”
以前的时候听见王家倒霉秦湘还会幸灾乐祸，现在听着却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听个热闹了，“随他们去吧。”
王俊生既然把他们抛下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而王老大是个怕老婆的，蔡红艳又不是个吃亏的，哪怕被他们找到了，顶多会闹一场，给养老是不可能的。
王大柱和崔莲花一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要秦湘说就是罪有应得。
想想那一年的生活，恍如隔世。
从曹大娘家出来，必然要去赵家走一趟。
三哥一结婚便去了鹏城，到现在也没回来，她过来也是提前跟赵倩说好了的，赵倩学校放假了，她一起过去鹏城，夫妻团聚。
买了些礼品去了赵家，赵文博夫妻都在，看见她来还挺高兴的，“你三嫂一直盼着你过来呢。”
秦湘歉意道，“太忙了，一路巡查店铺，这不就过来晚了，让三嫂好等。”
“不妨事，多等两天也没事儿。”赵文博看着秦湘，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厉害的，“听说鹏城你又拍了一块地？打算做什么的？”
秦湘也没隐瞒，“那地面积比较小，所以我打算直接改成一栋青年酒店。”
赵文博对这个还真是不懂，但又觉得秦湘做的一定是对的，“你是个了不起的。”
江曼玲切了苹果过来坐下，“解纵出国了你知道？”
秦湘点头，“听说过，出国也挺好的，见见外面的世界，学习外面的先进知识回来报效祖国。”
这话赵文博爱听，但一想到这几年出去的人又忍不住叹气，“可我也听说出去那么多学生，愿意回来的没多少。”
秦湘也没辙，“那是他们的损失，咱们的国家现在正飞速发展，机会可不比国外少。等有朝一日他们想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了。”
“谁说不是呢。”
江曼玲又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解纵出国后，她妈在学校里都抖起来了，那把校长都快不放在眼里了，还来家里显摆了两次，我差点没把人给撵出去。”
秦湘乐了，“爱显摆就显摆呗，让她显摆个够。”
说着话赵倩也回来了，看见秦湘过来自然高兴，赵倩东西都准备好了，秦湘告知了明天的机票时间便去找二哥二嫂了。
原本想喊着他们一起去鹏城看看装修好的房子，结果到了他们的超市发现人真的挺多的，因为临近过年，舍得买东西的人也多了。
一听去鹏城看房子，秦海直摆手，“没空去，明年夏天再说吧，到时候带孩子去看看。”
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秦湘也不好再劝，于是只能跟赵倩过去了。
原本打算开车过去，秦湘也只能坐飞机过去了，赵平跟着她们俩，剩下几个保镖跟着秦东继续南下巡店，最后在鹏城汇合。
当天下午的飞机，到了鹏城天都黑了。
提前也没跟孟怀卿还有三哥说，两人打算直接给二人一个大惊喜。
秦洋在鹏城同一小区里也买了一套房子，也装修好了，所以两人直接一起过来小区。
只是家里都没人，赵倩也有楼上的房子便开门进去，秦湘同样如此。
打开灯，屋里冷冰冰的没有生活的痕迹，看看桌台上杯子的摆放，跟她走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处处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儿，孟怀卿可能一直就没在这边住。
可去卧室看一眼，就看出不同来了，衣柜里的衣服位置变了，阳台上也晾晒着几件衣服。
很可能孟怀卿只是回来睡个觉。
秦湘去厨房看了眼，冰箱里面空荡荡的。
叹了口气出来，正碰上要出门的赵倩，姑嫂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无奈，“买菜去？”
“走，买菜去。”
如今鹏城还有些乱，两人下楼的时候喊了一下赵平，三人直接奔着菜市场就去了。
这边靠海，有海鲜，秦湘毫不客气的买了几只螃蟹，虽然这时候不怎么肥了，但是仍旧有满肥的蟹子，只是价格贵就是了。像八带和海捕大虾秦湘也买了一些，青菜和肉反而买的比较少。
赵倩看她买这么多，顿时无奈，“怎么买这么多？”
秦湘笑道，“有一阵子没吃，馋了。”
两人回去时都快七点了，赶紧做饭。
只是饭做好了，人还没回来。
一直到了九点多，门终于响了，秦湘迅速将等关上，人就站在门后。
孟怀卿似乎在打电话，交代几声挂断了。
一进门就意识到不对，有饭香味。
开了灯，屋内明明和走时一样，却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桌上摆满了饭菜。
孟怀卿轻笑，想到什么，缓步去洗了手坐在桌前，“这样的美食，一个人吃真是没滋味啊。”
秦湘在门后站不下去了，出来，“没劲，都不知道找找我。”
孟怀卿起来，“正打算找。”
刚想抱抱她，又想起才回来身上一身尘土，“我去换衣服洗个澡。”
孟怀卿冲的很快，秦湘乐了，“你洗那么快身上的泥疙瘩洗干净没有？”
孟怀卿挑眉，“要不脱了你检查检查？”
“美的你，坐下吃饭。”
幸亏菜还没凉透，不然秦湘对孟怀卿都该有意见了。
大螃蟹很肥，秦湘自己吃自己的，孟怀卿问，“用不用我给剥？”
秦湘摇头，“不用，你不懂自己吃自己剥的快乐。”
孟怀卿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我吃的不是自己剥的一样。”
不过孟怀卿胃不好，大螃蟹吃了一个就不能再吃了，四只螃蟹有三只被秦湘干掉了。
孟怀卿翻出一瓶黄酒倒了一杯给她，“喝点这个，螃蟹太寒了，不然下次来那个的时候又该肚子疼了。”
秦湘喝了一口，“还不错。”
过了一会儿孟怀卿突然说，“你说我创办个品牌去研究生产卫生巾怎么样？”
秦湘一愣，“你要生产卫生巾？”
“不好吗？”孟怀卿问道，“你觉得这个市场怎么样？”
秦湘认真思索了一下，“当然可以，但如果生产卫生巾的话，我觉得可以再顺便开发一下儿童的纸尿裤，就是小婴儿兜尿的，洗护用品也可以考虑，但这样摊子就大了。”
孟怀卿头疼，“我就这么一说，先从卫生巾开始吧。”
秦湘点头，“行吧，行吧。”
现如今妇女卫生情况还有待提高，安全套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很多女人还在用草木灰解决大姨妈问题呢。
秦湘自己虽然用的是卫生巾，但是都是花高价买的，普通家庭的女人还真舍不得。
秦湘顿了一下说，“如果真能把价格降下来，我代表女同胞谢谢你。”
“以身相谢？”
秦湘哭笑不得，“多高尚的问题到了你这儿都变得乌糟糟的了，没劲。”
甭管有劲没劲儿，吃了饭洗漱完，借着酒劲儿俩人肯定从相濡以沫发展到打二人扑克。
至于楼上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谁还管的了那个。
小别胜新婚吗，理解理解。
赵倩是放寒假了，没其他事，秦湘过来却是有工作的。
第二天一早就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跟着孟怀卿去工业园那边看工厂的建设进度了。
工厂基本已经建设完成，里头秦洋已经带人给装修了，剩下外墙秦洋实在忙不过来便外包给其他队伍干了。
米红军乐颠颠的过来给她将这边的事情，“还成吧？”
秦湘点头，“不错，不过你就不能抽空回去看看郝晶晶？”
米红军一僵，嘿嘿笑了笑，“她来看过我，这段时间她全国各地的跑，我回去可能也见不着她。”
这让秦湘很无奈，这俩都是全国各地的跑，这么下去，万一感情出了问题咋办。
许是看出她的担忧，米红军道，“你甭担心，我俩好着呢。”
蜜里调油的，郝晶晶来的时候俩人都可激动了，他差点都没下来床。
当然，这种话就不能跟他姐说了。
“走，咱们转转。”
这边面积比较大，光厂房就盖了两座，每座三层楼，办公楼一栋三层，大大小小的房间都有不少。
米红军说，“你的办公室还有会议室都在三楼，要不要去看看？”
秦湘摇头，“算了，先不看了。不过这边还得单独弄个厂长办公室，我不可能在这驻扎的。厂长的人选还得继续找人，找不着人我可就把你安在这边了。”
“保证完成任务。”米红军一顿，“但我不能在这边儿，我得回首都呢。”
看他这样秦湘直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你把人找好了，我才不管呢。”
看完这边厂子，又去看新拍的地，因为临近过年，所以便没有动工建设，不过施工队已经谈妥，年后便直接开工了。
而在一路之隔，孟怀卿的商场已经盖了三层了，似乎还在往上盖。
米红军感慨道，“姐夫就是厉害，说是下头是商场，上头是写字楼，要盖的很高呢。”
秦湘惊讶，这一点她还真没听孟怀卿说。
逛完这边，秦湘便回去这边办事处落脚点，一些需要秦湘签字的都千字，要处理的也一并处理了。
这才有功夫松快一下。
才休息了没一会儿，米红军又匆匆过来了，“姐，有人想见你，好像是港城人。”
第294章
秦湘愣了一下, “港城人？什么人？”
“一对中年夫妻，看着来者不善。”米红军八卦的说，“会不会是姐夫的父母或者仇家？”
秦湘一想还真有可能, 便直接将电话拿出来拨给了孟怀卿。
这大哥大扛着跟扛块砖头差不多了，秦湘一般是不抗的，都让赵平给拿着, 电话打过去, 孟怀卿笑道, “你怎么把电话打过来了，有急事？”
秦湘笑了，“算不得急事, 有对港城夫妻来找我, 会不会是你父亲和毛新慧？”
“他们？”孟怀卿皱眉, “不一定, 我虽然已经在安排他们出国的事情, 但也不能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指不定怎么跑出去了, 我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挂断, 不等孟怀卿打过来，外头已经有人吵吵攘攘了。
这让米红军的感觉很碎裂，“港城豪门大佬就这样？难道不该都跟姐夫一样吗？”
“那是你见识少了。”秦湘笑了起来, “有些人不要脸起来脸自己都惊呆。”
说着她往外走去, “走吧，看看去。”
两人出来，果然看到一对中年夫妻, 女的赫然就是毛新慧，之前见毛新慧时打扮的尚且还像个豪门贵妇, 架子气质拿捏的很到位，这才过了多久的功夫，看上去就憔悴不堪了。
而在她旁边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只看面相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这会是孟怀卿的父亲。
但从对方厌恶的眼神中她便能确定，这就是孟怀卿的父亲，传闻中的姜立成。
秦湘看到他们，微微笑了笑，“你们好。”
毛新慧刚要开口，被姜立成拉了一下手，姜立成眼神微眯，看着秦湘道，“按道理来说，你该喊我一声父亲。”
闻言秦湘笑了一声，接着反驳，“不，您可能搞错了，我跟怀卿并没有结婚也没有登记，所以我为什么要喊你为父亲。而且……”
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他道，“而且，你配得上父亲这个名字吗？”
“你！”姜立成气的浑身发抖，姜家成了如今这模样，可不就是孟怀卿和秦湘的功劳，只要一想到这个，姜立成就觉得浑身都气不顺了。他一个港城的富商，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北妹被摆了一道，给算计了。
而且他这个长辈都到了跟前了，还跟他摆架子，摆脸面！
孟怀卿竟选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母亲竟然还同意了这关系。
“老爷……”
毛新慧对姜立成是很了解的，知道他内心所想，但现在不是摆架子争脸面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顺利解决，难道真要他们被撵去非洲种地去？
一想到那边的情况，毛新慧就觉得一阵心慌，别说去非洲了，就是来大陆她都不愿意。她的想法是既然孟怀卿要他们俩开港城，那好歹安排他们去阿美莉卡或者小英啊，让他们去非洲，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姜立成拉不下脸来，哼了一声道，“不管你是不是跟孟怀卿登记结婚，以后结婚进了姜家门，那就是我的儿媳妇，我早晚都是你的父亲……”
“不，你错了，我进的不是姜家门。”秦湘笑道，“就算进也是进的孟家的门，毕竟孟怀卿姓孟不姓姜不是吗？而且即便我们结婚，婚房也在首都我的房子里，说不定是他进我的门给我家当上门女婿呢。”
她说完姜立成的胸口都开始起伏了，秦湘笑眯眯道，“你可悠着点儿，千万别在我的地方倒下了，倒下了我还得掏医药费。虽然我不缺钱，但是我把钱捐给乞丐也比花在你们身上强啊，所以，要晕倒也请离开我的地方再晕倒。像你可是港城的豪门掌家人呢，一定不会干这种耍赖碰瓷的不要脸行径吧。”
秦湘每说一句，姜立成的脸色就难看两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儿，说人家儿子要入赘倒插门，还是姜家这样的豪门，能不把人气死才怪。
果然，姜立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老爷……”毛新慧给姜立成顺着气，抬头看向秦湘，“秦小姐，纵然你不肯喊他一声父亲，那他好歹也是个长辈，也是孟怀卿的亲生父亲，你这样无理，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秦湘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在毛新慧脸上，脸色冰冷，“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真以为你是个后妈就真的是妈了？你怕不是不记得当年你对孟怀卿做的那些事情了吧。有些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现在摆谱，摆你爹的谱去。”
她的一巴掌直接将毛新慧打懵了，失声尖叫，“你敢打我？”
“是啊，我就是敢打你。”秦湘指了指周围，笑道，“知道这是哪儿吗？这儿是我的地盘，不是港城。啊，抱歉，我忘了，你们现在就是在港城也混不下去了，可真是凄惨。所以做人啊，一定要厚道，不管是对谁都要真诚一点，省的哪一天跌了一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毛新慧气的脸色涨红，捂着那半边脸火辣辣的。
别说毛新慧觉得疼了，秦湘都觉得手掌疼，哎呦，力气用的太狠了，回头得找孟怀卿补偿才行。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对黑衣保镖齐齐涌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姜先生，毛女士，请跟我们回港城。”
来人说话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姜立成气的发疯，“孟怀卿。”
孟怀卿缓缓从外头进来，一身的闲适，看着自己的父亲像看个陌生人，“还不做动作，等着我自己亲自动手？”
孟怀卿并不愿意与姜立成对话，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而后走到秦湘面前，将她脸上的发丝撩到而后，“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秦湘正待说话，毛新慧便大叫道，“孟怀卿，我是你后妈，你恨我无可厚非，可旁边这个是你的父亲，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北妹欺负你的父亲，言语侮辱你的父亲？你枉为人子？”
孟怀卿动作一顿，回头看了毛新慧一眼，然后问秦湘，“她污蔑你，要不要张嘴？”
秦湘乐了，却也摇头，“算了，脏了自己的手。”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姜立成和毛新慧却是一阵绝望。
想到要去非洲，姜立成难免难受，他看向孟怀卿道，“你就这么狠心？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好？”
孟怀卿神色淡淡，“是啊。您得庆幸您是我的父亲，不然陈家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去非洲好歹不用你们亲自下地，陈家就不一样了。听说陈家已经搬出豪宅，一家二十几口人住在三室的房子里？可真够凄惨的，就是不知道后续债务无法还清的时候这三室的房子还能不能留下了。怎么，您也想跟他一样尝试一下？”
他说的是实话，也是因为陈家的遭遇让姜立成慌乱难受。
姜氏已经彻底破产，资不抵债，后面有他们难受的。
如果留在港城，孟怀卿不管姜氏，那么他们的下场不会比陈家好。
姜立成真的怕了，看向这个大儿子，觉得无比的陌生，孟怀卿出乎他预料的有能力，也出乎他预料的冷血无情。
如果能找到母亲尚且有一丝希望，可大陆首都他去不了，母亲见不到，他除了孟怀卿求助无门。
姜立成颤抖着声音道，“我是你的父亲，我现在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们一马，你让我们去阿美莉卡……”
“去那儿？”孟怀卿笑了起来，不过一想阿美莉卡的情况，孟怀卿觉得似乎也行，“既然你求的这样诚恳，那就送你们去阿美莉卡吧，不过除了去那儿的机票，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的。”
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姜立成和毛新慧高兴了。
看着他们被送走，孟怀卿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秦湘抱住他，“不，这样很好，是他们自己要求的，他们辜负了你最后的善良。”
非洲固然不好，但孟怀卿肯定做好安排，去那边一家三口虽然过不上豪门的生活，但生活无忧。
去阿美莉卡就不一样了，社会虽然发达，但是危险也高。就他们一家三口如今要钱没钱，去了那边还能怎么活？
孟怀卿不可能再管他们的。
“自己的选择，自己跪着也要走完。”孟怀卿说了一声，这事儿也就这样定性了。
生死有命，这是他没说的。
秦湘看着他道，“今年过年能回首都吗？”
“当然。”孟怀卿说，“以后每年过年我们都在一起过。”
秦湘点头，“好。”
孟怀卿又道，“秦湘，还有一年半。”
秦湘点头，“是，还有一年半，快了。”
想到刚才说的话，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我可是说了，说不定是你进我秦家门做上门女婿的。”
孟怀卿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他对这种事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只要能顺利结婚，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索性也没什么事，孟怀卿说，“去海边转转？”
秦湘还真没怎么看过冬天的海，便点头，“好啊。”
如今的鹏城还在发展当中，沿海开发还不充足，沿海的地方还有不少的渔民居住，袅袅炊烟缓缓上升，消失在海风当中。
而冬日的海边又几乎没人，静听着海浪拍打岸边，海滩一色，隐隐带着昏暗。
如果是晴朗的白天，这里的景色该是非常美的吧。
孟怀卿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说，“那边的一片空地我已经买下了，我准备盖一栋别墅。”
“海景房。”秦湘惊讶喊道。
孟怀卿笑道，“是，以后有钱人越来越多，对住宅的需求也逐渐加大，那么我就专门建立海景房，供有钱人来这边度假旅游。到时候这边别墅区会与高尔夫球场、商场作为联动。”
“钱跑不出你的兜。”秦湘感慨，“你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这描述让孟怀卿乐不可支，“其实你也是。”
秦湘摇头，“我还是有局限性，资金有局限性，能力有局限性。”
“可你现在已经很优秀了。”孟怀卿说，“能像你一样从一无所有走到今日的可不多，我当年创业是有人出资金有人帮扶，不然我可能还不如你。”
孟怀卿一顿，“对了，港城有媒体称你为大陆的女首富，不知你有何感想？”
秦湘一愣，笑了，“不不不，我一直觉得我就是华国的首富，每天对着镜子都要对自己说，我是要做首富的人啊。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动力努力工作。”
她看着广阔的大海，心情也舒展不少，她朝着大海喊道，“我要做首富！”
第295章
邻近过年, 太多的工作要做，在鹏城停留了没几天，也就到了腊月二十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 这时候也该给厂里的工人放假了。
秦湘不得不暂时跟孟怀卿分别，孟怀卿眼中的不舍都快溢出眼底了。
秦湘忍不住亲亲他，像一个抛弃妻子离家闯荡的渣男, “马上就过年了, 也就十天的功夫就见到了。年后我也得过来一趟, 我们一起。”
孟怀卿无奈，“行吧，你路上多注意安全, 也注意休息, 别为了赶时间又累着自己, 我会交代赵平的。”
“知道了, 知道了。”
孟怀卿还要去参加一个市政府召开的会议, 所以并不能亲自去送她，这让孟怀卿身怀遗憾。
上了车, 往机场去的时候, 赵平道，“车子还是让他们开去省城？”
秦湘靠在椅背上想了想说，“先去趟海城看看那边的情况, 再去苏城。”
年后办厂计划是落在苏城的, 苏城距离海城和杭城近，向北辐射苏省，向南还有江省, 运输便利，又是丝绸之乡, 正好与她的丝绸厂一同发展。
至于丝绸厂，她是准备直接收购一家国营厂子的，已经看好几家，都是发展前景不好，已经强弩之末，只等过年这一阵过去，过了年她便去洽谈，找一家最合适的买下来。
当然苏城的工厂定位也要与鹏城还有永安的分离开来，与湘思品牌呼应，专门走高端路线。
那么接下来，设计师还得招聘。
还得继续忽悠。
趁着过年这一阵子，能请就请。
当然，首选还是清大或者美院毕业的学生，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灵气不减，又有冲劲儿，找合适的地方学习培训一下，得益的还是她。
上了飞机，秦湘闭眼休息，到了海城，她也没提前通知分店的人，直接站在街上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还不错，再查账目也没问题，看来之前的整顿是有效果的。
服装店关门晚，除了一名外地的店员其他几个都是海城本地的。
秦湘挨个发了奖金，又鼓励了一番，便提前给外地的店员放了年假，再跟另外两人道，“年后等她回来，你俩轮流休息，我会交代会计部门，腊月二十一到年二十九这几天上班的工资按照双倍的来发。”
一听这话，店长和店员心里那点不快也没有了，店长高兴道，“老板您放心，我们肯定守好最后一班岗。”
秦湘也笑道，“好好干完年前，将库存能处理处理，年后十五再开门营业。”
几人连连点头，秦湘又问起还成这边的情况，说是这边今年开了不少的服装店，人流也比以前更多了。
这一点秦湘也看出来了，秦湘想了想手头的资金，对店长道，“有时间的话帮忙打听一下江东那边有没有出售的土地，如果拍卖，要多久能卖。”
店长虽然不知秦湘想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了，“没问题，我有亲戚在市政府工作，我可以找他帮忙打听。”
在海城转了一圈，不得不说，海城的发展的确快。
离开海城又前往苏城。
苏城的门头房还是二层楼那里，面积比以前更扩大了，门口的招牌也闪亮。
苏城和杭城都是由刘小草负责，秦湘过来的时候刘小草也刚从杭城那边回来，见到秦湘小姑娘很兴奋，连忙跟她汇报工作，又拿账本又拿册子的让秦湘看。
秦湘过来也不是查账的，只看了一眼也就没再关注了，“我过来是给大家提前发年终奖的。”
对于每个店员这一年销售的数量，刘小草是都有存档的，秦湘赏罚分明，按照销售业绩发放了奖金。又私下对刘小草道，“你过几天如果回去，就提前交代好，知道吗？”
“我知道。”刘小草说，“不过我找人给我买了腊月二十九的飞机，我直接飞回去，这样也不耽误店铺年末清点了。”
秦湘一愣，感慨道，“这样也太累了，早几天也没关系。”
“没事儿，我不累。”刘小草高兴道。
秦湘笑了笑，“行，那你自己打算。对了，纪家丝绸厂那边打听好情况，年后我过来谈收购的事儿。”
交代完刘小草，又跟店员说了年前双倍工资的事儿，众人更加高兴了。
不光有高额的奖金拿，还有双倍的工资，最后几天店长还会根据总部的要求给她们买一些年货，这样的福利就是那些干部也没有的。
秦湘在后世的时候见多了激情鼓动人心的演讲，其实秦湘也会，毕竟混了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但是，她不想那样，出来打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吗，话说的再好听，饼画的再大，那都是假的，都不如给钱来的实在。
试想提着大包小包华而不实的礼品回去，有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的震撼吗？
不能的。
所以秦湘收买员工的法子永远只有一个：钱。
干的好，销售的好，奖钱，逢年过节给钱。
最后员工高兴，她这个老板也省心，这些钱跟员工带来的利润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没道理她吃肉，让底下人连口汤都合不上的道理。
当然了，店长给的奖金肯定要多了，同样的操心也多。
像这边刘小草管着杭城和苏城，海城那边的店长也是直接向刘小草汇报工作，年后肯定要对刘小草的职位进行调整的。
从一个啥也不会的农村小姑娘，走到如今这一步，刘小草太知道努力的重要性了。
安排完，秦湘又带着礼品去看望了原来帮忙修补旗袍的孙师傅，孙师傅看见她来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你一个大老板还过来了，你那个员工有时候也过来。”
秦湘知道他说的是刘小草，便笑道，“也不是特意来看您，这不是过来看看店，顺道来看看您。”
礼品买的都是适合老人牙口的东西，孙师傅掰了一块糕点说，“还不错，不过我这把年纪了，就算你开了厂子也不能去干了。”
“没关系。”秦湘说，“我来就是看看您，不谈公事，您可能也知道，我是学服装设计专业的，有些东西也想跟您学习探讨，您别嫌弃就好。”
孙师傅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当然可以。”
秦湘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将自己包里事先整理出来的设计稿拿出来跟孙师傅探讨。
这些都是她为‘湘思’年后春款做的设计，她自己也修改了好多次，才定的稿子，这次过来，自然要听听老师傅的意见。
老师傅虽然不是搞设计的，但是在做衣服上却很有研究，哪里不合适，一眼就能看出来。
孙师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对她的设计给予了肯定，但也提出了好几处需要修改的细节。他叹了口气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秦湘笑道，“这并不绝对，纵然是年轻人的天下，可年轻人也有不足的地方，需要老一辈人在前面指引才能走的够好，少走弯路，您说是不是？”
“人哪有不走弯路的，偶尔走走也不错。”孙师傅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从孙师傅家里出来，秦湘舒了口气，想到出门时，孙师傅说，“做衣服和做人一样，守住本心，知道要做的是什么衣服，那自然就会认真。如果只是为了利益，早晚有一天会没丢了最初的决心。”
这话是随口说的，也是孙师傅这老一辈人对年轻人的教诲。
秦湘永记在心。
做服装的初衷是赚钱，也是热爱。
在服装飞速发展的时代，她将把握机会，却也不会将所有赚钱的思想停留在服装上面。
早晚有一天这个市场会饱和。
而她要做的是，带着她的员工走的更远。
开车往机场去，半路上路过那个夜市，马大娘还在那儿摆摊卖茶叶蛋。
秦湘突然有些怀念马大娘的茶叶蛋了，便让司机停车过去，“马大娘。”
马大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小秦，是你啊。快过来坐下，大娘给你捞个茶叶蛋。”
茶叶蛋的蛋皮都敲成网纹状了，滋味很好，秦湘吃着，马大娘道，“这是才来还是要走？”
“要走了，马上过年了，得回去做准备了。”
“那挺好的。”马大娘看着她顿了顿，“你和玉凤厂里的事儿我听过，这事儿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秦湘笑道，“大娘，我就来看看您，咱不提那些，那些跟您没关系。”
“唉，好好好，那边是你的车吧，我再捞几个你带着。”不等秦湘拒绝，马大娘给捞了十来个茶叶蛋装在袋子里，“拿去吃，快回吧，天冷了。”
告别马大娘上了车，隔着玻璃看到马大娘怅惘的样子。
当初马大娘兴致勃勃的将她引荐给姚玉凤是真心想让她们合作的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那件事本来也不是姚玉凤能做主的，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失去了她这个客户是他们的损失。
从杭城到省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在外头随便吃了晚饭，一人再来一个茶叶蛋，就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秦湘又是新一轮的鼓励店员，发奖金，安排年底最后几天的工作，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四，才回到首都。
首都还有五家分店三家批发城的店铺呢，不过现如今还顾不上这些，马不停蹄的去了永安的工厂。
厂里早不生产冬款了，如今生产的都是春款衣服。
年后直接上新，新一年新气象。
才跟谭秀说了几句话，苗晓凤就说，“那个人又来了。”
第296章
看着苗晓凤的表情, 秦湘有些奇怪，“哪个人？”
苗晓凤眼神更复杂了，“就您那个前夫, 王俊生，来咱们这儿进了几次货了，每次都想赊账, 不过我们都没答应。”
“没答应是对的。”秦湘随口道, “让他回去了, 以后不要来进货了，就说我说的，不卖给他。”
她对这个人现在已经彻底无感, 但苍蝇在面前飞的时候还觉得恶心呢。
自己的厂子自己说了算。
苗晓凤答应一声出去解决了, 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似乎是王俊生在那儿辩解和不服气。
秦湘直接从办公室里出来下楼, 果然就见王俊生跟俩保安纠缠, 俩保安正拽着他俩胳膊打算扔出去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我是你们老板的前夫……”
秦湘听着这话有些想笑, “是我前夫才想扔你出去，我的厂子我说了算。”
“秦湘，你不能这么狠心。”王俊生看着秦湘有片刻的丢脸, 但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便看着她说，“秦湘，我们到底曾经是夫妻, 我过的太差了你也没面子是不是？让人说你曾经的男人穷困潦倒，会说你眼光不好, 是不是？”
听着他哀求的话，秦湘险些笑了，“没关系，我这人有一个大优点，有错就改，以前眼瞎，现在眼睛治好了。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厂子，想卖给谁是我的自由，扔出去。以后再来不许让进来，我们这儿可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说完秦湘便上楼了，王俊生被拽着胳膊出去，直到声音逐渐减小。
会客厅里一个年轻女人忍不住撇嘴，“我知道这个人，跟他老婆都不是好东西，就他来进货的钱，说不定还是他老婆从其他男人身上得来的呢。”
这一听就是有八卦啊，几个进货的人纷纷询问起来。
秦湘听了两句觉得没意思，就上楼去了，突然却听那女人说，“据说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了，说是他那里不行了，但是他又不肯离，正闹着呢。”
秦湘脚步没停，觉得好笑，所以崔红当年费尽心机跟王俊生好上，又费尽心机的嫁给王俊生，最终还是要离婚了？
而且现在还是王俊生不愿意放手了？
也是，王俊生如今要什么都没有，又不算个完整的男人，给人当小白脸人家都不会要。
崔红之前愿意跟着王俊生，无非是觉得王俊生会当首富，可眼瞅着当首富无望，崔红想自救离开了。
这婚，恐怕没那么好离啊。
不过跟她没啥关系了，这就当个乐子看了。
秦湘回去办公室，听谭秀和苗晓凤汇报了近期的工作，秦湘便说，“下午就要放假了，年货什么的都采购好了？”
“是，年货都准备好了，每人一桶油、六斤挂面、五斤肉，另外还有一盒子稻香村点心。”
这样的年礼已经很好了，光那一桶油就不便宜了。
秦湘点了点头，“另外给工人多发一个月奖金，每个车间做工最快的前五名，多发一百。”
谭秀吸了一口气，“会不会太多了？”
“多吗？”秦湘笑了起来，看着她道，“你说这样奖励完，年后其他人会不会有样学样？”
除了一些工艺，大部分还要靠手工，工人速度的快慢，直接影响着出货量。
自打她在国家台还有首都台坚持播放广告，厂里的订单就没停过，很多人排队都生产不出来。
既然分厂还没建好，那么就只能提高工人工作效率。
现如今一共就分了俩车间，十个人也就一千块，若一千块能调动起所有人的工作效率，还是她赚了。
她一提点，谭秀便明白过来，笑道，“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的确。”秦湘说，“厂里放假后你俩去孟先生办事处跟着刘助理学习去，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珍惜学习的机会。”
闻言谭秀和苗晓凤对视一眼，赶紧保证，“好，我们一定好好学。”
秦湘表情严肃道，“我是要把你们培养成以后的管理层的，虽说你们现在做的已经不错，但年后我们鹏城的分厂会投产，苏城的分厂也要开建，方方面面的都需要操心，我需要你们尽快成长起来，帮我守好这一切。同时还得多带新人，把人都培养出来，我轻松你们也轻松，明白吗？”
两人点头，“明白。”
等秦湘走了，谭秀看着苗晓凤说，“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谁说不是呢。”苗晓凤回来负责质检，听着人家喊她苗总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就别提了。
她敛神看着谭秀道，“秀秀，我们一定要记住是谁拉我们出的泥潭，是谁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永远不要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谭秀点头，眼神坚定，“我们相互监督，让我们更好。”
曾经的她们只是忐忑的当一个店员，安于现状，每个月发个几十块钱美滋滋。
可如今想想，一个人的眼界是多么重要。
她们一定会更好的。
下午的时候秦湘在车间给工人做了演讲，又有车间主任做了工作总结。
然后秦湘便开始让厂里给发年货了。
上午的时候宰杀好的猪肉就拉来了，厂里的工人都高兴坏了，现在开始发了，知道一人发五斤，那就更高兴了。
秦湘问苗晓凤她们，“你们今年回去过年吗？”
两人对视一眼笑道，“打算回去看看。”
秦湘点头，“那行，去办事处学习一星期就回去吧，直接买机票，不用耽误时间，厂里报销。”
两人点头，“谢谢厂长。”
“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
厂里年货发完，再说几句吉祥话，机器就停了，也放年假了。
厂里的工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管理层。
秦湘也不磨叽，顺势给众人开了一个会议，销售部和仓库的，还得继续留守到明天，明天最后一天出货后就可以放假了。
后面那些中间商什么的也不会来进货了。
安排好工作，又开始发奖金，红包都鼓鼓的。
至于外地的店员和店长她都已经发过了，现在就剩下远在鹏城的米红军几个了。
打电话交代一番，秦湘也不耽误时间了，宣布放假。
厂里的水电设施，有人专门负责，明天再做最后的检查。
苗晓凤和谭秀还得留到最后，秦湘再询问了几个设计师之后便带他们回市区了。
三人过年都要回家，秦湘也没阻拦，将他们送去火车站附近的酒店住下，还跟他们道，“放假帮忙联系一下同学，如果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下。”
费晴推了推眼镜，“行，高低得给抓来一个。”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赵桂成和张南也道，“这事儿都不用说，我们平时也有联系，知道我们的工资和奖金，不少人都羡慕呢，等回头我们再给宣传一下，怎么也能弄来几个的。”
秦湘忍不住笑，但也提醒，“我接下来在苏城和鹏城都要办厂，可能会有人去那边驻守的，也得提前说清楚。去那边虽然离首都远，但是眼界更开阔，能学到不少东西。”
他们三个都去南边和港城学习过，知道眼界的重要性，在鹏城如今有很多服装厂，去那边压力虽然大，但是学习的能力也会提高，反正有利有弊。
费晴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不用拘泥谁在那边驻守，可以轮流过去，待几个月或者半年这样轮换。”
秦湘一想也行，“别的先不说，先找人再说。”
这边交代了他们三个，她自己也得去联系一些即将毕业的学生还有之前毕业的学姐学长。
有些之前就犹豫，但一直跟她保持联系，趁着过年该问的还得问。有家在南方的，便拿苏城和鹏城的厂子加以诱惑，有家在首都的，便用爱美服装厂诱惑。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赵文娜了，这样天才型选手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她毕业后肯不肯留在她这儿。
忙完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在外头吃过饭了，倒是也不用做，回去洗洗涮涮，地龙也懒得烧，直接躲被窝睡个昏天暗地。
厂里的事儿忙完，又该忙着首都几家分店和批发城的事儿，挨着走了一圈，发钱发年货，一个个喜笑颜开。
真正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了，门头房再过一天也关门歇业了。
秦保田过来了几趟都没见着人，可是心疼的不行，于是连着几天都过来给秦湘做饭。
“再忙也得注意身体，我怎么看着你好像瘦了。”
秦湘自己倒是没觉得，反而看着她爸，“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呢。”
秦保田嘿嘿笑了笑，“年纪大了瘦一点儿比较好，你蓝庭阿姨说，上了岁数胖了容易长病，我按照她说的食谱吃了一阵子就明显觉得轻快了。”
“哟，她还懂养生呢？”
秦保田点头，“懂点儿，现学的。”
做好饭，秦保田坐在闺女对面，说，“有时候爸都觉得这一切像做梦，我一个乡下老头子竟然找了那样好的一个对象。”
秦湘认真的打量她爸，说实话养了这么几年，她爸皮肤变白了，以前白了许多的头发也渐渐没了，脸上的褶皱都少了许多。如今又在积极上老年大学，学这个学那个，这么乍一看还真有点文化人的感觉了。
像蓝庭出身好，个人修养也高，如果想找自然能找到个更优秀的男人，可她却看上了她爸，何尝不是她爸身上那种踏实让人心动。
她并不知道她爸和蓝庭之间是不是有爱情，或许在他们看来那都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秦湘笑道，“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临近过年，开春暖和后便是两人的婚礼，这也给秦湘提了醒，要及时的给做喜服了。
布料都是现成的，给蓝庭量完尺寸，便去店里裁剪了布料，一点点缝制了。
蓝庭很高兴，感激道，“谢谢你，秦湘。”
秦湘笑了，“应该的，就当我给你们的新婚礼了。”
秦湘跟蓝庭毕竟差着辈分，平时接触也不多，接触多了秦湘就更加感慨了，她爸运气可真好。谁也没想到拉个二胡还能拉个媳妇回来。
直到这时，蓝庭才跟秦湘说，“有不少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选了一个乡下来的男人。可只有我知道，你父亲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服装店和批发城都关门歇业了，米红军照例不会走，何丽萍等人一块坐飞机回省城，准备回家过年了。
今年赵平也回去了，临行前和谭秀毛晓凤等人一起过来跟秦湘说一声，不过这时候她却惊呆了，“你说和谁一起回去？”
第297章
赵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苗晓凤。”
那边谭秀几个已经在那儿起哄了，苗晓凤的脸都红了。
秦湘惊叹，“你们什么时候……”
“有一阵子了, 这不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吗。”苗晓凤的脸涨的通红，可看着赵平光在那儿傻乐呵不说话，她就忍不住解释了, “之前您跟他去向阳红的时候, 他帮过我几回, 接触的多了，我觉得他这人不错，他也觉得我不错, 我们就试着接触了。”
秦湘笑了, “现在觉得对方挺好, 已经确认关系打算回去见家长了？”
两人羞红着脸点头。
秦湘想到苗晓凤的家庭, 便说道, “回头你家里的工作好做吗？”
“好做不好做的当初说好了的，我结婚了他们就管不着我了。他们总不能为了拿钱就不让我结婚吧。”苗晓凤想了很多, 也跟赵平商量过, “我们准备回去见了长辈后直接定下来，然后领证，趁着过年的时候把酒席摆了。”
几人登时又闹了起来, 这也太赶了。
苗晓凤摇头, “不赶了，时间长了我怕我爸妈再生出其他的心思来。他们无非就是想多要钱，我们多给点儿彩礼钱, 堵住他们的嘴，如果他们还想拿别的闹事儿, 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她已经打算好了，秦湘也不多言，只说到，“那等你回来我给你们摆酒席？”
苗晓凤点头，“好，谢谢你厂长。”
秦湘摇头，看向赵平，“赵哥，既然要结婚了就好好的，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你放心。”赵平语气坚定，“这辈子我就晓凤了。”
看着他们俩好，秦湘也为他们高兴。
谭秀有些羡慕，难免会觉得失落，她年纪比苗晓凤还大一岁呢，苗晓凤这突然搞对象了，又突然要结婚了，她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湘开车送他们去了机场，送他们上了飞机正打算往外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湘。”
秦湘看见崔雪儿还挺高兴，但也惊讶，“这要过年了，你还外出？”
崔雪儿前阵子烫了头，一头卷发格外惹眼，她笑了笑，“去外地有点儿事救场拍几个镜头，两天也就回来了。”
“电影还是电视剧？”
崔雪儿笑，“电影，就是个小角色，临时没找到人，就找上我了，我去试试。”
秦湘很为她高兴，崔雪儿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看的出来崔雪儿很珍惜这次机会。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崔雪儿小声道，“你们宿舍的关玉屏，最近跟贺成华走的很近。”
秦湘一愣，无奈道，“她怎么样，我也没法参与了。”
“嗯，那我先走了。”崔雪儿似乎对贺成华已经不在意了，说起来的时候也毫无波澜了。
秦湘觉得这样挺好。
她认识交好的女孩子里，除了崔红那个奇葩，其他人都是很好的，现在竟然还出个更奇葩的。
秦湘已经不愿意管了，结果走了一会儿出来，就看大一辆熟悉的车。
正准备上车的人也愣了，哭笑不得，“本想回去给你个惊喜，这惊喜也不成了。”
说着，孟怀卿转身朝秦湘走过来，一把将人抱住，“秦小姐，你真是不给我一个机会啊。”
秦湘乐了，“要不我回去当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你的剧本来一次？”
“那不一样了。”孟怀卿牵着她的手上车，随口问道，“来送人？”
秦湘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送谭秀他们，都回去过年了。”
说着她一顿，“小米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但是去了省城，说是给老丈人送年礼，明天再坐飞机回来。”孟怀卿笑，“那我是不是也得给老丈人送年礼？”
秦湘挑眉，“按照我们大陆的风俗是这样。”
孟怀卿煞有介事的点头，“下午就去。”
说着孟怀卿直接靠在她肩膀上，“秦女士，肩膀借我靠一下。”
话说完眼睛直接闭上了。
秦湘哭笑不得，“这么累？”
可男人呼吸都平稳了。
秒睡？
秦湘问前头开车的苗盛，“他多久没休息了？”
苗盛忐忑的瞄了她一眼，想到秦湘的脾气，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从您走后就处于高强度工作中，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原因秦湘也不想问了，一个人负责那么多产业和项目，又到了年底，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她尚且如此忙碌，更何况孟怀卿了。
但看着他疲惫的神色，秦湘心里一阵心疼，她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再说。”
既然人回来了，又过年了，那就好好养养吧。
“厨师团队的人过年不回去，多给他们发工资。”
苗盛忙道，“好的。”
“后面该怎么安排你知道吧？”
苗盛点头，“知道。”
秦湘奇怪道，“刘助理他们回港城过年了，你不回去吗？”
苗盛一怔，半晌道，“孟先生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没有家。”
闻言，秦湘心中感慨，忙道，“抱歉。”
苗盛摇头，“没事，习惯了，从老太太把我捡回去开始，有先生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但他的先生要结婚了，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了。
秦湘似乎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问，“那你不打算找个女朋友结婚吗？”
“有合适的自然会找。”苗盛不愿多说这个，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等车子停下，孟怀卿也睁开眼，“到了？”
“到了，回家再睡。”两人下车，寒冷的空气冲袭而来，孟怀卿笑道，“在鹏城的时候可怀念首都的空气了，可真回来了，就俩字，真冷。”
秦湘笑了起来，“走吧，进去再说。”
才进屋子，孟怀卿脸上的笑就渐渐淡了，秦湘也意识到了什么，忙道，“我今天要出门就没烧地龙。”
孟怀卿抿着唇去查看了烧地龙的炉子，炭都是冷冰冰的，都不知道多久没烧过了。
“昨晚烧了？”孟怀卿说着去看房炭的地方，上头都沾了一层浮土了。
秦湘尴尬，“我一个人住白天不在家懒得动。”
这话孟怀卿信，但他只有心疼，“以后如果不想动直接去住酒店。”
说着孟怀卿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这是首都饭店的房卡，是我长期定着的房间。如果不想去也可以，那就请个保姆回来。”
秦湘点头接过来，说，“知道了。”
孟怀卿摇头，“不，你并不知道，我知道即便你手里有房卡了也不一定去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我会心疼。”
听着这话秦湘笑了起来，“那你呢？把自己搞的这么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孟怀卿果然变了脸色，“你先进屋到炕上暖和，我这就烧火。”
孟怀卿身上还穿着骚包的大衣，并不怎么保暖，就这么蹲在地上拿了一把豆杆儿点燃了烧火，再慢慢的放一点木头引燃烧旺，最后才慢慢的添上炭。
动作熟练，举止优雅。
秦湘心里不禁想到衣服包裹侠的身体，心里蠢蠢欲动，“孟怀卿，我们今晚去酒店住吧。”
孟怀卿一愣，回头对上她的眼睛，半晌将炉门关上，“好。”
孟怀卿的人已经回去了，秦湘的车子还停在门口，两人拿了换洗的衣服，默默的出门，一路直奔首都饭店去了。
首都饭店离着这边并不远，一脚油门就到了。
房间是一直空着的，两人直接上楼，开门，开空调，孟怀卿将秦湘抵在门上亲吻，“我就知道秦湘女士脑子里废料太多。”
秦湘笑了，“说的跟你多清纯是的，就差插上一朵白莲花了。”
孟怀卿笑意满满，“你可以检查一下是白莲还是黑莲。”
两人亲吻半晌，屋内的温度也渐渐上来了，开了浴室门，孟怀卿道，“我先去洗澡。”
秦湘拉住他，眼中神色缱绻，“要不要一起？”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孟怀卿的脸，孟怀卿笑，“好啊。”
有句话说的好，在那种事儿上女人不要轻易撩拨男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起于秦湘杂念丛生，结束于孟怀卿持久不歇。
秦湘躲在被子里，看他穿上干净的睡衣，而后在他上来的时候翻身过去，“睡了。”
孟怀卿笑着躺下，将她揽过去，“秦厂长怎么想反悔了?”
岂止是反悔，悔的没边儿，就不该产生任何的废料。
都累成那狗样子了，竟然还真能跟个公狗是的，没完没了。
孟怀卿低头亲了一下，“小别胜新婚。”
秦湘乐了，“我以为我们是老夫老妻了。”
说完两人都是一怔，孟怀卿说，“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不短，可他们却像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孟怀卿说，“秦湘，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秦湘很想说会，可又觉得任何的誓言都是经不起岁月冲击的，如今说的情话，等有朝一日闹翻时只会觉得讽刺。
她避而不答，孟怀卿搂紧了她翻身上来，低头亲吻，“秦湘，秦湘……”
他永远都是不安的，秦湘沉溺于他的温柔当中，感受着他的体温，笑着说，“永远太久了，几十年就好。”
孟怀卿动作一顿，嗯了一声，“那就几十年。”
人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几十年可以是三四十年，也可以是七八十年，总之这辈子他们都将锁在一起的。
半夜外头似乎下起了雪，在雪花飘洒中，两人搂在一起安然入睡。
大年三十，秦湘是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的，孟怀卿还睡着，毛茸茸的脑袋就在她的胳膊旁边，下颌上一夜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底的青色也消失不见，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合着，让秦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睁开了眼，孟怀卿露出一个笑来，“新年好。”
秦湘也笑了，“新年好。”
这边还没起床，那边房门就被砰砰的响了起来，“老板，出事了。”
第298章
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 一大早的外头鞭炮声就陆陆续续的没停过。
秦湘爬起来开门，就见苗盛在外头站着，忙问, “出什么事了？”
“舅爷晕倒了，现在已经去医院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事儿给苗盛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来敲门的。
两人匆忙穿好衣服下楼，直接奔着医院而去。
孟怀卿眉头紧拧, “现在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苗盛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 没来得及问。”
幸好大清早的路上没什么人，车子开的飞快，用了十多分钟便到了医院。
人还在急救室, 葛丽娟和几个保镖焦急的等在外头, 看见孟怀卿来了, 老太太像找到主心骨, 扑进孟怀卿怀里便哭起来, “如果他死了，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啊。”
老太太哭的伤心, 秦湘听着这话大约猜出点什么，指不定这老太太说了什么把葛大爷给气着了。
能让老太太这么维护的，肯定就是姜立成一家的事了。
她忍不住看了葛丽娟一眼, 虽然母子情分在那儿, 但姜立成那德性何尝不是她的纵容给惯出来的。
秦湘没吭声，孟怀卿只安慰道，“奶奶, 您先别哭，等舅爷出来再说。”
手术一时半会儿还没结束, 过了一会儿秦保田等人也听到消息过来了，见手术还在进行回去做了一点饭过来让葛丽娟先吃点。
葛丽娟摇头，“这个时候送饭，我哪有胃口吃啊。”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
秦保田站在那儿有些不自在。
好心好意担心她年纪大给送点饭，结果说这样的话。
秦湘和孟怀卿也忍不住皱眉，不等秦湘说话，孟怀卿道，“秦叔，谢谢您，我奶奶现在担心舅爷吃不下，我和秦湘吃点。”
三人去了旁边打开保温盒，里头熬的小米粥放的山药，还有一桶是煮的软烂的面条，两种饭都是为了老太太准备的。
秦湘和孟怀卿一人吃了一碗，葛丽娟看了他们一眼，几次张口都没说出来。
吃完饭，秦湘对秦保田道，“爸，您先回去吧，今天四姐他们不都要过来，您回去忙，我和怀卿在这儿守着。”
今年是秦洋和赵倩结婚后第一个年，所以两人准备来首都过年，而在秦保田的盛情邀请下，赵文博夫妻也跟着过来了，不然两人在省城过年寂寞。而秦海夫妻也带着俩孩子过来了，只是黄丽芬的父母不肯过来，独自留在省城过年了。
秦保田作为当家人要忙的事情很多，只能带着东西回去了。
虽然心里也不舒坦，但也不至于跟个老人计较太多，临走还嘱咐秦湘，“别闹脾气，她也是担心。”
秦湘点头，心里却不赞同。
说不定就是俩人因为姜立成的事儿吵架，才将葛大爷气晕过去的，上一回老爷子就脑梗了一下，再来这么一次，简直就是致命的。
秦保田走后秦湘问了一下保镖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说是葛丽娟不知从哪得知孟怀卿要将姜立成一家送往非洲种地，急吼吼的就要会港城，要找孟怀卿问个清楚。葛大爷本就看不上眼姜立成一家的做法，觉得他们罪有应得，结果葛丽娟心疼儿子只说儿子知道错了，说孟怀卿到底是当儿子的，为什么对自己父亲那样狠心。
这样的言论，葛大爷那脾气自然不会认同，兄妹俩便吵了起来，葛大爷身体本就不好，一气之下没穿上气儿，接着就晕倒了。
秦湘对葛丽娟这老太太真的最后的好感也没了，干脆跟着儿子一块走得了。
刚听完这些，葛丽娟擦着眼泪过来了，“怀卿，我知道我不该因为这事跟你舅爷吵，可我也没办法啊，那边到底是你亲生父亲和亲弟弟妹妹的，你不喜欢毛新慧我明白，可是，你怎么能让他们去非洲种地呢。”
埋怨的话说出口，孟怀卿脸上神情一愣，奶奶在埋怨他。
孟怀卿眼中闪过痛苦，偏开视线，“那您听到的消息已经落伍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年后去阿美莉卡了，这样您满意了吗？”
这是他最敬重的奶奶啊，曾经奶奶温和的跟他说，遇到事情不要怕，哪怕是自己亲生父亲也不要怕，他们不稀罕你，奶奶稀罕你。
可一切似乎都是假话，孙子再亲也抵不过亲儿子。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先来指责他狠心了。
孟怀卿说完，手术室也开了，孟怀卿急忙过去询问情况。秦湘嘲讽的看着老太太道，“您这样心疼儿子，不如跟着儿子一起去阿美莉卡好了，何必在首都日日戳怀卿的心。他喊您一声奶奶，可您真的当的起这一声奶奶吗？他把您当成最亲的亲人，可您回馈了他什么？”
说完，秦湘赶紧过去看老爷子状况了，葛丽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葛大爷这次晕倒还是因为脑梗，只是比较厉害，手术做完人也没醒，后续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个年，注定要在医院里过了。
推去病房没多久，老爷子又醒了，看着眼前的俩年轻人，老爷子咧了咧嘴，“我还没死啊，我都看着阎王爷了。真好，我又能回来吃小秦做的饭了。”
听着这话，秦湘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舅爷，您别说话，今天年三十，年夜饭我给您做好吃的。”
老爷子忍不住笑了，“好啊，我等着。”
视线落在孟怀卿身上，看着一身温润的青年，葛大爷满眼的疼惜，“怀卿啊，你奶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着急，但她可能不了解情况，你别怨恨她。”
孟怀卿点头，“好。”
葛大爷更难受了，“舅爷今天也告诉你一句话，父母兄弟爷爷奶奶再亲，等你成了家也是两家人，只有一直陪着你的，才是跟你一家人的。我看着你和小秦一路走过来的，你们以后一定好好的，别欺负小秦，不然你最后的亲人也没了。”
老爷子的话让孟怀卿眼底湿润，他看了眼秦湘点点头，“舅爷，我明白。”
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也累了，闭上眼睛道，“我睡会儿。”
葛老爷子精力不济睡了，后面还得继续在医院观察，能说出这些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大夫过来撵人，“你们留一个人在这边照顾就好，人多影响病人休息。”
秦湘和孟怀卿对视一眼，说，“那咱俩轮流照顾吧。”
孟怀卿摇头，“你回去过年，我在这守着。”
秦湘看了眼在一边有些无措的老太太道，“你先把她送回去吧。等你回来我再走。”
孟怀卿点头，便过去跟葛丽娟说话送她回去，待两人走了，秦湘站在窗前看着外头，外头是热热闹闹的年三十，医院里也应景的在外头的树上挂了大红灯笼，但因为太安静了，有一种不适感。
孟怀卿一走，一直到了快中午才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看。想必已经跟葛丽娟谈过一次了。
果然，一问，孟怀卿点头，“她承认了，说有人通过一个保镖联系上了她，跟她说我把他们一家子发配去非洲的事情。”
“那她现在知道你送人去阿美莉卡，怎么说？”
孟怀卿叹息一声，“只说她不知道，如果早知道就吵不起来了。”
听这话听的秦湘都火大，“所以她在怪你没早这么安排？”
孟怀卿没吭声，结果却显而易见了。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以后那一家子去了阿美莉卡，再掐断她的消息来源，往后都不会让他们再联系上了。”
疏漏肯定会堵上，有了第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两人回去病房没多久，秦娟和秦洋一起给送了午饭过来，“怎么样了？”
“一直睡着，大夫说还得继续观察。”
秦娟叹了一声，担心道，“年纪大了，还是少受刺激比较好。”
和道理都懂，原本防范的也挺好，可谁知在保镖身上出了问题。
两人吃了午饭，孟怀卿催着秦湘离开，秦湘说，“等我做好年夜饭回来，我们一起陪舅爷过年。”
孟怀卿看着她，“好。”
兄妹三人出了医院，外头却飘起了雪花。
秦娟看了秦湘一眼道，“那老太太那儿怎么办？要不要接过去一起过年？”
“算了。”秦湘摇头，“怀卿已经问过，她没心思过年，就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秦娟犹豫了一下，“她也可怜，一人撑着家，儿子就是她的命……”
秦湘猛然看向秦娟，“她可怜，孟怀卿就活该痛苦吗？幼时被亲生父亲和继母那样对待，如今他的胃都不好，好不容易有奶奶心疼，如今最亲的奶奶却在他心口上扎针，到底谁更可怜？”
见她生气了，秦娟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她神色悲悯，“只是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秦湘被逗笑了，“怀卿的爷爷死的时候，姜立成好歹都成年了，算什么孤儿寡母。”
她拉开车门上车不再说话，秦娟和秦洋跟着上来，见秦娟还要再说，秦洋道，“不会说就别说了。”
秦娟闭了嘴，人却有些不安，半晌搅着手指头解释，“我不是故意说这个，你别介意。”
秦湘嘲讽的看她，“我如果介意早气死了，我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你已经成熟心志坚定了，可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有朝一日你拿昔日的痛苦和辛苦去要求念念做这个做那个，我劝你最好想想清楚，你和赵家人又有什么不同。”
闻言秦娟讶异的瞪大眼睛，“我没有。”
“最好没有。”秦湘懒得跟秦娟说下去了。
她希望兄弟姐妹都能过好，她也的确努力做到了，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今后秦娟如何生活那就是秦娟的事情了。
她可不想因为哪句话，再被说我与你不同……
这话伤人。
临下车的时候，秦娟鼓足勇气说，“对不起。”
秦湘很想说没关系，但她又觉得没那必要了。
她下车进门，秦洋看着秦娟不赞同道，“你自己糊涂别教的念念也糊涂才好。另外你少跟念念说你什么都为了她这样的话，让一个小孩子天天背着这种负担，不会压垮她吗？”
闻言秦娟很想说没有，可仔细一想，她似乎真的经常说。
秦娟慌乱道，“真的会给她带来很大压力吗？”
她自己以为顶住了多有的压力不结婚，自己赚钱，能给秦念一个幸福的家，可不知不觉中她说的这话真的伤害到孩子了吗？
推门进屋，屋里一片热闹。
秦保田难得没下厨，坐在沙发上陪着念念看电视。
秦湘过来，“爸，新年好。”
已经到了午后，门口的春联也贴好了，秦保田笑道，“你们那边的别墅我也给贴上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湘摇头，“不去了，我去做点饭，待会儿还得去医院。”
下厨做了几道年夜菜，一一撞在饭盒里，又用一个箱子铺上保温的破棉袄，这才拎着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秦湘对苗盛他们道，“你们回去过年吧，这边医院不要紧。”
将人都打发了，秦湘推门进去，老爷子已经醒了，正在跟孟怀卿说话。
秦湘进去，看着他们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第299章
这个年注定是不能平静的, 孟怀卿在医院过完了春节，年后初五的时候，葛大爷病情稳定, 回家休息。
不过老爷子却不肯再与葛丽娟同住，最后秦湘让葛大爷去了郊区她的房子跟她爸做邻居去了。
对于老爷子的决定，葛丽娟还挺难过, 但不管是谁都懒得跟她解释了, 她自己也一清二楚。
趁着还没开学, 秦湘和孟怀卿准备去了一趟鹏城看了眼那边厂房的进展情况，年前的时候已经装修完毕。年后要做的事就是招工、买机器，然后把厂子的领导班子组建起来, 就能够开工了。
在人员招工上, 普通工人好招, 毕竟年后会有人南下打工, 只是没经验的人多一些, 秦湘打算让谭秀帮忙去第三服装厂那儿动员一部分人南下带徒弟。
另外过年时费晴等人也利用自身所受待遇，成功的说动几名原本就有意向的同学, 秦湘公司又多四名设计师, 家都是在南方的，秦湘已经跟他们通过电话，等她到了鹏城, 他们也过去跟她交谈一下, 商量一下未来的发展状况。
至于各种机器，也全是买的进口的，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买了, 如今在港口上，等海关开始上班之后便能上岸进厂。
厂子开始做的第一批衣服直接是夏装, 因为春季太短了，而南方又几乎没有春天。
安排好这边，跟谭秀敲定了任务，秦湘便跟孟怀卿坐飞机去了鹏城。
飞机上秦湘闭上眼睛，“又要开始忙了。”
孟怀卿笑了起来，“你会觉得累？”
秦湘白了他一眼，“当然。”
“那要不要休息一下，放慢脚步？”
“那不行。”秦湘笑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你看，华国现在的景色有多美，各地都在蓬勃发展，晚发展一天我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我的目标是在最好的时间里赚最多的钱，等哪一天服装发展饱和了，我只留一条高端服装线，然后就开始过养老生活。”
孟怀卿听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奋斗到老。”
秦湘摇头，“不会，人生来虽然该奋斗，但也该学会享受，一味的消耗自己那是嫌活的太长了，我还想游遍全国呢。”
“那我陪你一起。”孟怀卿说，“在此之前，我们一起努力。”
秦湘点头，“好。”
两人没再说话，但心意却格外的相通，秦湘就想，终其一生，她也将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吧，没有哪个男人能与他一样了解她了。
到了鹏城去厂房一看，果然如米红军所说那样，便放了心。
又去那块准备盖酒店的地看了眼，如今还荒芜着，等过几天工人到位，也就要开工建设了。
秦湘舒了口气，这边忙完便是苏城那边。刘小草干劲儿十足，或许可以让她试一试。
正月初七的时候，秦湘约的几位设计师学长学姐一起过来了。
秦湘二话不多说，直接带他们去了厂房里，里里外外的介绍了一遍。
设计师的办公室自然在办公楼，办公楼盖了四层，顶层是厂长办公室和大会议室，三楼便是设计师们的办公室，格局跟首都的差不多，面积更大一些。
几人看着这样的办公室顿时兴奋不已。
他们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就去爱美服装厂参观过，那时候他们就曾经心动过，只是那时候他们犹豫挣扎，被父母劝说，最后还是选择了铁饭碗。
可铁饭碗真的还是铁饭碗吗？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就有工人陆陆续续下岗了，他们所在的设计部门形同虚设，领导看他们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根本没有机会出头。
所以过年的时候老同学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心动了，没再纠结，直接过来看看准入入职了。
而且鹏城是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的城市，各方面发展都比较快，他们过来也不错。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秦湘解释道，“这边过段时间机器人员到位后就会开工建设，如果你们要入职，我希望你们能提早入职，尽快设计新款。当然设计出的新款我也不保证百分百的会用，你们的会与费晴他们的一起，进行筛选。”
几人忙点头，“这个我们懂。”
一个小个子男生不好意思的问秦湘，“厂长，我听说设计师有出去学习的机会，我们也有吗？”
“有，当然有。”秦湘笑了起来，“他们说的学习机会大概就是去港城学习的机会，入职后空闲的时候我会分批让人带你们过去那边学习。不过你们也不要全然指望去港城学习，国内很多服装也有我们学习的地方，多看多观察，不说别的地方，就鹏城如今那么多服装厂，那么多款式，还怕你们学不了？但我也提醒你们一点，我们是搞原创而不是高仿，学习是学习流行风尚，而不是将人家的稍微改动一下据为己有，明白吗？”
几人都忙点头，“我们明白的，咱们可都是首都高校出来的，可不敢给学校抹黑。”
秦湘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就是对咱们这些学校的信任，我才让人游说你们的。”
跟几人谈完，几人便都回去了，回去还得办理离职手续，之后再过来报道。
而在正月初十的时候，米红军也从首都过来，暂代这边的厂长，领导班子也由他组建。不光如此，苏城那边秦湘也得过去。
只能跟孟怀卿分别了。
孟怀卿叹息道，“我发现我们就没有能呆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
秦湘乐了，打开自己衣服口袋，“要不你进来，我走哪儿揣到哪儿？”
孟怀卿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贫嘴。”
说着又实在舍不得，抱住她，“在首都等我吧。”
秦湘点头，“好。”
这次出门并没有带赵平，赵平毕竟回老家要见父母还得结婚，她也不好在这时候喊他。于是便由孟怀卿安排的人跟着她去了杭城。
到了杭城的时候刘小草跟何丽萍都过来了。
秦湘带着她们一起去见了几家苏城的丝绸厂领导，洽谈了收购的事情。
这事儿年前就跟他们交谈过，几家厂子如今都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下去了。只是年前的时候他们还想撑一下，也想拿捏一下秦湘将价格搞上去，不至于让上级领导对他们有更多意见。
但过年的时候几个厂子的工人都闹了一场，几位厂长根本就没过好年。
所以如今秦湘一来，就跟看见救星是的，想让秦湘买下他们的厂子。
他们急了，秦湘反而不急了，带着俩助手和保镖挨家厂子的转了一圈，也去生产车间观察了一番，最后选定了苏城第五丝绸厂。
这家丝绸厂规模并不大，工人有七十多人，算上管理人员不过百人。规模虽然不大，却是四家丝绸厂中老工人最多的，也是闹事儿最少的一家。
秦湘决定后便有意识的与这位海厂长沟通后面的合作事宜。
海厂长还问，“不知能不能公私合营？”
秦湘一听就冷了脸，“海厂长大概也明白，您这边不成还有其他家可以选择，并不是不非你们不可。我看重你们厂子主要看中的是那些老师傅。可老师傅再好我也不会公私合营，一旦出现问题，算公家的还是算我自己的？有礼仪纠纷的时候厂里把我踢开怎么办？总之我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一听这话海厂长也知道没办法了，“那厂里的人员都能留下？”
秦湘笑了，“厂子发展到这个地步，您觉得是什么原因？是工人手艺不好吗？”
海厂长摇头，“不是，都是积年的老师傅，有些工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做丝绸的。”
“那就是了，那就是领导班子出现问题。”秦湘毫不客气的讲，“当然，也不能否认如今的领导班子中也有踏实肯干的人，所以我会在收购后给大家一个平等的工作机会，考核通过留下等待新的职务安排，考核不通过，则直接走人。不要以为工作就是铁饭碗，那是在端公家饭的时候，以后变成私营厂子，讲究的是一个双方自愿的原则，做的不好，我不会养闲人。”
海厂长呐呐点头，“我明白，但我也担心工人会闹事。”
秦湘笑了，“那就麻烦海厂长提前下达市里的通知，是去是留随便他们。反正我不着急，大不了我慢慢的再找工人就是，在苏杭，最不缺的就是丝绸手艺人吧？”
话说完，秦湘又跟着海厂长去了一趟厂里。结果就被一群工人拦住了。
带头的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梳的跟狗舔的是的，带着人堵住秦湘的去路，“海厂长，你真的要将厂子卖给这个女人？”
海厂长皱眉，“赵海波你干什么？不要带人闹事。”
赵海波哼了一声，“你都要把大家的家给卖了，凭什么不让我们闹事。是不是。”
他振臂一呼，跟着来的人纷纷应声。
秦湘看着，神色坦然，她看向海厂长，“请问海厂长，这位同志是……”
“这位赵海波是我们这边宣传科的科长。”海厂长说话的时候非常不耐也很气愤，“厂子发展不下去，转让出去是市里的意见……”
“我们不听这个，这些人就只管自己过好日子，不管我们工人的死活，我们不服。”
“不服你可以走人啊。”秦湘看着赵海波笑道，“等厂子手续办完，厂子就是我私人的厂子，你不服气可以去找市里，问市里为什么把厂子卖了。同时我也提前通知你，你这样的，我的厂子是不会要的。至于你们其他人……”
秦湘看向后面的工人，有些应该是车间里的工人，也有些应该是干部岗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不同。
她扫视一圈，缓缓道，“你们厂子发展成什么样你们都清楚，厂子我买下来后虽然是私营厂子了，但是我也给大家做个保证，真心热爱这份工作，认真工作的人，我的厂子随时欢迎，工资一月一发绝不拖欠，你们也可以找首都的亲戚打听一下，或者去苏城的湘恋服装店问问，问问我秦湘是怎么给他们发工资发福利的。我向来的标准是能发钱就不发物，想要什么自己买。”
现场的人除了赵海波还想跳起来找事儿，其他工人反而安静的听着了。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发过工资了，现在也有好几个熬不住离开厂里去了私营厂里工作了。
他们其实就是迷茫担心，总觉得私营厂子不保准，不如公家厂子安全。可现在公家厂子发不出工资来，又没活干，他们这些手艺人就很慌了。
有个工人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会给我们把以前的工资发上吗？”
秦湘看了眼海厂长，海厂长解释道，“厂子现在毕竟还是公家的，厂子转让之后实力会从转让费中拿出资金，先把你们的工资补上。”
海厂长在厂里也当了很多年的厂长了，厂子发展到现在这地步他也有很大的责任，但时代在发展，他跟不上时代了，市里已经明确表示要将厂子卖出去或者公私合营，那么他只能照做。
“现在私营厂子那么多，大家可以出去问问，是不是比现在要好。”海厂长鞠了一躬，“是我的责任让厂里到了如今的状况，我愧对你们。”
一看大家似乎接受了这种可能，赵海波慌了，“不行，我们不同意。”
有个声音道，“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国家都决定了的。只要给我们发工资，管她是公家还是私人呢。”
“就是，就是啊，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再挣扎下去，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走了走了，散了吧，等着发工资就行了。”
工人们一哄而散，赵海波急了，“你们别走啊，你们别走啊。”
秦湘笑眯眯对海厂长说，“海厂长，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看了眼赵海波，秦湘温和道，“这位同志，明天后你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去找一个你服气的厂子上班吧。”
第300章
赵海波迎着这样的目光, 浑身一阵发冷，大冷天的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之所以要带头闹事，还不是因为厂里另一个厂长的指使,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宣传科长，这么个小厂子发展本来就不好，真要没了工作……
“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
秦湘回头, 讶异的看了眼海厂长, 笑道, “那你说说。”
赵海波瞪大眼睛说，“是我们林副厂长交代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的……”
秦湘点头, “我明白了。”
“那你能不开除吗？”赵海波追问道。
秦湘直接了当道, “当然不能, 你大小都是个干部了, 为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利益就恨不得拉着所有工人一起下水。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一怒之下将你们的人一个不留，那些工人该何去何从？”
她说完, 那些没走的工人眼神不善的看向赵海波。
有人就道, “如果我们都不能在厂里呆了，想必林副厂长会为赵海波安排工作吧，我们可就没这好命了。”
“真令人作呕。”
秦湘笑道, “我相信大家都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才一开始说了那样的话。像这位同志，轻易就能为了点利益背叛厂子，我可是不敢用的, 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卖我呢。”
她笑吟吟的，非常没有诚意, “抱歉了，赵海波同志，趁着刚过完年，早点去找工作吧，啊，你或许可以找林副厂长，不过我会在交接的时候跟市里讲明白，人员由我来决定，原本我的打算是所有人员不动，给俩月考察期再决定去留，如今我能肯定的说，林副厂长跟赵海波同志都不要。”
说完秦湘利落走人。
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气势汹汹而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厂里指手画脚，这厂子还不是你的呢。”
秦湘好笑的看着对方，赞同道，“你说的没错，那抱歉了。林副厂长可以多坐两天。”
这一次秦湘没再停留，林副厂长看着海厂长道，“海厂长就这么甘心将厂子卖了？”
海厂长何尝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林副厂长年纪不小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他也不想在他临退休之前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他的名声很不好，外头可能会说他晚节不保。
可比起这些，海厂长更怕工人背地里骂他不为厂里着想，将厂子一步步带垮。
他有一颗想让厂子好起来的心，却又没这能力，既然如此，不如顺应市里的安排。
他看的出来，这位女同志年纪虽然轻，但却是个有本事的，只要厂子有了交代，他也能心安了。
随即，海厂长朝林副厂长笑了笑，“不然呢，林副厂长有本事让厂子起死回生？”
见林副厂长不言语了，便道，“既然林副厂长也没办法，那就只能接受市里的安排了，也许，私营化是最好的选择。其他人都可以在厂里继续工作，有两个月的考察期，不过林副厂长和赵科长就得重新找工作了。”
林副厂长的脸登时难堪起来，“海厂长倒是对那年轻人信任。”
海厂长笑，“还行。”
“那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林副厂长转身走了，脸也拉了下来。
秦湘从第五丝绸厂出来，便交代何丽萍，“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边辅助小草工作，另外多注意那个林副厂长，别让他在背后捣鬼。另外我会让首都那边也派遣领导班子过来，你们一起将厂里接手。”
刘小草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已经不会反问她行不行这样的话了，闻言点头，“好的，我明白。实在拿不准我给您打电话或者找米经理。”
安排好这边，第二天秦湘便跟海厂长去了一趟市里，跟负责办公室交谈后，那边领导也是先问了意思，还是想公私合营，秦湘入股。秦湘直接拒绝，对方也没办法，便快速的走起程序。
三天时间后，秦湘的资金到位，手续办完，厂子正式改为‘云裳服装厂’，市政府也履行承诺，利用资金将拖欠给工人的工资一次性补齐。
秦湘便趁着临走之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张贴了新厂的员工守则，和工资待遇，又说道，“接下来会跟大家签一份用工协议，三年一签，但三年内，如果有人偷奸耍滑，做工不好，厂里有权辞退。”
众工人一片哗然，“那，那就不是铁饭碗了呀。”
秦湘笑眯眯道，“在改为私营的那一刻就不再有铁饭碗，私营讲究多劳多得，做的好做的多，工资也高，如果想要混吃混工资，那么有人这样想的话趁早走人找其他合适的工作，免得到时候做不好被开除脸上挂不住。”
这个厂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老工人了，也有个别之前让孩子过来接班的，还在少数，而且也都还在学徒期，作为有家有口的人，只要有工资发，轻易不敢换工作的，更不抬可能会偷懒。
秦湘这样一说，工人岗位上的没什么意见，他们本身就在车间工作，给谁干都一样。
但那些干部岗的就不一样了，有些岗位存在着也就是占着位置不干活，这样的秦湘就要调整了。
对工人说完，秦湘又看向旁边站着的近三十号干部岗，“你们这些干部岗，我会进行调整，如果有任何不满……”
她顿了下，“有任何不满也不必跟我说，可以直接走人，或者去市里有关部门，那边有专门的登记窗口做登记，后续如果有工作会对你们安排。”
她这话一说，这些干部岗的人更站不住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嘟囔道，“这不就资本家的行径吗，话还不让说了。”
秦湘抬了抬眼皮，问道，“你是什么岗位上的？”
有人大喊道，“他是林副厂长的儿子，在后勤处的。”
秦湘点头，“原来后勤处的，那你也回去跟你爸一起找工作吧，我说了，有意见憋着，我不接受你们的反驳。你们如果真是有本事的，厂子会到这等地步吗？”
林志宏愤怒不已，“你就是资本家。”
秦湘并不气恼，“你可以去市里告我，我厂子的各项手续齐全，会依法纳税，看看市里是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
林志宏哼了一声，“走就走，谁稀罕。”
他一走，有几个人也看看他再看看秦湘，有人走了，有人留下了。
秦湘看着队伍，直接道，“还是那句话，好好干的，我秦湘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但想偷奸耍滑混日子，或者搞事情的，我也绝不姑息。以后也不高跟我说厂里以前怎么怎么样，以前厂里给了那么多便利，但是厂里最后卖不出货去，工人发不出工资来。而我秦湘，在华国有二十多家分店，其他的分店还在继续开发中，服装厂，首都一家，鹏城一家，这里是第三家，过上几天我还会再建第四家。”
她顿了顿，“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显摆，而是要告诉你们，你们只管好好干，好好生产，生产出来，我就能卖出去。”
她说完，就有人喊道，“那我们以后可以让子女顶班吗？”
秦湘看向对方，摇头，“当然不可以。但是如果您的儿女也是有手艺的，可以进厂考核，考核成功就能进厂，跟在你们的身边进行培训，彻底能出徒了，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工人。如果没有一技之长，那么抱歉，厂里可以提供的培训有限，我这儿也不是学校，更不是搞慈善。”
她说完又讲了一些激动人心鼓舞士气的话，这才让何丽萍将守则贴上，然后再将带来的合同公开念一遍，确保所有人都清楚，这才签字摁手印。
作为老板也送了他们一份见面礼，没人一份五斤的猪肉。
工人们一听送五斤猪肉，高兴的跟过年是的。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真是好事不断，先是拖欠的工资发了，又给发五斤猪肉，似乎私营企业也不赖。
有个年轻点的师傅小声道，“裴叔叔，我跟您说，咱不闹就对了，我去这个老板的服装店，就那间湘恋店里打听过，他们的服务员说待遇可好了，这个女老板逢年过节就喜欢发钱。当然过年中秋啥的也会发点米面粮油，但更喜欢发钱，干的好也给发奖金，还说首都那个分厂的工人拿钱可高了。咱们可是做丝绸服装的，工资不得更好？”
几个老师傅围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小年轻笑道，“那还有假，那分店就在咱们这不远的地方，尽管去问，听说海城和杭城也有分店呢。”
众人已经信了几分，几个老师傅叹气，“就希望安安稳稳的，别再成天提心吊胆的就行了。”
小年轻嘿嘿笑了笑，“那不能了，也就咱们这些人还这样，其实很多地方都有私营厂子了，拿的工资比国营的都好，就是一点，得好好干，咱们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手艺，也不怕吃苦，所以换老板对咱们影响不大。”
说着他朝那些干部岗的哼了一声，“以后他们就不好说了。”
工人靠手艺吃饭，干部岗的靠脑子和勤快吃饭。
但那些干部岗的人如果真是勤快能干的，厂里能像现在这样？
工人们都走了，几个干部岗的凑在一起都在讨论这合同签不签的问题。
结果没一会儿何丽萍拿了合同过来了，“鉴于以前厂里发展不好，所以干部岗的人只能签订三个月的实习合同，如果试用期不合格，那就不能录用。另外试用期工资比较低一点。”
几个人拿过来一看，顿时气血上涌，比车间的工人都还低了。
顿时不满，“这不是侮辱人吗。”
“您这话说的不对，这可不是侮辱人，车间的工人有手艺，设计稿出来立马就有老师傅打板裁剪制作，但你们干部岗的会什么？”何丽萍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喝茶看报纸还是相互推诿？咱们厂长是干实事的人，谁都不能吃白饭，说实话，给你们这试用期工资都是我们老板对各位的补贴。”
合同放下，签不签的在他们。
这些人不签正好，可以重新安排人。
不过这些干部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用的人。
秦湘让何丽萍跟刘小草在工人间走访了一遍，自己又跟海厂长谈了谈，心里也有了数，哪些可以培训一下接着用，哪些不行，过段时间直接辞退。
左思右想之下，秦湘又去找了海厂长，海厂长今年才五十来岁，还有几年才到退休的年纪。如今也不知如何安排。
秦湘通过走访调查，觉得海厂长虽然没有大的能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她找到海厂长问他，“海厂长，能请您去厂里做后勤处的主任吗？”
海厂长一愣，“你想让我去厂里工作？”
秦湘笑着点头，“是啊，只不过后勤处主任这个职位跟厂长没法比。如果您有更好的选择，那就当我没说。”
有些人就是这样，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可海厂长却在听了这话后红了眼睛。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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