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都直呼其名不叫舅舅了, 可想而知盛方白到底有多生气。
沈尧回头看了眼气势汹汹向自己跑来的盛方白,心里嘀咕了句:“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脱身追了出来!”
“沈尧你个王八蛋, 竟然挖坑给我跳, 差点被你害惨了……”因为他们现在身处拐弯变道,灯光比较昏暗, 盛方白这才发现站在沈尧身旁的人是苏芩。
一见苏芩, 盛方白又惊又喜,眼神简直在冒小星星般耀眼,那些要骂沈尧毫没人性的话统统都被抛诸了脑后, 甚至他舅舅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也被彻底忽略了,眼里只能看见苏芩一人, “苏芩, 好巧啊, 我们又碰面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和沈尧的开场白只字不差。
苏芩的目光在沈尧和盛方白的脸上来回打量,“你们俩认识?”
她第一次见盛方白的时候就觉得他的眉眼跟沈尧长得有两分相似。现在盛方白勉强也算减肥成功, 肉眼可见至少掉了十斤, 这两人站在一起更像了。
难道, 他们是亲戚关系?
“认识……”盛方白一想到他们之前是情侣关系, 有些话变得难以开口,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他是我舅舅。”
“他是你舅舅?”苏芩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惊讶。
虽然说苏芩早就猜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层关系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苏芩很早就知道沈尧上头有一个姐姐,沈尧也曾告诉过她,他的母亲去世得早, 他从小是跟她姐姐带大的。沈尧还告诉过她,他姐有个儿子,比他小不了几岁。
都说外甥多似舅,难怪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他就是我之前有跟你提起过的外甥,叫盛方白,你可以叫他小白。”沈尧一本正经地为他们相互做介绍,“小白,这位是苏芩。”
盛方白因为一直没向沈尧坦诚,多少有些心虚,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和苏芩……我们早就认识了。”
沈尧双手抱胸看着盛方白,佯装不知情,“哦,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怎么认识的?”
“算一算,我跟苏芩姐认识快两个月了,准确来说是56天。”无意瞥见沈尧的眼尾透着锋利的淡芒,盛方白莫名其妙心慌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哎,我都多大一个人了,交个朋友都得向你汇报得一清二楚吗?”
“别的朋友自然不用,但是她……”沈尧故意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苏芩,桃花眼潋滟透着亮光,“她不一样。”
“她……她有什么不一样?”盛方白心虚得不敢与沈尧直视。
魏准不是跟他说沈尧不会吃回头草的吗?可他为什么总觉得沈尧对她分明余情未了。
他又不是瞎的,沈尧眼里的占有欲表现得够强烈够明显了。
“怎么说呢,我跟苏警官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们……”
“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苏芩不想听他当面提及他们过去那段情,及时打断了沈尧的话,“我还有事要回局里处理,麻烦你把车挪开。”
苏芩只觉得她现在脑袋隐隐作疼,这个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大男孩竟然是沈尧的外甥。而那个跟她分手了一年多的男人,他说后悔了,想要跟她破镜重圆。
舅舅和外甥同时追求她?她这是遇上什么狗血剧情?
当苏芩板着个严肃脸说她有事要忙时,沈尧就算再没心没肺也不敢拦她,在挪车让她离开前,沈尧不死心又问了一句,“苏警官,你明天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什么时候都行,时间你来定。”
“沈尧哥哥,小白……”身后突然传来了姚雪儿的声音。
沈尧和盛方白闻言,两张脸神同步地垮了下来,看起来更像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分明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怎么哪儿都有她?都快成狗皮膏药了,甩都甩不掉!
苏芩把他们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视线受不住控制拧身回头看,身着一袭红色连衣裙的姚雪儿手提着裙摆向他们一路小跑而来。
姚雪儿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快到沈尧的跟前时,七寸高跟鞋看似踩空了,身体踉跄地往前扑,恰如其分扑中沈尧的怀里,娇滴滴地喊了声,“沈尧哥哥……”
沈尧打了一激灵,头皮都在发麻,赶紧将人推了出去,往后退了两步,保持该有的距离。
看沈尧一副避洪水猛兽的表情,姚雪儿眼底迅速窜过一抹怒火,脸上却表现得十分委屈,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不满地控诉道:“沈尧哥哥你怎么可以推开我,我差点就摔倒了……”
姚雪儿的话音嘎然而止,因为她突然发现坐在摩托车上的人竟然是苏芩。
这个女人怎么会跟沈尧在一起?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姚雪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沈尧如此避嫌地推开她,肯定是因为苏芩的原因。想到这里,姚雪儿的心一下子就泛酸了,像是被浸泡在一盘酸醋水里,慢慢膨胀发酵。
“这不是苏警官吗?好久不见,最近一切安好?”姚雪儿热情地向苏芩打招呼,仿佛两人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苏芩盯了姚雪儿的脸三秒钟,淡然地问道:“请问你是?”
姚雪儿的笑容顿时僵住在唇边,苏芩竟然问她是谁?
苏芩绝对是故意的,早在她和沈尧在一起时候就已经见过她了,当时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苏芩又不是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
姚雪儿也是见过风浪的人,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我是姚雪儿,苏警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之前还一起吃过饭,当时沈尧哥哥也在。”
“抱歉!完全没印象。”事实上,苏芩不是没有印象,而是记忆犹新。
那时候,她跟沈尧刚开始交往没多久,苏芩平时工作忙,特别有案子的时候,经常是忙起来不分日夜的。两人好不容易约在一起吃个饭,谁知道姚雪儿半路杀了出来当高瓦电灯泡,一上来就是强势宣布主权,说她和沈尧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
明明苏芩才是正牌原配,可被她在那里叽叽歪歪乱一顿乱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呢。
事实上,当初他们两人分手,多少跟姚雪儿是有关系的。
苏芩这样子像极了会扎人的小刺猬,换句通俗的话来说,嗯,像是吃醋了。
沈尧憋着笑意,心情大好,出言替苏芩解围道:“谁还记得那些咸丰年代的事情,再说苏芩她平时工作忙,哪有时间记这些无关紧要的。”
无关紧要四个字硬生生戳痛了姚雪儿的心,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太敏感,总感觉沈尧这是在向苏芩暗示:她对沈尧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
“最近有案子要查,估计抽不出时间陪你吃饭了,谢谢你的好意。”苏芩确实不想在姚雪儿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沈尧,麻烦你车挪一下,我赶时间。”
“好,马上!”沈尧听话去挪车。
见沈尧钻回了车里,姚雪儿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起来,看向苏芩的目光泛着寒意,“苏警官你不是早就清楚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和他在一起根本没好结果,可为什么还要做这种重蹈覆辙的蠢事呢?”
苏芩偏过头看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姚小姐在我的面前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把一个男人的心给拿下。”苏芩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早些放弃吧!”
前面沈尧的车已慢慢启动开走了,苏芩收回视线不再看被自己气得嘴都在哆嗦的姚雪儿,迅速骑车离去。
“苏芩,你别得意的太早!”姚雪儿冲着苏芩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大喊。
她迟早会让沈尧知道,她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女人。
被众人都忽略了的盛方白,此时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狗血剧情已经升级,三角恋变成了四角恋。
而在这段四角恋里,他的存在感最低,甚至不配拥有姓名。
直至沈尧和苏芩的车开远了,最后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里,姚雪儿才收回目光,瞥见盛方白耷拉着脑袋,一脸受到万点暴击的模样,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姚雪儿压抑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小白,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对我……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舅舅,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盛方白猛然抬头,简直哭笑不得,“雪儿,我想你是误会了。”
还是趁机把话说开比较好,省得误会越来越深,以后大家见面尴尬。盛方白豁了出去,“雪儿,你千万别听我舅舅胡扯乱掐,我对你其实……这样说吧,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姐,就是亲人的那种,跟爱情没有任何关系。”
见盛方白一脸严肃,一点也不像说谎,姚雪儿的脸色逐渐变得尴尬,恼羞成怒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你妈妈的面把话说清楚?”
这样玩她,有意思吗?
盛方白一脸无辜,瓮声瓮气地辩解道:“你们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眼见姚雪儿就要发飙,盛方白识趣开溜,“雪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刚落音,盛方白已经拔腿跑远。几米开外,盛方白回过头来,“雪儿,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呀。我妈那儿,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
姚雪儿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浑身都控制不住颤抖。
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谁都说姚雪儿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个万人迷也有被人看不上的时候。”
第32章
姚雪儿辩认出声音的来源, 缓缓地转过身去,一个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女人从隐匿光线的灰暗角落里走了出来。
“杨露丝。”姚雪儿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两人都是娱乐圈中人, 几乎同一时间出道, 拍的第一部电视剧都是清穿剧,电视剧同时上星都咬在了黄金暑假档播放。这样一来, 两位女主角难免会被观众和网友进行一番比较。
两人水火不容的对垒墙其实是因为粉丝引起的, 她们都觉得自家偶像是最好的,在捧场自己的偶像时不忘把对方拉低踩两脚。于是,一场又一场的网络骂战撕了起来, 两三年下来依然没有“熄火”,反而随着她们的人气愈发高涨, 双方的粉丝撕得更厉害了。
不管是圈里人还是圈外人都知道姚雪儿和杨露丝是天生的不对付, 就算有同台的机会, 两人也懒得做假惺惺的塑料姐妹花,全程冷脸相待对方。
刚才在沈静的生日宴会上, 姚雪儿早就发现了杨露丝, 她挽着某富商的胳膊高调亮相, 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不好好在里头伺候你的金主爸爸, 跑出来跟踪我,杨露丝你是几个意思?”姚雪儿步步向杨露丝逼近,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杨露丝,我早就警告过你,沈尧不是你能肖想的。”
“还有, 做人不要太贪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是让你的金主爸爸知道,你那部新剧的女一番估计得易主了吧。”
最让姚雪儿讨厌杨露丝的是,她们在工作上各种名争暗斗也就算了,可这个女人偏偏要不自量力想要去指染沈尧。
两个月前沈尧的生日趴,姚雪儿刚好在国外拍电视剧没能赶回来陪他过生日。谁能想到这竟然给了杨露丝见针插缝的机会,姚雪儿知道这事的时候,气得整个人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杨露丝眼里含着笑意,语气也是如同一辙的嘲讽,“我要不是出来透透气的话,怎么会有机会欣赏到刚才精彩绝伦的一幕?”
“姚雪儿,你还是真会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到处向别人宣示主权说沈尧是你的男朋友,可结果呢,人家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不得不说一句,你脸真大!”杨露丝几乎是咬着牙说这些话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颊。
沈尧生日趴的第二日,姚雪儿从国外飞了回来,直接杀到她拍戏的剧组,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被姚雪儿当众侮辱,杨露丝下不来台来,这件事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她成了大家茶饭余后的笑柄。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就你那样低贱的出身,沈尧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更别提和你逢场作戏了。你不了解他吧,他有洁癖的,像你这种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他还真的看不上。”姚雪儿满眼不屑,字字锋利如刀,“杨露丝,你是斗不过我的!做人就应该要有自知之明,少来我这儿自取其辱。”
姚雪儿懒得跟她废话,扬起高贵的头颅往酒店方向走,与杨露丝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一下示威。
看着姚雪儿趾高气扬离去的背影,杨露丝眼底泛着寒光,垂立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地嵌入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疼,“姚雪儿,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让你跌入万丈深渊,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
……
客厅里
沈尧和盛方白面对面地坐着,两人都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无声地进行目光较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盛方白先败下阵来,“你堂堂一个长辈,这样挖坑给我跳,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尧冷呵了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舅啊?嗯?!”
“你要追苏芩的事,要不是今晚让我给撞见,你还想瞒我多久?”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尧在指责他的大外甥横刀夺爱抢媳妇。
盛方白微扬着下巴一脸傲娇,他原来还觉得对沈尧有几分愧疚感的,可这厮竟然无耻挖坑陷害他,所以他仅存的一点内疚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打听过了,你跟苏芩早在一年前就分手了,你们现在的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你跟她没有关系了,那我追她有什么问题吗?”盛方白轻哼了一声,“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苏芩她现在是单身,我有追求她的权利,就算你是我舅舅,你也不能干涉阻拦我。”
沈尧抓起沙发上的一抱枕砸向盛方白,气咻咻地骂道:“你臭小子,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非得要跟你舅舅抢人是吧?”
盛方白身子一偏,抱枕没砸中他,可他也不甘示弱,抓起落地的抱枕回砸沈尧,“你这个抢字过分了啊!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们已经分手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沈尧撸起袖子,“我太久没揍你了,你是不是皮痒了?”
盛方白也撸起袖子,气呼呼地道:“来啊,打就打,谁怕你!”
都不是光说不练的主,两个加起来都年过半百的幼稚鬼还真的抱团扭打在一起。
十几分钟后,两人气吁喘喘地瘫坐在地,一个变成了熊猫眼,一个嘴角被揍得又肿又紫,两人的衣服在刚才拉扯撕揉激烈的战斗中皱成了一团,头发也乱成了个鸡窝。
歇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气儿给喘匀,沈尧揉了揉撕裂着疼的嘴角,伸腿踹了盛方白,“你他妈的真敢来真的?”
盛方白怒瞪了他一眼,“你刚才揍我,也没手下留情。我这叫正当防卫!”
沈尧突然笑了,“你小子,最近没白瞎天天跑健身房。”
要是换以前,没两下,这小子就被他打趴在地,哭得稀里哗啦求饶了。
“谁说不是!”盛方白还是那副傲娇得不行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没出息!”夸两句,尾巴都翘起来了!沈尧话锋一转,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盛方白警惕地看着沈尧,“那你又喜欢她什么?”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话我先问的你!”
“就知道欺负我!”盛方白不满地抗议了一声,一想到苏芩,语气缓和了下来,忍不住嘴角上扬,“我第一眼看见她,我的心跳就乱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回忆起第一次见苏芩的情景,盛方白的心跳突然加速,就像当日那样,小鹿乱撞,失了所有的分寸。
见他这副样子,沈尧的心都酸了,“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盛方白瞥沈尧了一眼,“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沈尧挑了挑眉,轻斥一句,“臭小子!”
“那你呢?你喜欢她什么?”盛方白反问道。
“她的所有,我都喜欢!”沈尧回答道。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分手?”话问了出口,盛方白意识自己说法有误,连忙捂住嘴巴“刹车”,“我差点忘记了,你当初是被甩的那个。”
“对,是苏芩不要你了。”盛方白特意强调道。
沈尧磨了磨牙,“你是不是又找打?”
“来啊,谁怕谁?”盛方白挑衅道。
“你个臭小子,非得要跟我抢人是吧,老师教你的尊老之道都喂狗了?”
“我不懂尊老舅舅你也不懂爱幼,咱们彼此彼此!”
沈尧:“你怎么才肯放手?”
盛方白:“打死也不放手!”
沈尧:“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跟她认识了那么久,她的口味我多少是知道。”
“那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你这样的吗?”盛方白揶揄道:“舅舅你也太不要脸!”
“我是她的初恋,你说呢?”提起这个,小沈总满脸自豪。
“可她最后还是把你给甩了,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盛方白道:“说明了苏芩发现你跟她理想中类型平时是货不版吧,于是她及时止损悬崖勒马。”
沈尧一巴掌呼上盛方白的后脑勺,“你知道个屁!我跟她的事情,你不懂别懂装懂!走走走,咱们再去打一架,谁输了谁退出!”
“不打不打我不打!我还不知道你,使诈惯犯。”盛方白自知不是沈尧的对手,肯定不会傻到钻进他设的圈套,“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好啊,咱们各凭本事,输了的人主动退出,不许哭爹喊娘寻死觅活的。”
“说得我一定会输似的。”盛方白翻了一大白眼,“实不相瞒,我觉得我的胜算比你还要高!”
“如果我是苏芩的话,绝对不会犯蠢两次都掉在同一个坑里。苏芩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小沈总别提多扎心了,舔了舔后牙槽,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
苏芩开车回到警察局,第一时间去找傅煜汇报工作。
正想抬手敲门,路菲菲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傅煜,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苏芩一个人,可这不影响我继续喜欢你。”
“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退出,并且真心实意对你们道一声恭喜。可如果你不是她最后的选择,请你回头看看我!”
第33章
苏芩正想掉头往回走, 不料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路菲菲红着眼,见了苏芩有一瞬间的惊讶, 嘴角的笑容有一丝丝勉强。
和路菲菲相识十年, 苏芩鲜少见她掉眼泪,“菲菲, 你……”
路菲菲伸手去抹眼角的泪花,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故作轻松道:“苏芩,我还有事, 先走了啊!”
苏芩一把抓住路菲菲的胳膊,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路菲菲红着眼笑道:“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 我表白又双叒叕被拒绝了。”
见苏芩眼露担心, 路菲菲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都习惯了!”
“放心, 我等会去撸个串, 两瓶啤酒下肚, 明天醒来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路菲菲指向傅煜的办公室, “你有时间还是同情同情他吧,遇到我这种打不死的小强,也真是够倒霉……”
路菲菲突然卡住不说话,笑容凝固且尴尬。
苏芩抬头一看,傅煜正站在她们面前,板着张严肃的脸, 眼神复杂得一言难尽。
路菲菲秒怂,掰开苏芩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开溜的速度飞快,苏芩拦都拦不住。
傅煜很快从路菲菲的背影上收回视线,面无波澜地问苏芩道:“你找我有事?”
苏芩回了神,跟在傅煜的身后进了办公室,一板一眼汇报工作,“今晚七时左右,在新格兰大酒店附近有家天天公寓发生了命案,死者吴楚莹,性别女,年龄二十一岁,云城本地人,从天天公寓顶楼一跃而下,当场丧命……”
“经现场勘查,初步排除他杀的可能。”
傅煜微微抬头,“自杀?”
“准确来说是为情自杀。”苏芩继续汇报道:“我们从吴楚莹的好闺蜜那里了解到,吴楚莹在三个月前通过一款“交友吧”社交APP认识了刘俊生,两人在虚拟世界里聊得火热,于是相约见面。”
“第一次约会见面,两人便去酒店开房上了床,并且火速确定了情侣关系。甜蜜地谈了两个月恋爱,刘俊生突然提出要分手。”
“这分手提得太突然,吴楚莹根本不能接受,她过于投入这段感情,在把人与心都交付后,没想到换来被抛弃的结果。她三番四次哭求刘俊生回心转意,但刘俊生却像吃了称砣铁了心,坚决不肯复合。”
“吴楚莹无奈之下以死相逼,刘俊生却不为所动。就在前几天,一直暗中跟踪刘俊生的吴楚莹发现,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他们约会吃饭看电影后去酒店开房。吴楚莹受不了这个打击,从天天公寓顶楼跳了下来。”
“为什么选择从天天公寓跳下来,这个地方对吴楚莹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傅煜提出疑问。
“吴楚莹和刘俊生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瞒着家里人在天天公寓租了套房子,和刘俊生过起了同居生活。”所以说天天公寓对于吴楚莹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吴楚莹在临死前曾经给刘俊生发过一则短信,让他三十分钟内赶到天天公寓,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来的话,她就从楼顶跳下来。”
“结果,刘俊生没来。”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刘俊生来了,吴楚莹也许就不会死了。
“对,刘俊生没来。”苏芩微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吴楚莹从顶楼跳下来的时候,刘俊生正搂着他的新欢在酒店缠绵。”
正常人一般会骂一句“人渣”、“禽兽”诸如此类的,傅煜只说了句“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至少刘俊生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可惜。”苏芩冷声道:“真要说可惜,那也是替她的父母说一报可惜。”
“嗯,确实。”傅煜抬头看她,“我还记得你说过,如果一个人不在意你的时候,他会觉得你的呼吸都是多余的,更别说在意你是生是死。”
苏芩笑了笑,“领导,你抢我台词了。”
傅煜浅辄一笑,“你可以重述一遍,我会听的。”
“虽说初步排查了他杀的嫌疑,但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至少我觉得吴楚莹的自杀是带着引诱式的。”直觉告诉她,这案子没有简单,“我需要点时间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往往这些小细节才是我们警方破案的关键。”
“是,我明白!”
谈完工作,苏芩正准备要离开,傅煜叫住了她。
傅煜把已经洗干净的保温瓶递给她,笑道:“替我谢谢师母。”
“对了,请你替我转告她,她做的糖醋鱼味道很好!”
苏芩接过保温瓶搁在桌上,双手撑着办公桌,身子往傅煜身前微倾,“报告领导,糖醋鱼不是我妈做的,你应该要说谢谢的人是菲菲。”
傅煜:“……”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傅煜有些惊讶。
路菲菲不会下厨做饭这事儿,傅煜是知道的。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苏芩挑了挑眉,“你放心吧,回头我会告诉她,你对她做的糖醋鱼很满意。”
“所以,这顿饭……”
“所以这顿饭,是她亲自下厨做给你吃的。”苏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领导,她是个好女人!”
“我知道!”
“既然知道,领导你应该要好好珍惜眼前人。”苏芩拎起保温瓶,“不说了,我先走了。”
“苏芩。”
傅煜叫住了她。
苏芩回头,“领导,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傅煜静静地盯着她看了数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颇为凝重,“如果没有路菲菲,你还会把我给推开吗?”
“不是的。”苏芩迎上他略带无奈的目光,“在我的心里,你是朋友、是上司、是亲人。”
她唯独没有想过要把他放在爱人的位置上。
有时候,有些人的身份一旦被定义了,似乎很难再摘下这些标签。
傅煜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了,可嘴角仍挂着得体且温和的笑容,“就没想过和我试试看?”
苏芩摇了摇头。
傅煜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我知道了。”
苏芩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在我看来,你不接受我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你顾及路菲菲,所以始终和我保持距离;二是因为沈尧。”
“既然不是因为路菲菲的原因,那你不接受我,只剩下一个理由……”傅煜语气微微停顿,声音有些无力,“你还是没放下他。”
苏芩眼神有些闪躲,微微低下了头,“为什么不开始一段新恋情,总是容易被人误会成对前任念念不忘呢?”
她的小表情哪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闪躲的眼神已经是最有力的铁证了。
从傅煜的办公室里出来,苏芩给路菲菲打了个电话,但是她没接。
苏芩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人现在在哪儿。
别看路菲菲跟个假小子似的性情大大咧咧,看似披着坚硬的甲壳刀枪不入,但苏芩知道她的心其实也很脆弱敏感。
傅煜就是她的最大软肋。
路菲菲:【正在东海边渔港老地方撸梭子蟹喝啤酒,要不要来?】
苏芩有些放心不下她,给她回了句——二十分钟后到。
老地方指的是红红火火海鲜大排档,也就是上次苏芩带沈尧去的那家大排档。
苏芩到的时候,路菲菲和三四个朋友吃喝玩乐得正撒欢,脚边横七竖八堆放着半打空的啤酒瓶子。
他们几个人在玩色子,路菲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打了一饱嗝,冲着老板娘红姨招手,“老板娘,再来一打啤酒!”
果然,玩一醉方休的都是有心事的伤心人!
“苏警官,原来真的是你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苏芩听着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人来。
苏芩转身回头一看,是两张熟悉的脸。
一个是今晚才见过面没多久的沈尧,一个是……沈尧的好兄弟——魏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叫魏准。
苏芩和魏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目光只在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两秒钟后,随后落在沈尧的脸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魏准抢先回答,“沈尧说这儿的啤酒加梭子蟹是一绝,非得要带我过来开开眼界。”
“可现在看来……”魏准睨了沈尧一眼,笑容意味深长,“小沈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掐会算一定会遇上苏警官。”这一次真的只是凑巧而已,但这种凑巧,他真的不介意多来几次。
沈尧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苏芩的脸上,眼眉间都是柔情似水,“既然凑巧撞上了,苏警官就赏个脸吧!”
魏准挑了挑眉,自觉生出一种“我是电灯泡我是多余的”的感觉来。
于是,他很会“来事儿”地掏出手机来,“哎,宝贝儿!我在干嘛?我当然是在忙着想你啊……你洗干净等我,我马上过去。”
魏准的电话还没挂,和他的宝贝儿又说了几句肉麻的情话,才偏头对苏芩和沈尧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个,我先走了。苏警官,下次约个时间一起吃饭,我请客!”
沈尧很满意魏准这眼力劲儿,一脸欣慰的姨母笑,果然这兄弟没白当。谁料,偏过头却迎上苏芩冷淡的眉眼。
“他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沈尧气噎,笑容顿时没了,委屈巴巴地道:“他去陪他的宝贝儿,我跟着去瞎掺和什么?”
“回头你告诉他,他的演技真的太差了。”苏芩毫不犹豫地揭穿道:“手机屏幕都没亮,鬼给他打的电话?”
沈尧:“……”
第34章
“行行, 回头我告诉他演技太差,让他努力提高。”沈尧飞快切换了个话题, “苏警官, 你一个人来的?”
苏芩指着玩色子猜拳输了要被罚酒的路菲菲,诚实道:“找人。”
沈尧循着苏芩的手指方向望去, 心道路菲菲这玩得可真撒欢, “她这是……失恋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失恋的人才会把啤酒当成水一样猛灌。
苏芩睨了他一眼,“算是吧!”
沈尧难以想像不怎么喝酒的苏芩一本正经坐在中间是什么样的画面, “苏警官,容许我说句大实话。”
“你说。”
“他们现在玩得好好的, 你现在过去的话, 他们都不敢放开来玩了。”苏芩的威慑力不管是对小孩, 对成年人也管用。
毕竟换谁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当着一个警察的面儿肆无忌惮地酗酒吧。
沈尧:“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就应该要及时发泄, 把体内的“垃圾”都清除, 以免占用内存。”
苏芩偏头看着沈尧, “那你的意思是……”
沈尧拉着苏芩的手走到偏僻角落位置, 随手拉开一张椅子,“让他们继续玩儿,等她玩够了,你再送她回家。”
“可是……”
“不要可是了。”沈尧把菜单递给苏芩,“看看,你想吃什么?”
苏芩没接菜单, “我不饿。”
沈尧也不勉强,“那我替你点了。这次我们不吃蟹,烤串儿怎么样?”
“你随便点,我都行!”苏芩说。
路菲菲的酒量不算好,运气似乎也差了些,十把输了九把,几轮啤酒下了肚子,很快醉意就上了头。
苏芩站了起来,“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
沈尧一把摁住苏芩的手,“护花使者这种事情当然是男士至高无上的荣耀。”
苏芩疑惑地看着他,“你来?”
沈尧摇了摇头,“不不不,我现在只想做你的护花使者。至于她嘛,谁拒绝了她的告白,你就让谁来接她。”
意思是给傅煜打电话?
“这叫创造机会,懂吗?”沈尧道。
苏芩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挺懂的,看来平时没少干这种事。”
沈尧单手支着腮,另一支手轻轻的拽了拽苏芩的衣袖,“听你这语气,吃醋了?”
“嗯,吃了。”苏芩点头大方承认。
闻言,沈尧笑得那一个叫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苏芩面不改色地指着桌子上那半支山西老陈醋,“味道不错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沈尧:“……”
最后,在沈尧的怂恿之下,苏芩给傅煜打了电话,告诉他路菲菲喝醉了,但她现在有事情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他帮忙接人回家。
傅煜其实也猜到这是苏芩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但他还是答应了。
远远看见傅煜走来,沈尧拽着苏芩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只露出半颗八卦的脑袋偷看。
刚才和路菲菲喝酒的几个人,在傅煜来之前已经被苏芩给打发走了,只剩下一个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的路菲菲。
“路菲菲……”
“路菲菲……”
“路菲菲……”
没有半点反应。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竟然也敢把自己灌个烂醉,傅煜不知道自己是要骂她愚蠢好还是夸她一句胆大包天好?
傅煜心头冒窜过一丝气恼,伸手摇晃了几下她的肩膀,“路菲菲,你醒醒……”
路菲菲头晕脑胀,根本张不开眼睛来,听见有人不断地在耳边叫她的名字,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嗡”叫个不停,路菲菲不耐烦地嘟囔道:“好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要睡觉,你回家睡,别搁这儿影响别人做生意不说,还容易引诱别人犯罪。”傅煜捧起路菲菲的脸,“你醒醒,我现在送你回家。”
路菲菲艰难地睁开眼睛,睁着惺忪的醉眼盯着傅煜看了数十秒,“傅煜,傅煜……”
这赤裸裸的眼神,傅煜艰难地别过脸,“嗯,我在。”
“不是,你不是傅煜。”路菲菲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傅煜那个无情心狠的老古板怎么可能会送我回家,不可能,不可能的……”
脑门飘过三条黑线,傅煜脸色顿时黑得跟块炭似的。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路菲菲慌里慌张抓住傅煜的手不让他走,“走,我走……”
她扒着他的肩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脑袋实在太沉了,路菲菲身子不稳,扑进了傅煜的怀里。
怀里的人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撒手,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傅大队长此时竟然慌张失措。
“你……放手!”傅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不……不放手。”路菲菲不但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搂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撒娇道:“抱抱,我要抱抱!”
她的呼吸炽热无比,还夹带着浓烈的酒精气息,尽数喷洒在傅煜的颈脖间,像是一根根无形的羽毛挠得他痒痒的。
恍惚间,险些迷醉他的心智。
傅煜的双手仍然是无处可安放,偏偏怀里的女人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要往他的胸前来回地蹭,像个撒娇要糖的孩子,“抱抱,我要抱抱……”
“别……别闹!”除了这两个字,傅煜不知道该要和这个醉酒鬼说些什么好了。
当然,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答应苏芩趟这浑水了。
傅煜费了不少劲儿终于把路菲菲那只“八爪鱼”给掰开,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路菲菲突然蹲了下来,不由分说抱住他的大腿。
傅煜:“……”
“路菲菲,你多大一个人了,你丢不丢人啊?”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他们的身上,那看好戏看热闹的模样,傅煜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我不管,我不管……”路菲菲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我不放手,我打死也不放手!”
傅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拎着她的衣领把人给提起来,这样被勒着的动作实在是太难受了,路菲菲左右摇晃着身体进行无声抗议。
无奈之下,傅煜只能微微俯下身,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抄上她的双膝,把人横抱在怀里。
路菲菲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了。傅煜面无表情地抱着她,迈着四面八稳的步伐往外走。
傅煜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谁会说他是要送一个醉酒的姑娘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奔赴一线战场。
“看来他们俩有戏。”躲墙角偷看了半天的沈尧看着傅煜抱着路菲菲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来了一句。
“不见得吧。”
用路菲菲自己的话来说,傅煜就是一堵无坚不摧的城墙,固若金汤的程度堪比万里长城。
路菲菲死缠烂打倒追了傅煜几年都没结果,送她回家一次就能有质的飞跃,不能够吧?
“怎么,不相信我?”沈尧挑了挑眉,“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我赌路菲菲一定能把傅煜给拿下。”
苏芩:“无聊!”
沈尧:“你不敢跟我赌!”
苏芩:“赌注是什么?”
沈尧:“如果你输了,那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如果我输了……我以身相许。”
苏芩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正经这两个字果然跟他是不搭边儿的。
沈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敢不敢赌嘛?”
“不赌。”苏芩一口回绝,“还有,请你收起对我的玩心。”
“想陪你游戏人生的人很多,恕我不奉陪。”
又来了又来了,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来,沈尧耐着性子道:“谁玩儿了?苏芩,我是认真的,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我觉得我们之间以后都不必再谈这个话题,没有必要,也没意义。”
早就已经分了手,又何必旧事重提?
“苏芩,有些话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的。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未来的计划里不是没有你,而是……我当时确实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沈尧有时候觉得他自己是真他妈的混蛋,他从未想过要跳进婚姻的坟墓,划地为牢作茧自缚。
所以当初苏芩问他要不要娶她时,他当场怔住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犹豫,给了苏芩无声的伤害。
苏芩红着眼,跟他提了分手。
“沈尧,你当真以为我当初跟你提分手,是因为你的犹豫吗?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苏芩突然意识这个话题没有再往下探讨的意义,及时收住了话头,“算了,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苏芩不让沈尧追问到底的机会,抢先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见她不愿再谈,沈尧也不敢强迫她,“好,我送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沈尧不断地找话题想要活跃气氛,但苏芩始终兴致乏乏,末了给他来了句——沈尧,你闭嘴,我想静一静!”
沈尧委屈地在唇边做了个拉链噤声的动作。
直到车子回到南荆花苑,沈尧才再次开口说话,“苏警官,请问我能开口说话了吗?”
瞧见某人一副快要憋疯的样子,苏芩嘴角忍不住上扬,可又非得口是心非,“你哪来这么多话?”
“我这辈子都有和你说不完的话。”沈尧解开安全带,转身向后从后排座位上拿过一个纯白色的纸袋,“给你!”
“什么?”这是礼物吗?
沈尧也不是不懂浪漫的榆木疙瘩,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喜欢给她准备一些小惊喜。
“不是礼物,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你肯定不会收我的礼物。”沈尧把纸袋塞到苏芩的怀里,“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看胃疾的那位老中医吗?我前几天找到了他,我跟他说你工作忙没时间熬药,于是他想办法把中草药制成了药丸。”
“每日两次,每次两粒,饭后半小时温水送服,忌辛辣忌生冷,多喝温水多休息。”沈尧按老中医原话仔细复述,唯恐有错漏,“中药见效相比西药较慢,但能治标治本,你得坚持慢慢养!”
第35章
沈尧把服药的禁忌仔细嘱咐了两遍, 苏芩看着他,虽然面上无表情, 一如既往的冷漠脸, 但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些药你得坚持每天吃才会有效果,不能隔三岔五哪天想起来了才往嘴里塞两颗, 更不能等到犯病了疼得难受的时候才吃一把缓解痛苦。”
沈尧嗓音低沉温柔, 眉眼亦是柔情似水,“这里面有三瓶药,一瓶是一个月的用量, 三个月为一个疗程。等你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带你去复诊, 再按实际身体情况重新开药。”
“我知道你嫌我啰嗦, 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能总顾着工作而忽略了身体。等哪天你会明白, 身体不好会严重拖你工作的后腿……”
沈尧叮嘱认真, 苏芩亦听得仔细, 不经意触及他情深款款的目光, 像是触电了一般,苏芩迅速别过脸。
心跳加速了许多,苏芩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骂道:苏芩,你别再被迷惑了!
“沈尧,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必要为我做这些的。”
苏芩逼自己清醒,她不敢让自己沉沦。
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理智提醒苏芩,她应该要学会拒绝说不。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到头来,她欠他的都还不清了。
既然已经分手,那就应该泾渭分明,藕断丝连这种害人又伤己的行为最要不得。
说完,苏芩果断推门下车。
“苏芩,你……”沈尧也赶紧推门下车追了上去。
“苏芩,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等我一下……”像是身后有人在追,苏芩走得飞快,沈尧只得加速快跑追上她的步伐,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沈尧双手搭在苏芩的双肩上,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苏芩,你听我说……”
苏芩表面冷淡镇定,但实际内心早就慌乱了,急急忙忙地打断他的话,“沈尧,你什么都不用说!”
“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这样继续纠缠不清,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芩边说边推开他,可沈尧哪肯放手,在她就要挣脱之前,狠狠的把人摁进怀里。
沈尧粗鲁又霸道地把人禁锢在怀里,不让她有挣脱丝毫的机会。苏芩心乱如麻,恼羞成怒道:“沈尧,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放开你,不可能!”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犯傻放开她的手。
“你……”苏芩都快要气疯了,冷声警告道:“我数三声,后果自负!”
“一、二、三。”沈尧飞快地替她数了三声,抢在苏芩开口骂人之前,他右手霸道地扣上她的后脑勺,微微低头把唇贴了上去,彻底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这一瞬间,似乎有一股电流从身体的四肢百骸窜过,苏芩怔住了。
甚至忘记了挣扎。
她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软玉在怀,馨香萦绕。沈尧清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他仅存的理智,也被她唇上的柔软香甜侵略占据。怀里的女人如同一把火,把他的理智统统都烧光了。
从平静浅尝辄止到抑制不住地深吻,沈尧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唇上动作愈发热烈疯狂。沈尧无法控制自己喊停,恍惚间,他才懵逼明白——
一个吻,原来可以激起惊涛骇浪,可以让他醉生梦死。
“你们在干什么?”
关美霞突如其来的一声河东狮吼如同一盘冷水当头泼下,苏芩浑身打了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苏芩眼底窜过慌乱尴尬,迅速推开沈尧,眼睛根本不敢看关美霞,瓮声瓮气地喊了声妈。
沈尧倒是落落大方,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笑眯眯地对着关美霞微微鞠了一躬,“阿姨,你好!”
关美霞一直在审视着沈尧,心里不忘暗自评论道: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外形条件必须给好评,去娱乐圈当个明星都绰绰有余。
小伙子长得精神,人也有礼貌有教养。
可这张脸,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她总感觉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
突然想起“准女婿”傅煜,关美霞心情变得很是复杂,脸色秒变严肃,“你是?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面?”
沈尧想了想,“阿姨,我叫沈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苏芩曾经想要带他回来见家长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给耽误了。
沈尧后来想清楚了,见家长这事儿是他们分手的□□。
“沈尧,沈尧……”这个名字也熟悉,关美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画面,她似乎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
苏芩把沈尧推到身后,“你先回去吧。”
“苏芩……”
“你闭嘴!”苏芩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沈尧撇着嘴,连头发丝儿都写着委屈两个大字。
“他不能走!”关美霞双手一叉腰,中气十足道:“给我解释清楚了再走。”
偷偷瞒着她谈恋爱,现在还被抓个正着,哪能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
见关美霞一副砂锅打破追问到底的模样,苏芩脑袋隐隐作痛,“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这样说吧,你刚才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我刚才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产生了幻觉?”关美霞丝毫不买账,狠狠的瞪了苏芩一眼,“你是欺负你妈人老眼花?还是我脸上写着蠢蛋两个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关美霞努力压抑住不断要往脑门上窜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不冲动不发飙不嘶吼,“苏芩,你不给我说清楚,你今天晚上别想睡觉。”
“行行行,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好吗?”苏推着关美霞往回走,“回去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尧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苏芩这是明摆着把他这个大活人硬生生“格式化”啊。
“你闭嘴!”关美霞呵斥苏芩,她的目光转移到沈尧的身上,“你来说,你是不是正在和我女儿谈恋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关美霞气儿都不带喘的,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沈尧偷偷地看了苏芩一眼,一本正经地作答道:“我跟苏芩认识快两年了,是在健身房里认识的,我们确定关系是在前年的初冬……”
“什么?你们在前年就已经确定关系了?”关美霞一脸震惊,脸色十分不好看,看向苏芩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好啊苏芩,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你可以啊你!”
谈恋爱不经家长同意已是重罪,刻意隐瞒更是罪加一等!
苏芩的脑袋更疼了,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麻,被沈尧这一搅和,现在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苏芩只得推沈尧往回走,粗暴地把他塞回车里,“你先走,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沈尧:“我可以解释的……”
苏芩:“不,你留下来只会添乱。”
沈尧:“……”
在苏芩威胁性十足的目光注视下,沈尧只得乖乖投降,他把脑袋探出车窗外,脸上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亲切地对关美霞道:“阿姨,那我先走了,改日有时间再来拜访你。”
“别废话,赶紧走!”
在不耐烦的苏芩催促下,沈尧不情不愿地开车离开。
眼睁睁地看沈尧的黑色路虎渐渐驶远,关美霞体内的洪荒之力终于控制不住了,怒声咆哮道:“苏芩,你今天晚上不给我解释清楚,你甭想回家睡觉。”
苏芩揉了揉发疼的耳朵,“妈,你小点声,别影响人家休息。”
关美霞憋着一肚子的火,为了不影响邻居休息,刻意压低冒火的声音,“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他就是嘉颐园集团的太子爷,对吗?”
她想起来在哪见过沈尧了,那本娱乐报刊的封面人物。
关美霞记得很清楚,和他一起上娱乐杂志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模特儿。
苏芩点点头,“是。”
“苏芩啊苏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关美霞一脸恨铁不成钢,“放着小傅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你竟然选一个泡在女人堆里的男人?”
“像他那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并且从一而终吗?你不知道你是他的第几任,你也没办法知道他会在哪天会突然离你而去转身投到别的女人怀里。”
“苏芩,我们说到底是普通人家,选一个务实上进而且又对你好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灰姑娘的故事只发生在童话里,再说了,在妈看来,做王子的灰姑娘,还不如做普通人的公主。”
关美霞对嘉颐园集团太子爷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她是万万没想到那位纨绔公子哥儿竟然会与自己的女儿谈恋爱。关美霞除了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的悲凉感。
“苏芩,我今天给你表明我的态度——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苏芩心平气和解释道:“我确实跟他谈过恋爱,但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现在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不,严格来说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分手后不再做朋友,是她提议的。
“普通朋友?你真当你妈是三岁小孩好骗啊?”关美霞表示苏芩这是把她的智商摁在地上狠狠碾压的节奏,心头那把火“蹭”的一下又窜高了,她几乎快要压不住怒火,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告诉我,哪个普通朋友会跟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干那种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没羞没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总:我真的太难了,媳妇儿还没追到手,丈母娘各种嫌弃加阻止……
万水千山总是情,让我脱单行不行?
第36章
不管苏芩怎么解释, 关美霞就是不肯相信她和沈尧没有关系。
关美霞的理由也十分充分——你会随便当众跟一个普通朋友拥抱亲吻?
更何况这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还不简单,是有感情纠葛的前男友。
苏芩简直无从反驳, 谁让她倒霉刚好让关美霞抓了个正着。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是她此时此刻心情的写照。
“我可以相信你们已经分手了, 但综合你们刚才的表现,我有理由相信你们俩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关美霞语气笃定, 不容人反驳。
“没复合,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苏芩甚是无奈,举手投降道:“算了,反正我也说服不了你, 你觉得是就是吧。走吧,我困了, 回家洗洗睡去。”
“嘿, 苏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说服不了我?你这话里的意思是逼我做睁眼瞎说谎话?”
“难道不是吗?我说了你又不相信。”苏芩求饶道:“你是要我三指对天发誓还是写一千字保证书才肯相信?”
“那你给我写一千字保证书吧, 保证以后不再跟沈尧来往。”
苏芩:“……”
关美霞:“你给我写保证书,现在马上写。”
“你到底是有多无聊?你也不想想我工作有多忙, 哪有这时间给你写保证书。”苏芩挽着她的胳膊, “放心吧, 我自有分寸, 知道谁才最适合我。走吧,回去睡觉吧!”
关美霞撇了撇嘴,“我看你最没分寸。”
刚从浴室洗澡出来,苏芩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
微信有新信息进来。
沈尧:【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今晚是我不好,没控制住我自己吻你。为你情难自禁.jpg】
王八蛋!干了这种事还敢再提, 苏芩气得把手机扔床上。
约摸过了两分钟,又有一条新信息进来。
苏芩不用看也知道又是沈尧。
她睁大眼睛盯着手机看了数十秒,最后还是没忍住。
这一次,她猜错了。
给她发微信的人不是沈尧,而是傅煜。
苏芩有点失落。
傅煜:【我已经安全将人送回家。】
苏芩:【谢谢领导,您辛苦了!明天早餐,我请客!】
傅煜:【任务无比艰难,一顿早餐回报太低。】
苏芩:【一顿太少,那就三顿吧。不能再多了,还没发工资,我穷!】
傅煜:【成交!】
事实上傅煜不是说说而已,这任务确实艰巨无比,苏芩不知道的是……
路菲菲持醉行凶,撒娇缠着他要抱抱也就算了,傅煜好不容易把人送回了家,他把人扔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正要离开,谁知那家伙突然弹坐了起来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不让走。
喝醉酒的人力气似乎特别大,傅煜被她拽得跌倒在床,没等他反应过来,路菲菲整个人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
傅煜尝试推开她,可是失败了。路菲菲拽他拽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现在的傅煜是和路菲菲躺在同一张床上,用好不容易腾出来的右手给苏芩发信息。
对于这一切,苏芩一无所知,她给傅煜回了条短信——
【领导你辛苦了!回头我让菲菲请你吃大餐(狗头.jpg),时间不早了,晚安。】
苏芩正扔下手机,又有提示新微信进来。
她以为是傅煜的信息,没想到竟然是沈尧的。
沈尧:【是睡了吗?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是在生我的气吗?摸摸头,我道歉。】
与此同时,沈尧裹着半截浴巾半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一直重复着解锁-锁屏两动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苏芩还没回他的信息,他实在没忍住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沈尧百般无聊地把玩着手机,心情烦躁得厉害,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坐立不安。
一想到苏芩是真的生气了,以后都不会再理他了,沈尧懊恼得想拿铁锤砸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嘴了呢?
这女人脾气多犟啊,要不是她妈妈突然出现,没准她能当场把他劈成八大块。
沈尧犯贱地在想:被她劈成八大块也好,总好过她现在不理他要强。
各种胡思乱想,沈尧觉得自己都快要得精神分裂症了。稍微一分神,他手里转动着的手机拿不稳,“哐当”一下砸落在他的胸膛上。
这疼痛够酸爽的!沈尧疼得龇牙咧嘴五官变形,咬牙切齿挤出卧槽两字来。
沈尧气得把手机扔地上,揉着发疼的胸肌。过了两分钟,他又认命地把手机给捡了起来,并且仔细地检查手机坏了没。
要是苏芩回了信息,因为这破手机坏了没看到,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正乱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一亮,伴随着提示有新信息的“叮咚”一声,沈尧生生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又从手上溜了。
沈尧迫不及待地打开新信息,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苏芩:【我接受你的道歉】
苏芩:【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避免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等了半天的信息,就等来了她说以后不要再见面。苏芩果然是生气了,而且还是那种“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并不打算原谅你”的那种生气。
苏芩就这犟脾气,比谁都难哄,沈尧早就见识过了。
对付这种犟脾气,沈尧可谓是总结出经验来了,简单来说就三个字——不要脸。
对,就是不要脸,各种厚脸皮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沈尧想了想,给苏芩回了条信息——
【这事儿我做不到,地球是圆的,只要咱俩在这地球上活着,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还有,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它想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去见你。】
沈尧嘴里叼着根烟继续给苏芩发信息刷存在感,刚按了发送,对话框秒弹出几个字来——
系统:【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绝接收。】
感叹号红得刺眼,更刺心。
卧槽!他这是被苏芩拉黑了!
沈尧再也无法故作镇定,紧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咬牙切齿道:“苏芩,你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还是钢铁做的,怎么能硬成这样?”
把沈尧的微信拉黑后,苏芩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手机屏幕依然亮着,那些信息虽然被她给删了,但是信息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刻在了她的心上,有几个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尧这个王八蛋总有扰乱她的心的本事。
就在苏芩想要关机睡觉时,一条手机短信进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是:苏警官,你随便把人拉黑的习惯真的很不好,好歹你要听我把话给说完呀。
不等苏芩把信息看完,接连又有两条信息进来。
都是同一个号码。
显然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是沈尧。
短信2:对不起!
短信3:但是不打扰你,我做不到!
这男人,她怎么就那么想抽他呢?
无赖成这样,也真没谁了!
就在沈尧以为苏芩无视他,不会给他回信息的时候,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提示有新短信。
沈尧激动得手机都差点握不紧了。
【依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对他人进行骚扰的,影响他人正常生活的,受害人就可以报警处理,公安机关会对案件进行调查,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沈先生,你这是想以身试法?】
哈哈哈,沈尧都快笑出鹅叫声来了。这回复果然很官方,很苏芩。
【苏警官,我可以的!】
信息发送出去后,沈尧都觉得自己变成了油腻大叔。
换作以前的话,他十分嫌弃那些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他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潇洒快活地活着,非得犯贱为另一个人寻死觅活?
今天,沈尧惊觉自己好像活成了曾经他最讨厌的模样。
果然一物降一物,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能让你栽个大跟头。
而且栽得心甘情愿。
……
清晨的闹钟响个不停,路菲菲眼睛依旧无法睁开,完全凭本能去摸搁床头的闹钟。
可摸了半天都没摸着,过了一会儿,声音突然没了。
终于,安静了!
不对,她连闹钟都没摸着,怎么就突然不响了呢?
要知道这闹钟有个特殊功能,不关的话,它会一直响。路菲菲深知她自己赖床的功力深厚,所以特意买了这款不成功把主人叫起床不罢休的。
莫非,闹钟没电了?路菲菲迷糊糊地在想。
“路菲菲,你该起床了。”
路菲菲打了激灵,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傅煜?
疯了疯了,她这是爱得走火入魔了,做梦都梦到傅煜喊自己起床。
“路菲菲,我知道你醒了,别装睡,赶紧起来。”
不对啊,这好像不是在做梦。
路菲菲睡意顿时没了,猛地睁开眼睛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真的是傅煜。
“你,你……”路菲菲也不知道自己这是震惊还是激动,舌头跟打结了似的,“你怎么……怎么在我床上?”
傅煜面无表情,“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路菲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压在傅煜的胸膛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总:今天又是不要脸的一天,同情掌声来一点……
第37章
傅煜不言苟笑一脸严肃, “你,先起来!”
“哦哦哦……”路菲菲手忙脚乱地从他的身上爬起来。
真他妈的不舍得呢!
一想到她这样贴着傅煜的胸膛睡了一晚上, 路菲菲的心里就像裹了蜜似的, 糖份完全超标。
见路菲菲一副娇羞脸,嘴角的笑根本没办法合拢, 傅煜心情有点复杂, 不太自在地清咳了两下嗓子,正色道:“你别误会,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傅煜的语速加快了些, 继续解释道:“昨天晚上苏芩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她有事情要处理没空去接你让我帮忙。嗯, 事情就是这样, 你别误会!”
把她送回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傅煜觉得可以忽略不说。
毕竟,这很难以启齿。
路菲菲羞答答地看着傅煜,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过分?”傅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声音淡漠得毫无感情“如果说你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算过分的话, 那就是有。”
“那我……还有没有对你做其它过分的事情?”她好想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持醉行凶吃他的豆腐?
“你觉得你还想对我做什么?”傅煜的目光与她对视, “你烂醉如泥,睡死过去了。”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她喝醉了酒会发疯,不但缠着他要抱抱,而且还趁他不备……亲他。
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往他唇上地亲了一口,说是给他的奖励。
那画面, 傅煜简直不敢按重播键。
他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醉酒鬼。
“哦……”路菲菲有一点点失望,自己竟然什么也没做,太可惜了!
早知道苏芩会让傅煜来接她回家,那她打死也不会喝这么多的。
醉一半清醒一半,然后借醉……对他为所欲为。
好吧,她其实也只敢幻想一下,清醒状态下,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强行将傅煜给扑倒。
“我还有事,先走了。”傅煜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路菲菲想拦人,但找不到借口。
“不然呢,在你这儿住下?”
路菲菲小声嘀咕说:“你要是愿意,我肯定是没问题的,包吃包住包暖床……”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傅煜没听清。
“哦,我的意思是说,我请你吃早餐,你吃完早餐再走。”
傅煜想也不想便拒绝,“不用了,我的早餐苏芩会解决的。”
说完,傅煜拧身就走。
“哎,傅煜……”
说走就走,太破坏念想了。路菲菲嘴角往下垂,脸上写着不开心三个字,突然看见傅煜转身回头,路菲菲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眼睛都亮了。
傅煜说:“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啊,你说你说。”难得傅煜有让她帮忙的时候,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的。
“我在你这里留宿的事,请你不要告诉苏芩。”
虽然说清者自清,根本不需要故作掩饰,但傅煜是真怕苏芩误会了。
苏芩一直都想把他推向路菲菲,如果让她知道他昨天晚上在路菲菲这里留宿,就算她相信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结果也只能是:她会更积极撮合他和路菲菲。
说到底,他不应该趟这滩浑水的!
苏芩正想出门,接到了路菲菲的电话,欢快的语气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中了五百万大奖,“我亲爱的苏苏,我真的爱死你了!!”
“你千万别爱我,我性取向正常,别企图掰弯我。”苏芩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边弯腰穿鞋边说:“什么事儿呀,一大早的让你开心到没边儿了,昨天晚上做春梦了?”
“不不不,我做了一个现实版的春梦。”
“什么叫现实版的春梦?”
“苏芩你太够姐妹了,打电话让傅煜送我回家。我不跟你来虚的那套,大龙虾,我请客!”路菲菲答应了傅煜不告诉苏芩他留宿她家的事情,所以也只字不提,话锋一转,“苏芩,我今天晚上又想喝酒了!”
“路菲菲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今晚醉死在马路边,傅煜也不会再去送你回家的。”苏芩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实的真相。
路菲菲:“你要不要这么残忍,一点希望也不留给我。”
苏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路菲菲:“苏芩,你说怎么才能把傅煜给拿下?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他了,怎么办?”
苏芩:“这种问题你请教我,不觉得浪费口水吗?”
路菲菲:“也是,都是男人追在你的屁股身后跑,你都不知道倒追到底是啥心酸滋味。苏芩,你让我羡慕嫉妒恨!”
苏芩:“嫉妒会使你变得丑陋,心生恨意加速衰老,请三思而行!”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路菲菲声音突然压低,贼兮兮道:“苏芩你说,我想办法把你领导给灌醉,然后霸王硬上弓把他给睡了,等生米煮成熟饭后,他会不会就愿意娶我了?”
“我只能告诉你,他会帮你在监狱预定一张床铺!”
“……”路菲菲秒怂,“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不该有的念头都给我赶紧掐死。爱情里头容不得卖弄小聪明耍滑头,你真诚相待,他总会有看到的时候。就算念念不忘最后还是没有回响,但是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是是,苏警官教育的是。我也就开开玩笑而已,哪敢在傅煜这尊大佛的头上动土?”路菲菲秒切了个话题,“话说你现在跟沈尧发展到哪一步了?”
“原地踏步。”苏芩道。
“没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路菲菲追问道。
“重蹈覆辙有意思吗?浪费时间又伤感情。再说了,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呦呦呦,我认识的苏警官可不是这种轻易认命妥协的人啊。你要是真认命妥协的话,早就听从你妈的安排做傅太太了。”
不得不说,路菲菲还真的挺了解她的。苏芩嘴角抽了几下,“我只是不想祸害一个好男人。”
“苏芩,承认一句你忘不掉沈尧会死吗?”路菲菲再次翻了个大白眼。
“会。”苏芩的回答毫不犹豫。
路菲菲:“……”
“苏芩,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沈尧准时赴约的话,你还会跟他提分手吗?”
苏芩沉默了半晌,没应答。
就在路菲菲以为苏芩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她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我从来都不做假设性的思考,没有任何意义。”
“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上班。”再说,她得迟到了。
“好,那我挂了。”
“等一下。”苏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苏警官,你还有什么吩咐?”
“从明天开始,你得连续做三天早餐送到我这儿来。”
“我亲自下厨?”路菲菲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道:“你就不怕我的黑暗料理把你给毒死?苏芩,你想吃早餐,我点外卖让人给你送过去就行,你何必为难我?”
“傅煜帮忙送你回家,我为了感谢他,答应了请他吃三天早餐。你是受益者,按理来说,这恩情应该由你来还吧。”苏芩说得理直气壮,“所以,是点外卖还是你自己亲自下厨做爱心早餐,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我……”傅煜就是最大的软肋,路菲菲只好认命,“行行,这恩情我还!以身相许我都愿意。”
接下来的几天,苏芩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说来也奇怪,沈尧原本一日三餐都有短信关心问候她的,最近这几天却玩起了“失踪”不跟她联系了。
应该是拉黑微信惹这位爷心里不痛快了。
不得不说,沈尧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好啊,之前沈尧天天发信息“骚扰”她时,苏芩觉得这男人真的太烦了,跟一臭苍蝇似的,天天在她耳边嗡嗡响,搞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现在这一臭苍蝇突然不吵不闹了,苏芩真有些不适应这种过分的安静。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苏芩习惯每日早上路过街口的报刊亭时都要买上一份娱乐报纸,不管多晚下班,临睡前她都会去看一眼娱乐圈的动态。
苏芩惊觉那位隔三差五就要携美人上娱乐头条的小沈总,最近变低调变安分了,没见再闹些搏人眼球的花边绯闻。
又过了几日,沈尧还是没有出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倒是他那个大外甥盛方白时不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刷存在感。
送花、约吃饭、约看电影……苏芩全都拒绝了。
可盛方白这人看起来好说话,事实上也是倔驴一头,不管苏芩怎么说,他始终重复着那句: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会轻易放弃!
苏芩似乎明白了,沈尧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
沈尧最尊重的人是他姐沈静,她的儿子盛方白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他好说歹说也是盛方白的长辈,不会跟他抢一个女人,更加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伤了彼此的感情。
男人呵……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芩哥,芩哥……”高炜伸手在苏芩的眼前晃动。
苏芩回过神来,凝神正色道:“什么事?”
“芩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
“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高炜把手里的一份资料递给苏芩,“芩哥,这是吴楚莹生前和刘俊生的微信聊天记录。我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发现刘俊生曾多次怂恿吴楚莹为他去死。”
第38章
吴楚莹:【俊生, 我求求你你要跟我分手好吗?没有你的日子,我感觉生不如死, 每天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刘俊生:【既然你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
……
吴楚莹:【俊生,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为了你, 我可以放弃一切, 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刘俊生:【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那为我去死也可以吗?口口声声说爱我, 你别光说不练啊,死一个给我看看,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爱我?】
……
吴楚莹:【俊生,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曾经答应过我等我生日了,你陪我去迪士尼乐园玩的。我在我们的家等你, 不见不散!】
刘俊生:【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还去什么迪士尼乐园?】
吴楚莹:【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男人大丈夫要说话算话!我会一直在我们的家等你来, 等到你为止!】
吴楚莹:【从今天早上七点开始到现在,我等你等了整整10个小时。三万六千秒,在等待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我都倍感煎熬,度秒如年。俊生,我快等不下去了, 如果你再不来,我就从天台上跳下去。】
吴楚莹:【现在是北京时间六点整,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六点三十分你要是还不来的话,那我就从天台上跳下去。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刘俊生:【要死你赶紧啊,磨磨蹭蹭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像你这种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人,死了对社会是一种贡献,你还是把氧气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吴楚莹:【刘俊生,你混帐!你王八蛋!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呢?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好啊,今天我就如你所愿!】
……
“刘俊生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就算他们已经分手了,可怎么说也曾经相爱过,却一个劲儿怂恿让前任为他去死!这种人太可怕了,比魔鬼还要可怕!”高炜吐槽道:“谁遇到这种人,简直就是人生中最大的灾难!”
“怂恿前女友为他死,对他有什么好处?”苏芩想了想,问道:“他们之间有利益冲突?你去查一下?”
“这方面我查过了,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吴楚莹是某公司的小职员,至于刘俊生吧,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每份工作都是三天打网两天晒鱼,最长都干不过三个月,严格来说算是无业游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开销基本都是吴楚莹承担的。”
“吴楚莹家境一般,据她的闺蜜好友交代,刘俊生曾经向吴楚莹抱怨过打工难,想向吴楚莹借几万块自行创业。吴楚莹出来工作三年不到,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并没有什么积蓄。为了支持男朋友的创业梦,跟身边的朋友挨个儿借了个遍,最后给刘俊生凑了两万块。”
“那在他们分手之后,刘俊生有没有把这两万块还给吴楚莹?”
“应该是没有,据我调查,现在吴楚莹还欠着朋友的钱没还。”
“这个刘俊生有可能是骗财骗色的惯犯。”苏芩办过几起骗财骗色的案子,有些男人不务正业,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脸蛋专骗女人的感情,当然还有她们的身子和钱。
“一般情况下,骗财骗色后会玩人间蒸发的,极少有像刘俊生这种还和前任保持着联系,字字句句恶毒地把人逼死的。多大的仇恨啊?难道是怕吴楚莹告发他的罪行?”
苏芩凝神思考了数秒,“可能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虚荣心吧。”
“什么?”高炜满脸子问号。
“有个女人爱我爱到可以为我去死,多好的炫耀谈资。”
高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这样的话,刘俊生可真够变态真够恶心的。”
审讯室
“叫什么名字?”苏芩上下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
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是个冷白皮,模样俊美,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懒散,浑身透着一股邪邪的痞气。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那种。
年轻男人一脸傲气,语气咄咄逼人,“不是吧,你们还需要问我叫什么名字?”
高炜猛一拍桌子,严厉呵斥道:“废什么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年轻男人轻嗤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答说:“刘俊生。”
“我说警官大人,你们不是已经找我的问过话了吗?吴楚莹她是自杀,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高炜把打印出来微信聊天记录扔到刘俊生的面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人给逼死?”
刘俊生迅速把聊天记录看了一遍,依旧是面不改色,“我说警官大人,你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我把人给逼死?”
“你口口声声叫人去死,不是把人逼死是什么?”高炜对他的印象极差,自然不会给好态度。
“这女人就是一疯子,我都跟她说了分手,她还非得缠着我不放。”刘俊生放下二郎腿,身子向高炜那儿微微前倾,“警官,要是你的前女友跟个疯子一样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缠着你,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我之所以叫她去死,那是因为我被快要她烦死了。我也就是一一句气话,谁知道她真的跳楼寻死了!”
“吴楚莹在跳楼之前给你发信息,明确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来,她是真的会从天台上跳下来,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自从我跟她分手之后,她天天用死来威胁我跟她复合,这种要死要活的话一天给我发个十儿八遍,谁知道是真是假?”
刘俊生两手一摊,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再说了,她一心想寻死,我能拦得住她吗?难不成你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她死了,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高炜话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果然,刘俊生的回答也不负他所望,“我为什么要为她的死感到愧疚?又不是我把她从天台上推下来的。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是身边的同事朋友出了意外去世了,多少都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更何况这个人是你的前女友。你们才分手多久?一个月不到吧。”高炜快要对他无语了,忍不住骂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吴楚莹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碰见这种渣男?
现实有唾沫星子喷到了脸上,刘俊生伸手抹了一把脸,“警官,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我想问一下你,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桌子底下,高炜的双手紧握成拳。
吴楚莹确实是自杀,她死的时候,刘俊生有不在场证据,某酒店提供的视频证明他当时正搂着新欢醉生梦死。
刘俊生离开后,高炜一拳砸落桌子上,意难平道:“就这样让这个王八蛋走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苏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监狱的大门迟早会为他敞开的。”
“说的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像他这种人渣,老天爷总会有办法收拾他的。”高炜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抬头看眼时间,“下班了,芩哥我们走吧,解决温饱大计去。”
“我好怀念老街那家牛腩面的味道,芩哥你要不要一起?我请客,三大碗够不够?”
“啧啧啧,这月初果然豪气冲天些,就是不知道到了月底还会不会这么壕?”
高炜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芩哥你怕是不知道,我裤子有两个尺码,月初穿33码,到了月底穿32码。”
苏芩给他竖了一大拇指,“我突然想到你今年生日我要送你什么礼物了。”
一听有生日礼物收,高炜眼神都亮了,“什么礼物?”
“皮带。”苏芩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形,“月底没钱开饭的时候,你会用得上。”
两人并肩说说笑笑下了楼,高炜说:“芩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车。”
“好,你去吧。”
见高炜立在原地不动,苏芩狐疑道:“你不是说去取车吗?还愣着干嘛?”
“芩哥,我觉得我这个月底的生活费又有着落了。”高炜眼睛发亮,笑得合不拢嘴。
“别想做白日梦了,我是不会救济你的。”
“救济我的人已经出现了。”高炜伸出一根手指指前方道:“又是荷兰空运过来的红色郁金香,很好,我喜欢!”
苏芩秒懂高炜话里的意思,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怀里抱着一捧红色郁金香的盛方白。
看见盛方白,苏芩不由自主想起多日未见露面的某人。
为顾亲情,舍弃爱情。想到这,一把无名火从苏芩的心里冒了出来。
“苏芩。”盛方白抱着花走到她的面前,“红色郁金香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苏芩没接,一副拒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再给我送花了。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要是不喜欢花,那我请你吃饭,行吗?”
“我已经约了人吃饭。”苏芩的拒绝毫不犹豫。
这时,盛方白的手机响了。
“魏准哥……我现在在公安局呢……你说什么?我舅舅他的腿又摔伤了?”
“明知道自己的腿受伤了行动不便,还敢到处乱窜……”
听见与沈尧有关的,苏芩顿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他老人家该不会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吧?”
第39章
沈尧摔断了腿?苏芩怔住了, 脚如生根了似的,无法挪动半分。
所以, 他这段时间没到她跟前抛头露面, 是因为腿儿断了?
“他现在哪家医院?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 盛方白对苏芩说:“苏芩, 我改天再约你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等……”没等苏芩把话问出口, 盛方白已经跑远了。
苏芩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
她现在的心情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七下八下忐忑不安。
想不明白那货怎么会把腿儿给摔断了?听盛方白刚才话里的意思是——那货今天是再次把腿儿给摔了, 真是个人才啊!
这时, 高炜从车库把他的白色大众给开了过来,车窗缓缓降落, 他摘墨镜故意耍帅, 调皮冲着苏芩放了一电眼, 调戏的口吻皮一下, “这位美女,顺风车坐吗?”
苏芩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跟拎小鸡似的拎着高炜的衣领,“你下来,我开车。”
“芩哥,我持证上岗, 是个有技术的老司机,请不要质疑我……”
“别废话,赶紧的。”
“你来开就你来开,这么凶干嘛?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的……”
苏芩一记冷眼扫过去,高炜利索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蹦跶下来,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来你来!”
“呯”的一声关上车门,苏芩把摩托车钥匙抛出来给高炜,“我摩托车借你开,我临时有事就不陪你去吃面了。我请客,三大碗!”
高炜有些懵,“啊???”
“对了,你顺便帮我打包一份。”说完,苏芩猛踩油门溜了。
苏芩开着大众跟在盛方白的车后面,一路上没遇两个红灯,二十分钟后到达云城骨科医院。
她跟在盛方白的身后上了三楼,见他进了307号房。
病房的门随手被关上。
苏芩站在307号房门前,右手摁在门把上,犹豫不决。
进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担忧和关心?
不进去,她那颗悬在了嗓眼上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严重?该不会真的严重到要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吧?
“苏警官?”身后突然传来魏准的声音。
苏芩打了一激灵,眼底闪过一抹被抓个正着的尴尬。
“苏警官来了怎么不进去?”魏准笑得意味深长。
苏芩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随便掐个理由给自己台阶下,“我有个同事前两日在执行任务时受伤住院了,不确定是不是住这个病房。对了,魏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魏准看破不说穿,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我也是一朋友受伤住院,我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对了,我的这个朋友你也认识。”
苏芩故作镇定,佯装不知情道:“我也认识?谁啊?”
“不如你自己进去看看?”
就在苏芩进退两难的时候,魏准已经把病房的门给打开了,并且故意站在苏芩的面前把人给挡住,大声嚷道:“沈尧,你猜谁来了?”
沈尧闭着眼躺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板着一张看谁都不顺的臭脸,“反正不是我想见的,谁来我都不见。”
一个星期之前,沈尧去了一趟南非,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肖医生去他家老头还有他姐那儿夸大事实,结果被他们两个人联手勒令在家当大家闺秀,整整一个星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差点把他给憋疯了。
伤势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儿了。谁知道乐极生悲,上洗手间的时候,因为地儿滑,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摔,腿伤加重那是自然不用说的,最可怜的是他的老腰,疼得他眼泪狂飙。
沈尧爬都爬不起来,是被人抬到医院来的。
现在他被医生告知未来的一个月里都不能下床,他的心情能好吗?
他现在想把医院拆了的心情都有了。
“你确定你不见吗?”魏准问。
沈尧眼睛懒得睁开,听声音辩方位,冲着魏准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恶劣,“不见不见,谁来我都不见。”
“苏警官,沈尧他的伤势比较严重,现在不方便见客,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沈尧猛地睁开眼睛,见身穿制服的苏芩站在面前,他那张臭得堪比棺材板的脸一下就雨过天晴了,笑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道细缝。
刚才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是别人的错觉,现在某人的语气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苏苏,你怎么来了?”
看看,高兴得连称呼都变了。
苏芩的眼神有些闪躲,神色也不是那么的自然,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把那个随便编的理由又重述一遍,“我有个同事前两日在执行任务时受伤住院了,我做代表过来探望他,但我记错了病房号,阴差阳错跑到你这儿来了。”
沈尧的嘴角疯狂地往上扬,苏芩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就不会撒谎,一撒谎眼神就闪躲,耳朵会红。
他突然觉得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摔,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沈尧看着自己那条石膏腿也不觉得碍眼了,愣是因为苏芩的存在对它产生了几分亲切感来。
苏芩能主动来看他,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至少,她是关心他的。
盛方白看着苏芩,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智商又不是缺斤少两,怎么看不出来苏芩是在说谎呢,很显然她是担心沈尧才一路跟了过来的。
以往苏芩的每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他都能嬉皮笑脸面对,用坚定的口吻告诉她:我是不会放弃的!
可现在,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盛方白不敢确定苏芩对沈尧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他今天至少看明白了,她是在意沈尧的。
这种在意,毋庸置疑就是爱情。
沈尧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苏芩,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人?
“苏苏,我也受伤了,伤势可严重了,医生说我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呢。你以后来看你的同事,能不能顺道来看看看?”沈尧跟个孩子求大人买糖果吃似的,“苏苏,你一来我心情就变好了。医生说了让我要保持心情愉快有利于健康。”
“所以苏苏你常来看看我,我觉得我的腿肯定能早日康复。”
听着沈尧若无旁人张口就说一堆肉麻兮兮的情话,魏准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耳朵,手肘推了一下魂儿都丢了的盛方白,“我们走吧,别在这儿当碍眼的电灯泡。”
“我……”盛方白看着苏芩欲言又止。
魏准拽着盛方白往外走,“走啦,你没戏!”
盛方白:“……”
要不要这么扎心?
盛方白磨了磨牙,突然想跟魏准干一架。
好不容易把盛方白拖出病房,魏准识趣地帮两人把房门给关上,一转身对上盛方白怨妇般的眼神,“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你凭什么说我没戏?”盛方白气咻咻地瞪着魏准,质问的语气带着委屈,“你不能因为跟我舅舅的感情好,就把天秤偏向他。你知道的,我也在追苏芩,我跟我舅舅说了要公平竞争的。”
“所以呢?”魏准身子倚在墙上,单手插袋,歪着脑袋盯着盛方白看,轻笑了一声,“所以我应该把苏芩给拽出来,留下你和你舅舅大眼瞪小眼,再不行就石头剪刀布,谁输就谁退出?”
“小白,我就不相信你还没看明白这苏芩她心里有你舅舅。”魏准拍了拍盛方白的肩膀,“人家那是两情相悦,你就别插只脚进去瞎掺合了。”
就这么放手,盛方白心不甘情不愿,多少是意难平的,“苏芩她现在是单身,我也有追求她的权利吧?”
“她不爱你,这是你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结果,你没有必要去折腾自己。”魏准再一次拍了拍盛方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放手成全也是一种解脱。”
此时病房里
“沈尧你别误会,我不是特意来看你的。”苏芩板着张脸故作冷静,“我还得去看我同事,我先走了。”
“苏芩你别走……”情急之下,沈尧忘记了自己行动不便,想要起身去追苏芩,结果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苏芩脸色顿时大变,飞奔跑向沈尧,“沈尧,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傻啊?明知道自己行动不便,还乱动个屁啊,你就好好躺着不行吗?”苏芩关心则乱,语气凌厉得几近呵斥,“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弄成个瘸子,终身坐轮椅上才肯罢休?”
都多大一个人了,还是没个正形。
沈尧揉着自己的老腰,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委屈又痛苦地哀嚎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苏芩见他痛苦得脸色都变白了,心疼都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上再骂他,语气放缓了许多,“哪儿摔疼了?我现在去叫医生来。”
“我浑身都疼……”沈尧趁机抓住苏芩的手,用力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拽。
两人四目相对,鼻子都贴在了一块,沈尧的双手环上她的背紧紧地把人给抱住,实在没忍住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低沉嘶哑嗓音撩人心弦,“你这个女人哪,明明是来看我的,偏嘴硬不肯承认。”
第40章
灼热的气息卷着低哑的声音氤氲起暧昧, 沈尧的体温实在太过于炙热,热得仿佛能够将空气都给完全燃烧殆尽一样。
一抹红晕从耳根往上攀爬, 直到耳尖都红透, 苏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拧着他的耳朵, 凶巴巴地呵斥道:“怎么不把你给摔死?”
这样的苏芩让沈尧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似乎回到了他们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我要是摔死了,你可不得伤心死了?我舍不得看你掉眼泪, 所以我得好好活着,陪着你到天荒地老, 两鬓斑白……”
沈尧眼里的笑意快要满溢出来, 深黑的瞳仁中细碎地晃动着星影。他动情地扣上苏芩的后脑勺, 再一次覆上她柔软的唇瓣,吻得几乎蛮横。
两人吻得忘我, 谁都没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拧开了。
“沈尧……”
魏准怔住了, 那个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的男人呢?不是不能下床吗?还能凭空消失了?
很快, 魏准就发现了床下吻得疯狂缠绵的两人, 他下意识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苏芩忙把沈尧推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冷气从出气孔里冒出的细微声响。
除了尴尬, 还是尴尬。
真他妈的会掐时间!!沈尧舔了舔后牙槽,眼神跟利箭似的“嗖嗖”地射向魏准。
魏准满脸委屈,这事能怪他吗?情难自禁要干那啥,是不是先把门给锁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走,我马上走……”
“你给我滚回来!”沈尧咆哮道。
魏准站在两米开外看着眸色沉沉的沈尧,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应该让我滚出去吗?”
沈尧的脸更黑了,“你他妈的先把我扶上床再滚蛋!”
“哈哈哈哈哈……”魏准没能控制住自己,直接笑出了鹅叫声来。
对啊,他怎么就忘记小沈总现在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残人士呢。
噢,不对啊!苏芩不是在这儿嘛,多好的肢体接触机会,干嘛要多此一举劳烦他动手?
沈尧的脑子摔出坑来了?
苏芩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对魏准说:“我得回去上班了,麻烦你把他放回床上。”
“苏芩,你开车注意安全啊,到了就给我发信息。”跟苏芩说话,沈尧自动开启温柔模式。
被咆哮模式区别对待的魏准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色轻友,什么狗兄弟?
苏芩微微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为什么烂摊子要他来收拾?
“不然呢?”沈尧动弹不得,“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把我扶回床上。”
“你大爷的!不是三条腿儿都不行了吗?还能从床上滚到地上,你是在拿生命玩刺激吗?”魏准对他竖起大拇指,无情嘲讽道:“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尧的脸一下子就垮掉了,“谁他妈的第三条腿儿不行了?”
从病房出来,苏芩一直都处于一种懵懂迷离的状态,脑子里不断地在重播刚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明明应该把沈尧那个浑蛋推开,然后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可她却……回应他的吻。
苏芩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遇见沈尧,理智就被狗吃了。
说好了要远远的躲着他,结果自己送上门,真够打脸的。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苏芩心烦气躁地想。
回到停车场,苏芩才发现车钥匙不见了。她明明记得把钥匙揣口袋里的,难道是……
落在307病房了?
苏芩只好原路返回。
307病房门开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沈尧哥哥,你腿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静姨告诉我,我现在还被瞒在鼓里呢。”
是姚雪儿。
“沈尧哥哥,你的腿是不是很疼啊,医生是怎么说的?要不这样吧,我跟导演请假几天,我来照顾你吧。”
“我身边什么时候缺伺候的人了,哪需要让你来照顾我。我没事,你回去剧组拍戏吧。”
“沈尧哥哥,她们照顾你,我不放心。有我在,我还能陪你聊聊天解解闷呢。”
“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聊衣服包包,还是聊香水口红?你还不了解我,我是个能委屈自己闷着的人?”沈尧打了一哈欠,冲着姚雪儿挥挥手,“我困了,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沈尧的逐客令下得毫不含糊,姚雪儿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扑到沈尧的胸膛上,委屈道:“沈尧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担心你,连今天的重头戏都顾不上拍了,急急忙忙飞回来看你,可你呢,一言不合就把我给赶回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沈尧推开趴在他胸前的姚雪儿,语气低沉严厉,“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别对我动手动脚,别人看见了会误会。”
姚雪儿死死地拽着他的手不肯放,“没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就是喜欢你!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我也敢大声说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不怕别人误会我怕……”
病房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等沈尧看清来人是去而复返的苏芩时,感觉后颈泛凉,寒意从脚底窜上了背脊,声音都被吓出了颤声来,“苏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
姚雪儿见了苏芩,抓住沈尧的手加了几分力度,死活不让他甩开自己的手,唇边绽放一个绝美的笑容,温柔的语气中渗着一股阴冷,“苏警官,没人告诉过你进房之前要敲门吗?你这样贸然闯进来,影响我们了。”
“姚雪儿,你这样有意思吗?”沈尧用力甩开她的手,脸色铁青。
非得逼得他不顾风度撕破脸皮才满意?
苏芩当作没看见姚雪儿,径直走到沈尧的床边,“沈尧,你有看见我车钥匙吗?”
“车钥匙?我没看见,你确定是落下在我这里了吗?”
“不确定,应该是吧。”苏芩目光四处搜寻,很快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串钥匙,“在这,找到了。”
苏芩捡起钥匙在沈尧的面前晃了晃,“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这种时候,沈尧哪能不解释清楚就让她走,抓着她的胳膊不让走,“苏芩,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刚才看见那样的……”
沈尧眼底的焦虑和紧张深深地刺痛了姚雪儿的心,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迫不及待地撇清跟她的关系。
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也不给她台阶下。
他只在意苏芩不要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误解。
“我知道,我都听见了。”苏芩指着手表,语气竟是出乎沈尧意料的温柔,“我到点回去上班了。”
距离她上班的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而从这里开车回去需要二十分钟,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见苏芩相信自己,沈尧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放了下来,眉眼重新舒展笑意,轻轻地摇晃着她的手,得寸进尺的问道:“那你,明天会来看我吗?”
“明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她的工作从来都不是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相反突发事情特别多,一年到头准时下班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尧理解她的工作性质,“我知道你工作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我,要是没时间的话就等你有时间再来。”
“还有,你一定要记住,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上次那三瓶养胃丸,我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苏芩点了点头,“嗯。”
“手机给我。”沈尧伸手问苏芩要手机。
“你要我手机干嘛?”
沈尧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扫一扫二维码,重新交个朋友。”
苏芩:“……”
见苏芩的微信号重新躺在他的通信录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沈尧的心情激动难耐,“以后,你可不许再拉黑我了!”
苏芩从他的手里抢回手机,挑了下眉,“看你表现!”
沈尧手放头顶,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请我家领导放心,我会时刻向满分这个目标努力。”
这男人的情话随手拈来,苏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拼命压抑着装冷淡,“我走了。”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沈尧笑眯眯地目送苏芩离去。
这样似水柔情的沈尧,姚雪儿还是第一次见。外面的人总是说这个男人多情,可姚雪儿比谁都清楚沈尧是没有心的,她从未见过他哪个女人真正上心。
正是因为这样,沈静放心让他游戏花丛中,等他玩够了玩腻了,再把他拴回来成家立室好好过日子。
姚雪儿也是这么想的,她总觉得沈尧不管玩得再疯,他最后还是得收心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接受家里给他挑的最合适的女人共度一生。
她从来都笃信自己就是那个最适合沈尧的女人。
哪怕是一年前,沈尧把苏芩带出来见朋友,高调隆重宣布她是他正牌女友的身份,姚雪儿也笃定他们的感情不会维持多久。
结果如她所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分道扬镳了。
但今日,她这份笃定轰然倒塌了。
只因为沈尧变了。
如果说沈尧过去对苏芩的感情只是在意,那现在是深深的喜欢。
深深的喜欢,就是爱。
沈尧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偏头看着姚雪儿,眉头微皱,“你怎么还没走?”
这眼力劲儿跟魏准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
又是一句无情的扎心话,姚雪儿脸色白了两分,抿着嘴唇把难堪硬生生咽下去,半晌才开口问:“你们复合了,是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
姚雪儿急了眼,声音尖锐:“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沈尧轻轻嗤笑一声,垂眸望向她,,眸色慢慢变沉,声线幽冷:“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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