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庶妻 > 19、第十九章
    闻时砚对这一切丝毫不知,或者说任他也没想到事情最终暴露会是以被偷听了个正着。


    小厮一脸若有所思的跟着闻时砚进了甜水巷,亲眼目睹着他进了一幢宅院,看到此他思衬了几许转身往国公府而去。


    闻时砚下了马车往里走去,管家对闻时砚的到来有些讶异,放在平日世子爷大约四至五日才来一趟,昨日才来一趟,怎的今日又来了。


    管家未问出心中的疑虑,开玩笑,主家的事儿哪是他能随意问的。


    “爷,您来了。”管家哈腰行礼。


    闻时砚刚刚下值,还束着发,右臂略微弯曲,悬在腹前,仪态端方,玄色外袍罩在圆领水墨色衣袍外,行径如风,眉若朗月,气质清贵。


    “人呢?”,闻时砚言简意赅的询问管家。


    管家凑近道:“您来的凑巧,娘子正随杨嬷嬷学规矩。”


    这下闻时砚更为惊讶了,“当真?”


    管家不住的称道:“自是真的,娘子似是整个人开窍了一般,往日里对这下规矩礼仪最为头疼,不知怎的,忽然就主动去杨嬷嬷院儿里与芸姐儿一同学着。”


    管家还在叨叨不停,未注意到一旁闻时砚沉默的神色。


    他如何想不到,应是那日的话叫她难过了。


    但他眉目间不见丝毫愧色,反倒是有隐隐的认同,若是能逼她一把,闻时砚不介意用这种方式,但闻时砚又想着无论如何那日的话到底说的有些难听了,他本该可以有更委婉的方式,闻时砚边走边出神的想。


    思及此他启唇:“我去瞧瞧。”


    说完往杨嬷嬷的院子里去,穿过重重曲折回廊,他踏入春色盎然的院中,远远瞧着姝晚一脸认真的听着杨嬷嬷讲话,手上的动作笨拙中带着些急躁。


    管家在后头探头:“娘子实在认真,晚上练字练至深夜,邹妈妈劝她都不行。”


    闻时砚蹙眉转头:“她在识字?”


    管家:“是啊,恕老奴多嘴,娘子心中总是怕您嫌弃她,才这般努力。”他斟酌着小心翼翼的说,既要把握分寸还要不能明知事实却依旧多嘴。


    闻时砚眸子眯了眯,瞧不出在想些什么,管家忐忑不安,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良久,闻时砚才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好歹叫管家松了口气。


    姝晚有些沮丧,她点茶时云脚总是散,好几次也搞不好,她面带窘迫的不敢抬头看杨嬷嬷。


    威严指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娘子实在愚笨,这都第几次了。”杨嬷嬷摇了摇头,她说话一向不留情面,直白的很。


    姝晚闻言面上无措,结结巴巴的说:“嬷嬷勿怪,姝晚下次会做好的。”


    杨嬷嬷叹气,随即颔首:“我知你用心,欲速则不达,你的心太浮躁,今日便到这里罢,芸姐儿还在里面写字,老身先去瞧瞧,娘子自便。”


    说完便离开了。


    姝晚瞧着杨嬷嬷离开了,眼底颇为不甘心,她轻咬下唇,直至出了些血色后才动手,满眼执拗。


    身后传来脚步声,姝晚以为是明荷便未多想,专心做着手上的活儿,直到清冽的淡香拂过她的鼻尖,她怔忪一瞬,转了过去。


    闻时砚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姝晚一时惊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今日怎的回来了。”说完放下茶盏语带懊恼:“邹妈妈也不说一声。”


    闻时砚却掠过她,撩开衣袍坐了下来:“帮我点一盏茶罢。”


    姝晚愣了愣,赧然道:“我……我云脚总是散,怕是难喝的紧。”


    闻时砚淡声:“无妨。”


    既如此姝晚便只得给他点了一盏茶,因闻时砚在一旁坐着,手上的动作有些颤抖,云脚这次竟是更聚不起来,她一时慌张便打翻了茶水,心下一沉,第一反应便是怕招来闻时砚的斥责。


    “月郎,是我蠢笨,你莫要怪我。”娇婉的声音带着糯糯的音调,声音很小,带着底气不足,像极了面对夫子的学生。


    闻时砚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紧,瞧着她懊恼的样子,他又淡淡思索了一番,殊不知他思索的模样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姝晚吓得一动不动,以往他要苛责自己。


    随即却见他勾起唇角,悠然道:“确实蠢笨。”随即他掏出一个盒子放置在她面前,僵硬着推了过去,一种名为期待的东西在闻时砚心间绽放,姝晚有些不可置信,她打开了盒子,一支步摇乍然映入眼帘。


    纯金的步摇上点缀着红色翡翠,浮翠流丹,闻时砚如愿在她脸上瞧到了昨日的神色,他凌厉的眉目带上些许软意。


    不知名的悸动隐隐从胸间传出,闻时砚却依旧不知这份悸动为何意,只是单纯觉着姝晚很适合做他的妾,想来她这般乖巧讨人喜欢,母亲应也是满意的。


    闻时砚想着,便不自觉的开始想着国公府院子的划分。


    府内每位哥儿姐儿都有独居的院子,就连徐氏和国公爷亦是,并不会因成亲而搬至一处,可闻时砚想来想去,也就觉着墨砚堂最适合她。


    届时,把她留在墨砚堂的偏院里,若是有流言蜚语的也无妨,左右是他先骗她在先,这些待遇是她应得的。


    这般想着闻时砚便觉着舒心不少。


    姝晚好奇的瞧着闻时砚,瞧他和悦的眉眼,“二爷?想什么呢?”


    闻时砚回过思绪,“没什么,走罢,我陪你回院子。”


    姝晚欢喜的跟了上去。


    *


    国公府,那小厮赶着脚程回了府上,与做事的崔妈妈低语了几句,崔妈妈目露惊诧:“当真?”


    小厮点头:“千真万确。”


    崔妈妈思索着赶忙扔了手中的团扇对着小厮道:“你看着火,莫要让燕窝糊了。”说罢往屋内而去。


    屋内的昭阳郡主斜卧在榻上,一袭官绿色牡丹纹衣裙衬得她肤色娇嫩,高耸的发髻尽是点翠步摇,华丽慵懒。


    纤手捏着葡萄送入嘴中,她虽也是正妻,但对牌钥匙在徐氏手中,操持中馈的也是徐氏,她头两年不满的很,处处与徐氏作对,巴不得她犯些错儿好叫国公爷把掌家权给了她。


    慢慢她发觉,左右没有掌家权也没事儿,她堂堂郡主徐氏掌家又如何,见了面还不得乖乖行礼问安,何况那些劳什子账本她实在看不下去,原先也只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罢了。


    而后她便把更多心思放在国公爷身上,国公爷明显来她这儿的次数多了起来。


    崔妈妈进门来,把小厮瞧到的说与郡主听,直叫她露出诧异的神色:“甜水巷?他去那里做甚,拜访友人?”


    崔妈妈摇头:“哪能啊,奴婢觉着莫不是养了什么小雀儿?”


    昭阳郡主杨眉一笑,颇为风情万种:“若是真的那可就好了,你瞧他那样儿,早些年咱们又不是没给他塞过通房,腌臜事儿可做了不少,最后呢,人全被丢出来了。”郡主颇为嘲讽道。


    崔妈妈到底谨慎:“郡主莫掉以轻心,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要细细瞧着些。”


    郡主挑眉:“若真是拿了他的把柄可有意思的紧了。”


    崔妈妈又道:“郡主,明儿个有长平伯家的陶大娘子的马球会,嘉善侯家的姑娘也会到场。”


    郡主抚了抚鬓发:“人再盯紧些。”


    崔妈妈称是。


    翌日,徐氏一早便坐在马车内等候着,今日她穿着格外庄重贵气,气质娴雅婉约,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发髻上的鎏金翡翠步摇,乃是御赐之物,身份面儿足足的。


    同行的还有闻锦茵与闻时砚,后面的马车里还有国公府的一位庶姑娘,行四,乃是秦姨娘所出,平日里大门不出,没什么存在感,徐氏向来不是什么苛待儿女之人,便把人带上了。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徐氏淡淡的摇着扇子:“去差个人瞧瞧郡主,说时候差不多了。”


    刘妈妈称是,边走便暗暗啐一声。


    不多时,郡主搭在崔妈妈腕上出来了,服饰庄重华丽,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云鹤纹,发髻比徐氏还要高耸一分,头上带着牡丹样式的华胜和金累丝灯笼簪。


    崔妈妈进了马车,忍不住道:“郡主满头珠翠,过于招摇。”


    徐氏随意道:“她一向如此。”


    崔妈妈略有些无奈,这么多年昭阳郡主始终未放弃与徐氏较劲,好歹是身份贵重的宗室女,竟也做出烟视媚行的姿态模样,不免叫徐氏瞧不上眼。


    偏生徐氏愈发清高,郡主越要较劲。


    五辆马车从国公府出发,往马球场而去。


    马球场实则是一片草场,中间则是宽远辽阔的场地,以供众人挥杆奔走,一行人走至席位,跪坐于此,淡淡的草香随风飘在鼻尖,令人头脑醒目。


    秋意深浓,许多怕冷的姑娘们早早的围上了围脖,捧上了暖炉,徐氏与蒋大娘子毗邻而坐,郡主则坐在徐氏的右侧。


    闻锦茵与闻时砚坐在徐氏的两侧,与蒋大娘子攀谈,沈若涵抿唇笑着,时不时说几句漂亮话讨徐氏的喜。


    “今儿个你们谁要上场,先说好了,可不许推脱。”一道爽朗的、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视线望去,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握着球杆走了过来,身着深紫色衣裙,带着同色襻膊。


    是长平伯家的陶大娘子,蒋大娘子摇着扇子打趣:“你这大娘子,许久未见还是这般风风火火。”


    陶大娘子出身武将家,性子自不是一般贵女婉约安静,“不若让你家姑娘与未来姑爷与我一战,左右你们家的好日子快到了,今日的彩头是一座白玉观音,若你赢了便当贺礼送与你,如何?”


    陶大娘子到底直白,当着众人的面儿打趣沈若涵和闻时砚,差点叫沈若涵红着脸逃走。


    闻时砚亦不适这般直白的打趣,掩饰般喝了几口茶。


    闻锦茵斜斜的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蒋大娘子笑道:“你问我做甚,孩子们的事儿你且问他们。”说罢竟是一副不管的模样。


    沈若涵自是不会驳斥长辈的脸面,红着脸望着闻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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