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庶妻 > 22、第二十二章
    徐氏手中捧着一暖炉,她抬眸看了一圈儿,淡淡启唇:“来者便是客,各位娘子都是来给国公府的喜事喜上加喜,这半月便仰仗各位了。”说完,她向一旁的刘妈妈使了个眼色。


    刘妈妈会意,端着漆盒给了各位绣娘一人一支簪子,上面坠着墨玉,花样都不一样,虽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但到底是个意思,往后活儿做的好了,赏赐只多不少。


    徐氏自也是注意到了姝晚,绣娘约莫四人,除了姝晚,其余年纪都不小,很难让人不觉得姝晚怀有别样的心思混了进来。


    “那位娘子。”徐氏唤道。


    姝晚懵懵的抬起来头,瞧着徐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张了张嘴,以往的规矩礼仪竟一时忘到了脑后,徐氏笑了笑,雍容闲雅,“瞧着娘子年岁不大,想来绣活儿还是不错的。”


    姝晚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脸色涨红:“民女…”,徐氏打断了她:“无妨,不以年岁看她人,是我狭隘了。”


    “好了,都散了吧,明日开工。”徐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姝晚愣愣的待在原地,心跳声激荡,似是被吓着了一般。


    张娘子轻声细语唤她:“走罢。”,姝晚这才回过神儿来,虚虚握着簪子回了寒烟堂。


    翌日,众娘子起的很早,用完饭后便各司其职,那三位绣娘经验老道,干起活儿来熟练的紧,姝晚虽也绣了很多年,但到底比不得她们配合的很好。


    但三位绣娘都是和善的性子,带着姝晚没一会儿便熟悉了。


    到了下午,姝晚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邹妈妈得到信儿了没,待到回院子时她在路中拉住一个婢女问:“姑娘,你可知大娘子身边的妈妈在何处可寻。”。


    过路的婢女入目便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容貌,晃眼一瞬,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家的姑娘,便恭恭敬敬道:“回姑娘的话,刘妈妈素日在紫鸣院侍候。”


    姝晚回了一礼便依着昨日的记忆寻去了紫鸣苑,她站在门廊下有些无措的瞧着,刘妈妈正在训话,余光瞥见一人影还以为是哪里的小侍女,便呵斥道:“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姝晚一哆嗦,迟疑的走了出来,刘妈妈一诧,便收敛了语气:“尹娘子?这般时辰您在这儿做甚。”,刘妈妈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


    “妈妈,您可知这半月能否出府?我走的急,家中人还不知道。”姝晚殷切的眼神瞧着刘妈妈道,邹妈妈淡笑:“自是不行,娘子莫急,不若这样,娘子告诉老身家住何处,我差人去告诉一声。”


    姝晚有些受宠若惊:“姝晚…多谢刘妈妈,家住甜水巷,您去寻一个姓方的管家便好。”


    刘妈妈原本未放在心上,听闻姝晚的话心下却更为惊诧,一个小绣娘,竟能住的起甜水巷的宅子,府上还有管家,这行径派头非官即商,怎的又会出来当绣娘补贴家用。


    但她未当面打听,只是留了个心眼儿,想着细细探查一番此事。


    姝晚得到刘妈妈的允诺后便回了院子,绣娘们经过一日绘制绣图,初步定下了纹样,今日便打算拿个徐大娘子瞧瞧。


    紫鸣苑


    徐氏正跪在佛像前阖着眼睛双手合十,刘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大娘子,蒋大娘子与沈姑娘来了。”


    徐氏睁开眼睛:“把人请去前厅看茶,我稍后就去。”


    刘妈妈应下。


    蒋大娘子今日来是与徐氏商量席面的,两家在几月前便下了聘,婚事拖至今,先前闻时砚回来时徐氏便提过了此事,婚事便定在十月中下旬,大约还有一个多月。


    嘉善侯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极其看重的。


    先前提亲时便是徐氏亲自上门去把亲事定了下来,而后也是徐氏去下的聘,闻时砚则公务繁忙,那时正直淮王太子斗的很,蒋大娘子虽颇有微词但瞧着那些聘礼也未说什么。


    随后两家人便时常走动,蒋大娘子好客,便时时带着姑娘上门来。


    “再加各十桌席面罢,对了,瓜子花生还是要的,刘记的不成,良山铺子的好。”蒋大娘子絮絮叨叨的说话,徐氏五一不应好。


    正说着,刘妈妈又进来道:“二位大娘子,涵姑娘,外边的绣娘候着呢,说是要让您二位瞧瞧被面的纹样如何。”


    一旁的沈若涵闻言羞红了脸,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面对人生的头等大事,还是手足无措的紧,蒋大娘子:“无妨,无妨,只是个纹样罢了,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被面。”


    徐氏笑笑:“叫进来罢。”


    半响,绣娘们进了屋来,姝晚垂着头不敢乱瞧,为首的绣娘呈上了纹样,蒋大娘子探身去瞧:“瞧瞧,瞧瞧,这龙凤呈祥纹样,当真不愧是云绣坊。”


    徐氏赞许的点了点头,沈若涵不敢瞧,便移开了眼睛,视线却被最后垂着头的秀丽身影吸引了去。


    姝晚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是你。”,她一怔,抬眸望去,入目便是熟悉的样貌,她还记着,是刚来京城那日撞了她的姑娘。


    徐氏和蒋大娘子被沈若涵的声音吸引了去,“怎么了,若涵可是识得这位娘子?”,蒋大娘子问道,徐氏也挑眉讶然。


    沈若涵笑了笑便说:“凑巧罢了,那日不小心撞了这位娘子,没想到今日又碰着了,当真是缘分。”她浅浅的笑着,颊边晕出了一道酒窝,眸子微微一弯,当真是柔淑贵气。


    蒋大娘子白她一眼,“定是你这小滑头顽劣,这位娘子多担待,小女年岁小,张扬了些。”蒋大娘子对姝晚和蔼的说。


    姝晚摆摆手,略显无措:“贵…贵人不必这般,沈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况且她已然道了歉。”


    姝晚小心紧张的样子叫蒋大娘子好笑不已。


    众人正说笑着,一道名艳张扬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哟,这么热闹,我来的不巧。”


    人未至,声先到,姝晚先闻到的是一股浓烈的、经久不息的香气,虽浓厚却不呛咳,叫人神思飘渺,随即门帘被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绛紫色身影,金丝滚边广袖褙子,下身是白色罗裙,发髻高耸,满头珠翠。


    若说徐氏是端庄典雅,那这位才是真正的华贵雍容,浑身洋溢着张扬的气度。


    姝晚呆呆的瞧着的面庞,好美的妇人。


    蒋大娘子微敛了笑意,点了点头:“郡主。”


    昭阳郡主摇着绣着牡丹纹的扇子,不客气般的坐在了主桌的另一侧,徐氏收敛了方才的喜意,叫人瞧不清神色。


    徐氏未瞧她:“郡主怎么来了。”,语气谈不上热络。


    姝晚再蠢也感觉的到眼下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不禁屏住了呼吸,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了脑袋。


    昭阳郡主自来熟般:“商量席面怎的不叫我,涵姐儿日后叫我一声母亲,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是得出一份力。”昭阳郡主笑的风情万种,这般做派叫徐氏拉下了脸。


    但她顾及着蒋氏还在,不宜叫外人瞧了他们家的笑话,便扬起了唇角:“既如此,听闻郡主有一副御赐的头面,不如给涵儿添到聘礼中,也算全了你这当母亲的心。”徐氏不紧不慢道。


    昭阳郡主闻言脸色一僵,随即道:“你说着不巧,这头面我已然给序哥儿的媳妇儿添上了,不过我还有副瑶钗阁的头面,虽不是御赐之物,但也是稀罕玩意儿。”


    徐氏冷笑着,瞧瞧,瞧瞧,自家媳妇给的是御赐之物,到了她砚哥儿这里便是玩意儿,这猖狂的贱人,“哦?听着这序哥儿的亲家倒是定了下来,我这当母亲的怎的不知,怕是国公爷那当父亲的也不知罢。”徐氏不落下风道。


    蒋大娘子淡淡的笑着:“序哥儿还未入仕,也未科考,这郡主娘娘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这话好似一巴掌扇到了昭阳郡主的脸上,蒋氏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不仅不怕得罪郡主,还阴阳怪气了一通,气的郡主心口疼。


    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叫绣娘们退下,昭阳郡主却状似不经意般转过了头,视线落在了何处,姝晚刚刚转身,便被一声轻斥叫住了身:“站住。”


    蒋氏忍不住瞧她,嘀咕:“怎的,这是要拿绣娘撒气不成。”


    郡主盯着姝晚:“左边最后一个绣娘,转过身来。”


    姝晚心下一紧,缓缓的转过身来,极力镇定,郡主却是眯着眼睛瞧了她几眼,蓦地一拍桌子:“大胆,哪里来的下作妇人,竟敢偷国公府的御赐之物。”


    此言一出,吓了绣娘们一大跳,蒋氏和徐氏也是一惊,姝晚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僵直地站在那儿,随即被旁边的张娘子一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徐氏也有些不解这郡主安的哪门子心,“郡主何出此言?”


    昭阳郡主站起身,居高临下站在姝晚身前:“她手腕上的玉镯,乃是西域进贡的和田玉,先前圣上赐给了三家,家中父亲有一玉扳指,另有一玉镯,应当是在府内库房中才是,怎会在你的手腕上。”


    姝晚手掌冰凉,神情懵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紧握了一下拳头,“不是…这样的,此物是…我家相公送我的,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想来…想来只是相似了些,民女从未偷过国公府的任何东西。”


    姝晚声音颤抖细弱,面色雪白。


    沈若涵的视线落在姝晚袖中的镯子上,陡然死死地瞪着,徐氏则面色不大好看,冷眼瞧着昭阳郡主:“郡主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紫鸣苑,当着侯爵娘子的面,郡主慎言。”


    昭阳郡主挑眉:“本郡主也是为了国公府,御赐之物若是叫偷了流落坊市,你我可担不起这罪责。”


    话落,徐氏也不好说什么,但在外人面前,昭阳郡主便这般开始宣扬丑事,徐氏扶着太阳穴,隐隐抽动。


    郡主起身踱步到了姝晚面前,一步一步,裙摆荡起了涟漪,却似是踩在人心头一般,随着心跳声变重。


    蓦地,姝晚一时不察,被郡主狠狠的扯了把手腕,一股刺痛袭来,她怔怔摸上去,指间一道湿润,原是郡主的指甲太过尖锐,划破了她的手腕,带出一道血痕。


    昭阳郡主拿着镯子,尖锐声线逼问:“你家相公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是府内的杂役?或是小厮?”,她本就生的张扬,此刻摆起了架子更是气势迫人。


    姝晚急忙解释:“不是,家夫……家夫闻月疏,是宫中的侍卫,与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徐氏原本冷眼瞧着,却闻姝晚的话后,面色剧变,失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攀咬国公府世子爷,来人,把这妇人给我送去开封府。”


    一旁的蒋氏面色难看的不行,沈若涵则怔在原地。


    姝晚猛地抬头:“大娘子,民女从未攀咬,家夫便是家夫,与世子爷有何关系。”,她身躯细细颤抖着,手掌紧攥裙裾边缘,因太过用力而泛起白色。


    一旁的郡主淡淡道:“你口中的闻月疏,便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朝廷的侍郎大人,名为闻时砚,月疏是他的字,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姝晚缓缓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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