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为什么黑了?”


    “冷静,都别乱动!”


    “啊……救命!”


    “狗屎!谁踩我的脚?”


    “谁他妈的推我!”


    “大家冷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落荒而逃的脚步纷乱不止,此起彼伏的尖叫令唐若拉心烦。


    前面有人撞来,旁边有人跑过,笃笃的高跟鞋声音格外刺耳。


    “若拉……”


    混乱之中,夹杂路德的声音。


    “背后有一块玻璃墙,我们手牵手靠墙站,然后别乱动。”唐若拉牵着左右两旁的手,记得左边是路德,右边是他暗恋的女生艾拉。


    此刻,背后贴着冰冷的玻璃墙。


    “报个数,谁在最边上?”


    她听见乔和路德说在最边上。接着,她领着他们安静地留在原地不动。


    漆黑的面前擦过多少次凉风,响起多少次大喊,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堂终于重新亮灯。


    刺眼的灯光亮如白昼,不适应的他们眯眼扫视空荡荡的大堂。


    留在大堂的人所剩无几,一些像他们躲在角落不敢乱动;一些被撞倒在地上,精致的礼服遭到踩烂或踩脏。


    “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若拉没吭声,相反路德的手机响了,r&b的音乐吓得其他人灵魂出窍。


    “法克!路德,你不能调静音吗?”


    “狗屎,我忘——若拉你打电话给我?”满脸问号的路德侧目。


    试验成功,她挂掉电话。


    “既然在歌剧院内能联系,我们分成两队。我去巡视一遍歌剧院,你们去找歌剧院的负责人,找到后电话联系。”


    “分开?”乔惊了:“在恐怖电影里面,分开行动等于找死,你不是想甩开我们自己跑路吧?”


    突然出现的四个小香包堵住他的嘴。


    “一人带上一个护身符,遇到邪恶的东西,它会发热预警,然后你们抓紧时间逃跑。”她分发四个绿色的小香囊,每个仅有拇指长。


    “里面是什么?”艾拉拿到鼻子前嗅,闻到一丁点植物的香气,眸子犹如星星闪烁好奇的光芒。“会预警这么神奇?”


    唐若拉笑了笑,添几分妩媚的风情。“劝你们别拆开,否则里面的东西洒了,护身符失效。”


    艾拉马上攥紧护身符,不好奇了。


    护身符里面其实是薰衣草灰,能够防止邪恶之物靠近。


    她擅长调制魔药,母亲珍藏的魔药古籍蕴含太多秘密,会引来同行觊觎。


    因此她花了两年全文背诵,然后烧了。


    “就这样,有事电话联系。”她轻轻地拨开肩头的乌发,头也不回地离去。


    剩下的四人神情复杂。


    “她真的能带我们出去?”


    “你们一百个放心。如果若拉不能,没有人能带我们出去了!”路德把护身符紧紧地握在手心。“走,我们把负责人找出来。”


    西服外套影响他和乔的发挥,他们脱下来绑在腰上。


    经过一次停电,人群作鸟兽散,处处传来如丧考妣的呜咽。


    长廊两侧的墙壁是枣红色,地毯暗红,孤身一人的唐若拉犹如走在巨大的口腔之中,步步逼近深邃的喉咙。


    自从进来歌剧院,她如芒在背,感到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暗中窥伺,堪比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在背后游走,十分恶寒。


    身后暂时没有别的脚步声,她快速闪入无人的岔道。


    唐若拉放下背囊,把半拉开的链子全拉开,抱出一只灰色的扁脸蓝猫。


    “露娜,辛苦你了。”


    “喵~”


    传说猫是守护地狱冥河的神兽,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露娜能找出负面的磁场,那是邪恶潜伏的最大几率之地。


    毛茸茸的露娜显得肥墩墩,小短腿优雅地向前爬行。


    唐若拉跟随它身后,同时记下钉在墙上的平面图。


    一人一猫走了一会儿,经过有哭声传来的卫生间。悠闲的露娜逐渐加快步伐,蓦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她大步流星跟上,修长的双腿走路带风。


    “喵呜!”


    充满敌意的露娜停在一个落地花瓶前面炸毛,弓起的腰像个倒立的“u”型。


    “喵呜!”


    露娜龇牙咧嘴,圆圆的碧眼饱含警惕,尖锐的爪子全部显露。


    白色花瓶布满花卉浮雕,上面的一束或粉色、或黄色的玫瑰花灿烂盛放。


    乍看平平无奇。


    她信赖露娜的能力,从黑皮衣的口袋掏出一瓶驱魔香水握在掌心,然后走近花瓶。


    她辣手摧花,不客气地拨弄玫瑰花检查。无果,她检查花瓶的四周。如果花瓶的四周再无可疑之处,她打算拔掉所有玫瑰花检查瓶内。


    动手之前,她在花瓶的背后发现一个白惨惨的物体,形状有点像……


    “喵呜——”露娜似乎不想唐若拉接触那个玩意,前半身贴近地面,呈准备攻击的状态。


    唐若拉搬开花瓶,用靴尖踢那个玩意两下。


    那个玩意毫无抵抗力,一动不动。


    “露娜,这个东西似乎是不错的实验材料。”


    “喵呜!”


    “太罕见了,我想试下。”


    “喵!”


    她戴着桃木手链的手拾起这枚白惨惨的心脏,捏了捏、晃了晃,感到心脏残存微弱的生命能量。


    她从母亲的古籍中见过白色心脏的插图,这是血族的心脏。


    以前她从没想过世上真的存在吸血鬼,更没发现有这么多邪灵存在。学习巫术的初期,她每天对自己哲学三问。


    她是谁……


    她在哪……


    她要干什么……


    每天怀疑人生。


    可是想起仇家的强大实力,她又埋头苦学起来。


    如果那晚没有人及时救她,她恐怕成了穿越或者重生小说的主角了。


    眼下遇到珍贵的材料,她打算用来做厉害的魔药。


    血族的心脏和血管都是白色,由于他们是非人、被神抛弃的生物,他们的心脏永远不会跳动,是他们永生的奥秘。


    真是个倒霉鬼,剩下一个心脏。


    她从背囊找出一个画了咒文的麻袋,藏起心脏掩盖它的气息。


    “喵呜……”


    露娜抬头望她,露出委屈的眼神。


    “放心,我有方法压制它。”她蹲下抚摸露娜毛茸茸的脑袋,眸子多了一层温柔的光泽。“我们继续做正事。这次干一票大的,回去给你买小鱼干零食。”


    露娜的碧眼顿时恢复神采,麻利地带她去找含有负能量的磁场。


    歌剧院的装潢极是奢华,走廊的枣红墙壁悬挂许多电子烛台,一朵朵鹅黄色的灯光俨然浮空的冥火。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表演厅找,因为那里的面积最大,能藏最多人。”艾拉提议。


    她穿着黑色的小礼裙,虽然穿平底鞋,可是另一个女生凡妮莎穿着高跟鞋,在安静的走廊回荡“笃笃”的声音,她听着不太舒服。


    偏偏墙上挂着肖像油画,一双双眼睛泛着鹅黄灯光,像是有了神采的真实眼睛。就算护身符没有预警,她也有些心慌。


    路德马上附和:“艾拉说得对,很多人第一时间会往表演厅跑,那里离大堂最近。”


    “是的是的,艾拉说什么都对。”凡妮莎笑着调侃路德。


    他红着耳朵目不斜视,一副“我装作听不懂等于你不是在说我”的正气表情。


    没想到,宽广的表演厅电压不稳,灯光昏昏沉沉,像有一层乌云笼罩在表演厅的半空。


    不过,确实有大半观众躲在这里。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奇迹出现。


    四人沿着殷红的阶梯走下来。


    如果没发生这事,他们会为表演厅庄严又奢华的装潢叹而观止。


    可是就当下的情况而言,这里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座椅和红色的巨型幕布都像缓缓流动的血液,他们身处血的海洋。


    表演厅一共有五层,路德抬头环顾楼上,一排排空荡荡的红色座椅隐在阴影之中,产生被人窥视的感觉。


    法克,泡妞泡出生命危险来,他欲哭无泪。


    “为什么舞台上有那种东西?谁家的熊孩子,不管管吗?”


    乔的话使路德回神。


    四人举目望向表演厅尽头的大舞台。


    舞台上面,孤零零地摆放一个摇摇木马。灯光下,木马投下静止的影子。


    路德面如淡金,“谁会带木马出门。看表演的时候,没出现过木马道具吧?”


    “我们看的是爱情剧,没一个儿童演员。”


    路德产生不祥的预感,但路德不敢说。


    若拉说过,如果你发现了不对劲要装作没发现,不能让恶灵知道你发现了它。


    因为越害怕,恶灵越容易侵占活人的肉.身。


    其余三人很快就转移注意力,不再关注舞台上的木马。


    他们越过一排又一排观众席,思考如何分辨谁是负责人。


    路德烦恼地挠头,看见有些观众在揉眼睛。


    没哭,只是揉眼睛。


    这都能眼困?


    他服了。


    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朝四人走来。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扫四人,诧异地问:“你们和那位东方女士走散了吗?”


    乔摇头,“没,我们进来——”


    还没说完,路德抢着回答:“外面没什么人,我们觉得这里人多,比较安全。是吧,乔?”


    他撞了下乔的胳膊。


    “是的。”


    警员点点头。“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下,最好别乱跑。”


    说完,他转身回原来的座位。


    乔疑惑不解,“路德,为什么不找警员帮忙?利用他们的身份找出负责人更加容易。”


    两个女生点头。


    路德却脸色苍白。“我们当时在角落,他怎么知道若拉跟我们认识?”


    三人也察觉不妥,但说不上来原因。


    “可能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们看到我们?”


    “大堂有上千人在,他为什么要关注若拉?”


    三人语塞。


    “因为唐小姐长得美?”


    路德送凡妮莎白眼。“直觉告诉我,我们小心比较好。”


    “唉,什么时候能回家?我的妆快融掉了!”凡妮莎摸一下自己的脸蛋,瞬间崩溃:“出油了!”


    “你要不要去卫生间洗脸?”


    她送大直男乔一个白眼。


    “咦?你们看……”艾拉打断他们,“舞台上的木马不见了。”


    他们闻言转头。


    舞台空荡荡,摇摇木马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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