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觉得晦气, 到这边来，头一次晚上出门，就碰见这么恶心的破事儿。
她正打算装作没听见，就听见那个女人喘着气说：“你可真是够猴急的。我们家那口子回老家去接他老娘过来, 你直接去我们家不行吗？”
男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不行！我就喜欢在外面！”
“你不怕冷, 我还怕冷呢！万一被人撞见我不要做人的了？”
女人嘴里虽然这样说, 可是语气里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听着就知道这不是头一次,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真是臭不要脸。
这年头还敢搞破鞋, 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吗？
男的说：“好好照顾咱们儿子, 他认不认我这个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娘俩一定要过的好。”
“你可真不要脸。”女的笑着骂道。
“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么不要脸？”男的嘿嘿一笑，更用力了。
后面俩人没再说话, 闷头搞事情。
景娴走出去挺远都能听见。
进了家门，俩孩子还没睡，看到她回来，才闭上眼睛要睡觉。景娴心里那点不痛快, 散了点, 脱了衣服躺在进被窝里, 还是觉得被恶心的够呛。
这幸亏晚上吃的不多, 不然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上辈子, 她在村子里，见的也不少。
比如隔壁村的那个媳妇就跟着别的男人，大家都知道, 只是没人抓到过现行。她男人窝窝囊囊的, 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不就是家里穷, 吃不上饭, 还有几个孩子要养，自己没本事，老婆跟着别人。后面生的孩子是谁的都分不清楚。
生在谁家就谁养。
也没人因为孩子的事儿打起来。
偷汉子的女人自己都分不清，外面的男人有家有业，更不可能整个私生子回来。头上带绿帽子的没胆子闹，怕丢人。
总之，村子里这样的事儿还不少。
到了头几年，这样的事才少一点，背地里啥样谁也不知道。
至少景娴这么大的小姑娘是不知道的。
此时，深山里。
商南臣躲在山洞里，脸上很凝重。
他趁着天黑之前跑了一圈，发现有些人的体能跟不上。不少人都坚持不住，要不是有战友帮忙，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陈东平叼着根烟，一边瞅着天空中的星星，一边裹紧军大衣跟商南臣说话：“你说这次拉练到底是为了啥？为了让咱们的战士活受罪吗？大冬天的，白天就算了，晚上你也不看看这都零下二十度了。今年可是历年来最冷的一次，你看看前段时间那大雪，比得上咱们好几年下的雪了。往年出来也就算了，今年出来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
“老毛子那边比咱们这边还冷，人家有时候早上起来家门都开不了。也没见他们冬天不训练。”商南臣坚决不会改变主意。
他带着一个连的兵出来，就是想训练一批精英。
军中大比武不会一直不举行。
等到下次军中大比的时候，他手下的这些兵一亮相，绝对会惊艳全军。
“老毛子是老毛子，人家吃肉还吃生肉呢。咱们能跟人家比？”陈东平觉得商南臣太固执，就是拖着人出来受罪的。
商南臣沉声说：“咱们不比老毛子差！”
“我看有几个兵不行了，估计撑不到后面。咱们说好了半个月，这才过去几天，那些人反正也跟不上了，明儿通知下去，让他们想退出的跟我走。”陈东平这是在拆商南臣的台。
陈东平以为商南臣会反对，没想到商南臣说：“你可想好了，要是带人回去就等于退出。一旦退出，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
南臣，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志向不在此处。我也上过战场，我也杀过敌人。可现在是太平日子。我当初拼的就是能熬到现在过上太平日子。你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可还没老婆呢。”陈东平见商南臣皱眉，以为他不高兴，于是语气坚定地说，“咱们爷们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明儿一早就带人走，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行。”
商南臣回答的太痛快，惹得陈东平都有点不适应。
陈东平反而还觉得不太好意思，凑过来笑着说：“南臣，我不是故意想退缩，而是我觉得这个拉练不适合我。再说，这大冬天的跑到大山里面来，山上还有狼什么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自己的决定以后不后悔就成。”商南臣想了想，还是最后劝了他一句。
“我后什么悔？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的。”
陈东平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抱着小媳妇睡到热炕头上，也就是商南臣脑子进水，老婆都不想要，跑到深山里面来受罪。
估计商南臣找的媳妇长的不在地。
嘿嘿，看不上文工团那个团花，也看不上医院的高冷美人，反而找了个乡下土妞。
陈东平别看和商南臣是战友，可他打心眼里都瞧不上商南臣这样的人。
不是假正经就是不行。
第二天早上。
商南臣通知下去，不想继续的可以退出，一旦退出就不能再回到这个队伍中。不少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身体不行的，不想拖累自己的队友，红着眼睛点头要退出。
还有几个没受伤，但是坚持不下去的，站了出来。人不多，不到十个。
剩下的那些人，脸上有伤，或者有轻伤的，一个个都没有退缩。
这才让商南臣的脸色好看不少。
商南臣看着那些红着眼睛的士兵，想了想说：“你们是被迫退出，下次要是有机会，你们还可以参与军中选拔。如果再一次被选上，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而其他没受伤的人，以后没有机会再参与选拔。如果你们想好了，就跟着陈副营长下山去吧！”
这段话说完，又有两个人咬着牙回去了。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低着头都不想再吃这份苦。
陈东平看了眼时间，说：“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下山，争取在天黑之前能回去。”
等陈东平带着人走后，商南臣才领着队伍继续往山里去。
这些士兵们徒手抓兔子，徒手跟野猪搏斗。
在山里面生活了半个多月后如鱼得水，原本要训练半个月的时候，结果硬生生卡在年前那几天才匆忙的回去。
商南臣下山的时候，心里甭提有多振奋。
他相信，他手下这些兵，以后就算是被丢在深山里一年半载也能让自己轻松的活了下来。
他们下山之后，悄无声息的进了军营。
商南臣带着一百零二个兵出现，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些兵站在一起，就像是一把不可分割的利剑，站在那里不说浑然一体，就是跟其他连的兵完全不一样。
每个人看着瘦，却像一头头线条流畅的豹子，随时都能窜出来给予致命一击。
魏师长得到消息，和政委还有三个团长一起出来。
看到商南臣和他身后的兵后，半晌只说出一个字：“好！”
景娴这会儿在家里做饭，因为要过年了，宋宁和许凝都回去了。要正月才能回来。
原本商南臣说半个月回来，可这都又过了十天人还没回来，景娴这心里总有点没着没落的。她不想才嫁人就丧父，一旦商南臣没了，她就要带着孩子离开部队回老家。
不是她盼着商南臣出事儿，可是这都过去这
么久了，不担心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
景娴原本睡眠就不太好，商南臣不在家，她睡的越来越少。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这几天铁蛋和福生也不出去玩，总是缠着景娴。
福生寸步不离的跟着景娴，“妈，咱们家过年吃啥呀？”
景娴年前开了工资，这个钱她没敢乱花。
因为商南臣还没信儿，过年的东西，也没心思准备。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万一商南臣真的回不来，她还要带着俩孩子过日子。就算能留在部队，那也要算计着过日子，不能像前段时间那样花钱也没个数。
景娴说：“一会儿咱们去买点面，三十和初一都要吃饺子。三十晚上，咱们吃白面饺子，初一早上吃棒子面和白面两掺的饺子。”
“那我给你剁白菜馅儿！”铁蛋在旁边大声说。
景娴给俩孩子个笑脸：“那就辛苦你们俩了！”
“妈，我去拿柴火。”
拿柴火这个活计是福生的。
小家伙人小，一次拿不了多少，但是小家伙拿的次数多。
冬天，外面冷。
小孩子不出去跑，拿柴火也算是一种锻炼。
景娴也没拦着。
福生刚走到院子里，听到大门外有说话声，他竖起耳朵听了听，眼睛瞪着大门口。不一会儿看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家门口，福生扭头就往家里跑。
看到儿子还等着儿子跑过来的商南臣：“……”
“妈！妈！妈！我爸回来了！”
福生还没跑到门口就开始激动的大喊。
景娴听到福生的话，不可置信地往外跑，掀开门帘子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正从外面往里面走。
确认商南臣终于回来，景娴瞬间把门帘放下。
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随后又极快地消失。
等着媳妇上来问两句的商南臣：“……”
怎么他出去这么长时间回来，儿子和媳妇对他的态度都变得这么冷漠了呢？
商南臣进屋就要脱军大衣，景娴说：“别脱，暖喝一会儿再脱。万一冻感冒了我可不管。”
知道媳妇还是关心自己的商南臣也就没脱，他很自觉的蹲下来帮忙烧火。
俩孩子之前很长时间不见商南臣也不觉得有什么。
至少前半个月，连孩子很淡定。
到了后面这十来天，景娴的心情也影响到了两个孩子。外面还有些闲言碎语，惹得敏感的俩小孩儿发现商南臣在这个家的重要性。
没有爸爸，妈妈就不会养他们。
到时候他们就是没人要的小孩儿了。
因此，他一回来，俩孩子就粘着他。
不知真相，以为儿子想自己的商南臣，心情直线上升。他是个硬朗的汉子，有什么话也都是闷在心里，不会往外面说。
因商南臣回来，中午景娴特意把前几天炼板油的时候做的坛子肉抱出来，铲了一大铲子放锅里。又把洗好的小白菜倒进锅里一起炒。
坛子肉不是北方的菜式，都是景娴在末世的时候听老头说的。
前几天，她买了板油炼油，又买了几斤肉，顺手做了坛子肉。每天炒菜的时候，铲出来一点炒菜用，不仅方便，还好吃。
果然，这道菜不只是商南臣喜欢，俩孩子也喜欢的不行。
来孩子在爸爸回来后，吃了饭终于肯离开景娴跑出去玩了。
家里只剩下商南臣和景娴，商南臣洗碗，景娴准备晚上的饭。
商南臣他妈是老蒙古，老蒙古有个习俗就是过年比春节早一天。往年的腊月二十九，他们家都要吃一顿丰盛的年饭。
中午
太仓促，景娴没多准备。
晚上这顿饭也算是大餐。
景娴把五花肉拿里屋去化冻，等没那么硬了，切成四方块。又把鲍鱼处理好，放在旁边的盆里。别的不说，份量是足足的。
她还把绿豆芽洗干净放在篮子里，又把胡萝卜切成丝，放在一旁。
家里有辣椒籽，要不是不好暴露，景娴真想催生一颗辣椒出来。好在新鲜辣椒没有，干辣椒倒是还有的。
景娴趁着商南臣不在家，俩孩子啥也不知道，催生了不少干辣椒。
她还特意榨了不少辣椒油，放在吃罐头的瓶子里，看着就很下饭。
“家里没买啥东西。”景娴开口说话，屋里的气氛才算是破冰。
商南臣小心翼翼地说：“没事儿，咱们一会儿去副食厂买点。实在不行，咱们去市里买也行。”
话音未落，商南臣掏出自己的工资还有奖金，递给景娴，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景娴的脸色。
景娴看到钱，很自然的接过来，问：“看起来似乎不少。”
“嗯，这次有奖金。奖金不多，一百块。”
算上工资，就是一百八。
可以。
景娴心情总算多云转晴。
“咱们一会儿再去买点猪肉，看看有啥就多买点。”景娴这么说，商南臣自然点头说是。
景娴洗了手，用嘎啦油擦了擦手，又用香脂擦了擦脸。转头看到商南臣的脸，指着洗脸盆说：“去洗个脸。”
“我脸上有东西？”
商南臣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已经动了。
他就用景娴洗脸的水洗了脸，用毛巾随便擦两下就进来喊景娴：“咱们走吧？”
“你过来。”
景娴又喊他过去，商南臣不明所以，只好进来。景娴把香脂抹在他脸上，商南臣顿时大惊：“我一个大老爷们擦这玩意像话吗？我现在就去洗了！”
“你去啊！”
这轻飘飘的语气，听着杀气非常重。
商南臣转过身，好言好语地和景娴解释：“没有男的涂这玩意，出去人家会笑话的。”
“你比我大几岁？”景娴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卷着惊涛骇浪。
“九岁。”
景娴故作惊讶地说：“才差九岁啊？那过几年咱们俩一起坐车回去，人家肯定会问，你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商南臣：“……”
景娴微笑：“你不想用也没关系的。以后过个十几年，咱们俩一起出去，你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就行。”
杀人诛心。
“有这么夸张吗？”商南臣不相信。
景娴可不是吓唬商南臣。
她有异能，异能滋养身体，她老的也比正常人慢。而且在末世，拥有异能的人寿命普遍都比普通人要长的多，一百岁都不算老。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她可以保证，至少十年后，她比现在也老不了多少。
“你可以试试。”景娴说的委婉。
商南臣却不敢试。
他现在娶了景娴，人家都说他娶了个小媳妇，背后说啥都的有。有人说酸话，有人嫉妒的。
“才这玩意能管用？”商南臣态度软化。
景娴说：“管不管用，你慢慢体会就行。”
她也不问，继续给商南臣擦脸。又拿出嘎啦油给商南臣抹上。
嘎啦油是放在嘎啦里的，掰开就能用，这东西也不贵，冬天擦手最好用。
商南臣很抗拒，但是也不敢抗拒。
任命地上景娴给擦脸擦手。
两人出门去副食厂，路上景娴想起一件事儿。
“对了，你认识陈东平吗？”
“陈东平？你问他做什么？”商南臣蹙眉。
景娴听出他语气里的嫌弃，就知道商南臣肯定认识这人，就说：“是许凝，她有个同学认识和陈东平相亲了。想让我帮忙打听一下这个人怎么样。”
“我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商南臣看似啥也没说，实际上又什么都说了。
景娴了然，没继续再问。
俩人到了副食厂，景娴也有精神买东西。商南臣没回来之前，她的心里总不踏实。
这个年代对女人太苛刻了。
她明明很努力的在挣脱枷锁，可还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束缚着自己。
景娴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生孩子的话，一定不要生女孩儿。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她害怕自己疼在手心里的女儿到了别人家会被欺负，会遇人不淑。会受了委屈也不肯告诉她。
景娴骨子里很传统，又很叛逆。
她想，如果她以后有孩子，真的生了一个女儿，她一定要让她的女儿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任何人。
在这之前，她还是先把过年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吧。
副食厂有卖栗子的，很便宜。
还都是生的栗子。
景娴看到就买了不少。
过年了，景娴也想给俩孩子买点零食吃。除了黑枣和栗子，就只有苹果罐头。这些东西都不贵，景娴很舍得给孩子们买了不少。
商南臣没劝，她买啥，他就帮着拿啥。
景娴想到家里两个小崽子这几天惶恐不安，可能吓到了。看到正蓝旗水果糖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不少。打算好好安慰安慰两个小崽子。
“糖买这多？”商南臣一看就知道糖不是景娴自己吃的。
景娴等着人家称完了糖，拿出一个剥开放在商南臣嘴里，自己也吃了块。
说是水果硬糖，实际上糖一点都不硬，轻轻一咬就碎了，里面是浓浓的奶香味。
也很甜。
景娴吃的眯起眼睛，自己提着糖继续往前面走：“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吃这个还能管我心情好不好？”商南臣说话有时候也很气人。
不过景娴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我心情好。”
景娴又买了肉。
想到家里的那个猪头肉都给宋宁和许凝吃光了，又买了个猪头，让商南臣拎回去。她又买了五斤肉，拎着肉往回走。
路上碰到两个小家伙，俩小崽子欢快地扑过来。
“你俩抓点糖去玩吧，晚上早点回来吃饭。”景娴一般不说早点。
福生瞬间领悟：“妈，晚上是不是有好吃的？”
“你猜。”
“我猜肯定就是。”铁蛋把糖先给弟弟吃，然后自己才吃。
福生嘴里含着糖，笑眯眯地点头。
景娴说：“行了，去玩吧。”
福生和铁蛋飞快地跑走，一群小孩子看到他们俩过来，立刻凑过来。铁蛋给其他孩子发糖，一人一个。福生就站在铁蛋旁边，把自己的糖给铁蛋，让铁蛋分。
李禹第一个拿到糖的，吃完发现自己口袋一重。
他伸手摸口袋，发现里面有个东西，立刻扭头看福生，福生笑的像个小弥勒佛。最近胖了，还白了不少，笑起来竟然有俩酒窝，特别讨人喜欢。
李禹伸手揉揉他脑袋，来兄弟心照不宣，谁也没说啥。
回到家，景娴继续开始做饭，商南臣烧火。
“晚上吃大米饭吧！”
大米不好买，他们这一般都是高粱米多，小米相对也少。景娴说吃大米，商南臣就做大米饭。
“明儿吃了早饭，我把猪头给卤了。之前卤了一个，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吃，结
果你拖了这么久回来。正好宋宁和许凝在，就让她们俩都吃了。”
“宋宁和许凝？”商南臣满脑袋问号。
“你不认识？”景娴有点懵，她该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
可一想也不能啊！
宋宁和许凝是在她家吃了不少次饭，可每次吃饭都给钱了。
她也没吃亏。
商南臣：“我为啥要认识？”
还真不认识啊？
“那你认识宋峥吗？”景娴问他。
“认识。”
景娴松了口气，她可真怕商南臣说不认识：“宋宁是宋峥的妹妹，掉到咱们军区的文工团上班了。你才走她就过来了。宋峥还让她给咱们带了不少东西。”
“她不带东西过来，咱们也应该照顾她。”商南臣知道宋峥家里的条件，能让宋家把女儿送到下面来，看来外面还是很乱。
“那许凝喜欢宋峥你知道吗？”
第32章
“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要不是商南臣的表情很无辜, 景娴还以为他是故意的，这语气就很生气。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人家说的没问题。
就是听着不舒服而已。
“那我怎么知道？”景娴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大过年的不吵架, 更何况商南臣还是刚回来, 她也不想惹气生。
商南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可能让她不高兴。到没有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反而坦坦荡荡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哦。”
景娴还是闷闷不乐的。
商南臣只好解释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开玩笑, 以后我不开了。我这不是觉得, 我说我不知道, 可能太死板了一点, 就换了个说法，想着你能明白。”
景娴：“……”
她能说什么？
难道让商南臣回炉重造吗？
明显是不可能的。
“你还是少抖点机灵吧！”景娴满脸嫌弃, “我真怕你一不小心给我抖爆炸了。”
商南臣大笑：“怎么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
景娴傲娇地冷哼，商南臣哄了她两句，俩人的气氛又恢复如常。
做饭的时候就是唠嗑，聊聊家常。
景娴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商南臣说了一遍, 让商南臣心里有个数。
“俩孩子的学习进度还不错, 小学一年级的课程都差不多学会了。书本上的字也都认得, 写的也挺好。我想着开了年, 把他们送到学校去。”
景娴不可能让俩孩子一直跟着她去医院。
就这么一个多月还行, 要是再多点时间肯定有人会有意见的。
商南臣可没说什么孩子小，不适合送到学校去。
年纪小，可以让孩子多读两年一年级。
“行, 这事儿我来办。”
商南臣把事儿接下来倒让景娴省了不少心。
没多久, 俩孩子回来了。
正好贴春联。
家里的春联是商南臣自己写的。去副食厂的时候, 景娴买的红纸, 买回来裁完，商南臣写了两幅春联。一副贴在屋门口，一副贴到大门口。
还写了几个福子字，贴在墙上。
等他贴完，正好吃晚饭。
晚上的年夜饭，可是丰盛多了。
她把鲍鱼、虾什么的煮熟之后，又特意调制了汁，放了不少调味料，还有辣椒油。然后把煮好的海货放进去，看着就特别有食欲，跟平时水煮的完全是两回事。
红烧肉里也放了几个鲍鱼，一盆烧肉看着就馋人。
她炒了一盘小白菜，又凉拌一盆豆芽。别看豆芽是温热的，可是味道很好。
因为捞的米饭，有米汤，所以没有煮汤。
“真想天天都过年！”
福生坐在饭桌上，看着满桌子菜，大声说完，偷偷凑到铁蛋旁边，小声说：“哥，你说以后我们过年都能这样过吗？我不想过以前的日子。”
铁蛋说：“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咱们换了妈，没有这个妈，肯定要过以前的日子。”
“哦。”
福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最后一道菜出锅，商南臣才端着菜和景娴进进屋吃饭。
商南臣刚坐下就听小儿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声问：“爸，以后能不能不给我们换妈妈了？”
“？？？”
商南臣满脑袋问号。
“我没事儿给你换什么妈？”商南臣说完还紧张地对景娴说，“我这人不会轻易离婚的。你也知道……”
“你是迫不得已。还很心软。到现在他们脸没打过来，信儿没有一个，明显没把你放在眼里。虽然今天说这个话不太合适，可是这破事儿留着年后讨论更晦气。”景娴平淡无波地问，“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告她？”
“她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亲妈。为俩孩子着想，所以我就没告她。”商南臣知道别人说自己是大傻子，可结婚后离开家的人是他。
景娴当着俩孩子的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说咱们现在，就是过去，只要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不能因为你是军人，离开家不回来，就对她有亏欠。像你这样的情况的人少吗？很多！他们的妻子都做出和你前妻一样的选了吗？我不敢说没有，可能有，但是绝大部分一定没有！”
商南臣直视着景娴，没说话，安静地听着她说。
“有个姑娘嫁人了，丈夫去了战场，最后没有回来，她守寡了一辈子。她明明在得到丈夫死讯的时候，可以改嫁，但是她没有。”
有句话，景娴没说，她很想问一句：“商南臣，你是死了吗？”
“她明知道是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们才离婚的，可因为你给了钱，会让她觉得她没做错，而是你真的对不起她。她妈帮忙带孩子的这半年她有去看过一眼吗？但凡她有去看过一眼，就会知道她亲妈苛待孩子。或者，她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这样的女人，我不明白你在心慈手软什么？为了两个孩子，害怕两个孩子会不认你吗？”
景娴扭头看向两个孩子：“你们两个也不是小孩儿了，我就问你们一句，如果你爸告你亲妈，让你亲妈丢了工作，被人唾弃，永远抬不起头来。可能还会让你们两个也脸上无光，你们会恨你爸吗？”
铁蛋拧着眉，商南臣的面色阴沉了几分。
他要说话被景娴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福生不安地看着哥哥，想说话，还是犹豫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看铁蛋，铁蛋似乎在消化刚刚那一段话：“她干了丢人的事情，我和福生为什么要丢脸？就因为她生了我们吗？”
这话问的话，问的商南臣脸色铁青。
他以为两个孩子不懂，可听铁蛋这话的意思，来小孩子不只是懂，还很懂。
“你都知道？”商南臣冷着脸问儿子。
这脸色不是对儿子使的。
铁蛋还没点头，福生就抢着说：“她把一个男人叫家里来吃饭。那男的还叫我们小兔崽子。我想吃饭，那男人不让，抬手就打我，要不是我哥挡着，被他踹出去，被打的就是我了。”
商南臣气的眼底猩红，咬着牙问：“她不管吗？”
“那女人说别打死了，小心你回来那男的崩了。”铁蛋闷声说。
小家伙周身散发出来恨意惊人。
铁蛋直视商南臣：“你不能崩了他吗？”
“能！”
商南臣毫不犹豫的开口。
一个高大的汉子红着眼睛对两个小家伙说：“我能崩了他！”
“我能信你吗？”铁蛋蹙着眉问完，又说，“你要是办不到，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
商南臣顿时打了个激灵，他现在就恨不得把那对狗男女亲手弄死。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爹！”
铁蛋平平淡淡地说：“哦，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景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事儿。
她还以为俩孩子被虐待成这样，真的没有什么后遗症。可现在看到了，全明白了。福生被哥哥护着，护得真的挺好。而铁蛋为了护着弟弟，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
景娴听到这些话，都想狠狠抽死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们可是她的亲生儿
子啊！
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吃饭吧，都冷了。”都怪她，吃饭这前说这些事儿破事儿做什么。
商南臣坐在桌前，没动筷子。
俩孩子也就没动。
景娴叹气：“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呢？把事情办好不就行了。还有，你不动筷子，让孩子怎么吃饭？”
商南臣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景娴给俩孩子夹红烧肉：“快点吃，今天的红烧肉妈做了很久，你们俩多吃点。”
“妈，你也吃。”福生嘴甜。
景娴看着没有阴霾的小脸，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咱们福生以后肯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铁蛋立刻抬头看景娴，景娴也揉揉铁蛋：“咱们铁蛋以后肯定会超级厉害，再也不会有人欺负铁蛋的。现在铁蛋和福生年纪小，就让爸妈先保护你们，好不好？”
铁蛋点点头，顺着景娴的视线看去，看到爸爸单手撑着额头，挡当着脸的样子，抿了下唇，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头放在爸爸碗里。
商南臣看到碗里的肉，愣愣地抬头。
铁蛋看到那双眼睛红的吓人，手指上还有水光的痕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爸，我不怪你。你也有你的难处。只是下次你能早一点回来吗？早一点把阿妈带到我和弟弟面前，好不好？”铁蛋的话让景娴别过头。
这样的孩子，好让人心疼啊！
她又怎么舍得不对这样的孩子好？
“好！”
沙哑的嗓音重重地说道，高大的汉子差点当着孩子的面哭出来。
“爸，吃饭，今天过年呢。”铁蛋笑着说，“我还想吃红烧肉呢！”
这次吃过，又要好久才能吃上。
看出儿子的心思，商南臣总算拿起筷子吃饭。
他这一个多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也没好好睡过一觉。这顿饭，虽然开始的不好，可是莫名的让一家人亲近了不少。
福生欢呼：“吃肉肉咯！”
气氛顿时好转。
景娴也偷偷擦掉眼泪，和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等吃过饭，俩孩子出去玩。
商南臣看着儿子欢快跑出去的背影，神情再次紧绷着。
“年后我回去一趟。”
景娴挑眉听到这话，抬头看他：“你回去干嘛？这事儿还用得着你亲自回去？”
一封举报信就解决的事儿，还亲自回去做什么？
“不回去怎么举报他们俩？”商南臣蹙眉。
“举报信你会写吗？”景娴一点拨，商南臣就懂了。
他转身进去，埋头开始写举报信。
商南臣不怕丢人，他以前担心俩儿子抬不起头来。可今天铁蛋问他的那句话，让他如遭雷击。是了，她做的丢人的事情，跟孩子们有什么关系？
想明白这一点，商南臣这份举报信写的异常顺畅。
他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单位，住址等等。连着和前妻的一起，都写的明白白，然后放在信封里。等着年后上班，邮寄出去。
景娴看到他神色轻松的从里面出来，就知道举报信写完了。
“钱咱们不要了。”
商南臣惊讶地看她：“这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我？”景娴翻白眼，“商南臣，在你眼里我是钻进钱眼儿里了吗？你也不想想，咱们家现在吃的啥。要是吃好点，你觉得俩孩子能养的过来吗？这些不是钱？我之前让你要钱，那是因为你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花。要不是咱们住的地方离医院还有学校很近，家里还要买个自行车。自行车这个钱哪里来？大风刮来吗？”
商南臣
被训了一顿老实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是你蠢。”
“……”
虽然但是……
商南臣到底没敢反驳。
这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是过去了。
那封举报信就放在柜子上的梳妆架上，信封上还贴着邮票。景娴每次去拿木梳梳头发，都能看到。拿嘎啦油擦手也能看见。
就挺无语的。
大年三十。
吃过早饭，景娴开始卤猪头。
家里还买了不少猪下水。
景娴想着一锅卤出来，能吃很长时间。
一上午，家里的飘荡着香味。
卤出来一锅，福生跑回家，景娴给他一个碗，给他盛了点卤排骨，和卤虾。福生也想给铁蛋吃，就抱着碗出去了。
卤味的香味太霸道。
馋得外面的小孩儿都在流口水。
铁蛋瞬间从远处跑过来，把旁边的小孩儿都挤开，站在福生身边。李禹紧随其后，把福生另一边的孩子也给挤走，跟铁蛋一样像门神似得围着福生。
“哥，今天妈卤了排骨，好好吃哦！”福生进屋的时候，景娴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吓得福生二话不说就抱着碗往外面跑。
铁蛋眼睛一亮：“真的吗？快给我一块尝尝！”
李禹也想要，不好意思开口，就眼巴巴的看着。
福生给铁蛋喂了一块排骨，又给了李禹一块。李禹吃到嘴里嚼了两口，大声说：“真好吃！”
这下其他的孩子都开始流口水。
他们知道肉是好东西，不能随便问人家要。
排骨没了，一共就两块。
倒是虾有不少。
虽然现在虾比之前贵一毛，景娴还是照样买不少。这个不要票，买海货的钱景娴还是舍得的。她想着万一离开部队，以后可能就再也不方便吃虾了。就打算让两孩子吃个够。
虾一不小心买太多，景娴就都给卤了。
这会儿，福生碗里不少虾。
他看着周围的小孩儿，都是平时一起玩的 。
想了想，说：“一人一个，不能抢。”
“你来发！”李禹说完，就得了一个虾。
他熟练的剥虾直接放进嘴里，其他的小孩儿有样学样。
“真好吃！”
“福生，你妈做的可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真羡慕你们！”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虾。”
……
有个小胖墩，慢吞吞地说：“福生，你妈还缺儿子吗？我能给她当儿子吗？”
“不缺！”
福生顿时警觉起来，还抱着碗往后退两步，才说：“我妈只喜欢我和哥哥，不会喜欢别人的。你不要想的！”
说完，福生转身就往家里跑。
铁蛋盯着小胖子，问：“小胖子，你叫啥？你是哪家的？”
“我是老魏家的。”小胖子还以为铁蛋同意了呢，红着脸兴奋地说。
“魏小胖，少做梦知道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我妈的儿子，知道吗？”铁蛋说完还冷笑一声，转头对李禹说，“我先回去了，下午在一起玩。”
李禹看着要哭不哭的魏小胖，戳戳他软绵绵的脸蛋：“魏小胖，大白天你就做梦呢！”
魏小胖不服气：“我想给福生他妈当儿子有错吗？”
“没错，你回家问问你爷爷，看看你爷爷打不打断你的狗腿。”李禹说完就往家里跑，他要让他妈也做卤味，那个卤虾和卤排骨真好吃。
魏小胖在后面追，可是跑的慢，一眨眼李禹就跑不见了。
他就能自己慢吞吞地往家走。
一点都不带着急的。
到了家，正好魏师长家的饭也好了。
魏师长的大儿媳妇在旅市邮政局上班，过年的时候就带着儿子来看老两口。魏小胖慢吞吞地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饭，瞅瞅他妈，又瞅瞅爷爷奶奶，叹了口气。
魏师长听到小孙子叹气，好笑地问：“魏东，你叹什么气？”
魏小胖立刻对爷爷说：“爷爷，我今天吃了个好东西，超好吃！”
“什么好吃的让你这么惦记？”魏小胖他妈端着东西进来，瞪了魏小胖一眼，“魏东，你别给我整幺蛾子，看你那一身的肉，也知道我没亏待你。不要整天就想着吃东西。你要是再吃下去，我看你也别叫魏东了，以后叫你胖子算了！”
魏小胖不敢跟他妈顶嘴，小声说：“真的特别好吃，以前你都没吃过。”
“你到人家去要东西吃了？”罗岚脸色一沉，抓起笤帚嘎达就要打魏小胖。
魏小胖忙说：“我没去人家吃！是福生从家里拿出来的吃的，分给我们的吃的。每个人都有，我就吃了一点点！”
他害怕自己说慢一点，他妈就给他上家法。
罗岚瞪了儿子一眼没说别的，转身出去帮婆婆端吃的上来。
婆婆煮了一锅海货，没放盐，里面就放几片姜片，煮了几分钟就捞出来，味道原汁原味，特别鲜美。很多东西罗岚根本就不吃，她端上桌也没有碰。
魏小胖看到之后，激动地说：“这是虾啊！奶奶，咱们家原来也有虾啊？”
“你喜欢吃这个啊？那你多吃点。要是还喜欢，过几天奶奶再去给你买。”
这话说的魏小胖特别激动，他自己剥虾吃完，发现味道虽然没有福生给的好吃，可也不错。至少比他妈做的饭好吃。
魏小胖吃完这顿饭都不想走了。
“爷奶，我以后能住在这儿吗？”
魏师长自然是欢迎大孙子留在这儿的，这事儿他不好开口，就看着自己老婆子。
魏师长的爱人徐桂枝说：“你想在奶奶这儿住多久都行。”
罗岚没说话，也没答应魏小胖。
等魏小胖出去玩，罗岚才忧心忡忡地跟公婆说：“外面现在有点乱，要是不麻烦，就让魏东先跟您二位住上两年看看吧。”
魏师长皱眉问：“外面的学校不上课吗？”
说到上课，罗岚苦笑：“上什么课，现在天天都在搞革命。也不知道这个革命什么时候是个头。”
“行，把孩子留在这儿。咱们军区里没有外面那么乱，老师多少还是给上点课的。”徐桂枝这么说，自然也是魏师长的意思。
罗岚这下不担心儿子了。
景娴卤好猪头肉，趁热把肉给切成好。给吴老太太家端了一盘过去。
“大娘，这是我卤的猪头肉，端过来给您尝尝。”
吴老太太看到一碗猪头肉笑着说：“哎哟，这可真香！景娴，你这手艺了不得。放在过去，可是大厨啊！”
“那可不算，顶多是会做点吃食。”景娴和吴老太太客气两句，就要回去。
吴老太太忙把人喊住，进了屋再出来，拿了一袋红蘑菇：“这东西拿回去炖小鸡味道可好了。”
景娴没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改天过来坐啊！”吴老太太热情地把景娴送到门口。
景娴端着蘑菇回了家，又给隔壁的马淑芬家也端了一碗。
马淑芬早就知道景娴经常做卤味，前段时间文工团新来的那个团花，还有医院那位许医生每天都过来吃。自己吃就算了，还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景娴做的卤味有多好吃。
家属院就
这么大，有个屁大点事儿，基本上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马淑芬别看跟景娴做邻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景娴卤的东西。
“嫂子，我们家卤了个猪头，我给你端点过来，你可别嫌弃。”景娴笑着把碗递过去。
马淑芬忙说：“这嫌弃啥，不嫌弃，不嫌弃。这可是稀罕物，咱都没吃过。”
景娴等着马淑芬把猪头肉端进去，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碗花生米。
花生米用油炸的，还撒了一层盐。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端回去给商南臣当个下酒菜。”马淑芬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想了半天，才狠心把花生米给景娴盛一碗。
“谢谢嫂子。”
景娴接过来，才注意到马淑芬是洗了碗之后，才装的花生米。
她端着花生米回来，商南臣问：“这是隔壁给的？”
“恩，尝尝？”
商南臣用筷子夹一个花生米放嘴里，发现花生米是咸的：“下酒菜啊！”
福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花生米说：“妈，这喝酒才能吃吗？”
第33章
“不用, 你可以直接吃，但是不能多吃，咸。”
景娴这么一说，福生就不多吃了, 他尝了一粒, 觉得还挺好吃的, 就是有点咸。他没多吃, 给铁蛋也拿了一个放嘴里, 兄弟俩一边吃着花生米, 一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啥, 笑的像两只偷腥的小狐狸。
商南臣看着俩儿子天真无虑的样子,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俩孩子是被宠着长大的。
谁能想到俩月前，俩孩子过的还是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呢。
“吃饭！”
中午饭和昨天的年饭相比, 差了一点，可也没差到哪里去。
俩孩子照样吃的肚子圆滚滚。
外面有孩子喊他们俩，福生躺在炕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我吃太多了, 不想动。”
换成其他人家, 长辈肯定要说一句没出息。
景娴没说话, 倒是出去回来, 拿了一块红彤彤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个啥。
“张嘴！”
福生听话地张嘴，都没问是啥。
景娴把东西塞他嘴里，他刚想说吃不下去了, 结果咀嚼两下闷声地把东西吃下去。铁蛋也有样学样, 充分表现出对景娴的信任。
“妈, 这是啥, 怪好吃的。”
铁蛋吃完开始下地穿鞋，顺嘴问景娴。
景娴说：“之前不是买了山楂，要给你们做山楂糕没想起来。昨天想起来顺手做了，晚上看你们吃那么多，又忘记给你们吃了。”
福生叹气：“妈，下次这种需要记的事儿，你告诉我就行。”
这话一下给景娴整笑了。
“行，下次妈做什么吃的就告诉你，让你记着。”景娴还挺喜欢哄小家伙的。
福生果然笑眯眯地说：“好咧！”
“走吗？李禹在外面等着呢。”铁蛋穿好鞋了，没往外面跑，还等着弟弟。
福生不想动，吃完山楂糕觉得自己还能行。
他慢吞吞地往炕沿边上移，还扶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觉得我随便动一下就要吐出来了。”
景娴：“……”
商南臣觉得没眼看。
恨不得伸手把这个小子拎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福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得，冲着商南臣甜甜一笑。白生生的小脸透着粉，看着可可爱爱，格外讨人喜欢。
真真是让人生不起半点气。
“我们出去玩吧！”
福生伸手拍拍他哥的手臂，就要跟着铁蛋一起出去。
景娴正在外屋切东西，看到兄弟俩出来，招呼他们俩过来。
“给你们俩切两块山楂糕。”买山楂自己做山楂糕，也挺费事的。
单吃山楂也行，就是太酸。
景娴想着反正是烧炕，做成山楂糕也没啥。
这都是给孩子吃的，带出去给小伙伴吃也挺好，都是稀罕物。
铁蛋和福生又开始流口水了。
看着景娴切两大块，福生想着外面的李禹，还有其他小伙伴，悄悄地说：“妈，能给切几个小块吗？”
他还伸出手指头比了比：“这么大就行。”
“当然。”
景娴抬手就给俩孩子切好。
福生和铁蛋用草纸包着，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李禹，给你尝点好东西，我妈做哒！”福生欢脱的小奶音隔着门帘子都能听见。
景娴掀开门帘往外看，正好看到一群小孩儿蜂拥而至，把兄弟俩包在一起。铁蛋冷着脸站在弟弟身边，像个小门神似得，不说凶，可看着着实不好惹。
李禹挡着其他小孩儿说：“别挤，挤过来也没有！”
其他小孩儿都知道福生他妈做饭好吃，每次拿出来吃的，都让人流口水。
这会儿全都馋的不行，又不敢开口要。
福生拿出一块大的山楂糕给李禹，李禹看着红彤彤的山楂糕问：“这啥玩意？”
“山楂糕。”
福生特别特意，偷偷观察李禹吃下去的反应。
李禹吃到嘴里惊讶了下：“哎呀，真好吃！酸酸甜甜的，还不是那么酸！”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福生，福生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又抠出一小块给他：“再没了！”
“恩恩，我知道，谢谢福生，福生你真好，以后咱们俩就是最好的兄弟了！”李禹吃到嘴里，这次可没瞬间就吃没，他细嚼慢咽，愣是吃了好久才吃完。
铁蛋翻白眼，觉得李禹简直没眼看。
他把自己那份打开，给其他的孩子都分一块尝尝。福生看着哥哥的没有了，把自己的又分给哥哥的一半。
李禹在旁边叹气：“福生，我不是你好兄弟吗？”
“我是他亲哥！”
铁蛋吃一块山楂糕，冲着李禹冷笑。
李禹摸了摸鼻子，冲着铁蛋说：“我也是你的好兄弟啊！”
铁蛋也受不了李禹这眼神，把山楂糕分他一块。
李禹打架厉害，有时候福生被欺负，都是李禹跟他一起帮忙去打架。铁蛋嘴上嫌弃李禹，实际上跟李禹关系最好。其他的小孩儿都是后来凑过来的。
狗剩儿也在其中，狗剩儿站在福生身边，低声跟福生说话。
“我奶奶做的虾可好吃了，比我妈会做饭。我妈做的饭就跟猪食一样。不，猪都不爱吃。”狗剩儿喜欢他奶奶，奶奶来了之后，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从吃的上就体现出来了。
他妈以前天天骂他，还打他姐，他都不爱在家里呆着。
现在她妈都不敢骂他姐，更不敢随意打他。
对狗剩儿来说，这就是好日子。
铁蛋嘴角一抽：“那你来没来之前，你不都吃的猪食？”
狗剩儿长叹气声：“可不就是嘛！”
这回轮到铁蛋无语了。
赵秀芝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说她，她老老实实的帮忙包饺子。
家家户户也就吃这么一回饺子。
吴老太太是个讲究的老太太，大年三十晚上的饺子，是容不得旁人碰的，都要自己亲手包出来。她让赵秀芝擀饺子皮，结果赵秀芝擀了两个出来，不是方的，就是长条的，没有一个饺子皮是圆圆的。
“你放下吧，这儿不用你帮忙。”
吴老太太轻飘飘的一句话，令赵秀芝脸颊瞬间通红。
她呐呐地开口，半天也没发出声，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也不敢去旁的地方。
吴老太太把赵秀芝擀的那几个饺子皮重新揉到一起，放在没切的面团里。自己动手揉面，做饺子皮。老太太擀出来的饺子皮圆圆的，就像是用机器做出来的一样，全部都一样大小。
包出来的饺子也一模一样。
老太太在里面放了一分钱，又放了红枣，没做记号，直接放在盖帘上，一圈一圈的特别好看。
张连生从外面进来，看到老太太自己在包饺子，媳妇就站在旁边看着，先是皱眉，随后转身出去，洗了手进来一声不吭的帮忙擀饺子皮。
吴老太太没说不让他帮忙，张连生擀的饺子皮可比赵秀芝好的多，一个个都是圆圆的，比不上吴老太太赶的好，可也差不太多。
总的来说，吴老太太是满意的。
隔壁。
景娴现在做饺子馅。
家里买了不少虾，要把虾仁剥出来，这就是个大工程。有商南
臣在，速度就快上许多。景娴做的是虾仁白菜猪肉的饺子。
饺子不止三十晚上吃，初一早上也要吃。
家里的人多，饺子要包很多。
饺子馅也不少。
商南臣一个人估计就能吃四五十个饺子。俩孩子也吃的不少，一人能吃二十个。景娴算计着，至少要包一百多个饺子才行。
她把一分钱的硬币放在茶缸里，用热水烫过之后，放在面板子上。
商南臣开始整饺子皮，景娴端着饺子馅进来，开始包饺子。
来人包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饺子包完。
满满两盖帘饺子。
“那我去部队了。”
商南臣洗完手，拿着军大衣穿上，戴着帽子准备出门。
今天部队上要统一过年。
除夕守岁。
家家户户不睡觉。
因为十二点要吃饺子，晚饭都是吃的中午的剩饭。
虽说是剩饭，也是有鱼有肉，很丰盛。
天黑了。
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俩小孩儿没事儿干，听到外面有孩子跑，也到外面去玩。
商南臣从外面回来发现俩儿子还在外面疯玩，顺手把俩孩子给拎回家。
景娴听到动静，也没下炕。
没一会儿，看到父子三人进来，还惊讶了下：“你从哪儿找到的他俩？”
“路口。”
商南臣拧着眉，俩孩子立刻规规矩矩地爬上炕，还知道把自己的书找出来看。商南臣训斥的话到了嘴边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大过年的不好打孩子。
景娴好笑地看着商南臣，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缝的吗？正月不兴动针线。”
“没有。”商南臣的衣服都还是好的。
景娴问小哥俩：“你们俩的衣服有坏的地方吗？”
福生乖巧地地摇头：“也没有呀！”
“那行，我在锅里烧了热水，让你爸给你们俩洗个澡。脑袋也要洗干净了。”商南臣出去一个月，小哥俩都没洗过澡。倒是洗了几次头发。
冬天，天冷。
虽然旅市比不上盛市冷，可今年格外冷。
除了那一场大雪之后，后面又下了两场小雪。
俩孩子以前身上也没几两肉，景娴没敢折腾，害怕俩孩子感冒了。
这养上两个月，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屋子里又烧不少火，现在灶火里的火都没灭。
正好俩孩子洗澡。
商南臣二话不说，就把俩孩子拎出去。
让俩孩子坐在大盆子里，轮着给洗澡。
俩孩子洗完，景娴让商南臣进屋，她关上门，自己在外屋也洗了个澡。虽然每天等孩子睡着后，都有擦身上，景娴还是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
她想着，等明年把西屋收拾出来，让来孩子过去西屋睡觉。
今年就先这么凑合着。
西屋的东西要收拾出来放到厢房去。
他们家的厢房很破，要是放东西，还要修一下。
“等开春暖和了，咱们把厢房修修？”景娴进屋坐在炕上，跟商南臣唠嗑。
商南臣在部队的澡堂子洗过澡，今天就洗个头，洗个脚，又把脸洗干净才进来。
他听见景娴的话，没反对：“怎么着都行，你看着办。”
“那到时候把厢房修修。”景娴说，“明年俩孩子要上学，一眨眼就是大孩子了。不好跟咱们住在一个屋。我想着天气暖和点，把西屋收拾出来。”
商南臣顿时说：“要不我现在去收拾？”
“……”
景娴狐疑地看着
商南臣，商南臣轻咳一声说：“万一明年我没时间，到时候还要你自己收拾。”
“商南臣，你把那些东西放哪儿去？”
“就在西屋放着。他们俩就是睡个觉的事儿，还能用多大的地方？”商南臣说的没毛病。
“那屋烧火，就暖和了。”
“冻着的就放到厢房去！”商南臣现在恨不得立刻收拾厢房。
“出了正月再说吧。这事儿不急。”
不，挺急的。
至少商南臣很急。
“现在不讲究这个。”商南臣恨不得天一亮，就动手收拾厢房。
景娴啥也没说，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意思的表达的明明白白。
不行就是不行。
商南臣趁着俩儿子不注意，压低声音问景娴：“你为啥早上没说？”
“我早上没想起来这件事儿。”景娴一脸无辜。
她确实没想起来。
俩孩子才五岁，过了年虚岁也才六岁。平时跟着她一起上下班，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去澡堂子洗澡也不太方便，害怕俩孩子出了点事儿，自己没在身边。
好不容易商南臣回来，澡堂子也关门了。
她只好让孩子在家里洗澡。
景娴也是忽然觉得不方便的。
商南臣叹气。
俩孩子玩累了，有点困，但是坚持着没睡觉。
“几点了？”
商南臣有手表，低头看完时间说：“快十一点了。”
“再往灶火里添点柴火，煮饺子吃饭。”
景娴一说煮饺子，俩孩子顿时精神起来。
锅里的水本来就是热的。
商南臣添了一把柴火，没多久水哗哗的开。他煮饺子，没让景娴下来，等煮好饺子，自己又端上来。
一家人看着两盆饺子，纷纷吃起来。
景娴等他们都吃上之后才问：“好吃吗？”
福生忙不迭点头：“好吃！”
“真好吃！”
铁蛋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就连商南臣都眼睛一亮。
景娴这才夹饺子吃，刚吃一口就顿住了。
第34章 修错字
“嗯？”
景娴只是发出一个鼻音, 所有人都朝着她看过来。
她把嘴里咬了一半的饺子放下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饺子里那个亮晶晶的硬币。
“看来今年要发大财啊！”商南臣第一个开口。
铁蛋眼睛一亮, 紧跟着道喜：“妈, 恭喜发大财！”
“发财发财！”
福生两手拱起像个小童子似得，附和着铁蛋的话，一看就是家里负责活跃气氛的崽。
“明年真赚了钱，给你们买好吃的。”景娴头一个饺子就讨了好彩头, 惹得全家都欢喜不已。
商南臣吃的第二个饺子, 也吃到了一个硬币。
他没说话, 默默地把硬币放在桌上, 抬头和景娴的视线对视上，夫妻俩默契的没说话。
饺子里的硬币包的不多, 一家四口人, 用了五个硬币。
来年财运旺的人能多吃一个。
要是财运不旺的人，吃到一个，或者一个都吃不到。
“妈，这饺子真好吃！”铁蛋吃了十个饺子, 胃口还好的很。
倒是福生, 有点吃不下了。
可是小家伙想吃硬币, 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奶声奶气地问：“妈，还有几个硬币啊？”
“一共五个, 我吃了一个, 你说还有几个？”景娴问他。
“还有四个啊！”
福生瞬间高兴起来, 他摸着小肚皮说：“我还能再吃十个！”
“不错, 多吃点！”
他们家的饺子不大, 不像外面包的饺子长长条条的。而是像个小元宝似得, 圆滚滚的肚子，可可爱爱，看着就有讨喜。
商南臣喜欢吃饺子。
应该说，他们这儿的人骨子里都刻着喜欢吃饺子的基因。
他也不说话，闷头吃饺子。
吃一个停顿一下，放慢了速度，把硬币趁着俩孩子不注意，悄悄地放在桌子上。景娴看到了，嘴角微微上扬，也低头开始吃饺子。
这下，她停下来，学着商南臣，默默地把硬币放在桌子上。
她还偷偷地推到商南臣面前的硬币旁边，商南臣扭头看她，景娴冲着她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吃饺子。
商南臣：“……”
反正硬币他吃出来三个，再多一个也没没关系。
铁蛋不吭声，闷头吃饺子。
福生已经吃不动了，抱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饺子却吃不动。
“我一个都没吃到。”
小家伙小声嘀嘀咕咕的，拿着筷子还想吃。再看看铁蛋，情况也差不多。
景娴怕他们俩吃撑到，忙说：”吃不下就别吃了，明儿早上还有硬币呢。”
“真的吗？”福生激动地问。
“真的。”
得到景娴的保证，福生瞬间把筷子放下：“我吃不下去了，我不吃了。”
铁蛋挣扎一下，也放弃了。
福生看着唯一没放下筷子的商南臣，羡慕又崇拜还有点酸地说：“爸，都便宜你了！”
商南臣抬头，没说话，继续吃饺子。
“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包几个饺子？”反正饺子馅是现成的，面也是和好的。
商南臣摇头：“我在部队也吃了点，这些吃完就够了。”
景娴看着商南臣把饺子全部吃完，还一点负担都没有的喝了两碗饺子汤，心里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佩服。
她怀疑之前商南臣是不是都没吃饱过。
“你之前是不是都没吃饱过？”景娴还真问了。
商南臣说：“小时候家里条件还可以，没有吃不饱。后来去当兵，吃
的也还行。到了军校，每天六个菜，还有个汤。顿顿都有肉。也能吃的饱。”
那就是打仗的时候没吃饱。
景娴看着商南臣出去小一个月，又瘦下来的脸，想着这几天好好给他补补。
双职工家庭，工资还不低。
别说养两个孩子，就是八个孩子也毫无压力。更别说，他们还没别的负担。
他们俩人各自父母，井家不用说，商家也不需要商南臣给钱。一个月一百六十块钱，不仅吃的好，还能存一百多块呢。
家里的肉票不多，景娴精打细算，不要票就能买的肉骨头什么的，她都会买。
景娴争取做到每天都吃肉，每顿都有荤腥。
就算是青菜，也用猪油炒。
景娴舍得放油，小白菜都炒的特别好吃。不爱吃青菜的两个孩子，每次都抢着吃。
家里的小白菜就没断过。
景娴偷偷催生，商南臣没种过地，也不了解。俩孩子只觉得家里的青菜吃不完，特别神奇。这东西不好送人，景娴也从来没给过旁人。
冬天吃青菜，太打眼了。
初一。
拜大年。
商南臣要到领导家里去拜年，东西也不用提，但是景娴给商南臣准备了不少崭新的零钱。
还全都是一毛的。
“到人家拜年，看到人家家里有孩子的，就给个压岁钱。别舍不得这个钱。”景娴害怕商南臣不懂人情世故，又或者抹不开面子，把道理掰碎了跟他讲，“别不好意思，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是长辈给小辈的，不算巴结人。”
商南臣居高临下地看着絮絮叨叨的景娴，心里边特别贴呼。
“我知道。”
他很想跟她说，他没那么傻。但又享受她为这个家操心的样子，认真地听着她说。
拜年都是赶早的。
景娴前一天晚上就把初一早上的饺子包好了。
防止俩小家伙一个硬币都吃不到，她又多放了两个。
不知道是不是商南臣的运势太强了，除了景娴吃又吃到两个之外，其他的硬币又都被商南臣一个人吃掉了。
饺子还剩下不少。
小哥俩锲而不舍的吃饺子。
“这个！我要吃这个，这个肯定有！”福生挑了个饺子一口咬掉半个，又失望了。
铁蛋也认真地选了半天，才夹起饺子放在碗里。
然而，他夹的也没有。
景娴很想告诉他们，硬币已经没有了，又不想打击俩孩子的乐趣，装作没看到某人从第一个饺子开始，连着吃出来六个硬币这件事儿。
“妈，你是不是没放硬币啊？昨天我也没看到吃出来啊！”铁蛋开始怀疑景娴了。
景娴这会儿吃饱了，笑着说：“肯定是放了，但是你们没吃到不能怪我。”
“我怎么可能会吃不到呢？我可是叫福生啊！”福生又吃了一个饺子，依然没有。
小家伙实在吃不下了。
一年就这么两次，放弃真的太可惜了。
小家伙不甘心。
铁蛋也不甘心，他比弟弟能吃，又多吃两个饺子还是没吃到。
“我就不信了！”
铁蛋发狠，又吃了三。
最后实在吃不下，不甘心地放弃了。
商南臣默默地吃饺子，又把所有的饺子吃完，喝两碗饺子汤起身收拾桌子。
铁蛋眼睛尖，看到他爸碗后面的硬币，顿时急了。
“爸！你什么时候吃的啊！”铁蛋发现后凑过来一看，震惊的看着那么多硬币，“咋还吃了这么多？”
“啥？”
福生也凑过来，看到硬币认真的
数了数。
他幽怨地看着景娴问：“妈，你是不是帮着我爸作弊了？”
“福运这种事情是不能作弊的。你们两个吃不到，说明你们现在只能花家里钱。等你们长大赚钱了，就能吃到硬币了。”景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商南臣趁机把硬币放在碗里收下去。
免得俩孩子看到之后受打击。
“我去拜年了。”
商南臣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准备跟景娴打声招呼就走。
他们家饭早，吃完才六点多。
旁的人家还烟囱还在冒烟，一看就是在做饭。
商南臣擦着黑到部队上看看，看完之后拜了一圈年。等着其他人出来拜年的时候，商南臣都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要把钱给景娴，景娴给他使个了眼色。
商南臣立刻领悟。
“铁蛋，福生，这是你们俩的压岁钱。”商南臣抽出两毛钱，俩孩子一人给了一毛。
铁蛋和福生都愣住了。
随后爬异口同声地说。
“爸妈过年好！”
俩小崽子大声地拜完年，收下人生第一笔压岁钱。
景娴也给俩小孩儿一人一毛：“这是妈给你们的。”
“谢谢妈妈！”
福生嘴超级甜。
铁蛋也说：“妈，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景娴摸摸俩小家伙的脑袋，“你们俩想出去就出去玩，见了人要说话。大过年的别跟人家打架，也别去人家家里玩，知道吗？”
这年头，过年好不容易有点好吃的，谁不是躲在家里吃的。
孩子去了不给吃的不是那么回事，给了自己又心疼。
景娴给俩孩子抓了两把糖，就让俩孩子出去玩了。
商南臣没别的事儿，就在家里帮景娴打下手。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要做。
景娴坐在炕上看书，商南臣也从柜里掏出来一本书在看，景娴不知道他看的什么，也没细问。俩人坐在炕头，脚放在褥子下面看书。
明明没说一句话，给人的感觉却格外的好。
景娴喜欢这种感觉。
闲着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景娴只觉得一眨眼就到了中午，她下炕把书放在柜子上，准备去做饭。她刚到外屋，商南臣也跟着出来了。
“你继续看，我自己做饭就行。”
“我帮你烧火。”
商南臣看着景娴做饭，他就坐在那里烧火，有时候还会帮忙拿个东西。
自己做饭和旁人陪着做饭感觉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这个家里不是你在一味的付出，是两个人在共同努力。
早上吃的饺子，中午就炒个白菜。
白菜里放几片偏肥的肉，炒了一大盆，闻着就香香的。景娴用大锅煮了虾，又做了个汤，主食吃的窝窝头。
俩孩子一进门就主动洗手，帮忙放桌子拿碗。
商南臣拿菜，端汤。
“吃饭吧。”
景娴坐下后宣布吃饭，商南臣才拿筷子开始吃。
俩孩子吃饭，没有什么坏毛病。
也不像刚来的时候，狼吞虎咽。
他们俩吃饭是快，跟商南臣比，那速度就慢多了。
父子仨人绝对是干饭大户。
“真是盆光碗光菜光啊！”景娴说，“这可省得吃剩饭了。”
商南臣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景娴瞅他一眼好像看到商南臣的耳朵有点红。商南臣出去的太快，一闪而过，她没看太清楚。
“难道是眼花了？”景娴小声嘀咕。
不想福生正好凑过来，狐疑地问：“妈，你说啥？”
“没啥。”景娴问福生，“你今儿出去玩，有人给你压岁钱了吗？”
福生点点头，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几毛钱。
“这是李禹妈妈给的，这是吴奶奶给的。”福生拿着三毛钱紧张兮兮的问景娴，“妈，我这是三毛钱吗？”
“是，你自己藏起来，到时候想吃什么自己买。”
景娴担心小孩子万一随便乱塞钱，万一让耗子把钱给嗑了，或者是塞到口袋里丢了，到时候俩孩子还不哭死。她想了想，又说：“你等下，妈给你找个装钱的罐子。”
她之前买的两份炼乳都吃完了。
正好俩罐子，福生一个，铁蛋一个。
“这个给你装钱，你也放在柜里，这样就不担心丢了。”景娴把罐子给福生。
福生费劲才把上面的铁盖子打开，小心谨慎地把三毛钱放进去，又仔细盖好。铁蛋本来不打算把钱放进去，想了想也跟弟弟一样，把钱装进去。
兄弟俩又踩着小板凳，把自己的钱罐子放进柜里。
商南臣洗了碗又出去一趟，再进来看到这一幕，狐疑地问：“这是干啥呢？”
“今天有人给他们压岁钱。我给他们找了个存钱的罐子，让他们自己把钱存起来。”景娴解释完，问商南臣，“你今儿出去都给谁压岁钱了？”
商南臣说：“到李团长家，给了李团长的小儿子。魏师长家的小孙子，还有……”
“没有给隔壁的孩子吗？”景娴问。
“没有，我没看到他们。”商南臣问，“咋了？”
景娴说：“隔壁老太太给俩孩子一人一毛的压岁钱。”
这对一个老太太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你出去看到俩孩子，也给人家那俩孩子点压岁钱。” 景娴不想欠人家人情，这可是好大一个人情。
“我知道。”
景娴说：“吴老太太真是个讲究人。”
俩孩子藏好了钱，打声招呼就出去玩了。
商南臣叮嘱俩孩子两句，往炕上一躺，景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这个动作给卡回去了。
“讲究的老太太还不好？”商南臣不太懂景娴的意思，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
景娴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我是觉得这么讲究的老太太，竟然找了那么个儿媳妇。”
商南臣想到赵秀芝顿时沉默了。
“可能吴占福自己相中的，老太太也没法说。”商南臣可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就猜对了。
景娴说：“算了，我出去看看，要是碰到隔壁那俩孩子，好给人家压岁钱。”
“要是碰到其他孩子呢？”
景娴觉得商南臣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偷偷给。只给红梅。”
“行吧。”
景娴出去，刚好碰见红梅出来，看到景娴，大大方方地喊了婶儿。
“去找艳儿玩啊？”景娴笑着问。
“嗯，跟艳儿说好了。”
景娴掏出两毛压岁钱放在红梅口袋里，红梅不想要，景娴说：“这是婶儿给你的压岁钱，等过几年你长大想要婶儿也不给了。”
红梅抹不开面子，坚持要把钱还回来。
景娴听到隔壁有动静就说：“快别让人看见。”
说完，景娴就往家里走。
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马淑芬的女儿艳儿喊道：“红梅，过来啊！”
商南臣看到景娴这么快回来，笑着说：“是不是外面孩子太多不好给？”
“还真不是。我一出去就看见红梅了，把钱给她就回来了。”景娴得意地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到自己的书，问商南
臣，“你那书还要吗？”
“要。”
商南臣躺着没动，景娴帮他把书拿过来，他就那么躺着看。
景娴不习惯躺着看书，坐在炕上看了一会儿，发现特别安静，结果低头一看，就看到商南臣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景娴：“……”
她把他手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旁边，又把他的军大衣拿过来，盖在他身上。
商南臣虽然回来了，也没有好好休息。每天起的很早，白天还干活。现在看眼下都是青的，难怪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景娴把书放回去，本来没打算睡觉，可不知怎么地，也睡着了。
隔壁。
红梅和艳儿玩一会儿就回家了。
奶奶过来之后，她还能出去玩一会儿，要是换做之前，她妈肯定会把她骂个臭死。
可今天红梅没啥心思玩。
回到家，她妈不在家。
红梅走到奶奶跟前，小声说：“奶奶，隔壁的婶子给了两毛压岁钱。”
说着，她把钱掏出来放在吴老太太手里。
吴老太太没要：“你婶子给你的压岁钱你自己收着。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以后买点啥东西，也不用跟你妈要钱。”
红梅还惴惴不安地问：“可是这是两毛钱啊！”
“没事儿。”
吴老太太觉得隔壁那个小媳妇可是难得的明白人儿，也不喜欢欠人情。
跟这样的人做邻居，简直是烧了高香。
一眨眼，就到了初六。
景娴和商南臣带着俩孩子去海边玩，顺便买了不少海货回来。
那些渔民都不爱吃这些东西，早些年闹饥荒，他们不得不吃这个，比起这些海货，他们更喜欢吃肉。但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回肉。自从知道有人买海货，能换钱，还有机会买肉吃，他们这才积极下海打鱼。
刘海柱看到景娴，忙挑了又大又好的鲍鱼给景娴，还热情的帮忙送回去。
俩孩子没见过海在海边玩到要做饭才跟着景娴回去。
景娴一进家门，就听见家里有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家门口，还掀着门帘往外看，看到她回头跟商南臣：“商南臣，你这是从哪儿骗来的小媳妇啊？”
第35章
商南臣沉声说：“表姐介绍的。”
“不错啊！”陈东平笑着进了屋, 蹲在商南臣面前，“我说你小子真可以, 难怪对许凝、宋宁这样的大美人不感兴趣。搞了半天, 你喜欢这种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许凝是高冷的仙女，宋宁是明艳的富家千金，商南臣这个小媳妇，是那种看着就可人儿疼的大美人。
五官精致好看, 还肤若凝脂, 那双眸子像是会勾人似得, 惹得人心里头痒痒。
陈东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可心的人儿。
商南臣不爱听陈东平说话, 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拧着眉严肃地说：“陈东平, 你要是过来问我能不能回来这件事儿,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你当初从山上走之前，我说的很清楚，只要退出就不能再回来。”
景娴听力好, 从她到家门口开始, 陈东平和商南臣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难怪商南臣当初那样评价陈东平。
这个陈东平吃不了苦, 人还不行。
她掀开门帘进去, 刚好打断陈东平的话。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商南臣：“你先拿屋里去。然后去市场看看，还有没有肉, 买一点回来。俩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
她连余光都没给陈东平就进了屋。
“商南臣, 你进来一下。”
这语气可一点都不软, 甚至还有点冷, 白瞎她那副好嗓子。
陈东平舌尖抵着上牙膛, 觉得自己可能不太受欢迎。也不知道商南臣的小媳妇听到了多少, 反正最后一句话，她可能听见了。
半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暴躁的情绪。
“商营长，那我先走了。”
陈东平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主动离开。
商南臣急忙从屋里出来：“我送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
陈东平说着人已经走到大门口。
等人出去，商南臣才回屋，对上景娴探究的眼神，他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和他关系一般，就是普通的战友关系。”
“我什么都没问，你解释这个做什么？”景娴微笑。
商南臣心说，你是没问，可是你的脸上写着如实交代四个字。
“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下。陈东平这个人身体素质，还有其他方面都行。就是一张嘴不怎么讨人喜欢，看到漂亮的女同志走不动道。”商南臣挺看不上陈东平这一点的。
一个大男人想女人就找个自己喜欢的结婚，结婚之后想咋地咋地。
陈东平倒好，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到处和女同志相亲。
“明天医院该上班了。等许凝过来，我跟她说说这事儿，行吗？”
商南臣说：“当然行。”
“你也算是做件好事儿。”景娴刚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喊。
她掀开门帘子往外面看，就看到许凝和宋宁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八长相俊朗的男同志，仔细看和宋宁长的有几分相似。
他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看到景娴笑着打招呼：“小嫂子过年好！我哥呢？”
“过年好，快进来。”
景娴正要喊商南臣，商南臣听到宋峥的声音，也从里面出来了。他跟宋峥打过招呼就往屋里走，景娴则等着落在后面的宋宁和许凝。
宋宁看到景娴可高兴坏了。
“景娴，过年好！”
“过年好！”
许凝也追上来说：“过年好！”
“过年好！快进屋，外面挺冷的。”
景娴把人迎进去，又是一阵新年好。
“快上炕
坐着，地上站着多冷。”
景娴让宋宁他们上炕坐，自己用暖壶倒了一大茶缸红糖水。又拿几个小点的茶缸，给宋宁他们三倒上。俩孩子看到家里有人也没出去，在屋子里瞅一会儿，小声跟景娴说一声就出去玩了。
宋峥和商南臣很长时间没见面，俩人有不少话说。
景娴说几句话之后，要出去做饭。
这个时间点过来，让人家走也不合适。而且，那还是商南臣的好兄弟，怎么也不能把人赶走。再加上许凝和宋宁两个人前年在家里吃了这么多次饭，也不算是外人。
宋宁暖和一会儿感觉没那么冷，看到景娴出去，戳戳许凝的手臂，说：“走啊，去帮忙做饭。”
“嗯。”
许凝先下去，到外屋看到景娴拿了土豆出来，很自然的伸手帮忙。
“我来吧。”
景娴也没见外，倒是关心地问她：“暖和过来了？要是没暖和过来就先回屋暖和着，我做饭挺快的。”
“来的时候也不冷。她哥开车送我们过来的。”
“那还好。”
景娴没再拦着，把虾拿出来，准备做丸子。宋宁在旁边看着，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拿土豆。
“你还是去收拾虾子吧！那东西不适合我来动手。”宋宁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啥，也不好意思闲着。
许凝把土豆给她，自己去处理虾，闷不做声地干活。
景娴拿着萝卜出来，见许凝在收拾吓就说：“这个把虾头和壳都去了。”
“今天要做别的吗？”许凝好奇的问。
“做个虾丸。”
要是许凝和宋宁俩还好说，关键是还来了个宋峥。宋峥轻易不过来，过来一趟，总要好好招待招待人家。
这次做饭，一个锅肯定不行。
景娴把西屋锅也烧上，蒸一锅窝窝头，不然等蒸熟了窝窝头，再炖两个菜，速度太慢。
宋宁看到景娴拿出肉大声说：“你还拿肉啊？你该不会是看我哥过来才拿肉出来的吧？我跟你说，他不配。根本不值得。这个肉你们留着自己吃。”
屋里聊天的宋峥：“……”
商南臣听景娴说过宋宁的丰功伟绩，此时亲耳听到，整个人的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是你亲妹妹？”他扭头问宋峥。
宋峥满脸痛苦：“这要不是亲妹妹我肯定把她扔出去了。”
谁会要这种倒霉的妹妹。
“你哥是客人。”景娴说。
宋宁不服气：“我也是客人，我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我对你不好吗？”景娴反问，“如果你说我没拿肉出来，那我每次炒菜里的肉都喂了狗吗？”
回想起自己吃过的那么多肉，宋宁幽怨地瞪着景娴，然后张嘴。
“汪！”
景娴：“……”
许凝：“……”
商南臣：“……”
宋峥：“……”
这妹妹那是哪儿来的丢哪儿去吧！
不能要了，太丢人了！
宋峥觉得自己的脸丢的一干二净。
“对了，你们到的时候看没看到从我们家出去那个人？”景娴问许凝。
宋宁接话说：“看到了，个子不算太高的那个人是吧？”
“对，就是他。他就是陈东平。”景娴说。
许凝倒是没什么表情，听见这个名字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让景娴帮忙打听这个人来的。
“你同事和他相处的怎么样？”
景娴听商南臣说，陈东平比他早回来，已经回来至少有半个月了。那他应该跟许凝的同事见过面才是。
许凝说：“年前
只见过一面，后来就没消息了。具体的我也没问。这个人……”
“是不是人不行？”许凝迟疑着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宋宁热情地帮忙问完，还忽闪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盯着景娴。
景娴嘴角一抽，点了点头，对许凝说：“你同事要是跟他没订婚，趁早断了。”
“这人咋不行？到底哪里不行？”宋宁好奇的不行。
屋里，宋峥听到妹妹问的话，老脸一红，很想吼一句，又顾忌着外面还有别人才没开口。
他跟商南臣说：“别介意，我妹妹缺心眼。”
“我介意什么，那是你妹妹。”商南臣确实不介意，“你怎么还把你妹妹弄到这边了？”
军区离他们家可不近。
宋峥冷峻的眉眼闪过一抹戾气，特意压低声音说：“原本我们家没打算把她送过来，要不是她们文工团有个小姑娘出了点意外，我也不会急着把她送过来。”
“也有人惦记你妹妹？”商南臣很敏锐，瞬间就察觉到真相。
宋峥也没瞒着，只是低声说：“革委会有个人想娶宋宁。宋宁那嘴巴能跟人家过得下去？而且，她还小，家里打算再留她两年。那些人的手段很脏，我们家的人怕宋宁不得不嫁过去，到时候丢了命。就把人送了过来。”
宋峥可是一点都瞧不上革委会那些人。
外屋，宋宁好奇的问：“景娴，你说说，到底那男的哪里不行？”
宋峥：“……”
他挺不好意思的看商南臣一眼，又想给自己的兄弟道歉。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景娴语调波澜不惊，把刀递给宋宁，“剁成泥，会吗？”
不知为何，宋宁感受到一股杀气。
她乖巧地说：“我会。”
这个就是不会也得会。
许凝在旁边听着，蹙眉问景娴：“那人人品不行？”
“有点喜欢看女同志。”
话音未落，宋宁就讥讽说：“什么叫喜欢看女同志，这家伙明显靠不住。你那个同学人长的一般，就算结婚之后，也肯定留不住那个男人的心。”
“宋宁！”宋峥暴喝出声，“你能把你的嘴闭上吗？”
这些话是能乱说的？
宋宁委屈巴巴的嘟嘟嘴，到底没再开口。
景娴瞅了眼若有所思的许凝，建议道：“这个男人有点靠不住。”
许凝知道景娴尽了力，并且还帮上了大忙，感激地说：“谢谢你。”
“希望能帮上忙。”景娴很谦虚。
宋宁说：“这可是帮上大忙了。咱们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要是嫁的不好，离婚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要是遇见合适的还好，遇见那种糟心的，一辈子就都毁了。”
“对，宋宁说的对。”许凝赞同宋宁的说法。
宋宁很得意：“所以你也别死吊着我哥这棵树，他这人不行。”
宋峥咬牙切齿。
在外面又不能拿宋宁怎么样。
许凝有点尴尬，耳朵都是红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我这次回去相信了。”
“啥？”宋宁有点可惜。
其实她挺喜欢许凝的，可惜她哥那个猪脑壳不开窍，也不知道他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难道会被许凝更好吗？
景娴也挺意外，没想到许凝真的放下了。
“我年纪也到了，家里的人很着急，就安排几次相亲。有几个和我一样都是医生，有的年纪比我大几岁。家里条件不算好，所以次迟迟没结婚。还有的是工人，不过一家子挤在一起。”
宋宁皱眉：“就没有条件更好一点的？”
“有。”许凝没再说，宋宁也没继续问。
景娴很自然的岔开话题：“你把你知道的事儿跟你同事说了就行，别深说，你毕竟只是个外人。”
“我明白。”
吃饭的时候，许凝正好坐在宋峥对面，吃饭全程都没敢抬头。
景娴发现宋峥对许凝也不是没感情。许凝嘴上说放下宋峥，明显还是很在意的。今天那一番话，很有可能是故意的。许凝他们家怎么着也不会让人给许凝介绍那样家庭的人。
她怀疑许凝是在逼宋峥，让宋峥表个态。
再看看吃饭吃的正香的宋宁，景娴倒是很羡慕。
那是被人宠着才会有的样子。
忽然，她的手被人握住，景娴扭头看向旁边，面无表情吃饭的男人，不知情的人绝对想象不出来他正在干什么。他把手抽回去，景娴觉得手上有东西。
她低头发现是一卷大团结。？？？
他哪里来的钱？
难道是他前妻汇过来的钱？
吃了饭，景娴趁着商南臣去后院的功夫跟上去，问道：“钱是咋回事？”
“之前借出去的钱，这次宋峥过来，正好帮我带过来。”
景娴没多问，低头看了看多少钱，又把钱卷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今天晚上宋峥是不是要住在咱们家？我把西屋的炕烧上了。等会儿我把收拾一下，把被子和褥子铺上，就这么凑合一晚上，行吗？”这毕竟是商南臣的好兄弟，景娴不好擅自做主。
商南臣没意见：“当初我们打仗的时候，土坑子都睡过。这有啥不行的。”
“那行，你先进屋陪着客人，我去收拾下西屋。”
景娴准备去拿点煤，打算用砂锅煮点汤，谁知刚从后院走到前院，她就听见厢房里传来说话声。
“你着急嫁人？”这声音不是宋峥又是谁。
许凝清冷的嗓音响起：“我不是着急，是年纪不小了。和我差不多大的都结婚了，我现在要嫁人也是正常的吧？”
宋峥啧了一声：“你这是打算随便嫁个人都可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我也不用现在才决定嫁人。”
第36章
“那就擦亮眼睛, 找个好的。”
话落，宋峥手里提着一捆柴火从里面出来, 景娴听到脚步声急忙往后躲, 没想到撞到商南臣的怀里，差点惊呼出声。
她急忙转身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商南臣抱着老婆，老婆的手还放在他唇上, 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 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景娴。”嗓音有点暗哑。
“别说话。”
景娴听着动静, 都没抬头看他, 如果她抬头就能发现某人的状态不太对。
过了一会儿，厢房再次传来动静, 景娴皱眉, 这听着像是在哭。声音很小，而且还非常的隐忍。不用问也知道是许凝在发泄情绪。
这就更不能到前面去了。
站在胡同里，还挺冷的。
景娴打算先站到后院有太阳的地方，等等再回来。
“先去后面。”
景娴小声说着, 还摆摆手, 让商南臣往后退。结果刚抬头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幽深的眼底闪烁着景娴看不懂的情绪。
“咱们到后面去说？”景娴觉得她刚刚的行为, 可能让商南臣不理解，她决定到后面解释。
她站起身才注意到, 自己刚刚就趴在商南臣怀里。
这迟钝的神经！！！
景娴绕过他往后面走, 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说什么？”商南臣眼睛太亮, 亮的景娴有点不知所措。
“就是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万一过去, 碰见宋峥和许凝该多尴尬。”这又不是相亲, 俩人私底下说几句话，还是那样的话，换谁发现被被人听见都觉得尴尬。
商南臣没说话，听景娴的话，站在房后。
冬天的土地都冻着，北风呼呼的吹。
“旅市的冬天可没有盛市的冷。”
景娴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但是她记得从井家逃出来那天，雪没过膝盖，北风刮在身上跟刀子似得，她的手差点没被冻掉，疼的眼泪调出来就冻成了冰。
可能那天的衣服太薄的缘故，也可能是再次重回到能够改变命运的一天，所以才哭的。
“你喜欢这里吗？”商南臣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似乎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景娴仰着头，看着蓝蓝的天，明明那么大的阳光，温度却那么低，呼吸出来的空气仿佛都会冻上似得。
“喜欢的。”
她没说谎。
这片土地很陌生，很偏远，却充满自由的味道。
特别有安全感。
商南臣像是松了口气：“景娴，咱们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好好过下去？”
“这是什么话？”景娴转过头，半眯着眼睛，语气不善地问，“商南臣，你觉得我嫁给你没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是吗？这两个月，我不是在好好过日子是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
商南臣哑口无言，对上火气都要冒出来的景娴，他红着脸小声说：“你就没想过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你结婚六年就那么一次，不是也忍到现在了吗？”景娴受末世那段时间的影响，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直接。
末世时，她的搜集小队里有个风情万种的姐姐，在任何条件下都不会亏待自己。她的生活作风问题，让景娴很难适应。有她在，显得景娴非常保守。
在潜移默化下，景娴还是有所改变，具体改变就体现在现在的交流上。
她已经不觉得夫妻之间那点事儿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儿。
夫妻俩可以坦坦荡荡地讲。
商南臣脸颊涨红，不是气的，而是不好意思。
“你同意了？”
景娴对上那双欣喜的眸子，自我反省了下：“我有拒绝过你吗？”
“有。”
那天……
景娴想到俩孩子，可不想学其他的人家，非要等孩子睡着了再那什么，万一孩子没睡着呢？万一孩子是装睡的呢？
孩子小不知道，等长大了不尴尬吗？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事儿。
“等你俩儿子去西屋睡觉之后再说这事儿吧。”景娴竖着耳朵听前院的动静，觉得差不多，就往前院走，才不管商南臣什么反应。
商南臣快步从后面追上来，压低声音说：“那我明儿就让他俩过去睡。”
景娴扭头看他，看的商南臣还以为她不同意，沉声说：“他们俩也不小了，这都六岁了。”
“你去副食厂看看，买点肉什么的。猪头要是还有，买回来我给卤上。人家宋峥过来拿了那么多东西，咱们家别的没有可给人家拿的。拿点卤货回去。有来有往这情谊才能长久。”景娴可不想现在跟商南臣讨论那事儿，万一被人听见，岂不是尴尬死。
商南臣听景娴这么说，立刻点头：“行，那我去。”
“正好给你钱。”
景娴拿出一张大团结给他，就往前面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厢房那边还有说话声。
宋峥冷硬的声线有些慌：“你哭什么？我让你擦亮眼睛，找个好的哪儿有错了？你说你在这儿哭了多久，等会儿还出去见人吗？”
“我哭我眼瞎不行吗？”许凝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火气。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吧？”宋峥把手绢塞她手里，“你不是跟宋宁说，要找别人吗？怎么还掉过头来骂我？我这是关心你，再怎么说你见过我这样的，找别人也挺难找的吧？”
许凝气的磨牙，红着眼瞪宋峥：“比你的好的人多的是。”
“哦，就家里有七八个姐姐，只有他一个儿子的那种废物能比我好到哪儿去？明明家里穷的叮当响，还把自己当成大少爷。有个破工作，就觉得厂里的姑娘都配不上他。你跟我好好说说，这种人到底哪儿比我好，你但凡找出一处来，我就让你骂。”
许凝真的要被气死了。
她把他的手绢狠狠丢回去，说：“我现在说结婚，他现在就能娶我，就凭这一点，他就比你这个王八蛋好！”
“那咱们也去领证。”
宋峥单手插在口袋里，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头，表面上却看着吊儿郎当的。
许凝没说话，眼泪掉的更凶了。
宋峥这下真慌了：“不是，我都说娶你了，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他手忙脚乱的给许凝擦眼泪。
许凝真的要被他气死，她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宋峥，我以前是眼瞎，可我现在不瞎了。我是没见过世面，可不代表我真的需要被人施舍。我就是嫁不出去，那也是我活该，用不着你千里迢迢跑过来笑话我。”
说完，许凝擦掉眼泪就往外走，才走出去两步就被宋峥给扯了回去。
“许凝，我说娶你，你到底听到没有？”宋峥很烦躁，“你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赶紧说，要不要领证。你要是答应，明天一早就请假跟我一起回去把结婚证领了。”
许凝有点傻眼，她还是觉得宋峥是在耍她：“你不用可怜我，虽然我相亲的对象人不怎么样，但我和家里人说了条件。下次相亲的对象肯定不是这个水平的，你不用觉得我嫁不出去，非你不可。这不是你的责任。”
“闭嘴！”宋峥沉声说完，拧着眉盯着许凝问，“你就说你嫁不嫁就完了，整那些个屁话有什么用？”
景
娴：“……”
这种狗东西许凝要是答应嫁了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宋峥，你不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吗？”许凝别看是医生，可她骨子里有种诗人的浪漫，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不想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组成家庭，过着温温吞吞的日子。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水花。
哪怕等她老了，回想年轻的时候，只剩下遗憾。
宋峥瞪眼：“我什么时候对你爱答不理的了？许凝，你说话要拿出证据。”
“你受伤在我们医院住院，我给你准备的盒饭你都不吃。”许凝当时被拒绝，还被同事笑话，她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宋峥问许凝：“那个盒饭你吃过吗？”
“我又没丢，肯定是我自己吃了。”许凝哭着说。
“你啥时候吃的？”宋峥又问。
许凝记得很清楚，想都不想的说：“晚上下班回去，放在锅里热了一下才吃的。”
“……”
宋峥看着哭唧唧的许凝欲言又止。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许凝哭，平时看着清清冷冷的小姑娘，这会儿哭的眼睛跟桃子似得，都没办法见人了。
可这事儿要是不说，那以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宋峥犹豫一下很委婉地问：“许凝，你不是故意整我对吧？”
“我整你干嘛？”许凝蹙眉。
“那你给我送夹生的饭干啥？那个肉都没熟，根本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吗？”宋峥问完，许凝小脸煞白，顿时没有半点血色。
听力很好，不想偷听，被迫偷听的景娴：“……”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许凝这次底气不足地问：“那我给你买的鞋，你为啥让我拿回去给我爸穿？”
“你买的多大码的鞋？”宋峥单手又插回口袋里，靠在门框上问。
许凝记得很清楚，直接说：“40码啊！我问过宋宁的。”
“那你什么时候问的？”宋峥气的想骂人，“我16岁时候穿的鞋是40码。我十九岁穿的鞋子是43码！你买40码的鞋子让我放在那儿当摆设吗？”
景娴转过身趴在商南臣的肩膀上，笑的不行。
天啊！
她以为许凝是个冷静聪明睿智的姑娘呢！
结果，就这？
哈哈哈哈哈。
她实在忍不住了。
商南臣也一脸无语，趁着厢房那俩人不注意，拖着景娴悄悄地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站在门帘后偷听的宋宁，宋宁可不尴尬，看到笑出眼泪的景娴，拉着景娴就往屋里走。
景娴说：“你从后墙跳出去，别打扰人家。坏人家姻缘，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商南臣无语。
到底是还听景娴的，从后院的墙跳出去，绕一大圈过去。
厢房里，许凝脸更白了，这下子眼泪含在眼眶打转。
宋峥沉声开口，语气很严肃：“别哭，哭有什么用？你说，你是真想嫁给我吗？你要是真想跟我组成革命家庭，就稍微对我用点心。我娶你是好好过日子，不是让你买一堆40码的鞋子放在那儿当摆设。可你看看你，鞋子拿回去还怪我。这事儿是我的错吗？”
许凝老老实实的摇头，又想哭了。
这次不是难过，是丢人。
“那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明天要跟我去领证吗？”宋峥觉得自己也是发昏了，竟然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回来。
许凝胆子大了点，鼓起勇气说：“那我做的饭不熟，你不会直接告诉我吗？”
“你会不会觉得丢脸好几天不见我？”宋峥问的太直接，正中要
害。
许凝悟了。
觉得当时宋峥是顾忌她的面子，还有点想见她。
心情忽然变好。
宋峥又问：“嫁吗？”
许凝这下知道害羞了，低着头也不敢看宋峥，红着脸点点头。
宋峥皱眉：“说话。”
许凝身体一僵，害羞那个劲儿没了，小声说：“嫁。”
“嗯，那我现在送你过去请假，回来我们就开车回去，明儿一早我们领了证，我再把你送过来。”宋峥办事就是雷厉风行。
“结婚就回来啊？”许凝这会儿眼睛跟兔子似得。
宋峥说：“不行吗？”
许凝好不容易才嫁能嫁给宋峥，心里失望也没说别的：“行，我现在去请假。”
景娴听力好，听了个全程。
她倒是觉得挺好。
宋峥这明显是心里有许凝，许凝看着是个靠谱的女医生，实际上还是个迷糊的小姑娘。宋宁没听见哥哥和许凝说啥，看到他们俩一起出去，也明白这事儿八成是成了。
“宋峥行啊！”宋宁盘腿坐在炕上，看到这一幕，直接来个大劈叉，“我的自行车有着落了。”
景娴：“？？？”
宋宁是个藏不住话的，立刻跟景娴说：“这次过年，我把许凝要相亲的事儿跟宋峥一说。宋峥就让我稳住许凝，事儿成之后，就送我一辆自行车。我看中那款二六的自行车好久啦！”
可惜太贵，她没钱买，只能去找宋峥。
景娴：“……”
是亲妹妹无疑。
商南臣回来，碰到景娴，发现厢房那边没人，屋里也没看到宋峥。
他小声问景娴：“人呢？”
“回去领证了。”
商南臣一怔，才说：“挺好。”
“行了，我把那些虾也卤上，卤虾这个天能多放几天。”
“你看着办。”
商南臣坐下开始烧火。
景娴用老卤卤虾子，味道香的宋宁也坐不住，出来帮忙。虾好卤，差不多了就盛出来。景娴开始卤猪头，卤猪头很费劲，更别说商南臣还买了几个猪蹄子。
宋宁吃两个卤虾，笑的眼睛弯弯的：“别看过年，我回家这几天都饿瘦了。我妈还说我嘴巴挑剔，她要是吃到你做的东西，可肯定不会这么说我挑剔了。”
被人夸奖厨艺好任谁都会心情好，景娴也不例外。
“这个就是明儿让你哥带回去的。”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说话声。
宋峥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进来，走之前肯定要跟商南臣打声招呼。
“你让你哥等下，这个正好让他带回去。”景娴把刚卤好的虾放在盆里，上面盖了盖子，用布包好端出来。
宋峥不要，景娴就说：“那你就把你拿的东西都拿回去。”
这么说宋峥才收下来。
“我明儿再过来。”宋峥说完就往外走。
许凝眼睛这会儿是肿的，不好意思下车。她看到景娴过来，想挡自己的眼睛，却看到景娴递过来俩鸡蛋，还用手绢包着。
“这个鸡蛋剥了皮，滚滚眼睛就没那么肿了。”景娴想着许凝这样，可能不方便跟着宋峥回家，就想着帮一把。
许凝听到景娴的话，脸刷地红到底。
宋峥坐车上，看到许凝脸红的不像话，还伸手摸摸她脑袋：“奇怪，也没发烧，你脸红什么？”
“都怪你！”
许凝瞪他。
宋峥一脸莫名：“我又干了什么？”
“景娴都知道了。”许凝双手捂着脸，觉得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没办法面对景娴了。
实在是丢人丢
到了姥姥家。
宋峥愣了下，问：“你咋知道的？”
许凝举起手上的俩鸡蛋把景娴的话说完，欲哭无泪地说：“我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那你还不快点敷上。不然明儿怎么见我爸妈。”宋峥这话让许凝顿时紧张起来。
她说：“我还没跟我爸妈说。”
“我说了，我爸妈过去提亲了。虽然现在都讲究一切从简，该走的行程都走过了。”宋峥办事儿可不是全靠一张嘴。
他要娶许凝，那是势在必得。
自然什么事儿都办的妥妥，不给别人说嘴的机会。
许凝傻眼地问：“你……你就不怕我不答应吗？”
她真的做好了放弃宋峥的准备的。
“你会不答应吗？”宋峥盯着她问。
不知为何，在许凝看来，此时的宋峥有点危险。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宋峥这才满意。
回去的路上要开上几个小时的车。
许凝却觉得这条路太短了，总感觉才回过神就到家了。
宋峥把人送到门口，却没进去，对许凝说：“明儿一早我来接你。”
“嗯。”
许凝跳下车，站在门口目送宋峥离开才回家。
宋峥开车回到自己家，提着东西进屋，家里的饭还没做好。
宋峥把卤虾递给他陈嫂，说：“热一下就行。”
陈嫂接过来发现东西还挺沉，拿着就去了厨房。看到里面的东西，惊讶了下，倒是没说啥。她只是在人家干活的，有些话根本轮不到她说。
宋峥跟他爸妈说完，饭也好了。
乔清萍看到桌上一盆虾，皱眉问：“这是啥东西？”
陈嫂说：“这是宋峥带回来的，让我热一下直接端上来。”
“这是卤虾，商南臣的爱人做的让我带回来。”宋峥中午吃了虾丸，还吃了水煮的虾，这会儿看到卤虾先拿筷子夹一个放在碗里，灵活地去壳放在嘴里，顿时眼前一亮，“好吃！”
乔清萍问：“真好吃？”
“你尝一个不就知道了？”宋峥不说话，开始吃虾。
宋老爷子和宋父亲，也跟着夹了尝尝，这一尝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你今儿中午在人家吃饭，都吃的啥？”乔清萍问宋峥。
“鲍鱼红烧肉、猪肉炒的土豆片、还有个虾丸子汤、凉拌了个绿豆芽、炒了一盘小白菜，还有葱烧海参。一大盘子卤的猪下水，最后是一大盆海鲜。”宋峥说着都流口水了，“味道真的是好，我们四个人加俩孩子，有点都没剩下。”
乔清萍想到女儿回家这几天嫌弃家里的饭不好吃，有点不是滋味地问：“海鲜还有人吃啊？”
“他们那离海边不远，吃海鲜的挺多。不过这东西，之前除了海边的渔民都没人吃。这东西没啥油水，做不好还挺难吃的。早些年，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都没人碰这东西。”
乔清萍说：“就是这个理。”
“可是，商南臣的爱人是学医的，她跟着学医的老先生曾经留过洋。那些小鬼子就是吃海鲜才长个的。景娴写了个报告，还写了不少食谱。从部队内部开始吃海鲜，不过也是分出一个营的人单独吃。过了一段时间，效果明显。最主要的是晚上睡觉喊腿疼的人少了不少。”
宋峥的父亲面色严肃起来：“很明显？”
“爸，吃海鲜的那个营就是商南臣他们营的。他手下的兵状态不说立竿见影地好，一个多月后，跟其他营的人相比，那绝对能看得出差别来。用景娴的话来说就是，营养跟得上，肚子里有油水，身体素质就上来了。这个不是一下子就能补充上来的，而是需要时间累积的。”
宋峥想到商南臣说的那些话，转述给他爸：“景娴说，不是吃肉就好，还要多吃蔬菜，水果和海鲜等等，要营养均衡。”
营养均衡这话也是跟景娴学的。
在这个绝大多数都填不饱肚子的年代，哪里还会说什么营养。
“吃海鲜还能促进伤口愈合。”
这句话说完，宋峥就看到他爷爷跟他爸的眼神变了。
景娴还不知道自己带过去一盆卤虾之后的变化，她把卤好的猪头收拾出来，放在盆子里等着宋峥过来的时候带回去。
宋宁看着卤猪头流口水：“景娴，我结婚的时候，你也给我卤个猪头送给我吗？还会再给我卤一盆虾吗？”
景娴：“……”
她很想说，这不是结婚的礼，这是年礼。
“你确定你结婚只要这些？”
宋宁软乎乎地问：“那我可以要俩卤猪头吗？”
第37章
“……”
景娴觉得宋宁这丫头有点可人疼, 真的太傻了。
“两个卤猪头，一盆卤虾。”
她一边说，宋宁一边点头, 还殷切地看着景娴, 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人结婚。搞的景娴都不敢问她，还要不要点别的了。
万一宋宁真的为了这点吃的, 随便找个人结婚，那她就是个罪人。
“你确定我结婚的时候带着这个去你婚礼上？”
宋宁盯着猪耳朵，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天吃过的感觉, 真的好香。
“带这个去多有面子，让别人知道我宋宁的好朋友是多么的大方。”
确定不是丢人？
景娴脸上神情真是一言难尽。
“你要不要找个厨师嫁了？”景娴说完就后悔了，她从宋宁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急忙改口道, “可是厨师回家都是不做饭的。”
“是吗？”宋宁满脸狐疑。
“你看过饭店里大厨回家做饭吃的吗？”景娴问她。
宋宁说：“我不认识饭店的大厨，我不知道呀？”
“……”
景娴觉得今儿要是解释不清楚，将来说不定哪天宋宁就会找个厨子结婚。她再没见过世面，也看得出来宋宁的家世不平凡, 家里不可能让她随便嫁人。
“厨子回家根本不做饭，而且家里人做饭的时候，总是会挑三拣四。说, 这个菜不应该这样做，味道不行。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你要是不相信，等你碰到就问问。”
景娴可不是危言耸听。
她是真听人抱怨过。
当时老头子竟然没跳脚，神情反而有些怅然。开始她不明白, 后来才知道, 老头子就是那样的人。在家里一辈子都没给妻子做过一顿饭。
后来末世来临, 他的老妻为了保护他，挡住丧尸儿媳妇，让他有机会活命。
可那样的后悔有什么用呢？
人活着的时候为啥不对老婆好一点。
景娴收拾好，提着东西去送宋宁。
“明儿中午直接过来吃饭。”景娴看着宋宁没无精打采的，补了一句，“年前我卤的猪头肉还没吃完，中午正好切一大盘子。”
宋宁瞬间开心起来。
到了文工团宿舍门口，景娴把手里提着的小盆递给宋宁：“你明儿早上煮粥喝的时候，把这个热一下，到时候配着粥吃。”
“这啥呀？”宋宁低头就想看。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简直没眼看：“卤虾！”
黑夜中，她看到宋宁的眼睛倏地一亮，都亮的吓人。
就特别无语。
“行了，你赶紧进去吧！记得烧烧炕再睡觉。”冬天这么冷，炕太凉会睡出病的。
“我知道啦。”
宋宁抱着小盆儿，跟什么宝贝似得，嗖嗖地往屋子里跑。
白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行李放在屋子里。柴火她哥也给准备好，她回来只需要往自己再烧点水洗洗，顺便烧个炕就行。
宋宁眼睛就没从卤虾上移开过。
水热乎了。
她坐在外屋地上泡脚，又盯着卤虾看。
今晚上吃，和明天早上吃其实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她的吃。
她伸手把放在锅盖上的小盆儿拿过来，一边泡着脚，一边吃卤虾。
脚还没跑完，卤虾吃光了。
宋宁心虚地把虾壳收拾起来，想了想丢进灶膛里，毁尸灭迹。
由于吃的太多，她撑得睡不着，坐在炕上劈着叉，练习基本功。
景娴本来打算走小路，想到上次遇见的事儿，她特意换了另一边。
结果刚走过去就听见熟悉的砸吧砸吧声。
景娴脚步一顿，想迅速离开。
可那俩人还没放过她。
那男的喘着粗气喊道：“这几天可他M憋坏我了！你不是说你男人过年回老家，你不跟着回去吗？怎么你也跟着去了？”
“你以为我愿意去他们家那个破地方吗？”女人嫌弃地说，“要不是当初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找个便宜爹，你以为我愿意嫁给那个大傻子？”
男人声音含糊地说：“找我不行吗？我给你儿子当便宜爹。”
“找你？你跑的比兔子还快，倒是让我逮住啊？现在来这个马后炮有屁用。你快点吧，要是被人碰见咱俩可就完了。”
景娴没想到自己还能听见这种秘密。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被这种女人盯上了。
“怕什么？到时候你就跟他离婚，我娶你。”男人声音吭哧吭哧的十分卖力。
女人哼唧着，骂道：“你可真是想得美。等老娘嫁给你喝西北风吗？”
“你这个骚老娘们就他M喜欢坑老实人。”男人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女人非但不生气，还笑着打情骂俏。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
“草！”
男人嘴里骂了句脏话，后面说的话全都是污言秽语。
景娴走的飞快，可还是听了个全程。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这种破事儿还能碰上两次。
一进屋，商南臣正打着赤膊擦身上，看到景娴就说：“回来了？你刚刚去送人，怎么没喊着我一起去？”
景娴心说，幸亏没喊他一起去。
不然他们俩一起听到那个破事儿，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我一个人就行。”
景娴没敢看商南臣，快步进了屋。
铁蛋和福生都洗过了，趴在被窝里，看到景娴回来，福生高兴地问：“妈，你回来了？”
“嗯，你们俩快点睡，不然明儿早上该起不来了。”
景娴走过去，福生立刻躺好，景娴给他掖掖被子，又给铁蛋也掖掖，还给兄弟俩用大衣给他们压压脚。也没走，就坐在炕沿边上，慢慢地脸上温度也降了下来。
等兄弟俩睡着了。
商南臣正好进来喊她去洗漱。
“我拿个衣服。”景娴掀开柜子，拿着换洗衣服出去。
商南臣早就洗完了。
没进来是在烧水。
这会儿锅里温着一锅热水。
他知道景娴干净，只要在家，温水这个活都是他来干的。
外屋炉子还烧着火，炉子上没放水壶，在外屋洗并不冷。
景娴感受到商南臣硬朗的外表下，那颗细心柔软的内心，忽然觉得自己能碰见商南臣这样的二婚老男人，也算是一种运气。
这种运气可能是她上上辈子经历过那么惨的事情才有的。
洗过澡，回到屋。
景娴的被子就挨着商南臣，好像上次不经意间她挪过来后，全家人就默许她睡在这里。外面冷，她进了被窝，里面热乎乎的，舒服的让人喟叹。
商南臣伸手关灯，结婚两个多月，老婆就躺在旁边，还从来没碰过，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特别是看到景娴洗过澡进屋时的样子，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不小心就有点失控。
他伸到景娴被子里，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拽。
景娴力气大，可是人很瘦，是那种骨架很小的女人。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他从被子里拉了过去。她不敢挣扎，害怕把俩孩子吵醒了。
“你干嘛？”她小声问。
商南臣压把人搂在怀里，没说一句话就让景娴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力气很大，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勒得她喘不过气来。隔着单薄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景娴的脸颊逐渐升温。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突然想到路边那对不要脸的男女。
她没看过人家做那种事情，但是听说过，也知道。
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和自己的丈夫做。
要是跟了外人，就是不正经。
她又想到队伍里那个妖娆的大姐，说是大姐，其实也就比她大三岁。据说年轻的时候，家里很有钱。后来未婚夫跟她的最好的姐妹搞在一起，那个好姐妹还算计她跟陌生的男人发生关系。她不甘心找那个女人算账，却遭到未婚夫的疯狂报复。
她家破产后。
那些打击报复还没有停止。
哥哥出车祸。
父亲跳了楼。
母亲怨恨她也跟着在医院自杀了。
她的家支离破碎，要不是末世到来，她觉醒了异能，又怎么可能为家里人报仇。
她的好姐妹跪着求她，说是都是她未婚夫的主意。未婚夫哭着说，是她的好姐妹勾引他。反正狗咬狗一嘴毛。
那个大姐姐觉得了无生趣，每天醉生梦死，周旋在不同的男人身边。
有好看的小男生，还有强大的异能者……
景娴不懂为什么大姐要这样做。
此时她摸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呼吸乱的不成样子。
突然。
商南臣掀开被子，把她扛在肩膀上，迅速下地。景娴下意识惊呼出声，害怕吵醒俩孩子，立刻捂住嘴。商南臣打开屋门，掀开门帘子，又把门给关好，直接朝着西屋走去。
商南臣推开西屋门，把景娴塞进被子里。
这边的被子和褥子都是新的，还是景娴亲手铺好的。
她以为宋峥会在家里住一晚所以才提前铺上的，谁知道宋峥这次过来是有预谋的追老婆，追到老婆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带走，根本没打算留下来。
现在……
景娴听到商南臣麻溜的关上门，钻进被子里又抱住她。
“怕吗？”
景娴听到他问。
她怕。
可话还没说，就听见商南臣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别怕。”
他其实也挺生疏的，好几次都没找对地方。急的满头都是汗，搞的景娴忽然就不紧张了。
猝不及防之下，她瞪大了眼睛，死死扣着他的手臂。
景娴也说不上是啥滋味。
反正腿跟面条似得，腰酸的动一下就想发脾气。
她有气无力的骂商南臣：“去倒水。”
商南臣倒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下地去倒水，还主动帮她擦洗。
景娴打算回去睡，刚撑着坐起来商南臣就回来了。
“就在这屋睡，明儿一早上再过去。”
“也行。”
她实在太累了，动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困得眼睛睁不开，只想睡觉。
事后，景娴才知道自己多天真。
男人有些时候真的自私到你无法想象。
她睁睁开眼，发现都快下午了。
孩子们不在家，商南臣倒是躺在炕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景娴看到罪魁祸首就想发脾气，她一动商南臣就注意到了，忙坐起来问：“饿吗？锅里有饭，我去给你拿。”
说完，人就下去了。
等一会儿进来，端着一缸子红糖水。
“你喝点，暖暖的肚子。”商南臣看着眼底冒火却发不出来的景娴，又有点莽，急
忙转身出去。
他以前可从没这样过。
也不知道为啥，看到景娴就有点忍不住。
商南臣把饭菜端上来，景娴也穿好了衣服，自己下地洗脸刷牙，回来抱着红糖水，慢悠悠地喝着，享受着商南臣的服务。
景娴半点好眼神都没给商南臣，这种破事儿，她坚决不惯着。
“生气了？”
商南臣不是傻子，看着那张面带寒霜的小脸，哪里还看不出来景娴怒火冲天。
景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专注吃饭。
饭是商南臣做的。
学着她煮个虾，还有其他的海货，反正这东西注意下小窍门，水煮一下吃，味道就很鲜美。
景娴早上中午都没吃饭，这会儿饿坏了。
她吃了两个窝窝头，又把虾都吃光，还喝了一碗汤，才觉得身上的力气都恢复了。
“真生气了？”商南臣收拾完桌子，洗完碗筷进来，看到景娴就凑上去，“下次我听你的成不？”
“听我的那就……”嗯？
景娴惊讶的发现，她的异能有了非常缓慢的增长。
这也太扯了！
景娴觉得肯定是自己没睡醒。
“你不能看着我上火，满嘴起泡，出去之后让外人笑话我吧？再说谁家两口子不是这样的，都是正常的。”商南臣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趁着景娴自己停下来，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解。
景娴狐疑地看着他：“别人家也都这样？你咋知道的？”
她怀疑商南臣驴他。
“不少人都是大老粗，说话荤素不忌。不说别人，就说陈东平你知道的吧？他就是口无遮拦型。他跟别人聊天吹牛的时候，我听过几次。”商南臣老实坦白，目的非常明显。
景娴嫌弃地看着商南臣，总觉得哪里不对：“陈东平不是没结婚吗？没结婚他……”
“那我不清楚。”商南臣可不会在老婆面前替任何人说话。
“这人真不咋地，你以后离他远点。”景娴对那种没结婚就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商南臣说：“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陈东平这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早几年，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现在其他的地方还有战事，陈东平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变的不说贪图享乐，就是有点让人看不上眼。
“医院那边我帮你请了假，明儿你再去上班。”商南臣跟景娴汇报，“今天正好还有集，我买了不少虾回来。还买了木耳，你看着咋做？昨天，听宋峥那语气，似乎今天会过来。他要是过来，咱们还得准备晚饭。晚饭我来做，你在旁边指挥就行。”
还真是非常懂事。
而且，话还不是一般的多。
跟刚见面那天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景娴也不客气，该指挥的就指挥。东西准备上，宋峥两口子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家有个饭桶。再多东西都能吃得完。
菜刚备上，外面就听见车声。
商南臣出去看，果然看到宋峥和许凝回来了。景娴看到许凝的脸上红扑扑的，气质也不像之前那么清清冷冷，反倒是有些害羞。
“快进屋！”商南臣招呼着，“你们这是刚过来？”
宋峥边走边说：“过来一会儿了，我打算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
这会儿还在外面，宋峥没细说。
等进了屋，才跟商南臣说：“你跟我说那事儿，我跟我爷爷跟我爸说了。他们很重视这件事儿，打算再看看，要是条件合适，让全市的人都跟着吃起来。现在物资短缺，咱们守着偌大的海，却把这东西当垃圾。你说，除了海边上的渔民，没东西吃，靠这个东西不饿死之
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吃这东西。”
“这个东西运输不方便，死了就不新鲜了。”商南臣说。
宋峥说：“这是个大问题，咱们靠海边的地方不只是你们这一块，其他的地方也有不少。不少老百姓吃不饱饭，就是那些职工家庭吃不饱的也很多。咱们这边到了冬天啥吃的都没有，老百姓家里饭桌上，除了土豆白菜大萝卜之外，就只剩下咸菜酸菜。就像景娴同志说的那样，海鲜营养丰富，价值高，能提高身体素质，这个东西就算是再困难，也要想办法让老百姓吃上。”
“如果新鲜的吃不上，冻的海鱼也行。其他的东西只要冻上能吃就能运出去。”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运输，运输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没有办法。
景娴正好走过来，说：“吃这些东西，也不能真正解决什么。现在人们肚子里没有油水。不管是海里的鱼虾还是河里的鱼虾，吃到肚子里没油水，不抗饿。之所以让战士们吃这些，是因为战士们每顿都能吃上肉，那些村子里的人一年能吃上两顿肉就不错了。家家户户那么多人，一个人能吃上几口？”
她的话让两个男人沉默下来。
“养猪粮食不够，那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粮食产量。有多余的粮食，就能用来喂猪，有了猪才能会肉。人们肚子里有了油水，再能吃上这些有鱼虾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身体素质自然就提高了。”
一句话没有粮食都白扯。
两个大男人顿时沉默。
许凝担忧地看向宋峥，她知道宋峥过来是干嘛的，可是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免担心他受打击。宋峥却没她想的那么脆弱。
宋峥说：“我听说南方有杂交水稻产量亩产能达到□□百斤，足足翻了一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顿顿都能吃上白花花的米饭。等到了那一天，咱们肯定能养上不少猪，天天可以吃上肉。”
景娴听到这话，惊讶的看了眼宋峥：“咱们这儿种的是玉米、小麦、大豆、高粱，还有谷子这些东西。而且，肥料也是个问题。”
宋峥面色凝重：“总会有办法的。”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也没再提。
景娴出去做饭，商南臣过来帮忙。
他们俩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宋峥两口子。
宋峥低头看着沉思，抬头看到许凝担忧的小眼神，压低声音问：“这是担心我？”
说着凑过去，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啥，许凝瞬间脸通红，手不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
宋峥笑着掀开门帘子出去了。
“妈！妈！”
铁蛋还没进来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景娴在西屋，商南臣在烧火。他正要起身，宋峥就说：“我去看看。”
“宋叔，你来啦！”铁蛋不认生，特别有礼貌的跟宋峥打招呼。
“找你妈干啥？”宋峥站在门口问。
“有事呗！”
铁蛋从宋峥身边绕过去，进了屋没看到景娴，就问商南臣：“爸，我妈呢？”
“西屋。”
商南臣很少废话。
铁蛋到了西屋，把自己提着的筐子放在地上，还小声说：“妈，这是李禹他们家我大娘让我给你拿来的。”
“拿的啥？”
景娴低头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东西，还结着冰，全都是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冻梨。
“咋给拿这么多过来？”
景娴可没啥给别人的，想着林清雯不怎么会做饭，就把猪头肉切了不少，还有猪肝也给拿了一块，放在大碗里，用盘子扣上，放在篮子里，叮嘱铁蛋：“把这个给李禹他们家你大娘送过去，走的时候慢点别摔着。”
“知道。”
铁蛋很靠谱，提起来就往外走。
景娴跟他一起出去，问他：“福生呢？”
“在门口跟李禹一起等着我呢。”
景娴走到门口，果然看到福生和李禹站在外面：“晚上你们俩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啦！”
铁蛋走过去，李禹就过来帮忙提着，福生像个小跟班似得，走在旁边。三个孩子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景娴回屋，把冻梨用冷水拔上解冻。
宋峥看着冻梨说：“嘿，这个东西不错。”
“啥东西不错？”
宋宁人还没进来，声先到。
紧接着，宋宁就喊：“宋峥，你快点过来帮忙！我拎不动了。”
宋峥出去，看到宋宁提着袋子苹果站在门口喘气，走过去单手把袋子拎起来，嫌弃地说：“你人先过来，让我过去拿不就行了，还非要自己拎过来。”
“我知道你过来没过来？你要是不过来，我岂不是还要走冤枉路？”宋宁嫌弃的走进去，看到冻梨就吞了下口水，“这东西好吃！”
景娴闻言笑着说：“你怎么和你哥一样。”
“谁跟他一样蠢的不行，连自己的老婆都差点整丢了。”说到这儿，宋宁想起来了，她扭头问宋峥，“哥，许凝呢？你该不会是被她拒绝了吧？该！真是该啊！让你装腔作势，现在好了，讨不到媳妇了吧？”
第38章
“宋宁！”
宋峥无语, 心说这亏得是自己亲妹子，换成其他人他绝对冷笑着把她踹出去。
“干啥？自己蠢还不让人说是咋地？”宋宁可不怕宋峥，不然也不会直呼其名, “我告诉你,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给许凝介绍对象。我们文工团没有, 可是我们文工团的大姐非常热心。手上有几百个可以相亲的对象。”
宋峥脸一沉：“你也去跟人家相亲了？”
“我相什么亲。大姐又不是不懂事儿，她知道我家庭条件好，说是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给我, 让我别生气呢。”宋宁说完，屋子里所有人都无语了。
这丫头你说她缺心眼儿吧！
她还真的不缺。
你说她不缺心眼儿吧！嘴巴总是四处漏风，让人看着都着急。
许凝正好掀开门帘从里屋出来，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纱巾。
看的宋宁一怔。
她瞅瞅宋峥, 又看看许凝，啧了一声，嫌弃地伸出手：“嫂子，改口费要给一下吗？”
“喂, 宋宁，你别过分！”宋峥拧着眉。
宋宁理直气壮地说：“难道她不是我嫂子？我叫了嫂子，我嫂子不给我包红包？这才娶进门, 就护上啦？”
景娴小声跟商南臣说：“宋宁活这么大，真是不容易。”
商南臣赞同的点点头。
“红包准备了。”
许凝红着脸，掏出个红包给宋宁，钱不多，就一块, 但是还有一条米色的围巾。现在的人围着的都是四四方方的方巾, 带着穗子。一条七八毛钱。许凝拿出来的这个长条宽围巾就要八块钱。
宋宁顿时高兴起来, 她喜欢浅颜色的衣服，这个围巾真的是送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谢谢嫂子！”宋宁的嘴不抹毒的时候，也是很甜的。
许凝又拿出一条宝蓝色的，递给景娴：“这是送你的。”
景娴没想到自己也有，看着藏蓝色的长条围巾，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是她两辈子头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景娴，你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回去给你换个颜色，你看可以吗？”许凝见景娴久久没有接过来，惴惴不安地问。
她是真的很想送景娴礼物。
这份礼物是她年前回去的时候，专门去百货公司给她俩挑的。
景娴长的白，适合藏蓝色的围巾。
别看这个颜色看着老气，很多老太太买方巾，都用买这个颜色的。比起绿色，黄色，她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蓝色的这条围巾最适合景娴。
她却忘了景娴的喜好。
一时间，气氛冷凝。
景娴回过神来，哑着嗓子说：“谢谢你，我没想到我也有礼物。”
许凝把围巾递到她手里，清冷的声音难得柔和下来：“你为什么会没有呢？这一个月都是你照顾我和宋宁，我们俩虽然也给了钱和粮票还有肉票什么的。但是我们俩吃的不少。这点东西在食堂吃，根本就吃不到什么。”
“就是，就是。”宋宁也从自己的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景娴，我的这个礼物可跟嫂子的没办法你，你可别嫌弃。”
景娴低头看着手里的木梳子，做工非常精致，上面还刻着一个娴字。
“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看的梳子呢。”
景娴梳头用的是篦子，破破烂烂的，齿子都掉没了，就这她还舍不得丢，一用就是好多年。
宋宁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好。”
“可我都没有给你们准备礼物。”景娴从未想过自己会收到礼物，也就没想过要给别人准备礼物。
为人处世
上，她差的太多，还远远的有的学。
如果说杀丧尸，她绝对不比任何一个战士差。
“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天天过来蹭饭，就不要说这个话。不然我以后都没脸过来蹭饭了。”宋宁还真坦坦荡荡的让人喜欢。
许凝就说不出这话，但是听见宋宁说，立刻附和的点头：“是的，你可千万别嫌弃，我们保证会继续给钱，给粮票的。”
“不嫌弃，不嫌弃。”景娴终于露出笑脸，“我先把东西放进去，你们俩也进屋里坐着。”
许凝给宋宁一个赞赏的眼神，宋宁得意地抬起下巴。
也不看看她是谁，她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宋宁哄不好的人。
做饭的东西本来就准备好了，这会儿直接做饭做菜就行。外屋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帮忙。宋峥进了屋，商南臣也被拉了进去。
外屋剩下三个女同志。
宋宁啥也不会，负责烧火，许凝就默默地看着景娴做饭，帮忙打下手。
景娴瞅着许凝打趣地说：“你这是打算好好学了？”
宋宁也戏谑地看看看着许凝，把许凝给看的脸通红。
“他不会做饭，我肯定是要做饭的。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来你们家蹭饭。”许凝不太会做饭，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自从年前这一个月，在景娴家吃了那么些次饭之后，许凝对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新的要求。
“这个红烧肉做的时候非常有讲究，你看起来很容易，实际上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太一样。为什么有的人做的就好吃呢？”景娴说出小窍门，不只是许凝，就连宋宁都认真听着。
许凝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复杂？”
“也不复杂，总比你做手术的步骤简单的多。”
景娴这么一说，许凝就觉得做红烧肉一点都不麻烦了。
肉并不是那么多，景娴特意放了不少鲍鱼。
做了一大锅红烧肉。
大锅做饭就是好吃。
香气引得人肚子咕咕叫。
福生在门口闻到香味，大声喊：“哥，咱妈今天做的是红烧肉！”
赵秀芝从后院回来，听到福生喊，就站在墙边。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她正好闻到一股子香味，那味道真是霸道。正的赵秀芝都顿了下口水，馋的肚子咕咕叫。
“一天到晚吃肉，也不怕吃穷了。”赵秀芝资历嘀嘀咕咕，可是脚拔不动地方，跟生了根似得。
吴老太太等着柴火，等半天人没回来，正好看到儿子进来，就说：“你媳妇去拿柴火半天都没回来，你去看看是不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着。”
说完，吴老太太就放下门帘子。
吴占福闻言转身往后院走，走到胡同口，看到赵秀芝跟傻子似得站在那里，眼睛瞅着隔壁。
又是一阵小北风吹过来，隔壁炒菜的香味传过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明白赵秀芝为啥站在这儿。
他拧着眉低声说：“还站在这儿干啥？你烧火做饭？”
赵秀芝看到吴占福，想问你啥时候来的，看到吴占福黑着的脸，到底没脸问。抱着柴火就往屋里走。
吴占福朝着隔壁看了一眼，也回屋去了。
吃饭的时候，狗剩儿跑回来，看到桌子上没有肉，跟吴老太太说：“奶奶，我也想吃红烧肉！”
“奶奶明儿去问问你婶子是怎么做的，回来也给你做。”吴老太太还是很疼儿子的。
赵秀芝想红烧肉，又觉得红烧肉太贵，忍不住说：“那要多少肉才行？”
吴老太太看向儿子，吴占福二话不说就：“买！”
赵秀芝气的心肝儿脾肺肾都疼，又不敢说
什么，那个个人可是她婆婆。从她嫁过来之后，从来不骂她，也不说她一句不好的婆婆。
最严厉的一次就是来到这边，在商南臣家说的那些话。
她也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可她都是为了这好。
“奶奶，我明天能吃上红烧肉吗？”狗剩儿激动的不行，“我馋红烧肉都馋死啦！ 李禹都说，铁蛋他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让人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掉了。我也想吃！”
吴老太太疼孙女，也疼这个宝贝孙子：“吃，明天晚上奶奶就给你做着吃。”
狗剩儿这才听话的开始吃饭。
红梅心里也忍不住期待红烧肉到底是啥样的，真的那么好吃吗？吴占福嘴上不说，心里也想着能吃一顿肉多好。只有赵秀芝心里不痛快。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不知道钱难挣，屎难吃吗？
吃过了晚饭。
宋峥跟许凝起来要走，他们俩领了证，自然能住在一起。顺便还把宋宁送回去。景娴得知自己不用去送宋宁后，心里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现在对晚上出去都有心理阴影了。
等人走后，俩孩子洗完躺炕上睡觉。
白天玩累了，铁蛋和福生还说梦话，幸亏被子厚，俩孩子才没乱滚，不然景娴还要担心他们俩会不会从地上滚下去。
景娴洗了澡，坐在炕上。
商南臣端着几个冻梨进来，放在炕沿边上：“你要吃两个不？”
“吃一个。”
吃饭之前，冻梨好了，宋宁他们一人吃了一个，只有景娴没吃。这会儿她也想尝尝冻梨的味道。说起来，她上次吃冻梨好像还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只记得冻梨很甜，很凉，冬天坐在炕头上吃着冻梨，那滋味真的特别爽。
“那你吃，我去洗洗。”
“嗯。”
商南臣出去，顺手关上门。
屋子里很暖和，景娴坐在炕头，脚放在褥子下面，热乎乎的。
她拿一个冻梨放在唇边，咬个小口子，一股水冒出来，甜到人心里去。景娴吸着冻梨的汤，一点都不觉得凉，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甜！
她喝完梨汤，慢慢地开始吃梨。
有点冰牙，一咬一股水，甜滋滋的，几口一个冻梨就消灭掉了。
她看着盆里的冻梨，眼底跃跃欲试。
过了一会儿，又拿一个冻梨吃。
院子里还有一棵梨树，等明年开花的时候，好好侍弄，到时候结了梨，她也给冻上，留着冬天的时候吃。院子里还有杏树，也不知道结的多不多，要是多的话，肯定吃不完，到时候晒点杏干，冬天孩子们也能有零食吃。
景娴吃着冻梨，脑子里想的很多。
这是她上辈子和末世的时候，最奢望的平凡生活。
她吃完一个冻梨，商南臣正好也洗完了。
“我去洗个手。”景娴看着他进来，准备下地洗手，“你把那个冻梨吃了，还挺甜的。”
商南臣吃东西可不像景娴，一个冻梨都要吃好半天。
他两口就把冻梨吃完了，景娴才往盆子里倒上点热水，他就端着盆从里屋出来。
景娴看到他手里没有梨，又抬头看着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阵无语。
“你都吃完了？”这有三秒吗？
商南臣说：“一个冻梨，用得着吃很久吗？”
“……”
行吧。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她洗完手，让商南臣也洗一下。商南臣很听话，洗完手站在她身后，等着他把毛巾递给自己擦手。景娴犹豫一下，把毛巾递过去。
商南臣高兴地接
过来擦完搭在外屋挂着的绳子上，伸手搂住景娴的腰，把人往西屋带。
景娴：“……”
商南臣黑天跟白天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折腾到后半夜，景娴真的扛不住了。
她打着哈欠说：“睡觉吧。”
黑夜里，商南臣舔舔唇，意犹未尽地说：“我不想睡。”
“可我不能再请假了。商南臣，你要懂的细水长流。”景娴太困了，导致自己好像忘记点什么事儿。
第二天。
早饭是商南臣做的。
景娴起来正好吃现成的。饭菜都是昨天的剩饭剩菜，花不了太多时间。可有人给做饭，和自己起来热饭是两回事。
孩子开学要正月十五以后。
所以今天俩孩子还是要跟景娴一起去医院。
她从家里出来，就碰到吴老太太站在门口。
“大娘，这早就起来啦？”景娴笑着跟老太太打招呼。
吴老太太笑着走过来说：“这儿特意等你呢。”
“有事儿啊，大娘？你要是有事儿直接去我们家，在这儿等着多冷。”景娴觉得这老太太真的是个讲究人。
“就是想问问你，红烧肉咋做的。”吴老太太还特别谨慎的问，“这个能说不？”
景娴一怔，顿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是担心她这红烧肉是有啥不能外传的手艺呢。
“能说，都是家常菜。没啥不能不能说的。您是打算啥时候做？”景娴担心老太太误会，解释说，“我们家昨天才吃了红烧肉，可能要好长时间都不能吃了。您要是打算今天做，我就过去教你。不然我说了，你做的时候，还有记不住的地方。”
吴老太太觉得这个主意好：“我打算晚上做，中午你也挺忙的，晚上要是不忙就过来教我做做。”
“行，那你今儿要是去买肉的话，看看有没有鲍鱼买，最好多买点。那个不算贵，和红烧肉一起做，能少放些肉，还都能吃的好。”景娴说完就看到老太太脸上带着笑。
“那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多买点。”吴老太太笑呵呵地跟景娴走到路口就分开了。
今天不是集，想要买海货就要去渔村去。
从这边到渔村那边要走很长一段路，老太太这小脚怕是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
老太太的背影让她想起了奶奶。
如果奶奶活着，跟着她来到这里，肯定也会大早上跑去买不要票的海货，回来给她做好吃的。
景娴没自行车，之前她一直觉得自行车不是必需品。
现在想，有辆自行车挺好。
要是有了自行车，她至少能骑着把老太太送过去，老太太也不用那么辛苦。
“妈，等我长大以后，我也给你做红烧肉吃。”福生察觉到景娴心情不太好，主动蹦到前面仰着头对景娴说，企图让景娴开心点。
景娴瞬间就心情好了。
“那我可等着了。”
铁蛋说：“那我买肉！”
这个保证可真实惠。
惹得景娴揉揉他们俩的脑袋，那我以后可等着享清福了。
医院很忙。
好像有人伤员送到这边来，整个医院都很忙。药房也非常忙，连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中午她也没空休息，就在医院里没走。
商南臣看她没过来，把孩子接回去，做好了饭给她送过来的。
景娴吃饭的功夫，跟商南臣说：“我还从来没这么忙过，有些医生还特意下来问我用哪些药比较合适。我这一上午，不光是拿药，这嘴巴也没停下来过。”
景娴真的累着了。
一口气喝了半茶缸水。
晚
上回去，商南臣却没回来。
饭好做，景娴把土豆炖上，让俩孩子烧火，又把豆芽洗出来放在篮子里沥水，等商南臣回来再炒。
她到隔壁去，教吴老太太做红烧肉。
吴老太太按照景娴之前说好的，已经提前处理好了肉和鲍鱼。
景娴过来就教吴老太太按照步骤做饭。
赵秀芝耽搁点时间回来，掀门帘子进来看到景娴站在他们家门口，愣了下也没说话就进屋了。吴老太太皱眉，到底是没说话。
“到时候大火收汁就行了。”景娴说着，打算回去。
吴老太太让红梅烧火，自己把景娴送出来：“景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大娘，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您要是这么说，以后我有点啥事都不好意思找您了。”
“你有啥事儿尽管来找我。只要能用得上我这个老太婆就行。”吴老太太是打心眼里喜欢景娴，回屋看到赵秀芝站在外屋，脸还阴沉着，就心堵得慌。
红梅低头不敢说话，狗剩儿从知道今天要吃红烧肉，就没出去玩。蹲在门口跟红梅一起烧火，也没察觉到气氛不对。
看到他爸爸回来，大声说：“爸，今天晚上要吃红烧肉。是铁蛋家我的婶儿来教我奶奶做的，可香了！你快闻闻。”
吴占福还没进屋就闻到了香味，眼底带上笑意：“妈，咱们今儿真吃红烧肉？”
“去洗手吃饭。”
吴老太太一说话，一家大大小小都排着队洗手。
狗剩儿像个小尾巴跟在老太太身后，连他妈白了他好几眼都没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狗剩儿也不在乎。他现在跟他奶奶关系最好。
景娴回到家，还以为商南臣回来了，结果人还没回来。
俩孩子早就饿了。
景娴把菜盛出来一半，跟俩孩子先吃，剩下的饭就放在锅里，等着商南臣回来吃。
“妈，你教我背古诗吧？”福生凑过来，挨着景娴。
铁蛋主动把课本拿过来，坐到景娴另一边。
景娴本来还挺担心商南臣，这会儿也顾不上担心，教两个孩子背古诗。
等俩孩子洗了脚睡觉，商南臣也没回来。
景娴担心有啥事儿，穿着衣服下地到隔壁去问问。
马淑芬听到敲门声从里面出来，看到景娴就说：“你是问你们家商营长咋还没回来是吧？”
“是，嫂子，张营长回来了？”景娴问。
“没回来。不过你不用担心，肯定是部队里有啥事儿。要是出去执行任务，是会让他们回来跟家里打招呼的。”马淑芬这话说的景娴的心又提起来了。
好在知道商南臣人还在部队，就往家里走。
她刚准备进院子，就看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
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是谁。
景娴体内有异能，视力比常人更好，看到其中一个人是商南臣，她就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人过来，她才注意到，竟然还有两个孩子孩子。
张连生和商南臣说了句话就回去了。
商南臣带着俩孩子，看到站在门口的景娴，低声问：“你咋还出来了？”
“我看你没回去，去隔壁嫂子家问问。正准备回去，就看到有人过来，我看着像你就在这儿等了一会儿。”她看了眼那两个孩子，发现俩孩子一个长的挺高，一个和铁蛋跟福生差不多大，也没多问，“吃了没？这么晚回来？”
“还没呢。”商南臣说。
“那赶紧进去，别在外面了，挺冷的。”景娴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商南臣要关门，景娴推他一把，商南臣就拎着俩孩子先进去。景娴关上大门，插上门插，顺便到厢房拎了一捆柴火回屋。
外屋灯开着。
俩孩子没进屋，就站在外屋地上。
商南臣拿着柴火正在烧火，景娴把柴火放在他旁边，洗了手进去从柜里拿出红糖，给俩孩子沏两缸子红糖水。
“你俩进屋，坐炕上去。再喝点红糖水。”景娴也不知道俩孩子叫啥，说完就看到俩孩子看着商南臣。
商南臣说：“你们俩进屋，上炕。”
俩孩子这才进屋。
景娴又拿了几个窝窝头出来，放在锅里。还把卤的猪头肉放在大碗里热上。
又去西屋拿虾，趁着热饭的时候，把虾处理好。
商南臣低声说：“这俩孩子是我原来战友的孩子。我战友前几天战死了。他们的爷爷奶奶听说这事儿，人也跟着没了。”
“亲妈呢？”
“改嫁了。”
才死了几天人就改嫁了？
第39章
景娴没说, 看得出来很生气。
外屋说啥话里面都听得见，景娴也不好太详细的问。
景娴把西屋锅的炕也烧上。
里面是热水，水烧开之后, 虾倒进锅里, 没一会儿就熟了。
景娴捞出虾放在大碗里，又把锅刷出来往里面放不少水, 继续往灶火里添柴火。
西屋锅白天没烧火，现在不多烧点，炕不热乎, 晚上没办法睡人。
冬天睡凉炕，人是会睡瘫痪的。
饭热好了之后，景娴端出来，放在锅台上。
她刷锅开始准备炒豆芽, 也没让商南臣继续烧火：“就炒个豆芽的事儿，你添完柴火就进屋先去吃饭。叫那俩孩子下来洗个脸，洗个手。”
商南臣添完柴火就往洗脸盆里倒上热水，进去叫俩孩子出来。
俩孩子很听话, 乖乖出来洗脸。
大的还照顾小的。
景娴这才发现，俩孩子长的都挺好看的。小的那个性格看上去跟铁蛋差不多，很凶。大的那个长的很俊, 浓眉大眼，这是拧着眉，看着情绪不高。
商南臣等俩孩子洗完，让他们俩进屋去吃饭。
景娴炒完豆芽端进去。
往东屋锅里也放上不少水，又添不少柴火才进屋。
俩孩子正在吃饭, 小的那个看样子是饿狠了, 吃的小脸鼓鼓着。大的那个也是狼吞虎咽, 但是吃相很好看，看得出来家教很好。
商南臣也饿坏了，大口大口吃着饭。
吃过饭，商南臣下地拿碗筷子，大的那个孩子也要下来帮忙，商南臣没阻止，就让那个大的帮忙。
景娴知道这俩孩子晚上肯定要住在家里。
她把自己的被子和褥子抱到西屋去，把商南臣的被子留在这边，留给那俩孩子。
“水热乎的，擦个身上睡觉吧。”景娴进了西屋，收拾西屋的炕，把自己的被子和褥子铺好。
原本她还觉得等开春，把厢房收拾一下，再修修，到时候把东西都放在西屋。到时候，让两个孩子在西屋住。没成想，她竟然先搬到西屋来了。
换做之前，商南臣肯定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擦身上，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干起这个活非常熟练。
他们家有个大的木头做的盆子，盆子不高，也就是二十厘米的样子，直径有一米二。平时家里的人都是用这个盆子洗澡的。
商南臣往盆子里倒上热水，把小的那个放进去，麻溜的给孩子洗完拎出来擦干塞进被子里。又回来看着老大，老大自己脱了棉衣出来，坐在盆子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商南臣二话不说，把人摁进盆子里，开始给他洗后背。
“你自己洗前面，还有大腿，快一点。”商南臣说快一点，是担心孩子洗的太久会着凉。
洗了一会儿，商南臣又往里面加一舀子热水。
等老大也洗完，他把孩子提着出来放在炕上，老大会自己擦身上。等擦完之后，就钻进了被子里。这年头，家里穷的人连裤衩都没有。
村子里很多人结婚之前都是光着屁股睡觉的。
商南臣看看这俩孩子，又看看他们家那俩。他们俩算是体面的孩子了，可是跟他们家这俩比，还是比不上的。商南臣心里清楚，如果没有遇见景娴，他家的俩孩子根本就比不上战友家的这俩小子。
商南臣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是景娴。
他对着惴惴不安的俩孩子说：“先睡觉，啥也别想。我和你婶子在西屋，有啥事儿你就喊一声。”
“知道了，叔叔。”大的那个孩子懂事的地说，
“睡吧。尿盆就在外屋，灰色的那个就是。上厕所不用出去。”商南臣家里也没有痰盂
那种东西，用的就是个木头做的破桶。
他关灯从东屋出来，关上门才回到西屋。
景娴还没睡，坐在炕上看着他，商南臣进来欲言又止，景娴面无表情地说：“不洗澡？”
“洗。”
商南臣想说不用洗澡洗的这么勤快，他又没出汗。可对上景娴的眼神，啥也不敢说，转身就去洗。
东屋锅的水用完了，西屋锅的水还挺多的。
商南臣洗完澡，身上还披着棉袄，看样子是打算跟景娴好好说说。景娴正等着呢，她躺在被窝里，瞅着商南臣，觉得他有点像大傻子。
“你该不打算就这么坐着跟我说吧？”
商南臣躺下，景娴又说：“把灯关了，电费不是钱啊？”
商南臣伸手关灯。
屋子里黑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景娴不说话，就等着商南臣主动说。
商南臣似乎在做心理准备，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俩孩子的父亲是烈士，他牺牲的消息传回来，他爸妈就承受不住也跟着死了。这俩孩子的所有亲戚都不养他们俩。他们的亲妈第三天就改嫁了。改嫁之后，才把俩孩子送过来。组织上想找人灵验个这俩孩子。”
景娴静静的听着。
商南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不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说：“我就主动领养了这俩孩子。景娴，他们的父亲是我的战友，是烈士，是死在战场上立下大功的英雄。我没办法看着这俩孩子不管。景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你来负责，孩子也是你来管。可我……”
“我也没说什么。”景娴淡淡地说完，连被子带人就被商南臣给抱住了。
商南臣激动地说：“景娴，谢谢，谢谢你理解我。”
哽咽的声音就算不仔细也听的分明。
景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年代家里孩子的多的，大部分都不是自己家亲生的。有的是兄弟姐妹家生的孩子太多养不起的。部队里的大部分都是烈士的遗孤，他们家只是多两个孩子，又不是多十个八个。
“只是多两个孩子，以后的日子精打细算点，又不是不能过。就是，咱们俩能不能先不要孩子？”要是再来一个，才是雪上加霜。
商南臣没想到景娴说这事儿，顿时愣住：“你不想要孩子吗？”
“麻烦你用脑袋好好想想，孩子能随便要吗？以后咱们家是四个孩子。你忙，顾不上家里，家里的孩子都要我带着。我要是怀孕了，谁来照顾孩子们？”景娴想到自己前两次没避孕，脸色瞬间难看。
可惜屋里漆黑，商南臣看不到。
商南臣没说话隔着被子紧紧抱着景娴，整个人非常的丧。
他万万没想到，这俩孩子的到来，是用自己的幸福换来的。
“行吧。”
商南臣妥协了。
躺在回自己那边也没盖被子。
他打算让自己冷静冷静。
“咱们医院提供免费的避孕措施，但是那个东西很多人不好意思去领。你要是也不好意思的话，我到时候配个方子。这个方子没啥副作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百分百保险。”
景娴不想让自己的异能停滞不前，既然有办法能缓慢提高自己的异能，她自然不想放弃。
商南臣本来觉得自己都死定了，谁知道峰回路转，整个人又高兴起来。
“配，你自己配药方。”
景娴说：“这个药是你吃的。”
“我吃！”
商南臣这迫不及待的语气让景娴有点不好意思。
她翻身背对着商南臣，不想跟商南臣说话。商南臣却很激动，直接凑过来，抱住她的腰。景娴闭着眼
睛装睡，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那俩孩子叫啥？”
“大的叫谢灵均，小的叫谢灵修。”
景娴听到这俩孩子的名字，愣了下：“名字这好听。”
“谢顺瑾说他儿子的名字，跟他的名字一样，都是取自离骚。就算有一天走丢了，就凭名字也能认出彼此是家人。”谁也没想到，谢顺瑾才刚三十出头，人就没了。
他的大儿子才十岁，小儿子五岁。
妻子还是个……
商南臣觉得自己的前妻不行，可没想到自己战友的妻子更不行。
“睡吧。”
“景娴。”
“嗯？”
“谢顺瑾的抚恤金是七百块，加上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八十，还有其他战友凑的钱，一共是一千五百块。这些钱，组织都给了我。”
屋子里很安静。
商南臣等着回答，结果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商南臣：“……”
第二天早上。
景娴起来，刚穿好衣服，商南臣就从外面进来。
四目相对。
景娴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我说俩孩子父亲的抚恤金都在你这儿？那你把这个钱给俩孩子存起来。等以后他们俩长大了自己来安排。”
说着，景娴下地出去了。
商南臣愣了下，主动追上去，跟景娴道歉：“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道歉？那就去把四个孩子上学的事儿安排妥当。另外，你有没有什么人在纺织厂上班的？”景娴看着很懵的商南臣就知道跟他说没啥用，“行了，你把孩子们上学的事安排好就可以了，别的不用你管。”
商南臣：“……”
他跟着景娴到房后，景娴去上厕所，他就在外面等着。
等景娴出来，他才讨好地笑着说：“当初第一眼看到你，我觉得你是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娶回来肯定不顶事儿。现在看来是我以貌取人了。”
“那以后早饭都你做。”
“没问题。”
商南臣知道别人家带孩子回去，肯定会吵架。
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结果一个都没用上。商南臣无数次庆幸，自己选了个好妻子。
当初景娴看上他，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福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妈妈没醒，他凑过去发现妈妈不见了，变成两个男孩子。
“哥，哥，你快醒醒！”福生吓得就去推铁蛋。
铁蛋迷迷糊糊地问：“咋地啦？你要去尿尿吗？那你自己穿衣服去啊！”
“不是！妈被人调包了！”
福生惊恐的小奶音都破音了。
铁蛋瞬间清醒，坐起来就往炕头看。炕头睡着的俩孩子也醒了，转过身，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景娴听到动静开门进来，看到福生惨白的小脸说：“福生，你喊什么？穿不上衣服吗？”
“妈，你没被黄鼠狼叼走啊？”福生的话让景娴脸一黑。
“黄鼠狼怎么可能会叼人，它只会叼鸡蛋。”景娴看着另外两个孩子也醒了，一视同仁地说，“你们四个既然醒来就起来穿衣服，下地洗脸吃饭。”
谢灵均起来穿衣服，穿完要给弟弟穿，发现弟弟已经学着商叔叔家俩孩子的开始自己穿衣服了。虽然很慢，但是穿的都对。
谢灵均沉默了下，把被子叠起来，学着福生的样子，把被子卷起来正好放在脚下。
他下地穿鞋，这次没给弟弟穿，自己先出去洗脸。
一会儿，三个小家伙也出来了，排着队洗脸。
商南臣放
桌子，几个孩子帮忙。
景娴把汤端上去，给每个孩子盛了一碗。
“吃饭。”
谢灵均学着福生的样子，先喝口汤，然后再吃饭。
大早上，肚子里热乎乎的，着吃有点丰盛的早饭，谢灵均第一次有种踏实的感觉。
吃过饭时间还够。
景娴看着商南臣，商南臣开口说：“这是谢灵均，你们叫大哥。这是谢灵修，和你们两个同岁，但是比你们俩小一个月，是你们弟弟。灵均，灵修，这个是哥哥铁蛋，这个是弟弟福生。你们四个先熟悉一下。”
四个小的你看我，我看你，双胞胎很好奇，另外俩兄弟很忐忑。
“从今天开始，灵均和灵修就是咱们家的孩子，是你们的亲兄弟。铁蛋，你们俩要照顾哥哥和弟弟，不要让他们被外人欺负。”
“那不可能被人欺负。”铁蛋很得意。
以前他打架都是自己打。
现在别人都不敢欺负他和福生，因为他们有个超级厉害的妈妈。
“你们几个不能跟我去上班了。灵均，你最大，你负责看着弟弟们。不要去海边玩，也不要去山上玩，就在家属院附近。有什么事儿就到医院去找我。铁蛋和福生都知道我在哪儿上班。”
现在孩子多，足足有四个，景娴可不能让孩子们跟着她一起去医院。
正好灵均十岁，能够在家里看着弟弟们。
“过几天学校开学，正好送你们去上学。”景娴想到上学的学费，四个孩子加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就觉得这钱是真的不够用。
可现在又没地方去赚钱。
要不，她做点膏药卖？
这年头腰疼腿疼的，都喜欢忍着。
她要是制作点药膏肯定会有人过来买。她也不要钱，就用东西换，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么想着，景娴也付诸于行动。
制作膏药可不简单，药材多，而且制作方法很费事。
出门的时候，她让商南臣给她买个熬药的药罐子。商南臣知道她的职业，也没说别的就答应下来。
“我们医院接待了不少伤员，是不是都是这次受伤转移过来的？”景娴没忍住偷偷的问商南臣。
商南臣说：“是，不过多的话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景娴点头：“我知道。”
到了医院，拿药的人依旧很多。
景娴忙碌一上午回家，在门口碰到马淑芬。
马淑芬说：“这回好了，有人帮你带孩子了。”
“孩子太多，我不方便带到医院去。还好灵均那孩子稳重，能帮忙看着三个弟弟，不然我可能要请几天假在家里带孩子了。”景娴笑着说。
好家伙。
为了带孩子还要专门请假在家。
谁家的孩子不是家里大人出去干活，就让孩子自己满村子里跑的。
马淑芬觉得后妈难当，要是自己孩子肯定就放养了，这也就是不是自己生的。她同情地看着景娴。
“你对这几个孩子是真的上心了。”
“孩子还小，我不放心。”
景娴没说几句话就回家了。
她发现院子里的破烂树叶子没了，被扫的干干净净。
等进了屋，就看到四个孩子趴在炕桌上写作业。
看到景娴进来，福生第一个坐不住，站起来就跑到炕沿边上，争宠地喊道：“妈，我今天写了好多字，你快看看！都是大哥教我的。”
谢灵均紧张地看向景娴，景娴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福生写的算术题，写的都对。前面写的字，也比之前端正。
她笑着说：“不错。”
谢灵均抿着的唇微微
放松，下地穿鞋，坐在炕沿边上。
“你们休息一会儿，不用一直写作业。”景娴担心几个孩子学了一上午，让他们出去玩一会儿。
福生和铁蛋撒欢似得往外跑，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谢灵修。
谢灵均没跟着出去跟着景娴去外屋，看景娴做饭，他拿柴火坐下等着烧火。
景娴没赶他，知道这孩子现在心里没底，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想干点什么，让她觉得他是有用的，不是吃白饭的。
没爹没妈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景娴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就由着这个孩子帮忙。
“灵均，你小名叫啥？”景娴觉得一直叫俩孩子的大名，会让这俩孩子没啥安全感。
谢灵均说：“我叫大毛，弟弟叫小毛。”
这接地气的名字！
“大毛，以后这就是你家。”
景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话，实际上在暗中观察大毛的表情。她看到大毛偷偷擦擦眼泪，倔强的抿着唇没说话，就知道这孩子明白她的意思。
等商南臣回来发现他的活计被人抢了。
回头看景娴，用眼神询问：“这孩子咋了？”
“可能没安全感，过段时间就好，不用担心。”景娴无声地和商南臣交流完，冲着那孩子说，“大毛，你去叫弟弟们回来吃饭。”
“好。”
大毛转身就往外跑。
商南臣都看愣住了。
“大毛是谁？”
第40章
“谢灵均叫大毛, 他弟弟叫小毛。”
景娴熟练的凉拌个豆芽，还在里面滴了几滴香油，顿时味道就变了。
商南臣凑过来, 景娴喂他吃了一口：“味道怎么样？”
“挺好。”商南臣面色复杂地看着景娴，“你好像很受小孩子欢迎。”
“你这么说, 是想表达什么呢？”景娴扭头问他。
商南臣没料到景娴会这么问, 认真想了想，迟疑地说：“证明你是个好人？”
“我真是谢谢你。”
景娴转身去拿桌子, 商南臣先她一步把桌子拿起来，“我来。”
有人愿意干活, 景娴自然不会去抢。
桌子摆好，碗筷子拿上去, 四个孩子也回来了。
“妈！”
福生像个小炮弹似得冲进来, 跟在景娴身边就叽叽喳喳地说：“妈，我也想玩冰尜。”
“让你爸给你做。”景娴说完，看到另外三个孩子进来，很自然地说，“你们三个也有。”
四个小家伙脸上表情不一，大毛是不敢相信, 还有点受宠若惊, 小毛脸上超凶的表情和铁蛋有的一拼, 眼底还有戒备，却比刚来那天好的多。他偷偷伸手拉住哥哥的衣服, 努力让自己笑的不要那么开心。铁蛋就矜持多了, 没有笑的那么开心, 但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
“你们几个赶紧洗手吃饭。”景娴指挥道, “大毛, 倒热水的时候小心点。”
“嗯。”
大毛倒热水，福生和小毛在排队，铁蛋手插着口袋，挺着胸脯很谦让弟弟们，谁让他现在是二哥呢。
景娴掀开锅盖，开始往桌上端菜，四个小家伙洗完手全都进了屋。几个小的围着桌子排排坐，景娴和商南臣坐在炕边上，给孩子们盛汤。
“先喝点汤。”
四个孩子抱着碗，齐刷刷地喝汤。
然后一人一个窝窝头，开始吃菜。菜都是用盆子盛的，分量十足。景娴担心大毛和小毛不敢吃，吃不饱，特意做的比平时还多。
光是豆芽都凉拌一大盆。
景娴没用做红烧肉，中午时间太短，也来不及。她拿的是一块烧肉，烧肉是过年的时候，用宋宁和许凝给的肉票，还有她发的肉票买的。
烧肉没那么腻，吃到嘴里入口即化，不是那种半天嚼不烂的那种。
她把肉切成薄片，直接蒸了一小盆。
又用鲍鱼炖了一锅土豆。
烧肉的盆里全都是油，在这个年代何止是奢侈，那简直是相当奢侈。不光是几个孩子，就是商南臣和景娴看着肉都吞了两下口水。
“都吃肉，别舍不得。反正一个月也就吃这么一次。”景娴这么说几个孩子反而不好意思吃了。
福生小声说：“妈，可以每天都吃一点吗？”
“你觉得能吃几天？”
景娴直接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肉，在福生可怜巴巴的视线中放进自己的嘴里，嘴边上还有油光，不用问都知道超级香。
福生不争气的吞了下口水。
谁还留着！
吃！
今天必须吃个过瘾。
大毛和小毛不好意思夹，景娴就给铁蛋使眼色，铁蛋就给大毛夹。福生不愧和铁蛋是双胞胎，也主动给小毛夹。景娴看到商南臣吃的少，也给商南臣夹。
“一盆子肉，孩子们吃太多不消化不了。你放开了吃，一年也吃不上几次，你还不吃？你可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垮了，这个家就完了。”
景娴这么一说，四个孩子都看着商南臣，好像商南臣不吃他们也不吃似得。
商南臣就开始吃。
景娴吃了三片肉就吃不下
了，她吃两个鲍鱼，开始吃土豆，也没放过凉拌的豆芽。别看大毛和小毛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以前也不缺吃喝，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比起铁蛋和福生那可是幸福多了。
小毛跟福生关系最好，他吃下一片烧肉眼睛一亮，凑过来小声问福生：“福生，这个肉真好吃！你们以前也这么吃吗？”
福生慢吞吞地说：“你要叫我三哥，四毛！”
小毛眉毛竖起，很不服气地说：“你就比我大几天？”
“那也是大哦。叫哥哥，四毛！”福生性子不说温吞吞，就是很讨人喜欢，也能把毛躁躁的小毛给逼疯。
“我叫小毛。”小毛超凶。
“哦，四毛，这是第一次吃这个肉。但是妈妈做的红烧肉超级好吃，我吃过好几次，那味道真的是你吃过之后就不会忘记。”
福生说起红烧肉的时候，脸上那回味的表情真的是绝了。
看的四毛一愣一愣的：“有那么好吃吗？”
“非常非常好吃，特别的好吃！等下个月妈妈开工资就能有红烧肉吃了。”福生别看人小，可机灵的很。连自家吃红烧肉的规律都摸清楚了。
这才俩月的功夫。
小毛被忽悠的想吞口水：“妈妈啥时候开工资？”
景娴手一顿，余光看向大毛，大毛低着头没啥表情，就是吃饭的动作一顿，然后又镇定自若地继续吃。不过瞬间，她抬头和商南臣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讶，又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实际上，他们俩都在暗中听着俩小家伙聊天。
“快了。”
福生也不知道哪一天，但是不妨碍他回答小毛。
小毛还想问，福生就说：“快吃饭，妈做的饭这么好吃，你还不快点吃。等一会儿都让阿爸吃完了！”
听到老蒙古话都说出来了，可见福生对商南臣的饭量有多深刻。
小毛开始夹菜，他饭量和福生饭量差不多。大毛吃的多一点，但是看到两个小的放下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结果铁蛋就给他拿了个窝窝头。
大毛说：“我吃饱了。”
“你咋就吃饱了？你早上吃那么多，这就吃饱了？”铁蛋才不相信，又抓了个窝窝头给他，“多吃点。”
景娴没说话，只是放了慢速度。
至于商南臣不放慢速度，也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谁让他的饭量最大呢。
除了福生和大毛吃的比较少，最先吃完，一家人都可以放慢吃饭速度，让大毛多吃点，吃饱一点。
景娴吃过饭就和商南臣去上班。
走之前叮嘱大毛：“大毛，你哄着弟弟们，谁要是不听话你就打他。”
福生奶声奶气地说：“我肯定是最听话的那个。”
铁蛋哼唧一声，没说话，那意思和福生肯定是一个意思。
倒是小毛，看了看福生，又看了看铁蛋，最后低下头没说话。
反正他肯定是听话的孩子。
“走吧。”
商南臣站在门口喊景娴。
景娴又拿出五毛钱给大毛：“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吃。不要饿着自己。”
大毛看着手里的钱，郑重其事地说：“妈，我知道，你去上班吧！”
景娴一怔，随即笑着说：“那我和你爸去上班了。”
“去吧，我会看着弟弟们的。”大毛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
景娴转身跟商南臣一起出去，出了院子，景娴才问商南臣：“你听见了没有？那俩孩子叫咱们爸妈呢！”
“虽然他们的名字不改，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我们的孩子。”商南臣眼睛有点红，转头没看景娴。
景娴
知道他是难过，如果战死沙场的人是他，他的孩子可能也会被战友收养。
“谢谢你，景娴。”
商南臣嗓子有点哑。
他是真心感谢景娴。
如果他死了，他的孩子肯定被战友收养。
他没死，熬过来来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吃那么多苦，商南臣当时觉得杀了那些人都不解恨。可他是军人，手中的枪是不能对准老百姓的。
现在他战友的孩子到了他家里，能这么快融入进来，除了铁蛋和福生的功劳，还有一个就是景娴的功劳。
她什么话都不说，用行动让两个孩子感受到家的温暖。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叫他们爸妈。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把我从盛市带出来，我可能现在被井家人缠上了。生活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定。你对我的好，我就汇报在这个家里。你想收养那两个孩子，我也不会不同意。”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选择的男人是喜欢自己的，是从未结过婚，没有孩子的。
既然她没有遇见那样的人，遇见了商南臣，那就是命运的拿安排。
商南臣人很好。
有时候很傻，也是一个大男人。
很多事情，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会忍让。可他又是个很疼老婆的人，她提出的建议，他都会慎重地考虑。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景娴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只觉得和商南臣生活很满意。
到目前为止，她对自己的婚姻很满意。
商南臣转过头看着围着蓝围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景娴，眼底裹着化不开的温柔。
此时，两人走到路口。
景娴停下来，蹙着眉看商南臣：“家里又多了两张嘴，日子会艰难很多。要是前几年，我师父还在的时候，别说十里八乡，就是承德的人都赶着毛驴车，走上两三天亲自过来接他去看病。家里定然是不愁吃喝的，可现在不行。就算我师父留下的药方，也不能随便鼓捣。”
商南臣觉得景娴话里有话：“你想卖药方？还是卖药膏？景娴，这事儿不行。”
“我不卖。”景娴微笑，“咱们这可没有中医，全都是西医。西医能干啥，只能做手术。调养身体什么的，还是中医最拿手。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制药。你们不对肯定很多人身上有旧伤，比如腿。肩膀，腰什么的疼。吃安乃近没啥用，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还要看中医。”
“景娴，你的东西再好，咱们也不能卖。”只要有人举报，景娴就完了。
轻一点下放，重则丢了命。
他沉声说：“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你一个月就那么多钱，能做什么？就算是有奖金，也就那么两次。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不能空有一身本事没地方用。”景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想过了，“我知道你们部队会开荒，会种地。我呢，也想要一块地，自己种地。分给我荒山也行，我可以种药材。闲暇之余，你们部队里有人受伤了，可以过来找我帮忙看一下。我不要钱，以物易物不犯法的吧？我给人家看病，治好了人家的病，人家拿两个鸡蛋，送我点粮食，我收是应该的吧？”
商南臣算是看明白了，景娴早就想好了。
现在只不过是通知他而已。
“你会治病的事儿，我会帮你宣传。另外，你还要上班，没时间种地，这个地就算了。”他不想景娴那么累。
他一个大男人要赚钱养家，她上班赚的那么多，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地的话，也不用太多。我觉得我种田还有点厉害。再说，收秋的时候，孩子不是也会放假的吗？”景娴的异能
可不只是催生，植物系异能用得好用处非常大。
她不求别的，只求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孩子们吃好饱尽量吃好。
“我到时候去问问。”
部队上开荒，都是战士们自己去种。
从来没有说分给军属的。
商南臣碰到政委宋继东，他犹豫一下，追上去问：“政委，咱们军属也能开荒种田吗？”
宋政委听到这话，语气温和地说：“这件事儿组织上也考虑过。现在随军的家属很多。可是咱们这边能提供的岗位有限。有些军属的工作是直接调过来的，正好有对口的单位接收，工作就能解决。其他的军属不少都是从公社上过来的，没有工作。这些人没有收入来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要是去开荒的话，就能解决很多家庭的困难。本来，我们还有点犹豫，这样等开春就把开荒得地划分出去。”
商南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脸上神情也松快下来。
忽然，他想起另外一件事儿表情又凝重几分。
商南臣去带兵训练，太阳落山才带着人回来。
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魏师长面色难看地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扶着腰整个人都佝偻着。
商南臣忙上前把人扶住：“师长，你这怎么了？”
“老毛病。”
大冬天，魏师长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您没去医院看看吗？”商南臣扶着魏师长往回走。
魏师长走路的很慢，甚至腰都不敢用力：“看了，没用。”
商南臣忽然想起景娴说的话，但是没敢说。
等回到家，他才跟景娴说魏师长的病情。
“估计是以前战场上留下来的病根儿，我看着脸色很难看，整个腰都直不起来。阴天下雨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疼。听说看过医生，也没啥用。”商南臣真的不是为景娴的事儿，他是真的担心魏师长的身体。
魏师长可是十几岁就参军，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仗的人。
景娴没轻易开口，听商南臣说完，仔细分析过后，才说：“我没看过病人不能轻易下决定。治愈我不能保证，但是缓解疼痛，我是可以的。”
“缓解疼痛也行。”商南臣想到魏师长那么刚强的男人，都疼的浑身冒冷汗，可想而知那疼有多难忍。“等吃了饭，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景娴说：“那行。”
吃饭的时候，商南臣没多少胃口，只吃个八分饱。
景娴本身就吃的少，看到商南臣吃完，也放下筷子。
“你们四个尽量把菜都吃完，吃不完也没事儿。我和你爸有事儿要出去，你们四个洗了脚就睡觉。外面的门我们都关上了，不用害怕。”景娴说着，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棕色的皮子。她把皮卷小心地放在军用背包里，才跟着商南臣往外走。
外面天很黑。
商南臣担心她看不清楚路，伸手握住她的手。
景娴还是第一次被人牵着走，抬头愣愣地看向商南臣。商南臣认真在看路，牵着她的手揣在自己军大衣的口袋里，走到路口。
景娴身子一僵，细微的反应商南臣瞬间就察觉到了。
他转身正要问啥，忽然身子也僵住了。
景娴能清晰看到他脸上错愕的神情，一时间也尴尬的不知道要说啥。
“你快点，我等会儿就要回去。他知道我出来，肯定要来找我的，嗯……”最后一声发出销魂的叫来，尾音拉的老长，只剩下急促的喘气声。
男人嗓音低沉：“装什么？上次你跟那个小子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儿你要是不把我伺候我了，我就把你和那男的事儿全说出去。”
“你去说啊，反正你也跑不了。”那女人真是
有恃无恐。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很快就结束了。
他提起裤子走人，也没管女人，从秸秆垛里出来，四下看看，迅速朝着远处走去。
景娴没看到那人的脸，但是看到那人的背影，她敢肯定这人是自己没见过的。没一会儿，那个女人也从里面出来了，低着头匆匆往另外一个方向走。景娴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等他俩走后，商南臣才黑着脸领着景娴从拐角出来。
“这才一次，我都碰见第三次了。”
景娴安慰商南臣。
商南臣并没有安慰到，反而黑着脸问：“你都碰见三次了？就他们俩？”
“听声音是。”
景娴就把自己那两次听到的话跟商南臣说了。
她见商南臣脸色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转移话题说：“咱们快点去吧，别去晚了人家都睡觉了。”
“嗯。”
商南臣只能沉着脸领着景娴快点过去。
魏师长他们住的地方，跟景娴他们住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那边的环境比这边的环境要好的多，周围都是政委和团长什么的。
魏师长已经躺下了，以为商南臣过来有什么事，又披上衣服坐起来。
魏师长的爱人把人迎进来，商南臣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师长，我爱人景娴是学中医的。既然西医没办法治疗您的病，您试试中医行不行。”
魏师长想拒绝，魏师长的爱人徐桂枝直接说：“那就麻烦景娴同志了。”
景娴微笑着说：“不麻烦，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
魏师长还想拒绝，徐桂枝就把他的上衣脱了，让他趴在炕上。
“景娴同志，这样行吗？方便吗？”徐桂枝回头问景娴，眼底的殷切是骗不了人的。
景娴忽然觉得自己肩上好像千斤重。
“可以的。这样就很好。”
景娴隔着衣服摁在魏师长的背上，她也没问是怎么伤的，听着魏师长发出的闷哼声，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她取出棕色的皮子，拿在手里跟魏师长的爱人说：“魏师长的伤能治，我要回去准备点药膏。今天的话，先做个针灸缓解下疼痛。”
“真能缓解疼痛？”徐桂枝眼睛都红了。
景娴自信满满地说：“可以的，但要是想去根还是要用药。”
“那你施针吧！”
徐桂枝恨不得景娴立刻就给魏师长针灸，好缓解魏师长身上的疼痛。
景娴打开皮子，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针，看着就有些年头。
不说别的，单说这些针，就让徐桂枝觉得景娴小小年纪是真有点东西。原本她忐忑的心，这会儿又放回了肚子里。
徐桂枝帮忙把魏师长的衣服掀开。
景娴处理过后，还是施针。
她施针的时候用上异能，异能配合着银针有着不可言说的妙用。
魏师长觉得背后热热的还有点痒，紧接着整个背部就有这种感觉。就在最后一针完毕之后，魏师长才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了。
腰有倒是点酸。
这个滋味不好受，但不是不能忍，比起这几年那个疼来说，这点酸疼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要半小时后才能拔下来。”景娴脸色有点苍白，说完更是直接坐在炕上。
她知道魏师长的问题很严重，没想到比想象中还严重。
这要是在后世，她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力。
现在她的异能连一级都没有达到，充其量只是刚觉醒那时候的感觉。给魏师长施完针，她体内的异能一扫而空，这会儿没倒下全靠她的毅力在撑着。
要不是她出门前特意多吃点东西，她估计已经倒了。
徐桂枝发现景娴脸色很难看，忙转身倒了一缸子浓浓的红糖水过来：“闺女，累着吧？快喝点红糖水。”
景娴没客气，可是她拿不住。
她哀求的看着商南臣，商南臣接过来说：“您太客气了。”
“赶紧给她喝点。”
徐桂枝不是傻子，看着他们家老魏头一回睡着，还睡的这么踏实，就知道人家这孩子是有真本事，就是身体太弱了点。
景娴小口小口的喝着红糖水，一缸子喝完才觉得恢复点力气。
半小时到了。
她把针收回来，叮嘱魏师长的爱人：“针灸一般七到十五天是一个疗程。后面几天我再过来。”
徐桂枝激动地把人送到门口：“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您快回去吧。”
景娴和商南很走出去一会儿。
商南臣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沉声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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