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开门!”


    敲门的人性子急,素质又不好,没敲两下门,就改成了踹门。


    荆冉保持着撸狗的动作,眸色渐深。


    还不待荆冉做出反应,正值下班高峰期,楼里一堆刚结束社畜生活想着在家里安安静静休息的人先被闹出来了。


    “敲门就好好敲,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不如回娘胎重造。”


    “大家都累得很,图个安静歇歇,下次敲门小点声就行。都别吵了。”


    “一点素质都没有。”


    “怎么长这么大的?”


    左邻右舍开门一顿数落。


    “我踹个门怎么了?一个门能值多少钱,送给爷,爷还嫌硌脚!”荆玉俞不受这个气,直接骂回去,“一群八婆,闲得到处看热闹碎嘴,难怪穷得只能住破房子,连个破门都心疼。”


    荆玉俞一张嘴直接拉满了仇恨值。


    “熊孩子,一看就是没爹妈教育的,要换成我的孩子敢这样踢门,直接拎进去打到听话。”说话的男人人高马大的,一脸凶样,他的话顿时多了几分真实,他上下打量荆玉俞,“这小身板,也挨不住几下,啧。”


    听上去还挺失望的,似乎荆玉俞壮点他就要动手了。


    荆玉俞虽然前段时间才进的荆家,但有荆父的照看,母父的疼爱,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哪里受过被这么多人指责的委屈。


    但人多势众的,男人看上去就是个狠人,指不定是做什么危险的边缘工作,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住在破房子的底层残渣惹急了说不定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现在成了荆家唯一的孩子,前途光明,可不能毁在这些社会蛀虫手里。


    等他多招点保镖看还有谁敢惹他!


    这样想着,荆玉俞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我找我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


    “你哥?”一个绑着利落马尾的小姐姐笑了,荆玉俞光那件上衣的价格就是这里月租的五倍,有这样的弟弟还要住这里?


    她讽刺道,“当你哥可真倒霉。”


    “确实。”铁门打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荆冉姗姗来迟,“庆幸我母亲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小三的孩子,怪不得这么没素质。”


    本来上一代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孩子,毕竟孩子也没有选择家庭的权利,但在场的都是被荆玉俞嘴贱得罪过的人,还有什么留情的必要。


    指指点点的话,明里暗里鄙视的眼神,荆玉俞被戳中了敏感自卑的内心,一下子就慌了。


    荆玉俞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他的身世,明明他都被承认了,他现在才是真正的荆家人,荆冉才是被赶出家族不被承认的废物,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他!


    “我不是私生子,我不是小三的孩子,我已经被父亲接回家了,我是荆家继承人!我……荆冉,你说清楚,你才是废物,父亲根本就不愿承认你……”


    荆玉俞怕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可不怕荆冉一个残废的omega。


    荆玉俞嘴角挂上诡异的笑,是啊,一个残疾的,吸引不了alpha的omega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比较。


    但荆玉俞还是受不了左邻右舍看自己怪异的眼神,“荆冉,让我进去说话,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荆冉作势拉上门,“随意,有话快说。”


    “你真的不怕?”威胁落空,荆玉俞一脸不可置信,荆冉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在唬他?


    是在上流社会丢了脸面又被赶出来后,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了?荆玉俞狐疑。


    或许是这些社会底层的陌生人荆冉不在乎?


    毕竟这些人也不能带来什么利益。


    荆玉俞阴暗地想,这些人不在乎,总有在乎的。据说荆冉转的学校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办学校,那里的老师学生应该不会想和一个不健全的人相处。


    “算了,不和你一个可悲的人计较。”有了更损的招,荆玉俞装得大度又怜悯,暂时放过荆冉。他将一张卡随意丢在地上,“这个月800块生活费,拿好了。”


    “毕竟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到这么大金额的钱了,下个月成年了就不要继续赖在我家了。”


    “当然,如果你穷得吃不起饭,看在同样姓荆的份上,我可以为你和父亲说情,赏你点剩饭剩菜。”


    “毕竟,穷得捡垃圾,荆家人丢不起这个脸。”


    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生恶。


    这话一出,周围人本来就不满的眼神更冷了,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每月抚养费不得低于800元,这是最基础的保障,怎么能用上“赖”这种□□性极强的词?


    小三弟弟穿着上万的休闲服,言语贬低哥哥的住处简陋破旧,话里话外可以看出家里不缺钱,渣男父亲哪来的脸给最低的抚养费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样,让小三弟弟上门侮辱?


    不要脸程度简直突破下限。


    一脸正气的高马尾小姐姐的拳头已经捏紧了,心疼起了这个一家子极品的小朋友。


    也不知道是omega还是beta,但身材纤细,一看就柔柔弱弱,受了很多委屈。小姐姐目光看过去,疼惜的眼神瞬间被冻了回来。


    荆冉的精致的脸上覆上一层冰凌,“捡起来。”


    不怒自威,说的就是荆冉。


    本来被清冷锐化的五官愈发明艳嚣张,上翘的丹凤眼一点寒霜就演变为强烈的威严感。


    荆玉俞一时竟然被吓住了,双腿发起软来。


    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的指着荆冉破口大骂,“小贱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一团长尾巴的白团子以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从门缝里挤出来,扑向荆玉俞。


    看上去细碎的小米牙竟然牢牢地咬在荆玉俞小腿上。


    荆玉俞疯魔一样蹦跳着甩自己的腿,一边还嚷嚷着,“救命!救命!”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化弄傻眼了,但显而易见,对他感官不好,还被开过地图炮的人群没有一个想上前帮忙的。


    荆冉怕小白狗把那一口奶牙咬碎了,忙喝到,“回来。”


    荆冉教训在腿边撒娇的傻狗,“什么脏东西都咬,也不怕生病。”


    小白狗摇着尾巴蹭荆冉的脚踝,又乖又软萌,荆冉语气软下来,将胆大的小白狗抱起来检查,“张嘴,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话,荆·真的受伤还被看热闹·玉俞气还没缓过来就差点把自己噎死,“报警,狗咬人,主人不教育,我这就报警,我看你进局里了还怎么嚣张!”


    冷意一消,荆冉又是一个冷清文静的大美人,抱着一只看上去才刚断奶的奶狗,让人只想将他捧在手心里,给他所有的的宠爱,哪里舍得让他听到一点点的指责。


    很快就有人出来当和事佬。


    “报什么警,一只小狗牙都没长好,能咬伤什么?”


    “那叫什么咬?最多就是舔,舔一口的事情,就没必要浪费警力了。”


    荆玉俞险些吐血,他一把拉开裤子,“都张大眼睛看看,伤口都出血了!”


    小畜生看上去弱小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凶的荆玉俞险些以为自己的肉要被咬下来一块。


    和荆冉一样装模作样!


    荆玉俞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伤口确实狰狞,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开始装傻,“和气生财。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只小狗哪里能咬成这样,别不是碰瓷吧。碰瓷警察同志来了也不相信啊。”


    “这伤口再不处理会感染的,然后啧啧啧,这人就废了。”


    “什么意思?就是要么保命截肢,要么英年早逝呵呵。”一个恐吓,一个应和,听起来特别吓人。


    “别危言耸听。”荆玉俞低头,被一直不敢看的伤口吓了一跳,险些昏厥过去,顿时也顾不上什么危言不危言了,只想着赶紧救命。


    “等等。”荆冉一踢,将地上的卡踢到荆玉俞脚边,“医疗费,不管伤口真假都到此为止。”


    “私下协商,和平解决,我们可以作证。”高高低低的作证声响起。


    周围围了一圈人,似乎不妥协就走不了,在荆冉面前只会卖萌求收养的小白狗扭过头,对着他张开了与身体不符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亮光。


    荆玉俞浑身一寒,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被咬的伤口发麻蔓延到半边身子,他一咬牙,拿起银行卡,瘸着腿用最快的速度跑了。


    逃跑的样子狼狈不堪。


    荆冉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人鞠躬,“多谢。”


    “这有什么,都是邻居,帮忙说两句话有什么的。”


    “以后有麻烦可以来隔壁找我。”


    “对,被欺负了我给你揍回去!”


    “行了小王,你这三脚猫功夫谁不知道,也就吓吓小孩了。”


    “嘿嘿。”人高马大的男人憨憨挠头,没有反驳。


    告别了热心的邻里,荆冉关上门,背对着门蹲下,“牙挺利的。”


    简单的称述,又意味不明,被放回地上还在求抱抱的小白狗浑身一僵,张开的嘴立马闭上。


    小白狗的异样短暂得几乎不不能被察觉,很快又呜咽这用湿漉漉的鼻尖去蹭荆冉的手指。


    荆冉眯着眼挠它下巴,“去漱口。”


    这边险险度过主宠不和的危机,那边任越星又一次香甜又绮丽的梦中惊醒。


    无尽的白软、点缀的樱花粉、融化的蜜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任越星一掌拍上自己的脑袋,周身的气息愈发黑沉浓稠,隐隐藏着不稳定的漩涡。


    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荆冉这个小王八蛋,心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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