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荺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赵常侍在门外的声音,顿时惊醒过来。
这个夜真的不平静。
整理好衣裳后,姚荺开了门,赵常侍向四周瞧了一眼便迅速进来。
姚荺瞅着他这个动作心下狐疑,赵常侍居然怕有人偷窥,莫非又发生什么事。
进来后赵常侍掩了门,他来找姚荺确实是有事,天明后萧才人的父亲萧远就会得知女儿被杀,那他肯定要来宫中。
毫无疑问,萧远是不会相信所谓的刺客之说。
萧才人死在出尘宫附近,而且萧才人与姚荺素有嫌隙,萧远首当其冲会来找姚荺了解情况。
“殿下,实话告诉你,萧青已经死了。”
姚荺吓了一跳,道:“什么?”
“萧才人,天元皇后,和她的宫女小环都死了。”
“她们怎么死的?刚才她们还来过这里。”姚荺只觉不可思议。
“是西陵王杀了她俩,因为西陵王不希望有人胡说八道,至于原因殿下比臣清楚。”
姚荺蹙起眉头,大概是司马御担心别人得知自己深夜见废皇后,传出去对他名誉有影响,所以对萧才人痛下杀手。“是西陵王让你来的?”
“非也。臣是来告知殿下,虽然臣已将萧才人死因定性为刺客所杀,但萧远不会相信。天明后萧远就会进宫,因为萧才人死在出尘宫附近,他会怀疑你。殿下,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认萧才人来找过你。”
“萧才人来找我,只怕她其他宫女也知情,如何瞒得过?”
“这无妨,你只咬定她未来便可,萧远没有证据也不敢乱怀疑什么。”说完,赵常侍告退。
姚荺坐在榻上沉思,萧远是司马御手下大将,如果萧远得知女儿是司马御所杀,那他一定会与司马御离心,甚至会为女儿报仇。
如果让司马御手下的将士知道,司马御是如此对待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功臣之女,那司马御在军中的威望就不复存在,将士也许就不会再对司马御死心塌地。
从此点来讲,是对司马措大大有利。
可是如果说出事实真相,自己与司马御的关系就水洗难清。
“为了陛下,我自身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就随人说去吧,我现在也不是皇后。”
主意一定姚荺安下心,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司马御是很难犯下如此错误。
天渐渐亮了,姚荺洗净了脸,静待萧远到来。
没一会院门处传来脚步声,姚荺只当是萧远来了,才出门就看到惊慌失措的鸳鸯。
“殿下,大事不好了。”鸳鸯面色惨白。
“你怎么了?”姚荺扶住鸳鸯。
“萧才人,天元皇后她夜里被刺客掐死了,听说颈骨都掐断了,还有那个小环也是的。”鸳鸯气喘吁吁。
“我已经知道了。”
“殿下,天元皇后是死在出尘宫附近,可见那刺客是从出尘宫附近潜进来的,你夜里可得小心一些,门窗一定要关紧。”
鸳鸯头脑简单,既然别人都说萧才人是刺客所杀,她自然也就相信了。
现在她最担心姚荺的安危,出尘宫偏僻,巡逻的禁军也来得少,弄不好那刺客都没离开皇宫,而是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鸳鸯扁着嘴,道:“殿下,我真希望你能快点回甘露宫,昨天那几个皇后都争着要住甘露宫,在甘露宫差点打起来。”
天枢宫自从兴建以来,甘露宫就成为皇后固定的居住,它代表的是身份和地位,是一国之母。
但其实甘露宫的布置并不如其他宫殿好,采光也不够明亮。
“你就随她们好了。”
“殿下,我真想来服侍你,见不到你,我一点都不习惯。”
姚荺笑道:“那你以后嫁人了怎么办?可不是天天都见不着我。”
“我才不嫁人,我要守着殿下你。”
“如果是西陵王,你也不愿意嫁吗?”姚荺打趣她。
果然鸳鸯愣了一下,半晌道:“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连给西陵王做使唤丫头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嫁给西陵王。”
虽然如此说,但鸳鸯的眼神中明显有向往。
“将来的事都是说不定的。”姚荺叹息。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一大早乌云漫天,云层中隐约有雷电闪现。
姚荺催促鸳鸯回甘露宫,但鸳鸯哪里肯,一定要留在出尘宫陪姚荺,姚荺见她心志坚决也只好随她。
如今留下的事,一个是淘井,一个是钉门窗。
鸳鸯在井前站了半天想着要如何淘井,井中的落叶有厚厚的一层,拿竹篙往下戳,发现井水还很深。
“殿下,这需要有人下井去才行,不然这些落叶没法弄上来。殿下,你等我一下,我回甘露宫叫几个太监过来帮忙。”
姚荺赶紧拦住她,道:“别找人了,我现在也不是皇后,也不是甘露宫的主人,不应该再使唤他们。”
“看你说的,你平时对他们好,难道他们帮个忙也不行吗?”
姚荺还是不肯,她想了一个笨法子,就是用桶把落叶舀上来,这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效率太低。
“殿下,干脆我下井去,这活我不信女人干不了。”鸳鸯豪气冲天。
“这井很深,四周滑溜溜的,你下去会有危险,还是按我的方法来吧,反正一时半刻也用不了这口井。”
两人还没决断下来,雨便纷纷扬扬落下来,夏日的雨瞬间之内便作倾盆之势,两人赶紧跑到屋里避雨。
才坐一会屋里漏起雨,原来是几处瓦片碎了,简直就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鸳鸯拿着盆和桶放在漏雨的地方,担忧地瞅着姚荺道:“殿下,这里如何能住人?时日久了,湿气入体就会经常身子疼,都没法子治好。”
“不碍事,等天晴了把屋顶的瓦收拾一下就行。”姚荺没在意。
雨声滴沥,两人挤坐在床榻上听雨声,一时相对无言。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沉,而且杂乱,似乎是有多人前来。
姚荺不自觉起了身。
鸳鸯看到姚荺严肃的面容,也下意识地跟着起身,站到姚荺的身后。
来人并没有进来,在门外大声道:“臣萧远求见皇后殿下。”
姚荺心中一凛,人终于来了。
她走到门前,只见一名蓄着虬髯胡须的中年男子伫立在雨中,手中无伞,衣裳已被雨淋湿。姚荺虽未见过萧远,但料着此人便是萧才人的父亲萧远。
跟在萧远身畔的是赵常侍,还有几名禁军。
“萧侯爷,请进。”姚荺见赵常侍在场,倒有些不知过会该如何说。
“皇后殿下,外臣不敢擅自入内。”萧远比较知礼,内宫不可擅入,他也仍是称呼姚荺为皇后。
“无妨,请进吧,这外间雨大。”
萧远犹豫一会,一时半刻可能说不清楚,既然有赵常侍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臣谢皇后殿下。”他向姚荺拱了拱手。
进入屋内,众人才发现屋里漏雨严重,这雨也只比外间小一些。
鸳鸯瑟缩在姚荺身后,赵常侍的眼神跃过姚荺,落在她秀丽的面庞上。
赵常侍以前不觉得鸳鸯像桐花,可自从知道鸳鸯是桐花的妹妹,是他曾经抱过的那个小女婴后,赵常侍总觉得鸳鸯像极了桐花,而且很爱瞧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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