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小的唐突冒犯了。还望爷恕罪。”崔吉赶忙认罪道。
他竟然在世子爷面前,肆意品论未来世子妃的容貌。难道是在世子爷身边当差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会马虎轻心,犯此错?
“这有何罪可恕?女子之美,难道不能人言?那西子貂蝉之美,如何传称千年?”孟珩不以为然,爽朗说道。
“世子爷,是何时认识傅三姑娘的?”崔吉很为迷茫。他一直跟在世子爷身边侍奉,从未见过傅三姑娘。
孟珩一面往曲乐坊中走,一面说道:“半月前有一日在太师府上,于花园中见过傅三姑娘。你在前院儿候着,自是没有见着。”
“那……爷和傅三姑娘,说上话了?”崔吉瞪大眼睛,惊喜地问道。
孟珩不禁微微琢磨,若是说与她说上话了,也不尽是。
两人并没有言谈,只是彼此依礼互相问好罢了。之后,傅三姑娘就被倪老夫人叫去院儿里了,因此两个人并没有说上什么话。可若是没有说上话,他与她又确实在那游廊上见过了面。
“算是……说上了话吧。”孟珩自觉是说上话了。
崔吉见自家世子爷这般,马上明白过来。于是,垂首低声说:“世子爷这样说,想必您是没有和傅三姑娘说上话。”
孟珩听后,转过头来,正色辩驳道:“胡说。你觉得本世子是满口谎言之人吗?”
“不是……”崔吉摇头回道。世子的确不是那样之人。
“那你还妄自揣测我的话?”孟珩很是不满崔吉说的那句,想必您是没有和傅三姑娘说上话。
崔吉不由得纳闷起来,世子爷平常是从来不在乎这些,怎么今日说起傅三姑娘人来,就这般执意,较真起来。
难不成……难不成世子他对傅三姑娘有别样之情?
崔吉正思想着,迎面见曲乐坊的刘教坊,眉开眼笑地朝着世子而来。刘教坊三十又五六,弹得一手好琵琶,花开之年曾经在京城颇负盛名。
“哟,世子爷来了。您快请,平博侯家的四公子都已经在雅间里落座,正吃酒听曲呢。”教坊一见孟珩,忙嚷笑着尖声道。
这刘教坊是这曲乐坊清倌人的掌事。虽说曲乐坊外称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可是大多还是看宾客之意。如若宾客有意,那么斟酒陪笑,又或是更甚越格之事,也并非恪守规矩一丁点不做。如果宾客只是来听曲观舞,那么也就只是弹唱起舞罢了。
崔吉见刘教坊眼见着就要贴上世子爷的身上,急忙上前阻挡道:“掌事妈妈,你去快看顾其他客人吧。世子爷知道四公子还哪个雅间,不必烦您引路了。”
“你小子,是怕我吃了你家世子不成?”刘教坊使劲一点崔吉的脑门,染着凤仙花汁的鲜红指甲攒着丝帕,掩嘴哈哈笑道。
“妈妈说笑话了,您又不是妖怪,哪里会吃人?”崔吉呵呵笑道,笑得单纯直愣。
刘教坊见着崔吉这装傻充愣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又逗他说道:“我怎么就不是妖怪了?你都不看听那话本子,妖怪来人间吃人,都幻成人的模样。”
“是吗?呵呵,我还真的从没听说过……”崔吉应付着说道。
刘教坊正想再开口,却见着方才在一旁的东昌世子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好啊,你小子。还真怕我是妖怪,吃了你们家世子?”刘教坊斜了崔吉一眼,哼了一声。
崔吉见状,笑嘻嘻地掏出一个金锞子。“妈妈别气,我们世子只是来听曲吃酒罢了。您和姑娘们也别多去打扰,世子向来大方好讲话,却也是惹了绝不留情面的主子爷。妈妈您见多识广,想必拎得清。”
刘教坊早就心事都在崔吉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金锞子上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应的事情。
“小爷,您就放心吧。保证除了唱曲儿的姑娘外,别的不扰公子们。”刘教坊说着,伸手去拿那枚金锞子。
崔吉这才抬步去寻主子去了。
刘教坊边走边瞧,手中刚的来的金锞子,这一枚金锞子可抵她一天的营收,有东昌世子这个财神爷,她还愁什么生意不好。其心中不免美滋滋起来,仿佛是有无尽的金锞子朝着她飞来。
“刘教坊,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刘教坊刚才还沉浸在漫天金锞子的思想中,突然听见一声谄笑问话,撇了眼望去,原来是来逛艺坊的钱武。
“这不是钱老爷吗?好久没见您来了,怎么今日才又来了?”刘教坊扶了扶发髻上的珠宝长钗,轻翻了个白眼说道。
钱武拍了拍袍袖,眯眼笑说:“教坊,这是什么话?来你这儿,当然是为了听曲来的。”说着,贴着刘教坊的臂膊,又心猿意马地上下瞟着。
“可别介,钱老爷。我们这儿可都是清倌人,你要是喜欢动手动脚去那春香楼,保证您心满意足。”刘教坊起身躲开想要偷摸着的钱武。
“这荤腥吃多了,总是要换换口味不是?”钱武粗声笑道。
刘教坊冷哼道:“钱老爷可是带够了银两?可别怪我没提醒您,来我们曲乐坊一次,怕是能抵上你在别处二十次。”
“当然是有银子。”钱武拿了三两的银子,在刘教坊眼前晃了晃。
刘教坊噗嗤一声笑道:“我还以为最少也能那出五两银子呢,还就是这么个碎银子。”又扬了扬手上的金锞子,“您看这才是我们曲乐坊待的客人。东昌世子叫小厮打赏我们的一丁点罢了,你那还能拿得出手?”
钱武着刘教坊这一般羞辱,不禁恼羞成怒,一把夺过给刘教坊的三两银子,怒骂道:“我呸,清汤寡水的破货,我还不稀罕呢?”
说着,气冲冲地出了曲乐坊的大门。
傅之婉与倪采芬两个人买了铜黛胭脂,正出了绘芳阁的槛门,要上马车。
“姑娘,您快看,是钱舅爷。”木槿轻声喊道。
傅之婉听闻后,顺着木槿望去。可不是,钱武正满脸怒气地昂着脑袋,从曲乐坊的大门走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话,似是骂人之语。
“怪不得月月来府里要钱,三个庄子也不够养活。那曲乐坊岂是寻常茶肆酒楼?银子花得多着呢。”木槿说道。
傅之婉凝眉望着钱武走的方向,陡然想起一事。
“我记得说,城西宅子就在这附近。只是究竟是何处,还从未见过。”
木槿也想了起来,“是,姑娘。城西宅子就在这一带。姑娘可要顺路瞧瞧?”
“那咱们去瞧瞧,到底在哪一处。”傅之婉扶着木槿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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