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的？”
沈渊沉了声。
余尽趁机坐起身，穿好衣服，拉起书包就要走，肩膀被人扣住。
“告诉我，是谁？”
那人声音沉沉的，他不自觉打个哆嗦。
“关你什么事！”他烦躁地回。
“你惹到什么人了？十七班的？”沈渊说的是自己班，全年级的恶霸集中营。
余尽抿抿唇，“不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的。”
那是父亲余光的杰作，但是他并不想说。
这么低级的撒谎，沈渊要是看不出来就白长这么大了，眉头不悦起来，“你不说，我自己问，左不过就班上那几个。”
“随你。”反正对方也问不出，余尽索性就没阻止，“已经七点了，我再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沈渊松开手，少年下意识想跑，路被人挡住，那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记得我的礼物哦！如果我不满意，可是会自己来取的哦。”
什么意思？
余尽此刻只想离开，没有深思对方的话，抱着书包一溜烟就跑远了。
沈渊走到垃圾桶旁，颇为嫌弃地说，“啧，又没用上，真是垃圾。”
说完就将东西扔了进去。
余尽一周提心吊胆，好在沈渊除了给他送点零食，并且强势要求他吃完才会离开之外，就没有其他动作，但是每次两人眼神不期而遇，他都会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终于来到周末，余尽忌惮对方会耍什么花样，便事先约定在一家咖啡厅。
这是家新开的店，人流量还可以，音乐柔和缓慢，情侣成双，有说有笑，闹而不嘈。
沈渊来的时候，不少女孩子往他身上瞟，他那一身豪门里出来的气质，即便就是穿着休闲服都遮掩不住。
“东西带来了？”他坐在少年对面，反派似的口吻开场。
余尽避开四周的目光，点点头，“这、这个。”
整日泡在书堆里，他能想到的东西真不多，况且这人凶名在外，所有人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会刻意去打听对方喜好？
沈渊低头看那本崭新的漫画书，翻了翻，“第一次见你时就在看这东西，你很喜欢？”
余尽点点头，所以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人，就是不知那人收不收。
沈渊放在手心转了个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怎么了？”余尽疑惑。
沈渊：“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但你得跟我做件事。”
“？”
“不然我就不收。”
“……”余尽才不理他：“谢礼已经送了，我要回家。”
“多大的人了，开口闭口就是家，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要不我以后叫你余三岁得了。”沈渊拽着人出门，一路来到附近最大的网吧门口。
“进去过没有？”
余尽没说话，转身就跑。
沈渊身高腿长，没几步就把人拽了回去，“怎么总不长记性？小胳膊小腿的，你跑不过我的。”
“我不要去网吧。”余尽扯他手臂，看到对方手腕上的牙印时，也许是心虚，不自觉松开手。
“带你进去看看，这个年纪的人应该玩什么。”沈渊说着嫌弃地扬了扬手里的漫画书，“余三岁。”
“你……”
沈渊拿出一张卡，是言谨的身份账号，网吧老板跟对方有点关系，掌柜的本来不答应的，毕竟两个未成年，但看到那张卡时诧异地望着两人。
“要二楼vip独间。”沈大少爷豪气地说。
余尽每一秒都想离开，可胳膊被人死死抓住。
等两人进入包厢，沈渊脸上的恶魔笑又回来了。
“我教你打游戏，以后每周都要陪我过来，对了，你以前玩过哪种？”
余尽摇头说：“没玩过。”
沈渊没什么意外，“那你等会认真学，如果今天赢我一局，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如何？”
“我不需要。”
“我说你需要就需要，相反若是你今天全输，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余尽：“你这是强买强卖！”
“说的没错。”
“我不跟你玩，我是新手！”
沈渊打开两台电脑，按住人坐下，“所以你打游戏时不能分心，输了那是你的事。”
“……”
余尽对恶魔无赖程度的认识再次刷新，漂亮的小脸气得红彤彤。
沈渊却没看他，拉出键盘，快速在电脑上操作几下，游戏音乐响起，“昵称？”
“我不玩！”余尽垂死挣扎。
沈渊金口一开：“余三岁。”
余尽眼睁睁看着ip旁‘余三岁’三字，只觉这人笑得异常欠抽，后槽牙狠狠磨了起来。
沈渊操作着鼠标，跟他解说规则，时不时操作两下，偶尔当场跟人对局，指尖闪烁，操作飞快，屏幕亮光一簇接着一簇，余尽是个对游戏无感的人，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
“刚才那招千里冰封，帅不帅？”
余尽看着屏幕上代表胜利的蓝色翅膀，鬼使神差点了头。
沈渊心情好似很好，“那我们现在来一局吧，到晚上六点为止，你还有三个小时，只要赢一局就行。”
“这根本就不可能！”余尽回过神，“我是初学者。”
“你用我的账号，装备都给你，如何？”
“……”
余尽盯着‘余三岁’，默了一秒。
“不然你就别想回去。”
沈渊可不打算让他一直考虑下去，他沈大少捉弄人还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对方最好见好就收，不然就来硬的。
余尽恨得牙痒痒，这人又威胁他。
“行，你说话算数，这些都是我的，我只要赢一场就放我走。”
“当然。”
兔子乖乖跳进狼窝，恶兽笑得痞里痞气。
日光偏斜，月色悄上，大街小巷热闹起来。
三个小时后，余尽听见水晶碎裂声，一败涂地。
沈渊双手撑在桌子上，椅子朝后退，转过身，翘着二郎腿看向满脸通红的少年，“整整十场，你一局没赢哦，该怎么办呢？”
余尽死死咬着唇，像只待宰的羊羔，“再来一次。”
“可以，下周过来，今天到此为止了。”
余尽不说话了。
沈渊笑嘻嘻地说：“你在怕什么？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这话鬼才信。
那人的恶名声，整个七中无人不知，据说之前是三中的，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了这边。
“输了就要兑现承诺哦。”沈渊好心提醒道。
余尽心脏紧张起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很简单。”
“？”
沈渊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开、房。”
余尽以为听错了，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听见没有？”
“我不去，我要回家。”
“余三岁，”沈渊揶揄地说，“今晚住这里或者酒店，二选一。”
“……”
余尽眼睛瞪得溜圆，忽然起身撒腿就跑。
沈渊没防住，还真叫他出了包厢，然而在长廊时被人拽了回去。
“再跑就把你的腿打断，知道跑不过我还跑。”
“你放开我！”余尽一边胡乱抓扯一边喊。
他比自己矮出一截儿，又特别瘦，沈渊几乎不怎么用力就扣住了人，“我保存了你出入网吧的照片，最好乖乖的，不然明早这事就能上七中热搜。”
“沈渊，你，”余尽挣脱不开，气得跳脚。
一辆车子在路边停下，司机是上次送衣服的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人今天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安稳回去。
画面的最后，余尽咬在少年手腕上，印记一不小心就留下很多年。
沈渊望着手背上略显狰狞的白色疤痕，嘴角微微翘了下。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窗帘处夜色正浓，天已经黑了。
余尽坐起身，门口传来脚步声。
“你醒了？”
“嗯，几、几点了？”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杯子，歪头问。
“睡了一下午，正好七点。”沈渊说。
余尽揪起眉心好像在思考。
迷迷瞪瞪的样子引得沈渊忍不住发笑：“一天没进食，先吃点东西。”
余尽喝了口水，端过粥碗，安静地吃了起来。
沈渊等了片刻，开口，“你下巴处的痕迹怎么回事？”
青年这才记起和余晨打架的事，下意识伸手摸，“嘶”了一声，“应该是摔下去时不小心撞到的吧。”
沈渊盯了他两秒，对方撒谎还是和当年一样，无技巧可言，就连一心虚就低头的小动作都别无二致。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
“啊？”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再问。”
屋内的气氛好像在一瞬间陷入沉寂。
余尽沉默，沈渊也沉默。
余晨的事并不好看，对于自己不堪的一面，人总想隐藏起来，尤其是跟余家相关的，他思虑须臾，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跟人起了点争执。”
沈渊知道已经是极限，并没有勉强，他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又问，“身体现在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你吃过饭没？”余尽没话找话。
“等你吃完再吃。”
“一起吧。”青年说完愣了下，沈渊也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慌忙解释，“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在这看着我吃饭，可以去客厅用餐。”
沈渊低笑：“没事，也不差这点时间。”
余尽闹了个大红脸，转移话题问：“你上午去哪了？”
“演唱会后续的事处理下。”
“哦，是不是很忙？”说起来升起歉意，耽误人家一整天时间。
“尚好，基本都是南辰他们去，我要出面的场合不多。”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
余尽看见了，让他先忙。
沈渊本不想理会的，但对方这么说了，便走到客厅，顺带把门关上。
一转身，脸上表情就没了，清冷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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