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尽略微尴尬，解释：“路过，过来凑个数。”
“原来阿昭说的人就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他还第一次见对方跟人称呼这么亲切。
张耀之围着他转一圈，点点头：“他眼光一向不错，要知道你们还能有这道缘分，早该向他推荐你的。”
“我可是得雅的员工。”余尽强调。
张耀之摊手表示：“偶尔来一次还是可以的。”
两人笑笑，余尽一时间轻松不少，又闲聊几句跟着人出去了。
迎面走来那个叫陈昭的男人，跟他打个招呼，又看向张耀之：“要不要过去玩？”
对方微微一笑：“盛情难却。”
三人一同出去，很快余尽就被拉去展厅了，现场很多人，拍照声此起彼伏，他站在规定好的场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但他那张脸因为化了妆，分分钟从艳丽变成冷媚，而且是男扮女装，更是模糊了性别。
很快，走过来一个戴口罩的眼镜男，看起来像个大学生，问：“小姐姐，可以集个邮吗？”
余尽很想瞪他一眼，想想自己的角色，还是解释一句：“我是男的。”
顿时，那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几秒后像看见什么新奇物种，兴奋地对着他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结束后还拍着他的肩问：“扩列吗？”
“什么？”
男生愣了下，“就是加个好友。”
余尽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想了想摇头：“我不是长期玩这个的。”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那人说着还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标准的帅脸，朝他眨眨眼：“怎么样？”
这人绝对是个基佬。
余尽更不自在了，虽然他也是这一行，婉拒：“手机没电了。”
男生：“……”
对方哀怨看他几眼，不知道从哪搬来一个凳子，就坐在他旁边，不打算走了。
余尽：“……”
“你就加我呗。”那人摇着他大腿。
余尽被他晃得七荤八素，终是点头：“行吧。”
男生咧嘴笑，道：“我叫陈辞，今年大三，在旁边的东大读书，你呢？”
敢情还是老同学，余尽回：“余尽，其他不方便告知。”
陈辞小狗一样盯他半晌，拽了拽他衣角：“你再多告诉我点呗。”
余尽抽回衣服，那人又来拽，几番之下，腰上一重被人圈住了，不少人朝这看，更有妹子像是看到花边新闻，举起手机一顿猛拍。
编辑：我在漫展上看到真爱了，御姐奶狗神仙配。
很快，短视频大火，然而当事人完全不知，等知道的时候肠子都要悔青了。
余尽第一百次把人扒拉下去，“这边是公众区域，你给我下去。”
陈辞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回：“你告诉我你住哪？”
“放开，松手！”
“告诉我住哪。”
“这么多人看着呢。”
“告诉我住哪。”
“……”余尽捂脸，“你有完没完了？”
陈辞摇摇头：“你不说我就问我哥。”
“那你去吧。”反正他朋友里面没有姓陈的，问不到他这。
“我可真去了，我要问到了，你就给跟我做朋友。”
“行，你赶紧走吧。”他像甩垃圾似的把人推开。
陈辞一步三回头朝他摇手，这一幕看起来相当感人，但余尽只想撇过视线，真他妈丢人。
他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答应那个人过来，还都不认识，想到这就想给自己一巴掌，然而他不知道更后悔的还在后面，也是因为这件事，某人一直耿耿于怀，导致了余尽下半生（身）的悲哀。
人群来了又走，他一辈子的照都今天拍完了。
腿站得些微酸麻，轻轻甩了几下，一回头就看见刚才那人回来了，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我知道你是谁了。”他说。
余尽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心上，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在得雅上班。”
余尽差点被口水呛到，惊愕地问：“你从哪知道的？”
“我哥啊。”
“你哥是谁？”
“陈昭。”
这个名字些微熟悉，余尽抬眸想了几秒，睁大了眼：“那个漫展里的负责人？”
“也不算吧，他就是临时过来帮个忙，要不是他说最喜欢的角色找到人了，我才不过来呢。”陈辞痴汉似的望着他。
余尽狠狠磨了磨后槽牙，肯定是张耀之告诉了陈昭，怪不得阿昭阿昭的叫，说不定这两人床上也有一腿。
“你刚才可是答应和我交往的，不能食言哦。”陈辞竖起食指轻摇。
余尽：“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我有录音。”
“……”余尽瞪了他一眼：“那是做朋友，你是不是想多了？”
“管他呢，反正差不多。”
尼玛，这差多了好吗？
他咬牙切齿着，忽然有一群人朝他这边疯涌过来。
“就他俩就他俩！大家快来看啊！当事人在这呢！”一堆人三百六十度狂拍，跟遇到大白菜砍价似的，摄像头密密麻麻，余尽严重怀疑连头发丝都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情况？”他踢了踢旁边那位：“你去问问。”
陈辞抱住他腰：“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没看见那么多人拍我？我去不方便。”他拽了拽身体，没拽出来。
陈辞勾起嘴角：“我也不方便。”
余尽：“……”真尼玛倒霉！
他忍了忍，把人扒拉下去，“我觉得事大了，你赶紧离我远点。”
陈辞肉疼般朝旁边移了移，很快就被人潮挤回来。
“别动啊，我们在拍照呢。”一位大叔说。
余尽咬牙切齿地瞪着陈辞：“说，是不是你招来的？你刚才除了问名字还干什么去了？”
他委屈地摊手：“我什么也没干，你的消息还是我求我哥好半天弄到的，哪有时间招蜂引蝶？”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呀？”陈辞又暗戳戳贴近点，说：“我猜是你长得太漂亮，或者这个角色受大众喜欢。”
“我信你个鬼！”
当他没看见那些人是半路冒出来，而且就在他回来后不久，要说这两方没联系他都不信。
陈辞更委屈了，眼巴巴盯着他。
余尽眼皮跳了跳，突然问：“你是不是零？”
谁知对方就跟狗见到了骨头：“难道你也是同类？”
余尽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不是。”
陈辞压根就不信，在他身上嗅了嗅，青年吓了一跳，赶忙按住对方脑袋：“你做什么，这么多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我就是闻闻你是1还是0。”
“……”余尽无言翻白眼，“我说了我不是，你能不能正经点？”
陈辞嘿嘿笑两声，说：“哥哥是0哦。”
“你才是0，你全家都是0。”
“我是1，我哥也是哦。”
余尽看他，从着装到表情，哪里都不像个1，谁家的1这么粘人？
他猛地想到五年前的沈渊，顿时不说话了。
陈辞晃了晃他，没得到反应，瘪起嘴，问：“哥哥是不是生气了，你要是想在上面我也能接受，但是我们必须一人一次。”
余尽一脚把他踹开，“离我远点。”
陈辞泪眼汪汪望他，又被人潮挤回来，笑道：“你看，他们也是希望我跟你粘在一起的呢。”
“谁要跟你粘在一起，我再说一次，给我起开。”
“不要！”
“快点！”
“不要。”
余尽深吸一口气，忽然听到众人开始议论。
“这两人是不是吵架了？那个姐姐好像生气了。”
“应该不是吧，我看两人关系挺好的，就是打情骂俏，这是在升级关系呢，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但是这两人真的好配哦。”
“配也没你的事。”
“说的就跟有你一样，赶紧拍照吧你，我要多存几张，回去给小姐妹们看。”
余尽听着听着，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他第n次抬脚把人踹过去，陈辞苦哈哈又缠回来，仰头，问：“哥哥你真的生气了？是我哪里不够好吗？我有腹肌哦，要不要摸摸？”
“……”
余尽干脆闭上眼，当做没听见。
张耀之从人群中走过来，边上还跟着陈昭，两人说说笑笑，余尽一睁眼就对上二人戏谑的目光，当即就想撂挑子不干。
“阿昭，你这个角色确实选的不错。”张耀之夸道，眼睛却是朝余尽看的。
陈昭身高腿长，一眼就能越过人群看到位于中心的两人，点头：“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适合，人是你们公司的，要不改天问问他想不想换份工作？”
“没有这个必要，他不会的。”
“听你这么说，你们关系很不错？”陈昭眼睛眯了起来。
张耀之当即做投降状：“怎么会？就是能说得上话，比其他员工性子合得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昭拉下他胳膊：“我记得你胳膊上还有痕迹，不怕被人看见？”
张耀之老脸一红，重新整理袖口：“不是有你在吗？”说完话又对上余尽的视线，青年没好气的瞥过眼。
“陈辞？”
“嗯。”
余尽小声问他：“你刚才说你哥是1？”
“对呀。”
“他俩是一对？”
陈辞顺其目光看去，摇摇头：“张叔叔好像没答应，我听我哥意思是这样。”
“你叫他叔？”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好吧。
“是啊，”陈辞解释一句：“私下我们都还叫他小舅呢。”
“小舅？”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余尽看向张耀之的目光生出几分异样，又问：“他真是0？”
“不清楚，但我哥说他花心。”
“你哥有没有全世界灭小三？”余尽满脸古怪。
陈辞讶异：“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花心吗？”
陈辞似是才想起来，问：“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你也看上他了？”
“……”余尽翻白眼：“我确实看上他了，看他不爽！”
他刚说完，倏地感觉左上方有道极其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陈辞也感受到了，二人齐齐抬头望过去，余尽当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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