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穿着拖鞋,戚衡应该会制止惨剧。
要怪就怪肖明军非要拔腿跑,惹得将军拼命追。戚衡没想到将军竟有这么大的劲,他愣是没拽住。因为太过用力,还让将军挣脱了牵引绳。他真应该听宠物店那哥们的话买再粗点的牵引绳。
奔跑的过程中他顺手从路边晒太阳的大爷那夺了根痒痒挠,这才隔着点距离击打到了将军身上。
将军“嗷呜”了一声。
被他骑坐制服住的同时,将军才松开了死死咬在季岑小腿上的嘴。
没错,将军咬的是季岑。
它一路追着肖明军跑来,一副不把这人撕碎了就不罢休的模样。
好在保命的意识让肖明军激发了逃生潜能,它没能追得上。
坏在季岑护着肖明军的时候狠狠踢出了腿,它再次被激怒。
试问这样一条看起来就不是善类的大狼狗冲过来,谁不心慌。季岑也慌,是本能让他挡在了肖明军的身前。
他欲用他的长腿把狗踹走,右腿小腿上就挨了一口。
他便没敢再动,生怕他强行抽回腿,他会少一块儿肉。
明明被咬住的是他,肖明军却嚎的惨极了。
真心疼他倒是趁机往死里踢狗让它脱口啊,用力掐着他胳膊算怎么回事。季岑是腿也疼,胳膊也疼。那几秒钟,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戚衡迫使将军松嘴后,狠狠的把狗揍了几下然后重新套上牵引绳给拴在了树上。
怕将军再挣脱开伤害了路人,他临时借用了街边一店家的狗笼子。
整个过程将军叫了几声,在被戚衡恶狠狠警告后喘着粗气没再叫了。
戚衡回来的时候,季岑已被扶着坐在了车里,腿是搭在外面的,裤腿已经被卷了起来,乔艾清在用瓶装水给他临时冲洗伤口。
“咬的挺深的,”乔艾清满脸心疼的说,“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赶紧打针去,赶紧的。”
季岑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计较乔艾清的关心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肚子。按照这清晰的牙印,都能他妈给那狗镶一口牙了。
他指着笼子里的狗对凑过来的戚衡说:“这死狗真够虎的。”
戚衡像是旁观人员一样无关痛痒甚至还有点暗爽的说:“它叫将军。”
“将你妈个军。”季岑暴躁道。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肖明军站去了可格挡住季岑与戚衡的地方,他对季岑说,“赶紧去打针了。”
乔艾清也起身对戚衡道:“你赶紧带着小岑去打针。”
“我?”
“他?”
戚衡和季岑同时发出了质疑声。
“都什么时候了,”乔艾清对俩孩子说,“先打针要紧。”
这女人疯了吧,季岑不再多说,他收进腿进车里,才发现他现在根本开不了车了。他便一瘸一拐的下了车,摔上车门后无视站在车旁的三人向路边走去。
“还是我跟着去吧,”肖明军迈开步子说,“他一个人不太方便。”
乔艾清却拽住了肖明军,看着季岑的背影狠狠的拍了戚衡一巴掌:“你去,你的狗咬伤了人,你不负责任吗!都说了让你别养,这回好了,你呀你......”
戚衡被这一巴掌拍得背疼,要是真咬了肖明军他都未必要挨这一下子。咬了季岑那还能行,他妈是那么的想讨好季岑。
弄条狗并不是真的想咬肖明军,只是想吓唬而已,现在真的咬了人。戚衡也是挺不想的。他不再多听的追着季岑方向而去。
季岑拦车的时候,一起靠过来两辆。他没选前面的那辆是因为他认识后面那辆的车牌。
他挥手让前车走,然后坐进了后车里。
江立文笑着问:“你这怎么了小岑。”
“被狗咬了。”季岑哭丧着脸系着副驾的安全带。
“啊,你也在刚才一路跑过去的人里,”江立文比划道,“我等红灯的时候就听说前面有狗发疯了。”
季岑还没等说什么,车后座又坐进来一个人。他语气不好的说:“换一辆吧,这辆有人坐了。”
“怪我,没下空车牌,”江立文操作后回身道,“不好意思哈......诶?”
季岑闻言回头一看,上车是戚衡,坐的跟大老爷似的。他皱眉:“你上来干什么。”
戚衡忽略季岑的问话,而是跟司机师傅抬了下手:“鱼好吃吗?”
江立文对季岑解释道:“这就先前送我鱼的那个乘客。”
季岑坚持对戚衡说:“赶紧下车。”
戚衡:“你管我呢。”
他是为了交差,他妈在后边看着呢。他要是下车走了,他能被墨迹死。再说季岑确实是他的狗咬伤的,他不管实在是不讲究。让季岑挑他的毛病,那估计比被他妈墨迹还糟心。
站在原地的肖明军担心地说:“他俩可别再打起来。”
乔艾清说:“多接触应该会好些了。”
“赶紧的,”季岑下最后通牒,“下去。”
戚衡纹丝不动。
季岑:“江叔,让他下去。”
江立文眼尖的发现了巡过来的交警车,连忙将车开走:“可不能再停了,得开走,不然要挨罚。”
季岑靠进了座椅,罢了,他现在只想能尽快打上针,别的都先去他妈的吧。
市防疫站离得挺远的。江立文为了节省时间不停的抄近路,像他这种老司机,这城市里的每条路都刻进了脑子里,很多时候都比导航还要牛逼。
他不仅争取了时间,下车后还不要钱。
季岑也不想再多劝,记着要在日后去找补。
进了防疫站的大门,他身后的戚衡却跟他说:“钱我藏在了后座坐垫下,你让他记得拿。”
季岑听后给江立文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拖着他不敢吃力的腿进了大厅。险些被脚踏垫绊倒的时候戚衡都没说搭把手,真不知道是跟过来干什么的。
跟过来看笑话的吗?
季岑想想就来气,稳住身子后他忍不住侧回身:“你他妈来干吗的呀?”
戚衡好似来观光旅游的,满眼四处望:“付钱的。”
季岑掏出身份证,咬牙切齿:“行,那你去付。”
戚衡去窗口排队的时候,季岑就坐在椅子上等。人并不多,戚衡很快就带着单子回来了。
季岑瞄了眼单子上的房间号,先于戚衡起身。
他以为戚衡不会跟上来,毕竟付钱的事已经解决了。没想到那人还真的跟上了他。
戚衡跟不跟着已经不会让他多分心了,因为他认出了即将给他打针的医务人员,是加特林众多前女友中的一位。
世上应该没有比到处能碰到好哥们前女友更他妈有苦难言的事了。尤其是林特加这种渣出天际的,每一任那都是带着对他的极度怨恨分的。
前几天季岑去印刷厂办事也碰到了一个林特加的前女友,耽误了他好些事。怕是这姑娘也会公报私仇的。
“哟,这不是季岑嘛。”女医务人员皮笑肉不笑。
季岑慢慢坐在椅子上:“好久不见。”
女医务人员扯过单子低头看了看后开始做准备,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在说着:“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坐在后面椅子上的戚衡听不清季岑和女医务人员在说什么。但他能从那女人的神态里看出一种对待负心汉的心情。
这是遇到前女友了吧?坐看热闹的戚衡这样想着。
那姑娘给季岑清洗伤口时的挤压和按搓跟揉面一样,扎针的动作更是恨不得用针头刺穿季岑的上臂。戚衡看着都觉得疼。
脱去外套的季岑里面穿着件花衬衫,他有很多花衬衫。凡是穿在别人身上俗的要命的配色和图案,到他身上都变得高级太多。
他忍着疼时不停的绷紧肩膀,隐约能透过布料看到后背的蝴蝶骨。
戚衡就是从那一次次展现的蝴蝶骨确定季岑是有多疼的。
这小子也是个死倔的,从头到尾没哼一声。最后起身扯起外套向外走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他还难受了。
但腿还是轻微瘸着的。
季岑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啧道:“还要来四次,真他妈够麻烦的。”
戚衡跟上季岑的步子,目视前方的说:“那别打了,直接等死比较省事。”
“会说人话吗?”季岑收住脚穿着外套。
“你这也算自食恶果。”戚衡头也不回的走。
戚衡说的没错,季岑也知道他多少有点自食恶果了。养狗是他给戚衡支的招儿。可他也没说一定要养那种烈性犬。
想起那条狗季岑就道:“再让我看见那条狗,它就会变成死狗。”
戚衡脚步轻快的迈着台阶,他已经落下季岑好远了。他听到了季岑的话,没有回应。
先走出大门的他看到车辆等待区的江立文后很惊讶,没想到这师傅又回来了。
“我正好没走远,再给你们送回去。”江立文叫住了戚衡。
“不用了,”戚衡摆摆手坐上了另一辆出租车,“你就载季岑回去吧,他在后面呢。”
季岑坐着江立文的出租车回到洋南的时候,那条狗已经被弄走了。看来戚衡先他一步回来就是为了把狗完好带走。
这个插曲并没有阻碍他今天要回源封的计划。
肖明军接了电话出来直说他来开车,季岑便坐起了副驾驶。
“打针了吗?”肖明军问。
季岑:“打了针,还要再去。”
“要打很多针吗?”
“五针呢。”
肖明军:“啥时候再去?咱们回源封耽不耽误打针?”
“不耽误,”季岑说着,“住两晚就回来了。”
“那行,”肖明军稳稳的开着车,“你眯一下,咱们先上高速,到休息区再吃午饭吧。”
肖明军难得这么着调,季岑闭着眼满意的点头:“行。”
把将军从肖明军的小区门口带走后,戚衡便直接给送回了收容所去。
他终止了试领养。
听那工作人员说因为到现在将军还没有被领养成功,规定的留存时间马上到了,过两天就要被处理掉。
戚衡对“处理掉”能够明白。他看着被重新关进笼子里的将军迟迟没迈开步子。
将军似乎也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没再那么威风了。它缩在笼子里看着戚衡,眼神很无助。
戚衡纠结后抓了下头发,他对工作人员说:“我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可它不是咬了人吗?”
这话像是触发了戚衡的暴怒开关,他盯着工作人员声音很大的说:“犯了一次错就他妈该死是吧?”
戚衡的表情堪比恶犬,那工作人员立马噤声,赶忙后退着出门:“那你准备一下证件等我一下哈,我这就去拿领养表格。”
戚衡压制住了胸口的起伏,他蹲下身子隔着笼子看着将军,他的手指伸进缝隙戳了戳将军的额头,喃喃的说:“我不会放弃你的。”
伸手去掏兜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竟然忘记了把季岑的身份证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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