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发现，委婉地和谢浥轻说想走是行不通的，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是听懂了也会假装没听懂。
明舟只能直接地说：“客人，我明天早上还有份别的兼职要做，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怎么不叫谢导了。”
妈的，真狗。
“谢导。”明舟只好乖乖改口，“熬夜伤身，您该睡了，不然明天怎么去——”
明舟本想说怎么去会所沾花捏草，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别看谢浥轻现在这么温柔随和，能在那么多桃花债里全身而退的人性格能有多好。
万一特别小心眼，记恨她怎么办。
于是明舟换了个说法：“游山玩水。”
谢浥轻的注意力却不在明舟的好言相劝上。
“你明早几点去兼职？”
明舟不明白谢浥轻为什么问这个：“大概，九点吧。”
“这么早。”
谢浥轻刚才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不累么。”
废话，要不是你，她能弄到这么晚还没回家吗。
明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老实地答道，“要讨生活的嘛。”
“你才多少岁，大一还是大二。”
谢浥轻估摸着明舟的年纪，也不像那么迫切需要赚钱养家的样子啊。
要不是知道会所不会招没成年的人，说明舟还是高中生她也信。
兼一份职也就算了，做那么多，精力撑得住么。
这些人怎么都觉得她年龄还很小啊，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看起来很矮吗。
可那是和她们比起来，明舟自认自己一六八的身高已经很完美了啊。
她有点尴尬地解释：“其实，我二十三了。”
只是原身毕业后一直啃老没去工作，不然早就是社畜了。
二十三？
这个答案，饶是谢浥轻也有些惊讶。
不过得知明舟的年龄后，她很有分寸地没再往下继续问。
明舟没想去掩饰自己很缺钱的现况，毕竟那是事实，但没人会喜欢多谈这些事。
穷本身就很痛苦了，要是还被逼着在万恶的有钱人面前讲述自己有多穷，真的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吗。
想想就要落泪了家人们。
所以见谢浥轻不继续追问，明舟略微松了口气。
而谢浥轻定定地看了明舟几秒，突然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既然都是兼职，你有没有兴趣来演戏？”
“演戏？”
明舟先是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拒绝。
“这，我的话也不可能吧。”
她想到谢浥轻的职业。
导演喜欢挖掘人她可以理解，但是挖到她身上未免太离谱。
怎么，是她的假笑太迷人，迷惑了谢浥轻的心神吗：）
谢浥轻这番话如果不是在开玩笑，明舟很难不怀疑对方国际大导的名声里掺了水分。
这啥眼神啊，居然能看上她？
谢浥轻注意到明舟怀疑的视线，稍一想就猜到明舟在想什么。
她笑了笑，也不做过多解释，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我把今晚的酬劳转给你吧，麻烦你照顾我了。”
明舟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于是把收款码给了谢浥轻。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谢浥轻也不是真醉，不过钱还是要收的。
然而下一秒，明舟看着谢浥轻轻描淡写地按下好几个零，手疾眼快地拦下她，头皮都麻了，“不是，我没做什么事，要、要不了这么多。”
她是很想要小费没错，但没这么夸张啊！
最后谢浥轻转了一千给明舟，顺带要了明舟的微信。
“有空接接外快如何。”谢浥轻晃了下手机，意味深长，“我还要在c市待挺久呢。”
明舟自动理解为谢浥轻是要她带她玩游戏。
不怪明舟想歪，实在是刚才谢浥轻的菜太过深入人心。
还有这种好事.jpg
感叹现在导演爱好真特别，明舟爽快地应下。
天知道她一来又是直播又是打工，有多久没玩过游戏了。
明明穿书以前她也是个5g冲浪选手，现在她都快忘记游戏界面长啥样了。
弄完这些，谢浥轻要送明舟出去，被明舟坚决拒绝。
开什么玩笑，她才拿了谢浥轻一千的小费，必须有职业操守，哪有金主送打工仔的道理。
谢浥轻于是送明舟出门，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既然你毕业了，那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作曲及作曲理论。”
明舟下意识答道，被系统察觉到一通着急地警告，赶紧补救。
“不是，我是说，我平时爱好是这个，大学学的是金融，不过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原身确实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练车也是。
明舟很早就考过了驾照的，上星期挂了科三的其实是原身。
——自动挡科三都挂了三回，没过就算了，信用卡刷的考试费还得明舟来还。
真作孽。
“哦，那就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合作了。”
“哈哈，好呀。”明舟随便敷衍道。
她只当谢浥轻是在说客套话。
跟这种名声斐然的导演合作，她哪儿配啊。
明舟不由得感叹，果然越是地位高的人就越会为人处世，谢浥轻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说出来客套一下让她开心。
不像有些莫名其妙的人，自己不懂就算了，别人解释了也不听。
说起这个明舟就一肚子火。
好在这样做的人已经被明舟拉黑了，眼不见心不烦。
-
有人体会过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叫起来起来的感觉吗。
——她体会到了。
明舟看着窗外朝气蓬勃的太阳，与之相反的是她满身丧气和生无可恋的身影，屈身在镜子前洗漱。
系统本来劝明舟要不早上不直播，晚上多补一会儿，明舟还是坚持起来了。
她能按掉睡前设的三个闹铃爬起来，差不多花了两辈子最大的毅力。
明舟刷着牙，打了好几个哈欠。
“系统，我感觉我有黑眼圈了。”
她捞起刘海，原身挺久没剪头发了，有点扎眼睛。
明舟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
浴室很狭小，洗漱台和淋浴间是一体的，镜子常年被水汽沾染，有些地方已经变得有些斑驳，生了锈。
明舟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镜子里映出一个脸色略微苍白的少女，眼底晕染开一圈浅浅的青黑，卷翘的眼睫下，眼里泛着些许红丝，一看就没休息好。
“宿主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系统有些担心明舟的身体。
“放心吧，把欠债还完我就金盆洗手。”
明舟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真的好困啊。
好想念她曾经的双休。
眼睛跟粘了胶水似的，仿佛随时都能闭上。
明舟扑了把冷水在脸上，拿毛巾使劲揉了揉，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用力之大，连脸都被搓红了一些。
洗漱台上有原身留下的一些护肤品，明舟擦了水乳就出了浴室。
“所以我真的不适合当什么996奋斗批。”
只睡两个小时真的不太行，明舟一边去厨房昨晚在便利店买的特价处理包子，还有牛奶，一边和系统聊天提神。
因为回家的时候都要四点了，再晚点便利店就要上早点了，明舟一点钱就把所有包子买了回来，盘算着起码够吃两天了。
快速解决完早饭，把锅碗涮了，明舟就回到卧室开始了早上的直播。
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身后床上移开。
早知道就不铺床了，铺好以后看着更软和了，好想躺上去……
明舟拍了下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阻止脑内继续想下去。
振作一点啊。
等还完卡债，她一定先睡上个昏天黑地，想睡多久睡多久。
多亏昨晚在谢浥轻那儿赚的小费，明舟离还清卡债又近了一步。
系统把明舟的举动看在眼里。
其实明舟要是不阻止的话，谢浥轻给她的钱就够还债了。
可明舟还是拒绝了。
“我干的活不该拿那么多钱吧。”
明舟的想法很简单，她那么普通的一个人，运气也不算好，天上掉馅饼哪轮得到她。
还是不要收比较好。
系统从未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明舟的冷静和清醒。
……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咸鱼和丧。
这让本来只是被世界意识派来监督明舟的系统，产生了类似于“是不是该多关心一下宿主的身心健康”的忧虑。
一如既往地调整好镜头不露出脸，明舟就开始了直播。
“早上好啊，各位。”
直播间里没人回应，安静如鸡。
明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她真的不擅长直播，也不像原身想靠这个赚钱。
起码在没有还完债，保证自己不饿死之前，她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的精力。
现在这样没人关注就很好……
等等。
明舟目光一顿。
她是不是看到，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忽然变成了一。
明舟以为自己是没睡醒看错了，闭了闭眼，又睁开，发现还是一。
这。
明舟刚在想是不是哪个路过的人点错了，就看到原本比她钱包还干净的屏幕，忽然冒出了一条弹幕。
【xue】：早上好。
弹幕慢悠悠地在屏幕上划过。
明舟没忍住，“啊，是点错了吗。”
她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早上七点没错啊。
这种阴间时间怎么可能会有人看直播！
谁知弹幕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前面那条还没彻底消失，又出来了新的。
【xue】：因为我起得早。
【xue】：怎么称呼主播？
“叫我舟舟吧。”
原身的id叫sweet舟舟_好想睡懒觉，是飞狗网红最喜欢用的中英结合，后面还要加句卖萌一样的话。
明舟无力吐槽，但哪怕直播间突然多出个活人，她还是得营业。
她努力假装直播间没这个人，“那我就开始今天的直播啦，今天呢还是继续写曲子，上次我们写到……”
说着，她去拿手边的本子，眼角余光却扫到屏幕上又出现的新弹幕。
【xue】：感觉好冷清。
【xue】：可以送礼吧，我看到有烟花。
大早上送什么烟花！
不对。
明舟忽然想起来，飞狗的烟花有好几种……好像最便宜的一个也要一千人民币来着？
不可能吧，谁会送这种礼物给她一个摸鱼的透明小主播啊。
可潜意识却让明舟有一种的预感，好像有什么荒谬又夸张的事马上要发生。
不对劲。
明舟眼皮跳了跳，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点关闭送礼功能的标识。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巨大而璀璨的烟花在她的屏幕上绽开，星雨一样瑰丽而漂亮的光点落下。
紧接着，她的直播间上出现了全平台公告的横幅。
（用户【xue】在sweet舟_好想睡懒觉的直播间送出了宇宙烟花“星月婚礼”，快来围观抢狗币吧~）
与此同时，一条弹幕刷新在屏幕上。
【xue】：只有一个？
【xue】：啊，你把送礼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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