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棠手中拿着一件不知从哪儿来的狐裘,抖了抖就给洛屿披上,披上的时候,她的手指不慎在洛屿那圆润的耳垂上刮了一下,惹得洛屿忍不住的躲了躲,只是他不知的是,站在他身后的这个人表面一本正经的,其实内心是十分恶劣的。顾锦棠抿着笑伸手捏了捏洛屿的耳朵,惹得洛屿再一次气鼓鼓的转过头来瞪着顾锦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只是那藏在头发后面的耳朵却悄悄地爬上了红晕。


    “殿下难道很闲么?”


    洛屿不太清楚京城的局势,只是顾锦棠怎么说都是一个皇女,已经出宫立府了,按道理说就算皇上不喜欢她,也应该会给她挂个闲职才对,哪怕不忙,怎么说也要去点卯吧,而且他看顾锦棠也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人才对,这样的人真的就一点都不忙么?


    “今天可是你我二人大婚的第二日,新婚燕尔的,我怎好将刚入门的小正君丢在一边,自己去忙呢。”


    顾锦棠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可落在洛屿的眼中却跟调笑似的,忒不正经了。


    就在此时,房门响了,来人是干柳,她看到洛屿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洛屿了然,他道“殿下既然有事儿,我就先出去吧。”


    “瞎闹,你就在这儿坐着。”顾锦棠屈指在洛屿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看向干柳说道“无妨,你说吧。”


    既然顾锦棠都这么说了,干柳如实道“殿下,宫里已经出手了,还有就是刚刚收到消息说莒南县的知府钟韦曲在前日夜里被杀了,死在了书房。”


    “呵,那些人可真是动作麻利。”顾锦棠冷笑了一声。


    不过她身边的洛屿却有些意外,他虽说一直都在玉关城,但是对于这位莒南县的知府钟韦曲还是有些了解的,听说她原是寒门出生,后来高中状元,被皇上调去了莒南县,一待就是五年,此人两袖清风,为民办事,是个难得的好官,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好官竟然会死了,一时间洛屿想到了自己那位一心为国的娘亲,只觉得有些凄凉。


    直到一只手覆在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上,洛屿的手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他抬起头来看了眼顾锦棠,只看到了她的侧脸,洛屿抿了抿嘴,心里的那股凄凉嗖的一下就没了。


    甚至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让人将这个消息递到皇上的案桌上吧,到底是我朝难得一见的清流了,怎么说也给个体面才是。”


    顾锦棠仿佛没有看到洛屿的小眼神似的,打在人家手背上的手不老实的在那儿转着圈儿。


    “殿下可是对这次去查案的钦差有了打算了?”干柳微微抬头看着顾锦棠。


    “封家的本家不是在阜新县么,那就让二皇女去走上一遭吧。”


    “诺”


    干柳领命后就出去了,房门被关上后没多久,洛屿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抬头看着顾锦棠“殿下果真不似表面这般,这一出手就让大皇女和二皇女互相有了猜忌,真是厉害。”


    “毕竟是阿屿的妻主,自然是要厉害许多的。”顾锦棠垂眸看着洛屿,眼底泛着笑意,她微微弯腰凑到洛屿的跟前,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了。


    顾锦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洛屿的红唇上,上面还有些细小的伤口,那是昨晚他自己咬伤的,她柔声道“小正君,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洛屿红唇微抿,强忍着往后退的想法,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顾锦棠,他甚至连顾锦棠的问题都没听清楚,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会不会挨得太近了。


    知道他为难,顾锦棠也不在逗他了,逗一逗能让他那小老头似的表情散去,但若是逗狠了,那就不一样了,她伸手在洛屿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起身走到轮椅后面,推着轮椅就往外走去,“时辰不早了,咱们应该回去了,中午的时候要为你上药,等一下下午汪石还要来给你施针,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了,我就带你去踏青去。”


    “好。”


    *


    二人从茶楼出来上了马车,还没到府里呢,又下起了雨。


    坐在轮椅上的洛屿再一次感觉到膝盖上伤口的疼痛,原本红润的小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他抿着嘴,手指死死的扣住扶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疼的那一刻顾锦棠就察觉到了,那藏在狐裘之下的身子微微颤动着,豆大的汗水也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顾锦棠叹了口气,她伸手长臂一捞把洛屿抱到怀中,伸手在车壁上敲了敲“马车快些。”


    再一次被顾锦棠抱住的洛屿已经不再害羞了,小小的一只缩在顾锦棠怀中,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身子颤抖着,几声支离破碎的痛呼声落在顾锦棠的耳中,她又将洛屿搂紧了一些,“等回去就好,阿屿要是受不了就咬我,千万别伤了自己。”


    “你何时才能依赖我一些呢?”


    顾锦棠的声音很低,低到就连在他怀里的洛屿都险些没听到,他轻轻咬住下唇,手依旧紧紧抱住顾锦棠的胳膊,指尖都泛白了,可他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一路上沉默无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顾锦棠一把撩起一旁的狐裘将怀中的小人儿盖住,随后她就抱着人出去了。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顾锦棠的衣服,卫元匆匆从里面出来,“殿下,汪大夫已经在主院外面候着了。”


    洛屿就这么被狐裘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直到他感觉自己被放下后,身上的狐裘才被人掀开,他下意识的去找顾锦棠,只是却发现整个屋内除了那位一直给他看腿的大夫之外,就没有旁人了,他不知道的是在没看到顾锦棠后,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失落,就连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察觉不到了一般。


    “小正君别看了,殿下去换衣服了,等一下就过来。”


    洛屿的反应被汪石看在了眼里,她伸手将他的衣摆撩起,膝盖上被缠了一圈白纱,她细细的将其剪下来,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洛屿的双腿不由得颤抖着。


    “小正君,接下来的施针,可与之前的不同的,你可要忍住。”


    汪石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她取出一根找准穴位后就扎了下去,洛屿的右腿猛地抽搐的一下,汪石手疾眼快的按住,她屈指在银针上面轻轻地弹了一下,银针开始颤动一下,洛屿只觉得他的右腿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双眼一黑就直接晕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后,天色已经黑了,他转过头去就看到顾锦棠正坐在床边,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而另一只手正抓住他的手,难怪他在梦里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原来是因为顾锦棠。


    洛屿尝试着动了动,在察觉不到双腿后,他苦笑了一声,果然,也就只有痛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双腿还在。


    “肚子可是饿了?”


    顾锦棠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洛屿的枕头边,她转过头来看着洛屿,伸手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洛屿从顾锦棠怀中挣扎着坐起来,他对上顾锦棠的目光,喃喃道“殿下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废人而已。”


    “你啊。”顾锦棠有些无奈了,她伸手捏住洛屿的脸颊,往外轻轻地扯了扯,“明明是个少年郎,怎么就这么多愁善感呢,没事儿就胡思乱想。”


    “可这就是事实啊,我就是,唔……”


    “瞎说。”


    洛屿的话顾锦棠只觉得听着刺耳,索性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很好,你也不是废人,你是洛家的小将军,别家的小公子还在因为一件首饰撒娇卖乖的时候,你已经穿着戎装去战场了,你现在只是一时的陷入了困境,所以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把伤养好。”


    顾锦棠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洛屿的心头,长睫轻颤,他双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被褥,他只是一时的陷入困境,真的是这样么?


    他还有机会回到玉关城么?


    顾锦棠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她将捂住洛屿嘴巴的手放下来,伸手在他的后颈上轻轻地捏了捏,酥酥麻麻的,惹得洛屿的小脸都染上了红晕,左眼尾的那颗小小的红痣也生动起来,顾锦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若是你想,等你好了,我就让你回到玉关城去。”


    “你应当是遨游的鹰,而不应该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


    紧紧抓着被褥的手松了一些,洛屿下意识又想咬住下唇,结果再一次被顾锦棠半道拦截了,顾锦棠捏着他的下巴,手指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擦着,痒酥酥的,洛屿没忍住伸出舌尖想要舔一下,结果碰到了顾锦棠的手指,洛屿的小脸顿时红了,就连那圆润的耳垂都染上了红晕,他只感觉唇瓣上手指的温度很烫,烫得洛屿的身子都在颤抖。


    顾锦棠重重的在他的唇瓣上按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阿屿,下次你若是再咬嘴唇,我就亲你,亲到你老实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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