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买,只要听话,要啥都给买。
即便小吃分量不大,这么一路吃过来,也有不少东西下肚了,然而她们一点都不觉得撑的样子,到了臭豆腐摊前,又去买了,艺书叹为观止:“太能吃了。”
高全低声提醒道:“公子,这样吃下去,小姐们该闹肚子了。”
艺书愣了一下,问:“往年师娘都是怎么阻止她们的?”
高全把脸别到一边,幽幽道:“往年夫人都是带着她们坐在茶楼上看热闹,小食都是差人买个两三样拿上去,尝个鲜就行了。”
艺书简直想骂人:“为什么不早说?”我辛辛苦苦遛了她们半天,你现在才告诉我,压根不用遛?
高全无奈,他以为公子是有意纵容小姐们,哪晓得会是这么个情况?不管怎么着,“公子,您先想个办法,别让她们吃了。”
艺书快步走上前,硬起心肠阻止了小六刹不住车的点单行为:“不能再吃了,免得一会儿肚子痛,手里的也不许吃。”
出乎意料的,姊妹几个还真没任性,包括小六都没闹腾,老老实实的把吃食交给了丫鬟。
这么乖?艺书欣慰不已:“先找个茶楼坐一会儿,你们几个喝些温水,叫肠胃歇歇。”
小六立即尖声道:“不要去茶楼!我们好好的,没事呀,不想去茶楼。”
一进茶楼,她们就又要被拘在窗边,远远地看着楼下的喧嚣了。
其余几人亦是神色怏怏。
艺书恍若不觉,抬脚往茶楼走,只道:“有事没事都能先进来歇会儿。街上会热闹到夜里,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的,急什么?”
夜里?小六颠颠地追上来:“歇一会儿还下来吗?”
艺书高高在上地扫了她一眼,道:“你们只要能保证像先前一般听话不乱跑,我们可以看完夜景再走。”
“听话听话,一定听话。”不过咱不去这家,父亲在茗汇茶楼留了雅间,那儿看龙舟方便。
你们怪会享受的。艺书脚下一转,往回折返,茗汇茶楼刚才走过了。
往回走了一小段,迎面碰到了卫文和张寻正。他俩原本是在茗汇茶楼看热闹,瞥见小伙伴在下边逛,特意追过来的。
艺书给做介绍:“这是我家师妹们。他是卫文,今年的状元;张寻正,今年的榜眼。”
“见过诸位师妹。”对松北书院的柳山长,天下读书人都能尊称其一声先生,唤柳府千金一声师妹亦无不可。
“见过卫师兄,见过张师兄。”
两方人互相见了礼,卫文与张寻正面面相觑:他带着女眷好似不太方便同行?
艺书指了指前方:“我们打算去茗汇茶楼歇歇脚,你俩一起去?”
那就去吧。
师父的雅间给师妹们用,帮她们要了两壶消食的茶,丫鬟在里间伺候,侍卫在门口守着。
艺书犹不放心,告诫道:“不许擅自出门,有什么需要,差人去隔壁找我。如厕必须带上灵巧,另外带一个侍卫。肚子痛不许忍着不说,该请大夫就请。”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这么啰嗦。”
艺书心累:谁想啰嗦啊?带你们出门,不罗嗦能行吗?一帮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
隔壁是卫将军的雅间,卫将军人没来,卫文刷脸征用了老爹的雅间。
跟着逛了半天街,总算能歇下来了,艺书先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盏凉茶。
卫文觉着可乐:“咋让你带着那帮小姑奶奶出门?瞅瞅给难为的。”
“师娘不想带她们。”艺书摇头哀叹,“我这半辈子的心都在今天操完了。”便是带的侍卫足够,知道天子脚下无人敢放肆,也忍不住担心这样的意外、那样的万一。
隔壁这会儿欢腾得很,叫喊着给江中的龙舟鼓劲打气呢,听上去不像有人闹了肚子。
艺书放心下来,可算有闲情看赛龙舟了。
“寻正看好几号?”
“3号的姿势整齐划一,鼓点有劲,张某认为3号能拔得头筹。常兄觉得呢?”
“我对这个不在行,5号的舟漂亮,我赌5号。”艺书侧头问卫文,“你呢?”
“我与小正意见相同。”
艺书:“不带跟票的!”
张寻正:“不许这么喊我!”
一句话点爆两个炮,卫文不以为耻,反跟中了大奖似的嘎嘎笑开。
玩笑一阵,卫文重新选了1号。
结果是3号得了头名,1号8号并列第二,5号在八条龙舟里排第六。
呃……可谓输得毫不犹豫。
说好了输家请吃饭,艺书问他们对晚饭有什么想法。
你这拖家带口的也不适合换地方,差人打包回来吃。
成,吃啥,报菜名。
卫文挑眉一笑:“师妹们今儿个吃的。”
张寻正补充:“都要。”
艺书哑然失笑,都买都买,给你们买大份的。不过,“街边的小食品类繁杂,吃多了容易闹肚子。当饭吃也吃不饱,每人加一碗清汤馄饨?”
温汤,暖胃,吃得杂了能起些缓冲作用。
两人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这屋的晚饭定下了,再去问隔壁的。一下午,她们零嘴瓜果要了好几回,这会儿不怎么饿。既然如此,也一人一碗清汤馄饨罢,先买了,吃不吃的再说。
晚饭后,街上的花灯陆陆续续的亮起来了。
原本说在茶楼歇歇脚就下去的,一歇歇到了晚上,再不下楼说不过去了。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艺书笑容可掬的:“师妹们想赏灯。你们两个,不做一回护花使者,怎对得起那一声师兄?”
没啥好推辞的,一同赏灯去。
护花队伍越发壮大,人数上完全可以将五个小丫头包围起来,簇拥着她们逛街赏灯。
这任谁也冲撞不了,稳了。
前边有卫队护着,艺书三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颇为悠闲。
华灯初上,街边各种摊贩星罗棋布,一些地方还搭建了表演台,上街游玩的人比白天多多了。
路过灯谜,小六她们七嘴八舌地猜了几个,赢了个兔子灯,开心地转战下一个地方。第一次在夜间穿梭在人群中逛灯展,她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连青面獠牙的面具都想戴脸上试试。
小六拿着一个极丑的面具跑过来:“师兄,可以买吗?”
“买可以,戴不行。”同款面具满大街都是,容易认错人。
“知道了。”小六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中的面具,跑回去跟姊妹们道,“师兄说买了不许戴,一人一个自己挑。”
看着她们眉飞色舞地挑那么丑的面具,艺书不理解地摇头:“什么审美。”
卫文也不理解:“她们高兴……”
“诶!”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忽然大喝一声冲出去,抬脚将一个男人踹翻在地,踩着人胸口质问:“鬼鬼祟祟,干嘛的?”
“后面!”卫文高声提醒。
冷风袭来,艺书侧头一躲,偌大的拳头擦着他右耳砸到了面前,霸道的劲气刮掉了他几根头发。
见他躲过,偷袭的人小臂曲起,接上了一招狠辣的锁喉。
艺书下颌一收,颈上青筋毕露,卡住了这人的锁喉。
脚下踩着的人还在挣扎,踢给高全他们摁住。
可以专心对付偷袭的“贼”了,艺书绷着下颌毫不松懈,手肘一曲向后杵去。
贼早有防备,左手垫过去,没让杵到腹部,半锁喉的右臂一松,左手一掀,将艺书掀了出去。
艺书旋了半圈站定,看清了贼的面目——胡子拉碴又高又壮的一个大汉。
不认识,打!
勾拳,上冲拳,假动作,扫拳……对面都挡下来了。
大胡子一个劲的退退退挡挡挡,似乎没打算还手。
艺书却只想揍人,他被那一拳偷袭给搞出火气了——不是谁都乐意开“差点被一拳爆头”的玩笑的。
那一刹的汗毛倒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艺书怒发冲冠,打着打着就使出了平日里常练的拳法。这拳法多变,出拳角度刁钻,很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大胡子不能再游刃有余地躲避,好几次差点收不住力道反手砸在艺书脸上。觉察到这小白脸越打越凶,再打下去容易出事,他不得不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打架这种事,不是单方面喊停就能停的。
艺书黑着脸步步紧逼,拳拳到肉。
大胡子双手护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肩颈、胸腹不停地受到攻击,痛得他龇牙咧嘴的,慢慢的也被打出了火气。他一挡一抓一扭,擒拿住艺书威胁道:“再不老实,折断你胳膊。”
右臂要是断了,就得练左手字了。
艺书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倏地双脚离地,身体翻转,以倒挂金钩的方式,拼尽全力朝大胡子的脑袋爆踢过去。
学过战斗技巧的都知道,打斗过程中没有绝对的把握,脚是不能离地的,因为一击不成,很可能反被制住双脚封死退路。
这一瞬间,他只想杀了大胡子,退不退路的,不重要了。
意识到艺书拼着胳膊废掉也要继续攻击的时候,大胡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右手。
如此一来,艺书爆踢的动作更加顺利凶狠了。
而大胡子,已是躲闪不及,锋锐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这次,轮到他汗毛倒竖了。
咔嚓!
清脆美妙的骨骼断裂声。
而后,仿佛凭空出现的人,拦下了艺书的爆踢,抓住他的脚踝将他丢了出去。
高全将艺书接住,脸色难看:“公子可有受伤?”
其他人围着卫文检查伤势,挨了艺书那一脚的是卫文,把艺书丢出去的是卫东。
艺书站稳脚,看清了现状,不禁头痛起来。他一手按着太阳穴揉捏,遮住了眉眼中四溢的厉色。
“我没事,看紧师妹们,别被歹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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