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冰淇淋的时候，一直盯着乔豁的唇环看，结果引起了乔豁的注意。
“怎么？”
舒暖腾地一下脸红，“没什么。”
乔豁倾轧下来，撑着她的轮椅扶手，这个姿势很有侵略性，“快说。”
舒暖舔了舔嘴唇，“我就是想问问，你喝水的时候，那儿会漏吗？”
她还好死不死用手指了指他的唇角。
乔豁一下子抢走她手里的冰淇淋，高高举起，“我扔了。”
舒暖拿手去伸，讨饶道，“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嘛。”
她的声音柔柔糯糯，小脸可怜巴巴的，看上去惹人怜爱。
舒暖讨饶了好久，乔豁终于放下手，重新将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她舔着冰淇淋，心里感叹。
乔豁真的好容易生气哦。
这茬一过，他们开始往园内走，都是看别人玩。乔豁是没有兴致不想玩，俞舒暖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他们在看别人玩大摆锤的时候，乔豁忽然消失不见。
舒暖焦急地张望着四周，转身的时候，乔豁又突然出现她面前，怀里还抱了一堆吃的。
只见他头上不知道是谁套了个小恶魔角的发光发箍，配上他凌厉的断眉，还真的像故事书里描写的恶魔少年。
他大步走了过来，将发箍戴在了她的头上。
女孩子干净甜美的脸庞，戴上恶魔角也显得可爱。
他将吃的都塞进了她怀里。
舒暖头疼了，“我吃不完。”
乔豁双手插进兜里，“慢慢吃。”
舒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她感觉自己要再说拒绝的话，乔豁万一全给扔了，多浪费啊。
她将心里的话按捺下来，撕开一个糖葫芦包装开始慢慢吃。
乔豁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表情还有些委屈，慢吞吞地吃着糖葫芦，边吃还边看着腿上一堆零食叹气。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越往里走，人越多。
一道红色弧线从眼前滑过。
一声脆响后，地上是摔成渣碎的冰糖葫芦。
身侧传来舒暖轻柔的嗓音，“摔到了吗？”
舒暖揉了揉被撞的小腿，今天穿了一条刚好过膝的裙子，小腿上多了一道红痕。
乔豁单膝蹲下，看向她的腿，道，“怎么样？”
俞舒暖摇了摇头，“我没事。”
撞她的是一个小孩，后面跟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原来这是一对追逐打闹的双胞胎。
小男孩1号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很抱歉，“姐姐对不起。”
小男孩2号指着俞舒暖道，“你是刚刚那个偷偷看我们吃冰淇淋的姐姐！”
舒暖脸上闪过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小男孩2号凑近，问道，“姐姐，为什么你要一直坐在椅子上啊。”
乔豁蹭地一下站起来，看上去凶神恶煞，小男孩1号怕得直拉住小男孩2号的手，让他别说了。
小男孩2号不怕死，还凑到舒暖手边，“姐姐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哪里来的熊孩子？
乔豁刚一动，舒暖立马拉住了他。
她对小男孩2号语气温柔，笑脸盈盈，“因为我的腿受伤了呀。”
小男孩2号长长地啊了一句，声调怪异。
乔豁身侧拳头已经硬了。
只见小男孩2号踮起脚尖，伸长了手也去摸了摸舒暖的头，“妈妈说摸摸头就不会痛了。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舒暖笑得甜甜的，“恩，真的很有效呢！我一点都不痛了。”
两个小男孩看上去都特别高兴，他们争先恐后地想给俞舒暖分享自己曾经受伤不痛了的经历。
乔豁拳头俶尔松开。
他看着被孩子围住的俞舒暖，她笑得温温柔柔，不带攻击性，柔软得像四月一样温暖宜人，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闹了这一出，舒暖将零食全分给了两位小朋友，零食危机解除，她也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乔豁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只是分零食的时候，他故意分给小男孩1号分得多了很多，差点把小男孩2号气哭了。
舒暖赶紧将零食全放下，拉着乔豁就走了。
他真的很记仇呢！
地面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游乐园逛了一圈，基本上什么项目都看遍了。
他们一直走着，一有小孩跑过来，乔豁就微微侧过身，动作小得让人不易察觉。
舒暖仰头看他的时候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他们又开始往园外走。
突然，舒暖摸向自己的小腹，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地开了口，“乔豁，你先走吧。”
乔豁停下脚步，“你还想再逛？”
舒暖含糊着，四处张望，“恩，你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乔豁心中奇怪。
忽地，他发现出俞舒暖的不对劲。
她小脸紧皱，看上去很焦急，看他不走，一副很想哭的样子。
他问道，“你想去厕所吗？”
舒暖小脸一白，小腹酸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迫不得已承认了，“恩，我想去厕所。”
乔豁突然想起来了，之前问她喝不喝水，哪怕嘴上都起皮，她从来不喝，说不爱喝水是假的。
难道是她不要他的冰淇淋是因为这个？
舒暖脸色越来越难受了，乔豁赶紧拦住一个中年大妈，塞了几张红色钞票。
他也急道，“麻烦带她去一下女厕。”
中年大妈一看好几张钞票，马上就领了活，推着舒暖的轮椅就去了。
乔豁在女厕外等着。
此时，游乐园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厕所许久都不进一个人。
乔豁忍不住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
嘭——
乔豁视线往女厕里看，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里面似乎有人吵嚷些什么。
乔豁面色凝重，将烟头用手指捻灭丢掉，快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俞舒暖摔在地上，洁白的裙上有一大片灰色污渍，中年大妈正试图把她拉起来。
乔豁赶忙走过去，将她的手挥打开，直接将舒暖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好轻。
轻得像棉花一样。
中年大妈看他居然冲进来了，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中年大妈支支吾吾，“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们放她这么一个人出来玩。要我说，身体不方便就该呆家里，出来多麻烦。”
乔豁瞬间知道了是眼前这人没照顾好俞舒暖，还倒打一耙。
他眼神戾气横行，他是真的很想揍人。
但现在俞舒暖还在他怀里，他不能。
他低下头。
舒暖双眼红得像兔子，她的手指轻轻地去捏他的衣服，声音近乎无声，细听能听出颤抖，她还努力撑出一个笑，“对不起呀。”
哭着还要笑，她跟谁学的？
有什么好对不起！
乔豁冲着中年大妈暴怒道，“你给我滚！”
中年大妈吓得赶紧把那几张红钞票拿出来，放在了轮椅上。
万一人伤着了是不是还要找她赔偿？
她走时还特意提醒，“钱我放这了，我可没拿啊！”
乔豁怒火中烧，他注视着俞舒暖的眼睛，道，“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是他不该逼着她吃冰淇淋，是他不该当面戳穿她的难处，还叫别人来照顾她。
明明该知道的，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乔豁将她抱了出来，一路上有人注视着他两。舒暖将脸偏进他怀里，只要他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俞舒暖长睫上的泪珠。
晶莹的泪珠像是无声的委屈。
他心口一疼。
他狠瞪过去，其他人就不敢再看他们了。
他固执地一路抱着她，额头一直有汗水滴落，舒暖都看在眼里。
他将她抱回了自己的住处。他住的地方就在hop馆后面，离hop馆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距离。
舒暖被放下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敢看乔豁的眼睛，实在太丢脸了。
乔豁似乎看了出来，给了她足够的空间，“这里有干净的裙子，是我提前让人送过来的。过一会儿他们会把轮椅送上来，我先去洗个澡。”
舒暖点点头。
乔豁离开了，还把门带上了。
舒暖揉了揉眼睛，她心情缓了过来，虽然感到难为情，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要是能站起来就好了。
即使她这样想，她也不会为难自己，她很会梳理自己的情绪，如果为没有办法的事烦恼，那永远都不会开心。
她还是想开开心心的。
她深呼吸一口，给自己打了打气，开始给自己换裙子。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她才注意到乔豁住的地方。
这里装修很简洁，一床一桌一衣柜还有一排书柜。书柜的书很少，每本都像崭新的。
上面有许多模型，都是装好的海军、航母模型，而书桌上还有一个没有拼完的模型。
她靠了过去，仔细地看着。
乔豁刚洗完澡，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他却不打算吹，只随便用毛巾擦了两下。
他随意套了一套休闲服，手机响了起来。
他正在擦脸，没看，直接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小豁。”
乔豁擦脸的动作听下，冷声，“是你。”
江周赶紧说明来意，“小豁，先听我说完，别挂电话。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吗？我和你爸就想给你在家过个生日。”
“不需要。”
“小豁。”电话那头女人的手机似乎被人抢走。
乔父接了电话，他语气严厉，“你怎么跟你江阿姨说话的！她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给我放尊重点！”
乔豁缓缓吐出，“母亲？她也配？”
“你个混账东西，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边女声连忙呵住，“老乔！”
乔豁浑身血液沸腾，“再混账也比不过你，你现在还记得我妈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你……孽子！以后都别回来了！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乔豁脖颈青筋暴起，脉搏急速跳动，血压上升。
“你妈要是在世，该对你多么失望！”
他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手机如同炸弹一样爆炸，碎片四飞，散落一地。
他眼周一圈爆红。
他们有什么资格提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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