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嘎吱了一声，微微开启。
乔豁偏过头，发现俞舒暖站在门后，不知道听了多少。
舒暖表情很尴尬，她小声道，“对不起。”
乔豁笑了，整个人向后懒洋洋地躺，语气云淡风轻，“你怎么这么喜欢跟人说对不起？”
他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靠着沙发，修长的手横搭在沙发边上，似乎洒脱不羁，根本没有事能放在他心上。
他嘴角微勾，一直维持着这种表情，看她的神情甚至像是平时用言语捉弄陆设时那样怡然，但他的眼周沿边很红，像涂了猩红色的内眼线。
舒暖去到他跟前，缓缓从身后拿出一张干净的卫生纸递了过去。
乔豁瞬间笑不出来了，他的嘴角收敛了回去。
他注视着她，她的眼睛很美，如清透的春水，她眉头轻拧，担忧着他，神情写尽慈悲，像小菩萨一样。
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她看得明白。
他的心口沸水蒸腾，蒸得人满是燥意。他指尖微颤，上半身蜷起来下沉，手肘压着膝盖。
口干舌燥，他突然想嘴里含些什么。
手往兜里一摸，摸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
刚含进嘴里，他抬头又看见了俞舒暖的目光。
她的目光落在他指间的烟，带着一分好奇。
乔豁忽然想起上次一群朋友，有人偷带了一瓶很烈的白兰地，俞舒暖也是好奇想偷偷尝一口酒，被他制止住。
再看她的神情，简直就是跃跃欲试的前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一掷，烟被精准丢进了垃圾桶里。
起了身，将手放在轮椅的后手推上。
“你该回去了。”
舒暖时不时仰头，仰得动作很小心，一直在偷偷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确认他的心情。
突然和乔豁视线相撞，她赶紧低下头，只留了个乌黑的头顶给他瞧。
乔豁淡淡收回了眼神。
公交车站，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忽然，舒暖开口道，“乔豁，今天我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逛游乐园，谢谢你的招待。”
她仰起头，树影照在她的脸上，朝他甜甜地笑。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胸口那种燥意又来了，像蝉鸣喧嚣，还隐隐作痒，像蝉翅不断扫过树枝。乔豁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抚摸它。
公交车停站，舒暖回过头，推着轮椅上了车，很快看不见身影。
乔豁站在原地，一直凝视着那辆公交车不断远去。
“小伙子，走不走？”公交车司机喊道。
原来是又来了一辆公交车。
乔豁摇了摇头，背过了身。
与她背道而驰。
到了上学日，英语老师组织了一次小小的随堂考试，当即批改卷子。
到他们这个学习阶段，所有的知识都已经教完，实验班进度本来就要比普通班快一些，做卷子就是为了不断查漏补缺。
刚一考完，赵老师就让俞舒暖跟她一块回办公室。
课间吵闹，谭丹还在埋头做题。
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手，一抬头是接水回来的陈凤。
她神情看上去很紧张，道，“谭丹，乔豁在外面，指名道姓要找你。”
谭丹用手抬了抬眼镜。
陆设拿个篮球跟在乔豁身后，等了一会儿，谭丹出来了。
她冷淡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乔豁直言，“你是俞舒暖的同桌？”
“是。”
“我想请你帮个忙，”乔豁从兜里抽出一叠红钞，“课间抽会儿时间陪她去上厕所。”
那红色钞票就在她眼前，颜色鲜明，惹人垂涎欲滴。
陆设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虽然他也有零花钱，但是豁哥真的给的太多了！
谭丹抬起头，“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忙，自然会叫我帮她。”态度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了。
乔豁气笑了，他走上前，“你们实验班的人都只关注自己的成绩？”
他断眉狰狞，居高临下。
陆设立马看出豁哥很不高兴，要搞事了。
他赶紧抱住乔豁，道，“豁哥，豁哥，这人不能揍啊。这是全市第一，一中之宝！老师们都宝贝着呢，揍不得，揍不得。”
乔豁低头看他，笑歪了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
谭丹双唇微颤，她将手拧紧背在了身后，像一颗倔强的青松一样站立，硬是没有低头。
乔豁一把推开了陆设，他气势汹汹，走得更近了。
谭丹强撑着不露怯，绷紧了唇角，等着那一拳落下。
头顶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
“她是新转来的，没什么朋友，拜托了。”
谭丹垂了头，抬出一只手抚了抚眼镜，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在乔豁和陆设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
“我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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