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
廖震回来复命。”
换了一身护卫队制服的廖震进来,挺直腰背颔首给卓朋兴敬了一礼。
“你去九区可有收获,有什么发现?”卓朋兴给他回了一礼。
“收获不大,
我进了城区内部中心地带,但是未能进入区中心。”廖震说:“我是进了城区才发现九区外围几乎已经被污染者占领,
由于意外来的太快,猝不及防,很多公共区域的民众全部被污染,活人看不见,
倒是污染者横行无忌,
其余民众只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除此之外,
九区长官牺牲,
我进入的最深地带靠近城区中心地带,
但是尚未见到军队,
暂时不知九区官方应对措施。”
卓朋兴一脸凝重:“我们刚刚联络上九区,
你得到的消息和九区副官说的也对的上。九区反应不及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童钧长官牺牲,接手的副官能力不足才导致这些问题。不过……”
他叹了口气:“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童钧长官确认死亡,
遗体后来发生了异变,而他的遗体不久前被人闯进长官府偷走了。”
“什么?!”廖震对此大为困惑:“闯进长官府的人偷童钧长官的……的遗体做什么?”
“不清楚,
我已经派人去九区,
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廖震忽然惊起:“对了长官,
这是第一件事,我还有第二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
“我自作主张从九区带回了一个人,
一个曾经被污染者咬伤的孩子。”
“曾经?”卓朋兴觉得廖震的用词极有深意。
“是的。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廖震正色道:“长官,
我在九区遇见一个医生,
他能从尚未彻底受污染的人身体中取出污染线,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他救下的。”
闻言卓朋兴连忙追问关于医生的消息,廖震从遇见医生到和对方分别讲起,前者越听眸中的思索越深。
“所以他可能还在九区?”
“是的。蔺医生还要寻找他的家人,不过他答应我办完事会考虑来五区。”
能够把人身上的污染去除,就算不适用所有人也是超越以往研究的,不知道研究所那边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那位医生能够加入五区就好了。
卓朋兴毕竟是个政治家,习惯性地衡量这件事的利益关系。
“你带回来的孩子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让五区医生彻底检查一遍。”
“我明白轻重,已经安排他接受检查。”
廖震汇报完毕,得到卓朋兴的示意离开议事厅。
五区城区外围。
陆逢川对联邦其他城区根本没有记忆,只有一个从廖震嘴里听来的五区还算个能去的地方。他开车带着九区长官到达五区却没能顺利进入,眼看还有不远就要进入五区境内,一个人影跌跌撞撞闯进他的视线里。
来人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近乎一个血人,走一步摔一跤,余光瞥见停在路边的汽车,直挺挺地扑过来。
“救命……救我……”
这人可以说是一路摔到自己面前的,陆逢川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污染的气息,说明他是被追杀的,或许追杀者也在附近。
他下车走到血人面前,后者颤颤巍巍地伸手抓住他白大褂的一角。
陆逢川俯身看了看他的伤,放弃了医治的打算,这人肠子都流出来了,可见内里器官有多坏,如今全靠一口气撑着。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趁着现在说吧。
那人似乎知道他未尽的语意,目光黯淡,他张口露出血肉模糊的口腔,他的舌头竟被人割去了。
此人呜呜片刻,口齿不清,陆逢川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他说的是:“异变……异变是阴谋,小心联邦、联邦……”
话音未落,抓着陆逢川衣角的手无力松开。
异变是阴谋,小心联邦!
陆逢川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的诡计,就是这人说的含混不清,难以捉摸。
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是有人靠近,陆逢川把人一拎扔到后座和那位长官做伴,发动汽车进了五区。等到有人追着血人的行踪来到这人,汽车已经不见踪影,只余地上一小滩血迹。
五区防守比起九区严格许多,每个进城的人要接受严格检查,保证没人被污染者从而伤到把污染带进城。
陆逢川不知五区现状便不好把这一死一昏的两个人带进去,遂找了个隐蔽处暂时把他们藏起来,决定独自进城看看。
五区规模更大,有人在外面行动,看样子还保持着平和的生活,然而不过是表面的和平,人人都知道潜在的危险。
这不,陆逢川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一阵车辆的轰鸣,人们纷纷避让,一行车队从他们身边开出城区,车上载的都是穿着制服、荷枪实弹的联邦军人。
耳边传来路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军队出动了,这是去哪儿啊?”
“好像要支援九区,我听说九区前段时间失去信号联络,八成是控制不住,被污染者占领了。”
“这么严重啊,不会扩散到我们五区吧?”
“研究所什么时候能研发出解决异变的药啊,这个月又有几个人被污染者咬了。”
“要是有疫苗也好啊,我可不想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
陆逢川只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转头就走,把人们七嘴八舌的抱怨远远落在身后。
这个时候去九区是找不到线索的,那位九区副官一定已经把所有不合理之处合理化了。
他径直往长官府走去,和门口的护卫队说他要找廖震,然后往地上一坐,全然不顾身上的白大褂被弄脏。
“蔺医生!”
廖震接到消息出来,惊喜地发现竟然是真的蔺医生来了。
“按照之前说的,我来五区了,不过我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来找你。”
“这是我的荣幸,也是五区的荣幸。对了蔺医生……我们长官想见你一面。”廖震说,下一秒生怕陆逢川不高兴,连忙解释:“九区的事我得和长官汇报清楚,你放心,我们卓长官对您很尊敬的。”
陆逢川笑了笑:“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见见这位卓长官好了。”
廖震大喜,走在前面领路。
陆逢川之所以这么干脆倒不是相信廖震,而是因为他用精神力看了整个五区,发现这里虽然没有被污染严重,上空同样有和九区相同的看不见的黑线,集中在长官府。
这绝不是巧合。
五区的长官叫卓朋兴,年纪三十多,为人严肃古板,对陆逢川却十分和善。在得知陆逢川孤身从九区离开后询问了一些九区情况,陆逢川只说自己的亲人被污染了,只能孤身离开。
卓朋兴立刻肃容道:“联邦民众是同胞,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遗憾,如果你不介意,不如留在五区。我听说你能够用手术剔除污染线,我们对人才一向有求必应,有什么需求尽管提。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对应付污染也有自己的见解,你们也可以探讨一下。”
一旁的廖震听着,差点伸手捂脸,长官你还真一点都不见外,这要是个心思敏感的,说不定就要怀疑你想偷窃他的技术了。
话虽如此,廖震自己也不敢肯定蔺医生会不会同意加入五区,紧张地看着他俩。
陆逢川看了一眼这位卓长官,他眼中一团黑色的丝线缠绕在他身上蠢蠢欲动,似乎只要找到机会随时都能钻进去。
他又觉得疑惑了,在九区污染者体内的黑线都是污染源,上空密布的黑线则无法对人直接影响,同样需要契机才能伺机而动,一旦离开人体就失去效用。然而无论是九区长官,还是卓长官,都是例外。
“荣幸之至。”
陆逢川答应留下来,让卓朋兴和廖震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廖震负责给陆逢川安排住处,位于城区中心的一栋公寓楼,据说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住在这里,还有专门的小型实验室。
当晚陆逢川出城区把藏起来的两个人偷偷运进来,活着的那个放在房里躺着;死了的那个塞到实验室冷冻起来,避免证据损毁。
第二天陆逢川随着廖震去研究所报道,这个研究所规模极大,负责人是个年轻姑娘,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冷凝。
“庞主任,这位是来自九区的蔺医生,以后就是研究所的一员。”廖震向她示意身边的陆逢川。
陆逢川伸出手:“你好。蔺原风,一个医生。”
姑娘扫视陆逢川一眼,回应了这个握手礼,声音平淡:“你好,我是庞惜云。报道结束,跟我去实验室工作。”
陆逢川暗赞一声干脆利落,好雷厉风行的一位研究员。
庞惜云果断给廖震下了逐客令,带领陆逢川领取白大褂和防护用具,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里机器不停运作,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来来去去,而一张张机械床上躺着男女老少什么年龄层的人都有,最多的还是正当壮年的男人。
似乎看出陆逢川的疑惑,庞惜云解释道:“那些是受到感染的志愿者,他们中大部分来自军队和护卫队,也有从事其他工作的人,在失去意识之前同意配合我们研究污染。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说到最后,她冷淡的声音中流露出遗憾。
“五区也有很多受感染的污染者吗?”陆逢川大概扫了一圈实验室的志愿者,发现和自己听到的说法对不上数。
庞惜云:“你说的是外面那些舆论吧?还不是他们那些执政官,说什么安抚民众,要是污染者的真正人数透露出去,五区就乱成一锅粥了。”
难怪,原来是为了稳定局势,避免人心涣散。
“我听说如果人还没被彻底污染,你就能救回来?”
“成功过几例,没有大规模验证过。”
“那正好,我们研究所最不缺的就是给你大规模验证的机会。”庞惜云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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