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回到一天前,
陆逢川一定敲醒过去的自己。说什么没有大规模验证的机会,现在好了,试验得马不停蹄,
终于结束后只觉得头晕眼花。
反观庞惜云则是一边点头一边思索:“很好,看来这一招的确可以用来挽回一部分受感染的人,不过能不能用还需要再次试验。”
“你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陆逢川松了口气,忙不迭下班回家睡觉。休息够了再回到研究所,庞惜云已经在实验室等着了。
“蔺原风,你换上防护服,
跟我来1号实验室。”
庞惜云招了招手,陆逢川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此前他们一直待在2号实验室,未曾多想,现在要穿防护级别极其高的制服,
陆逢川就忍不住思考1号实验室有什么不同。
实验室建在地下,
他们乘电梯下去,
楼层键全是空白,庞惜云按了其中一个,而楼层数自始至终没有显示,所以陆逢川下了电梯都不知道1号实验室在地下多少层。
还挺神秘。
“到了,
进来。”庞惜云验证指纹打开1号实验室的大门,
入目的是更大的区间和更多研究员,个个穿戴严实看不出面目。
最引人注目的是实验室中央高比天花板的红色瓶罐里漂浮的一颗颗黑色种子,
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红色瓶罐,分明是里面鲜红如血的液体让人产生了错觉。
陆逢川望着液体中他曾经见过的花问:“那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不是种子,
那是污染源,
生长在每个感染人体内的污染线就出自这个东西,
实验室编号hc9081024。”庞惜云脸色凝重:“军队意外发现并带回了这个,
我们发现它好像是污染的源头,想从它入手寻找解决办法,但是hc9081024只能在血液中存活,脱离血液供养会立刻干枯,迫不得已我们建造了这样一个血液储存罐。”
“对这个污染源,你们现在有什么进展?”
“第一,它能植根于人体,吸取血液开花,但是很奇怪,这个人被寄生期间并不会发生任何异变,也不会死亡,当试图取下hc9081024结出的花,被寄生者的生命随之终结。”
陆逢川心想:和那位九区长官的情况对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玩意儿还能控制其他异变者。
下一刻:“第二点更为关键,一旦编号hc9081024寄生人类,它就能通过人类几乎相同的人体构造控制其他污染者,加速异变进度。”
闻言,陆逢川忽然不再言语,低头思索着什么。
“庞主任,你刚才说编号hc9081024寄生人类会加快异变,那九区突发变动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它?”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没听说过其他地方发现了编号hc9081024,而且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有人隐瞒不报,隐瞒下来有什么好处?”
陆逢川心想:或许真的有人隐瞒。
他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投身进研究那些种子,从九区长官那儿取下的黑花很快枯萎,没研究出什么,还未生长的种子应该有很多可利用价值。
与此同时长官府里正在举行一场五区内部政治会议,也有人提出了九区异变的源头或许跟编号hc9081024有关。
“九区长官童钧的遗体前脚被偷走,后脚异变就停止,没有关系我马上把这个吃了。”一个军官拍着桌子信誓旦旦地说。
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反驳:“童钧在发生异变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都知道编号hc9081024无法寄生已死的人,这是已经经过多番试验证实的结果。”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有例外呢,科学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对hc9081024的研究或许只有冰山一角。”
“这说明不了什么,虽然编号hc9081024目前只在五区发现了,谁知道异变源头是不是只有这一个。”
“那么谁见到了童钧的尸体?谁能保证童钧是真的死亡了?”
最后这一句仿佛打破了什么,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人低头思索,有人皱眉不赞同。
“应该不会吧,他那位副官不是确认了吗?”有人说。
“说的是。”
“这位副官有人了解吗?”
“这是一个城区的存亡问题,就算内部争权也不至于有人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卓朋兴头疼地拍了拍桌子:“暂停,这是会议室,不是菜市场。”
“现在童钧长官的遗体丢失,你们再怎么怀疑也无法论证,与其在这里吵架骂街,不如想想怎么做实事。”
一众官员被他教训得抬不起头,卓朋兴换了个话题:“前两天廖震从九区招揽了一个医生,我把他放到研究所了。”
“长官,是不是太冲动了,研究所的东西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就麻烦了。”有人说。
“你以为我不担心?你们看看这份报告,这才是我非留他不可的原因。”
卓朋兴示意秘书给会议室里的官员挨个儿发了一份文件,众人一脸疑惑。
“治愈名单……治愈?!”
那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一遍还是一样,顿时面色古怪:“竟然有治愈的感染者,还……这么多……”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急忙去看名单,这下可不得了,几个脾气急躁的军官直接站起来:“长官,这是真的?!”
“不是你编出来糊弄我们的吧?”
卓朋兴哭笑不得:“我闲的吗?”
官员们欣喜若狂:“长官,这个人我们能见见吗?”
“他在做研究,你们不许去打扰他。”卓朋兴打断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力求更多人学会这项技术,蔺原风职业是医生,对人体有更多研究,多派点医护人员过去。至于下一步就是hc9081024,早点搞明白这玩意儿是哪儿来的、怎么根除联邦就早一天安定下来……”
众人纷纷称是,议会结束散去,卓朋兴和秘书落在最后。
“联邦其他城区还好吗?”卓朋兴问道。
秘书低声回复:“这几天就像突然被按了加速键一样,二区三区异变加快,已经出现大量污染者青天白日现身公共场合的现象;四区情况好一点,也没好多少,区长官雷霆手段把污染者全部斩杀,但是下面民众有了不满,毕竟是他们的亲人,一心觉得或许还有救却被执政官杀了……”
卓朋兴皱眉:“四区这个手法太简单粗暴了,哪怕他对着民众解释几句也行。”
秘书继续:“……六区内乱,污染者出现时下面官员夺了区长官的权,军队那边为了报仇又夺了新任长官的权,紧接着,嗯……前两位把这个军队领袖给罢免了,目前内乱还没结束……”
卓朋兴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都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斗来斗去,争权争个你死我活有个屁用,权利没到手就都得挂。”
秘书一脸赞同:“七区八区和咱们情况差不多,区别是七区舆论导向不太好,人心动荡得应该和九区差不多……”
说到这儿,秘书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几分:“除此之外,一区没有任何动静,就像跟咱们生活在两个星球似的。”
卓朋兴停下脚步,仰头望天:“秘书,你相信一区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似乎没打算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而是自己喃喃回答:“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们就那么清白,最初的病例就出在一区,如今一区竟然独善其身起来了……不是最好,就当我小人之心了。但如果这一切跟一区真的有关系,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入夜风急,星子点亮长夜连成迢迢星河。陆逢川打着哈欠下班,幸亏公寓离研究所不远,他不必在半路睡着。
公寓虽说实际上住了三个人,但另外两个不能动又不能说话,陆逢川习惯了房子里的寂静,然而今天一进门他就察觉到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这人是谁陆逢川心知肚明,淡定无比地开灯,对上沙发上身体紧绷的男人的视线。
看见来人是个瘦削青年时童钧还愣了一下,他醒来就在这个房子里,还以为是谁绑架了他,等候屋主人许久结果见到的是个看上去一拳就能打倒的年轻人,看那衣服还是搞科研的研究人员,更弱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不是对方绑架了他?
“醒了,比我预测得快,看来你身体素质挺高。”陆逢川换了鞋脱下白大褂,走到男人对面坐下。
童钧:“你是谁?这是哪里?”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蔺原风,以前是一个医生,现在是一名实验室研究人员。这里嘛,是五区中心地带。”陆逢川不甚在意道。
“五区?我怎么在五区,是……谁把我带过来的?”童钧本想质问陆逢川,又在最后硬生生改口。
陆逢川给他倒了杯茶,似在安慰:“还记得吗?据说——你死了。’”
童钧一惊,满脑子问号:我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特么不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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