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接下来几天没有在遇到过其他人,他在秘境里呆的如鱼得水。
他的运气一直都让人羡慕嫉妒,一路下来收获颇丰。
黢黑的山洞里发出微弱的光芒,紫兰色的花瓣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是一颗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幽荧草。
这种草,根不能离开土壤,不然就会立刻枯萎。
只有通过特殊的容器,加上灵力的滋养,它才勉强能换个地方存活。
宋流手里没有盛它的容器,还是先问一下柏子真好了。
他正要退出山洞,光线被挡住,山洞外出现一只赤甲貘
赤甲貘毛发黝黑,如同竖起的钢针,他察觉到有人进入它的地盘。
喉间发出一阵警告的呼噜声。
宋流捏捏鼻尖,他是刚出卵蚁群,又入灵兽窝。
他还是不应该乱跑的。
妖兽注重自己的地盘,常常会因为争夺地盘打的你死我活。
宋流误入它的地盘,想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了。
他手中出现一把折扇,尾端坠着玉石坠子,怎么看都不像打架的武器。
一人一兽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
赤甲貘鼻间喷出一口气,厚重的爪子重重拍在地上,山洞顶扑簌簌的往下落石头。
宋流双手合十,折扇犹如有生命一般,直奔着赤甲貘的眼睛。
折扇小巧,赤甲貘缠斗不得其法,反倒是折扇在它身上划出好几道伤口。
疼痛激怒了赤甲貘,利爪划开了宋流前方的保护。
它不管不顾往上冲,宋流一时间还有点招架不住。
宋流肩膀挨了一下,他退后好几步,咽下喉间的腥甜。
赤甲貘全身坚硬如铁,扇面如刀锋一般直插进它后背。
宋流嘴唇紧抿,手指往前催动灵力,扇面一寸寸深入。
赤甲貘发出一声吼叫,锋利的爪子朝宋流扑过来。
宋流侧身抽出它后背的扇子,赤金流云扇凝出一阵青色的灵气。
赤甲貘已经重伤,抵不过这一击,巨大的身躯撞到后面半个山洞,轰然落下一阵灰尘。
“咳咳咳。”
宋流捂住鼻子,偏着头吐出一口血。
他先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蜜饯,酸甜味道在口中蔓延开,他满足地眯眯眼睛。
又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拧着眉塞进嘴里。
丹长老他最不老实,培元丹他能做出数百种苦味杂糅在一起。
“呸呸呸,苦死了。”
宋流心里偷偷给丹长老扎个小人。
舌尖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宋流又塞了好几颗蜜饯进嘴里。
宋流后背抵在山洞的石壁上,他歪过头看着和他作伴的幽荧草。
他嘴角翘起来:“伤都受了,没有办法了。”
宋流和柏子真说定了位置,等着柏子真给他送容器过来。
“这是娇娇喜欢的洛泉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宋流手心掂了掂拿出来的瓶子,瓶子倾斜流出一汪清水,隐约可见上面的灵气。
幽荧草的叶子舒展了些,荧虫般的光也略亮了点。
宋流指尖轻飘飘地摸上了它一层花瓣,“你也喜欢就好。”
在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宗门里的人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宋流就找了个侍弄花草的活,就当给自己修身养性,熬过这修士漫长的数百年。
背后的石壁硬邦邦的,宋流有点遗憾:“让我来秘境历练也不提前打招呼,现在什么也没有准备。”
宋流摸出从卵蚁群里找到的卵核,奶白色的珠子在他指尖翻动。
“这卵核还挺好看的。”宋流就当是遇到糟心事后的补偿。
卵核在掌心上略微发烫,周边还荡起了一圈圈的灵气,如果不是宋流仔细观察的话,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
宋流没在意,把卵核收回储物袋里。
他活动了下肩膀,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丹长老的培元丹功效还是不错的。
宋流在山洞里转了半天,连地上的的草都快数清楚几根了,柏子真还没有踪影。
“不会是迷路了吧?”宋流挠挠下巴自言自语。
宋流扑了扑衣服上的灰尘,纡尊降贵地才往山洞口走两步。
如果不是觉得无聊,躺地又不舒服,他实在不愿意多走这两步。
没等都柏子真,密密麻麻的鼓点声轰隆隆地压过来,在宋流的耳朵里清晰可闻。
这声音太耳熟了,他没多久前才在这东西手底过了招。
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
宋流明白,这东西八成是奔着自己来报仇的。
骨竹伞撑开,他整个人都被拢在伞下的阴影里。
宋流的眉峰皱起,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又跟上来的。
“算了,还是先跑吧。”宋流回头看了一眼山洞,他也不想为了幽荧草再和卵蚁群打一架。
主要原因是,他手里的符实在不多了。
师父塞给他的上次已经用了一大半。
宋流掐了个诀,眨眼间就看不见踪影。
他摸着伞柄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古人诚不欺我。
很快,宋流为这个无知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日月斗转,灵元镜空得就好像只有宋流一个人,后面急促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宋流脚尖踩着树枝,他苦着一张脸。
整整一天了,卵蚁群一刻不停。
“宋流,我拿到幽荧草了!”
传音符一闪一闪,柏子真的声音很兴奋。
宋流有气无力:“勿扰,被追杀中。”
柏子真听到宋流话,很紧张地大喊:“宋流,你没事吧?”
“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要不被追上就好了。
柏子真:“我现在去找你。”
他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卵蚁群的声音越来越大。
陡然间,宋流的神情微变。
混乱的嗡鸣声里,他听到有个声音极其刺耳,就想指甲狠狠抓挠木板的声音。
即便有骨竹伞,宋流还是晃了下神。
他摇摇头,保持住灵台清明。
“你不要过来了。”
过来也无济于事。
本来以为还是一群未开灵识的卵蚁,没想到是卵蚁王带头。
他又一次掐断联系。
柏子真望着燃尽的传音符发愣。
宋流右手夹出一道符,灵力一瞬间席卷符纸。
他不能再逃了,如果被耗尽灵力,就直接成为卵蚁的盘中餐了。
卵蚁王身躯如同半座山,宋流和他相比,蜉蝣撼大树。
宋流感觉自己的左肩膀泛疼,连带着脑子都有点疼。
卵蚁王的眼睛像是挂起的灯笼,泛着绿油油的光,在黑夜里尤其明显。
造孽啊!
宋流“唰啦——”一声,展开赤金流云扇,扇面开合都闪着金光。
看起来着实不太像正经打架的东西。
卵蚁王头顶的触角相碰,发出短暂的嗡鸣声。
宋流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脑袋晕。
脑袋如同被人重重敲击了一下,头顶呼啦啦地冒金星。
面前的符纸瞬间燃烧殆尽,连一缕灰都没剩下。
是他前几天烧了卵蚁群,卵蚁王带着小弟来寻仇了。
只能硬碰硬了。
竹骨伞自行浮在他的头顶,赤金流云扇化为一柄长剑,赤金色的光照亮了一大片地方。
剑气撞击在卵蚁王的身上,只发出“铿锵”一声,它抖抖触角丝毫没有造成伤害。
背后的卵蚁群却不能幸免,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宋流:“难搞哦。”
卵蚁王行动缓慢,防御力却极强,加上出窍期都不一定能抵御住的音攻。
宋流掰掰手指头,也没能给自己多捏出几分胜算。
灰青色的衣角被风吹地猎猎作响,宋流的动作肉眼看过去只剩下一道残影。
赤金流云扇贴着卵蚁王才触角划过。
只要能切断卵蚁王的触角。
宋流离触角不过眨眼的距离,触角相碰,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宋流硬生生退了好几米远,背重重地磕在树上,才勉强停下来。
好像有数万钢针,一刻不停地往他脑子里钻。
宋流呕出一口血。
“咳咳。”
宋流被血呛住,他弯腰捂嘴咳了好几声,血迹顺着指缝滑下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脸上的血迹都没有在意。
手指间凭空出现厚厚地一叠符纸,符纸在他指尖转动两圈,“咻——”飞出去。
“嘭——”
如同炸开了烟花,照亮了半个天。
卵蚁王的眼睛,黑了一只。
这直接触怒了卵蚁王,一串串的音攻裹挟着灵力。
宋流紧攥着伞柄,白皙的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尤为明显。
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眼前也有点模糊。
这边的动静不少修士都察觉到了,只是没有人愿意涉险。
宋流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腰间突然有一股力量,提起他飞到半空中。
宋流没什么力气,掀掀眼皮,并未看清楚身侧人的脸,只能看到他衣服上绣着的金线。
那人没有靠近他,只是分出一丝灵力护住他。
宋流腿一软,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
“唔。”宋流闷哼了一声。
灵力把他向后推了一截。
一剑寒光撼天地,耳边是更刺耳惨叫。
他才偏头问宋流:“没事吧?”
宋流摇摇头,撑着一股劲,把竹骨伞递给他。
竹骨伞是灵器,唯有在修为更高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人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寒凉得吓人。
他说:“你先歇着。”
声音也像淬了冰,不过却很好听。
还有一丝耳熟……
想必人也很好看吧。
他努力抬眼,只看到那人的下颌线。
宋流脸和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脑子也昏沉。
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
他昏迷前,忍不住自己谴责了下自己的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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