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理的那句语音只有短短的五六秒,却又有着余音绕梁的效果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以至于后半程的会议一直在无比诡异的氛围下进行着,围在桌边的每个人虽然脸上不敢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却早就已经翻了天,有几个胆大的甚至还不怕死的偷偷去看鹤爵的反应。
可惜他们的冷面总裁却依然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臭脸,把手机放下,抬起下巴指指前面的大屏幕,声音质感冷且淡:“还有吗,继续。”
正在汇报的财务总监哪还敢继续,忙摇头说没有了,拔了自己的u盘,收拾着文件下来,同时不停向旁边的小陈使眼色求助。
小陈也是无奈,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下开了尊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先散了吧。”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他这句话,听完顿时逃命般的作鸟兽散。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的人就退的干干净净,小陈看一眼旁边的鹤爵:“老板,要备车吗?”
鹤爵的目光又落在手机上,眉头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陈见状也没敢多问,手脚麻利的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
隔了一会才听到鹤爵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会不会太可爱了。”
小陈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过也就问出口的功夫他就迅速明白了,顶着这两天加班加出来的黑眼圈,尴尬的回答他们老板关爱单身狗的友善问题:“是啊。”
鹤爵闻言瞥他一眼,那冷冰冰甚至带了一丝敌意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也敢觉得他可爱?”
小陈立刻在心里暗叫失策,真是加班把脑子都给加糊涂了,老板夸他老婆可爱,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跟着瞎应和什么劲,鹤爵那占有欲发作起来是什么样你见得还少吗!
好在鹤爵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打算跟他深究,小陈松一口气,见他有要离开的意思,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老板,这两天有个人一直想要见您,前台的预约电话打了好几天了,今天还找到了我这里。”
鹤爵整理着着袖口,不甚在意:“什么人。”
“算是一个合作伙伴。”
鹤爵回头看他,挑眉:“什么合作伙伴,你都解决不了?”
小陈心里一咯噔,面露难色:“我不好解决,恐怕必须得您亲自出面。”
鹤爵又瞥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卖关子。
小陈忖度着开口:“是,叶钢的董事长,叶明成。”
鹤爵轻点着桌面的手指停下来,转而拿起旁边的烟盒,磕出一支烟点了,慵懒的夹在指尖,眯着眼睛轻吐烟雾的样子恣意性感。
蓦的轻笑一声:“我没去找他,他倒上赶着送上门了。”
小陈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确定的问道:“那老板的意思是……”
鹤爵的眼神冷下来,猩红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把这两天的行程安排一下,抽一天空闲的时间出来。”
“是。”
鹤爵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停下来,小陈下意识一愣,绷直身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鹤爵侧着身,竟然用手比量了一下:“前两天扔在外面的,那个很大很蠢的玩偶,你收哪去了。”
小陈:“……”
鹤爵没有带小陈一起,自己驱车离开公司,出发前他给叶雪理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接的人却是程默,毛小子一张脸都怼在屏幕里,一声“鹤大哥”叫得傻劲十足。
鹤爵忍着黑脸的冲动,冷声问他们在哪里。
程默说话时舌头不太利索,听着竟像是喝了酒,咕哝了半天才说现在是在他家里。
鹤爵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翻着聊天记录找到程景的头像,直接给他发了一句【你们程家什么时候开始发展人贩子副业了?】
一不留神就把叶雪理拐走,还专挑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程默,是不是真的欠收拾了,鹤爵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冷笑。
赶着下班高峰,鹤爵一路上被车流堵得想骂脏话,到程景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门卫记得他的车牌,尊敬的过来迎接,鹤爵下了车,拒绝了他们要给自己停车的请求,他是来捉人的,并不打算多做停留。
一路穿过满院桂香,径直朝花园旁的露天泳池上走,那里被程景经常用来开露天酒会和arty,置办的很有格调。
走过一条红砖小道,不远处入目的便是粼粼的泳池水面,周围的灌木和篱架上亮起一串串的橘灯,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肉类被炙烤的香气,几个少年喝得昏天暗地,酒瓶子堆得满地,粗略看一眼,好像啤酒和洋酒都有。
鹤爵从走进来那一刻眉头就一直皱得能夹死苍蝇,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精准的落在不远处还在微微晃动着的花藤秋千上。
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年抱着其中一根花藤,傻笑着不撒手。
鹤爵的脸色稍缓,绕过满地的狼藉向秋千那边走过去。
几个人中唯一还算有点意识的程默一早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拎着一瓶酒晃悠悠的走过去,一把抓住鹤爵的手臂:“鹤,鹤大哥你来了,嗝!”
一个酒嗝打出来,味冲的熏人,鹤爵把他的手拨开,伸手在衣服上掸掸。
想警告他以后不要随意带叶雪理出来,可看他喝成这样,估计说了也是白说,便懒得开口,弯腰看着还坐在秋千上的叶雪理,眼神也柔和许多:“宝宝,回家了。”
叶雪理已经彻底醉了,脸颊酡红着,眼睛虽然清亮,可看着人的眼神却是迷蒙的,盯着面前人的脸看了会,疑惑的嘟起嘴唇:“你,你是谁啊,我为什么,嗝,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好可爱。
鹤爵盯着他花瓣形状的唇瓣,上面是润红柔软的水光,眼神微沉:“我是你老公,乖,我们回家好不好。”
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把他从秋千上抱下来,谁知他这一下却抱了个空,喝醉酒的叶雪理力气大的惊人,两只手死死搂着怀里的花藤,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不是,不是,你不是我老,老公,鹤爵才是我老公,你是骗子……”
鹤爵头大,他第一次知道叶雪理喝醉酒竟然是这个模样,可爱是可爱,就是傻乎乎的,自己老公都认不得。
只得耐心跟他解释:“我就是鹤爵。”
叶雪理听完,很努力的又仔细对着他看了一会,看完后竟然还是撇嘴:“骗子,你不是,不是鹤爵,鹤爵比你帅,帅多了……”
鹤爵满脸黑线,旁边的程默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鹤大哥你别忙了,我跟你说,你来之前雪雪就找他老公找半天了,还乱抱人,逮着谁都叫老公,如果告诉他认错人了,他就像现在这样撇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我们还打赌呢,说就雪雪现在这状态,就是你本尊来了他都不一定认识,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笑得太过分,笑得鹤爵脸色越来越冷,沉声问他:“他抱你们了?”
程默笑得肚子疼,抬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闻言愣愣的看着他:“啊?是啊,你都不知道,别看雪雪瘦的跟麻杆一样,发起酒疯劲大的要死,抱着我的时候我都推不开他,我……”
“好了。”
低冽的嗓音蓦然打断他后面的话,程默被吓得脑子一激灵,酒劲瞬间都清醒了不少,又抬头看一眼鹤爵现在的眼神,只觉得脊背发凉,后怕的咽咽口水。
鹤爵睨着他,本想借势训斥他几句,却感到胸前的衣襟被轻轻扯了一下,便低下头看去。
叶雪理仰着头,酒醉后的面容泛着水润的红潮,像一颗引人采撷和啃咬的蜜桃,唇瓣柔软艳丽,吐出来的酒气似乎也带着潮湿香甜的气息。
“你,你带我去找鹤爵好不好,去找他,我好想他啊……”
鹤爵听到自己很轻的叹息声,握住他的手:“好,我带你去找他。”
叶雪理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放心的笑了笑,终于肯松开抱着花藤的手,软软的倒进他怀里。
鹤爵把人抱起来,临走时又看一眼旁边的程默,这小子怂的跟什么一样,还不忘抬手跟他挥挥:“鹤大哥好走啊。”
鹤爵没理他,抱着人离开这污糟之地。
叶雪理生平第一次喝酒,醉得一塌糊涂,被鹤爵带回家后竟然还有要耍酒疯的迹象,一会说他不是鹤爵,一会又说他要自己出去找,人滑的跟泥鳅一样,鹤爵一个没捞住就让他钻了出去。
他额头青筋直跳,闭着眼睛喘了两口气,忍无可忍般,突然低声吼道:“叶雪理!”
刚跳下床已经跑到门口的酒疯子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不敢再乱动,光着脚站在地毯上,回过头,怯生生的看着他。
鹤爵弓着背坐在床上,身上的衬衫扣子扯开几颗,被抓得凌乱不堪,半边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仔细看右耳后面往脖子延伸的皮肤上还有几道新鲜挠出来的抓痕,着实狼狈。
鹤爵这辈子就没伺候过这么混账的酒鬼。
他缓了片刻,从床上下去,看着门口的小混账,冷着脸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叶雪理虽然醉着酒,但还是有着对这个男人畏惧的本能,下意识往后挪动,直到身体贴到坚硬的门板。
鹤爵高大的身影越靠越近,脸上扯出笑容,衬着那半边脸上的巴掌印,竟有几分骇人的阴森感。
叶雪理脑中警铃大作,脚趾抓着柔软的地毯,浑身的汗毛直竖,还没来得及做出逃开的动作,一只裹挟着凉风的大掌就狠狠地撑在他脸侧。
“怎么不跑了。”
鹤爵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冷,低头贴近他的脸,咬着牙低语:“非要操你一顿才肯老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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