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瞎了,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得知这个消息,花宜姝心头发凉,捂着额角嘤咛一声就要倒下。
众丫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往床榻上去,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用不用请大夫。
安墨也懵了,挤开两个丫鬟去摸她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
花宜姝倒是宁愿自己发烧了。
安墨见她忽然没了精神,问她哪里不舒服。
花宜姝恹恹道:“我心里不舒服。”
安墨更茫然了,“为什么?”
花宜姝重重叹了口气,还能为了什么。心爱的处子一个没看住就不干净了,这话人家好意思听,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枉她平日里在安墨面前炫耀了不知多少遍自己容貌美丽人见人爱,结果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还没能把李瑜吃进嘴里,真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见她一副精神不济不愿多说的样子,安墨不知想到什么,摆手让那些丫鬟都退出去,这才小心地抱住她安慰起来,“是不是昨晚李瑜太粗暴让你难受了?”
因为终于能定下和天子的名分了,花宜姝这几天开心得不得了,拉着她帮忙试了好些衣裳首饰,今天又睡到中午才醒,安墨理所当然地以为花宜姝昨晚被欺负狠了,毕竟李瑜身材高大、长得又一副酷哥样儿,还是处子开荤,按照小说套路,一定是食髓知味把花宜姝翻来覆去地折腾,再加上李瑜没有任何经验技巧,这个过程,想必是不舒服的。
安墨有些心痛,花宜姝为了她们俩的将来,实在是付出太多了。这样想着,安墨就悄咪咪问:“你下边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她表情尽量不显得尴尬:“我没有近视,帮你看看有没有那什么……磨破。”
花宜姝:……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帕子掩住了半张脸,活似已经没脸见人了,“安墨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除了你,姐姐已经想不到去找谁诉说了。”
安墨啊了一声,她自认已经把情况想得很糟糕了,可是看花宜姝这个样子,难道……李瑜在床上比较变态吗?安墨脑子里瞬间闪过曾经看过的小黄片,再把李瑜的脸代入进去,忽然发觉粉丝滤镜岌岌可危。
花宜姝摇头,声音凄凉,表情却狰狞,“他不是个男人!”
“他不行!”
“他在床上又短又小!”
“软趴趴根本立不起来!”
安墨:!!!
哗啦一声,什么声音?
哦,原来是她的粉丝滤镜碎了个彻底。
从此之后,安墨看待李瑜的目光彻彻底底的变了。
……
另一边,曹公公辛苦了几个时辰,可算是把萧青给弄进了大牢里。
此时的萧青衣裳不整,往日里束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一只缀着一枚鲜红泪痣的左眼,见曹得闲转身欲走,萧青忽然问道:“曹公公,不知我哪里得罪了您。”
曹公公闻言冷哼一声,压根不稀罕搭理她,抬脚就走了。萧青想知道,他可偏不说,他倒要看看军中还有没有藏着奸细!
这萧青身材高挑,相貌俊美,声音也清朗,在军中很是出挑,况且他平素武功和骑射都好,连副统领都不是他的对手,人人都知道以他的实力将来肯定不止于区区校尉,因此军中与他交好的人极多,张达先和副统领也和他称兄道弟,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女人呢!
曹公公本来也没想过对付他,毕竟他原先还看好此人,想将这个人才放到陛下身边去。谁知道那日萧青提议他去烟花柳巷里找人,却弄出了个大乌龙,曹公公自此恼了,心里有些迁怒萧青的意思,也就把提拔他的念头搁置了。但在岳州停留的这些时日,他听张达先和副统领屡次提起这个萧青,说他在协理地方文官时做了不少实事,曹公公心里就又犹豫起来。
画像寻人那事吧,仔细说来也怪不得萧青,是他自己想错在先,毕竟岳州就这么大点地方,有没有外来人一目了然,况且经牡丹等人证实,那红酥的确与花小姐有几分相像,拿着画像去寻,认错人了也在常理之中,官府每年抓错的通缉犯不知多少,怪只怪那瞎了眼的女妓,只远远看一眼就嚷嚷说错不了,害他丢脸又丢钱!
所以曹公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人才不可错过,就又有了提拔萧青的心思,只是在闹过一次乌龙后,曹公公如今行事谨慎了不少,他先命人暗中监视萧青,想着若是萧青人前人后一个样儿,那说明这人还是可用的,结果叫他底下的人发现什么?萧青屋子里竟然有月事带子!
曹公公惊愕之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于是趁着今儿早上有场演武,安排了几名将士上场,招招取她衣领腰带。这萧青不愧是能以女子之身混入军营的,武功高强,好几个人上场都没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莫说撕了她的衣裳,连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曹公公眼见她有意护着衣裳,心下更加笃定,于是费了些人情请忠武将军乔装成小兵上场。
没有证据就要萧青脱衣验身,无异于当众羞辱,萧青职位虽低,却也是正经军户不是低贱奴婢,若是强行为之,所有将士都会心生不满。但比武场上“不慎”撕了衣裳,那就大大不同了,若他的确是个男儿,那一切好说,比武嘛,有所损伤乃是寻常,若她果真是个女子……哼哼,一切正如曹公公所料,忠武将军撕开了萧青的衣裳,那裹住她胸脯的布条便露了出来,全军哗然。
回忆完毕,曹公公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一连多日不顺,可算是办成了件好事,这回总不至于叫天子失望了,曹公公舒了口气,回到宅邸时瞧见他昨日亲自着人挂上的灯笼,忽然嘿嘿一笑,找来昨夜安排的人询问。
“花……”不对,该改口了,曹公公问:“夫人如今可好?”
那人忙道:“夫人刚起,正用午膳呢!”
刚起!曹公公了然一笑,暗道天子果然威猛,这般下去,想必再过不久就能迎来一位小主子了!
曹公公心情大好,乐颠颠去寻天子。
……
天子正在花园里,手里抓着一枝花。
周遭无人,值守的侍卫远远退在园子外,只因人人都知天子闲时喜欢独处。
天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啊,人都走远了,可算是能干点私事了!
他目光紧紧盯着这支花,忽然抬手摘起了花叶。
一片叶子落地。
耶!今晚和花宜姝一起!
两片叶子落地。
不!今夜不能和花宜姝一起。
三片叶子落地。
好!今晚和花宜姝一起!
四片叶子落地。
唉,今夜不能和她一起。
手指从花枝往上直撸到下边,天子目露失望,竟然只有四片叶子。
他目光开始转向花枝顶端开得正盛的花朵。
一朵花,开到最盛,就是它衰败的开始了。
既然早晚零落成泥,不如朕来助你早日解脱!
花:???
片刻后,娇嫩的花瓣落了一地,天子神情肃然,手指虚虚动了动,似乎回忆起了抚摸那捧如云发丝的触感。
朕大意了,竟然是单数。
天子压住想要往上翘的嘴角,开始装模作样。
其实朕不想去找花宜姝的,朕昨夜才跟她待在一起,今日再去,恐怕会有人笑话朕贪恋美色,朕是正经人,无奈天意如此,朕是诸天神佛的虔诚信徒,朕只能顺应天意,朕实在没有办法,朕不能违抗天命啊!
天子悠悠叹出口气,眼见到了午膳时分,他想,花宜姝该醒了吧?花宜姝该回泽芳苑了吧?正好朕可以回去上两炷香,再睡一觉,夜里才好顺应天命。
“陛下……”
天子正要回转,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立刻抬脚,不动声色将地上的落叶残花扫进草丛里。擅长自作主张的曹公公又来了。
是了,昨夜那样难堪的境地,若不是朕顺势而为又心怀悲悯,不忍一个苦恋朕的孤女伤心出丑,还不知会如何收场。思及此,天子看向曹公公的目光分外不满。
奈何如非必要,曹公公是不会直视天颜的,因而他并未注意到天子那有些可怕的神色,低着头匆匆道:“陛下,军营出事了!”
军营出事!天子神情严肃,“兵士哗变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原因,然而该给兵士的粮饷没少、该记的战功没扣,死伤将士的抚恤也没落下……既然如此,应当不是朕的过错。
天子微微松口气。
倒是曹公公听见这话狠狠吓了一跳,忙道:“哪儿能哪儿能,要有这样的大事,奴才哪里还敢在这儿站着。”他赶忙把萧青的事说了。这样立功的事儿,曹公公分外积极。
“这事儿一出,全军哗然,忠武将军正带着人排查,只盼着别出其他岔子才好。”
萧青?天子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军中招募新兵向来是寻清白出身的男子,更何况萧青还坐到了校尉的位置,这里头牵涉的人远远不止一个两个,介绍萧青入伍的、跟萧青同在一队的、提拔萧青当上校尉的……更严重些甚至连领兵的忠武将军也要牵扯其中。天子自觉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备车,去军营。”至于曹得闲,就不必带了,他近来太能折腾,约莫是与朕气机相冲了,还是少带着他为妙。天子迷信地想。
一无所知的曹公公乐呵呵应了一声,颠颠跟在天子后边,片刻后又蔫蔫回来了。他一路走一路琢磨天子的用意,不应该啊!陛下为何不让他跟着?按理说他昨晚帮着陛下成就好事,今儿又抓出个女扮男装搅乱军营的。接连做成两件事,陛下应当正是看中他的时候。
难道……是陛下觉着他劳苦功高,不忍他这把老骨头再来去奔波,想让他回去歇着?
一想到陛下这样心疼人,曹公公顿时浑身充满了劲儿,只觉得能立刻去爬几座山。
曹公公半点不累,因此决定去看看夫人。
按照宫里的规矩,新人承宠后是该提一提位份给一些赏赐的。宫里没有皇后,太后精力不济,天子又不会管这些事,自然是由他们內侍监来操持,可眼下不是在宫里,就算提了位份,也没法登记在册,不过赏赐可不能少。于是曹公公一琢磨,从随军带来的东西里理了一份差不多的给送了过去。
花宜姝已经回到了泽芳苑。
她手里还攥着几根从李瑜床上捡到的头发,不过神情依旧是恹恹的,听说曹公公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安墨看她这样颓废,只好努力学着待人接物,起身去跟曹公公说话,然而曹公公的眼神实在太热情了,这让有些轻微社恐的安墨很不适应。干巴巴寒暄了两句,安墨让小丫鬟接收了赏赐,就提起了花宜姝的事,说她精神头不是很好。
他们两人在说话,隔着一道帘子,花宜姝蔫蔫地戳着面前几尺丝绸,一起床就遭受巨大打击,她觉着得再缓个几天,她的头顶才能重新放晴。可恶!她明明已经抢占先机,却还是叫女主和皇帝有了联系,难道这就是安墨所说的女主光环?这个玩意能不能抢过来安到她头上?
这时,帘子外想起曹公公的声音:“主子刚刚才去军营,今夜约莫是不会回了,夫人好好休息,过几日上路才有精神。”
花宜姝手指忽然一顿,嗯?刚刚?
曹公公正要离开,内室的帘子忽然被人挑开,面色憔悴、眼底微微发青的花宜姝就走了出来。
曹公公有些吃惊,心道陛下也忒不怜香惜玉了。
就听花宜姝道:“曹公公,那位萧校尉出事的时候,陛下不在?”
曹公公暗道新夫人消息可真灵通,一定又是曹顺子多嘴!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可保密的,当下笑吟吟道:“那是自然。大好的日子,怎么敢劳烦陛下一早去抓个细作。”
他说完,就见花宜姝眼中大放光彩,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般耀眼起来,跟方才病恹恹苍白憔悴的模样大为不同。
曹公公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听花宜姝道:“既如此,那烦请公公带路,我也想去一趟军营。”
曹公公:???
不久之后,曹公公头大地出去准备车马了。
而安墨,则眼睁睁看着花宜姝从一颗软趴趴快融化的糖变成了一颗仿佛能炸裂口腔的跳跳糖,看着她一连甩出几个理由,又是挂念天子一刻不能分离,又是将门出生仰慕军营风采,甚至连万两欠银的利息也不要了……直到说得曹公公再没有拒绝的理由,然后才转入内室开始换衣梳头。
看她突然从颓废变得光彩照人,安墨一头雾水,还没询问就被花宜姝塞了一顶幂篱。
“快,戴上,跟我一块去军营!”
花宜姝快乐得连走出院子都踮起脚尖随性跳了一段。
啊啊啊啊她心爱的处子还是干干净净的,花宜姝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李瑜今夜不回来?这怎么可以!女主光环那样厉害,她一定要严防死守!李瑜的第一次必须得是她花宜姝的!
花宜姝带着安墨上了马车匆匆往军营赶,生怕晚了一步李瑜就要对女主生出感情了。
曹公公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虽然不明所以,但眼见花宜姝催得厉害,也就让底下人加快速度,晌午天气有些炎热,他抹着汗心想:这花熊养大的女儿就是跟一般女子不同,跟花熊一样是个急性子啊!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军营,曹公公领着花宜姝往里走。
他走在前边,个子也更高大,看得自然更远。穿过几排拒马,又穿过几座将士的营帐,快要到演武场时,曹公公忽然眼皮一跳,他脚步顿住,转身便拦下花宜姝,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道:“夫人,这会子不太好进去,且在这儿等等。”
曹公公说的不是不能进去,而是等等才能进去。这里头的差别花宜姝自然听得明白。
她心底疑窦丛生,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去那种涉及军情机要的地方,曹公公也不会带着她往那种地方走,所以什么地方她现在不能去,要等一会儿才能去?
花宜姝心里立刻闪过她在接客的时候,大老板在外边对其他嫖客说现在不能进去,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去。
难道说,李瑜和女主已经开始勾勾搭搭了?所以曹公公不让她现在去,要叫她在外边等,等他们勾搭完了她才能过去?
花宜姝瞬间火冒三丈,但面上还勉强维持着客气,“公公,我忽然有些心悸,我等不了了,你让我现在看陛下一眼,只消看一眼,让我安心便可。”她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曹公公试图往里走。
岂料无论她怎么绕,曹公公庞大的身影始终挡在她前面,脑袋也左摇右摆的,生怕她看见什么。
事出反常即为妖!一定是李瑜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曹公公为了维护他的主子才这样拦着她!
花宜姝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她朝安墨使了下眼色,又摆了个假动作,曹公公没有防备,果然被她骗过,下意识往左边拦,结果花宜姝冲向的是右边,曹公公立刻闪身要往右边拦,却被安墨死死抱住,等他摆脱安墨时,花宜姝已经冲到了演武场附近。
蠢太监也想阻拦我花宜姝这样聪明绝顶的女子?
花宜姝得意洋洋地抬眼望去,与此同时窸窣一阵响,她看见前方演武场中,上千名裸着上身的男子笼裤落地,赤裸裸的下半身,一览无余。
花宜姝:……
“啊”的一声尖叫,是晚一步赶来的安墨。
“啊”的一群尖叫,是发现有女人后慌忙提裤子的将士们。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连绵不绝极其熟悉的尖叫,花宜姝呆滞地侧过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李瑜。
她手指哆嗦了一下,把一直攥着的发丝给扔了。
此时此刻,至少此时此刻,她不想听见李瑜的任何心里话,任何!
全军验明正身的事结束了,好在并未查出第二个女扮男装的萧青。
副统领在一众校尉面前走了几圈,交代他们不得将方才有女子闯入的事情泄露出去,更不得打听那女子的身份,如有违者,剔除军户,扣半年粮饷。
众校尉们齐声应下,然后才鱼贯而出,待离开副统领的视线,几个相熟的校尉不满地嘀咕了一阵。
“那两名女子戴着幂篱,谁看得清是谁啊!”
“能被曹公公带进军营的女子,想必是贵人,哪个不要命了敢出去宣扬?”
“大伙儿连媳妇都没有一个就先被别人看光了,兄弟们自个儿还又羞又气呢!”
这时,有个伙头兵朝这边喊:“陛下说大伙儿今日受苦,明日多加两顿肉!”
多加两顿!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可只有一餐能沾点肉味,明日竟然三顿都能吃肉!
众人心头怨气尽散,恨不得这样的苦多来几次。
……
屁的多来几次,安墨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曹公公也觉得她们两人的眼睛要瞎了。连忙使人送来些去晦气的艾草给她们泡水洗眼睛。
至于他自个儿,则忙不迭到天子跟前领罚去了。
安墨觉得艾草洗眼睛这种封建迷信没有用,但一想连穿越都有了,也许真有作用,虽然脑子里还印象深刻,但她还是用艾草好好清洗了一番,然后又帮着花宜姝洗眼睛。
洗完的水泼出去,安墨弄完回来,却见花宜姝支着下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墨猜不出来,干脆就问了……
花宜姝低声道:“你方才,有没有仔细看?”
安墨一脸茫然,什么仔细看,她感觉她眼睛都要被辣坏了。
花宜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脑袋,“这大好的机会你也不知道把握,真真榆木脑袋!”
安墨终于恍然,看向花宜姝的表情顿时非常复杂,“你不觉得丑吗?”
花宜姝一脸淡定,“丑什么丑?男人那玩意儿不都长那副样子?更何况你运气好,那演武场上的都是年轻精壮的好男儿,没一个痴肥年老的。你要是看中了哪个,我找机会在皇帝跟前说说,保准给你要来。”她兴致勃勃地分享起来,“我同你说,找男人嘛?太长没用处,咱们女子身体娇小些,受不住还戳得疼,要找就找长度适宜但粗壮些的,如此方能填满你的空虚……”
安墨:!!!
她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听到这样的虎狼之词?
“停停停!”安墨赶忙叫停,对着花宜姝疑惑的视线,她分外无语,“你不是也被辣到眼了吗?我看你刚刚吓得脸都白了。”
安墨若是再了解花宜姝一些,就会知道花宜姝这样兴致勃勃小嘴叭叭的模样,反而是她掩饰心慌的手段。可惜安墨此时并不知晓,而花宜姝……也一向习惯了在安墨面前做出一副无所畏惧胆大心细的模样,更不可能暴露出她方才也受到惊吓的事实。
于是她嫣然一笑,点点安墨的鼻尖道:“傻丫头,我过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点小场面吓到?不过我如今可不是红酥了,自然要做做样子给外人瞧瞧。”
其实过去她虽然在青楼里学过讨好男人的技法,但多是跳舞、弹琴、书画一类,却实打实没有见过男人光着下半身的样子。
只因为嫖客自己比泔水桶臭水沟还脏,却还永远喜欢干干净净的处子,如果红酥媚态天成,于情事上却冰清玉洁,莫说碰过摸过,连看一眼也不曾,那么这样的反差对于嫖客而言,无异于肥肉之于饿狼……她就像称上的一块肉,只要能把她卖出更好的价钱,大老板不吝惜任何手段。
如果没有安墨的出现,如果没有那个梦,她大概会在卖掉青涩的初夜后,立刻被逼着学习各种床上挑逗男人、伺候男人的招数,毕竟处子的青涩叫人怜惜,女妓的青涩可不值钱。
思绪飘到这儿,花宜姝不由出神了一会儿。
安墨却对她的说法信以为真,她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被吓到了,没有就好。”安墨自认经历过现代社会高信息量的洗礼,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她就担心花宜姝这个古代女人给吓坏了。
花宜姝见她放下心,满意地揉了揉安墨的脑袋,她现在是真有些好奇安墨口中那个世界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天真的一个人呢?
那个地方一定遍地都是黄金,不用干活也能衣食无忧吧!对了,安墨提过,他们那个世界好像有一种叫电驴的神兽,坐在家里就有神兽上门送吃送喝……
花宜姝正想入非非,门外忽然传来曹顺子的声音,“夫人,陛下召见。”
花宜姝一个激灵,从那个美好的幻梦中清醒了过来。
……
天子的大帐内,曹公公正夹着腿,战战兢兢地立着。
“陛……陛下,奴才错了!”扑通一声,曹公公终于受不住天子威严的目光,哆嗦着跪了下去。
李瑜坐于案前,闻言冷冷道:“你错在哪儿了?”
曹公公赶紧开始数:“奴才错在不该带着夫人来军营,错在不该没有提前禀报,错在没有拦住夫人,错在让夫人看见了……”
“住口!”天子忽然一声厉喝,吓得曹公公嘴巴一僵,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不敢吐出来。
李瑜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睛闭了闭又睁开,似乎在极力压抑怒火,曹公公心惊胆战,生怕再被贬职,他跟了天子整整十年才得了个内侍大监的位置,坐了一年不到就被贬成少监,要是再被贬下去,等将来回了京城,他怎么面对曾经那帮下属?哦不,等回去以后,也许反过来他要变成下属的下属了。
曹公公眼角耷拉,垂头丧气,却听天子问:“为何将她带来?”
曹公公如今自身难保,更不敢把这事儿揽到自己身上,连忙实话实话,“其实是夫人央着奴才带她过来的。”
闻言,李瑜眉头微微一抽,“胡说,她来军营作甚?”
曹公公可不敢撒谎,忙道:“千真万确,夫人说一时见不到您,她就心如刀绞相思断肠,一会儿心悸一会儿担忧的,非得见到您才可缓解,她还说只远远看您一眼便心满意足。奴才实在拗不过,这才不得已为之。”
听了这话,天子的面色似乎有些奇异,但曹公公小心仔细地去看,却又觉得那只是他的错觉,因为天子同往常一般,面沉如水,压根什么也瞧不出来。
“她真是这样说?”静默了半晌,天子又忽然开口。
曹公公赶忙指天画地,发誓自己说的绝对是真话,不然死后就会被满天神佛扔进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也不知是因为发现他说得都是真话,还是他发的毒誓打动了天子这样一位虔诚的信徒,曹公公见天子面色缓和下去,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李瑜方才心情很糟,但他现在心情好多了。对于又搞出一桩糗事的曹公公,他大度地选择了原谅。
“罢了,念在你抓出萧青有功,此事便不与你计较。”
曹公公大喜,立刻磕头谢恩。
至于他之前想要通过这桩功劳官复原职这件事,却是不敢再提了。
他起身出去时,正巧见到花宜姝由曹顺子领着过来。见到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曹公公心里却不由生出了一点埋怨,心道自己好心带着她过来,好心拦着她,谁知这人半点不领情,硬是绊住他闯了过去,否则也不会生出今日这桩乌龙,连累他又吃了一顿挂落。
花宜姝是什么人?从小看人脸色长大,能看不出曹公公表面和气实则心里已经生了怨气?
前后一联想,她立刻知道是什么事了。
于是到了大帐前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凑近朝他行了一礼。
花宜姝的身份今非昔比,像她这样的刺史之女,进宫后封的位份虽然不能到四妃的位置,但也不会低,更何况她还救了天子,曹公公哪里想到她会向自己行礼,愣了一下才匆忙回避,“夫人您真是折煞我了,这又是做的什么?”
却见花宜姝一脸的懊悔羞愧,“曹公公一心为我着想,我却闯出那样丢脸的事拖累公公,全是我的错。”顿了顿,又一脸坚定道:“公公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去向陛下禀明一切,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为公公张目,让你重新回到大监的位置。”
曹公公忙道:“不可不可。”
花宜姝却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公公,您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您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再没有比您更合适那个位置,哪怕没有今日之事,但有机会,我也一定会向陛下提起的。”
因为花宜姝那个肖似乃父率直刚强的人设在曹公公面前实在太成功了,因此曹公公毫不怀疑她这番道歉中的真心实意,听见她第一句的道歉,他心里的怨气已经去了大半截,再听她后面说的话,曹公公心里对花宜姝的芥蒂更是散了个干净,甚至还生出了几分熨帖。
曹公公活了小半辈子,此生最得意之事有两件:一是跟随天子十年之久,在天子尚且年幼寂寂无名时就陪伴着他;二是他对天子的一片赤诚忠心,他敢说哪怕最正直的朝臣,也不会有他这样对陛下纯粹的忠心,毕竟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总归有妻有子,人一旦有了家庭,就难免生出些私心来,可他曹得闲不同,他没有任何牵挂,只一心一意为天子尽忠,坐在大监的位置上,他连一枚铜子都没有贪过,虽说是个太监,但他自觉不比那些君子差。甚至那些所谓君子可还比不上他,毕竟他们不可能像他这样事事伏低做小,只为天子开心。
花宜姝才来了多久,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一定是她看出了他对天子的一片心!都说率直刚强之人不是不懂圆滑,而是不屑圆滑;不是不通人情,而是不屑人情。曹公公以前嗤之以鼻,此时才方有些理解。
花宜姝肯这样说,必定是真心为他着想了。
曹公公心中大为感动,看向花宜姝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暖意。
他小声快速道:“陛下曾经被好些个伪装成侍女或是歌姬的刺客袭击过,因此这么多年才没沾过女子,您是陛下身边第一个,又是头一个陛下亲自开口要的,您在陛下心里是有分量的,进去后不必怕,陛下不喜有人对他说谎,你进去后只管说实话,说真话,不要太怕他就成。”
花宜姝目光微微一动,谢过他后就进了大帐。
天子正端坐在案前,什么也没看,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见她来,就招招手。
花宜姝顺从地走过去,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手指悄悄碰到李瑜的衣摆,一个清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啊你,刚刚可把朕给吓坏了。】
李瑜开口道:“方才可有吓坏你?”
花宜姝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眼波一颤,揪住了他的衣角,委委屈屈道:“刚刚那些是什么?好吓人,好丑!”就是这样,表达自己的真感受,真性情!
闻言,李瑜默了默,才道:“军营这样的地方,你本就不该来。”
【是吧是吧,又丑又吓人,还是女孩子可爱!那些男人都是丑东西!】
【别怕别怕……】
花宜姝:……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还真不敢相信。
她的手往上,揪住了李瑜的袖子,抬头渴慕地看着他,“不过见到陛下我就不怕了,陛下俊美绝伦,天下无双,一见到您我什么也忘了。”
【嘻嘻嘻嘻……】
又一次被夸,李瑜心里得意不已,面色却还是一样的冷淡,“怎么突然想到来军营?”
摸清了李瑜的脾气,花宜姝完全抛弃了从前要走的贤良淑德路线,她扁扁嘴,如实道:“我听说军营里有了女人,我害怕陛下跟她好了,我就着急,所以就求着曹公公带我过来了。”
闻言,李瑜眉心微拧:“胡闹。”
花宜姝巴巴捧着他的手往她头发上按,感觉到李瑜的手克制不住地开始揉搓她的头发后,才道:“那你不要看那个女人,你只看我,好不好?”她实在很担心女主光环闪了李瑜的眼。
李瑜没有说话。
李瑜心里开始聒噪。
【嘻嘻嘻,嘻嘻嘻……】
【朕就知道你离不开朕,毕竟天下再没有哪一个男子有朕这般俊美绝伦、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花宜姝耐心听完他心里几百字自夸后,以为这事儿稳了,终于能彻底把女主和李瑜分隔开了,却见眼前李瑜的唇角终于掀开,吐出淡淡两个字,“不行。”
花宜姝:……
第29章 护卫?你想得美
日头正高,燥热无风。
花宜姝深深吸口气,用演技压住自己狰狞的真面目,不气不气,现在他是皇帝你是贱民,你一个贱民有什么可和皇帝计较的?
在这番暗示下,她心里的不平散去,微微歪头露出个委屈的表情,“为什么?”
李瑜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头发,闻言只冷淡看了她一眼,“事关军情,不比儿女情长,你再胡闹,就不必在这儿呆着了。”
这是……要赶她走?她可总算是意识到女主光环的厉害之处了,明明是她抢占了先机,李瑜却仍是对女主产生了好奇。她可决不能走,否则李瑜真跟女主看对眼了,她找谁哭去?她将来的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岌岌可危啊!
花宜姝可真是受够下九流里的日子了,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暗暗咬牙,将心里的气闷显露了几分。演戏就是挂在她脸上的面具,戴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摘下就能轻易摘下的,她如今半遮半露的,既给李瑜看了他想要的真实,又留了几分保护自己的余地。
谁料李瑜心里竟然比她还委屈。
【不是说爱慕朕吗?不是说为了朕做什么都可以吗?朕只是不答应你的无理取闹而已,你竟然就生气了,难道你对朕的爱那么肤浅吗?】
花宜姝:……
行行行,你赢了。
花宜姝目光微闪,如今她在李瑜心里的地位跟宠物差不多,有哪个主人会喜欢宠物违逆他的命令?
等着吧,等到把你的心捏在手里,看我到时候怎么折腾你!
因为有了奋斗目标,花宜姝终于又一次平和下来,她捏着李瑜的衣角不忘卖乖,“陛下英明,是我错了。”
先留下来,留下来才有机会阻挠李瑜勾搭女主。
李瑜淡淡嗯了一声。
【这才对嘛,朕的爱慕者何其多,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朕可就去找别人了。】
花宜姝:……
姑奶奶信你个鬼,就你这副样子能有几个爱慕者?有也是跟我一样冲着你的钱权来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通禀,“陛下,忠武将军、张统领等人已经押着萧青过来了。”
李瑜看了花宜姝一眼。
花宜姝假装没看懂他的眼色,在原地坐着不动。
李瑜终于开口:“你去屏风后。”
花宜姝这才应诺起身,走时不忘悄悄捡走李瑜身上的一根头发。
李瑜看似冷漠,实则一直用余光偷偷关注花宜姝的一举一动,见她偷走他身上的一根头发,还悄悄将头发绕成几圈缠在手指上。李瑜耳根又热了起来,仿佛忽然回到了目睹花宜姝偷走他亵裤的那一晚。
【她就这么爱慕朕吗?偷了朕的亵裤不够,连朕掉落的一根头发也要拿走?】
花宜姝这时已经坐在了屏风后,担心距离太远影响读心的效果,她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了屏风上,尽量离李瑜更近。
【唉,就这么舍不得朕吗?】
花宜姝:……
是是是,舍不得你的处子之身,更舍不得你的钱你的权。
【好愁啊,她真想要什么东西,难道不会开口向朕讨要吗?养成这样偷鸡摸狗的习惯,实在很不雅观。】
花宜姝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地点头,是是是,确实不雅观,总这么偷头发不是个事儿,况且头发也坚持不了几天,不如把你贴身佩戴的香囊或是玉石给了我。
【还是罢了,万一她收了朕的赏赐后恃宠而骄,更加痴缠无赖了怎么办?】
花宜姝:……
你要是把你的皇位给了我,我保证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花宜姝自觉脑子清醒,男人之所以抢着当皇帝,肯定是受用了权力的好处,但凡男人抢着要的,她有机会都要弄过来试试,可惜她是没本事当皇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当个皇后分一分皇帝的权力了。
心念转动间,营帐的门被掀开,几个人入了营帐内,朝天子行礼。
花宜姝心思一定,目光透过薄纱屏风的雕花望向外边。
进来的一共有六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虎背熊腰蓄着一把大胡须,花宜姝见过,就是那日和曹公公一起进入山谷迎接李瑜的忠武将军,姓徐。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分别是龙武卫统领张达先以及副统领,再往后,是一名副将,最后就是萧青以及压着萧青的一名侍卫。
看清萧青那张脸,花宜姝很是惊讶,这不是在山谷里时见过两次的那名校尉么?
花宜姝对此人印象深刻,因为安墨每次见到此人都要脸红,她那时觉得这人虽然生得俊,但看安墨的眼神没有半分暧昧,所以才劝安墨不要喜欢他,没想到这竟然就是女主。
她再仔细看萧青那张脸,哪怕明知她是女子,可是只看那张脸,还是觉得极为俊美,雌雄莫辨却绝没有半分女子的秀气。再加上此人武艺高强,也难怪能在军中混得开。
花宜姝又仔细观察她神态举止,发现完完全全就是男子的模样,心里立刻升起了危机感,她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这个女主演戏竟然也如此厉害,不愧是女主,有资格做我花宜姝的对手!
萧青自然不知隔着一道屏风,已经有人自作主张地将她变成了对手。
为了避嫌,押着她的校尉不是跟她同一个营的兄弟,而是另外从其他营里调过来的,这校尉并不认识她,却也知道这是个混入军营的女子,心里猜测她是来行刺的,因此下手很不客气,直接踢向了她的腘窝。
却不料萧青早有准备,抢先跪在了地上,叫那名校尉踢了个空。
“陛下,这就是那名奸细萧青。”
那名校尉话音刚落,萧青当即开口:“我不是奸细,我入军营只是想报效国家!”
将瞪她一眼,“住嘴!报效国家是儿郎的事,你一个女人掺和什么?”
萧青抬眼直视他,“从军半年,你哪里看出我不如那些儿郎?”
副将顿时哑口无言,出事之前,萧青是他最看好的一个,毕竟他武艺高又识文断字懂兵法谋略,很适合培养起来做一名将领,谁能想到他竟是个女人,不但叫他之前的计划落空,还要被治罪,副将此时对萧青的看法也分外复杂。
萧青也没有看他,而是向天子磕了头,将自己之前在大牢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身世再说了一遍。
原来这萧青还有个双胞胎兄长名唤萧卿,和从小就上山跟着师父习武的萧青不同,萧卿身体虚弱不能远行,原本官府上门征兵时,家里预备出一些银两推了这事,是萧青不甘愿随便嫁人,又不慎招惹了鬼楼楼主越不凡,为了摆脱婚事和越不凡的纠缠,她才顶替了兄长的身份从军。
萧青说完后,营帐内久久没有动静,大家都在等着天子示下。
按理说,军营里不得有女子,女子冒充男子身份入了军营被抓出来,要么打一顿然后送进女牢关一段时间,等查清真实身份后打回原籍,要么被当地官府流放去做苦力。但萧青不是普通兵卒,她是一名校尉,战场上立过功,还懂一些医术,帮了不少人,最近在岳州又做了些实事,在她身份曝光之前在军中人缘很不错,而哪怕身份曝光后,依然有些人为她求情。
只不过替她求情的人位卑言轻,没有资格来到御前罢了。
花宜姝听安墨讲过,女主身份曝光时,许多人来到天子跟前求情,其中就包括张达先、副统领、忠武将军以及那位张太医,越不凡是男一、那名副将应该是忠肝义胆的将军男二、张太医是温润如玉男四,活泼建气小奶狗男五应该是张达先。
而现在,或许是因为花宜姝的介入,女主暴露的时间提前了,而这个时间点她还没有跟这些个爱慕她的男人处出太多感情,以致于这些人并未像原书那样不顾一切跪下来向为她求情。
花宜姝又仔细观察张达先等人,发现他们虽然并未求情,但是看向萧青的目光俱都带着关心,这就……
【这就有意思了!】
花宜姝微微一惊,下一瞬才想起来自己听到的是李瑜的心声。
外人眼里,这位天子不苟言笑高深莫测,处事也井井有条叫人难以挑出错处,只有能听见她心声的花宜姝知道,这位天子大概是还没能适应他皇帝的身份,一轮到他拿主意的事情,心里就紧张得仿佛有几千只鸭子齐声大唱“怎么办”。
这一回又是众人等着他定夺,花宜姝满以为又会经历一次噪音污染,却不想李瑜的心声跟之前全然不同。
花宜姝大受震撼,不敢相信女主的魅力有这么大,居然连这样狼狈的见面都能让李瑜对她生出兴趣!
要知道按原书的剧情,女主是因为仿佛神兵天降救了李瑜,并细心照顾了皇帝一日一夜,再加上后来被调到李瑜身边朝夕相处才触动了李瑜那颗芳心啊!
花宜姝不甘不愿地上下打量萧青。
脸是生得很俊很俊,但偏向男子的英气,半点没有女儿家的秀美;胸……平平无奇,以花宜姝毒辣的眼光来看,哪怕萧青解开了裹胸带,也不能比她大;皮肤,军营里风吹日晒雨淋的,看上去有些黑有些糙……作为男子,萧青无疑是极俊美的,但作为女子,就差了些,更远远没法与她相比。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引得那么多男人倾心的?他们是瞎了不成?搞这样的女人,跟搞男人有什么分别?
换做以前,花宜姝是不会对另一个女人这样苛刻的,但眼前这一个是女主!尽管不愿承认,但花宜姝心知肚明,她对女主是有那么一些妒忌的。
同样是纸片人,女主有真心疼爱她的父母兄长,有不计名利真心倾慕她的一众男配;有待她如亲生倾囊相授的师父……
而她生来不知父母,沦落青楼吃尽苦头,围绕在身边的都是贪图她美色的嫖客,她甚至没办法习武,没有自保的力量,只能不停物色贵人去攀附。
她花宜姝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为何写书人要这样待她?她对剧情更没什么作用,何必要把她写出来,写出来却又不爱惜她,还要特意给她安排那样丑陋的死法,难道是要拿她当女主的对照组,警示后人以色侍人没有用,只有像女主这样学好武功才能堂堂正正做人,才能被所有人呵护倾慕吗?
花宜姝心里冷笑,可她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若是有的选,她也不要这只能便宜别人的柔弱躯体,她必然要像女主这样有习武天赋,要一副精壮有力的身躯,强大到能把军营里其他男子都打趴下去,到时候只有她嫖别人的份儿,哪里会有人敢来冒犯她?
花宜姝心知抱怨没有用,已经暗暗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李瑜还是无法抵挡女主光环爱上了萧青,那她索性就不要李瑜的心,先占了他的处子身,再占了皇后的位置也没差!
这样想着,花宜姝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有有一股愤懑之情萦绕不散。
【有意思,有意思!】
花宜姝面瘫脸:知道你也喜欢上女主了,别吠了!
【张达先、副统领、副将……怎么他们都好像对萧青有意思?】
【朕数了,张达先偷看萧青五次,神情恍惚又似乎有些疼惜。副统领偷看萧青六次,表情既解脱又后悔;副将偷偷看了萧青九次,一脸欲言又止……嗯?忠武将军怎么也在偷看萧青?】
【朕阅人无数,张达先、副统领还有副将原先都好好的,现今得知了萧青是女儿身,似乎就对她有了情意。至于忠武将军,他一个快四十的老头子,就不要和年轻人争抢风花雪月了!朕要命令他退出这场争锋!】
【不不不,朕不能这么说,否则他们一定会觉得朕看热闹不嫌事大。】
【啊啊啊朕明明看透了一切,却只能憋着不能说!朕好闷好闷!要花宜姝给朕摸摸才能振作起来!】
【不不不,朕是正经人,朕在审犯人,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摸花宜姝?他们肯定觉得朕荒淫无道!】
花宜姝:……
她骤然抬头看向李瑜。
李瑜坐在那儿没有动,他目光淡漠神情冰冷,就那么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青,一对黑漆漆的瞳仁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也许是天子沉默得实在太久了,忠武将军忍不住问道:“陛下,萧青的身份已经查明,她的确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也不是反贼安插的刺客……这该如何处置?”
天子闻言,微微皱眉看向忠武将军。
【什么?你问朕?这么点小事你还要问朕?要你有何用!】
花宜姝:……
她万分确定以及肯定,“要你何用”这一句是李瑜心里的口头禅。
被天子满含压迫的眼神一望,忠武将军立刻抛弃了那么一点私心,开口道:“按军中规矩,女子顶替身份进入军营,先仗打二十,再发配回原籍。”
李瑜略一颔首,“既然已有规矩,何须再问?”
【一看就知道你们有别的心思,说罢,想怎么处置,朕听着!】
忠武将军立刻说出萧青从军后杀了多少敌人的人头,立下几等功,这次来岳州又做了几件实事,总之,除了性别不对,萧青没有任何罪过,甚至如果没有这出事,以萧青的武艺,再过不久就能升为一名小将。忠武将军叙述完,最后道:“臣以为,功大于过,萧青无罪,不必责罚,但军中不能再留此人。”
有了忠武将军带头,其他人也都开始附和起来。
花宜姝心道:这就跟原书剧情不同了,原书中女主身份暴露的时候,这些人可是一个个求着天子将萧青留下。
她又细细去看李瑜。
李瑜依旧面无表情,然而他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啊?就这样啊?你们难道不争着抢着让萧青留下?难道不红着眼睛一边看萧青一边向朕求情?难道没有觉得离开了萧青会余生痛苦吗?果然话本里写的都是骗人的!】
花宜姝:……
她眼角微微抽了抽。
【不行,好不容易有了好戏看,朕不能就这么放萧青走!朕还没见过那个鬼楼楼主呢!】
听见他想将萧青留下,花宜姝心里微微一紧。
李瑜则一摆手,止住了张达先等人的话语,他垂眼看向跪在正中的萧青,“你呢?”
萧青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天子竟然会询问自己这样的小人物。
女儿身暴露,她心知没有人会容许她再留在军中,但她的武功比不过越不凡,若是离开了朝廷的庇护,一定很快就会被越不凡找到,她不想做越不凡的笼中雀。于是萧青神色一凛,俯身拜道:“萧青自认不逊色于任何男子,求陛下准许萧青尽忠。”
闻言,张达先等人顿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花宜姝的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掠过,身为女人,她很清楚男人这种神色代表着什么,他们看不上女人,打心底里认为女人就该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没本事也没资格和他们争,尽管他们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为了萧青好。
花宜姝对此嗤之以鼻,甚至希望萧青跳起来狠狠打他们的脸,上啊萧青,叫这些臭男人瞧瞧,女人也不全是柔弱的,女人也有本事弄死男人,她花宜姝就是最好的铁证,当时扎死了大老板虽然心慌,但后来想想,这无疑是她花宜姝最漂亮的战绩之一。
但很快,另一个想法就占了上风,若是叫萧青证明了自己的本事,若是叫萧青留了下来,那岂不是会对她造成威胁,万一天长日久,李瑜的心真偏向萧青了怎么办?
坐在屏风后的花宜姝无比纠结起来,一会儿想让萧青狠狠打那群男人的脸,一会儿又私心作祟,担心萧青的女主光环太盛抢了她心爱的处子。
她这边纠结着,那边李瑜已经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证明你的本事。”
天子一字千金,他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人架起了比武台,所有将领都可以去观看。
花宜姝想去亲眼见识女主的本事,奈何不久前才闹出一桩乌龙,因此怎么说李瑜也不让,只好回到之前那个营帐,跟安墨一起等着。然后派曹顺子等人传递消息。
哦,曹顺子现在已经被曹公公拨给花宜姝用了,跟曹顺子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太监以及两名小宫女。总之,花宜姝现在是不缺伺候的和跑腿的人了。
不多时,消息一波一波传来。
“萧青打败了五名校尉!”
花宜姝和安墨一起拍掌:厉害厉害,加油加油!
“萧青打败了副将!”
花宜姝和安墨一起比耶:棒棒棒!打死那帮臭男人!
“萧青射箭赢了副统领!”
花宜姝和安墨一起握拳:冲冲冲!给咱们女人争口气!
“萧青接住了青龙卫统领的暗器!”
花宜姝和安墨一起叉腰:“哈哈哈哈……”
“陛下说要留下萧青当贴身侍卫!”
花宜姝和安墨:……
笑,笑不出来了。
眼见花宜姝脸色越来越差,安墨试图安慰她,“你,你别难过啊,你已经领先那么多了,皇帝不一定就会喜欢女主的。”
然而花宜姝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哎,女主都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要来给李瑜当手下,她自己招兵买马当大王不香吗?
不不不,先别自乱阵脚,她听见了李瑜的心声,李瑜只是喜欢看热闹,他不喜欢女主的,对,他不喜欢!
然而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李瑜也没有传唤她的意思,花宜姝心里渐渐没底了。
李瑜不会看热闹看着看着把心给搭进去了吧?李瑜那么蠢,并非没这个可能。
花宜姝心情凝重,只能靠着暗骂李瑜来缓解。
“花宜姝。”
冷冷的声音响起,花宜姝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骂皇帝的话说出口了!回神后一抬头,却见李瑜已经进了营帐,身边跟着个人,正是萧青。
怎么把女主带过来了?难道还想让她和女主争宠不成?花宜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却见李瑜一抬手,萧青就走到了她面前。
抬眼瞥一下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女主,花宜姝不明所以。
李瑜负手而立:“认认人,日后她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
萧青立刻单膝跪下,神情认真:“主子,我是萧青,从今以后由我负责保护您。”
花宜姝:……
一直到女主退下,花宜姝依旧一头雾水。
看几名小太监进来收拾东西,显然李瑜今夜是要歇在她这里,花宜姝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当我的护卫?”
李瑜面无表情:“她武功高。”
花宜姝自然知道,“不能选别人么?”她不仅别扭,还受宠若惊,这可是女主!堂堂女主竟然来给她当侍卫!还叫她主子,天呐!
闻言,李瑜瞥她一眼,“只有她是女子。”
【怎么,你还想要俊美的男护卫?你想得美!】
花宜姝:……
天地良心,她真没这么想。
第30章 美色,情不知所起
正所谓闷在心头瞌睡多,人逢喜事精神爽。晌午那会儿花宜姝还被气得脑子昏沉浑身乏力,如今看出李瑜对女主没那个意思,还把女主安排成她的侍卫,花宜姝是怎么想怎么高兴,嘴角弯弯,眼儿也弯弯。
于是李瑜就一遍又一遍地看她,从她洗脸看到拆发髻,从她拆发髻看到换衣裳,噢,换衣裳的时候花宜姝特意放慢动作,谁知她中衣还没脱李瑜就背过身去,他竟然背过身去!
不可理喻,难道面对她这样的绝顶美色,李瑜当真没有半点世俗欲望吗?
、
花宜姝不信!
李瑜摊开一本书放在眼前,心思却显然不在书上,花宜姝暗中观察,发现他面无表情,眼神动也不动,那一页书更是半天都没翻上一页,由此她判断,对方一定是在饱暖思淫欲,男人都这样!
她手指上还缠着李瑜的头发,从屏风后绕进来,一步步接近李瑜,想要听听这个假正经心里在想什么不正经的玩意儿,这样她才好对症下药一举拿下。虽然李瑜似乎跟其他男子不太一样,但花宜姝对男人的刻板印象坚不可摧,在她看来,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货色,有了好感,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就水到渠成了。
一步、两步……十五步之内!
李瑜的心声由模糊到清晰……
【今日处理正事花费三个时辰,逛园子、花叶占卜、一日三餐算起来共计一个时辰,读书花费一个时辰,骑马练功花费两个时辰,看热闹用了半个时辰……嘶!这么一算,扣掉睡觉的时间,朕只剩下一个时辰?】
花宜姝:……
失策了,竟然真在想正经事。
【怎么就只有一个时辰了呢?这也太少了,都不够朕看话本的!】
花宜姝:……话、本?
【算了算了,近来新出的话本也不好看,都是什么才子佳人,难道不是才子就不配得到佳人了吗?】
听着这满怀愤懑的心声,花宜姝:……
难道您觉得自个儿不是才子?不是吧不是吧,您不是那个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天子吗?佳人不都上赶着爱慕你吗?你发什么愁啊?
【谁在偷偷看朕?那目光好强烈!】
正在偷偷翻白眼的花宜姝立刻垂下眼睛做出恭敬的模样,谁料李瑜的目光却是掠过她,直接而看向了安墨。
安墨这会儿正在收拾花宜姝的妆奁,时辰太晚来不及回城,不过她们也就在军营里呆一夜,明日一早就得回去,现在先收好东西,明天就能起晚一点。安墨自认很会算账,不过自从李瑜进来后,她的目光就开始乱瞟了,时不时就偷偷往李瑜身上瞟一眼。
不愧是安墨看书时就喜欢的男三,个子高有肌肉,却半点不显壮硕,宽肩窄腰身形颀长,眉骨高鼻梁直,侧脸尤其好看,五官单拎出来已经十分耐看了,融合起来更有一种凌厉的俊美,要是放到现代出道,妥妥又一个宽哥……安墨越看越纠结,越看越可惜,谁能想到呢?这么好看一个帅哥,竟然不行,竟然软趴趴还短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花宜姝也太可怜了吧!
李瑜:“你在看什么?”
安墨忍不住又飘过去一眼,好死不死正好和李瑜四目相对,被那双浸满寒意的眼眸看一眼,她感觉自己能折寿五年。
好凶!她吓得都开始哆嗦了!
“陛下!”
花宜姝几步奔过去捧住李瑜的脸,也许是被她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李瑜面色空白了一瞬,眼神也呆了呆,但很快就回过神,拂开了花宜姝的手。
容色冷淡的少年天子微微一拧眉,“日后不要如此。”
花宜姝被他拂开,索性就隔着一张小几与他同坐在榻上,手肘搁在小几上托着下颌问他,“为什么呀?”她语气既不解又沮丧,似乎被他这毫不留情的拒绝伤了心。
花宜姝刚刚才洗漱过,出水芙蓉一般清绝艳美,此时可怜巴巴抬眼瞅过来,任哪个男人都不能拒绝。
然而李瑜目光只是停了停,很快就移开了,他对美色的抵抗力简直厚得堪比城墙,神色没有一分变化,声音低沉依旧,“朕不喜。”
天子一句不喜,能叫无数人诚惶诚恐,尤其是他眉心微拧面色冰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自己深深得罪了他,今后必然没有好下场。这是花宜姝眼睛看见的。
然后,这是花宜姝耳朵听见的→【搞清楚,是你爱慕朕,不是朕爱慕你,朕可以随便模你,但你不能随便碰朕,懂不懂规矩?】
花宜姝:……
就你这副德行,活该你原剧情追不到女主!
也不对,就他这副德行,原剧情里把女主留在身边说不定也是为了看热闹,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痴情守候!
这个事还得抽空跟安墨对对,想起安墨还被吓得打哆嗦,花宜姝立刻道,“陛下,只是因为萧青是女子,才让她做我的侍卫吗?”
【那当然是朕欣赏她的才华顺便想看看她的热闹。】
【咦?不对!她怎么还敢跟朕说话,其他人一看朕不高兴,吓都吓跑了。】
花宜姝:那是因为他们听不见你的心声啊蠢蛋!
【也许,是因为对朕的爱慕给了她靠近朕的勇气。】
花宜姝:……你说是就是吧!
她歪头,撒娇似的冲他笑,“陛下,您就告诉妾身吧,好不好?”
李瑜定定地看了她好久一眼,才克制地挪开视线。
【这也太可爱了,好像猫啊!】
【不行,不能想!正经男子谁会养猫?】
李瑜就这么在心里碎碎念,竟然把要回应花宜姝这件事给忘了。好在花宜姝也不需要他回应,趁李瑜这边心思乱了,她朝安墨使了个眼色,安墨如蒙大赦,立刻踮着脚尖偷偷溜了。
不想李瑜分外敏锐,安墨身子一闪,他立刻回神,盯着安墨离开的方向皱起眉头,“方才,她为何那样看朕?”
安墨这丫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花宜姝自然更一清二楚,闻言便露出神秘微笑,解释道:“没什么,我这妹妹与我相依为命一块长大,如今见我觅得良人,为我高兴,她看陛下,大抵是觉着陛下英明神武值得托付终身吧。”
李瑜略一颔首:“原来如此。”
【是吗?朕不信!】
花宜姝心想你爱信不信吧!
今儿她心情好,要办正事了。
不多时,幔帐落下,对上李瑜目光中隐含的激动,花宜姝心知肚明,李瑜这是又要把她当猫撸了。不过今天晚上,她绝不给他这个机会!
“陛下。”不等李瑜动作,她抢先软倒进他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她清楚地听见对方心跳刹那间快了几分。这真是有意思,李瑜分明对她有感觉,却始终不肯更进一步,这份自欺欺人的功力花宜姝当真自愧不如。
须臾,她听见李瑜冷沉的声音响起,“不好好睡觉,你做什么?”
花宜姝轻声道:“陛下,妾身只是想尽本分,妾身只是想伺候您。”这绝对是她的真心话,真得不能再真!
李瑜果然信了,他薄唇抿直眉心微蹙,久久没有说话,一直到花宜姝的手摸上他的腰,他才呼吸一紧,猛地攥住她的手,在花宜姝疑惑的目光中道:“朕今日累了,改日吧!”
花宜姝信他个鬼!她故意试探,“陛下,您难道……”
她那神情那目光,李瑜但凡不是个瞎的都能看出来,他立刻道:“朕只是不想,你别多想。”
花宜姝立刻装委屈,“妾身也没有多想呀!”
【是吗?朕不信!】
花宜姝管他信不信。总之一日不把这处子吃进嘴里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这床榻方寸之地,这小处子能躲到哪里去?还不是要任由姐姐我为所欲为?
眉梢一挑,花宜姝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笑容太明媚张扬,李瑜看得怔了一怔,趁他晃神的功夫,花宜姝动作极快朝他一扑,她能扑倒李瑜一次,就能扑倒他第二……二……二……
花宜姝懵了。
她早知道李瑜人设里有武艺高强这一项,但李瑜连“痴恋女主”都有水分,谁知道他这个“武艺高强”是真是假?更何况她几次偷袭李瑜成功,因此心底已经认定李瑜那所谓高强的武艺是那些谄媚天子的人吹出来的。然而这一次,无论她左扑右扑上扑下扑,没有一次中!最后一次甚至被李瑜直接按住脑袋不得寸进。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听着李瑜明显恼怒的心声,对上他格外提防的目光,花宜姝悻悻缩回了脑袋,心想处子就是麻烦,守身多年的处子更加麻烦,不过没关系,好东西值得下功夫!
眼见李瑜快忍不住要把她赶走了,花宜姝忽然一侧头,拔下头顶用来束发的簪子,三千青丝散落,她一口咬住簪子,目光紧盯着李瑜。
她不再说话,不再笑,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再勾人,却不知为何,李瑜的心跳反而更加快了,耳根也热了起来,想要赶人的话莫名堵在了喉咙口,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朕突然好热,为什么?】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花宜姝脱去了里衣,黑发如瀑,肌肤如玉。
耳边一下静了,再也听不见李瑜的心声。
花宜姝不慌不忙,在李瑜的目光下,她拿下簪子,用磨得锋利的那一端,划开了胸口缠紧的纱布。
束缚了良久的东西一解开,那两团绵软白皙一下弹了出来。
她的身子极美,肤若凝脂纤腰若柳,李瑜的呼吸声一下重了两分。
这或许无关情爱,但男人本能受美色牵动而起的欲念,也足够了。
花宜姝不再把他当做一块急需入口的美味粗暴对待,也不再矫揉造作试图引起他的怜惜,事实证明,在李瑜面前,这种轻浮粗糙的法子完全没有用,那她就坦诚相待。虽然这比起撒谎要难得多,但李瑜值得这样的礼遇。
“陛下,你知道吗?我日日夜夜都想和你行鱼水之欢,我情知陛下心具七窍,有百龙之智,不会看不出我想要什么?”
这直白的夸赞,平日里最能叫天子受用,然而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什么念头也没有。
“我心里不明白,陛下既然纳了我,为何却不肯要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话毕,花宜姝等呀等,等了良久,李瑜才终于有了动静,他面色绷紧,手指却微微发颤地扶住了她,然后捡起那件衣裳裹住她的身体。
花宜姝目光冷静又探究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瑜却认认真真地给她系好衣带,难为他堂堂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然还能将女子的衣带系得漂亮又利索。
“你没有任何错,只是时机未到。”声音微微沙哑,含着辛苦克制的欲念。
【啊,难受,好难受。】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可恶,花宜姝在旁边看着朕,朕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可如果把她赶走,她会难堪到心碎吧?没准还会跳井自杀呢!太可怕了!】
【唉,谁叫她爱上了朕呢?朕毕竟是个正经人,朕只跟相爱之人共赴巫山,为了朕未来的相爱之人,只能先委屈她了!不过她那么爱慕朕,想来只要呆在朕身边,只要看到朕以后过得幸福,她就会心满意足了吧!】
【啊啊啊不对不对,朕已经被花宜姝看光了,朕现在又看光了花宜姝,朕难道还能选别人吗?】
【罢了罢了,烦心事明日再说,朕先念几遍心经。就算……就算朕只能和花宜姝在一起,那也得有情才可以,没有情,朕跟发春的猪有什么分别?】
【朕果真是洁身自好的天下第一好男人……】
他自认情圣,得意洋洋,然而花宜姝只觉得他是傻逼。
……
两日后,大军拔营,绝大部分将士由忠武将军领着从陆路离开,另外百余人跟随天子一起乘船顺着长江往沔州方向而去。
这一部分和原书剧情倒是没差多少。
也不知是因为那天晚上花宜姝真把天子给吓着了,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连续两日天子都没再见她。
安墨已经开始焦虑,然而花宜姝半点不急,她又在船上等了两日,待到九月初二这天,眼见天气阴沉狂风呼号,她特意选在风口处多站了一会儿。
这正是曹公公平时会经过的地方,瞧见夫人一身素衣,娇弱的身子似乎要被风给吹走了,曹公公惊了惊,一边抱怨下人不周到没照顾好夫人,一边快步往前喊道:“哎夫人呀,怎么站这儿吹风,快快进船舱里,仔细受凉坏了身子。”
闻言,花宜姝回头望过来,对上她的面容,曹公公吃了一惊,这小脸白的呀,别不是真给吹病了吧!
曹公公赶忙将夫人带到船舱里,一边抖开披风亲自给夫人裹上,一边吩咐下边人赶紧弄个姜汤给夫人暖暖。
看他这样周到关心,花宜姝眼圈不禁红了,在曹公公眼里,花宜姝一向是个率直倔强的,看见她这样红了眼睛,曹公公心头一跳,忽然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他屏退下人,小声问:“夫人可有什么事?”
花宜姝看了他一会儿,似是难以启齿,又似是再也忍耐不住,终于道:“公公,我想问,陛下他……可有隐疾?”
夫人那神情一看就知道是问什么的,曹公公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可能!”在他心里,天子的地位自然要比花宜姝高得多,就算不提多年情分,也得看看立身之本不是?不过他倒没有撒谎,他是近身伺候的,天子那啥有没有问题,他能不清楚?
不过,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曹公公想到什么,看向夫人的目光顿时变了变。
花宜姝一脸为难地点头。
曹公公顿时唉声叹气起来,“怎么会呢?难道是……”
他一下顿住,花宜姝立刻敏锐道:“难道是什么?”
曹公公:“这……咱家实在不好说啊!”
花宜姝立刻开始心直口快,“曹公公你快说呀,难道皇家不需要子嗣了么?知道症结,才好对症下药啊!”
曹公公为难起来,那事原本不可说,但如果因此影响到皇家子嗣,那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如今天子登基才一年倒还好,但时间长了,再没有子嗣,底下人心浮动起来可就糟了。
“这事吧!其实咱家知道的也不多。咱家到陛下身边时,前边伺候的人早都被换掉了。”曹公公吞吞吐吐道:“咱家只记得,陛下小时候是被当做女孩儿养了好几年,后头他似乎真以为自己是个姑娘,就学着涂脂抹粉戴花打扮。”
花宜姝:!!!
迎着花宜姝震惊的目光,曹公公觉得人生更艰难了,但是没办法,那件事竟然已经影响到子嗣大计了,由不得他不说了,毕竟夫人是个好人,陛下又喜欢她,还是信得过的,他再接着道:“再后来陛下被立为太子,皇后实在担心,将他身边的宫女全都换做刚硬的男子,就盼着陛下受此熏陶,能移了性情。”
花宜姝:……
她实在太过震惊,以致于多喝了两杯茶。
她心想:皇后的做法没错,可惜只成功了一半。李瑜他,也就外表刚硬吧!
曹公公走后,安墨立刻就蹦了进来。
花宜姝招招手对她道:“沔州比岳州还繁华,商人又多,你到时候看看,买只猫回来,一定要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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