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漪先在最近的外围绕了一绕,并没有发现兔子的踪影,更别说其他小动物。
想来应该是方才郁青带人往里冲,已经被惊动跑了。
沈白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回头望了一眼,极不情愿地往里走了走。
皇家猎场应当不会太过危险吧。
一路走来安静得很,隐约可见方才马蹄跑过的脚印,有些凌乱。
那些护卫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此次打猎都摩拳擦掌想要挣个脸面,所以冲在前头的,自然机会也就更多。
沈白漪继续慢慢溜达,越走草越深,已经没过了小腿肚,隐隐有往膝盖去的趋势。
不行,不能再走了,她实战功夫本来就少,要是遇上大型动物,小命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大树遮阴,沈白漪只觉凉爽得很,甚至觉得有点冷,她抱紧了双臂,赶紧往外走。
……
沈白漪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垂头丧气认清了现实——她迷路了。
树叶太密,今日只是阴天,太阳被藏在云层中,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等等,沈白漪突然觉得这是绝佳逃跑的机会。
她内心正在挣扎,忽然一声“沈护卫”,将她从想象中拉了出来。
回头一瞧,竟然是张隋。
“你怎么在此?”
“侯爷让我来瞧瞧沈护卫,为何迟迟不归。”
提起郁知丛,沈白漪放了心:“我迷路了,野兔也没找见,兴许已经被他们吓得躲了起来。”
“对了,你可识得路?”
沈白漪一边说一边往张隋身边走去,在距离他还有五步远的时候,他没头没尾地道:“沈护卫,这猎场中可是有狼的。”
“有又如何,咱们也碰不上。”
张隋忽然从腰际摸出来一把短刀:“沈护卫,来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他猛地冲过来,沈白漪闪身不及,肩膀被划了一道深痕。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报仇。你于擂台上侮辱我,又在膳堂让我颜面尽失,仗着侯爷青睐你几日,便要爬在我们兄弟头上去了!”
张隋说着话手下却并未停止,这次他眼底满是杀意,完全没有虚招,刀刀都是致命的危险。
因为沈白漪没有拿到主动权,现在只能节节败退,他的招式太过凶猛,要是贸然过招,自己肯定吃亏。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倒很会隐藏,昨夜还满脸歉意地在一起喝酒,今日便变了脸要杀她。
张隋再没有碰到沈白漪一根头发,甚至衣角也摸不着,他开始有些急躁,若不能速战速决,事情败露之后,死的必定是他。
而沈白漪也看出了他脸上的焦急,现在就是她反击的时候。
她捏着匕首在找张隋的弱点,发现他一只手总会偶然摸摸左腹部,也就是说这里兴许有旧伤。
沈白漪虚晃一招,用匕首在他右肩上晃了晃,左手狠狠捏起拳头朝他腹部打去,不过两个呼吸间,衣衫已经沁出了血迹。
张隋咬牙切齿:“还真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你敢不敢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光明正大那是给君子的,你这个卑鄙小人,趁今日打猎想要我性命,痴人说梦!”
趁他病要他命,沈白漪扔了匕首朝他拳打脚踢,刚开始张隋还能阻挡几招,可沈白漪也不是吃素的,她越战越勇,心底有一股气直接朝他身上撒。
渐渐张隋支撑不住,想要转身逃跑,沈白漪像猫捉老鼠一样,又将他抓了回来:“我都说了你是手下败将,你还不自量力,你当真以为短短时日内就能打败我?”
沈白漪没下死手,但是力道也不轻,那样一个大块头被她拎起来甩过去的,脸都肿成了猪头,她还没打算善罢甘休。
毕竟这人刚才可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这时候听见急促的马蹄声,沈白漪愣了愣,是郁青带去打猎的?
而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是郁知丛那张死鱼脸,他鲜少骑马,出门都是八抬大轿,连马车都不稀得坐的矜贵之人,这会儿居然坐在烈马上一脸睥睨众生的姿态。
沈白漪像看见了救兵,朝他挥了挥手:“侯爷!他刚刚要杀我。”
张隋一听,浑身开始战栗,就连脸都开始发抖,沈白漪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随手将他扔到一边。
郁知丛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沈白漪走来,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怒气:“你受伤了。”
沈白漪看了看肩膀上那道伤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伤而已,你瞧,他被我打成了什么模样。”
郁知丛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张隋恰好用刀抹了脖子,不过瞬间便咽了气。
“走,回府。”
郁知丛伸手拉住沈白漪,朝旁人吩咐道:“扔去乱葬岗,补两刀。”
“诶,侯爷他还没死,扔去乱葬岗做什么。”
“死了。”
沈白漪险些跳脚:“我可没打死他,我可没有!”我这干干净净杀鱼都不敢的手啊!
郁知丛捂住她的嘴:“方才自刎了。”
沈白漪以病号的身份被塞进了小轿,郁知丛没有说话,她却能感受到这狭小的空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侯爷,我方才没找见兔子。”沈白漪终于憋不住,试探着开口。
“闭嘴!”
e好,我闭嘴就是凶什么凶。
沈白漪:明明受伤的是我,你气个什么劲儿。
一刻钟后小轿停在侯府大门,郁知丛拉住沈白漪的手臂不松手,直接拖进了书房,还不忘恶狠狠地嘱咐小厮:“叫府医来,一炷香不到便让他以死谢罪!”
小厮瞟了一眼沈白漪肩上的伤口,战战兢兢地应是。
沈白漪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大气儿不敢出,郁知丛在那翻箱倒柜,扔出来不少东西。
最后找到一瓶金疮药,拔了瓶塞就要往沈白漪肩膀上倒。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沈白漪吓个半死,您又不是大夫,瞎捣鼓什么。
“死不了,上好的金疮药。”
沈白漪试图夺过来,被郁知丛的眼神震慑,又讪讪将手缩了回去。
郁知丛一只手摁住她的头,一只手拿着药往伤口上洒,这会儿倒不算粗鲁,甚至有些轻柔。
沈白漪觉得自己是个呆瓜,就像是西游记里面孙悟空点着猪八戒的额头,大喊一声“呆子”,她比猪八戒还怂,除了眼睛一眨一眨以外,哪里也不敢动。
府医是由王明盛带着来的,两人满头大汗,还以为是郁知丛受了伤,都快走得脚抽筋,甚至王明盛都想去宫中请御医前来。
一看,原来是沈白漪被划了道口,两人把心放进肚子里,郁知丛回头一看,道:“愣着做什么,要我来请你么?”
府医有了经验也不含糊,急忙上前来给沈白漪细细检查,最后还拍马屁说郁知丛这金疮药上得好。
只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到骨头,所以算不得什么大事,府医给她包扎后,嘱咐道:“伤药一日一换,沈护卫每日午时过后便来寻我。”
沈白漪点头:“好。”
郁知丛冷不丁指着府医道:“你日日午后来书房候着。”
府医愣了一愣,最终还是没敢说点别的:“是。”
他告退走人,王明盛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侯爷,这是在猎场遇到了刺客?”
沈白漪抢先道:“那个护卫张隋记恨我,想要拿我性命。”
王明盛……原来还是护卫所的私事,那我就不管了。
郁知丛朝他道:“将我的偏殿收拾出来,给她住。”
沈白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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