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皇后不贤(双重生) > 24.  第24章
    秦君恩一觉醒来, 窗外的雨便是停了。

    青果在屋内候着,听见这帐幔之后有响动,便立刻跟上前来。

    她伸手将床帘撩开, 拿了外衫给秦君恩披上。

    “小姐可算醒了, 王爷方才来瞧过,见你还睡着,便吩咐我们不要打扰。”

    “王爷回来了?”秦君恩原是迷糊, 手背揉着眼睛, 听见青果这样讲,便问她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怎么不在这里?”

    青果道, “昨天半夜吧,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见小姐一直没醒,王爷便先出去了。”

    秦君恩伸手,她急急将衣裳给穿在身上,“快快, 快替我收拾收拾,我得早些去见他。”

    昨日出门,本就是要来给宋瑾修送衣裳, 谁知路上遇着商知雪,耽误了些时辰, 等再赶到王府的时候,下人们便告诉秦君恩,王爷早些时候入宫去了,现下还未回来。

    秦君恩本想等等他,可是越等天色越暗, 这头刚打算回家,那头就好巧不巧的下起雨来。

    丫鬟本是拿了伞,可瞧着这雨势实在太大,别说是撑伞,你就是穿个斗篷,往外一踏都能湿了鞋袜。

    于是被人劝说几句,秦君恩便心安理得的在晋王府留了一夜。

    早上一睁眼便知晓宋瑾修回了府,秦君恩着急忙慌的提着裙子就朝书房里跑去。

    青果跟在身后,一边追着她,一边不忘喊上两句,“小姐,你跑慢些。”

    石板路面还有些积水,秦君恩鞋底踏过,便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儿来。

    谁知一脚踏进这屋子里,秦君恩刚唤了一声“王爷”后,这笑意便凝在脸上。

    宋瑾修手里正端着一杯热茶,他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抬头看了看秦君恩,又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旁坐着的宋承治。

    见着人是有几分惊讶的,不过很快便也反应过来,秦君恩轻快上前,他同宋承治道。

    “七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宋瑾修将手中的茶杯放至一旁,他同秦君恩道,“皇侄在府中等你许久,说是有事要同你讲。”

    “要同我讲?”秦君恩故作惊奇,她道,“劳烦七皇子特地来晋王府也得找到我,该不会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要与我讨个说法吧。”

    “秦姑娘误会。”宋承治忙忙起身做了个拜礼,他道,“我也是昨日回府,才知晓家中下人出门惹了麻烦,原是当下就该来道歉的,不过那时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实在是怕叨扰姑娘,这才延缓至今。”

    想来定也是先去了秦家,瞧见自己不在后才折返来的晋王府。

    做的倒是有心,只是可惜秦君恩早已将人看的通透,偏就是不领情的。

    “既是来道歉,就七皇子一人,这也太没诚意了。”

    宋瑾修左右听了个大概,心下知晓秦君恩这是在给人下马威。

    昨日他确实不在府中,难得进宫一趟,见了皇上,又去太皇太后宫中小坐。

    本是早就该回家来,但因老人家难得见着他,心疼的紧,念叨的紧,所以将这双手拽住就不肯松开。

    絮絮叨叨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一句话反反复复十来遍,也说不到头。

    强行把这时辰拖到后半夜去,老人家实在也熬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又在宋瑾修连连保证过几日一定再来的骗人话下,才不舍的放了人回去。

    宋瑾修回府时已是丑时,雨也下的小了些。

    他刚刚弯腰下了马车,府中便有下人上前来报。

    “王爷,秦家小姐申时入府,未能等到您,后来下了大雨,她便留在府中住下了。”

    宋瑾修脚下一顿,像是没想到她会来。

    脚底下的步伐恢复行走,而后才慢悠悠的应下一声,“嗯,好生伺候着。”

    下人道,“王爷的吩咐,小的们自是铭记于心,只不过今日下午,倒是还出了一件事儿。”

    宋瑾修问道,“何事?”

    下人道,“秦家小姐今日来王府之前,在路上遇见了七皇子府中一名侍妾,据府外探子来报,秦小姐打着王爷的名义,将人给欺负了。”

    宋瑾修往宅院内走,身旁的下人替他撑着伞。

    “欺负了谁?又是如何欺负的?”

    “听说是七皇子府上的侍妾,无意将胭脂撒在了她的身上,秦家小姐便不依不饶,又是扇人耳光,又是用脂粉浇头,总之颇有几分不讲道理。”

    宋瑾修沉默几秒,又道,“就这么个事儿?”

    报信的下人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抬头。

    晋王在皇都城的权势,自是他区区一个不受重视,甚至连一星半点母族势力也没有的七皇子所能比拟。

    但唯独令人奇怪的是,晋王为人素来低调,自己鲜少外出,更不会允许身边或是羽翼之下的旁人,打着自己的名义外出去为非作歹。

    虽然秦家小姐不过是打了他人府上一名小小的侍妾,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话儿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这平民百姓们亲眼瞧见了,再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晋王的名声便就给他们传坏了。

    下人道,“王爷素来为人谦和,在朝中口碑极佳,常年赈济灾民,救助穷苦,百姓们都颇为爱戴于您,但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小姐此番,若是让那心怀不轨之人知晓,落了把柄,怕是对王爷不利。”

    “不至于。”宋瑾修道,“本王还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不过是寻了前世欺负自己的人,出口恶气罢了,就这个,又哪能还去管着她?

    深夜里没再去打扰,宋瑾修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待到第二日一早才再找过去,结果发现秦君恩还未醒来。

    他倒是素来体贴,也未让丫头前去惊扰,只自己退回书房,结果书还没翻过几页,宋承治又来了。

    说是来道歉的。

    宋瑾修冲秦君恩招招手,他轻声道,“君恩,又在外头惹什么麻烦了?”

    秦君恩上前抱着宋瑾修的胳膊,只煽风点火的道,“王爷,是您那日在倚凤楼花钱买下后,又送给七皇子的那个女人。”

    “她又如何招惹你了?”

    “她故意把手里的胭脂撒在了我的身上,说我晦气,还煽动围观百姓攻击我,被我教训之后,竟然还要我留下姓名,说是日后要让她的主子来寻我麻烦呢!”

    “是吗,不过是本王花钱买下的一个侍妾,都敢如此嚣张。”

    这话意有所指,倒是刻意说给他宋承治听的。

    宋瑾修还伸手抚着秦君恩的头发,那姑娘一头黑发,柔顺细滑,倒不像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现下为了栽赃陷害,竟是都学会撒娇了。

    秦君恩听完宋瑾修的话,便是连连点头,像是生怕他不肯相信。

    宋承治听完,也怕这事儿摆平不了,于是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宋瑾修拱手拜道。

    “皇叔息怒,家中新来的女人不懂规矩,外出冲撞于人,实在是小侄平日里教导无方之过。”

    “既是知晓教导无方,这番回去便好生教教她,待君恩过门之后,她便也是你的长辈,府中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女人都敢找她的不痛快,那也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皇叔教训的是。”宋承治将头低下,“这次回去,小侄定当好生惩戒于她,同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宋瑾修道,“君恩自幼生的大度,这次便不与你们计较。”

    “多谢皇叔宽恕,小侄此番前来还带了些楼兰进贡的珍玩,若是皇叔不嫌弃,便收下这些小玩意儿,当是小侄拿给秦姑娘赔罪的。”

    宋瑾修看了一眼秦君恩,像是在征求她的许可。

    秦君恩知道,宋承治这人收买人心最惯常的手段,给勾搭的回家的就玩感情,勾搭不回去的便是投其所好,抑或是金钱攻势。

    她虽是对这些奇珍异宝,瓶瓶罐罐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既是从他宋承治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别说值钱货,哪怕就是一两个没什么用处的铜板,秦君恩也得给他搜刮的干干净净。

    “既是王爷出面调停,我自是没有再计较下去的道理。”秦君恩道,“你这次回去,让那女人日后瞧着我,绕道走便是。”

    宋承治低下的头还未抬起。

    宋瑾修远远坐着,只假扶一把,便张口同他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今日你便回去吧。”

    宋承治低声应上一句,“皇叔照顾好身体,小侄今日,便先行告退了。”

    “嗯!”

    宋瑾修不耐烦的冲他招招手。

    宋承治这才弯着腰从书房门内退出去。

    要说他心下没有怨恨是假,宋瑾修生来体弱,于皇族而言,这样的人生是没有什么指望的。

    但偏偏,宫中众人,朝中众人,似乎都要偏袒他几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凡晋王的身体好一些,能多经得住折腾一些,这皇位,都不可能是除他以外的旁人来坐。

    原是自己与这皇叔关系还不错,虽不至于亲密,但至少不会像如今一般,让宋瑾修张口闭口之间都对他起了几分不耐。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脱离自己的控制?

    宋承治想不通,他回头瞧了秦君恩一眼,见那姑娘正抬头,冲着宋瑾修笑的清甜。

    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但总是沉闷的厉害。

    于是一回府,他便将这火气发在了商知雪的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同样是抬手一个巴掌,秦君恩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不好做的太绝,所以留了后手,但这宋承治可不一样。

    商知雪本是迎上前来想问问情况,哪晓得对方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就把自己打翻在了地上。

    宋承治狠骂道,“若是这番因你让我与晋王生了隔阂,杀你一百遍也不够你这条贱命赔的。”

    商知雪挨了巴掌,嘴角渗了血迹,但也不敢多言,只伏跪在宋承治的脚边瑟瑟发抖。

    那日接这女人回府,他本就是吃了一个哑巴亏,原是心下烦躁,焦虑不已,但后来瞧见商知雪身段婀娜,又颇有姿色,于是一时头脑不清醒,便将她给收房了。

    结果现下倒好,惹的这麻烦,沾他一身腥也摆脱不干净。

    宋承治本是不喜欢秦君恩这样的姑娘,他本就狠戾,唯独偏爱的是那温和绵软的江南女子。

    秦君恩太烈,太强,正义直爽,不懂遮蔽锋芒,根本与他就不是一路人。

    诸如商知雪这般,本是该对他胃口才对,但最近不知怎么了,这女人总是让他怎么看怎么讨厌,怎么看怎么心烦。

    倒是那秦君恩,看得见,摸不着,一颦一笑,拉着人诉说自己委屈的模样,却是让自己念念不忘。

    夜里宋承治又开始做梦,在梦里,他做了皇帝,而秦君恩,做了他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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