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琳娜说你出车祸了,怎么回事?”
覃旸看见祝羽鼓着腮帮子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想着他应该不想找话题。
“我没事儿,是她把你叫来的?”
覃旸摇头:“偶遇,我继母也出车祸了,就在这附近,直接被送过来的,我爸知道了让我一定来看看。”
祝羽看着他:“严重吗?”
“看着还没你严重,等检查结果呢。”覃旸靠着墙,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
“今天怎么尽出车祸……”
祝羽也发现了,“是,并不是连环车祸,都是前后脚的事儿,而且好像伤得都不重,琳娜说光今天,她都看见送来好几个了。”
“都是在这附近,发生车祸后丧失意识被送来的?”
“好像是。”
覃旸心里不安,“还是赶紧出院吧,这地方……”阴气怪重的。
话还没说完,覃旸眼前的光线一瞬间暗了下来,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立刻变得灰蒙蒙一片。
还在继续暗下去,骤然刮起风来,覃旸差点儿被风迷了眼睛。
“要变天了吗?”祝羽喃喃了一句,覃旸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天气显示还是高温,没有要变化的标识。
不过,夏天,很难说。
与此同时,祝羽手机响了,尴尬地看了覃旸一眼:“是牧弘,估计问我在哪儿。”
覃旸点头:“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我继母。”
说完转身就走,也没给祝羽挽留他的机会。
兴许是因为突然变化的天气,覃旸的心情也变得难以言表。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直觉告诉他,应该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突然胳膊被谁拉住了,覃旸下意识手肘向后,那人反应也很快,躲开了。
看清楚那人的脸,覃旸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没伤到你吧?”
是那个年轻人,奇奇怪怪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表情有点儿懵,覃旸仔细回想刚才是否伤到了对方,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不敢确定,又问了一遍。
年轻人轻轻摇头,覃旸松了口气。
走近了看,这人竟然比他高一个头,很瘦,白净得很,“你有什么事情吗?”覃旸下意识语气柔和了许多。
年轻人没有回答,看着覃旸,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覃旸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猜测,这人大概……脑袋有什么不正常,心说不知道该不该找个医生或者护士过来瞧瞧。
“你……的生日……”
“什么?”
年轻人说话的断句有些奇怪,声音也很小,覃旸几乎确定了这人有问题,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就是情绪障碍之类的什么问题。
“9月15号,是……你的生日……”
他的语气很平,覃旸结合前后语句,猜测这是个疑问句。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覃旸还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摇头,覃旸拿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忽然间,潮气氤氲,外面下起雨来。
雨下得太大了,覃旸走到栏杆旁往下看,有人在往楼里跑,是想躲雨吧。
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楼下人少了很多,诶,不对,为什么好像楼里的人也少了很多?明明之前不久还人头窜动来着。
覃旸看向身边,那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大步往导医台走,覃旸确认之前不是自己的错觉,这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导医台没有人。
覃旸没有停下脚步,走向诊疗区,有几个人,似乎都是云里雾里的,面面相觑,覃旸说不出除了人突然少了许多之外哪里诡异,但这地方哪儿哪儿都透着诡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覃旸来不及多想,拿出手机给祝羽打电话,半天才发现没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覃旸重新跑回走廊,往外眺望,外面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雨水倾盆如注,但医院的大门不见了,那里严严实实垒起了一座高墙,压在覃旸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今天就是从那个大门进来的,此刻,门却不见了,高墙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外面的马路。
覃旸急得浑身是汗,也没敢好好喘口气,没乘电梯,三步并作两步往六楼跑。
刘月琴,他的继母……
覃旸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掉入了时空旋涡,或者是在这场大雨中经历了什么灵异事件,他只知道,如果刘月琴出了什么事,覃剑国一定会疯掉的。
已经有人开始尖叫哀嚎,覃旸的心一直往下沉,他看到的,别人也看到了,如果这不是在他的梦里,那一定是他们一起掉进了谁的梦里。
六楼,13房,空无一人。
覃旸看到了自己之前买来的两个果篮,有一个拆开了,另一个整整齐齐放在一边,但这间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到窗边,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就像是没有人躺过一样,但是就在之前不久,他站在这里,给一个老太太剥橘子,那窗帘还是他拉上的,好像没变过。
有人突然扒在门口看着他,红着两只眼睛,像某种野兽,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医生呢?!你看到医生了吗?!”
覃旸立刻大声回应他:“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不见了!”那男人朝他大喊:“这间医院里,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不见了!就在一瞬间!”
覃旸跑到他身边,指着外面:“医院的大门也不见了。”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实在是没办法冷静。
那男人浑身湿淋淋的,“我知道,我们刚才想跑出去,找不到出口。”
覃旸敲了敲脑袋,我这是在做梦吗?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能醒过来了?
“跟我走吧,都在一起安全些,我们去找其他人会和,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覃旸跟在他身后,又搜寻了几个病房,找到了三个一样懵逼的人。
他这才发现,之前男人说瞬间消失了百分之九十八的人,并不是夸大的说法,大部分病房都没有人,他们搜寻了一整层楼,也才发现了十几个人。
口供一致,都是恍惚间,就眨了个眼睛那么快的时间里,其他人都消失了。
“他们会不会掉入什么时间黑洞里去了?我听说过那种事,突然消失什么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开口道。
有女人小声抽泣起来,覃旸记得她的丈夫突然消失了,就在她身边消失的,现在大概是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先别急着哭。”最早找到覃旸的男人好像脾气不大好,脸越来越臭:“现在说不定是我们被吸进黑洞里了,他们反倒没事,要不然,关着的人会是他们。”
覃旸看不惯他的态度,但是……不得不说他也觉得他们才是不幸的那一群人。
说不定刘月琴和祝羽他们没事,有事的是他。
搜寻了两层楼,聚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人数渐长,声音却小了许多。
楼下还有人在找出口,覃旸有想过下楼去尝试一下,但他不觉得希望有多大,他们这短短时间内组成的队伍里,有一半的人都被淋得湿透了。
如果真的要困住他们,找到出口的几率能有多大?
手机一直没有网络和信号,根本联系不到外界,经过这一段搜寻“幸存者”的时间,覃旸冷静了下来。
他更倾向于自己这是在梦里,毕竟他从医院大门进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那个大门也是真实存在过的,谁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筑起一堵高墙。
这个医院原本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入口,通过其他人得知,现在同样被堵死了,还有那么多人,谁也不可能在瞬间把那些人送离这里。
大概过去了三个多小时,雨还没有停,几乎没有人在雨里执着地寻找出口了,寥寥几个,坐在雨地里,显得很无助。
大部分人跟覃旸他们聚在了一起,少部分散开,游走在各个角落,想从医院本身找出什么端倪来。
覃旸则感觉有些乏累了,坐在地上储存体力,顺便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科幻电影,想找出跟现在情况类似的,供他参考一下。
面前突然出现一瓶水,覃旸顺着看过去,是之前的年轻人,没想到他也属于被困在这里的人,他还以为自己今天接触过的,都被送走了呢。
“谢谢,我不渴。”
那年轻人也不嫌地脏,靠着覃旸坐下了,“……喝吧。”
覃旸没再推辞,拿过水喝了两口,他确实渴了,之前是推脱的话,“谢谢。”
年轻人没有反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覃旸莫名其妙起了点儿怜悯之心,按照之前这位艳阳高照时仰望天空的行为,和突然拉住他说些奇怪的话这两件事里,能看出他绝对不正常。
是某种认知障碍吗?或者自闭症?重度社交恐惧?
无论是什么,也被困在了这里,这么多人,食物都成问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这人要怎么生存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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