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全城百姓都在逆CP > 24、赌坊(二合一)
    赫连澜这话拒绝之意明显,狄庆瞪着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同样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还有邢安星,他整个人坐在了赫连澜腿上,对方一手环住了他的腰,防止他向后倒去,另一只手则还牵着他的手腕,维持刚刚将他拉入怀的姿势。


    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面上的热意却不断上升。


    从赫连澜的角度能清晰看到此刻怀中的少年整张脸都透着粉红,那红甚至一路向下蔓延,直至消失在领口,与他醉酒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察觉到了他的出神,赫连澜在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这才找回一些理智,轻咳了一声后开口:“狄公子,抱歉,小的刚有些被吓到了,口不择言,还望您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邢安星主动认了错,狄庆的脸色稍稍好了些,只是对他们的态度不再像起初那般殷勤,淡淡道:“既然连公子还有其他安排,我便也不强留二位了,二位请便吧。”


    “狄公子好心邀请我们来听戏,是在下的人扫了狄公子的兴。”赫连澜带着邢安星站起身,圈他腰上的手并未松开,仍是一副维护的姿态,像是在向狄庆表明自己的态度,面上却是笑着,“不如这样,狄公子与我们一道去散散心,在下来出银子,输了算在下的,赢了归狄公子,全当是赔罪了,狄公子看如何?”


    狄庆丢了面子,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与这两人来往,可此时听赫连澜有赔罪之意,又觉自己执意拒绝反倒显得小肚鸡肠,心中有些犹豫。


    邢安星见状想开口帮着劝,可他才刚张了嘴,环在腰上的手便紧了紧,他抬头去看赫连澜,对方也正看他,两人视线一触即离,但他却似乎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赫连澜不想他在这时开口。


    他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恰好这时狄庆也犹豫完了,只听对方道:“既然如此,那听完这段戏,我便随二位一道去看看吧,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好。”赫连澜笑了笑,带着邢安星重新坐下,手从他的腰上挪开,改为了搭在他的肩上,是个随意又显出几分亲昵的姿态。


    狄庆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将视线移回到了戏台上。


    ###


    一行人出了戏园到那间赌坊时,正是赌坊最热闹的时候,一进大门便听见各种叫喊声、抱怨声不绝于耳。


    伙计也是个有眼色的,认得城中首富家的公子,见到他们立刻迎上前:“这不是狄公子吗?快里面请,狄公子今日想玩些什么,小的立刻去腾地方。”


    狄庆抬手制止了他:“不急,我的两位朋友从外乡来,我先带他们四处看看,再决定玩什么。”


    “好的,那狄公子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吩咐小的。”伙计说完,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储诚等人,有些为难道,“狄公子,我们这儿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


    狄庆点头,转头对赫连澜解释:“赌坊不方便护院进去,若是想进去玩玩便要卸下兵器,连公子看这二位是如何?”


    狄庆让自己的随从留在外头,赫连澜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两人,“此行一路辛苦,就当赏你们二人了,难得来了这永肃城的赌坊,便一道进去玩玩吧。”


    “谢公子。”


    储诚接过银子,与陆亦承一道将随身的佩剑卸下,立刻有另一名伙计上前搜身,确定没问题后便对刚刚那名伙计点了点头,那人躬身笑道:“几位客官先里面请吧。”


    储诚与陆亦承身上也并非没有银子,赫连澜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力,也方便日后狄庆不在时他们独自过来。


    这种地方的伙计最是势力,之后对他们的态度果然恭敬了许多。


    冉郢与苍川两国虽都未明令禁止民间开设赌坊,但若朝廷官员、皇亲国戚私入赌坊被发现便会受朝廷责罚。因此赫连澜与邢安星都是头一次到赌坊这样的地方。


    赌场的内部比从外头看还要大些,分为两层,一层大堂主要是大桌的赌台,以骰子比大小压庄为主,多是些散客,店家为庄,对赌资也没有要求,小到一文大到数万黄金,只要你敢下,店家便敢收敢赔。


    赫连澜让储诚与陆亦承留在一楼随便逛玩,他们三人则是上了二楼。


    二楼被分割成了一间间的厢房,里头有斗台可斗蛐蛐、有专设的桌台用来牌九,自然也有最寻常的庄家玩法,可让店里的伙计单独设庄。


    与楼下大堂不同的是,进包房便对赌资有所要求了,单次下注最低一两银子,且要进入包房参与赌局,每人还需收取五两银子,作为给庄家的抽头钱。


    其他两种邢安星虽未亲眼见过,但至少曾听闻过,牌九却是第一次见,他不过在那间包房门外多停留了片刻,便有走廊上的伙计上前介绍玩法,又问:“几位客人可是想玩牌九?”


    他们此行原本便不单纯是来赌丨博的,因此比起什么有意思,邢安星对那其中提及需要“四人”参与的玩法更感兴趣,他眨了眨眼,放软了声对赫连澜央道:“澜大哥,我们试试这个行吗?”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视线在几人间环顾了一圈:“但这轮庄玩法是不是得四人才能进行?”


    赫连澜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开口征求了狄庆的意见,狄庆此次既是花他的银子来消遣,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便又问:“那这第四人……”


    像这样的情况,大多是让店里的伙计配玩,但因着有狄庆在,邢安星与赫连澜都猜以狄庆的性子,必然看不上这里的伙计。


    果然,狄庆听后拍了拍他的肩,有些得意道:“在这永肃城,你还怕狄某喊不到人吗?”


    说着他便吩咐那伙计:“你们家少爷呢?就说我来了,让他来一块儿玩。”


    “少爷今日恰好在,几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喊少爷来。”店里的伙计都知道狄庆与他们少东家熟,恭恭敬敬将几人请入包房后便去唤人。


    赌坊的少东家易嘉荣与狄庆算是典型的酒肉朋友,常约着一道去听戏、喝花酒,听说狄庆来了赌坊,易嘉荣没一会儿便入了包厢。


    狄庆给几人互相做了介绍后便开始正式开局,邢安星与赫连澜都是新学,起先还有些不熟悉牌型,伙计便在一旁待众人都摊牌后给他们讲解各牌型大小。


    可二人都聪明,没打几把便掌握玩法,能自己知晓自己抽到的是大牌还是烂牌,因这游戏主要依靠运气,不需动脑,因此还能腾出心思闲谈。


    几人玩着牌逐渐熟络,易嘉荣便问道:“连公子是从苍川来我们永肃城的?”


    “对。”


    “怎么想到来我们永肃城?”易嘉荣有些好奇道。


    永肃城距苍川并不近,得穿过大半个冉郢,何况永肃城虽是在交通要塞上,本身却没有十分丰富的物产,不值得特意来此经商,也没有听说此处盛行用什么苍川的物件。


    “他是跟着梁家那位公子一道回来的。”狄庆笑着替他答道。


    易嘉荣随口问:“梁家?哪个梁家?”


    “县衙梁师爷家啊,他儿子梁嘉和与沈成仁是书院同窗。”


    这事儿说来也算有意思,狄庆索性替他们将当初梁嘉和那套说辞又对易嘉荣复述了一遍。


    “治好了?”易嘉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么说连公子是位大夫?”


    他这停顿实在太明显,赫连澜与邢安星皆注意到了。


    赫连澜没急着开口,反倒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四张牌,慢悠悠打出两张后才道:“不,只是因为在下家中经营药铺,因此了解一些偏方。”


    易嘉荣似是十分感兴趣,又追问:“那连公子此次来永肃城是来做药材买卖?”


    赫连澜点头:“没谈成,打算这几日便离开此处。”


    “哦?”这事连狄庆也不清楚,他近几日都未见着沈成仁,“是沈兄家中没有连公子需要的药材?”


    赫连澜做出一副不想细聊的模样:“算是吧,原本听说沈氏药堂是城中最大的一间药铺,我便以为……罢了,或许是我误会了,这永肃城并没有我要寻的东西。”


    易嘉荣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连兄打算何时离开?”


    “暂定三日后启程。”赫连澜笑了笑,“不过来永肃城一趟,认识了二位公子以及其他不少有缘人,倒也不算白来,二位日后若有机会来苍川的凤临城,一定要告诉在下,在下必然好生招待。”


    若永肃城这头一直没什么进展,他们便打算赶在大军抵达前两日离开,先一步到事发之地,调查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好啊,若有机会,我还真想去苍川国看看。”易嘉荣跟着笑道。


    这一晚几人玩到子时才结束,邢安星运气实在太好,一晚赢了数百余两银子,只他一人赢,余下三家皆赔,而易嘉荣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后半程有些心不在焉,将前些时候赢的钱都输光了不止,还倒输不少。


    邢安星离开牌桌时显然心情极佳,对着赫连澜道:“澜大哥记得将狄公子那份一块儿给我。”


    “知道了。”赫连澜瞥了眼狄庆,转而满脸宠溺道:“平时你要什么我没让人给你买,还苦着你了?”


    邢安星眨了眨眼:“那不一样,这可是我自己赚的。”


    赫连澜轻碰了碰他的脑袋:“好,回去便给你。”


    几人说话的工夫赌坊的伙计已经替易嘉荣取来了银子,装在木盒中分量不轻,这些银两已够普通人家生活上几年,可对易嘉荣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将银子交给邢安星,他还有心思玩笑道:“连公子此行虽说没做上买卖,但赚得属实也不少啊。”


    赫连澜摇头:“那笔生意若是能做成,赚的恐怕是这的数十甚至上百倍。”


    易嘉荣闻言又是一愣:“当真?”


    “是真是假或是其他,总之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赫连澜拱了拱手,“易公子,那我们便就此告辞了。”


    “好。”


    几人下了楼,储诚与陆亦承也早已经候在那儿,他们便没有邢安星这样的好运气,几乎将赫连澜刚刚给的银子全输光了,好在两人并不嗜赌,将赌场大堂的情况摸清便离开不再入局。


    易嘉荣将他们一路送至赌坊外,见他们分别上了马车才掉头回了赌坊。


    马车上,赫连澜看着邢安星仍抱在手中木盒,低笑一声:“第一次赢钱的感觉如何?”


    “澜大哥,你就别笑我了。”邢安星原本在思考赌场的事,听赫连澜这样说才想起将那分量不轻的盒子放到一旁,无奈道,“怪不得那么些人都在赌场输到倾家荡产,不劳而获的感觉的确不错,感受过这种来钱的速度,又怎可能还安下心辛辛苦苦种庄稼、做买卖。”


    “的确,这样的场所容易激发人心底的贪婪和懒惰,赢时只觉不够多,输了又想继续赌下去翻本,漫漫无止境,最终得利的只有赌坊的东家。”赫连澜看着车窗外那彻夜灯火通明的赌坊,轻声道,“若真要改掉百姓赌丨博的陋习,首先要取缔的便是这些赌坊。”


    但他们都知晓,一个地方的赌坊往往还关联着钱庄、当铺的营生,牵扯甚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且这些人大多在地方上有些权势,手中又有充足的钱财,真惹急了他们后果不可预料。


    想到此处,两人的心情皆沉重了起来,赢了银子的喜悦早已经消失无踪。


    又过了一会儿赫连澜忽然开口:“星儿,抱歉。”


    “啊?”邢安星有些状况外,“怎么了?”


    赫连澜被他那样清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撇开视线:“我是说,刚刚在戏园时……多有冒犯。”


    “那,那个啊……”赫连澜不提还好,一提起邢安星便又想起了那时被抱在怀中的感觉,半晌才找回声音道,“我知道澜大哥是为了护着我,不用抱歉,是我要感谢澜大哥替我解围。”


    更何况原本从最初赫连澜就没有必要来此处涉险,若没有对方,他需要独自面对的情况只会比现在糟许多。


    赫连澜知晓,他那么做虽说的确是为了替邢安星解围,但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自打认清了自己内心对邢安星的感情,他便难免忍不住想与对方亲近,只是真亲近到了,心中又为自己这样龌龊的心思感到羞愧,两种情绪不断拉扯着他,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道歉,邢安星却抢先道:“不说这些了。”


    说罢,他看向一旁恪尽职守,时刻留意着马车外风吹草动的陆亦承:“亦承,你们在大堂有什么发现吗?”


    陆亦承回忆着刚刚与储诚在赌坊所听到看到的,禀道:“赌坊里生意火爆,来往的人多且杂,赌坊除了接收金银等赌资,亦会收取地契、珠宝等物作为抵押对客人进行借款,若这些人未还上钱,这些物品便会在某些特定的日子在赌坊内进行拍卖,价高者得,亦会有一些私底下的买卖,刚刚我们输完了银子后,也有人曾暗示我们可用身边的物品作为交换。”


    这实则便形成了以往所说的黑市交易,许多物品都能通过这赌场进行售卖,且无人会追溯来源,而他们不确定的便是这些交易,或者说所交易的物品,赌坊的东家到底是否知情,是否参与其中。


    邢安星问:“还有吗?”


    “还有一点十分奇怪,我们在桌上听旁人闲聊时提到,近一年不少在赌坊借了钱的人都很快将欠钱还清,且不少还忽然发家致富,因此他们都说这赌坊会给人带来好运。”


    “赌坊会给人带来好运?”邢安星冷笑一声,这恐怕是他近来听过最荒谬的笑话。


    赫连澜在这时开口道:“这会不会就是梁雨信被他们盯上的原因?”


    近一年在赌坊借了钱的人许多都还上了钱,同时,这一年城中发生了许多怪事,而梁雨信身为县衙的军师,很自然便会让人联想到他是去调查这些怪事的。


    若真如此,那这赌坊东家或许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邢安星也想到了这一点,再结合今日易嘉荣听到他们提起梁雨信及梁嘉和时的反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澜大哥,你说易嘉荣之后会来找我们吗?”


    “不一定,今日他既已经将事情询问了个七七八八,就算他不明白,待他回去告知他父亲这些,他父亲也必然能猜到我是为那毒而来。”赫连澜顿了顿,“至于他们会不会上钩,便要看他父亲如何想了。”


    ###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没有等来易嘉荣那头的消息,隔日一早,客栈倒是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沈成仁。


    赫连澜听到储诚的禀报便立刻带着邢安星下了楼,沈成仁果然等在客栈大堂中:“沈公子忽然到访,是有何要事?”


    “连公子。”沈成仁起身拱了拱手,“是家父让在下来请连公子到府中,说要与连公子再谈谈那笔买卖?”


    “买卖?”赫连澜坐下,示意店家上茶,不紧不慢道,“那日令尊分明已经明确表示过他那没有我要之物,时隔多日,怎的又想起来请我到府中?”


    沈成仁有些为难:“这……具体在下也并不清楚,恐怕得等连公子到府上后再与家父商议。”


    “沈公子,你也是读书之人,该懂这些道理,我虽只是一普通商贾,当日也是真心实意上门想与令尊谈买卖,买卖成了,是我们双方互利之事,并非是我连某求着他要占他便宜,他既拒绝了,今日又出尔反尔,总该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吧?”赫连澜沉下脸,气势上霎时压垮了沈成仁。


    “这……”沈成仁在他的咄咄逼人的质问下无话可说,半晌才有些歉意道,“家父必然能给连公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如这样,待在下回去问清了其中缘由,再来请连公子。”


    “好。”赫连澜这次甚至未起身,直接让储诚送客。


    待他离开,一直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邢安星才开口道:“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我们昨晚一去赌坊,他们今早立刻就来了请人,还真是迫不及待。”


    他们之前与狄庆接触,沈俣那头没有任何动静,证明狄家的存在对沈俣没有任何威胁,这里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沈俣十分信任他们,知晓狄家不会对他们有任何不利。


    又或者,狄家根本就是沈俣的下游,知道的事少,自然不足为惧。


    而那赌坊,能让沈俣如此紧张,或许正说明了赌坊是沈俣的上家,他们一旦与赌坊东家接上头,便可以直接进行交易,从而绕过沈俣,沈俣从中便再捞不到半点好处。


    两人正分析着其中厉害关系,客栈外又停了一辆马车,没一会儿,易嘉荣自马车上下来,走入客栈后对二人道:“连公子、卓公子,不知现在可否有时间,家父想见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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