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说三天,就真的三天做好了。


    荣礼桓这阵子有些闲,他睡不着,早早就起了床,但并没有直接去取轮椅,而是先去了曹先生家一趟。


    曹先生家总是这样冷锅冷灶,别人家都已经升起了炊烟做饭了,他们家却不见一丝烟火。


    荣礼桓走近了,发现今日与往日略有不同,里面有人在说话。荣礼桓诧异了一下,便上前敲门,“先生?”


    “是小礼吗?进来吧?”


    荣礼桓推开门视线便与有些慌乱的赵玉对上了。荣礼桓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挪开了,他拎着手里炸的热乎的油糕道:“曹先生,我刚做了油糕,还热着,给你送来尝尝。”


    曹先生笑眯眯的接了过来,“总是这么破费。不过今日我暂时没时间检查你功课了,难得赵玉来,他明年要下场考试,我就先紧着他来了。”


    难得?


    看来赵玉已经不怎么来了。


    这对于一心科考的赵玉来说实在太不正常了,放到以往,他一有疑惑就来找曹先生。有时候一天就来两次,现在这种频率有些不正常。


    那么他那天所做出的选择就很好猜了。


    他定是投到了刘举人的门下。


    荣礼桓走后,赵玉满脑子都是他,荣小礼今天没有化妆,却比化了妆时更美了,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美。许久不见,他气质也大变了,眉目间更见豁达洒脱。


    他很喜欢这样的荣小礼,但这样的荣小礼不适合做正妻。他原打算等中举之后,一娶正妻就纳了荣小礼为妾。可现在他不确定这样的荣小礼是否甘心为妾了。


    赵玉犹豫再三,忍不住开口问曹先生,“老师,他经常来看你吗?”


    曹先生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了他一眼道:“小礼爱读书,三五不时的来找我解惑,每次来都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吃食,很得我心意。你尝尝。”


    赵玉知道他在卖小吃食,可他没尝过,闻言伸手捏了一块。


    “好吃吗?”曹先生期待的看着他。


    赵玉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品味,“好吃。”


    “是吧。”曹先生一拍大腿,“小礼他手艺不错,人待长辈也恭谦,一点也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刁蛮无理。”


    赵玉听出来他的意思了,这是想给他再牵红线?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要和他退婚?”


    赵玉叹了口气,“兴许……我与他有缘无分。”


    曹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依我看,方圆村子里也就荣小礼和你最配了。”


    赵玉脑中闪过荣礼桓好看的笑脸,片刻之后,叹息一声,“可我娘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一开始是他自己提出的解除婚约,但经此一闹,他娘心中膈应起荣小礼了,在他娘那里,纳妾还行,但当正妻是万万不可能的。


    曹先生往前凑了凑,轻声说:“若你愿意,我便再为你们牵一牵这线?”


    赵玉心动不已,但还是没有一口答应,“我得回去问问我娘。”


    “这是应该的。”


    曹先生不再劝他了,中午,赵玉回家后,旁敲侧击的提了一下这个事,意料之中的,他爹娘很抵触。


    赵母更是脑补了一出荣礼桓死乞白赖缠她儿子不成,就从她儿子老师那里下手的大戏,“这荣小礼是贼心不死,使手段让曹先生来说情?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他怎么不知道自尊自爱些呢?”


    赵父也在旁边点点头,“你娘说的对,这荣小礼心思不单纯,实在不像个良善之人。”


    “娘,人荣小礼不是这个意思。”


    赵母听不进去他说的,“你个孩子家家的,看不透这其中的道道,我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荣小礼明显不死心,拐着弯的要和你和好。这曹先生也是哈,管的太宽了,跟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似的,幸好我儿重新又拜了个更厉害的刘举人为师。”


    “娘!你说这些做什么?”赵玉有些恼,另投师门这事他藏都藏不及,他娘却大大咧咧的将这事挂在嘴边,若给有心人听到,他岂不是要背上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过荣小礼他休想进咱家的门。”


    赵母心里细细琢磨,越想越觉得荣小礼不要脸,便打算这几日有时间就上门敲打敲打他。让他有点自知之明,别再对自己的儿子痴心妄想。


    赵玉不知自己母亲的想法。


    只是听他母亲这么一说,赵玉彻底放弃了。


    荣小礼,终究和自己有缘无分。


    赵家在这里说小话的时候,荣礼桓已经拿到轮椅,到了周家。


    “周叔,我托人做了个小玩意儿,你要不要试试?坐上这个,有时周和不在,你也能自己出去转转。”


    周父看着这轮椅,“我前几日才骂了你?你小子怎么这么好心?”


    荣礼桓在岳父面前没什么尊严,“您是长辈,说我几句怎么了?再说了,你批评的有道理,我有时候确实太铺张了些,以后会改的。”


    荣礼桓嘴上认了个错,不太真诚,却把老丈人忽悠到了。


    周父很矜持道:“你扶我起来,哎,不行的话喊小和来搭把手。”


    荣礼桓不以为然,抱着人歘欻欻,放到了轮椅上。


    “好小子,力气不小啊!”


    荣礼桓骄傲了一下,“那当然了,不然小和怎么能轻易看上我?”


    力气大,能伺候好人,咳。


    周父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低头摆弄起轮椅来,还挺好使。


    这天下午,周父坐在轮椅在自家扫过雪的门口转了一下午。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过外面的太阳了。


    晚上,荣礼桓没走,他留下来和周和一起做饭。昨天吃了鸡,今天就炸了小黄鱼吃。小黄鱼是下午他去河里逮的,光是凿冰就凿了一下午,他便一次多抓了些鱼,有大鱼有小鱼。大鱼他留着,打算明日做麻辣烤鱼吃,小鱼今天就做成油炸小黄鱼。


    炸出来的小黄鱼油汪汪的,咬一口,咯嘣脆。


    小黄鱼香啊,周和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可高兴了一下午的周父见了,脸却迅速拉了下来。


    “才跟你说要省着点过日子,你就又开始造了。”周父心痛,“你这一顿的油把寻常人家一年的都吃了。”


    荣礼桓心虚的往周和身后藏了藏。


    周父很是头疼,“算了,算了,快吃饭,吃完饭就赶快滚蛋。”


    荣礼桓吃的差不多就打算走了,不想走之前周父突然叫住他,“你可有自己写过文章?”


    荣礼桓点点头,“写过几篇。”


    这话谦虚了些。


    他这些日子几乎日日写一篇,题目都是他自己订的,封山前,文章题目都是以当今实事为主。封山之后,文章题目就随性多了。每日一篇,日日不落。


    周父道:“带上你最近写的文章,过几日跟我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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