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暴君守则8
洛再次坐在院子里钓鱼, 但此时他身边却多了个人,小孩闹腾着不听侍女的劝诫,好奇的坐在洛的身边, 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 仿佛洛不是个普通的人类, 反而是什么令人新奇的事物。
“世子为何如此看臣?”洛随意的靠在椅背上, 耷拉着眼皮稍显无语,他冲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派人去寻了陛下来。
这小孩是南阳王的嫡长子, 未来将会继承爵位的皇亲国戚, 而南阳王则是和陛下唯一有血缘关系的手足兄弟, 可想而知小世子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此次南阳王奉旨进京,带上了自己的长子,宫中生出了些风言风语来,可洛并不在意。
小世子长相水灵, 皮肤白皙嫩滑, 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之家, 眼中满是稚嫩与好奇, 他也不过七岁, 尽管在帝王家总是早慧,但看来南阳王却是十分宠爱自己的儿子, 未曾让他过早接触那些个阴谋诡计来。
“你就是皇叔的妃子?”小世子眨巴眨巴眼睛, 询问道。
“是。”洛笑了笑,带上些温柔来,对待小孩他向来极有耐心。
“可你为何是男子?爹爹总说阴阳调和,男子为阳女子为阴,两相结合才能生出孩子来。”小世子一派天真, 说出的话却让人一时不知所言,“娘亲就是女子,所以有了我。那皇叔和你也会有孩子吗?”
洛被问愣住了,他低声咳了咳,抬眼看了看站在世子身后不知所措的侍女,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也还是个小女孩,恐怕也是第一次进宫来未曾经历过这些,显得慌乱无比,鼻尖红红的,几乎着急的要哭出来了。
找不到靠谱的人,洛只能暗自叹气,缓缓道:“臣和陛下是不会有孩子的。”
“多好呀。”小世子此刻却不刨根问底,他故作深沉的撑着下巴,“爹爹总说都是因为我,所以娘亲才不和他一起睡觉了。”
洛实在是没有兴趣去听南阳王与王妃的府中秘事,他勉强笑了笑,不知为何分明自己安静的在这儿钓鱼,一个小孩就窜过来,后面还跟着兵荒马乱的侍女,瞧着是个活泼的孩子。
“那哥哥你每天都在和皇叔睡觉吗?”
童言无忌的话语让洛却红了脸,他身后的侍女也脸红的不行,整个人尴尬的快要炸起来,也亏得这位男妃娘娘脾气好不计较,否则就小世子这口无遮掩的样子,恐怕早就被凶了。
“世子,咱们去找王爷吧。”侍女轻轻扯了扯世子的衣服,战战兢兢的瞧着青年的脸色。
“找他做什么?爹爹和皇叔在谈公事,我可不想去凑热闹。”世子瘪瘪嘴,“况且皇叔也允我了在后宫闲逛的,碧溪姐姐你实在太古板!”
碧溪抿着嘴不再说话,但内心却花花流泪,就算她与世子关系再好,也终究是主仆关系,她这个奴婢是不能左右主人喜好的。
“无事。”洛安抚的笑了笑,“我自己一人在这后宫中也难免会寂寞,小世子倒是给了我一些活力,我也乐意与小世子聊聊天的。”
“对吧对吧。”小世子的尾巴一下子翘上了天,他亲昵的挽着洛的手臂,不知为何他对这位男妃一见如故,十分喜欢,“本世子可是讨人喜欢的紧。”
“哥哥,你能抱着我吗?”世子算是拿捏了洛温和的脾气,有些得寸进尺的说道,他对青年怀中的位置可是觊觎许久。
洛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将鱼竿递给了碧溪,抱着小世子放在了腿上,结果小孩直接趴在了自己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你好像我娘亲啊。”
“世子”洛失笑,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我叫漠钰书,爹娘都叫我子书,哥哥你也这么叫我好不好。”漠钰书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洛,眼中满是渴望。
“子书。”洛从善如流,他确实喜欢和小孩相处,没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一切都随心而为。
“我以后要跟你在一起。”漠钰书突然说道,语气闷闷的。
“嗯?为何这样说。”洛有些疑惑。
“那天我听见娘亲哭了,爹爹说要让我做皇叔的儿子,可是我不想做皇叔的儿子。”漠钰书撇嘴,他可怕他那皇叔了,总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若是做了皇叔的儿子,恐怕再没好日子过了。
“我想做哥哥的儿子。”世子继续说道。洛的手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感受着青年的沉默,漠钰书瘪嘴,竟挤出两颗眼泪来,“哥哥不想我做你的儿子吗?哥哥不喜欢我吗?”
“不是的”洛语塞,他向来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漠钰书,离朕的皇妃远一点!”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压抑着怒气,洛回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人便是漠长喻,另外一个恐怕就是南阳王。
漠长喻脸色阴沉的看着坐在洛腿上的小孩,他知道这家伙可没表现得那么天真单纯,瞧瞧那眼中的炫耀,分明就是给他找不痛快。
“哥哥,我害怕。”漠钰书抬头看了眼面露不爽的漠长喻,下一秒就缩着头埋进了青年的怀里,爹爹才靠不住,把自己儿子都卖了,还是皇妃娘娘好些,最起码皇叔看在他的份上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此刻就连洛都发觉了漠钰书的小心机,他有些无奈的坐在椅子上,求救般的看了眼漠长喻,接着冲南阳王颔首,算是行了礼。南阳王比漠长喻要显得年轻些,虽说不是同一个母妃,但二人一同长大,关系自然亲厚些,毕竟漠长喻的皇位有一半是南阳王的功劳。
“把你儿子给朕弄开。”漠长喻现在只觉得这小鬼实在碍眼的紧,忍不住咂舌,冲南阳王抬抬下巴,面色阴沉。
南阳王笑了笑,他看上去更像是个舞文弄墨的文人,低声道:“臣弟可不想冒犯了皇嫂。”
无法,漠长喻只能大步走去,提溜着漠钰书的领子,将人拉开距离,随意的扔到地上,让小世子在草坪上滚了两圈,而南阳王也没有半分的心疼,反而满是戏谑的看着自己儿子的狼狈,露出了个嘲笑的表情。
漠钰书气愤的坐在草坪上,仰头看着阎王爷一般的男人竟如此温柔的整理着青年的衣领,一时间看呆了,心中更是觉得委屈,爹娘不要他了,皇叔还这么对他,他怎么这样惨啊。
想着想着,漠钰书竟嚎啕大哭起来。
漠长喻不耐烦的蹙眉,冲站在一旁的太监说到:“带他去御膳房吃点东西,堵住他的嘴。”
“你们都欺负我!”漠钰书此时来了气,坐在地上任凭太监拉扯也不动弹,雍贵的华服早就粘上了土,嘴却翘得老高,一脸控诉的盯着他爹,“你怎么能把自己儿子给卖了呢?”
“谁给你说我把你卖了?”南阳王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丝毫没点贵族气质的儿子,总觉得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漠钰书憋红了脸,不说话了。
“好呀,漠钰书,偷听大人讲话呢?”南阳王笑着说,语气中满是谴责,分明是做足了戏。
“够了。”漠长喻咂舌,有些嫌弃的看着小孩,“朕倒不至于要个这样的儿子。”
“我才不要做你的儿子!”漠钰书气汹汹的说,伸出手指着洛,“我要做他的儿子!”
“所以陛下给臣的成年礼,就是那个孩子?”入夜,在床榻上,二人都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有一塔没一搭的聊着天。洛挑眉问道,他可没想到一成年就给自己找了个娃,现在那小世子和南阳王住在纤云殿,摆明了坐实宫中绯闻。
“那这件礼物可太不配你的身份了。”漠长喻也深知自己头脑发热,竟选了这么个泼皮来,还不如他们的次子来的乖巧,“但你若是喜欢,朕自可留着他。”
“陛下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洛轻声问道,垂眸。
“朕之前就说了,从此往后,前朝后宫,朕的妃子只有你一人。”漠长喻拉着青年的手,勾起嘴角笑了笑,“若是爱妃非得将朕推到别的女人那,朕可是会不高兴的。况且皇弟的孩子与朕也有深厚血缘,百年之后,自能继承大统。”
“爱妃莫要忧心。”漠长喻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嘴,“朕只爱你一个。”
洛笑了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俯身将皇上压在身下,这个国家的天子,在床榻上任由自己摆布。
“陛下给臣的,今生今世,臣都不知该如何报答。”若说没有一点心动,那都是假的,可面前的人是敌国的皇帝呀,洛的眼睛暗了暗,若是徐国与漠国在此间能和平安好,他自然也愿意和漠长喻待在一起,等着对方某一天厌倦了,再选择离开。
“那朕就不需要爱妃今世的报答,来世,生生世世,朕都会一如既往。”漠长喻抬手摸着洛的脸,勾唇,“不过今生相见的时机倒是正好,让朕不必等待。”
他只恨自己还没坐到最高的位置,就将身边唯一的宝座献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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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暴君守则9
陛下要封后了。
此消息一出, 群朝上下无不大为所撼,就连上早朝时,底下人也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
“若无要事, 就退朝吧。”漠长喻慵懒的坐在龙椅之上, 半垂着眼皮看着下方庄严肃穆的场景, 他可见的清清楚楚, 那些大臣们暗自对视的模样。
“陛下。”丞相向右移步,站在了大殿中央,他已过花甲之年, 前半生倒是尽心尽力的辅佐着天子。丞相弯腰作揖, 攒紧了眉头, “不知宫中传闻立后之事可为真?”
他曾是陛下的太傅,自然要更亲近些,早些年他也不是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但无论多少次的进谏都被陛下挡了回来, 而后被暗中敲打几次, 便再也没了这份心思。
如今, 漠长喻的后宫中只有一位男妃, 若是立后, 恐于理不合。
“嗯。”男人若有若无的回复道,他可还未将这份惊喜摆在洛的面前。
“陛下慎思!”丞相霎时跪在了地上, 恭敬谦卑倒是做的挑不出毛病来, 他似是恐惧皇上震怒,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瘦弱的身躯蜷缩着,态度却强硬的不行。
“自古以来,漠国从未有过男皇后, 况且那人还是徐国子民,若生出二心”丞相没再说出后面的话来,他只是沉默的趴跪着,但漠长喻此时却并未念及当初的师生情谊,冷漠的瞧着跪在地上的丞相,蓦的哼笑一声。
他的视线扫过大殿下站着的臣子,勾起嘴角冷声道:“还有谁如丞相所想相同?”
“请皇上三思!”大半臣子跪了下来,趴伏在地上请求着漠长喻。
漠长喻不怒反笑,他站起来冷静的看着跪倒的人,瞧瞧,这些都是他的臣子!
“陛下,此举着实于理不合!”丞相跪直了身子,犀利而苍老的眼神坚持的看着漠长喻,他不想再看到对方这样一直错下去。
“丞相的意思是,朕错了?”漠长喻笑着坐到了龙椅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臣子,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丞相佝偻的身躯。
“陛下,臣绝无此想。”丞相说道,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时候的皇子变成了如今偏执阴鹜的模样,未能将陛下辅佐成明君,他也有错。
“太傅。”漠长喻猛的开口,眼神冰凉,“朕念及过往情谊,此番言论,就当从未发生可若是以后你再干扰朕的决议,那休怪朕不留情面。”
“就算此番顶撞了陛下,臣也要劝您三思。”丞相说道,“他并非良人!”
“他,是未来的皇后!”漠长喻脸色阴沉,再也挂不住笑容,“是朕唯一的妻!”
“陛下!他到底给您施了什么法术?分明是需要被处决的妖物。”在众目睽睽之下,丞相竟口不择言说出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愤怒而颤抖,重重磕了个响头,“求陛下三思!”
“呵,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漠长喻被气笑了,他眯着眼环视了一圈下方跪着的臣子,勾起嘴角,厉声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陛下,臣等绝无造反的心思。”兵部尚书出声到,“只是如今事态,立徐国平民为皇后并非明智之举,何况他曾是李怀仁手下的士兵。”
李怀仁就是徐国当朝大将军,也是洛的恩人。
“手下败将罢,难道你们怕了?”漠长喻冷声道,“朕能打他一次,就能打他第二次,区区徐国,朕还未放在眼里。”
男人的玄色龙袍此刻不像是天子,更像是阎王,他说:“朕是天子,没有人可以阻挠朕的决定,若再有他言
“格杀勿论。”
说完,便离开了大殿。
“大人,快些起来吧。”旁边跪着的臣子早已起身,有些忧愁的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丞相,心急如焚。
但丞相却偏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首位,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南阳王:“王爷可是看臣的笑话来了?”当初这位王爷也做足了有违皇族脸面的事,不知争吵了多少次,最终还是各退一步,直到现在安好的王爷却也只剩他一个。
“本王可没这闲情。”南阳王笑了笑,就准备离开。
“王爷。”丞相却叫住了他,“可还是怪罪十年前的那件事?”
南阳王轻笑一声,眼中的冷漠却和漠长喻如出一辙:“本王早忘了,如今幸福康健,也是全拜丞相所赐。”
“王爷,臣且问您一句,陛下召您回京,可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丞相的背影一瞬间苍老了不少,他真的做错了吗?
“丞相心中自有定夺,何必再来问本王。”南阳王叹了口气,眼中生出些可怜来,“朝堂上的事与本王无关,不过还是最后劝丞相一句,天子的心思,不由任何人揣摩。若是真是效忠于陛下,那就永远顺从他。”
朝堂之外,阳光普照,南阳王勾唇一笑:“本王先行离开了。”
他可想快点回封地,这些烂摊子事着实麻烦。也不知晚间,夫人独自安眠于床榻上,是否会害怕。
前朝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后宫当中,就连洛这样不闻天下事的人也略微知道了些,当然,主要是漠钰书一直在他耳边聒噪。
这小孩,如今像是认定了自己能给他安佑一般,整日黏在身边,就连让孩子觉得乏味的钓鱼也兴致勃勃,只可惜,他太过吵闹,让鱼儿都警惕着不敢上钩。
“在我看来,除了哥哥外,便再无人能做皇后了。”漠钰书再次窝在洛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他可是喜欢这位大哥哥,能受得了皇叔的性子。
“子书为何这样认为?”洛有些奇怪,他分明只是外来人,怎的偏偏得了世子青睐。
“因为皇叔很喜欢你。”漠钰书小声说道,生怕被旁边站着当木头的小李子听见。在他入住后宫后,碧溪便不见了身影,只有太监侍候着,他当时又哭又闹想让碧溪回来,可就连爹爹也没办法,毕竟天子的醋劲比天大。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爹爹看娘亲的眼神。”
洛猛的愣住,握紧鱼竿的手也不由得攥紧,喃喃道:“是吗?”
“对呀,当初爹爹娶娘也费了好一番功夫,但最终他还是如常所愿,也才有了我。”漠钰书一脸自豪的模样。
洛也略有耳闻南阳王的事迹,爱上了江南歌伎,甚至愿意远离朝堂争端,只做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这也是漠长喻留下他的缘由。出身贱籍,就给你尊贵的王妃身份;身份卑微,那就只有你一人。若遭人口舌,那就拔了那人的舌头,做最低贱的奴隶。
漠钰书依偎在洛的怀里,笑脸红彤彤的,带着笑意,肯定的说道:“哥哥你绝对会成为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
“世,世子,有些话不能说的!”小李子急忙说道,看了看周围,做足了鬼鬼祟祟的模样,“若是被人听到,可如何是好?”
“本世子就要说!”漠钰书来了气,“除了哥哥外,没人能做皇后!”
“呵,虽说你这小鬼平时令人厌恶,但这句话却是说的深得朕心。”漠长喻大踏步走进了庭院,身后还跟着小步子的魏礼,男人身上沉重的压迫似乎还未消散,走到洛的身边十分顺手的揪着漠钰书的后领子,将人扔到了地上,嫌弃的说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若是压坏了未来皇后,朕可拿你是问。”
漠钰书气冲冲的坐在地上,仰头可怜巴巴的瞧着洛,可惜青年的视线全都被男人挡住了,他被拉着胳膊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漠长喻霸道的坐上已经被自己暖热的椅子,笑的张扬。
像个小孩一般,洛无奈的摇头,冲小李子说道:“再去搬两把椅子”
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扯着手腕坐到了对方身上,暖和的狐裘霎时间包裹住了自己,青年的耳朵贴着男人坚硬的胸-部,听着里面传来沉稳的心跳声。
怦——怦——
震得他仿佛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心思也安宁了下来。洛笑了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好的趴在男人怀里,抬眸看着对方的下巴。
“陛下可是心情不好?”
“再坏的心情看到你的那一刻也变好的。”漠长喻低声说道,亲了亲青年的额头,所有的愤怒与杀意在此刻荡然无存,变得平静。
漠钰书瞪了一眼漠长喻,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掉了,他才不愿意看着大人甜甜蜜蜜,简直烦透顶!
“臣听闻今日朝堂上,陛下大发雷霆。”洛轻声说道,试探般的垂眼。
“朕是天子。”漠长喻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神深幽,“没有人可以忤逆朕。”
安静而温暖的氛围沉浸在二人身上,洛有些昏昏欲睡,他半掩着眼帘,打了个呵欠。
“可是困了?”漠长喻问到,整个人变得温和了下来。
青年却摇头,他抬起身,如墨般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男人:“陛下,臣不知为何,有些高兴。”
“做朕的皇后,自然得是高兴的。”
“不是因为这个。”青年又摇头,郑重的看着男人,“臣好像,喜欢上陛下了。”
男人的眼中霎时绽放出光彩,他强压着嘴角上挑的弧度,按着青年的脑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你早该爱上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写甜文也挺有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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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暴君守则10
洛不做言语, 只是埋在对方的胸口前,听着男人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一瞬间, 自己同他达成了一致。青年略微偏头看着午后的天空, 灰蒙蒙的, 一天都没有太阳, 冬日少雨,显得干涩的很。
“那陛下爱臣吗?”洛小声询问着。自古帝王多情又薄情,天下掌控在其中的权势, 甚至让明君耽于酒色、喜怒无常, 更遑论本就称不上明君的漠长喻。
青年突然有些畏惧, 而后又是淡然,如果哪日男人失了兴趣,他走便是,何苦沦陷于情爱苦海?
“爱。”漠长喻甚至没有半分思考, 低声说道, 似是为了更证明自己的誓言, 男人低头看着青年的发顶, 下巴蹭了蹭, 如同慵懒的大猫,他第一次在对方面前放下了自己皇帝的身份, 采用平常人家的称呼——
“我爱你。”
“你可以再给我一点信任的。”漠长喻抱紧了洛, 笑着说,“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我都会一一为你铲平。”
“陛下”洛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打断——“叫我的名字。”
“长喻。”洛顺从的称呼着,撑起身子与男人对视, “现在这样就好了。”
“没有战争,没有苦难,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好了。”洛浅浅的勾起一个笑容来,凑过去亲吻着男人的嘴唇。
男人的眼神深邃,没有半分情-欲,只是审视的看着青年,良久,才如愿看到了对方眼中潜藏的爱意,他沉默着,脑中千回百转:“我想将最尊贵的位置献给你,仅仅是漠国的皇后”
“可是我觉得已经够了。”青年打断了对方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可两人都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对,“陛下,臣所求只有这些。”
洛注视着男人的眼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如陛下审视一下自己的心,一统天下的美言,究竟是为了臣,还是为了您自己。”
“当然是为了我们!”漠长喻眯着眼强忍着怒气,今晨丞相的话语还印在脑中,一时间迸发出杀意来,“如若不能做这天下之主,朕只会被那些人所牵制,如若不能真正自由,这皇帝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朕,要做这天下唯一的皇帝。”
“天子,只有朕!”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男人的野心,只不过他总是以爱之名包裹住,让青年沉浸在这样的蜜糖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而你,朕的爱妃,将会是唯一的皇后。”漠长喻温柔的牵起洛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着修长的指节,如墨般幽深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青年,野心勃勃。
洛默然不语,他眼中似乎盛满了什么,漠长喻看不真切,他只能祈求对方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永远站在他的身边。
“臣不愿。”洛启唇,“若这样的未来建立在徐国子民的痛苦之上,臣良心不安。”
“你不愿做朕的妻?”漠长喻眯了眯眼,选择性的无视了洛后面的话,全程被那句“不愿”所吸引,就连握紧青年的手都不自觉的用劲,弄疼了对方。
洛忍不住皱眉,但他却执拗的与男人对视,深吸一口气,眼中写满悲凉:“一统天下于陛下而言果真如此重要?”
漠长喻不做声,蓦的勾起嘴角:“爱妃可是放心不下你在徐国的故人?”
“陛下做得还不够吗?”洛又想起了那匆匆一面,容佩脸上就算是用脂粉遮挡都看得清楚的疤痕,“臣与她绝无半分私情。”
“朕不信。”
终于,漠长喻说出了这句话来。他一贯要求对方信任自己,但他却总是不信任青年,或许,是在恐惧。
恐惧对方离去,恐惧对方的厌恶,恐惧对方就连“爱”都假模假意。他当然可以放任自己去忽视这些,但他是天子啊,眼中总是容不下半分不洁。
“朕之前就该杀了她。”
洛瞪大了双眼,此时的漠长喻才于在徐国时所传的暴君有了十分相似,男人在他面前总是伪装自己温柔,将真实的面目笼罩在虚假的幻境当中,让人沉迷,却当头一棒。
“你怕朕?!”漠长喻似乎也发现了青年眼中的情绪,扯着对方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就连你,也要阻挠朕?”
洛眼眶通红,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到男人的手上,温热的眼泪霎时间让漠长喻的手颤抖着,松了劲,他有些惊慌失措的伸手想要擦拭对方停不下来的泪水,但怎么做都无半分作用,男人皱紧眉头,写满了心疼:“哭什么,朕又不会伤你。”
“刚才都是气话,你怎么就信了呢?”漠长喻口不择言,他实在是没有安慰人的经历,况且,有谁敢在皇帝面前闹脾气?
“陛下。”洛垂眸,吸着鼻子,整个人显得可怜极了,“臣怎敢阻挠您?”
“您是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臣只是一介平民,怎敢在陛下面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语来。”洛挣脱了对方的束缚,起身跪在了男人的脚下,行了大礼,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是臣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漠长喻坐在椅子上,只觉胸口空落落的,他见不得青年这样的疏离,想要伸手扶对方起来,可最终还是僵在原地,手掌附上了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跳的震动,前所未有的慌乱终于席卷了他。
在战场上,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帝王,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兵荒马乱。
“你果然恨朕。”漠长喻喃喃道,周围一片死寂。站在身后看完了全程的魏礼和小李子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臣只恨自己。”洛直起身子,讽刺的笑了,“竟然真信了您的话。”
“那你要当如何?”男人气极反笑,倾身勾着对方的下巴,“你如今的尊贵都是朕给的,离了朕,你什么都不是。你认为徐国皇帝会相信一个从漠国跑回去的男妃?他们只会当你卖身求荣,是个叛徒!当然,若是他们看在朕的面子上,或许还会留你一条命,卖朕一个面子,将你亲自送回来。”
“在徐国你已经没有家了。”漠长喻压抑着怒气,几乎咬牙切齿,“你只有朕。”
坏了坏了,魏礼在心中想到,陛下从未爱过别人,也不知该如何去爱,这样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恐怕今生对方都死了心。
“是。”洛神情忧伤,“臣来时独身一人,死后也为孤魂野鬼。我,不属于任何人。”
“你非得要惹朕生气是吗?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漠长喻眼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极度压制着自己嗜血的情绪,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龇牙咧嘴,却不敢真正露出锋利的爪子。
“陛下自可杀了臣。”洛面色平静,眼下还是微红,“臣甘之如饴。”
“魏礼。”漠长喻松开了捏着对方下巴的手,看着白皙皮肤上的玫红,突然有些心疼,可最终还是被愤怒所压制,“将洛妃带下去,禁足于佛堂,为朕抄颂静心咒,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是,陛下。”魏礼暗中窥探着皇帝的脸色,冲小李子使了个眼神,让人把洛扶了起来,可现在青年也正在气头上,他非但不起,又磕了一个响头。
“谢陛下恩赐。”
佛堂起初是为太后设立的,所以就健在慈宁宫附近,后宫深处的清净之地,太后去世后也少有人来往,倒是让洛有了段安静的时光,只是身后多有眼睛看着,他只能整日将自己关在佛堂之中,跪在垫子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佛像。
菩萨低眉,慈悲。
连续七日,洛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对照着经书一笔一划的抄上静心咒,旁边小李子也跪着给他磨墨。
“跟着我,还是苦了你。”洛的手腕有些发酸,他停下动作,低声说道。
“能服侍公子是奴的福分。”小李子笑的有些傻,他挠挠头,“奴无父无母,自幼被卖进宫,除了师父之外,对奴最好的就是公子了。”
他的师父就是魏礼。小李子也算是自小被魏公公带大,倒是生出了些父子情谊来,这也是为何魏礼一直对他多有照拂的缘故。
“不过公子,那日您还是太过冲动了些。”小李子低声道,佛堂别无他人,有些话也不能敞开了说,毕竟隔墙有耳,“若真得罪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我不在意。”洛启唇道,“比起战争带来的苦楚,我所遭遇的又称得上什么?”
一滴墨顺着毛尖滴落到了宣纸上,熏染出黑色的痕迹,将一切规律沾染出污浊。
“哎呀。”小李子有些大惊小怪的用袖口去擦拭,结果弄脏了衣服,纸上也更花了。
“不要了便是。”洛毫不留情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他歇了动作,膝盖有些酸痛,于是他坐到了垫子上,仰头看着庄严肃穆、低眉善目的佛像。
“若是世间真有菩萨,怎会容忍杀戮?”洛喃喃。
“公子,慎言!”小李子不懂向来少话的青年怎的今日竟说出些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只能干着急,却不能冒犯对方。
“我的父母死于战争。”头一回,洛聊起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厌恶它,我努力向上爬,也仅仅只是为了改变如今这荒谬的世道若一切无法回头,那我还不如以死证道。”
“朕不允许!”门却被强硬的推开,漠长喻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短短七日未见,他都想念对方的紧,甚至愿意放下帝王的面子,主动来到这佛堂外站了良久,门外侍卫想要出声都被禁止了,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这里面传来的细微动静,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内心的焦躁。
直到,他听到了“死”。
“陛下。”小李子慌乱中行礼,但帝王没有分给他半分眼神,他紧紧的盯着青年,看着对方明显消瘦的身体,下颌绷得很紧。
“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无奖竞猜——这个世界我能不能写成he?
其实我有两个想法嗷
一个be的
一个he的
懂自懂(嘿嘿)
哦对了,忘了一说,“菩萨低眉,慈悲。”这句话是我当时看b站up剪辑的焦恩俊演的法海里面的话,虽然我没看过那部电视剧,但是剪辑意外带感啊,写着写着觉得挺好的,就用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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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暴君守则11
“陛下怎么来了?”洛神情淡淡, 也不起身拜见,只是坐在软垫上背对着漠长喻,仰头平静的看着佛像, 似乎他的全部情感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唯一存在的只是肉-体。
“看着朕。”漠长喻站在原地厉声说道, 脸色阴沉, 黑色的眼中氤氲着难言的危险,他讨厌这样的忽视,让人心情烦躁充满杀意。
洛默不作声, 良久, 才缓缓道:“臣有罪, 冒犯了陛下,这样的责罚都是臣应得的。”
“出去。”漠长喻冷漠的挥退了其他侍从,佛堂里只剩下他和洛两人,门被轻轻关上, 发出吱呀声, 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案台上的蜡烛正尽力的燃烧, 窗户掩着, 透出一点凉意,吹得帘子轻轻浮动。
“你非得要这样对我吗?”漠长喻问到, 拢在玄色龙袍下的手却不自士的攥紧, 声线也有些颤抖,“甚至想用死来离开我。”
“陛下,臣惶恐您的爱意。”相较于漠长喻,洛的称呼则显得恭敬的多,他似乎已经不是那天窝在男人怀中撒娇的青年, 洛坐起身来换了个姿势,跪在软垫上,转过身来面对着漠长喻,但他始终没有看向男人。
青年垂眸,面无表情,嘴中吐出的话却让漠长喻踉跄的靠在了门上——“是臣不配。”
“那你告诉朕,除了你之外还有谁配?”漠长喻的眼眶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死死的瞪着青年,咬牙切齿的问到。
“您应当迎娶当朝大臣的嫡女,生下皇子。”洛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将漠长喻推离他的身边,口中的话是那么无情,仿佛利刃深深刺进男人的心脏。
“看来你还是没有好好反省。”漠长喻一瞬间变得冷酷起来,他眼神冰凉的注视着青年苍白的脸颊,泛起一阵心疼,但很快就被无限的怒火所包围住,掌心发疼,指甲深深刻了进去,泛出血痕。
洛再次行礼,额头磕到了地上:“是臣辜负了陛下的心意,臣甘愿受罚。”
是如此的疏离与无情,可莫名的,漠长喻却在其中听见了深深地压抑,他缓缓蹲到地上扶着对方的手臂,让人直起身来,抬着青年的下巴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洛的眼中满是空茫,似乎从这一刻,他的心已死。
“不要这么看着朕。”漠长喻的手甚至开始颤抖,他温柔的抚摸着青年的脸颊,触碰着皮肤的微凉,眼白布满了血丝,凑近了甚至可以清楚所见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不要看我。”
洛顺从的闭上了眼,死一般的静谧蔓延在两人周围,漠长喻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凑过去亲吻着对方的唇瓣,唾液交织,水-□□融,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爱人正在身边陪伴着。
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青年眼中的光亮消失了,爱意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
“你那日说过,你喜欢上我了。”漠长喻的呼吸喷洒在青年的脸上,让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可洛始终没有睁眼,平静的面容如同死去一般。
“是臣冲动,冒犯了陛下。”青年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那日的暖意。
“说你爱朕!”男人强硬的捏着青年的手臂,命令道。可洛分明在他的语气中听见了哀求。
青年缓缓睁开眼与男人对视,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启唇道——
“臣爱陛下。”
漠长喻闭上眼,疲惫的站起身,沉重的吸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的发顶,语气中满是迷茫:“封后大典将在你诞辰那日举行,从今日起,你便不必待在佛堂了一会儿便回兴乐殿吧。”
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李子连忙走进来,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公子,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但却被青年制止了。他刚在外面听见了陛下的震怒,也不晓得公子究竟又说了多少气话。
“公子,咱们回寝殿吧。”小李子有些心疼对方苍白的脸色,本来就是寒冬腊月,佛堂里也没个暖炉,只能靠着狐裘棉衣包裹勉强温暖,短短七天,公子就消瘦了不少。
不过好在,陛下终于松口,解了禁足。
“小李子。”青年喃喃,若不仔细听恐怕还分辨不出说了些什么,“你说,为何?”
“什么?公子。”小李子也跟着跪在了青年的身边,凑过去想要听的更清楚些,但洛却闭口不言,让他将自己扶了起来。
“回去吧。”
封后大典如期举行,凌晨时分洛就被叫醒任由太监们收拾整理,他坐在铜镜前,穿着暗红黑边绣着金丝凤凰的婚服,小李子站在身后为他戴上了专门为男子设计的凤冠,上头还镶着红蓝宝石,珠帘垂落遮盖住半张脸。
“公子,今日可是您的大好日子。”小李子有些勉强的笑着,洛却始终未曾露出半分笑意,“还是笑一笑吧,皇后娘娘。”
洛始终注视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分明不是他。
“从此往后,您就是陛下唯一的妻,全天下第二尊贵的人,无人再敢冒犯您的威严。”小李子继续说道,扶着洛站起身,为他整理衣领的褶皱,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外面天气已经大亮了。
“呵。”洛轻笑一声,未曾回应对方的话语。
漠长喻站在大殿之上看着行走在下方一步一步朝自己过来的青年,内心是喜悦的,可同时又潜藏着不安。这是男人除了登基大典之外,穿着最庄重的一次,与青年配对的龙袍和冠冕,无一不说明了自己的看中。
下方的大臣站在两侧,恭敬的弯腰冲走在中央的青年行礼,自此以往,漠国拥有了唯一的皇后。
洛站在台阶下方,垂眸缓缓迈上台阶,直至最后一阶,他看见了伸在眼前的那只手,略一停顿,青年将手覆了上去。
终于,他站在了男人的身边。
鸣钟被敲响,震耳欲聋的鼓声也从远处传来。
“封后大典,礼毕——”
魏礼扯着嗓子喊道,纤细尖锐的嗓音似乎下一秒就要破掉,可显然,他深谙保养之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下方臣子依旧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男后,在漠国开了先例。
“朕很开心。”男人悄声在洛的耳边说道,压抑不住上挑的嘴角,似乎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过往的不愉快。
他不单单迎娶了自己心爱的人,更是彰显了自己的权力。
无人可以反抗。
随心所欲的帝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
洛沉默着,垂眼看着下方的一切,良久,他疲惫的闭上了眼。
“皇兄一会儿不好好陪陪皇嫂,在这儿和臣弟喝什么酒?”封后大典结束后,洛便一个人回了兴乐殿,而漠长喻则换了身衣服去找了南阳王。他端着酒樽,有一口每一口的灌着自己,似乎试图将自己弄醉。
“朕不懂。”向来酒量甚好的皇帝此刻好像真的有些头晕目眩,他靠着椅背注视天上厚重的云彩,仰头喝干了酒,“你说,朕给了他无限的荣耀,为何他还不满意?”
南阳王抿抿嘴,举起酒杯和漠长喻碰了碰,不知该作何言语。
“就不能好好当朕的皇后,陪伴着朕吗?”男人叹了口气,此刻心中郁结似乎更重了。今晨的喜悦荡然无存,他甚至不敢去兴乐殿面对青年的横眉冷对。
“皇兄,其实有时候并非你给了东西,人家就会喜欢的。”南阳王斟酌着说道。
“你是指朕一厢情愿?”漠长喻眯了眯眼,看不真切。
“自然不是。”南阳王连忙回应,他将酒樽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你喜欢而他不喜欢的礼物,送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他喜欢什么?”漠长喻喃喃。
“这”南阳王哑口无言,自己这皇兄从未爱过他人,第一次难免会觉得迷茫。而他自然也不想让男人就此错过了这段感情,只能略尽薄力,提点几句。毕竟在感情这方面,皇兄比他还差得远。
“他讨厌战争。”男人想了半晌也没想清楚青年究竟喜欢什么,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南阳王愣住了,小心问到:“臣弟有所耳闻朝中事,不知皇兄是否打算再次攻打徐国?”
“嗯。”漠长喻似有似无的应了声,眼神幽深。
“皇兄。”南阳王微微蹙眉,按下漠长喻的酒杯,紧紧的盯着男人,“天下与他,你选谁?”
“朕从不做选择。”漠长喻勾起嘴角笑了笑,似是胜券在握,“毕竟,都是朕的。”
“可若是不能两全,皇兄,你必须得选呢?”
南阳王步步紧逼,他算是明白两人之间的矛盾所在了。但他也是知道漠长喻的霸道性子,说一不二,难免会酿成悲剧。
男人沉默着,也将酒樽放在了桌上,仰头看着天空,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但最终还是汇聚成了洛的脸。
“朕”
“皇兄,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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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暴君守则12
洛脱下了庄重沉闷的华服, 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暖炉,看着小李子和别的太监忙前忙后,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佳肴。
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从早晨到现在, 他眼睛都未曾闭一下,现在只显得困顿。
“公子可是累着了?”小李子忙放下手中的活络,走到洛的身后, 轻轻为他按压着太阳穴, “一会儿陛下就要来了, 公子还是打起精神来,多笑一笑为好。”
青年默不作声,他闭上眼靠在软榻上,鼻息间闻着熏香的清淡, 倒是缓解了些乏意。
“好了。”洛略一抬手, 止住了小李子的动作, 他将暖手炉放在一旁, 径直走到书桌前开始磨墨。
“公子, 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小李子有些着急,他看了看屋内的摆设, 红色的账帘和烛台, 摆明了成亲时的规矩,可想而知陛下对这次封后典礼是多么的看重,“您在想些什么呢?”
洛取下一只毛笔蘸了墨,在乳白色的宣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来——「权力」
“这可写不得啊,公子。”小李子慌乱的说道, 他战战兢兢的注视着青年冷淡的侧脸,忍不住在内心叹了口气,“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恐怕会有所对您造成影响。”
“小李子,正如你今晨所说,我已是全天下第二尊贵的人,那我还怕些什么呢?”洛低声说道,看着宣纸上的字迹,猛的将其揉成了一团,他讨厌权利,讨厌欲-望,讨厌一切与这些挂钩的东西。
所以,他讨厌漠长喻。
“公子息怒!”屋内别的太监霎时间都跪在了地上,垂眸看着地面,惶恐惹这位男皇后不快,酿成大祸。而洛的眼神始终清澈,他自嘲的笑了笑,对小李子说道:“让他们都下去吧。”
“可若是陛下来了无人侍奉”
“下去!”青年的语气变得强硬,他不满的看着顶撞自己的小太监,眼神幽黑,深深地,看不透彻。
“是。”小李子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顺从了对方的命令。
寝宫内只剩下了洛一人,他自在的坐在软榻上,再次抱着暖手炉,闭目养神。
漠长喻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的身上沾染了酒气,即使换了身衣服也能闻到淡淡的气息,男人有些踌躇的看着青年白皙的脸庞,最终还是将门合上,走了进去。
“陛下喝酒了?”刚一坐到青年旁边,洛就开口问到,同时睁开了双眼,如墨一般的眼睛平和的望着自己,漠长喻悬着的心放下了,但同时,他又感到失去了什么。
“嗯。”男人抿抿嘴,有些不自在的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坐得很直,根本不像个随心所欲的帝王,反向像个初次接触情-事的毛头小子,不知为何,他有些受不了二人间尴尬寂静的氛围,主动多说了句:“朕留南阳王喝了些。”
“那陛下早些休息睡吧,臣就不打扰了。”说完,洛竟然起身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漠长喻反射性的拉住了对方的手,紧紧的捏着,感受着青年的体温,“除了朕身边,你还想到哪里去?”
“臣担心夜晚扰了陛下安眠,所以准备到偏殿去。”青年神情淡淡,平静的开口道,好像任何东西都无法挑动他的心弦。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要留朕一人独自呆在这?”漠长喻的眼中闪过一丝脆弱,但很快就被狠厉包裹住,他略一使劲,就将青年抱在了怀里,双手环在对方的腰上,亲密的过分,“不要逼朕。”
“臣从未想过逼您。”洛僵直着身子不愿放松,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垂眸看着男人那双手,轻轻覆了上去,“陛下,喝交杯酒吗?”
漠长喻又想到了那日宴会上对青年的轻薄言语,霎时间有些头痛欲裂,他将下巴磕再对方的肩膀上,亲吻着洛裸-露的侧颈,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道:“朕后悔了。”
“有何后悔?”洛轻声问到,目光放远看向燃烧着的蜡烛。
“南阳王问了朕一个问题,若是从前,朕绝不会有半分思考。”漠长喻缓缓说道,手不安分的探进了洛的衣服,有些躁动的抚摸着。
“什么问题?”青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任由男人的动作,他仰头靠在男人身上,叹了口气。
“天下和你,朕选谁。”漠长喻停下了动作,深邃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洛的脸,忍不住勾起嘴角,也不懂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那陛下的答案呢?”青年沉默良久,才继续追问。
“作为皇帝,朕应当选择天下。”漠长喻缓缓说道,“但在那一刻,朕犹豫了,眼前浮现的竟是你的脸。”
“呵。”洛轻笑一声,似是自嘲,“臣何德何能,理应还是天下更重要些。”
“告诉朕,你究竟下了什么迷药?竟让朕如此难过。”漠长喻低声说道,将青年放在软榻上,那双眼睛深沉的看着对方,显露出爱意,他拉着对方的手放在胸口,沉稳的心跳声震得洛手指发麻,他蜷缩着手,不愿再去看男人的眼睛。
“陛下真的爱臣吗?”青年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嘲讽,“还是说您只是爱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朕爱你,只有你。”
漠长喻的语气有些慌乱,似乎为了极力证明自己的真心,他甚至敞开胸膛将放在一旁的佩刀抽出放在了青年的手上,拉着对方的手,让刀刃对准了自己。
“非得要开膛破肚才能相信朕的真心吗?”
帝王的真心有多值钱?洛眼眶红红的,几乎拿不住小刀。
“陛下,一直以来都是您在逼我。”
青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漠长喻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不知所措的将佩刀放在了桌子上,心脏疼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炸裂,那种疼痛甚至蔓延到了全身,一种难言的酸意让男人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朕”漠长喻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僵在原地,不敢去安慰眼前的青年。分明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此刻,漠长喻只觉得他们太过遥远,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是您逼我离开了我的国家,是您为了自己的私欲要攻打徐国。”青年口不择言,干脆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若要让我看着徐国覆灭,还不如先杀死我!”
“朕不允许!”漠长喻吼道,一瞬间,整个房间只剩下洛微不可闻的啜泣。可下一秒,男人又变得温柔了起来,他轻轻触碰着青年的脸颊,为对方抹去泪水,眼神温和潜藏着无限的爱意。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也终于知道了二人之间无法跨越的是什么——
他的自负。
“你不会死。”漠长喻勉强勾起了一个笑容,“朕也不会再去攻打徐国。”
“和亲是为了和平,既然朕已经得到你,那朕就算得到了天下。”漠长喻轻声说道,生怕惊扰到了洛敏-感的思绪,“若是身边没了你,尽管只是想想,都让朕悲痛难耐。”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杀伐果断的帝王啊,流下了眼泪。
“都是朕的错。”他笑了笑,“是朕以为掌控了你,就可以不顾你的感受,强加给你朕的欲-望。”
“我爱你。”男人说,“可惜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了爱的含义。”
爱从来都不是占有和掌控,而是理解与包容。
“我不会让你死,但请求你,留在我的身边。”
漠长喻俯下身将额头贴在洛的胸口,如同寻求安全感的小兽,高大的男人蜷缩在青年的怀里,他头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言行与骄傲。
“陛下”洛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将手放在男人的发顶,轻轻的顺着发丝朝下。
“叫我的名字。”
“长喻。”青年终于笑了笑,他躺在软榻上看着上方笼罩着红色的灯笼,轻声说道,“洞房花烛夜,良辰吉时,长喻可想错过?”
胸前脑袋摇了摇,青年失笑,安静却温暖的氛围围绕在二人身边,洛的思绪放了很远,但很快便收了回来。
和平。
只有这个,才是他真正所愿。
喝过交杯酒后,眼神有些迷离的男人似乎彻底醉了过去,他痴笑着追随着青年的嘴唇,放肆的舔-舐对方的皮肤,居高临下的坐在洛的胯-上,眼中却闪烁着他人无法感受的温暖与爱意。
“我爱你。”男人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爱,为了爱,他可以放下自己的野心与权力,为了爱,他可以永远禁锢在青年身边,如同上锁的野兽。
而洛,就是唯一的钥匙。
“我爱你。”漠长喻喘-息着躺在床上,环抱着青年赤-裸的身体,“回答我”
“我喜欢你,长喻。”
似乎只是这样,男人就很满足的闭上了双眼,身体也变得更加敏-感紧致了些。
“过段时间,我会让漠钰书过继到你膝下,从此往后,他就是漠国唯一的太子。”漠长喻似乎有些疲累,他拥抱着洛,诉说着对未来的设想与渴望。
“当你我在世时,无人会踏入徐国一步,朕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会守护你所希望的一切。”
……
【任务结束。已关闭任务,评级S。】
【感谢A777员工的辛勤工作。】
————
后世学到这一章历史的时候都十分惊讶漠国皇帝对自己男妃的爱与承诺,甚至真的与徐国间保持了长达两百年的友谊,直到漠钰书的孙子违反和平协定攻打了徐国,最终统一天下,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天子。
“但是听说长喻皇继位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二十载便退位了。”一个学生举手提问,有些不解,“为什么会对我们造成这么深的影响呢?”
“因为他是第一个破除了封建统治,提倡男女同等的帝王,他在位时修订了很多法例直到现在我们都在沿用,不然你们以为同性结婚真有这么容易嘛?”老教授倚在讲桌旁笑着说,“而且他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一夫一妻制从那时便开始显现了。”
“只可惜史书对那位男皇后的描述太少,姓甚名谁、什么时候去世都不清楚,不过据考察,应该就是在长喻皇宣告退位那年去世的。”身后的PPT播放着皇陵内部挖出的壁画,上面清晰可见当初两人相处时的场景,似是在做最后的留恋。
“野史说长喻皇退位后就疯了,甚至想要练就丹药长生不老。”另一个学生推了推眼镜,聊起了八卦来。
“别看那么多有的没的。”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正想多批判几句,结果下课铃响了。
“好了,走吧走吧,别忘了预习下一章。”
“教授,那位男皇后被安葬在哪里呢?”教室无人之后,刚才看野史的那个同学走到讲桌前询问道。
“不清楚。”老教授摇摇头,看着PPT上面的图片,笑了笑说:“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没被外界知道的消息。”
“皇陵里放的是一副空棺。”
作者有话要说: 咳,仓皇结尾了就是说。
第66章 、吸血鬼的信仰
黑发黑眸的青年身着华贵的服饰, 虔诚的跪在光明神像前,作为克瑞安亚的都城,光明神的恩泽惠及每个人的生命, 这是一个信教的帝国, 都城中央除皇城之外便是巨大而辉煌的光明神殿——特里芙里教堂, 在帝国语言中意味星辰。
在神殿当中除了教皇及红衣主教外, 最神圣的莫过于圣子,被神所选中的孩子,下一任教皇的候选, 拥有与神交谈交谈资格的至高无上。
而洛就是这一任的圣子, 他拥有都城中最与众不同的发色, 被意为不详之人,可就是这样,在他出生当夜,教皇亲自来到乡下去迎接他的生命。又有预言指出, 这位圣子将会带领克瑞安亚走向更为辉煌的未来。
青年闭着眼心中虔诚的祈祷着, 赞颂着光明神的美誉, 似乎只有这样, 神才能听到他的话, 并且来到他的身边。洛睁开了双眼,看着上方巨大的光明神像, 继而垂眸神情淡淡, 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孩子,你应当更加专心些。”年迈的教皇拄着拐杖在身边牧师的服侍下走到了洛的身后,他神情温柔的注视着这个被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光明神会听见世间一切。”
“圣父, 我只是有些疲惫。”洛闭了闭眼,眼中写满了看不懂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不该质疑神的指示,但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未感觉到神在身边,或者说,作为整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圣子大人,他并不是诚心相信光明神,“无数次的祷告,光明神真的可以听见我的期盼吗?”
“孩子,只要足够的诚心,光明神愿意接纳每一位信徒。”教皇目光深邃的仰头看着神的雕像,他们甚至不敢雕刻祂的脸,担心冒犯了伟大的神明。
“或许,我并不适合作为圣子。”洛的神情有些忧伤,他垂眸看着地面上暗红色的纯棉地毯,有些无措。
“很早之前我们便讨论过这些。”教皇说道,“你是神的选择,你不需要质疑自己的能力。”
空旷敞亮的大殿中回荡着教皇的声音,周围墙壁上雕刻的花纹以及顶部绘制的经过百年而不朽的壁画,无一不彰显了人们对于神的热爱与虔诚。
“是。”青年轻声说道,宽大的袖袍遮住了紧握的拳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黑色的眼睛如曜石般闪耀。教皇在一旁观察着,良久,他才在身旁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洛一人跪在原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淡淡的,潜藏在某处。洛皱紧了眉头,夕阳早已落下,外面一片漆黑,月亮星辰悬挂在黑幕之上,清凉的微风透过彩色的窗子吹到了明亮堂皇的大殿中。
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跪了许久有些酸胀的膝盖让他不自在的活动了下脚,然后顺着血腥气,他慢慢的朝走廊走去,那里的煤油灯似乎被人给熄灭了,暗淡的长廊中看不真切里面发生的事。
洛端着烛台,借着昏暗的光亮继续朝深处走去,“有人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明显,一阵风吹过来,洛才发现窗子并没有关好,被吹的吱呀作响,青年松了口气,将蜡烛放在窗台上,轻轻合上了窗子。
那股铁锈的腥味似乎减淡了不少,他沉下悬着的心跳,转身朝大殿走去,可是很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急匆匆的,正在向他这边走来。
“圣子大人,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一名年轻的神父穿着黑色的教袍站在洛的身后,他的脸色不正常的苍白,黑眼圈显得很重,就像是被人夺魂了一般,没有神采,眼睛分明是在盯着洛的方向,但视线却不集中的涣散着。
“约瑟神父?我刚做完祷告,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青年转过身正准备寒暄几句,就注意到了约瑟不同寻常的神色,他黑色的眼中写满了担忧,“你还好吗?”
“我很好。”约瑟神父一板一眼的回应着,他有些僵硬的看着洛手中的烛火,然后说道,“早点休息吧,圣子,明早还要做礼拜。”
“嗯你也早点休息,约瑟神父,注意身体。”微不可闻的,洛直觉不太对劲,但他还是选择性忽视了这种预感,冲约瑟笑了笑,很快转身离开。
约瑟伫立在原地看着圣子越发遥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另一边的长廊中,他才缓缓转过身,向黑暗里走去。
“弗雷德,今晚有发生什么事吗?”洛不忙进房,反而问着守护在门前的侍卫,他身穿盔甲举着长剑,严肃的看着青年,继而摇头。
洛有些失望,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略微问候几句就进了房间。可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被子里,这样的舒适的环境中,青年反而睡不着了,他睁着眼,视线范围内的黑暗变得更加令人适应,不需要烛火便可以看个大概。
洛起身,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走到窗前,看着上方悬挂的圆月,有些惆怅,但很快,那股血腥气便追随着他让人不适的皱紧了眉头。
“弗雷德。”圣子呼唤着门外侍卫的名字,一般来讲值夜班的守卫是不允许睡觉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人的安全,可是今天,弗雷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青年的话,外面一片死寂,安静的有些过分。
青年的脚陷入了毛毯中,他缓缓朝门口走去,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都没有。
“弗雷德。”洛再次出声唤道,“你在外面吗?”
晚间的凉意让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青年皱着眉拉开了大门,外面空无一人,但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还是看见了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蔓延到楼下。
洛蹲下身,伸出手指在木制地板上擦了擦,指尖残留的鲜血分明就是刚刚流下的,它正在慢慢的渗透进地板,就像是在滋养着什么。
教堂里混进了怪物,洛在心中想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前去查看,毕竟是就连一身肌肉的弗雷德都无法的力量,贸然前往只能说是送死。青年轻轻合上门,在心中斟酌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重新躺到床上去,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可显然,这份危险一直是冲着他来的。
在青年再也撑不住有些昏昏欲睡之际,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床脚,洛霎时瞪大了双眼,挣扎着坐起来后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神经紧绷下的幻觉,青年摸了摸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只觉得大惊小怪,心有余悸的重新躺回了床上。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睡不着了。洛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全感,他可不怕死,但他讨厌未知的东西。这种令人颤栗,毛骨悚然,同时又无比兴奋的感觉。
窗户被风吹的吱呀作响,洛闭耳不闻,但就像是吸引人注意的小把戏,嘈杂的声音在夜晚的寂静中愈发明显。
“你到底要做什么?”青年有些烦闷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声响消失了,环顾四周,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来,“和我玩捉迷藏吗?”
他起身开了灯,整间卧室瞬时变得明亮起来,青年走到床前看了看下方花园里的黑暗,无可奈何的关上了,顺便锁住。厚重的窗帘也被拉上,遮盖住了通往外界的唯一视线,洛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卧室,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来,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你不想和我玩有趣的游戏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洛猛的回头却发现一个拥有者银白的长发的男人正慵懒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穿着旧世纪贵族的西装长服,领口大开,露出苍白的肤色,他的嘴角还沾了鲜红,男人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如同盯着猎物,死死的钉在青年身上,勾起嘴角笑的诡异。
“你是谁?”洛警惕的问到,视线放到了床边的那把佩剑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我只回答一个问题,亲爱的。”似乎主动权在男人手中,他的手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放进口中充满诱-惑的吮-吸着,若是那些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引-诱的想要共赴云雨,但洛却只是茫然而单纯的看着男人的动作,心中生出些厌烦来。
装模作样的家伙。
“你是谁?”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洛又问了一遍。
“路易斯·杰卡森,你呢?宝贝。”路易斯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身穿丝绸睡袍的青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美味气息着实让人无法忍耐,饿了百年的肚子终于在这一刻稍微有了些饱腹感。
“我没有理由回应你的问题。”洛身体紧绷,说出的话却像是带刺一般。
男人轻笑一声,从青年眼前消失了,下一秒他就感到有如冰块一般的身体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危险的男人用鼻子蹭着自己裸-露在外的侧颈皮肤,就像嗑-药一般深吸一口气,表达着他的欲-望。
“真是美味,小可爱。他们和你比起来,只能称得上是过期的面包。”路易斯对青年的称呼一变再变,但无论如何都体现着他的满意。
男人冰凉的手放在了洛的喉咙上,微微收拢,就让对方不得不依靠着自己的身体,路易斯露出犬齿细细的摩挲着青年的脆弱的皮肤,舌头也不自主的舔-舐着,带来别样的暧-昧。
“你是变-态吗?”洛想要挣扎,但男人的身体就像铁一般,挣脱不了。
“我想,作为教会的圣子,你应当听说过一些传闻。”路易斯终于不再危险的试图撕咬青年的脖子,而是印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有关我这个怪物,你认为我是什么呢?”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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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吸血鬼的信仰2
吸血鬼的存在伴随着克瑞安亚的建国历史, 传闻他们是被光明神所抛弃的邪恶,潜藏在黑暗之中见不得任何光亮,他们拥有苍白俊美的脸庞, 穿着黑袍犹如鬼魅穿梭在阴暗的小巷, 利用自己的面容诱惑处-女, 几乎每天清晨, 人们都会发现晕倒在水泥上的少女,被清除了一切记忆。
也正是在那时,人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光明教廷召集信徒, 由红衣主教领队, 每晚在城中巡逻, 过了大概百年之久,吸血鬼的传闻彻底消失,只有教廷的图书馆中还写着那一段故事。
“我以为吸血鬼已经彻底消失了。”洛大气不敢出,轻声说道。他不明白为何百年前早就消失的怪物会出现在光明教廷, 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圣子的寝室, 似乎一点都不怕被清除。
身后的男人哼笑一声, 有些尖锐的指甲划过青年的侧颈, 感受着动脉跳动的生命力, 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住自己进食的欲望,毕竟在早些时候他已经饱了。
“洛·斯特玛斯, 现任光明教廷的圣子, 我当然知道你。”路易斯轻而易举的说出了青年的名字,他轻嗅着对方发尾的清香,有些沉迷的眯着眼,咧开嘴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从你来到教廷的那一刻, 我就在看着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让他的神经绷成一条直线,似乎再弄出些惊吓来,他就会崩溃。青年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代言人,他没有足够的正义和奉献去面对黑暗及邪恶,什么没有足够的信仰去感受神迹。
“你是我挑选的人。”路易斯低声说道,他仿佛也感受到了青年的不适,略微朝后退了一步,寒意霎时间消失了,洛飞快超前跑去想要抽出宝剑与男人对质,但路易斯一瞬间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青年躲闪不及,重重的撞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亲爱的,没必要对我如此热情。”路易斯嘴上笑着,但暗红色的眼中是一片冷漠,他紧紧的禁锢着青年让人无法挣脱,按着对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颈窝处,“尽管我已经认识你很多年,可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
洛被冻的浑身一颤,他僵直着身体接受着男人温柔的拥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细细回忆过往的十八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与路易斯类似的人,更何况这样俊美的脸庞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因为我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象与你相见。”路易斯笑了笑。
“你借用了别人的眼睛”
洛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明白偶尔感受到的那股浓烈视线究竟来自于哪里,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变得令人恐惧起来。
“我是被神选中的。”洛轻声说道,算是回应了男人之前的那句话。
“神?光明神,你真的以为世界上有神吗?”路易斯眯了眯眼,抬起青年的下巴与自己对视,“神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你的身边吗?”
他低下头亲吻着洛的嘴唇,温柔的不像一头野兽,浅尝辄止。
“神来了吗?”
洛脸色苍白但耳朵通红,作为圣子他必须保持洁净,意味着从出生到死亡他都必须是处-子,这是他的初吻。
“你为什么会在教廷内?”洛别过头不愿回答男人的问题,反问道。
“这个问题,你应当去询问马科姆。”男人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提及到了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就连力道都紧了几分,良久,他垂眸看着洛,勾起嘴角轻轻说道:“睡吧孩子,做个好梦。”
如同被催眠一般,洛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大脑不再清醒,沉睡了过去。路易斯看着熟睡的青年,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还悉心的盖好了被子。
他坐在床沿平静的注视着青年的睡颜,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太多次,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亲眼所见、亲手触碰。
他最爱的人类,终究受到来自吸血鬼的庇护。
天色大亮起来,洛被外面的嘈杂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的坐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昨晚做完祷告就回来休息,按理来说应当睡得很好,但大脑还是昏沉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
弗雷德?洛的脑中突然闪现出这个名字,他皱紧了眉头,很奇怪。
“弗雷德?”青年的声音有些睡懵的沙哑。
“我在。”门外驻守的男人沉声回应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圣子,您该起来了,今早做礼拜,信徒已经聚集在大殿外。”
“唔。”洛悬着的心放下了,他敏-感的多疑,穿上教袍之后便推门出去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骑士先生。”洛笑着去弗雷德寒暄,今早的骑士显得有些苍白,像是受了凉,“保重身体。”
“我会的,谢谢圣子关心。”弗雷德的视线永远平视前方,坚定而沉稳,如火炬一般灼烧黑暗。
上千名民众聚集在大殿外,跪在地上冲着教廷大殿的方向虔诚的听着圣子的颂歌,表达着对光明神最高的赞美。鸣钟被敲响,白鸽高飞,今天会是一个晴天,信徒的脸上没有半分阴霾,他们只是闭眼低头在心中默念着颂词。
洛抬头仰望着光明神的神像,突然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从身后某处传来,他轻微蹙眉,但还是带领着民众将礼拜做完,接着跪在教皇面前亲吻着老人的手背。
“我的孩子,你已经独当一面了。”教皇温柔的笑着,摸了摸青年的头,像是将自己的祝福带给对方一般亲吻了洛的头顶,“继续成长下去吧。”
“圣父,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民众都散开后,洛跟在坐在轮椅上的教皇身后,恭敬的说道。
“嗯?哪里不对?”教皇挑眉,对这个孩子他总是有无限的包容。
“今早做礼拜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一股视线,让我很不自在。”青年摇摇头,他也不懂该怎样去形容这种感觉。
“或许只是某个狂热的信徒将对光明神的爱投射到了你的身上。”老人说道,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询问着为他推轮椅的神父,“约瑟呢?今早好像没见到他。”
“约瑟神父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了医院。”神父低声说道,他并没有在圣子面前说出更多的事,今早发现约瑟的时候他的脸就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如同行尸走肉。
“嗯。”教皇点点头,“洛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我需要和威廉神父商量一下。”
“是。”
在悠长的走廊里,阳光从彩窗透了进来,外面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教皇由威廉推着进入了书房,合上门后他一概温和的表象,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找到他了吗?”
“昨夜暗廷教使在整座城内秘密搜寻,都未曾找到他的踪迹。”威廉低声说道,他打开了录音机播放着今早由教使传达的信息。
“看来他还在教廷里。”教皇眯着眼说道,眼中的精光分明就是个老狐狸,他拿起镜子看着里面逐渐衰老的自己,轻哼一声砸到了地上,“不过是个怪物,真以为能掀起什么风雨来。”
“给我继续找,我要抓活的。”
洛走在路上,遇见的神父都微笑着冲自己打招呼,但他的心跳却蹦的很快,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站在窗边看着教堂外面的篮球场上孩子们快乐的时光,手指不由得摩挲了一下,从小到大,他都接受着正统继承人的教育,从未拥有过一天属于孩子的童年,现在看着他们,还真有些羡慕。
“圣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教堂的二楼向来是摆放各种书籍的地方,崎岖复杂的阶梯盘旋着,若不是熟悉教廷构造的人,说不定早就迷了路。一名神父主动前来打招呼,他看守着教廷的图书馆,也可以称得上是最为机密的地方,很多过去的辛秘都隐藏在庞大的书籍当中。
“约翰神父。”洛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了图书馆的门口,他看着那扇门,不知为何有一种直觉指引着他进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真相,“我想进去看看书。”
约翰点点头,他已经快六十岁了,教廷中央的权利斗争早就远离了他,现在清闲的做个普通神父也舒服极了,“那你跟我进来。”
洛也可以说是约翰看着长大的,他眼睁睁瞧着这位被誉为不详的婴儿成长为人人敬仰的对象,只能说光明神这次算是选对了人。
“你想找什么书?”沉浸在巨大的知识海洋中,洛仰望着高高耸立的图书,总是带来长久的震撼,猝不及防被打断了感慨,洛骗过头看着约翰神父包容慈祥的眼神,有些无措。
“我”他霎时间止住了话头,好像有什么要冲破记忆。
突然间,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他忍不住皱眉,这狡猾的吸血鬼,竟然封锁了他的记忆,害得他今天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我记得在百年前,教廷举行了一次清剿,那些书还在吗?”洛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温和的询问着。
“怎么都成年了也还是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约翰笑着说,但依旧尽责的将洛带到了那片区域,指着上方的书籍,“就是那些,你小时候不是已经看了几遍了吗?”
小时候?洛有些疑惑,他分明是第一次看。
青年笑了笑,默不做声。
第68章 、吸血鬼的信仰3
星历236年, 城中人心惶惶,吸血鬼的传说再次被提及,每天早上被发现的少女都脸色苍白, 脖子上存留被尖牙刺进的窟窿, 她们倒在布满脏污的水泥地面上, 被路过的行人叫醒, 但除了身上的痕迹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时的教皇亚山德拉二世为了缓解城中慌乱,亲自主持了礼拜, 并且在特里芙里教堂大殿中举行了讲话, 表示会清除一切邪恶, 以光明□□义起誓。教廷内部由马图斯主教组织了部分神职人员开始进行清扫,后来这个隐藏在教廷内部的组织被称之为暗廷教使。
权利的中心掌握在教皇手中,独属于神的部下。
充满信念的信徒跟随着光明神的旨意游荡在黑暗中,他们行踪鬼祟、纪律严明, 终于抓住了残害处-女的吸血鬼。那些怪物被束缚在十字架上, 罩上黑布, 等待正午阳光照耀之时安放在广场上, 让所有民众都来观看他们的消失。
黑布被取下, 怪物开始痛苦的嚎叫,同时皮肤泛起黑烟如同被烤焦的猪肉, 他们白纸一般透明的皮肤在阳光下被灼烧, 随后灰飞烟灭。
连续一周的清扫让所有吸血鬼荡然无存,城中再未发现晕倒的女孩,所有一切都悉数平常起来,至此,和平持续了百年。
洛合上书, 眼睛有些酸涩,他沉浸在那段历史当中,同时心下觉得诡异无比,既然吸血鬼早就消失在历史洪流当中,为何路易斯还好好的待在教廷?究竟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外面天已经黑了,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约翰神父走到了洛的身边,年迈但温和的老头充满笑意的看着如同自己的孩子的圣子,继而将视线放在了被合住的书上,“你小时候也最喜欢这一本,亚山德拉二世亲手写下的自传。”
“约翰神父”洛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
约翰自然也看出了洛的不自然,他主动坐到了青年的身边,轻声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放心询问我任何东西。”
“吸血鬼真的已经被完全消灭了吗?”洛侧头看着约翰有些浑浊的蓝色眼睛,眼中写满了担忧,“昨天晚上我看见了约瑟神父,他似乎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约瑟?”约翰回忆了一下那名年轻的神父,现任教皇手下的仆从,也是暗廷教使里的一员。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从青年的手中取走了那本书,低声说道:“你知道的孩子,对于与我们完全不同的怪物,人类的好奇心是不允许让他们完全消失的。”
洛愣在了原地,他有些无措的看着约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办法毫无保留的将路易斯的存在说出去,毕竟这个老人似乎也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当初确实杀死了不少那样的家伙,但暗地里教廷将其余的怪物通通关进了地牢进行研究。”约翰翻开书看着上面由黑笔画出的图像,细细摩挲了一下,“不过现在应该是没有了,毕竟没人能活那么久。”
青年点点头,他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冲约翰笑了笑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约翰神父。”
正当洛要离开的时候,约翰却拉住了他的袖袍,浑浊的蓝色眼睛担忧的看着自己,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复杂,良久,他说道:“尽管你是圣子,但在教廷当中还是保持警惕,不要相信任何人。”
“为什么?”洛反问道,不解。教廷养育了他十八年,如今也确实到了他回报的时候了。
“所有的事情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从权力的漩涡中好不容易脱离的约翰,不忍心看着被养的单纯天真的圣子遭受噩运,“但你是被神所选中的人,你要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会迎来最美好的结局。”
被神选中?洛暗自垂眸,不语。
“孩子,万事要小心。”
青年独自行走在走廊当中,蜿蜒崎岖的阶梯即使借着墙壁上的灯光偶尔也会晃神,黑暗中似乎潜伏着危险,即使是在最神圣的教堂内部也显得令人胆寒。
“圣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今早为教皇推轮椅的威廉神父,他穿着漆黑的袍子戴着犹如塔尖一般的帽子,整个人就如同黑暗中的鬼魅,无声无息,让青年觉得不适。
“威廉神父。”洛笑了笑,算是回应了对方的招呼,接着问到,“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威廉微微颔首:“今晚由我们进行夜巡。”
“夜巡?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洛皱紧了眉头,急忙追问着,“圣父在哪?”
“教宗很安全,我们只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看威廉的样子似乎不愿多言,洛也不再询问,点点头就错身离开了。
很快,那些人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洛站在原地,莫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又想到了昨晚路易斯所说的那句话——“是我选择了你。”
究竟是为什么?将他称为圣子,但从未给过他任何权力,就像是个吉祥物一般,借以光明□□号,让他变得不同了起来。
难道真如约翰所说,这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其实并不安全,他或许应该趁早离开。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侍卫已经换了一个,洛冲骑士笑了笑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间想到:“弗雷德骑士今早似乎有些不舒服?”
“是的,圣子。”骑士沉声回应到。
“他还好吗?”洛回忆起昨晚看到的那串鲜血,忍不住问道。
“他很好,正在宿舍休息。”
青年放下心来,冲侍卫点点头之后便推门进去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某个可能正在被暗廷教使寻找的男人正大摇大摆的躺在他的床上,甚至还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洛急忙将大门关上,他贴着门,皱紧了眉头,在看着男人并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之后,才慢慢走到桌前站定:“你不怕死吗?”
“如果他们能杀死我,我早就死了。”路易斯说到,一双桃花眼充满笑意的看着青年,“你是在关心我吗?小可爱。”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如果被他们找到,我会受罚的。”青年脸色有些不善,但又实在没办法让男人主动离开,只能气馁的坐在椅子上吃着桌上摆放的小零食。
“曲奇饼干挺好吃的,我之前从没吃过。”路易斯瞬移到了洛的对面,拿起一块饼干扔进了嘴里,露出愉悦的表情。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怪物只会吸血。”青年有些呆滞的看着男人的动作,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路易斯哼笑一声不做回复。
“如果你们吸血鬼都有瞬移这种能力,为什么还会被人类抓住?”青年很是不解,看男人的样子,这项技能分明就是与生俱来的。
路易斯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眯着眼看向青年,勾起嘴角说道:“就像你们人类一样,吸血鬼也是有等级的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吸血鬼最低级,失去人性被血液支配,见到阳光就会死去,总之,他们才是你们书中描述的怪物。”
“那你呢?”
路易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觉得呢?宝贝。”
传说中吸血鬼和人类的祖先同根同源,都是被光明神创造的,可由于吸血鬼背叛了神明,所以只能潜藏在黑暗中,成为人类口中的怪物。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抓住?”洛也笑了笑,似乎是笃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说出的话都带了刺。
“我告诉过你一次了。”路易斯轻声说道,暗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洛,“就算失忆也会想起来的不是吗?就像你今天那样。”
洛讨厌这种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甚至不再思考其中的利害,也像是失去了任何的好奇心,脱下衣服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你相信轮回吗?”路易斯靠在浴室的门上轻声问道,透过淋浴的水声,洛也能清楚的听见对方的话。
“我不信。”洛不知为何,心中生了气,他似乎猜到了些东西,“就算是轮回,也再不是之前那个人了。所有都会改变的。”
“还是圣子看得开。”路易斯充满笑意的说道,像是在调侃。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靠在冰凉的门上听着里面青年的声音,他都能感受到难得的安宁,所有的躁动都被清除,所有的仇恨都被忘记,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所存在的世界。
洛穿着浴袍走了出来,看着男人暧-昧的眼神,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会告诉你。”路易斯也趴在床上,撑着下巴与青年对视。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洛随口问到,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知道你,是你刚出生的时候。”男人却回答了,他露出笑意,“你被马科姆照顾的很好。”
马科姆就是如今教皇的名讳,一个慈祥的老头。
“为什么是我?”洛不解,这样被纠缠的命运,他宁愿自己生在乡下做一个无人管束的野孩子。
“因为你的灵魂。”路易斯伸出手抚摸着洛漂亮精致的脸庞,勾起嘴角,“很美味。”
不知他是在形容哪一个,青年别过头不再去与男人对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被看透了一般,有些厌恶。
什么轮回,什么失忆,什么吸血鬼,通通和他没有关系!
洛钻进了柔软的被窝,将被子拢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路易斯笑了笑,打了个响指,灯光就被熄灭了,他轻轻拉开被子一角也钻了进去,冰凉的体温拥抱着青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离我远一点,你太冷了。”就像一具尸体。
后面的话洛没有说出来,但行动已经表达了他的不满,路易斯叹了口气,只能下床悉心替青年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黑暗中紧紧凝视着对方的容颜。
“别看我。”那股强烈的视线严重影响到了洛的睡眠,他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带了些火气。
路易斯平静的移开了视线,他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上悬挂着的明亮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竟无一点购买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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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吸血鬼的信仰4
当洛醒来之后, 他原以为会像之前那次一样不见男人的踪影,但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见路易斯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暗红色的眼中写满了意味不明, 洛一下子被惊醒, 像察觉到危险来临的兔子, 浑身一颤坐了起来,有些防备的盯着路易斯。
“冷静,亲爱的。”男人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他伸出苍白而冰凉的手指, 贴在了青年的脸上, 感受着活人的温度,满足的喟叹一声,“我不会伤害你。”
“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用。”洛别过头去躲开了男人的触碰,黑色的眼中带了些厌恶和不忍, 孤独的怪物, 从来都会让心思敏-感的人觉得可怜, “你是吸血鬼, 我是人类, 我天生就是你的食物。”
“的确。”路易斯摩擦了一下指尖,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对方的温度停留在手中, 他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 随意拿了块小饼干扔进了嘴里,张口之间露出锋利而危险的犬齿。男人的视线总是停留在青年的身上,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你不担心被找到吗?”洛穿好了教袍,洗漱完毕后走到路易斯的面前,拿走了对方手中的饼干, 有些嫌弃的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只要我呼叫外面的侍卫,你是逃不掉的。”
“你可以试试。”路易斯耸耸肩,对青年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可爱极了,他站起身出现在对方面前,脸贴的很近,看着洛紧缩的瞳孔,男人笑了起来,“那天是你的初吻吗?”
“和你无关!”洛有些气急败坏的捂着自己的嘴朝后退了一步,不再去看男人调笑的眼神,皱紧了眉头背对着路易斯轻声说道,“我不管你要去哪,现在请离开这里。”
良久等不来男人的回话,洛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教廷最深处的秘密。孩子,以往你太过年轻而不能接触这样的事,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东西。”马科姆坐在轮椅上温和的看着站在面前温顺的黑发青年,伸出手让洛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圣父”洛甚至想要将关于路易斯的全部说出来,但话到嘴头却莫名的止住,他感激的看着自己如父亲一般的人,恭敬的跟在对方身后,看着马科姆伸手按下了隐藏在书房墙壁上的一个按钮,耳边传来了机关移动的声响,洛屏声静气不敢再说出任何话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这个时候。
“昨晚我看见了约翰神父在夜巡发生了什么事?圣父,你还好吗?”洛试探性的询问着,相比眼前的老人应该早就知道昨晚的事情。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为了保护教廷的安全。”马科姆笑着说,看着面前漆黑拢长的走道,让青年上前点燃了墙壁上悬挂的火把,“这条暗道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为了保护历任教皇的安危,直通地下室。”
“跟我来,孩子。”
暗道很干燥,应当时常有人打理,地面干净整洁,良好的适应了马科姆的轮椅。洛仅仅跟在身后,闭口不言,可同时他的心脏却跳的极快。
暗道的尽头是一件由水泥墙铸成的房间,没有窗户,隐藏在墙壁中央,未曾被教堂的地图所收录。水泥墙上刻着奇怪的花纹,青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纹路。
“这是安倍哈语,表示消除邪恶、迎来光明。”安倍哈语被称之为神的语言,但这种语言早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失传了,青年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会在教堂的密室当中看到这些。
“孩子,教堂并不单单只是作为光明神的信仰场所。”马科姆注意到了洛的专注,莫名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也是作为文化遗产,或者说是宝藏的最佳藏匿地点。”
“所以说在地下室里真的藏有宝藏?”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到,语气中带了些兴奋。
“当然不在这里,洛。”马科姆随意在墙上摩挲了一下,严丝合缝的水泥石板便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建造的老式电梯,“特里芙里教堂存留了克瑞安亚最珍贵的遗产,你知道是什么吗?”
洛跟着走进了电梯,看着门在面前合上。轻轻摇头。
“永生不死。”
洛睁大了双眼永生,路易斯。
“听约翰说你在图书馆里看了些书,关于亚山德拉三世的那段历史,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老人缓缓说道。
老式电梯带来的声响有些人心惶惶,青年感受着缓慢的失重感,莫名的,觉得越来越多的谜团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没错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全部消失了?”青年低声说道,选择性的忽视了路易斯。
“那种不老不死的怪物,即使经过了千百年,依然可以保持俊美的容颜。”马科姆意味不明的说道,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抬眼看着洛年轻的面容,忍不住笑了笑,“如同现在的你一样。”
“难道说教廷里现在还有活着的吸血鬼?”青年继续问到。
“嗯。”马科姆的脸上变得阴沉起来,“但他跑掉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乖乖回来的。”
电梯似乎降到了最底部,面前的门缓缓打开,迎来的又是一条昏暗的走道,不过这一次,有一名身穿尖帽黑袍的男人举着灯在门口迎接着,他恭敬的走在马科姆的身后为教皇服务着,甚至没有分一点眼神给圣子。
暗廷教使。洛的舌尖忍不住抵住了上颚,强烈的兴奋和紧张让他的手掌有些发麻,他握紧了拳头,紧紧跟着前面的两人。
走廊尽头的门再次被打开,里面霎时变得宽阔明亮了起来,就如同教堂里任何一个房间的装扮一样,但最中间却用白色的罩子隔离开,里面闪动着人影,似乎还能听见压抑着的嘶吼。
“那里是什么?”洛出声问道。
“一个怪物。”马科姆的语言当中毫无感情,身后的教使掀开了帘子,让洛先进去。里面带着几个穿着白色教袍的男人,他们带着口罩,眼神冷漠,等青年将视线移到最中间被束缚在病床上的“怪物”的时候,他才惊觉对方的熟悉。
“约瑟神父”
这个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犬齿的苍白男人根本不像那晚所见的神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和人性,眼中只有人类的动脉和流淌的鲜血,红色发亮的眼睛在洛进入到这片隔离区之后便紧紧的钉在洛的身上。
“他只是个被同化失败的劣等品。”马科姆冷漠的说道,此时的老人一反往常的温和变得冷酷起来,他从旁边神父的手中拿了一把手术刀,然后笑着冲洛伸出了手,看着青年疑惑而乖巧的将手递了过来。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洛的手指,让人不由得因为疼痛而皱紧了眉头,他看着指腹逐渐渗出鲜血,甚至向流淌着,滴落在地面上。
约瑟的神情更加疯狂起来,他剧烈的挣扎,但束缚带和铁链并不是他这个劣等品可以抗衡的,他只能贪婪的看着青年的手指,犬齿变长,妄图吮-吸到一滴。
“想知道他喝过血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马科姆温和的看着洛,最终吐出了一个建议。
青年有些犹豫的缓慢朝病床边走去,他甚至不用挤压自己的手指,鲜血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他抬起手放在约瑟的嘴唇上方,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进了对方的嘴中,约瑟贪婪的舔-食着嘴唇上的鲜血,红色眼睛变得更加明亮。
“够了,可以了。”马科姆止住了洛继续喂食的举动,让旁边的神父上前去为青年包扎伤口。
不到一会儿,约瑟的眼中便恢复了清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正常人类,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良久,猛的转头看向洛,笑着说:“圣子,谢谢您的慷慨。”
“约瑟神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洛轻声问道,有些不忍。
“这是我所自愿的。”约瑟说,神色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光明神不会带给你安全,只有他才可以。”
青年明白这个他指代的是谁,但面色不显,装作疑惑。
“约瑟自愿被魔鬼同化,是叛教者。”站在马科姆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让洛有些惊吓,“理应受到惩罚。”
洛默不作声。
“孩子,不要担心,光明神会庇护他的每一位信徒。”马科姆温声道,拉着青年的手,露出了一个笑容。
“现在,告诉我,孩子,你愿意成为教使的一员,协助我清除恶魔吗?”
洛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他单膝下跪虔诚的低头:“当然,圣父,我以光明□□义起誓。”
“他带你去了地下室?”一如往常,男人躺在属于洛的床上,只是今晚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视线总是瞟到青年的手指上,“你血液的香气即使是在几公里之外,我都能清楚的闻见。”
特别是他都还未品尝到一口,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洛皱紧了眉头,面前的路易斯是吸血鬼,鲜血对他们而言是最为诱惑的东西,他忍不住将手藏到了身后,不再去看男人越发鲜红的眼睛。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男人一瞬间站在了洛的面前,拉起青年的手将上面缠绕的纱布扔到了地上,被手术刀割下的伤口已经结痂,并没有多疼。
路易斯抬眼看着洛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将对方的手指放在了嘴前,然后伸出舌头舔舐着已经干掉的血液,果然很美味。
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正当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的时候,对方却放开了。
到这时,青年才发现手上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唯独剩下无损的皮肤。
路易斯朝后退了一步,银发红眸的魔鬼此刻却表现得像是洛眼中的神。
“我会带给你安全。”
“所以不要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熬夜的一天:-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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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吸血鬼的信仰5
“是你将约瑟神父变成那样不人不鬼的怪物?”洛有些不忍的询问道。
“唔, 这只是一个交易,亲爱的。”路易斯走到洛的身后,倾身嗅闻着对方的后颈, 除了血液的芬芳之外, 他还可以问到一些独特的香气, 独属于面前的青年, “他选择成为我的仆人,而我给了他一些能力比如说人类都想拥有的永生。”
吸血鬼冰冷的手指触碰着洛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阵战栗, 他缩了缩脖子毫无安全感的转过身看着一脸趣味的男人, 这个没有心脏的怪物, 即使他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青年也丝毫未曾感受到一点跳动。
“圣父所说的秘密,就是你。”洛笃定的说道,“他也想成为那样的怪物吗?仅仅靠鲜血为食?”
“你认为呢?我的孩子。”路易斯学着马科姆的语气说道, 暗红色的眼中充满了恶意, “如果真的可以, 那他就不必等到现在这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可不想成为怪物, 他想成为我。”
“可是, 怎么做?”青年不可思议,作为表面上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 教皇竟然想要投奔黑暗。似乎所有的阴暗腐朽都在光明的阴影当中显现出来, 作为人类,就会有自己的欲-望,作为拥有权力的人类,更是如此。
“My darling,人类是最可怕的生物, 你该明白这一点的。”路易斯重新躺回了床上,仰头看着由水晶装饰的吊灯,觉得和洛配极了,“我们将危险展露在外,而他们却将其深深地隐藏。”
“但是你不一样,你拥有最纯粹的灵魂。”
男人勾起嘴角,将视线重新放回了青年身上,他勾了勾手指,洛就不由自主的朝路易斯走了过去,他依旧穿着教袍,爬上了床,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陷进柔软被窝里的银发男人,他的眼睛似乎更红了些。
男人伸手环住了洛的脖子,略一使劲就让青年趴在了他的身上,对视着,鼻尖相碰。洛警惕着似乎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正待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被男人翻身压住了。
路易斯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了青年的喉结上,暧-昧的打着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不要紧张。”路易斯凑近了洛,红色的眼中除了邪恶之外,青年竟然看到了浅显易懂的爱意,“我只是想教教你,作为大人,我们应该怎样做。”
男人低头吮-吸着圣子的唇瓣,肆意的玷污着神的圣洁,唇舌相-交,水-乳相融,路易斯有些痴迷的放重了力道,一道伤口出现在青年的嘴角,鲜血逐渐渗出来,男人伸出舌头动情的舔食着对方的血液,好像冰冷许久的身体都逐渐热了起来,变得更像是一个人类。
“够了!放开我。”青年的衣物变得凌乱起来,胸膛露了出来,男人将自己的吻一个一个的印在了脖子上,太过危险的部位。
听到对方拒绝,路易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平白让洛有些害怕,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路易斯却很快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青年的胸膛上,听着里面震动的声响。
然后他拉起洛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什么都没有。
“不要拒绝我,洛。”路易斯低声说道,语气中潜藏着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脆弱和小心翼翼,“让我成为你的所有物,让我的灵魂再次烙上属于你的印记。”
“我爱你,亲爱的。”
“为什么?”洛不解,一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为什么会轻易爱上一个刚刚成年的人类。
“我们早就认识了,可你忘记了那段记忆。”路易斯缓缓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再次缔结契约,你就会想起来的。”
【契约?系统,据我所知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元素?】洛有些疑惑,他再次查看了这个世界的简纲,确认除了吸血鬼这种生物之外是未曾出现过魔法波动的。
【的确没有,不过这个世界存在光明与黑暗元素,吸血鬼使用的就是黑暗的力量。】系统说道,【包括契约。不过A777员工请放心,即使是说的灵魂契约,也仅仅在这个世界里有效,不会跟着你到现实生活中的。】
【那我就放心了。】洛舒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奇怪的世界。
路易斯露出了自己苍白的皮肤,像纸一样白,如同尸体的冰凉,一切都是凉的。他动情的拥吻着青年,撩起对方的火气与情-欲,共赴爱的沉沦。
青年沉睡着,脸蛋有些发红,如同天神一般的面容让路易斯越看越觉得喜爱,他温柔的为洛撩了撩头发,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又有些意动的凑上前去落下一个吻。男人就像初恋的少年人,总是想要和青年腻在一起,根本不担心外面还有人在捕捉他。
正当路易斯沉浸在爱情的美好中时,洛寝室的大门却被敲响了。男人眯了眯眼,安抚了一下呓语的青年,便披着对方的水袍缓缓朝门口走去。
“是谁?”路易斯靠在门上轻声问道。
“是我,弗雷德。”
男人记得这个名字,在他饥饿那晚,解了燃眉之急的侍卫,路易斯眯了眯眼,不做声。
“圣子,您已经休息了吗?”门外的男人语气似乎有些急迫,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像是急不可耐的瘙痒。
“有事吗?”路易斯继续问到,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他爱人的睡颜只有他能看,之前的弗雷德已经做了太多错事。
“能让我进来吗?圣子。”如同毒-瘾发作一般,弗雷德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嗅觉却灵敏了不少,他问到了空气中属于洛血液的芬芳,简直是这个世界最美味的佳肴,让人追逐不已,这样的渴望让他失去理智,主动打开了门,但看到门后男人的一刹那,弗雷德红色的眼睛就黯淡了下去。
他跪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路易斯,身体颤抖着,来自血脉压制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恐当中,他张了张口,喃喃道:“父,父亲”
“滚出去。”路易斯却连半分眼神都不愿分给这个低下的男人,他环着手臂,冷漠的注视的弗雷德,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恶意的笑容,“随便找个人去缓解你的饥饿,喝干他的血,孩子,没人会阻拦你。”
“是。”如同被蛊惑一般,弗雷德木讷的点头,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大门再次紧闭,路易斯有些无趣的重新躺回了床上,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洛的面容。
“这分明是挑衅!”莱纳德主教气愤的看着地板上被吸成干尸模样的神父,握紧了拳头,对教皇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头恶魔,否则他只会越发嚣张!”
“莱纳德,安静。”马科姆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将尸体隐秘的移到了地下室,年迈的老人看着死去神父的狰狞面容,和以往书上记载的截然不同,“有可能不是他。”
“不是他?”莱纳德咬牙切齿,“教宗,不要将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到恶魔的身上!他只会把你拖进深渊而不是天堂!”
“够了,莱纳德主教。”马科姆眯着眼看着面前穿着红色教袍的男人,莫名的询问:“你知道了什么?”
莱纳德冷哼一声,面色不虞:“我能知道什么?你所想掩盖的龌龊勾当?长生不老的谬言?”
“你早就应当杀死他,在罗比伦纳教皇传位给你的时候。而不是留到现在,造成这样的后果。”
马科姆脸色阴沉的盯着侃侃而谈的主教,轻轻动了下手指,站在莱纳德身后的黑衣神父便从怀中抽出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莱纳德。
“我不喜欢你的自大。”马科姆笑了笑,分明是一样的笑容,此时的他却显得邪恶而令人恐惧。
“砰——”
“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年仅八岁的小圣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潮湿环境,除了墙壁上悬挂的火把能够驱散些阴冷,“这里是哪?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年幼的洛似乎不理解面前这个银发男人为何会被舒服在墙壁上,由纯银打造的铁链将他整个人束缚着,嘴上也带着枷锁,只留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男人的身上布满了血痕,但洛却未在男人身上发现伤口,他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你说不了话吗?”小圣子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危险,他觉得有些寒冷,试探的朝男人走近了一步,“我给你把面罩拿下来,但你不许吓我哦。”
男人似乎反应很迟钝,过了很久才轻微的点头,被发丝遮挡的视线却始终放在洛的身上,不愿移开一瞬。
洛警惕的伸出手取下了对方由纯银打造的面罩,露出了男人俊美而消瘦的脸庞。
“你真好看。”洛笑着夸赞,他举起面罩在自己脸上试了试,显得纯洁而天真。
“我是洛·斯特玛斯,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嘴张了张,似乎发出了声响,但声音太小,洛根本听不清,所以他朝前凑近,侧脸似乎就紧贴在男人的眼前,他强忍着腹中的饥饿以及血液中所叫嚣的渴望,重新开口道:“路易斯·杰克森。”
路易斯的情况很狼狈,他双臂上扬被拴在锁链上,苍白的身体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些人不给他任何食物,每天都会抽走他的血液作为研究。
但男人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
灵魂似乎再一次震颤。
他的爱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是监狱吗?”地下室里阴森无比,潮湿腐朽的空气让洛皱了皱鼻子,“你犯了什么错?”
“我没有犯错。”路易斯沙哑的说道。
“没有犯错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一定是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所以才骗我。”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圣子显然不信对方的假话。
“因为我是吸血鬼。”路易斯勾起嘴角笑了笑,“你知道吗?”
“吸血鬼?”洛眨了眨眼,试图从记忆当中搜索出些东西来,但大脑空空,什么都没有。
“那是你让我到这儿来的吗?”洛在地牢中随意走动,但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无物,他的身体穿过了铁栏,穿透了墙壁。小圣子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有些不可思议,“我死了吗?我成为了鬼魂?”
“当然不是。”路易斯虚弱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觉得眼前的孩子真是可爱极了,“你在我的梦里。”
“你的梦?”洛蹲在路易斯的面前,“所以你被关在哪里了?”
“自己去解密吧,我期待和你真正相见的那一天。”
路易斯低头和洛额头相贴,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妙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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