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黄豆已经熟了,夏娲第二天趁着早上凉快,早早的把成熟变黄的黄豆夹都摘了下来,她种的黄豆不多,也就两篮子,很快就摘完了,铺在屋后的泥地上晒着,没过一会儿,三个男孩就来了。
看着他们脸上跃跃欲试的激动表情,夏娲平静的指了指只剩下黄豆杆子的那片地:“去把那块的草拔了吧。”
男孩们互相对视一眼,乖巧顺从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夏娲冷眼看着他们拔了一会儿草,随即见她开始做别的,迅速的将地里的黄豆杆拔了许多出来扔到一边,她轻轻摇了摇头,自作聪明。
那些杆子她本来就是要拔的,所以夏娲看他们拔了一大半,才假装刚刚发现的样子跑了过来,皱着眉道:“你们怎么把我种的东西都拔了?”
“啊?这是你种的东西吗?”牙的戏比她假多了,“我们没种过东西,还以为这是野草呢。”
夏娲非常配合,点点头:“对,我忘了,你们以前没种过地,应该先教你们怎么种地的。”
牙看了一眼两个同伴,眼里都是得意,他还以为这个被族人夸上天的年轻女人有多厉害呢,现在看看不过如此,还不是拿他们没办法。
“但你们又做错了事,惩罚还是要有的,”夏娲捡起地上被拔下来的黄豆杆,“这样吧,你们拿着这个,到旁边站着,双手握住豆杆,平举在面前,惩罚结束再继续拔草。”
这算什么惩罚?不就是举一根一点分量都没有的豆杆罢了,三个男孩都有些不屑,跟着她走到一边。
然而豆杆其实只是个障眼法罢了,没有专门训练过,无论什么人这样双手平举一段时间都会觉得手臂酸痛,尤其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本就让人呼吸不畅,没过多长时间,年纪最小的石喘气就开始急促起来,手臂也一点一点往下掉,夏娲在一旁看着,用树枝把他的手臂往上托了一下:“惩罚还没结束。”
很快,树的手臂也开始往下落,夏娲依旧冷眼看着,时不时的往上托一下他们的手臂,但他们手臂下落的时间越来越短,显然是完全之撑不住了,倒是一旁的牙死死咬着牙,手臂已经抖得不行,却死撑着不认输。
夏娲问两个小的:“你们现在会拔草了吗?”
两个小孩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连连点头:“会了会了!”
“会了就去。”
两小男孩如蒙大赦,扔下豆杆跑进了田里,夏娲假装没看到他们磨磨蹭蹭的揉着自己的手臂,转头看向最大的问题来源。
牙还在咬牙坚持,但有些东西不是坚持就有用的,他的手臂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夏娲托了他一把,问道:“你现在会拔草了吗?”
牙脑袋上的汗不停的滚落下来,转头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继续举着手,夏娲摇了摇头,有这毅力什么做不成,怎么就走了歪路。
再怎么能坚持,牙毕竟也就是个才十三岁的孩子,体力有限,虽然心里还想坚持,身体却支撑不住,又过了一会儿,他身体脱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又看看旁边一脸冷漠的夏娲,眼圈忍不住红了。
“让你帮忙拔个草而已,”夏娲说道,“有这么难接受么?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事。”
牙气鼓鼓的看着她:“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服气,我才不会和闪那个没用的家伙一样,做你的小跟班。”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夏娲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跟班的,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牙猛瞪大眼睛:“你说我比不过闪那个笨蛋?”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比得过闪?”夏娲故作惊讶的反问他,“闪凭着一个人养活了一大家人,给我干活的同时还给家里搭了鸡棚,养了鸡,种了野菜,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和他比?”
“谁说我养不活自己?”
“哦,靠着偷和抢?”夏娲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磨着脚边一块坚硬的浅色大石头,敷衍道,“你放心,我让你干活是赔偿你偷的那些果子,我不会让你做跟班的。”
牙恼羞成怒,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干活就干活,干完活我们就两清!”
夏娲不在意的点点头:“行。”
教育小孩不在一时,反正她也没说让他们干几天活,还有的是时间。
惯例送柴火来的闪愣在了屋子后面,他本来是想和夏娲打招呼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夸他的话,想想自己平日里对夏娲还有诸多不满,总在家人面前说她不好,一时心里又是暗喜又是愧疚,犹豫了半晌,他把柴火直接扔在了原本的柴堆上,转身偷偷溜走了。
拔草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三个小孩干完活已经累得眼睛都失去了神采,就差跟晒蔫儿了的小狗似的伸着舌头趴在地上喘气了,夏娲拿了三碗酸浆果蜂蜜水递给他们:“喝了吧。”
蜂蜜水是在放水的大瓦罐里冰镇着的,这个天气喝起来冰凉爽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三个小孩都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生怕夏娲反悔似的,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夏娲看着他们喝完收回了碗:“行了,今天就这样,明天还是早上过来,如果你们这段时间再去偷去抢,惩罚加倍。”
这三个小子是来接受惩罚的,夏娲自然不会给他们提供吃的,反正现在是夏天,只要那三个小子愿意去林子里找找,总归不会饿着。
她拿着碗回了屋子里,云有些担忧的问道:“等帮你干完活,这三个小子不敢上你这儿来偷,还是去别人家里偷抢怎么办?”
夏娲拿起桌上的大陶盆:“相信我,三个小毛头而已,还没有那么难对付。”
云一头雾水,不过她现在已经对夏娲全然的信任,于是很快就把担心抛之脑后,转而好奇的问道:“你忙活了这么多天,做出来这白色的东西是要做什么?”
夏娲做的是红芋粉,红芋这玩意儿一年四季都有,长得快,量又多,所以被部落的人当做主食,但夏娲实在是吃厌了烤红芋,趁着这段时间没别的事,捣鼓出了粗制版的红芋粉。
红芋粉做起来并不难,生的红芋在粗糙的石板上打磨,底下用一个大陶盆接着,把磨碎的红芋和里面的白色汁水都收集在盆里,然后加水揉搓,红芋的汁水富含淀粉,揉搓可以尽量把里面的淀粉洗出来。
过滤这一步比较麻烦,现在用麻线编织的布料还比较粗糙,小一点的渣滓会直接穿过去,夏娲用好几层麻布叠在一起过滤了几次,才得到了还算顺滑的淀粉水。
如果要做红芋淀粉,还得把沉淀好的淀粉水晾起来晒干,耗时更久,夏娲没那么高要求,沉淀一上午之后把上层的水倒掉,打算直接用纯度不是很高的淀粉浆做吃的。
她从陶盆里挖了两碗出来倒在锅里,生火加热,然后不停的搅拌,随着温度升高,锅里的淀粉糊糊开始颜色变深,有了一点半透明的感觉,因为纯度低,透明度也没有很高,最后成了发灰的糊糊。
夏娲把锅从火上移开放到一边放凉,随后开始做凉拌鸡肉。
鸡肉用生姜和葱去腥,煮好之后泡在冷水里,然后用酸浆果,香菜末,腌水萝卜的汁调一个调料,随后把鸡肉撕成条泡进调料里拌匀,还可以加一些腌水萝卜或者烫熟的蔬菜,可惜就是没有辣椒,不然加一点辣椒更加开胃。
凉拌鸡肉做好了,一旁的红芋粉也凝固起来了,夏娲用石刀把红芋冻切成长条,放到凉拌鸡肉里面,然后分了两碗端到石桌上,招呼云:“凉拌鸡肉加红芋粉,快来试试。”
这么一碗,有肉有菜有主食,足够他们两个大半天的消耗,夏娲低头先吃了一口红芋粉,相比于每天吃的红芋,细腻的红芋粉自然是好吃多了,上面浸满了汤汁的味道,口感爽滑,略微有点弹牙,完全不会像烤红芋那样噎人。
云吃了一口红芋粉,惊讶的问道:“这是用红芋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点也不像红芋了!”
夏娲笑了,这种技术在原始社会估计算得上奇迹了吧,就像她在现代第一次看见“分子料理”一样。
“那些剩下的红芋粉,等会儿再晾干一点,还可以做成红芋粉条,晒干了能保存很久,这样我们冬天就有吃的了。”夏娲边吃鸡肉边说道,“过几天地里的土豆熟了,还可以做土豆粉,还有小麦,都可以做成比烤红芋好吃几百倍的东西。”
云一边听她说,一边吃着碗里的鸡肉和红芋粉,突然说道:“娲,你是来帮助我们的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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