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受害扮演者 > 17、第 17 章
    “那我就先走了。”


    地下车库,用口罩帽子墨镜遮得整张脸都不见了的朱岚汀身后,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


    “嗯,路上小心。”冬葵淡淡地点了点头。


    “今天谢谢你,还有,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还害得你……”


    “是我自己的问题,岚姐不用放在心上。”


    站在保姆车旁帮忙拿着包的韩芸,看着这“姐妹俩”间的客气,疑惑得都快脑补出几万字狗血巨作了。


    “你……”


    朱岚汀心里乱糟糟的,晚上发生的、看到的那些,竟然让她有了种不该就这样离开、放着冬葵一个人不管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是源于对冬葵的担忧,又似是一种面对未知的不安。她明白自己有时候实在是太容易多想了,却又控制不住。


    “照顾好自己。”百转千回的思绪后,吐出来的,只有这么干巴巴的五个字。


    冬葵:“嗯。”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朱岚汀觉得,那冬葵的眼睛就像自己名下那栋海景别墅似的——全景落地窗,添了单向透光的材质,里头看得见外面,外头却摸不清里面。她的目光总是那么平淡干净,石子扔下去,沉得不见了踪影,却未能激起半丝涟漪。


    “你如果,”可能是太想激起涟漪了吧,明知道不应该这么急,朱岚汀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明白,我们这些二十几年无声无息,突然一下跳出来的’家人’,让你很难接受,也很难轻易相信。你不用强迫自己接受我们,以后也不要像今天这样委屈自己迁就我们,迁就我……”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会得寸进尺控制不住分寸想一出是一出。你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不舒服、不习惯就拒绝,只要能将我们,将爸妈、夏鹤和我,当做一个可能性,一种当一个人受不住了的时候,可以尝试着倾诉、尝试着依靠的可能性,就好了。”


    听了这么一长串掏心掏肺的话,冬葵却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朱岚汀。黑亮的虹膜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暗涛、波澜。


    “嗯,谢谢岚姐,我明白的。”好歹是多说了几个字。


    朱岚汀权当这多出来的几个字等于听进去了,“那我就走啦,拜拜。赶紧回去,如果有胃口的话就稍微吃点,没胃口的话早点休息吧,”挥挥手,“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嗯,再见。”


    冬葵目送着保姆车驶出了地下车库,这才不紧不慢地坐电梯上了楼。


    回到家里,自然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了。虽然和“牛奶”俩字擦边的食品都已经被朱岚汀打包提出去扔了,餐桌上的饭盒也勉勉强强整理了一下,但记忆中被牛奶勾起来的画面,却是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的。


    胃抽痛着,是恐惧反射造成的幻痛,脑壳里像被人用锥子一下下凿着,眼前的画面甚至都飘起了雪花,就像上个世纪的电视机显示屏一样。


    明明还没到月底……


    冬葵犹豫了一下,拖着灌铅的步子,打开了抽屉。一个灰色金属盒安安静静地躺着。将手环贴在盒壁上,几行代码在视野内闪了闪,咔嚓,盒子开了。


    是一排装有无色透明药液的一毫升注射器,八个槽,空了三个。注射器带着针头,盖着针帽,与朱岚汀见到的,上一层抽屉中,医用尖锐物处理容器中装的一模一样。


    冬葵忍着眩晕拿了一支出来,锁上盒子关上抽屉。


    针头扎入左臂肘窝贵要静脉,冰凉的液体推入身体,即便眼前泛着花,一连串的动作却仍旧是平稳、顺畅、快速的。


    血珠跟着针头一起淌了出来,冬葵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将胳膊用力一弯一夹,就没再理睬了。注射器掉入医用尖锐物处理容器,人,则回了卧房。


    折腾成这样,睡意是肯定没了。更何况眼睛一闭,那滴滴答答的声音、那不会留下影子的灯光、那令人作呕的特殊消毒剂味、乃至那无法脚踏实地的虚无感就会涌出来。


    但不闭上眼睛睡觉,又能干什么呢?这种状态回实验室,无疑是去砸试剂瓶的。


    那,打游戏?还是说……


    冬葵看着天花板,又或者说,被天花板挡住了的什么。半晌,收回了目光。


    算了,还是打游戏吧。


    冬葵前段时间断断续续玩的时候,顺手把《破蛹》的代码修了一下,次次登陆都要浪费个几分钟的碍眼片头画面,和那没事找事的控制面板都被她缩的缩删的删了。这样一来,人一登录游戏,就是沉浸式、无干扰、不怎么出戏的以假乱真全息体验。


    虽然,就算这世上谁都有辨不清虚拟与现实的可能,冬葵也不可能就是了。


    但多多少少,这样能自欺欺人的,让她从身体的不适中,转移一些注意力出来。


    上次退出时,冬葵已经打完了游戏的第三章。前三章除了背景介绍、人物介绍,基本都是些战斗,从围剿邪道到四年一度的仙门大会,大大小小不下十五场。战斗与战斗间的日子,除了“修炼”外,还有着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任务:帮这个师弟找猫、帮那个师妹买菜、再帮师弟师妹谈谈恋爱等等,可以说是废了足够多的心思帮助玩家融入游戏世界。


    主要角色有着【好感度】和【怀疑度】,次要角色则只有【好感度】,两个数值的高地决定着玩家“出征”时,有哪些主将可以派遣、有多少兵卒可以调动。虽然冬葵玩得随意,也没仔细看过这两个数值。


    等打到第三章的最后一战时,追随冬葵的,已经有包括池瑛在内的十三个角色。


    可没想到游戏制作公司不做人,第四章一开场,十三个角色,就没了大半。


    因为,【夏侯零】奉旨回京了。


    回京的原因,是当今陛下要为十皇子约克·劳博·夏侯举办一场名动全天下的周岁礼。


    【没错,你没看错,十皇子是叫“约克·劳博·夏侯”,为洋贵妃伊莉娜·冯·劳博所出。既然天子说了要“名动天下”,自然不会忘了召回你这位早不记得长啥样了的老六。】关于这个促使地图更换的大事件,欠揍的游戏系统是这么介绍的。


    冬葵:“……”槽点多到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头疼非但没好,好像反倒更难受了。


    冬葵快马加鞭——游戏时间快进到京城,六皇子府的门槛儿还没跨过去,就被头上顶着个【平王夏侯越】的家伙给提溜走了。


    一通上文言文课似的品茶时间后,冬葵可算是从这位平王口中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今圣上膝下有十子、六女。


    十个儿子英年早逝了两个、奉命守边的两个、因故被贬一个、像夏侯零这样被送出去了的两个,留在京城就只剩下两个不到十岁的娃娃,和一个刚生出来的混血婴儿。


    至于那六个女儿,则全都及笄礼办完,就被送到四面八方和亲去了,卖白菜似的……也难怪六皇子会是个假儿郎。


    夏侯越虽不是嫡出,却是皇长子,这些年来守卫边疆战功赫赫,没得到什么奖赏不说,好不容易被一纸诏书叫回了京城,竟还得带上妻儿,送进宫里。说得好听叫“尽孝”,说得难听叫“人质”。


    为夏侯家的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儿子,得了个妻儿为质的下场。维斯塔送来的,权利比皇后还大的洋贵妃之子,却办起了声势浩大的周岁礼。甚至,相传着,金銮殿匾额后藏着的那张遗诏中的名字,就是这位还连大昌话都不会讲的,金头发蓝眼睛约克·劳博·夏侯。


    夏侯越是来试探夏侯零口风的,措辞文绉绉的用满了隐喻,可以说是对冬葵那疼得要命的脑袋不友好到了极致。控制面板里约莫着有个【转换成白话文】或者【托管】的选项,但怎奈冬葵“年少无知”,把人家的代码删了。


    与夏侯越的谈话后没几日就是周岁礼,各方使臣来访,那浩大的声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本人的寿宴。游戏在这场盛宴上花了不少经费,光那繁杂的东西南北各不相同的服饰,就可见烧死了设计师们多少脑细胞。


    夏侯零作为母妃已故、父皇都不记得其存在的皇子,自然在这场寿宴中没什么风头可出。游戏在这方面给玩家留了足够的作妖空间,但冬葵没心思折腾,就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观赏完了这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如果最后那位留着络腮胡子的,来自北方草原的迈诺人,没跑出来说要求娶公主的话,就是“盛宴”了。


    从之前的剧情中还无法确定,但周岁礼这一出后,冬葵就知道了,贴身侍女梅槐显然清楚着六“皇子”的真实性别。瞧梅槐当时那煞白下来的脸,像长在了冬葵胸口上似的眼珠子,与抖了冬葵一袖子酒的端壶的手,生怕不会被人注意到似的。


    皇帝注没注意,冬葵不知道,但至少,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夏侯越都看见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夏侯零又被大皇兄请去了喝茶。


    冬葵:“……”


    梅槐一定是这部游戏里推动剧情发展的最重要人物没跑了,硬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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