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造型气派,此刻上面的帆灌满了风,正加速向码头驶来。
严俊弈跟在二人身后出来,手中佩剑倏地迎风招展,瞬间光彩夺目,招摇得很。
他那把剑原先称得上小巧秀气,如今灌注灵力后足足变成一尺多宽,七八尺长。
严俊弈跃上剑身,白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海盗们似乎发现了他的所在,船速稍减。
严俊弈以为是自己的风姿震慑了这些海盗,哼笑一声,刚要说话,便听见了细密的“咔嚓”声。
林辞镜暗叹一声,觉得这人属实有些蠢。
严俊弈刚要继续放狠话,便看见一簇泛光的东西扑面而来。
那居然是一捧疾驰的弓箭!
原来刚刚那细密的“咔嚓”声居然是海盗船上的人在准备□□。
严俊弈脸色一边,单手在胸前捏了个诀,一道白光倏地从指尖弹出,于面前结了个密不透风的屏障。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折断的弓箭“噼里啪啦”地掉进海中,被潮水裹挟着消失不见。
林辞镜纠结半晌,拽了拽昆吾的袖子:“你要不要和他说一声别站在天上当靶子?怪丢人的。”
昆吾瞥了他一眼:“他估计不会听吧。”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便听见严俊弈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子奉劝你们早些束手就擒,休怪老子的剑不客气!”
林辞镜这回毫不掩饰地直接长叹出声。
待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问问玄凤门的掌门是谁,如何选出这么个缺心眼的弟子出来去天地盟。
这不是等着丢人吗?
“黄口小儿,岂敢无礼!”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灌注了内力,在原本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掀起大片的涟漪。
林辞镜脸色微变,心中蓦地警铃大作,从袖中摸出一道符咒便向严俊弈身上掷去。
金色的光芒化作一张巨网兜头照下,将严俊弈牢牢护在其中。而几乎是下一刻,一道化成实体的水龙便扑面而来。
这条水龙与昆吾先前凝的那条不一样。
昆吾是用内力借河水凝出一条龙,可眼下的龙却是凭空出现的。
水龙撞上巨网,水珠四散飞溅而出,劈头盖脸地浇了严俊弈身后几人一身。
而直面水龙的严俊弈本人脸吓白了。
他感受到了刚刚蕴含在水龙之中的可怕内息,况且这一击来得突然,若是没有那金网替自己挡一下,怕是会受不小的内伤。
“你,你搞偷袭!”
严俊弈一张小脸气得煞白,颤着手指向那艘船:“老子警告你们,老子......”
他话说了一半,却忽然哑了,无论如何张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另一道身影飘然到他身前,却并未御剑,反而像是如履平地般在虚空中慢慢走着,相比之下自己这边御着剑还有些站不稳,可谓是对比鲜明。
那人一身红袍在玄凤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像是素白宣纸上落下的一点朱砂。
而船上的光也渐渐挪开,露出了甲板主位上坐着的人。
那人五官深邃,带着些许番邦的味道,未束起的头发四散于海风之中,脖子上挂着一枚半月型的挂坠,应当是兽齿做的。
他身上一件黑色的兽皮外袍,里面......什么也没穿。
林辞镜的目光在他露出的胸肌腹肌上流连片刻,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昆吾睡了一觉后自己已经不太能直视男人的裸/体了。
就是说非常离谱。
男人目光如炬,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今夜可真热闹。”
林辞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系统给自己介绍眼前的男人是谁,昆吾离自己又太远,实在苦于社交,于是只能高深莫测地沉默着。
男人手上提着把长刀,刀身是赤红的,泛着血色的光泽,上面不少倒刃和血槽,看上去十分凶险。
林辞镜给严俊弈下的禁制过了时间,这会儿他又恢复了说话的权利,躲在林辞镜身后开始疯狂输出:“你这种欺压百姓的恶人不得好死!等老子一会儿就收拾了你们!”
男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本君欺压百姓?”
他的目光落在林辞镜身上:“那些长得丑的平头百姓本君瞧不上眼,还是美人更合本君心意些,譬如......”
男人身形一动,忽地拉近了和林辞镜的距离,只在原处留下一道残影。
他挑起林辞镜的下巴,微微抚过双唇,声线暧昧:“这位美人就很合本君的口味,不知是否愿意与本君同去,共度良宵?”
......喂喂喂。
系统没说你能被攻略啊?怎么走感情线走得这么积极?
男人见林辞镜没说话,便低下头作势要吻他,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怀中倏地一空,紧接着脖子覆上一片凉意。
一柄通体寒光的剑正紧紧地抵在他的皮肤上,持剑人目光冷冽,唇因为海风侵袭而微微泛着红。
衬着身上的红真是再美不过了。
“本君只是欣赏美人,又不祸乱百姓,”男人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也不至于如此待我。”
一道含着怒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欣赏美人?怕不是将美人□□致死才满足你的爱好吧。”
昆吾不知何时过来的,此刻站在林辞镜与男人之间,半个身子遮着他。
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轻叱一声:“罢了,有主的本君没兴趣。”
说完,他便径直转身要回自己的船上,可刚走出几步,却反手夹住了向他后背袭来的剑尖。
“你伤渔民数人,就想如此一走了之?”
男人目光一凝,转过身后双指用力:“没想到还是个脾气不好的美人。”
一股大力从剑尖传到剑身,连带着林辞镜握着的剑柄也一同颤抖起来。
他居然是想直接将这剑身绞碎!
林辞镜面上并无惊慌,眸中红光一现,手中的剑却忽然消失了,继而整个人风似的瞬间出现在男人身后,一掌直取他项上人头。
男人慌忙向后退了两步,祭出长刀直迎着林辞镜手掌而去。
本该削铁如泥的宝刀与林辞镜的手相碰,他的动作迟疑了下,却仍是没来得及收刀。
严俊弈已经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而昆吾则直接召出了自己的剑。
可料想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却并未出现。林辞镜手上缭绕着一层金光,居然直接将刀刃抓在了手中,而另一只手隔空御剑,再次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严俊弈长大了嘴,愣愣地看着他:“这,这......”
亏他先前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原来自己居然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一时间严俊弈又羞又愧,原本的骄傲被眼前这个生得漂亮的男人打击得粉身碎骨。
“血债血偿,”林辞镜冷声道,“今日便杀了你,为枉死的百姓报仇。”
男人感受到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越陷越深,微微闭眼,脸上浮现出嘲弄:“本君没有杀人。”
“可——”
“若本君真如你所听说那般嗜杀成性,又带着武器与弓箭手,你觉得你身后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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