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的血浸湿了周围的土地,他抽搐了两下,终究还是没了声息。


    林辞镜面色一沉。


    又是灭口。


    与安绥城中的那名老者一样。


    他从地上捡起那枚令牌,发现上面的图案正是天地盟的图腾。


    这件事也和天地盟有关?


    可天地盟主不是正道人士吗?他要年轻力壮的活人男子有什么用?难不成也是飞升困难想要用活人炼丹?


    他的思绪被一声啜泣打断。


    阿蛮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老人,有些泣不成声,却只能恨恨地咬着唇,不敢发出声响。


    毕竟于他而言老人是亲人,于他人而言老人却是仇人。


    林辞镜看着他有些心疼,刚要安慰,便听昆吾道:“现在海盗一事已经查明真相,诸位失踪的亲人也已找回,该散的都散了吧。”


    村民们本就觉得死了人有些晦气,再加上死的人是致使他们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于是纷纷拖家带口地回了自己的草房,看也不愿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蔺休看完了戏,慢慢走上前:“如何?污蔑本君的人你们可有线索了?”


    林辞镜回过神来,将令牌收入怀中:“大抵是有了些想法,但还不确定,所以暂时不能告诉蔺休兄。”


    蔺休哼笑一声:“无趣。”


    昆吾冷冷道:“觉得无趣,蔺休兄可以自己去查,不必再烦累我们。”


    林辞镜却在后面掐了下昆吾的腰。


    昆吾面上闪过一丝怪异,强忍着没发出声音,只不再继续说下去,有些无奈地瞥了林辞镜一眼。


    “既然蔺休兄如此好奇真相,为何不随我们一同前去调查?”


    蔺休挑眉:“本君凭什么和你们一起去?”


    林辞镜摊了摊手,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这儿的船刚刚全被我们毁了,估计没有几艘能正常出海的,而眼下只剩一条尚且能用的船只,所以我们只能借你的船去天地盟。”


    “本君又凭什么会借给你船?”


    “因为栽赃你杀人的正是天地盟的人,”林辞镜慢条斯理道,“蔺休兄难道不想亲自去报仇吗?”


    蔺休面上的表情凝住了,继而一道蛮横的内力倏地喷薄而出。


    林辞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才能勉强站稳。


    “好,那本君便去与你看看,”蔺休道,“若你敢耍本君,本君便要你挂在船的桅杆上给本君道歉。”


    说罢,他转身而去,身形一晃便回了船上。


    昆吾问道:“为何一说起天地盟他便这幅样子?”


    林辞镜笑了下:“他与天地盟主有旧怨,现在一听说有可能是害他的罪魁祸首,当然会情绪激动。”


    昆吾的唇动了动,想问他如何知道,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只剩一句:“阿镜,让我看看你的伤。”


    林辞镜任他给自己把脉,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


    其实蔺休的事是原著的情节,刚刚才被系统提炼出来传达给他。


    原著中说这个修仙世界中没有真龙,只有唯一一条从蛟化形的龙,这便是蔺休。


    蔺休当年刚化形时年轻气盛,不服管,冲撞了天地盟主。天地盟主怒极,以神兵“折月”斩断了他的两根龙角,此后元气大伤,躲在海域中疗伤,一躲便是二十年。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断了龙角对蔺休有什么别的影响,但心理上的创伤肯定是在的。


    没有一条龙不血气方刚,也没有一条龙能忍得住断角之仇。


    再说他们还不知道那天地盟主实力如何,光两个人要硬闯天地盟怕是会出差池,可若是多了个蔺休,说不定还多几分胜算。


    而且还白嫖了一艘船,岂不美哉?


    林辞镜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觉得自己真是机智得可以。


    他手上忽然一痛,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看向昆吾。


    昆吾捏着他的指尖送入口中咬了下,瞬间挤出来一滴血珠。


    “你这是干什么?”林辞镜蹙眉问道。


    昆吾没说话,又将自己的指尖咬破。


    两滴血珠混在一起后没有顺着手指流下去,反而颤颤巍巍地化作一条细线慢慢升至空中。


    昆吾空着的手微动,隔空蘸着那道血丝画了个符咒。


    那符咒笔画复杂,他动作又快,林辞镜眼前倏地一花,没看清画了些什么:“这符咒我为何没见过?”


    那血红的符咒在空中只完整地停留了一刹,随机便没入了林辞镜的指尖。


    “没什么,”昆吾说,“一道固本培元的安神符罢了。”


    林辞镜挑眉:“到底是什么?”


    昆吾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细致地将他指尖的伤口裹了起来:“阿镜明日有什么打算?”


    林辞镜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郑重其事道:“昆吾。”


    “嗯?”


    “每次都是这样,”他说,“我问你什么,总会岔开话题。你是心虚吗?在隐瞒些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又为何处处护着我,对我这么好?”


    昆吾的眼中掠过犹疑,最后还是被不动声色地掩去了。


    他垂下眼,声音很轻,几乎被淹没在不远处村民搬运家具和吆喝的声音中:“阿镜先前答应了我一件事......你可还记得?”


    林辞镜有些迷茫:“我答应你什么了?”


    昆吾似乎对他这个反应早有预料,不愠不恼地将他的手放下:“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可以了。”


    “什么事?”林辞镜眯起眼看他,“你倒是说啊。”


    昆吾摇摇头,忽然俯下身在他眉心处印下一个吻:“无妨,我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辞镜被他亲得愣了一下,旋即抬腿便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昆吾似乎早有防备,飘然闪开,顺手架住他的腿,将整个人打横抱在了怀中。


    林辞镜被人抱了个猝不及防,瞪大双眼恼怒地看着他,刚要一掌拍上他的胳膊,却被人飞快地点了几处大穴。


    他闷哼一声,软了手脚,只能被人随心所欲地搂在怀中。


    昆吾似乎心情很好,伸手帮他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低声问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林辞镜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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