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有人弄蛊,意图谋害皇后和其腹中皇子。


    此事一出,六宫皆为之侧目。


    巫蛊这种事情历来为皇家所忌,所以此事必定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三日之后,事情就“水落石出”。


    ——怡嫔自戕了。


    怡嫔柏氏,是乾隆元年入宫,初为答应,两年后升为贵人,六年奉皇太后懿旨为怡嫔,她给人的印象素来都是淡淡地,并不受宠,平日里也都是依附于嘉贵妃生活。


    “大家都说怡嫔是畏罪自尽。”小圆子站在魏佳身前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向自家主子汇报:“据嘉贵妃说言,当年她得了那江绫雪缎后便随手分了出去,怡嫔恰好得了半匹。”


    “她是怎么死的?”魏佳轻声问道。


    小圆子犹豫了一下后终是说道:”上吊自尽。”


    “她难道就不怕连累家人?”


    “怡嫔出身低微,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南巡的时候,江南官员贡上来的歌女,早没什么家人了。”


    歌女吗?


    魏佳微微愣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有听过怡嫔唱歌,记忆里对她最深的一点印象是她的腰线很长上下比列很好。


    “陛下震怒,已下旨将怡嫔扔于乱葬岗中,不允掩埋。还有嘉贵妃……皇上令其闭门思过无旨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弃车保帅吗?”魏佳讽刺的笑了一下。


    只是不知道她讽刺的是皇帝还是嘉贵妃。


    “毕竟嘉贵妃还怀着身孕呢……”小圆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翊坤宫弄蛊事件算是暂告一段落,而皇后那拉氏也在随后的时间里快速的好了起来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前段时间的“病痛”说不定真是诅咒应验了的原因呢!


    养心殿.冬暖阁。


    “这字写得确实不错,皇上赏给我吧!”魏佳手持画卷,露出微微满意的表情。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乾隆毫不客气的白了某人一样,满脸都是你脸怎么那么大的鄙夷表情。


    魏佳见状立刻就不愿意了:“是皇上说臣妾笔力微弱,写字软啪啪的,要给臣妾找个名家字帖临摹的,怎么……现在就要反悔了?”


    乾隆心想:你知道个甚,这可是东晋书法家王珣的《伯远帖》是真真正正的传世名作,便是在朕的万余收藏中也能排进前三的存在,赏你?朕是疯了吗?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于是乾隆便陪笑了一下,好声好气地说道:“你若要练字,朕给你寻个更好的,这个确实不合适。”


    “皇上舍不得?”魏佳一噘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似乎连牙花子都轻轻的磨了下呢。


    乾隆:“……”。


    就在这冬暖阁的气氛趋于{凝滞},皇帝陛下左右为难的时候,终于救星出现了,只见李玉从门口躬身走了进来,对着乾隆道:“皇上,和敬公主门外求见。”


    乾隆闻言一边说了声传,一边贼麻利的把魏佳手上的东西一把夺了过去,并且在对方充满小火苗的视线下,递了个乖,外人来了,你要懂点事情的表情。


    这还是魏佳第一次看见这位传闻中的嫡出公主……


    她看上去很年轻,穿着一身蒙古贵妇的衣裳,头上是那种很夸张的牛角,并不丑,反而充满一种独特的民族风情。


    “皇阿玛……”和敬公主一进来,连礼都未行,整个人便已激动的泣不成声。


    乾隆看着这个他与富察氏唯一的女儿,脸上也露出了感慨万千的表情。


    刚刚还能与小情人打情骂俏,转眼间就成了情深义重的父亲,角色情绪切换之快,堪称影帝。当然了,快速进入的伤感氛围,让站在一旁的魏佳顿时感到自己是两个盘子装一条鱼——十分多余。


    于是,她无声地对着乾隆与和敬公主行了个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魏佳这个障碍物一走,和敬公主更是情感外泄起来,父女两个坐在一起,先是相互嘘寒问暖一番,和敬公主表达了自己对于父亲的极致思念,然后又哭诉了自己婚姻的不幸。


    “自从皇阿玛免了额驸的一切官位,他便心存怨念,与女儿从此生疏……”


    原来几年前,准格尔发生动乱,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却贻误战机,造成清政府重大损失,按律额驸当斩,可乾隆不忍心女儿守寡,方才留其一条性命,但是头上的官爵却是都被抹掉的。


    “岂有此理。”果然此话一落,乾隆立刻就露出了龙颜大怒的样子。


    他立马对女儿表示,自己一定会为她做主,并且还说:“反正你膝下已有孩儿,日后便常住京城,这样咱们父女两个也能时常见面了。”


    听了这话的和敬公主果然大喜过望。


    “去给你皇额娘上柱香吧!”最后的最后,乾隆叹息般地说道:“她若知道你回来了,定然很是高兴。”


    提及亡母,和敬公主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她低着头,用着属于女儿的身份,轻声说道:“儿臣在蒙古时听闻皇阿玛又立新后,虽然也真心为您感到高兴,但心里却仍有一丝忐忑之念……觉得皇阿玛或许有一天会忘记额娘……可如今看来,却是儿臣多虑了。”


    乾隆闻言便说道:“傻孩子,朕与你皇额娘是年少夫妻,情分岂非她人能比。”


    和敬公主听了这话后立刻展颜一笑,可见心里是多么的高兴了。


    去往长春宫的路上,坐在高高捻子上的和敬突然开口问道:“刚才在皇阿玛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令妃吧?”“回公主的话,就是她。”有奴才立刻接话道:“令妃魏佳氏,原是包衣奴才出身,后来全家被皇上恩旨抬旗,初是贵人后来两年之内便封了妃位,如今六宫之中,论圣宠她当属第一”。


    “嗤……”和敬公主闻言却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宫里的女人跟花似儿的一茬接着一茬儿,当年的高贵妃,嘉妃,哪个不是盛宠一时,如今又如何了?”


    只有她的母亲富察氏才永远是父亲心中的白月光,手心里的朱砂痣。


    翌日,翊坤宫中。


    各宫妃嫔照例的过来请安,已换了一身华美旗装的和敬公主也来了,且还是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位置上。


    老实说,现场的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因为这位和敬公主就像是只高高仰起脖子的天鹅,总是一副自矜自傲的样子,便是连皇后那拉氏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一看婚姻就很不幸福!!!


    魏佳默默的抿了下嘴边的清茶,内心里非常不厚道的如此想着。


    “本宫出嫁多年,皇阿玛身边倒是多了不少新人呐……”和敬公主的目光在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坐在她对面的纯贵妃闻言便主动出声为其介绍,而被点到名字的人也都知情识趣的站了起来。


    毕竟人家可是位比亲王的固伦公主,论品级嫔位以下的都要对其主动问安行礼的。


    “看到你们,真让本宫有种岁月匆匆,一去不回之感。”和敬公主叹息地说道:“遥想幼时长春宫内、皇额娘坐下旧人,如今一多半却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和敬公主这话多少有些刺耳。


    此时的她就像是离巢多年的动物,在回归之后急于显示自己的存在与威能,以期回到过去的荣光。


    “公主不必伤怀。”与她相比宝座上的那拉氏就显得沉稳多了,只听其说道:“有些人纵然去了,但她的音容相貌活着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皇后说的这话就纯属扯淡了。


    魏佳心想:我现在要是死了,不出三年,你们保证连我长啥模样都不会记得。


    很显然这种敷衍的说辞,和敬公主也不会往心里去,所以她只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地模样;“皇后娘娘说的有理,对了……本宫还未恭喜您有孕呢……真是不容易啊,打潜邸算起这都多少年了,您这也算是老树开花了!”


    此话一出,那拉氏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尴尬之色,剩下的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


    “一切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突然地,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响起,只听其柔声说道:“母子亲缘也是如此,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但总归还是来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和敬公主的眼神唰地一下就落在了魏佳的身上,她久久地看着对方,半晌后方才冷冷说道:“久闻令妃能言善道,常常惹的皇祖母与皇阿玛开怀不已,如今看来果不是如此。”


    “公主过誉了。”魏佳谦虚一笑。


    宝坐上的那拉氏眼见和敬公主的炮火被人转移,心里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


    和敬这个人,打小就是个极高傲的性子,皇帝的这些小老婆们她是一个都看不上,更谈不上什么尊重。如今,自己坐上皇后之位她心里定然成见更深,日后想要和平相处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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