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贤子看着殿下就跟他一起在灶台前啃着,想了想还是劝道:“主子,您不该在这里吃的,等奴婢给您弄好放在盘子里,这····”有失身份四个字还是咽了下去。


    若是在以前,他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会遭到殿下冷漠的斥责眼神,自己会主动跪在外面等着主子消气。


    赵非林正啃着小腿,只觉的肉从来没有这么好吃,真是香,什么形容词都忘了个精光。他从小爬树跟男孩子打架可从来没输过,形象,在填饱肚子面前可一点不重要。


    不过瞅着小贤子的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想着要是原身就是死也不会做出如此行为,毕竟从来都是恪守着皇子的身份为荣耀。


    “等放过去就凉了,会影响口感。小贤子,我是想明白了,日子是过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从今以后我才不会在意无关之人的目光。”


    这样说完,瞅着小贤子恍然大悟的眼神,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一方面对于身份自卑怯懦,一方面又极高的自尊心,我要是遇见这样的人,也不想跟他交朋友,不知道哪句无意的话就惹着了。


    吃完一只,没等小贤子劝,赵非林就起身洗洗手回屋。他知道这疲乏的胃骤然接触油水,是有限度的,要是吃多了再拉稀,那小命就完了。


    哎,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如此馋肉,果然还是那句老话,饿上两顿比什么都管用。


    临走让其必须把那只吃完,就知道定会留给自己,看着挺机灵的,但是怎么感觉这孩子绝对有点傻。


    等在外面活动一会儿,他望着两边小路的地有了想法,于是等小贤子出来,就愕然的只剩下点头。


    两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把花草给清理掉就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没想到根长的挺茂盛,更没想到,瘦弱的小贤子比自己还手脚麻利的多。


    “主子,您真要种地啊。”


    “别重复的问了,种点菜吃,咱们自己做也强过忍受指桑骂槐的。”


    原身被克扣吃食,从来没去找过厨子,反倒还呵斥小贤子办事不利。


    用脚趾头想,每次拿菜的时长就知道得忍受多少指桑骂槐的脏话。边干着活计,赵非林骤然想到春天来了,宫里肯定会借着御花园赏花的名头来邀请各家贵女进宫。


    最大的太子17岁,太子妃、良娣、保林的名分都已满额,但是如今还没有喜事传出,皇后娘娘心急,定再相看为太子选上几个良媛、才人。


    想想若不是女配比太子小4岁,这太子妃的位置肯定皇后得安排在她头上。毕竟其父可是当朝丞相,这位高权重的拉在太子的船上,可真万无一失。


    后来也正印证了这事实,虽然不知道过程怎么样,但是大结局的赢家还是四皇子当了皇帝。


    现在任谁看都觉得太子赢面颇大,更何况谁都不知道四皇子偷摸的跟丞相府勾搭上了。


    原来边流汗脑筋会转的快些,赵非林这样想着,不由一笑。小贤子好话软话求了老半天,才被管事不耐烦的扔了个破布包,他鞠躬又说了感谢的话才弯腰走过去捡起来。


    半路上他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怀中拿出特意事前带着的一块干净的布换上。


    老远看着主子,他就扬起兴奋的笑脸快步过去,“主子,您看这布包里什么种子都有,一听是您要,那管事太监可忙乎了。”


    赵非林看着虽然旧但是一点泥土都没有的布,心里舒了口气,这小鬼难缠还是知道的,况且以前又没打过交道,贸贸然找上去还真怕刁难不给。


    至于那句忙活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信的,听听就罢。


    刚才要不是这小子非要自己去,说是有关系很简单就能拿到,自己就定跟着去了。


    于是他面上也是高兴道:“小贤子真棒,咱炫耀够了,就赶紧开干吧,种完就赶紧进屋。”


    小贤子听完失笑,他连忙强忍着,“主子,您赶紧歇着吧,我刨完沟就进去。”


    仔细听完才得知他要明个上午再撒种子,有的种子需要浸水泡泡才能种下去,有的种子喜温热,最好中午种再埋上一点点的土,黄瓜、南瓜、芋头、韭菜、丝瓜······每一种都不同的需求。


    赵非林就看着他说起这个头头是道,连里面几粒麦秆菊的花种子都挑了出来,说是秋天会开的十分漂亮。


    十分抱歉,这还是赵非林第一次听麦秆菊这个名词,他就只知道个菊花总称。


    不过看着他兴奋的说起这些,自己也不免的畅想到那个场景。


    小贤子意犹未尽的说完,劝道:“所以主子,不用您忙了,种地的事情您还是交给我吧。”


    有点尴尬,赵非林果断的把锄头交到他手上,我还是去看书练字吧。


    转过身进屋关门的空当,小贤子哼着什么不知名小调传到了耳朵里,很美的民间小调。


    他嘴里也不由小声唱着:“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水路到湘江······”又不免馋烟台的大苹果,那咬一口汁水迸溅在口腔里,哎呀不能想了,不能想。


    直到黄昏,小贤子看着笔直的深浅不一的沟道笑的满足,这块那块还有溜出来一溜插上篱笆,等再做个草人弄上快红布,可以防止鸟儿吃幼苗。


    走到布置陷阱的地方,这次箩筐里数量比中午更多一个,他就打算蒸熟再去骨捏成小丸子,这样油水会少一些,吃的不会肚子疼,剩下的再明早赶面条放进去调味。


    若是有洁白的面粉该有多好,想到主子吃的咬舌头的情况,他就嘿嘿两声笑。


    短短一天却比他以往十几年过的还满足,他感受的到主子信赖他。


    *


    再一睁眼看着灰色的帷帐,赵非林淡定的出神,赖会床后起身洗漱,毛巾盆子里的热水都已放置好。


    自己明明动静很小,小贤子到底怎么知道醒的,堕落,真是简单。


    吃完了喷香嚼劲足足的面条,热的额头都是汗可是真的爽,打完套太极,上午边散着步边念书,外面的小贤子忙碌着种地。


    念累了,思考怎么在赏花宴上不着痕迹的把荷包里的诗给女配,想想并不保险,也不知道有没有可乘之机,让渣男贱女露点马脚。


    自己都觉得太乐观,怎么可能。


    忍受着轻微的咳嗽意,他拿上稻草纸去往厕所。外面转个弯有个厕所,木板下面是茅坑,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用倒是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想想记忆中太子上个茅厕,八个太监宫女伺候,毛巾温水香炉····随身在侧,有些羡慕。


    他也想试试什么滋味,可恶。不过还是算了,那么多人看害羞。


    一个时辰过去,看的实在头昏脑涨的他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一边散着步一边伸开胳膊松散松散,瞅着小贤子给浇水,他连忙上前弄上两瓢。


    嘴上夸了句手脚真是快,这么小会就全部忙活完了。


    小贤子忍着有些小骄傲轻声答:“主子,奴婢以前在家里帮着种好几亩地呢,那地可都是石头,比这个难伺候多了,但还是逃不了奴婢的手掌心,这地只要用心,它就不会骗你。”


    赵非林抢答道:“我知道。人哄地一分,地哄人十分,是不是这句俗语。”


    奶奶曾经这么说过,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下午得知明早主子要去上书房上课,小贤子心里不赞同,可是还是细心给收拾好书包。


    看着背着的书箱形式,赵非林觉得真是新奇,竹筒饭团放在书箱外侧,里面是书本毛笔纸张,两边还用了层牛油纸糊上,打开放下也一点没声音。


    比单肩的布包可实用多了呀,就连毛笔都是悬挂扣上打磨的跟笔帽似的竹扣。


    这些都是出自面前这人之手,明明虽比自己大但是个头却比自己矮。


    晚上,赵非林做了个美梦,梦里烤鸡烤鸭什么都有,自己用力一咬,滋啦一声响,油就冒了出来。


    等到睁眼砸吧嘴,眼前出现点亮光才知道是空梦一场,烛台上的油灯随着小贤子的手移动,洗脸漱口后吃完飘香的肉丸子宽面就被梳好头发戴上色泽微亮的银冠,再插好木簪就完事了。


    小心的摸摸头上并没有多么紧绷,不过确实一打扮完精神百倍。


    一路跟着提着灯笼在前的小贤子,天空微微亮、星辰还没褪去,风吹在脸上凉凉的,穿的衣服是拿得出手最好的,腹内热气腾腾的浏览着四周。


    在远处就看不清了,只是深红色的大门发出的吱呀声有点渗人。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通向怪物的嘴里,这样一想到是跟鬼怪小说似的。


    狐妖、猫妖等怪谈在不管是在民间还是皇宫大内都是流行已广,人们的想象力自古就非常浪漫。


    到了红色的灯笼亮堂堂的上书房前,门口就听着里面吵闹声,小贤子目露担忧的行礼才转身离去。


    赵非林深呼一口气,门是开着的,不过有套厚厚的棉被似的做遮挡,他连上书房的样子都没看就直接拂开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里面很是亮堂,从讲桌到最里面每排都有正在燃烧着的烛灯,一打眼就觉得三间房还只多不少,里面一个宝蓝色的少年正扯着鸭子嗓从那里摇头晃脑,炫耀自己昨天的“银大王”又赢了,旁边站着的两个少年在其后苦笑一闪而逝。


    而坐在那里规规矩矩听着的人虽是一脸的严肃,但最先引人注意的则是刀笔镌刻般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真的是一副绝好相貌。


    以前原身都是闷着头坐上自己的位置,又是最后面,所以记忆中还真没端详过兄弟们的样貌。


    但是不用看其他的皇子们,也能够打赌绝对没有超过这位的。通体就是一种穿破袋麻衣也是人上人的定律。


    果然不愧为作者亲妈笔下的第一主角!


    从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摆饭好书本等东西,那边的一群人谁也没有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赵非林心里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多一点。


    动了两下屁股,想着太子成年后就再没来过,倒是这四皇子此后每次都是第一,八皇子跟他住的离的很近,就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来。


    虽然有着全勤,但是从来不变的是功课倒数第一。连比他小的皇子们都比不过,那一手毛笔字可谓是每回太傅口头上的“万年不变”。


    至于原身也是厉害,就算偶尔一次来的最早,但是都站的远远的等着,取中间的数字预定。


    听着耳边这机关枪似的语速,低头嘴角抿着笑,这搞喜程度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在这礼仪森严的皇宫之内,也谓之稀有。


    慢慢的等人到齐后,天已经亮出东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印在了斑驳的红木桌子上。


    把所有皇子的样貌扫过,不由总结了个结论:兄弟们眉眼初望过去都是极为相似的,顶多是稍短稍长些,但是面部的轮廓和特一种部位倒是大相径庭。


    比如主角四皇子的鼻子是最有型漂亮的,八皇子的嘴型则是天生弯翘、简称微笑唇,三皇子的下巴最为流畅,还有作为其胞弟的五皇子则有一对一看就福气满额的招风耳。


    剩下的虽然不如这几位,但是也都俊朗非凡,艾玛,这一屋子帅哥,要是自己那死党见了保准第一时刻就是鼻血直喷晕过去吧。


    本来对于自己相貌满意超标的他,在这一瞬间真觉得可以配上“平平无奇”四个大字。


    但是他不会认输的,想想自己的丹凤眼自评为榜首。


    *


    沙漏已经快要见空,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和重重的一声咳,还没回到自己座位的八皇子赵非炎顿时一个横跳板正做好。


    完美,赵非林捂了一下嘴,再看看别人平静的脸色,就知道这正规操作。


    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是梳的一丝不苟的玄冠老人,身上穿着暗紫色仙鹤朝服,从一品文太师,历经两朝的国家砥柱。


    连当今惠帝都曾是他的学生,也不怪乎八皇子这么乖顺。要是换做别的老师,八皇子可不会这么听话。


    不对呀,今天轮到文太师吗,原身的脑子里好像没有记这个。


    文太师眼神如电似的首先盯了八皇子一眼才走向讲桌前,随手把沙漏倒过来,就开始了上午的演讲。


    这位是儒学的铁杆支持者,在士林中享有盛誉,从来没想过四书五经居然可以这么深入浅出的讲的这么幽默。


    用幽默这个词或许不恰当,就像是明明讲到《中庸》可是却能连说起《诗经》等四书上的故事,类似的时间段,哪怕是不同的故事都可以信手拈来。


    这钻研的功夫可比倒背如流更可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绝对不行。


    就在惊叹的入神畅游时,“咚”的一声响打破了这个氛围,眨眨眼睛往右前边一瞅,原来是八皇子趴在桌子上打起鼾来。


    瞅着文太师气的胸前胡子一颤一颤的,额头突显五道杠,赵非林觉得从今往后单方面称呼为八弟了,就冲这程度。


    只见文太师熟练的把讲桌上的戒尺一拿,砰的一下打在了桌子上,上面的主人揉揉眼睛,嘴里嘟囔道:“本皇子醒了,真是的。”


    心里吐槽,我就不喜欢这什么之乎者也的,就不能当做看不到睡一上午,你好我也好,这么大年纪了,连不能生气这个道理都不懂。


    母妃昨晚上还这么劝父皇呢,要不然自己屁股可得又遭殃一回。


    接下来就是每日必走的流程,两个伴读把手拿出来各自被打了5下戒尺,那戒尺一眼望过去又厚又长,说不上是暗红近乎黑的颜色,还是本身就是黑漆漆的,但是这打在肉上的闷响听的心惊肉跳。


    赵非林书桌底下搓搓自己的手,感觉跟打在自己手上似的。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扯了扯,但是望着坐在那里跟没事人似的往上往右瞅的八皇子,不由拧眉。


    打完后,看着那手血淋淋抽搐的模样,再看看两个伴读不过比刚才白一些的平静神情,赵非林垂下眼目光聚焦在书本上。


    课从辰时(7点)一直上到近午时,中间休息了半个时辰。那两个少年立刻就去处理手上的伤势,而四皇子的伴读则是分别把书本收起、砚台重新去补充一番,桌子抹完后摆上4碟子精致的点心。


    望着那云朵上一点红,浅绿配一抹橙黄,再看看那炸至金黄的酥包和洒满芝麻的小麻花。


    咕咚,咕咚···边咽着口水边羡慕嫉妒恨,一边吃着手里的饭团,吃着才发现里面内嵌了零星的去了核的酸枣,还被细心的撕成点状,真的很好吃。


    不知不觉竹筒里的水喝了一半,手里的饭团也进了嘴。


    人都说唇薄的人凉薄的性子,但是这仔细看了两眼,怎么这四皇子的到底说不上薄吧,就是不笑的时候嘴唇是一条直线的。


    他一眼赶紧低下头,便没有发现赵非风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伴读,得到轻微两下摇头,他才拿起一块云片糕吃。


    望着那就动了两块糕点又放回去的食盒,赵非林鼻尖深呼出一口气,再看看八皇子摆满一桌子的点心也就吃了5、6块,果然不愧是兄弟俩。


    途中去洗手的空当,回来就看八皇子脚踩凳子和桌子,造型别致的模仿自己的银大王怎么获胜的。


    跟早晨不赞同的四皇子情况不同,有了以五皇子为首的捧眼,拍巴掌,这八皇子的语调简直更上一层楼。


    这听下来才知道原来这银大王是个蛐蛐,等等,以前其最爱的蛐蛐不是叫这个名呀,可能原身记错了?自己抓抓脑袋想着算了,于是低头整理笔记。


    这每张纸写的满满没有空当,但是上面是语句不通,太傅说道哪里记载跟不上就跑到了另一个知识点,这回去弄好再找线缝上。


    *


    随着太傅点名夸奖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答题后,宣布课堂结束。赵非林看看最上面的牌匾“尊师重道”四个大字,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草书,但是字却一眼就能认的出来,可谓是笔画狂、字却收敛从容。


    要是在以前,他认识个锤子。


    现在看书都是从右向左,从上到下,真只点头。


    出来后看着小贤子站在不远处等着,两人一笑一同回去,午时吃完饭歇息,下午未时到申时三刻。


    若是再夏季则是延长一刻到酉时,毕竟白天漫长。


    这一回去发现竟又多了生物,比如一只老母鸡和正在盆子里畅游的鱼。他瞅瞅忙活的人,眼神示意。


    小贤子笑而不语,只是先让主子到屋里暖和暖和。


    没得到具体答案的赵非林在灶前烤着手,闻着锅里的香味:“这里面又是什么?我能不能掀开看看。”


    “主子,掀开怕烫着你的手,等吃的时候就知道了。”边说着,边把竹筒已冰凉的水倒在碗里。等会馋点热汤,他吃的快些。


    给土灶添着柴火,赵非林上手想推拉下风箱,但是风箱却纹丝不动,憋的脸都红了。


    小贤子听着动静,立刻跑过来看看手掌心,只是红了点才放下心:“主子,这风箱旧的有点毛病了,平推着拉是不行的。”说完就直接蹲下身,“像这样,把下端使点劲翘翘些就可以轻松的拉出来了。”


    他试了一试,感叹真是哎。


    小贤子在主子推了两下后就接了过去,夸赞道:“主子真是厉害,知道窍门就做的比奴婢还好。”


    赵非林瞅着这镶嵌在灶台里的风箱,真是越看越新奇,旁边拉着,炉火就旺的噼噼啪啪的作响,关键是一看就多少年了,真是撑使。


    怎么也没想到,午饭竟然是鱼汤和围成一圈于锅边的贴饼子,金黄的软糯搭配上鲜美的鱼汤,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风卷残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感叹道:“我这上午还馋那些点心,但是现在吃饱了就什么都不馋了。点心嘛,也就那个味。”


    小贤子听了忍不住笑,手上用要来的麸糠抹了一下盘,再用热水一冲就干干净净,至于吸了油的麦麸则被活成糊状喂鸡。


    可惜没有那么多铜板买只鹅,若是殿下每天吃个鸡蛋或鹅蛋,身体自然会变的更强装些。


    想想四皇子的身高,再想想到其肩膀的自家主子,小贤子咬咬嘴唇。


    做了一套操,整理完笔记,赵非林打了个哈欠就被劝着上床睡了个午觉,再起来笔记已经被缝制的板板正正,面上还添加了两张白纸。


    见主子醒来,小贤子搅搅盆里微烫的水轻声道:“殿下,恕奴婢自作主张。”


    本人赶紧摆手:“怎么会,这万一碰个水啊油啊的还能保护呢,应该夸你才是。”


    知道离未时还有两刻钟,自己就懒散不急的慢慢走。


    果然,后面才到的八皇子眼角微红,哈欠连天,一看就是刚从被窝子被拽出来,至于人选肯定是其生母贤妃了。


    随手把披风一脱,手里抱着精致的金暖炉,“这么冷的天在被窝子暖暖和和的多好,真是受罪。又不是夏天知了吵的头疼不想睡,春困秋乏,老祖宗的话都不遵守。”


    走到被毛毯盖住的桌子上一趴,“学学问有什么用啊,是能让匈奴称臣还是能让他们消停啊。”


    五皇子瞅瞅亲哥铁青的脸,再瞅瞅那边黑云似的皱眉四哥,立刻趴着装死。


    赵非林想破脑袋也没有关于匈奴的信息,就知道原身一点没关注,他看看冷硬的气氛,连忙把呼吸放轻。


    这里的人可以说是金字塔的顶端,人精中的战斗机,风向转变自然要识时务。


    下一瞬,“八弟,闭嘴。”四皇子冷斥。八皇子努努嘴,冷哼一声转过了头,但是这一声冷哼明显的还不服气的意思。


    房内的气氛更是结冻,这种安静就一直持续到上课。


    下午来的先生就不是早上的文太师了,比之年轻些,头戴乌纱帽,胸前也是低一层次的锦鸡图案,所以瞅着魔头八皇子和五皇子趴在桌子上是一句话没说,语速不紧不慢的讲解起《大学》。


    这跟早晨那老先生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差的有点远,不过另辟蹊径,想法也更激进些,不由心底想着这进入上书房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能进皇帝的眼,想想就真牛。


    等到一个时辰休息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腚坐麻了,不由一囧,实在是没觉着就过去了。


    不求一字一句的扣,整体着重于深意和以史为鉴的理解。光这一篇文章就学的地方太多了,他忍着麻意,奋笔疾书。


    老师一走,八皇子就揉揉眼睛立刻起了精神,稍圆些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他窃笑着想到了个好主意。


    于是直接拍拍手,让外面等候的太监进来,耳语了两句。四皇子看着太监出去,才语气温和的浅笑道:“八弟,快过来,为兄这里有你春天爱吃的桃花糕,特意叮嘱下人做的,你过来尝尝。”


    八皇子立刻没了笑脸,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只是恰巧在这面的赵非林看的清楚,那眼珠子飘向糕点又复回原位。


    四皇子笑意更深,眉眼更显柔和:“知道这桃花饼在你心里排第二,最爱的还是酒酿饼,只是这酒酿饼须得热了吃才甜肥软嫩、油润晶莹。为兄午时就安排好了,等下课后回殿里正正好。”


    说道半途中,就见这八皇子不争气的咽口水,可见真动了心,于是等话音刚落,他就故作凶脸瞟向四哥,问道:“真的。”


    四皇子没说话,只是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拉钩。”


    这下八皇子笑容满面的蹦跳着让侍从擦手,直接拿起糕点整个往嘴里塞。


    怎么办,赵非林想到刚才故作生气的八皇子就觉得太好玩了,跟猫似的奶萌奶萌的。


    还有四皇子这段位,王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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