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将胭脂留给福晋后,便转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从福晋看到那盒胭脂的时候,她觉得福晋眼中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哀愁。


    只是武玉向来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出了正院,她便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正院外铺着的是青砖石板,武玉穿着花盆底走在上面算是最为稳健的,所以武玉悠闲地扶着筠心的手,缓步行着。


    只是却没想到刚绕过一丛翠绿欲滴的湘妃竹,武玉就被后头的李氏吓了一跳,差点没踩稳。


    李氏这会儿正扶着丫鬟的手,一脸高傲的站在那里,见到是武玉,她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武妹妹好手段呀,我们都走了,偏你还在福晋院中留了这么久,莫不是以为巴上福晋就无后顾之忧了?”


    武玉看着李氏用帕子掩着嘴,嗡声嗡气说话的模样,差点憋不住笑。


    过了半晌,武玉才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忍着笑意:


    “李姐姐在这里等候多时,莫不是就为了来给我说这么一句?”


    李氏当然不是仅仅是为了来刺武玉一句,她站在原地,纠结的绞着帕子,过了半晌才悄声问武玉:


    “你,你昨日领的是什么赏?”


    武玉在西桃院,住的偏,可也耐不住那送赏的小太监来得架势大,可不就合府皆知了吗?


    而李氏自打重来一世之后,可是把那些金银财物看得和命根子一样。


    可格格的份例就是那么少,弘昀身体也不好,这一世她肯定不能放弃弘昀的,日后她还有的磨呢。


    可这么少的份例,节流是肯定不行了,那就只能开源。


    武玉:“……”


    她应该说真不愧是李氏吗?求人求出了讨债的气势!


    李氏看着武玉这幅模样,当即就哭起穷来:


    “武妹妹怎得这般瞧着我?你是不知道,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格格,可膝下还养着弘昀。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弘昀一天一天事大了,可是我这当额娘的手里就那么三瓜两枣,你说说我这额娘当的……”


    李氏因为舌头上长了一个溃疡,说起话来很是难熬,但即使如此,也不妨碍她向武玉哭诉。


    武玉看着李氏这模样,只觉得眼皮直跳。


    其实说起来李氏这幅样子,还跟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玄武嘛,有龟甲,有御侮之用。


    只不过武玉的这个龟甲有那么和旁人一丢丢的不同。那就是——可以反击伤害!


    前个李氏呈口舌之利的时候很爽快,现在可不就话说的都不利索了?


    不过,李氏可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怜。虽然她重生的时间比较晚,长子已经夭折,但之后她长着对胤禛的了解,可是没少从胤禛手里弄走不少好东西。


    如果说福晋掌着后宅内务大权,管的是整个贝勒府,那李氏手里的私库也是肥的流油。


    可是,银子这个东西,谁会嫌多?


    尤其是李氏如今嗜财如命的性子。


    武玉听到李氏这么说,眼睛倒是忍不住飘忽了一下。说起来她自入贝勒府,没见过府上的几个孩子呢。


    这可都是幼崽!他们玄武一族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小幼崽诞生了,打自己渡劫前,自己便是玄武一族最小的小玄武了!


    不过,武玉却没想自己生一个,毕竟她是玄武,这化形劫还没有度过,和人族说不定还有生殖隔离呢!


    可是这也不妨碍武玉对于幼崽心软,她听了李氏这一番哭诉之后,沉吟了片刻然后说:


    “成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姐姐想知道我自然愿意倾囊相授。”


    李氏听了武玉说话眼睛顿时一亮,果然还是小姑娘心软受不住别人哭求。


    “好,那武妹妹看明日……”


    “可以,请安之后我恭候李姐姐大驾!”


    李氏得了武玉的应允,连舌尖的剧痛都来不及顾及,顿时放下了掩着唇的帕子,一脸热情的迎上去,攥着武玉的手:


    “打从一见武妹妹,我就知道我妹妹是个心善的!那明个武妹妹就在院子里等我呀!”


    武玉点了点头,和李氏相互告别。等武玉放下挥着的帕子,被筠心搀扶着朝西桃院走去,走过一处僻静的花丛,筠心才咬了咬唇,小声的说道:


    “格格怎的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李格格,若是让李格格将格格会的法子都学去了,那格格之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两人这会儿是已经走到了花园处,这里面的一条小径上铺满了鹅卵石,故而武玉行走起来分外小心,听到筠心这么说,倒是分出了一丝心神回她:


    “其实,李格格说的也不错。这养孩子可费钱了!”


    要知道,武玉之前在现代游荡的时候可没少看到不少家庭,因为孩子的奶粉钱,玩具钱,早教等等一系列支出吵的那叫一个凶,就连现代的幼崽也被冠上了一个霸气的威名——四脚吞金兽!


    而古代,尤其是皇子贝勒府里的孩子,这教导培养起来可不得更费钱,却没想到武玉这话一出,筠心的神色更奇怪了。


    “这……格格难道不知道,这府中上下的格格阿哥一应吃穿用度,,身边伺候的人的月例全部都是从公中走,又怎么会费钱?”


    “现在不废,等以后长大了可不就废了?以后长大了学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哪一个不要钱?要是再学个骑马射箭,买马买弓箭又是一笔支出……”


    筠心:“……”


    “可是格格,你是不是把咱们贝勒府想的有些太穷了些?奴婢之前随您上京的时候,可是着人在京中仔细打探过了。


    这京中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高官大臣府里的子嗣都是公中由出钱精心教导!别的不说,但基本的保障还是有的,所以李格格刚才说那些话,也是奴婢不方便出言,但确实是她瞧着格格您年纪小,所以,所以……”


    武玉打了一个哈欠,今个在外头耽搁的时间久了,她有些困了:


    “所以筠心是说我被骗了?”


    筠心瞧着武玉漫不经心的模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格格怎能如此好性儿?方才李格格那一言一语,可不就是瞧着格格面皮嫩,不好拒绝才故意骗格格的!”


    走过了那条鹅卵石的小径,武玉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看着筠心快要炸毛的模样,好脾气的薅了一把孕心的头发:


    “安啦,难道筠心没有听过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吗?”


    于是,次日请安过后,李氏就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武玉的西桃园。


    看着西桃园里简陋的摆设,李氏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将自己带来的一副上名家制作的山水屏风让人抬了进来。


    “啧,虽说是武妹妹要教我,可我也不好不给束脩!”


    反正这里的山水屏风放在后宅女子的屋子里有些不搭,还不如做顺水人情给武氏呢!


    然后,李氏就见武玉笑吟吟的将屏风收下,又笑吟吟的让筠心拿出了一本《本草纲目》。


    “既然李姐姐诚心诚意的要学艺,那还请你姐姐先打好基础,这本《本草纲目》便劳您先熟读,并背诵全文。”


    李氏听了武玉说起这话,顿时浑身一僵,冷汗布满了后背,不知为何她觉得心慌的厉害。


    如果李氏在现代,她一定知道,这就是被背诵全文支配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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